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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炮兵     大明枭txt下载     大明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68 入土为安

    王自用、李自成、张献忠,这些明末的风流人物开始陆续粉墨登场,陆皓山心中有一种是莫名的激动,随着董剑的退居二线,陆皓山感到,一个大舞台正向自己展开。

    三千川兵,现在一下子只剩八百人,但陆皓山并不在意,现在八百手下都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精兵,抱着宁缺勿滥的原则,能进自己队伍本来就是精兵,优中选优,这些手下自然是更加优秀。

    兵源更多、选择更多而训练也更系统,这八百兵力比上次剿不沾泥时更为精锐,人数虽少,清一色的骑兵,来去如风,对付后金铁骑陆皓山不敢说有多少胜算,但对付羽翼还没丰的农民起义军来说,信心满满。

    董剑去汾州享乐,李自成等人撤退,不过陆皓山还是率队径直往考义县赶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能不闻不问吧。

    在行进的途中,陆皓山策马走到李定国身边,淡淡地问道:“定国,有可能很快就看到你曾经的义父张献忠,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有”李定国好像早就预料陆皓山会问这个问题,少年老成的他用一种很平常地语气说:“他虽说对我和叔父有恩,不过大人已经用钱粮把这笔恩情两清了,现在我是兵他是贼,如果他真落在我手里的话,念旧情我会给他一个痛快,就这样。”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尊严。当一个人知道自己被当成“货物”卖掉,哪个心理能好过?再说张献忠喜怒无常,喜欢虐杀。那人格魅力和陆皓山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陆皓山点点头,没说什么,他对李定国有信心,事实上,这事也和李念交流过。

    一行人快马加鞭,连夜赶路。终于,第二天一早。终于赶到董剑等人遇袭的山围子,不过此时被一队官兵拦着。

    经过交涉,陆皓山知道那些是汾州城的守军,他们看到这里有动静赶来。可是赶到时这里已经结束战斗,那些暴民也逃得没影踪,那带兵的鲁将军带队继续追击,把他们一队人留下。

    留下不是为了等陆皓山,而是守在这里,防止有野兽来啃食这些死难士兵的尸体,毕竟他们死在山西的土地上,这些士兵是来帮山西百姓剿匪的,他们得尽一下心意。等到陆皓山一行赶到,他们也算完成任务,把现场交还给陆皓山。

    不过那个队长走之前留下话。如果需要帮助埋葬等事宜,可以找当地县令帮忙,算是很仁义了,陆皓山对他再三感谢。

    还在外面时,众人已经闻到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进去一看。等待众人不是哀伤、沉默,而是愤怒。一个个气得捏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就是早早做好心理准备的陆皓山眼睛都红了。

    太阳升起,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人内心的寒意,给人带来温暧,可是,陆皓山的眼是红的、心是冷,而血却是热的,因为他已经出离于愤怒了。

    “太惨了,那些人简单就是畜生!”饶是久经沙场唐强也看不过去,一脸愤怒地说。

    一旁大山和孙熊把头转了过去,都不忍目睹。

    军队用得最多的长矛,此刻一杆杆坚起,而每一杆战矛上都插着一个士兵的首级,从山围口向里面望去,只见密密麻麻全是插在矛尖上的人头,虽说是白天,但是看起来有如修罗地狱一般,让人有一咱内心发寒的感觉,而地上的尸体绝大部分都是赤条条的,因为他们身上铠甲和衣服都被人扒走。

    把衣服扒走还不算,在走之前还把脑袋割下来,插在长矛上示威,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是天奉”李定国从惊愕中醒悟过来,有些沉重地说:“是西营八大王张献忠干的。”

    陆皓山吃惊地说:“天奉?张献忠?”

    李定国点点头说:“没错,是他,他这个人很怪,老是说供奉上天最好的祭品就是人的首级,以前他流窜时,经常用那些官员和乡绅的脑袋挑起来,说供奉上天,还自称为天奉。”

    史书记载这个张献忠很嗜杀,以杀人为乐,不知与李定国口中所说的天奉有没有关系。

    赵功常小声地问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现在派人去追他们,先替兄弟们报仇。”

    陆皓山看了看那些已经有些干涸的人头,还有倒在雪地里的尸体,摇了摇头说:“算了,来日方长,让他们先入土为安。”

    来日方长,这场面太惨了,惨到陆皓山都不忍再看,还是先把他们葬了再说,总不能让他们曝尸体荒野吧。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再过几天他们又能长一岁,可惜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是,大人。”众人心情的沉重,连忙大声应道。

    “派人去买些白布回来,让这些兄弟死得体面一些,也讲究不了那么多,就地安葬吧。”顿了一下,陆皓继续说道:“让兄弟们都去帮忙,能拼回来的就拼回来,每个兄弟都有一个身份牌的,能辨出身份的,葬的时候找块木牌写上,要是找不到身份牌,唉,就看看他身上有什么特征,写在墓牌上,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古人很重视落叶归根,这些士兵都是有家庭,有父母甚至有儿女,说不定他的家人想找回这些尸首,现在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他们来说,这是莫大的恩情。

    众人默默点头,然后各自分工合作,处理这些后事。

    几百人足足忙了二天,这才把死难的同胞葬下去,这也没法,大冬天,那地冻得硬如铁,这还是孝义县的吴县令组织乡民帮忙的结果,一时间小小的山围子堆起逾二千座新坟,看起来有说不出的诡异,附近的乡绅又凑钱请道士作了法事,是超度亡魂还是怕这里闹那些怪异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陆皓山再一次体会,百姓是善良的。

    为了防止瘟疫和不良的影响,那些被杀死暴民的尸体也掩埋了,不过他们可没有像川兵那样的待遇,陆皓山命人找了一个坑,把他们一起葬了,省时省力。

    没有成为野兽的腹中食,这也算他们运气不错,前世积了德。

    安葬完毕,陆皓山这才带着神色复杂的手下离开孝义县。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唐强小声地问道。

    陆皓山骑在马上,开口问道:“最近有什么情报?”

    就在陆皓山安葬那些战亡川兵的同时,派出的斥候不断用飞鸽传回情报,不过这些是赵功常和李定国负责,陆皓山也没时间看。

    赵功常马上汇报道:“情报说,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大多潜回顺德一带继续活动,在平阳和汾州比较活跃的,是号称乱世王和不愁粮两股反贼。”

    “没有那个贼头张献忠吗?”孙熊咬着牙说:“这个禽兽,这样对我们川军的兄弟,绝对不能放过他。”

    “对,抓到他后,把他碎尸万段。”大山附和道。

    李定国小声地问道:“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陆皓山眯着眼说:“顺德那边,我们暂时鞭长莫及,既然这里就有,没必要舍近求远,就拿那个什么狗屁乱世王开刀吧。”

    胜负是兵家常事,陆皓山并不是很在意,川兵负责协助平阳和汾州两处地方,张献忠、李自成等人不简单,又在权限之外,只能先等等,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出击,现在第一个就拿乱世石下手。

    一想起那面血斑斑的墙,陆皓山心里就冒起一股无名火。(未完待续)

269 初战告捷

    虽说陆皓山很不喜欢董剑,但是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而己,对其它的将士并没意见,眼见这些将士死得这样凄惨,陆皓山觉得,自己需要找一个点来的发泄自己的情绪,不光是自己,就是部下也需要找一个宣泄情绪的缺口。

    紫金梁、李自成他们已经回到顺德、真定一带继续流窜,奉命协助汾州和平阳的陆皓山一时没有办法,鞭长莫及,只好让人找董剑向上官申请继续深入作战,没有得到回复之前,一直活沃在平阳府的乱世王就成了陆皓山铲除的首要目标。

    杀人掠货也就算了,还大施暴行,就是死人也不放过,他们不是作暴动,那是纯粹的畜生,以虐杀人为乐,这些人留在世上多一天,还不知多少人被祸害。

    陆皓山一声令下,斥候小队马上四出行动,开始打探乱世王的下落。

    在陆皓山的经营下,所有斥候都配备了健马、望远镜还有信鸽,他们来去如风,他们精明能干,很快,有关乱世王的消息开始源源不断地传回到陆皓山的手中,就在十二月二十八日,陆皓山终于确认乱世王和他的手下就在平阳府吉县县城以西四十多里的望牛山,这里靠近陕西,估计是方便逃窜。

    这很附合这些人习惯,喜欢游走在边界,必要时可以在不同的管辖范围逃窜,因为这样一来,那些追剿他们的官兵不好擅自越界。这让他们有很大的迂回空间。

    人多目标也大,其实找这些人的踪迹并不难,难就难在怎么调兵遣将和怎么及时把情报送回主事人的手里。因为这些流民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有时集结好的队伍赶到时,他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大队人马围剿,他们往上深山老林子里钻,那样骑兵施展不开,步兵疲于奔命。而他专往其它县府或省份跑,有时明明快追上可是因为势力范围问题而以失败为告终。

    而小队人马又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这样,农民起义才会越发壮大,明朝出现三省总督和五省总督,就是因此而生。当然,这些是后话。

    不过,对陆皓山来说是个例外,手下清一色的精锐,上山能跑、下河能游、上马能骑,经律严明、行动迅速,还配备了飞鸽传书,这样可以在第一时间赶赴目的地。

    得到消息,陆皓山二话不说。率队向人吉县进发,就在二十八日当晚,陆皓山已经率部悄无声息地靠近这伙无法无天的暴民。

    “大人”一名名为张锐的斥候看到陆皓山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张锐是陆皓山麾下斥候小队的一名队长,这次就是他找到这个乱世王踪迹,然后一直暗中尾暗,并把情报不断向陆皓山报告,这是功臣,陆皓山拍拍的他肩膀说:“干的不错。本官要为你记上一功,那些畜生在哪?”

    “大人。他们正在山下杀猪宰羊,看样子准备好好吃一顿呢,大人,你看。”张锐知道陆皓山所说的畜生并不是的指牲口,而是制造大富惨案的乱世王一干人。

    陆皓山拿起望远镜往下一看,没错,一群人在山脚背风的位置搭起了帐蓬,还堆了几堆篝火,有人在杀牛宰羊,然后很多人围在一起,有的人手里还拿着银子什么的,应该在赌钱。

    这小日子过得还不错,有吃有喝有玩,难怪那些百姓那么喜欢跟着作反,就是冒着杀头的危险也不怕。

    陷入困境的人很可怜,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离困境;陷入绝望的人很可怕,因为他在没活路时会变得不择手段,做出一些很疯狂的事的来。

    陆皓山在看,一旁的张锐主动报告起来:“大人,这一伙贼人合共一百五十七人,有三十二匹马、六十张弓还有长刀、长矛,小的暗中观察了很久,那个穿着青色皮套、高高的男子地位最高,应该他就是乱世王。”

    一百多人,这算是很小股的暴民,像张献跽、紫金梁这些人,手上都有上万人,难怪没有到顺德、真定等地行动的,看来他倒有自知知明,只敢在这些地方流窜。

    “有没有这个乱世王的情报?”陆皓山突然开口问道。

    一旁的李定国接口道:“大人,这个乱世王我听说过,是陕西汉中府的一个的拳师,以卖艺和授徒为生,因为看不过眼打了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官家子弟被通缉,一气之下就拉人反了,只知他号称乱世王,他真名叫什么就没有知道。”

    陕西汉中人?

    孙熊捏捏紧手里的武器,一脸兴奋地说:“大人,不管那么多了,他们才一百多人,我们有八百人,哪里我们的对手,只要一个冲锋就把这些人渣全部干掉了。”

    “是啊,大人,下令吧。”

    “这一百多号人,估计一轮火枪外加一轮射箭就把他们全干翻了,也好,剿灭他们正好过年,这样一来,就是朝廷不奖赏,这当地的官府还有那些乡绅,也会上道吧。”

    有人开了头,剩下人也纷纷请战,他们看到或听说到大富裴家被灭门的事,一个个都气得不轻,纷纷请求去去把他们剿了。

    在战场上,打仗要讲策略、比勇猛,碰上难缠的对手,还是好好运用孙子兵法,怎样攻守有备,修营所寨设立防御工程等,不过对付这些刚刚洗脚上田的百姓,只管冲上去砍杀就行了,因为无论是人员的数量、个人素质、装备、士气等,陆皓山都占有压倒性的优势。

    这就叫一力降十会。

    陆皓山的面色有点犹豫,有些奇怪地说:“怪了。”

    “大人。有什么奇怪?”孙熊有些奇怪地问。

    “这些人规模不一,流动性很强,人员的多少估计就是那些头目都不太清楚。可问题是,这乱世王的人里,怎么没有老弱病残、没有妇孺的?”陆皓山指有些奇怪地问道。

    农民起义,又不是军营招兵,只要能动的、想吃一口干饭的都可以跟着,有些人不放心家里,拖家带口加入那些队伍。那些头目对此也没有办法,事实上。他们也希望这些老幼妇孺加入,平时可以干一些杂活、后勤方面的工作,必要时成为炮灰或作为弃子助队伍中的精壮逃跑,可是。这一路号称乱世王却奇怪了。

    清一色的壮丁。

    赵功常也发现这种情况,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大人,会不会他们被官兵追堵时,把那些老幼妇孺都当成弃子了。”

    也有这种可能,陆皓山想了想,下令道:“李定国、孙熊、大山听令。”

    “小的在。”三人一边行礼一边应道。

    “下面的地势像峡谷,孙熊和大山率二百人从左边进攻,定国率二百人从右边进攻。左右夹攻,先用火枪弓箭攻击,给这些畜生最大杀伤。对了,那个什么乱世王,给我抓活的。”

    三人齐声应诺,然后各自挑点人马,准备执行任务。

    待三人走后,陆皓山又让赵功常率人在侧翼。防止有漏网之鱼,而陆皓山就坐山坡上。居高临下准备看戏。

    荒凉的地形还有苍茫的夜色给乱世王等人很大的安全感,以他们的经验,官军每次出动都是大张旗鼓,怕被偷袭的他们喜欢白天作战,极少晚上出动,所以一个个神色都很放松,就是负责放哨的人,也显得吊儿郎当,漫不经心,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心里想着那些官兵也要忙着过年吧。

    一个放哨的中年男子被人捂着嘴巴在的胸间连插几刀,面带惊恐倒在血泊中、两名聊天的汉子突然相继瘫倒在上,一个胸口中了一箭,一个脑门被射穿,两人就这样倒了下去,陆皓山在望远镜里看得暗暗点头: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前面的那些训练没白费,在他们身上投入的钱粮和精力没白费。

    放倒放哨的人,两队人开始慢慢向乱世王的营地摸近,等那些人发现不妥时,李定国、孙熊等人离他们不足六十丈了。

    看到敌人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行踪,李定国把手中的铁枪一举,大声地说:“兄弟们,杀。”

    与此同时,孙熊把手中大锤一振,大声吼道:“杀!”

    一声令下,一众士兵杀声震天冲过去,在山上可以看到,两队人犹如两股洪流向那山脚营地冲过去,刚才还在赌钱的人才如醒初醒,手忙脚乱拿起准备抵抗,在火光的倒映下,是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有官兵出现,等他们发现时,人家都杀到面前了。

    六十丈大约约四百步,步兵需要一些时间,但对骑兵都不用半刻钟,四百骑兵同时冲锋,那种气势犹如上万人冲锋一般,那马蹄声、喊杀声好像要把峡谷都震塌一般。

    “砰砰...砰砰砰”

    “嗖嗖....”

    大约还有一百步时,马背上的士兵就开始放火枪、放箭,骑射是陆皓山在训练时着重训练的项,骑射不仅是射箭,还有放火枪,次序是先放火枪再射箭,因为火枪射程远,不过装填麻烦,在颠簸的马背很难完成装填的那些流程,不得不说,在秘密工坊研究出撞击式的子弹时,骑射方面弓箭还是王道,因为火枪放完一枪就完事。

    对付后金铁骑有点勉强,不过对付这些暴民,这已经是大材小用了。

    一个个暴民应声倒下,他们没有士兵的素质和纪律,一看到危险来了第一时间不是想着反抗,而是想怎么逃跑,虽说有小头目拼命督促,可是并没有奏效,陆皓山的军队都冲到面前了,可是他们还组织不起人手防御或突围。

    帐蓬倒了,架上的肥羊掉到地上,架上的汤锅翻在地上,随着士兵的刀劈矛挑,一个个暴民惨叫着倒在血泊里,朝廷现在以剿为主,陆皓山兵力偏少,并没打算要俘虏,如果说妇孺难下手,现在是清一色的壮丁,还是没有血性的畜生,自然不会对他们留情。

    陆皓山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望远镜放下,扭头对唐强说:“好了,我们下去吧。”

    压倒性的优势、单方向的屠杀,胜负根本没有半分悬念,陆皓山也懒得看了。

    这战主要的目的,就是把一个感情的宣泄口,顺便检阅一下手下将士的训练成果,从行动来说,效果还不错,在骑射上的杀伤力挺可观,一轮火枪一轮利箭,那峡谷里的暴民已经倒下大半了,只是不知那个什么乱世王有没有事。

    如果中枪或中箭死了,反而是他的运气。

    从进攻到陆皓山决定下山,整个过程不足一刻钟,大局己定,这算是陆皓山入晋的第一战,还不错,初战告捷。

    唐强应了一声,和几名私卫队的老兄弟紧紧围在陆皓山身边,护着他下山。(未完待续)

270 介休范家

    在审讯的同时,打扫战场的工作也在继续着,现场缴获了很多这伙人抢来的粮食、牲口等,陆皓山和一众将士一路奔波也饿了,干脆旁边挑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扎营,一边休息一边弄口热乎的吃。

    而对那个假冒乱世王,陆皓山也在等待着赵功常带给自己答案。

    人多力量大,很快,篝火上牛羊再次冒起了油花,空气中弥漫着肉汤和和米饭的香味,陆皓山命令就地取材准备食物,这年头,粮食金贵,可不能随便浪费,大伙都累得不轻,近年三十还要出战,是时候好好犒劳一下。

    这只是一场小型的伏击战,敌人不过一百多号人,而整场战斗耗时不超过一刻钟就大局已定,那伤亡情况和缴获情况很快就统计出来了。

    被陆皓山刻意培养的李定国统计完了,走过来向陆皓山禀报道:“大人,伤亡和缴获已经清点完毕。”

    “先说伤亡。”陆皓山对缴获并不是很上心,反正已经拿到手里,问早不会多,知道晚了也不会少。

    “是”李定国应了一声,然后大声汇报道:“大人,这次敌人合计一百五十七名,活捉4人毙敌的153人,而我部伤十七人,其中重伤2人轻伤15人,没有战亡。”

    还不错,取得压倒性的优势,只是伤了十几个就把这股贼匪彻底击溃,虽说有袭击取巧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训练的手下足够精锐。

    “嗯,还不错”陆皓山吩咐道:“一定要照顾好受伤的兄弟。只要是我们文冲千户所的将士,无论哪个,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放弃。”

    “是,大人,已让随军的郎中给兄弟们料理、包扎。”李定国连忙说道。

    陆皓山点点头说:“不错,说说有什么缴获吧。”

    “缴获健马18区,长弓32张。七眼铳二支鸟铳一枝,刀、柔、剑等武器合计122件。牛七头羊三百只,黄金436两、白银15362两,此外还有各式首饰财货合计三箱,详细的名单和估值还在统计中。”

    还不错啊。光是现金银就有约二万两之巨,这些无本的生意还真是好赚。

    陆皓山已经打算给那位在汾州城内当“大爷”的董剑送多少去,只有让他继续在汾州城吃喝玩乐,自己才能在调兵谴将中才能更加自如,这样也可以乘机和这种纨绔子弟搞好关系。

    “啊.....”

    就在陆皓山正和李定国说话时,从山上突然传出一声惨叫,这声惨叫声音又大凄厉,好像地狱深渊的鬼嚎一般,在夜幕已落下的荒山野外显得有些恐怖。

    好在。陆皓山知道,这是赵功常在山后的山洞和密林里对那几个故意留下来的“舌头”行刑弄出来的,这个斥候出身的家伙。据说用简单的工具也可以执行几十种酷刑,算他们运气不好落在这号人手上。

    那个“乱世王”虽说有死的勇气,可是并没有“痛快死”的运气,赵功常也目睹了大富村那面血墙,曾表示不放轻饶那种人,不用说了不会让他们好过。

    陆皓山点点头:“还不错。定国,辛苦你了。”

    “不。不,这些都是小的应该做的。”受到陆皓山的赞扬,李定国都有一种受宠若惊地的感觉。

    说完,李定国小心地说:“大人,那乱世王是的朝廷通缉的人,还有悬赏,现在把他们人赃并获,是不是把这些人送到官场里领赏,这样我们就可以扬名了。”

    “不急”陆皓山摇摇头说:“等赵功常撬开他们的嘴巴再说,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是,大人。”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准备,战场清理完毕,而临时营地也是饭肉飘香,饿了一天的将士们看着米饭和肉直咽口水,陆皓山没说什么,下令把准备好的饭菜分放下去,以小队为单位开餐,而陆皓山、唐强、李定国、孙熊等人也围成一桌吃饭。

    一边吃一边等赵功常的消息。

    李定国虽说年龄小,可是特殊的成长经历让他成为半个野外生存家了,等那只羊羔烤熟后,拿出一把小银刀熟悉地给大伙分肉,当然,最肥最嫩的那一块,会首先献给陆皓山,他是这支军队的将领,也是这支部队的灵魂。

    “好啊,你们也不等等我就开始了。”陆皓山等人刚刚开始用餐,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的熟悉的声音,都不用回头陆皓山也听得出是赵功常的声音。

    孙熊笑着说:“赵教官,谁让你这么慢的,撬开一个小毛贼也这样费劲,再来晚一点,估计只能啃骨头了。”

    “老十二,不是说很快的吗?怎么弄得这么久的?不像你的作风啊。”一旁的唐强也好奇地问道。

    都是老兄弟,唐强对赵功常非常了解,他那锐利目光好像能穿透人心一样,能很快找出一个人的弱点,然后根据他的弱点进行威胁利诱,除非经过特别训练,要不知撬开一个人的嘴巴不会超过二刻钟,现在弄了大半个时辰,都不像他的风格。

    “三哥,小弟的本事,别人不了解你还不清楚吗,相当年我们抓的那个后金牛录,不是说牛气冲天吗,那审讯的人拷问了一整夜,那家伙竟然哼都不哼一声,还自夸说折磨到死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让我们死心,小弟一出马,不到二刻钟他把祖宗十八代都交待了,还哭着的求死,这事你忘了?”赵功常有些骄傲地说。

    当年那个后金牛录的确很硬气,各种酷刑都不在乎,刚开始赵功常也没办法撬开他的嘴,不过很快发现那个后金牛录会转移注意力,就是拷问他时,他就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这样一来就感觉不到身体的腾痛,这有点像一个人昏迷后,你就是对他动刀他都感觉不到痛的道理一样的,发现这个秘密后,赵功常设法把他的注意力引回他的身体,就这样撬开了他的嘴。

    李定国好奇地说:“赵教官,要是这么厉害,怎么这么晚的?”

    “早就问出来了,不过这个畜生在大富村干了那么多作孽的事,自然不能让他太舒坦了,一时手庠,就让他好好尝一下酷刑的滋味,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差,才上到第十八种刑就只剩一口气,怕不好跟大人交待,这才停下让他休息一下。”

    十八种酷刑......

    陆皓山听得都有点发寒,这赵功常说得轻描淡写,不过从山上不时转出的惨叫声,估计那几个倒霉都被修理得生不如死吧,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这样重口味。

    “都审出什么,说说看。”陆皓山把一块肥美的肉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随口问道。

    陆皓山话音一落,众人都看着赵功常,事实上,众人对这个假冒的乱世王都很有兴趣。

    “是”一说到正事,赵功常恭恭敬敬地说:“回大人的话,刚才审问过了,这个乱世王的确不是真的,真的乱世王早就被杀了。”

    “说说怎么回事,不要卖关子。”陆皓山一脸严肃地说。

    赵功常点点头,也不敢吊陆皓山的胃口,开口说道:“经过小的审讯,乱世王大约在半个月刚进山西时,就在山西太原府的磨盘山地区被一伙精锐人马夜袭,一夜之间所有人都被夜袭杀死,那伙人马消灭乱世王后,并不是拿他们的首级到官府领赏,而是把他们全部焚尸灭迹,而他们摇身一变,变成了乱世王,开始到处祸害百姓、抢动商人、乡绅财主富户。”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赵功常顿了一下,好像回一下气,然后继续说:“经过审讯,他们是山西人,看中乱世王的名头,知道他们是从陕西来,用他们的名头作恶别人不怀疑到他们身上,于是大肆作案,无恶不作,混水摸鱼,小的审问过了,那个为首的也就是那个假冒的乱世王其实姓范,是山西介休人,其它都是他眷养的打手、护院,还有一些是他们宗族的子弟。”

    陆皓山皱着眉头说:“姓范?”

    “嗯,没错,说起来他们范家在山西也是有名的大商巨贾,介休范家,那范家的范永斗,在山西那可是一号大人物,只要经商的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信誉超卓、口碑极好,没想到范家竟出现这种败家子。”

    等等,介休范家?范永斗?

    陆皓山先是感到这个人名有些熟悉,回想仔细一点,心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范永斗,不就是清朝八大皇商之首,赫赫有名的大汉奸。

    一想起这个范永斗,陆皓山就气得咬牙切齿,明末出现小冰河气候,大明苦不堪言,而生产水平低下的后金更是凄惨,因为它的底子薄,应对自然灾难的能力也差,就是以范永斗为首八大晋商就充当汉奸的角色,走私粮草铁器并代后金销售劫掠的财物,还为他们引路、搜集情报等,从而使大明的锁关政策失败,是后金入主中原的大功臣,清朝定鼎后,顺治帝没忘为入主中原建立过赫赫功业的八大商家,在紫禁城设宴款待,并赐给服饰。顺治还要给他们封官赏爵,八大商家受宠若惊,竭力推辞。于是,顺治便将他们封为“皇商”。

    陆皓山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一直想收拾这些汉奸,没想到这巧碰上了。(未完待续)

271 出人意料

    虽说无奸不商,但是“奸”成这样,倒是让陆皓山大开眼界。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商人无利不起早,这一点陆皓山可以理解,作为一个商人,在国家危难的时候不作贡献也就算了,可是这些人为了赚钱,靠出卖同胞、残害同胞来的谋利,为了钱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就是背负汉奸的骂名也在所不惜,陆皓山对这些人实在无言了。

    第一次茶马交易时,当时就碰上那么八大晋商中黄家的弟子黄仲,在外面的强买强卖,为了达到目的,还想杀人越货,做无本的买卖,没想到那介休范家也不逊色,为了发国难货,把正版的乱世王杀掉,自己假冒乱世王来作恶。

    转过头来的想想,其实也是一本万利的生意,用抢的方式,可以快速积累大量的财富,那与后金暗中勾结的八大皇商,为了护送粮草等物资,肯定蓄养了大批的死士、打手,以便沿途护送,像偷偷走私到的后金的铁器粮草,护送时更要小心,那乱世王碰上这伙人,绝对是流年不利,通过假昌乱世王,这范氏一族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做一些龌龊的事,例如更方便为后金筹备粮草等。

    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些汉奸不仅坐到一块去,就是做这些胆无妄为的事,一个个不甘人后。

    欠收拾。

    “这个大奸商,大人,我们马上禀报官报。让官府的人收拾他们。”

    “太无法无天了,这些商人,简直比混混还要坏。”

    “简直就是人渣。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这个姓范的还是汾州人,乡亲父老都不放过。”

    “这种人,就应该把他们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简直就不是人。”

    听到赵功常审出的情报,一众人都不淡定了,一个个愤怒地咒骂着。有的说话间把衣袖都撸了起来,好像恨不得马上就给姓范的卖国贼来一个深刻的教训。像孙熊这种暴性子,那眼睛都红了,鼻子喷着粗气,好像一头暴躁的公牛一般。

    陆皓山在一旁摇摇头。现在知道这些人趁乱祸害百姓都这种表情了,要是让他们知道这些人除了剥削百姓、祸害百姓外,还做了汉奸,为后金输送各种战略物资,替后金销赃,把从大明抢来的东西销售,换回后金紧缺的物资偷偷运送过去,估计想他们生吞活剥都有。

    “除了承认自己是假冒的,还说其它的没有?”陆皓山继续问道。

    勾结后金的事。一句都没有说?

    赵功常想了想,坚定地摇摇头说:“大人,没有了。”

    没有?看来这个姓范的嘴巴挺密啊。都用了18种酷刑,还不能让他松口,他能带头做这种事,肯定进入核心的子弟的行列,而范家和后金勾结充当后金的走狗也不是一天二天的,那些事多少应该知道一点。可是他死也不松口,还真是嘴硬。

    这可以理解。假扮贼人,最多说自己财迷心窍,有事到官府疏通一下,也不至于连累家人,如果私通外敌的人一旦传出去,被诛九族都不意外,现在朝廷用银紧张,崇祯千方百计筹钱银,要是让他知道有这么一个大商贾犯事,在暴怒之余估计会很高兴,这下可是宰了一个大肥羊。

    不说没关系,陆皓山已经知道这件事,本来就打算收拾一下这些卖国贼,本来还愁着从哪里下手,现在可以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的全不费功夫,这算是打草搂兔子,竟然让陆皓山拿到范家子弟犯罪的直接罪证。

    大山有些奇怪地说:“奇怪了,这些人既然是山西介休人,口音、相貌,怎么他们就不怕当地人认出的?”

    赵功常解释道:“这个简单,那范氏一族是汾州介休人,那是他的祖籍,一个大的家族,是不停开支散叶的,有很多旁支,他们不一定就住介休,很多大家族为了保存血脉,会让一些子孙住得远一点,有时还会故意疏远,这样一来就是一方出事,也不至于血脉断绝,晋商很早就出名,而介休范家又是晋商中的佼佼者,他们把生意扩大到全国各地,弟子也散布各地,找一个陌生脸孔并不难,此外,抢掠百姓都惊慌失措,一个个躲都躲不及,哪里注意他什么样子?而他抢掠时可以蒙面、化一下妆什么的,又有谁知道?”

    “在战利品里有一个化妆的盒子,里面有些胡子等物,有可能是化妆用的。”李定国在一旁补充道。

    陆皓山并不纠结这些问题,稍稍思索,很快就拿好了主意:“定国,让郎中给那几个家伙包扎一下,再给他一些吃的,留住他们的命,本官还有用。”

    “是,大人。”李定国应了一声,马上去执行。

    孙熊高兴地擦擦手说:“对,把这个家伙送到官府,一个可以立功,二来可以揭露那个范氏一族的丑恶嘴脸,让他们黑心。”

    一想到这些坏人得到惩罚,孙熊就心情畅快。‘

    陆皓山拿起茶有滋有味地喝了一口,很是淡定地说:“本官并不打算把他送到官府。”

    “大人是怕他们与官府交好,怕官府的人贪赃枉法,让他逍遥法外,还不如好好折磨一下他,再把他的首级交给官府,对吧?”大山好奇地问道。

    经验丰富的唐强有些担忧地说:“大人,可是这个假乱世王并不是真的乱世王,这相貌和通缉令中的乱世王不一样,官府不一定认帐,到时那姓范的说我们杀良冒功,这样一来我们反而处于被动了。”

    那范姓子弟假冒乱世王,就在平阳和汾州一带抢掠犯事,平日肯定不以真面目见人,再说姓范在山西影响力很大,说他们是盗匪估计没人相信,陆皓山扭送他们去见官,到时那姓范的倒打一耙,说不定打不着狐狸还要惹一身骚。

    “的确有些顾虑”陆皓山出人意料地说:“所以,我决定把他送回范家。”

    “什么?大人?把这人...人渣送回范家?大人你不是开玩笑吧?”此话一出,众人大惊失色,而性子急的孙熊说完,一脸悲愤地说:“大人,你没有糊涂吧。”

    “放肆!”唐强大声训斥道:“孙熊,你怎么跟大人说话的?”

    公然质疑主帅的决定,说轻了这是不懂事,说重了,那是以下犯上。

    孙熊被唐强一喝,这才清醒过来,连忙向陆皓山认错。

    陆皓山让孙熊先坐好,然后摆摆手说:“没事,这事有点复杂,不理解很正常,这里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你们只要相信本官就行了,有一句话你们记住,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难受,而本官,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送由官府法办,陆皓山也想过,向官府揭露范永斗等人勾结外敌的事情,不过细细一思量,很快就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那以范永斗为首的晋商,不但敢和后金勾结,还长期勾结,这说明他们不仅有靠山,还收买了山西很多官员,这些官员不仅对他所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替他处理一些麻烦的事,这样他才能顺利和外族勾结,出卖大明的利益。

    晋商很擅于经商,在长期的经商过程中形成一种独特的经商文化,粤商、徽商、晋商、浙商、苏商是有名的五大商帮,晋商位列其中,从明朝中叶开始,晋商就开始有意识走官商结合的道路,就是找他们的代言人,资助有前途的读书人或帮那些不得志的官员跑官、疏通关系,运用手中的财力和人脉把他们推到更高的位置,商养官,官上位后又后哺这些商人,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

    虽说抓到范家的子弟,但陆皓山手下并没有多少过硬的证据,很难找到证人来指明这件事,要是闹到官府,以介体范氏的身份,肯定可以在哪里大作文章,明明是告他假冒劫匪,可是他们反过来可诬蔑陆皓山杀良冒功,到时际皓山水洗都不清,再说那范永斗很会包装,平日善事没少做,不时还给军队捐钱捐物,没有足够多的证据,要扳倒他很难。

    说不定还打高惊蛇。

    与其冒险,还不如利用这个假冒乱世王的范家子弟,好好敲诈介体范氏一笔,乘机接近他们,这样就能更深入敌人的内部。

    “是,大人。”众人闻言,马上齐声应道。

    对于陆皓山的人品和能力,众人都是深信不疑。

    赵功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人,刚才小的一时气愤,下手重了些,把他的子孙根都给废了,这......”

    这个假冒的乱世王,就是死人都不放过,其行为让人发指,赵功常对这些好色之徒最是痛恨,一怒之下也特别关照那个地方,一脚夫把它给废了,当时陆皓山听到那声巨大惨叫声,就是赵功常一脚把那家伙的子孙根给废掉。

    陆皓山头也不抬,一脸没所谓地说:“没事,随便折腾,留一口气就行。”

    “那好,一会我再给他松一下筋骨。”赵功常嘴边带着一丝冷笑,恶狠狠地说。

    “赵教官,我给你打下手。”孙熊自告奋勇道。

    “好。”

    对两人的谈话,陆皓山只是笑而不语,并没有阻止,看着刚刚扯下的羊腿,在心里叫了一声介休范家,然后一口咬在那烤得外焦内嫩羊肉上,那感觉好像在那大汉奸范文斗的身上咬下一大块肉.......(未完待续)

272 登门拜访

    “砰,砰砰”

    “排排坐,食果果,你一个我一个,一起来吃笑呵呵”

    大年三十,那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过了今晚就是大年初一,新一年的开始,若说年味最重,自然是大年三十,因为要守岁,而小孩们也可以得到压岁钱,买串糖果吃着、买点小鞭炮点着,嘴里哼着童谣,心里别提多美了,要是家境好的,还给孩子们添上二件新衣裳,对孩子们来说,这是一年中最值得期待的日子。

    新春佳节,华夏九州,普天同庆,那喜庆的气氛,好像把生活的困苦都冲淡了许多,不少人脸上了浮现的了久违的笑容,不管怎样,希望在明天,祈求老天爷开开眼,来年有个好收成什么的,这种节日的气氛,就是隐于水深水热的山西也没有例外。

    从地形来看,山西是北方的枢纽位置,在大明所有的省份中,山西的地势是最为完整。s。的,东有大行、西有大河,在北面,有大漠和阴山作屏障、雁门关为内险,在南又有首阳、底柱、析城、王屋等天然屏障,孟津关、潼关也可以作为门户,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山西境内狼烟四起,贼来抢一回,兵又来扰一回,这让原本就生活贫苦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山西气候类型属于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冬季漫长,寒冷干燥;夏季南长北短,雨水集中;春季气候多变,风沙较多;秋季短暂,天气温和,用四个字形容就是“十年九旱”,再加上山多川少,土地贫瘠,百姓都过得清苦,因为土地养活不了那么多人。很多人年纪轻轻就要去跑商,就是大名赫赫晋商形成的原因。

    穷庙出富和尚,穷乡也有大富绅,例如汾州介休的范家。

    提起介休范家,很多人都竖起大拇指说一句“了不得”,范家世代经商,贾于边城,以信义著,生意做得很大,在山西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贾。家中金银满库,珍珠斗量,而座落介休县城的范家大宅,九进九出,雕梁画栋,红瓦青砖白墙,里面有假山、池塘、凉亭、拱楼等点缀,窗户均是斗拱形,楼墙为宝塔式结构。平实中显露大气,大气中透露着奢华,不止介休县,就是放眼山西也是一等一的府第。

    虽说山西的百姓过得贫苦。很多人都是苦巴巴地过年,但对范家的人来并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他们生意越做越大,特别是在后金的生意中大获其利。把后金所缺的铁器粮草运过去可以赚一笔,回来时把后金从大明抢的赃货拉回,又得可观的利润。走一趟赚二次银子,可以说获利丰厚,银以车载。只有银子赚,范家人并不在乎什么民族大义,至于范家的当家人范永斗就是这样认为。

    快要过年了,可是范永斗还在账房内喝着小酒,四个精干的帐房先生正在十指如飞地算着帐目,他们是范家多年的老帐房,在诚信方面没有问题,范家并不只是指一家人,而是一个族群,由于当代家主范永斗精明能干,家族越发兴旺,所涉及的领域有很多,如盐、茶叶、丝绸、铁器、米粮、人参等等,这些是明面的,暗地里还有不能见光的走私和销赃,每到过年的时候,范府的帐房就显得格外繁忙,因为很多事都要汇总、入帐。

    推迟到这么晚,主要是家族有些弟子回得晚,而过年了,方方面面的关系都要打点,所以帐房一直在忙着整理这些帐目,作为范家的家主,范文斗一直在帐房看着,他喜欢听着算盘珠子发出的“啪啪”声,在他耳中,这些声音和银子相碰的声音一样悦耳。

    帐房是家族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这一间小小的帐房,掌握着范氏一族的财产、掌握着遍布大明的生意,一年流水帐过百万两,全在这间帐房内得到体现,在古代,帐房的钥匙在谁手里,那就当家的象征,当为范家的家主,这帐房就是范永斗的地盘。

    半响,那算盘声稍作停竭,一个发须俱白的老汉拿着一页纸恭恭敬敬地说:“老爷,打点各路关系的帐目算出来了。”

    “说吧”范永斗淡淡地说。

    “是,老爷”那老帐房应了一声,然后一脸正色地说:“此次打点的花销合计用了十一万八千三百两,比去年增加二成。”

    逢年过节,一些关系都需用打点,平时可以意思一下,但是过年绝对不能马虎,特别是范家所做的走私生意,更是不敢怠慢,因为一个小小的环节都可以导致生意的成败、家族的兴亡,为此范家还派专人负责打点、维持各方关系,一个年关打点用银超过十万,十多万两银子啊,很多人终其一生都赚不到,不过范永斗听了眼都不眨一下。

    很为他赚的,远比那十一万多。

    “都打点到了吗?”。范永斗开腔问道。

    “都打点了,其中勒总兵和钱将军每人送了二个美女,就是这两位的开支最大。”

    说起打点,上至带兵的将军、下至守门的士兵都不能漏掉,若是小批量的,还可以用夹带的方式蒙混过关,但是到了范永斗这个级别的走私大鳄,早就不满足这些小打小闹,他的做法就是买通守关人员,在夜半无人的时候大摇大摆从城门运走,要不就是弄到批文,把走私的货物包装成军队的物资,从而避过朝廷的检查,这位老帐房所说的勒总兵和钱将军,一个是大同的总兵,一个是张家口的将军,两人都给范永斗大开方便之门,是范永斗竭力巴结的对象。

    范永斗点点说:“只要他敢收,我们就敢给,小财不出,大财不入。”

    “是,老爷。”

    “老爷,有客人来了。”就在范永斗准备作进一步的指示时,门外突然传专大管家范福的声音。

    只是楞了一下,范永斗很快说道:“知道了。”

    自己在帐房时,要是没有非常紧急的事,管家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扰自己的。

    吩咐帐房先生继续算帐,范永斗这才走出帐房,那大管家范福一脸焦急地走上来行礼:“老爷。”

    “慌里慌张的,出了什么事?”范永斗一脸镇定地问道。

    这些年大风大浪见得太多了,范永斗的内心比刚刚接手家族生意时强大了很多,都有点处事不惊了。

    范福连忙说:“老爷,四川文冲陆千户前来拜访。”

    千户?范永斗皱着眉头说:“四川的千户?他来这里的干什么?”

    作为山西数一数二的大商人,对小范永斗来说,一个小小的千户不算什么,自己的大管家再不济也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千户吓倒,肯定有不寻常的事。

    范福左右看了一下,这才压低声音说:“老爷,这个陆千户,押了几个人前来,其中一个是范强少爷。”

    什么?范强?刚才还淡然的范永斗面色一变,范强是范永斗的远房侄子,冒充乱世王的事范永斗自然一清二楚,事实这正是他的主意,一来可以乘机发一笔横财,二来可以搞浑这趟水,暗中筹集后金所需要的物资,最重要的一点是铲除异己,把一些平日作对的人借手贼匪的名义干掉,巩固范家的势力,这一招可以说一举三得,不过有几天没有收到侄子的消息,范永斗心中隐隐有一些不对路,现在一个千户押着侄子回来,不用说,出事了。

    现在正是敏感时期,一个不慎,那可是招来灭门之灾的啊。

    范永斗有些后悔没见好就收。

    “他们来了多少人?”范永斗毕竟见惯风浪,不至于手足无措,沉声问道。

    范福知道范永斗担什么,小声应道:“回老爷的话,只有十几人,并没有官军跟着,他们一进介休城,我们的人就发现了,据手下报告说他们是径直朝我们范府来的,并没有和官府有接触。”

    这还好一些,范永斗暗暗松了一口气,事情还没有坏到没法挽回的田地,最起码人家还是客气地拜见,如果真有大事那会这般客气,早就砸门冲进来了。

    “范福,一会多听少说,看我眼色行事。”范永斗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是,老爷。”

    而此时,陆皓山带着一众手下,在范家的大厅候着,那假冒乱世王的范强还有三名手下被五花大绑,一字排开跪在地上,每人身后都有一名侍卫看着,唐强、赵功常、李定国等人分列大厅的两边,而陆皓山正饶有兴趣地观赏着大厅里的陈设。

    紫檀作的家具、玉石雕刻的屏风、青花石铺成的地面,大气中透露着奢华,名人字画、瓷器、古玩、珍宝等应有尽有,陆皓山看到都流口水:这个大汉奸,家里还真有钱。

    富贵奢华的背后,不知浸渍着多少同胞的鲜血。

    “老爷,这位就是陆千户。”就在陆皓山欣赏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陆皓山扭头一看,只见那个范家的大管家领着一个方面大耳的中汉男子进来。

    正主来了。

273 敲诈勒索

    “千户大人大驾光临,小的没有出门迎接,真是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范永斗一看到陆皓山,一边行礼一边恭敬的说。

    饶是他有万贯家财,可是没有功名在身,陆皓山是正五品官员,无论如何,他都得保持一个谦卑的态度,更何况,他一进门就发现跪下地上、一脸是血的侄儿。

    有陆皓山在场,他不敢相认,两人只有一个短暂的眼神交流便匆匆转移开,不过从侄子不敢正视自己的目光来看,范永斗心里暗暗叫糟,很明显,自己这位子侄没能守口如瓶,只是不知他吐出多少秘密。

    要不是吐露秘密,这个四川千户也不会带人上门了,不过这个陆千户并没有把这事知会官府,而是亲自带人前来,而带的人仅有十余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范永斗思如电转,他一边想一边暗暗打量着陆皓山,只见陆皓山只是穿着一件儒衫,身穿羊皮袄脚踏皂靴,没有穿铠甲也没有穿官服,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普通士子的打扮,虽说只是普通士子的打扮,不过陆皓山眉清目秀,给一个风度翩翩、很有修养的感觉,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面上总是带有一种自信的笑容。

    一看就知不好对付的人,特别是他带来的侍卫,一个个身材高大、眼晴炯炯有神,站在哪里纹丝不动,好像老僧入定一般,那种精、气、精一看就是百中挑一的精兵。

    难怪自家侄子竟然会惨败。连一个回家报信的人都没有。

    在范永斗打量陆皓山的同时,陆皓山也打量这个号称明末第一汉奸的范永斗:这个范永斗年约四十,方脸大耳。整个人不高,但是体形可不小,给人第一感觉就是是一个面目憨厚的胖子,头戴六瓣瓜皮帽、身穿褐色丝绸长衫,有点像古代那地主老财的形象,给人印象最深就是他的眼睛,明亮、灵动。这一点附合他狡猾的本质。

    都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是眼前这个人,长期和后金勾结,一直到后金入主中原都还没有被识破,只能说此手段通天。就是汉奸,也是一个狡猾的、很有智慧的汉奸。

    想归想,陆皓山还是笑着说:“冒昧来访,还请范乡绅见谅。”

    “不敢,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壁生辉,大人,请。”范永斗不敢怠慢,邀请陆皓山坐在上位。

    陆皓山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上位,那范永斗虽说是范家的家主,身财过百万。可是明面只是一个小小的乡绅,只能坐在下首的位置。

    坐下后,范永斗明知故问地指着跪在地上的确人说的:“千户大人,这几位是......”

    陆皓山悠然自得地啜了一口热茶,笑呵呵说:“范乡绅,你不认识这些人?”

    范永斗装模作样地看了那跪在地上的四人一会。然后摇摇头说:“回大人的话,小的真不认真这些人。”

    “真不认识?”

    “不认识”范永斗一脸肯定地说。

    这种事。坚决不能认,打死也不能认,只要罪名不坐实,就有翻盘的可能,范永斗早就有了后着,实在不行,还可以派人杀人灭口,这样一来就死无对症,要是认了,说不定一下子就万劫不复。

    “哈哈哈..”陆皓山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范永斗内心快要发毛时,陆皓山突然停止大笑,语出惊人地说:“就是嘛,本官觉得范乡绅怎么认得这得反贼。”

    人吓人,还真会吓坏人的,陆皓山那样一笑,饶是经历了很多大风大浪的范永斗表面没什么,但他后背都吓出了冷汗,这事可大可小,动辄要抄家灭族的,谁能不紧张?都说越是富贵越怕死,好不容易攒下这么大的家业,要是一下子没了,那岂不是到头一场空?

    陆皓山突然转变态度,范永斗也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顺着陆皓山的话说:“对,对,小人就是一个老实本份的生意人,安份守己,那些违法的事那是一件都不敢碰,还是大人英明神武,没有被小人蒙蔽。”

    说话间,范永斗下意识抹了一下额上的冷汗。

    要是你是安份守己的生意人,那普天下都是良民了,这个范永斗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脸皮还真是比城墙还要厚,看那唯唯诺诺、一脸胆小怕事的样子,到了后世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人才,以他的修养和演技完全可以冲击影帝的宝座。

    陆皓山有心玩弄他,故作神秘地说:“范乡绅,你知这些人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们说他们是介休范家的人,哦,对了,为首的那个自称是范强,还说是你的远房子侄呢。”陆皓山笑着说道。

    这个混小子,果然没经受住酷刑,范永斗都想把他捏死,这是把整个家族都拖去陪葬啊,范永斗内心暴怒,不过面上却装吃惊地样子,断然否认道:“大人明鉴,这是诬蔑,这绝对是赤裸裸的诬蔑,我们介休范家,虽说只是一个商贾之家,但也知道忠君爱国,有所为有所不为,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子侄?”

    陆皓山没有说话,那嘴角微微往上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继续说道:“更让人可笑的是,这个假冒的家伙还说范乡绅和后金鞑子勾结什么的,与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等同流合污大发国难财,还说和很多官员勾结,这.....”

    “不是,不是”被迫跪的范强吓背后全是冷汗,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前面实在的是承受不住酷刑才认的,他打算真要对质,到时就一口咬定自己一个正当的行商人,是被这个陆千户酷刑屈打成招,没想到陆皓山突然说出这种话,这话一传出,不仅范家不会放过自己,就是与范家有过关往的人,也不会放过自己,到时天上地下,只怕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闻言拼命吼道:“没有,我没说过,我没说过,他冤枉我的,他冤枉我的。”

    “给我安静一点”得到陆皓山的示意,赵功常冷吼一声,然后在范强的下巴轻轻一卸,一下子把他下巴给脱臼了,那范强痛得差点晕倒,他拼命想向范永斗想解释,可是下巴被卸,他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呜咽地嚎叫着,那感觉,就像一条饥寒交迫、没有收留的流浪狗。

    陆皓山假意地说:“这个,他好像是想些要和谁解释一般,范乡绅你觉得呢?”

    范永斗现在想把范强捏造死的心都有了,把自己招认是范家的人也就算了,竟然连范氏一族最核心的机密也吐露出去,这是把全族人都往死路里赶,特别是陆皓山说出这些事后,这个家伙还出口辩解,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对于陆皓山所说话,范永斗深信不疑,因为范家和后金勾结的事极为机密,除了核心子弟就没人知道,就是和范家勾结的官员也只以为范家走私一些东西到关外,如鞑靼、朝鲜等地方,要不是范强泄露,别人根本就不会知晓,连一起参与此事的人都知道得八九不离十,最重要的一点,陆皓山还是一个外乡人,不是自己侄子泄密是什么?

    他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人来自后世,自己勾结外敌的事,那是看故事得来的。

    这话说得赤裸裸的,在场范家的人脸色大变,就是范永斗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在这一瞬间,他脑里闪过无数念心,心中也升起一股杀机:这姓陆的一伙仅有十多人,如果自己发难,肯定能把他拿下再嫁祸给别人.......

    不过范永斗已过了冲动的年龄,他考虑得比年轻时多了,这个陆千户有持无恐地出现在这里,背后肯定有倚仗,再说他一直没有挑破那一层窗户纸,也没有什么激烈的行动,没到最后一刻,范永斗不敢轻举妄动。

    范家挣下的这份基业不容易,那是十几代人的心血,不能轻易放弃。

    “对,对,千户大人说得对,这个反贼就是临急乱咬人,幸好千户大明察秋毫,替小人主持公道,小人一定要好好报答千户大人这份恩情。”范永斗连忙附和道,并加强“报答”这两个字的分量。

    话里已经有服软和花钱消灾的意思了。

    大明官员的傣禄很低,以至官员不贪不能生活的程度,为了捞钱,可以说花样百出,范永斗也想明白了,眼前这个千户大人,那是准备敲诈自己来了,心痛之余又暗暗松一口气:幸好事情没有坏到不能挽救的地步。

    果然上路,陆皓山哈哈一笑:“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估计是范乡绅是树大招风,招人妨忌故意来陷害你,本官想范家怎么能出这样的子弟,所以我把这个骗子送上来,就是准备交给范乡绅处理,免得他口舌生非,诬蔑赵乡绅的清白。”

    交由自己处理?

    范永斗心中一喜,要是范强交到自己手里,那么范家的危机就迎面而解了,闻言连忙谢道:“大人深明大义,小的感激不尽。”

    “哈哈,好说,好说。”陆皓山一边喝茶,一边随口应道。

    说是交给自己处理,可是并没有半分交人的意思,范永斗明白,这位陆千户在等着自己表态、送上好处......

    幸好,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未完待续)

274 强行借贷

    “不知千户大人要什么优惠?”范永斗面带笑容地说。

    对商人来说,和气才能生财,范永斗深信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富甲一方的他,待人处物都彬彬有礼,因为他面对的人,都是能带给他好处的人,当然,那些和他作对、令他没法和气的人,都让他暗中整得很惨。

    要么永不翻身、要么永远沉默。

    陆皓生也不再转弯了,径直说:“利钱方面优惠一点,也不用太多,有个七折就可以了,没要更优惠那是陆某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就是借贷的时间要长一些。”

    “请千户大人再说详细一点。”

    “很简单,借贷三十万两银子,利率七折,限期六年,还款期限还没有到之前,每年我只付利钱,以免利滚利,而前面五年的利钱,可以先在本金里扣除,不知范乡绅意下如何?”

    一下子扣除五年的利钱,这样就是小钱出大钱进,减轻了风险,而事实上,风险也很低,有抵押有担保,再说眼前这个还是五品官,哪个官不管惜羽毛的?除非他脑子傻了,前途都不要。

    最重要的一点,这个陆千户掌握着进入四川的门户,隐隐把控着茶马交易这条财路,就算他一时还不上,也有值得自己利用的地方,还有一点,陆皓山在剿灭不沾泥时大方异彩,朝廷也表彰过他的功绩,范永斗为后金收集情报时。陆皓山也进入过他的视线,对他有一定的了解,知道陆皓山是四川新任指挥使韩文登的心腹。

    光是这一点的价值就不止三十万两。

    “既然千户口大人这般爽快。那范某也不能小气了”范永斗干脆地说:“什么时候收到赵老的担保文书,小人就什么时候放银子,千户大人,这样行了吧。”

    既然没法再多给自己索要好处,还不如干脆一点,给别人留下一个好印象,知道赵余庆和陆皓山的关系。就是对赵余庆也恭敬多了。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哈哈一笑,这桩生意算是完成了。

    谈妥了条件,两人又说了一些客套的话,陆皓山借口有事。婉拒了范永斗留下吃饭的好意,带着唐强、赵功常等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哈哈,不错,四个废物给我带来超过四十万两的收入,走,回去好好庆贺一番。”这是陆皓山离开范府后说的第一句话。

    本来打算敲个十万八万就心满意足,没想到范永斗那老贼为了讨好陆皓山,一出手就是十八万两,真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大晋商。拨根毛都要别人粗上几倍,于是陆皓山的“打算”也就水涨船高。

    过了今天,就是崇祯六年。再过六年,都不知乱成什么样了,想自己还钱?简直就比登天还难,再说再过六年,范永斗也没有能力跟陆皓山讨帐了。

    再过六年,自己早就兵强马壮了吧。

    “族叔。叔,我没说。我真的没说。”陆皓山走的时候,并没有把范强等人带走,而是留给范永斗处理,等陆皓山一干人等都走了,看到送别陆皓山出门的范永斗回来,范强马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了起来。

    简直就是六月飞雪,冤得不能再冤了。

    范永斗刚才像笑陀佛式的笑容早就不见了,只见他脸沉如水,丝毫不理会范强哭诉,径直坐回上位,此时大管家已经替他换了茶杯,添上新茶,范永斗若无其事地啜上二口好茶,然后脸色一变,一脸和蔼地说:“哦,是吗?”

    “叔,真的”范强吓得脸都青了,他和道范永斗的性格,对自己人,他表面越是和蔼可亲,那说明他内心越是愤怒,相反,当他骂你,那是他心情好的时候,连忙哭着解释道:

    “叔,是这样的,侄儿想自杀可是没自杀成,实在受不了酷刑才招认的,不过只是招认了身份,并没有说与外族有往来的事,本来找机会告他们屈打成招,没想到他直接带到......叔,此事天地为鉴,若是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为了活命,就是毒誓都发了。

    可惜,这一切没一点作用,范永斗扭头看着那三名战战兢兢的下人,淡淡地说:“你们少爷说的,可是属实?”

    三人面面相觑,一个胆子大一些下人小心翼翼地说:“不敢欺骗大人,那些人审问的时候,是把我们分开的,所以强少爷说什么,小的……小的并不知情。”

    范强多希望这几个手下替自己开脱,可是范永斗的气场太大了,这些手下就是在他面前就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哪里敢替他撒谎呢?

    “很好”范永斗一边说,一边放下手中的青花茶杯,那张胖胖的脸上,竟然出然一丝和蔼可亲的笑容。

    一看到范永斗嘴边那一丝微笑,范强的瞳孔一下子放大,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一样,吓脸青口唇白、全身都颤抖起来,也顾不得自己现在五花大绑,连滚带爬走到范永斗在前面,哭喊着说:“叔,叔,我知道了,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将功赎罪,叔,求你了。”

    “砰”的一声,范永斗好像踢垃圾地一脚把他踢开,面无表情地说:“哎,为什么你不死呢,这样你的家人也不会跟着受罪了,若是每个人做错了事都可以有机会,那么还要家规干什么?”

    家规?连累家人?

    范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地大管家开口说:“来人,把这四个拖下去,家法处置。”

    作为范府的大管家,若是这一点都听不出,早就卷铺盖回家了,事实上,不仅范永斗不相信范强没有泄密,就是范福也不相信,若不然,这么机密的事,当地的官府都瞒了那么多年,而一个外乡人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肯定是有人泄密。

    介休范家业大家也大,那么多子弟,要是做错事没有受到惩罚,以后怎么管理?

    大管家一声令下,马上有几个彪形大汉冲进来,不由分说把四个哭天喊地的家伙拖出去,按家法,他们这是背叛家族的大罪,除了乱棍打死外,就是他们的亲属也会受到牵连……

    “老爷,这个小小的千户太嚣张了,要不是给他一个教训?像干掉乱世王一样的把他们全部干掉。”等范强等人的求饶声听不到后,范福小心翼翼地说。

    “不要轻举妄动,这个小千户既然敢来,手里肯定有倚仗,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听说他手下有一支精兵,刚才从他的侍卫就知道此人不简单了。”范永斗淡淡地说。

    范福有些不忿地说:“可是老爷,四十多万银子,就这样便宜他了?”

    “错了,是十八万”范永斗一脸正色地说:“那三十万是贷银,欠了那是要还的,敢不还我的银子,就是石头也得把它榨出油来,这十八万两是买命钱,这钱不能省,不过,他要是想白白吃下我这笔银子,只怕也不易,我们早晚都会把笔银子找回来了。”

    “那……”

    “多事之秋,一动不如一静,先等等吧。”范永斗拿起茶盅,又是悠然自得地喝起茶来,好像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像小孩子捉迷藏一样简单。

    对一个大半辈子都走在刀尖火口的人来说,强大的内心无言是生存的第一要素,因为有时一个小小的失误,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虽说事情压了下去,范家“逃”过一劫,但是大年三十发生这种事,特别一下子乱棍打死四人,几个家庭拖家带口被驱逐,这些负面的消息就像一股阴霾,把范家过年的喜庆气氛都驱走了大半,估计那年夜饭也吃得不是滋味。

    范家的人吃得不是滋味,可是在川兵临时营内,那可是灯火通明、笑声不绝。

    那十八万的横财,陆皓山当即就提了三万两出来,作为福利发放下,就是伙夫都分上一份,可以说人人有份永不落空,最少的也能拿十两,那些战场表现突出、战功多的,拿得更多,而得到陆皓山歼灭乱世王的消息,平阳知府带领一众乡绅、族老,抬着猪羊、捧着美酒前来致意,那些送来的年货可以说堆积如山,这让陆皓山与一众手下可以开开心心过大年。

    少了一脉相承的亲人,但多了同生共死的兄弟,倒了不寂寞,而出征时众人都做好了在外地过年的打算,再说饲养那么多飞鸽也不是拿来摆设的,江油、广元到四川已经形成一条空中通迅“大道”,从江油发出的信息,如无意外,不出三天就能落在陆皓山的手里,在携带情报的同时,也会把一些信件传递,虽说相隔两地,但是家里有什么事,出征在外的将士还是知道的。

    按照惯例,陆皓山的帐蓬设在营地的最中央,在宽敞的帐蓬内,陆皓山、唐强、赵强常、李定国、大山、孙熊一行十多人,正围着坐成一圈,那张简易的桌面上,有鸡、鸭、鱼、肉等物,除了吃的,还摆了几坛好酒,这些都是平阳知府和那些乡绅送来的,陆皓山借花敬佛,把队中的大小心目都请来,一起吃团年饭。

    顺便笼络人心。(未完待续)

276 醉卧沙场

    “定国,给董指挥使准备的礼物送过去了没有?”在吃饭前,陆皓山开腔问道。

    董指挥使就是董剑,陆皓山的顶头上司,全军覆没后,陆皓山把劝早就吓破胆的董剑“坐镇”汾州城,这些天自由行动习惯了,差点忘记这个二世祖的存在,快要吃饭才想起这茬,连忙问道。

    成功剿灭那伙假冒的乱世王后,缴获了大批战利品,为了让董剑安心坐镇后方,也为了维持双方的友好关系,陆皓山在送战报时,也挑了一箱金银财货“孝敬”董剑,办事老练的李定国接受了这个任务。

    “回大人的话,一早就送到了”李定国有些嘲讽地说:“本来还想邀指挥使大人与我们一起团年的,可惜指挥使身边红颜太多,分身乏术,来不了。”

    自己和一众兄弟在前线浴血奋战,而作为主将董剑却在汾州城内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可就是这样的人,还是轻而易举把大半功劳据为己有,一想到这些,李定国就替自家大人不值,说话的也刻薄起来。

    陆皓山闻言也暗自摇头,这个董剑也太不懂事了,从汾州到平阳,不过是一天的距离,又不是让你上战场拼命,就是慰问一下部下、露露脸什么的,可是他连形式也懒得理会,这些二世祖,还真是我行我索,不会理会其它人的感受。

    这样也好,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这董剑来了,反而让一众将士放不开。

    眼不见为净。

    “赵功常,巡逻的人安排好了没有?可不能因过节误事。”陆皓山继续问道。

    陆皓山喜欢偷袭。因为这样可以用较小的代价获得较大的战果,对陆皓山来说,兵贵在精而不贵在多,声势浩大不等于战斗力有多强,再说人多那吃饭的嘴也多,喜欢的偷袭不代表喜欢被别人偷袭,陆皓山可不想在这里翻跟头。

    “回大人的话。一早就安排妥当,警戒的范围是三十里。三十里内有什么风吹草动,绝对瞒不过我们的人,大人可以安心吃好这顿年夜饭。”赵功常恭恭敬敬地说。

    “给值勤的兄弟记上一功。”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

    “是,大人。”

    没了后顾之忧。陆皓山倒满了一碗酒端起来,笑着说:“诸位兄弟静一下,请听本官说几句。”

    李定国闻言,中气中足地说:“兄弟们静一下,大人有话要说。”

    看到陆皓山端酒站了起来,又听到李定国的话,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很快,整个营地一片沉寂。除了篝火燃烧时的“啪啪”声和北方呜咽的声音。

    看到众人静下来后,陆皓山笑笑,气沉丹田声如洪钟地说:“诸位。那些大道理我就不说了,估计说得多大伙都反感,大伙说白花花的银子领到手里爽不爽?”

    “爽!”不用排练,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只是一个普通人,文化水平不低,觉悟更是不高。什么国家大义、民族的大义他们不明白,最看重就是眼前的利益、手里的好处。替陆皓山卖命,在这乱世不仅吃得饱、吃得好,还有白花花的银子拿,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这不,文冲千户的士兵个个待遇好,附近百姓家的女儿都愿意嫁给原来不受待见的“穷军汉”,一下子解决了不少单身汉的问题,光是这一点,陆皓山就受到士兵们的爱戴。

    陆皓山把手中的碗举起来,一脸正色地说:“今天不多说了,只有一名话,只要你们跟着陆某干,保证你们有肉吃、有银子花,只要一天是我的部下,我就对你们负责。”

    这话说得简单、粗俗,要是董剑、韩文登等人在这里,肯定又得说这些庸俗什么的,可是在一众士兵耳中,那是无比的受用,孙熊第一个站起来,大声说:“誓死追随大人。”

    “誓死追随大人!”

    “誓死追随大人!”

    先是几个人附和,最后所有人都站起来,吼声连天地跟着的附和,一时间声如洪流,铺天盖地扑来,在群山中回荡.......

    待众人稍稍平息,陆皓山大声说:“好了,今晚是年三十,大伙今晚要吃好、喝好,一定要尽兴,不过酒要少喝一点,毕竟这是在别人地头,好,来,干了这杯酒,预计明天会更好,干!”

    说完,陆皓山很是豪爽地一口把碗里的酒都喝掉,完了还碗底朝下,以示自己光明磊落,没有偷奸耍滑。

    “干!”

    看到自己大人这么豪爽,一下手下哄然叫好,当兵的最喜欢就是这种长官,一个个也有样学样,痛痛快快地把碗中的酒倒进喉咙、喝进肚子。

    “好,诸位自便吧,一定要吃好、喝好。”陆皓山大声地笑着说。

    “谢大人。”众人哄然说好,然后各自坐在,喝酒、吃菜、聊天打屁,别提多高兴了。

    也就是自家大人才会这样对下属优厚,换作其它军官,没要下属上贡送礼就算不错了,年夜饭碗里见肉,那已经仁慈了,毕竟现在兵荒马乱,百姓吃糠咽野菜,易子相食都不是新闻,现在有酒有肉,还能放开肚皮吃,前面还领了一大笔银子,就是想想都觉得是在做梦。

    要是大人不赶自己走,那么就是死也要死在文冲千户所,这是在场所有士兵的想法。

    有酒有肉,在场的都是热血汉子、生死相托的兄弟,现场的气氛很快就开始炙热起来,陆皓山坐下后,也有意不谈剿匪这沉重的问题,反而挑一些有趣的笑话、段子,一会引得人憧憬,一会又惹人发笑、一会又让人深思,以至气氛越发炙热,众人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别提多过瘾。

    酒过三巡,味过五番,不知不觉贪多了几杯,就是陆皓山也有了二分醉意,正想再想个有趣的段子把众人逗笑,此时李定国有些神色凝重地说:“大人,那些士兵太不像话了,让他们少喝一点他们就是不听,都有不少人醉倒了,有些还在斗酒,这太不像话了,要不,我让纪风队的人出动,让他们不要再闹腾吧。”

    这不是在四川境内、也不是在文冲千户所,这是在山西,贼匪云集地多事之地,大大小小的反贼有过百路之多,这个贼匪到处流窜,别人越打越的挫,而这些农民起义军却是越发强大,李定国曾跟着张献忠到处征战,深知这些人的特性,一直都密切留意四周的情况,看到自己的士兵一个又一个醉倒,李定国都有些担心起来。

    “算了,由他们吧”陆皓山摆摆头说:“我们把营地设在这座峰上,又让人守住了几处险要之位,可以说易守难攻,再说这时离汾州的军营不过二十里,有事他们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不会有什么大事。”

    说完,陆皓山白言自语地说:“醉卧沙场君莫笑,古人征战几人回,谁知道明天有什么事呢。”(未完待续)

    ps:最近考车牌,太难了,13年报的名,现在才科目二,排一次几个月,得抓紧一次过了,更新也就对不起了......

277 曹氏双雄

    大年夜,川兵的临时营地欢声笑语,那喝醉了的士兵醉卧了一地,不少士兵抱着酒坛子倒在地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酣然入睡,要是三伏天睡在地上倒也没关系,但是现在还是的寒冬腊月、冰天雪地下卧倒在地,不及时处理第二天不冻死也冻僵。

    倒是苦了那些没喝醉的士兵,把那些醉猫一一扶回营房休息。

    幸好一夜无事,也许是那些“乱民贼子”也需要过年,所以暂时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一众将士从宿醉中醒来后,马上就投入了正常训练,一边剿一边练,以剿带练,这是陆皓山一早就确立了的方针,主动邀请、千里迢迢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游山玩水。

    新年,是中华民族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好像有默契一般,无论是官军还是乱民,在新年其间都有意识地暂停行动:官军在城里或军营里按兵不动,不主动去剿匪,而乱民也不知躲在哪个大山里面,偃旗息鼓,以至一连数天都相安无事。

    陆皓山虽说有心立功,但是大部分的暴民、乱民都顺德一带活动,负责协守汾州、平阳的陆皓山也鞭长莫及,只好暂驻在这里,一边练兵一边等候朝廷的指令。

    也好,虽说没有兵饷,但是平常的粮草山西方面还是供应的,算是借别人粮来练自己兵,这笔买卖倒也不赔。

    不过陆皓山没有闲着。从范永斗哪里敲诈了十八万两子和三十万两的贷款,那十八万两拿到手,可是那三十万两还没有兑现。需要赵余庆作保的字据和抵押田地房产的文书,这点没难倒陆皓山,用飞鸽把讯息传回去,然后快马把要想的东西送来。

    本来不费什么功夫的,不过赵余庆对陆皓山这个爱婿太宠了,收到信息后竟然回信说让陆皓山不用借了,他给陆皓山筹这笔钱。免得白白把利子钱便宜别人,陆皓山收到有些哭笑不得。又解释了一番这才打消赵余庆的一番好意。

    经过一番努力,陆皓山终于在正月十六拿到票号提钱的信物,这是陆皓山才明白赵余庆的苦心,三十万两银子的贷款。拿到手里仅得十八万两,扣了十二万的利钱,这还是范永斗给了特别优惠的结果。

    陆皓山拿银子的时候才知道,要贷到这些银子的代价可不低,动辄要一分利,要是多的二三分利都有,就是往低了算,只算一分利,三十万两一年就得三万两作利钱。六年就是十八万,要是真按规则算,陆皓山能拿到手的只有十二万两。好在一早说过有优惠,而陆皓山也一次支付六年的利钱,这才拿到十八万两。

    令人讽刺的是,这笔银刚好和范永斗所给的买命钱一样多。

    还真是黑啊,六年啥也不作就能赚到十二万两,年进二万两。还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难怪那些钱庄、票号富得流油。原来有这样的暴利,不是抢,但好过去抢了。

    好在,陆皓山并不打算还,不仅不还,还得多想些法子来好好教训这些汉奸、败类、卖国贼。

    “啊~~”

    陆皓山午睡完,长长打了一个呵欠,扭头问唐强说:“唐队长,今日是几号了?”

    唐强恭恭敬敬地应道:“回大人的话,今天是正月二十三。”

    正月二十三了,这日子过得还真快,进山西时以为那是暴民遍地,一挥手,将士们就会像饿虎扑羊一样扑上去,一边练兵一边攒军功,可没想到只打了几个小遭遇战,然后就是剿了一百多人小股暴民,还是假冒的,陆皓山都有些郁闷了。

    原因很简单,那些义军为了相互呼应,有点像抱团取暧的感觉,那几股大流窜到哪里,那些小的就跟着去哪里,而平阳和汾州他们已经祸害了一遍,都不来了,而不受重视川兵朝廷下令协助守汾州、平阳一带,不能轻易出动,不像陕西兵,还没进山西就封官,进了山西后补给优先、情报优先,还有自由追击、剿匪的权利,必要时候,还可以下令让当地驻军协助。

    川兵和陕西兵,一个像是后娘生的,一个是亲娘生的,待遇差老鼻子远了。

    这种无聊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陆皓山心里嘀咕一句,整个人都有些郁闷了。

    就在陆皓山这天又要平淡地过的时候,一个传令兵急忙进来,大声说:“禀千户大人,邓总兵到。”

    邓总兵?陆皓山一下子糊涂了,有些吃惊地说:“哪个邓总兵?”

    “回大人的话,是邓玘副总兵大人。”传令兵连忙说道。

    李定国在一旁说道:“大人,自董指挥使战败后,韩指挥使一直想再派人进山西,为四川的军民正名,情报上说十天前就说这个邓玘率二千精兵进山西,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陆皓山想起这事了,董剑的落败,对陆皓山来说是一个解脱,这样可以摆脱他的无脑控制,任意发挥,可是对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的韩文登来说就不是这样想了,还没有立过一个像样的功劳,差点就全军覆没,特别是在陕西兵连战皆捷的情况下,更是赤裸裸的打脸,再派精兵强将出战也就在情理之中。

    没想到把邓玘派了出来。

    邓玘这个人陆皓山知道,可以说作为草根奋斗为大人物典型,他本出身微末,不过他并不悲观失望,一心报效朝廷,自幼喜爱习拳弄棍、骑射,练得一身好本事,不过好事多磨,英雄无用武之地,报效无门之下还当过轿夫,都说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是金子总会发光,经过几番奋斗,特是率兵勤王连复四城立下大功,累计军功升迁到副总兵的位置,还被授予世袭千户。

    可以说风光一时无限,没想到他竟然也入山西了。

    其实放眼四川,像邓玘这样的将才也不多,还有率兵出川的经验,派他来,也在情理之中。

    是个人物,陆皓山马上站起来,大声地问道:“邓总兵到哪里了?”

    “回大人的话,邓总兵到了黑风岭,大约一刻钟就能抵达这里。”

    陆皓山毫不犹豫地说:“马上集合部队,我们一起迎接邓总兵。”

    传令兵应了一声,然后快步去传送命令,等传令兵走后,陆皓山对唐强、赵功常还有李定国等核心人员说:“走吧,我们去迎接这位邓总兵,看看他这次又有什么新的指令。”

    “是,大人。”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事实上,邓玘一行来得比传命兵说的还要晚,陆皓山在营门外足足等了二刻钟,邓玘一行这才珊珊来迟。

    “文冲千户陆文华,参见总兵大人,不知总兵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一看到邓玘,陆皓山马上行礼道。

    邓玘是四川副总兵,总兵在明朝应用很广,大如一省一地总兵,小如一城一关的总兵,如辽东总兵李成梁、皮岛总兵毛文龙这一类,那是正一品大员,那些小地总兵六品、七品都有,邓玘头上那个副总兵的成色,应在二品与三品之间,主要是看他的任务和作用。

    “呵呵,陆千户请起”邓玘的架子倒不大,一边扶起陆皓山一边说:“听说我四川出了位年轻有为的将才,没想到比本官想像中还要年轻,不错,不错,起来吧,我们这些武夫,没有那么多规矩。”

    “谢大人。”作为现代人,陆皓山最不喜欢就是跪跪拜拜的那一套,闻言也乘势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陆皓山不忘给唐强等人使了个眼色。

    “参见邓总兵。”此时集结在营前前的士兵一起向邓玘行礼,动作整齐统一、声如洪钟,就是站在士兵几丈远的邓玘也感到有一股声浪扑面而来。

    邓玘有些意外地看了陆皓山一眼,然后对一众将士说:“不错,精气神十足,免礼,都起来吧。”

    “谢总兵大人。”一众将士应了一声,这才起来。

    “陆千户,都是自己人,就不用这么客套了,本将在四川时,就听韩指挥使多次提过你,以后这些俗礼能免就免吧。”‘

    陆皓山连忙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出门在外,邓大人就是我们的父母官、贵客,这礼数可不能少。”

    “哈哈哈”邓玘大笑几声,然后声如洪钟地说:“都是川兵,我们一脉相承,说是父母官本将也认了,不过,说到贵客,今天贵客不是邓某,而是邓某身后的这两位。”

    说话间,邓玘闪到一边,指着身后两个宇气轩昂的男子说:“来,介绍一下,这两位是陕西有名的虎将,这位是临洮总兵官曹文诏曹将军,这位是参将曹变蛟将军,是曹总兵的侄子。”

    大小曹将军?

    陆皓山大吃一惊,这两位可是牛人,也是明末为数不多的猛将之一,曹文诏和曹变蛟是叔侄关系,曹变蛟年少就跟在叔叔曹文诏身边,身经百战,平定过很多暴乱,两人有勇有谋,在战场上勇不可挡、大放异彩,就是崇祯都知道这两号人物,因两人都姓曹,人称大小曹将军。

    也有人称他们是曹氏双雄。

    没想到,他们竟然和邓玘一起出现在这里,还真让陆皓山大吃一惊。(未完待续)

278 有事商量

    “属下参见二位将军,陆某对两位将军神‘交’久矣。.访问:щщщ. 。”陆皓山不敢怠慢,连忙向二人行礼。

    这是陆皓山第一次看到明末的两员大将,一照面,这两人给陆皓山的感觉,就是高大、魁梧,彪悍的感觉,陆皓山身高一米七二,在平均身高约一米六的朝朝已经有点出类拔萃,平日往人群里都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可是在曹氏叔侄面前一站,立马矮了一个头,这样算来,这叔侄身高在一米九以上,就像两个巨人。

    曹氏叔侄都是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骠悍气息,听说叔侄两人在战场上猛如张飞、拼命如石秀,足智多谋且下手狠辣,很多农民起义军一听到大小曹将军到了,还没打就闻风而逃。

    屠杀农民起义军,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名声,再说那些参差不齐的义军也很难检验两人的成‘色’,所以后世知名度不高,不过作为军人来说,为崇祯平定过多次叛‘乱’的他们,无疑是非常出‘色’的。

    这两人是牛人,一等一的猛将,后世还有人称曹文诏是明末第一良将,虽说认同的人不多,不过足以证明他的地位,先知先觉的陆皓山知道,随着李自成、张献忠等人势力越发壮大,而洪承畴和曹文诏的权力也会越来越高,洪承畴会担任史无前例的五省总督、而眼前这个曹文诏也节制陕西、山西两省的兵力。

    现在搞好关系。日后有什么事也好说话很多。

    “陆千户认识我们叔侄?”曹文诏有些好奇地问道。

    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两位将军在战场上战无不用,立下累累的战功,两名的声名早就如雷贯耳。今日幸得一见,真是让人感到惊喜,荣幸之至。”

    好话人人都爱听,这话出自邻省的千户口中,让这赞美又增‘色’不少,曹变蛟闻言哈哈一笑,谦虚地说:“其实我们叔侄都是两个胳膊扛一个脑袋。也没有三头六臂,陆千户这话过谦了。”

    一旁的邓玘笑着说:“好了。都站在这里这么久,有什么事,我们进营地再聊吧,你们不累。邓某的脚都‘抽’筋了。”

    说‘抽’筋那是夸张,不过这提醒陆皓山,也顾不得再客套,连忙把三人请进营地。

    一行四人到陆皓山的帅蓬坐上,陆皓山令人沏上好茶、送上瓜果糕点,一番客套后,陆皓山这才知道,邓玘是一进山西就找自己了解情况,没想到半路碰上曹氏叔侄。听说他们也是找陆皓山的,于是一行三人结伴而来。

    三个牛人同时来到,陆皓山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说到底,自己战绩平平,仅是一个小小的千户,这有点抬举了吧。

    “不知三位大人找陆某,有何吩咐?”陆皓山懒得客套了,径直开口问道。

    邓玘是四川的副总兵。在董剑全军覆没后率兵出战,为四川挽回颜面。他来巡视一下自己的子弟兵,这个无可厚非,但是曹文诏和曹变蛟这两个人到这里,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本将这次来,主要受韩指挥使所托,来看望立了战功的兄弟们,至于两位曹将军所为何事,还是由曹将军说吧。”邓玘笑呵呵地说。

    出身微末的邓玘架子并不大,不过他和部下的关系一向有点紧张,主要是他点抠、不会笼络下属,而下属也看不起他这种“洗脚上田”的将军,现在邓玘一直学习怎么和别人相处,陆皓山读过史料知道,眼前这名赫赫有名有的草根总兵,最后不是战死沙场、也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令人讽刺的是,他是死在的自己部下手里,有人说他是失足掉下城墙摔死、有人说他是自刎,具体是怎么陆皓山也不知道,不过心里还是有点同情这位将才:山西之行,本想事业更上一层楼,可是他却永远地倒了下去。

    这个说明一个问题,你要让手下死心塌地跟着,你总得有一个让部下死心塌地跟你的理由,例如优厚的待遇、似锦的前程又或是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去征服他们,而不仅仅只是地位比他们高,出身微末不是罪过,但这也说明几个问题,那就是没有丰厚的家底或良好的人脉又或巨大的靠山,再说做人有些守旧不变通,这样一来,也就难收心了。

    陆皓山自问,要不是自己好吃好喝地供着,每个月又大把大把的银子撒出去,自己的那些部下能任劳任怨、言听计从、毫不犹豫替自己去卖命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听到邓玘的话,曹文诏笑了笑,不过用眼睛看了一下四周,陆皓山回意,知道有些话不适宜有手下在场,自己对手下很信任,但这不代表曹文诏对他们信任。

    “你们先退下。”收到暗示,陆皓山挥手让帅蓬里的贴身‘侍’卫还有传令兵出去。

    “是,大人。”一众手下听令齐声应道,然后一起退下,就是唐强和赵功常也不例外。

    等帅帐内只有四个人时,陆皓山笑着说:“不知曹将军有何吩咐?”

    曹文诏点点头:“吩咐说不上,虽说本将官阶比你高,但我们属于不同的都司,陆千户是个爽快人的,那曹某也不转弯抹角了,开‘门’见山吧,现在那些‘乱’民贼子越发猖獗,皇上对些什么担忧,受皇上厚爱,曹某奉令节制秦(陕西)、晋(山西)将士剿匪,准备制定一个完备的计划,就和两位商量一下,让川军配合行动。”

    崇祯对曹文诏、曹变蛟很看重,为了防止各军各自为战的局面,让曹文诏节制两省的将士,不过这两省是陕西和山西,四川并不包括其中,曹文诏的计划,需要川兵的支持,所以他只能用商量的形式来劝邓玘和陆皓山配合他的计划,这就是他出人意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本想向皇上申请川军也受他节制,不过又怕引起崇祯的猜忌,说他拥兵自重,想了很久,还是作罢。(未完待续)

    ps:哈哈哈,终于考过了科目二,心情大好--78196+dsuaahhh+25371522-->

279 大局出发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陆皓山就是再任性、野心再大,现在还不敢和朝廷反脸,因为现在还不够强大,朝廷一纸驻防汾州、平阳的纸令,就让陆皓山的八百精兵不敢逾池半步,只能远远地在这里一边练兵一边看热闹,一直想着怎么参与进去,没想到曹文诏竟然主动前来商讨剿匪的计划,对川兵和陆皓山来说,这是一个机遇。

    老实说,陆皓山并不觉得节制秦、晋两地兵力的曹文诏会看重四川区区二三千人马,他到这里来的目标,不过是一种态度,给朝廷和皇上的一种态度,让他们知道自己一直在努力剿匪,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望,毕竟,还没进山西,朝廷就曹文诏升官一级,这在历朝历代都是少有的。

    有提前庆祝的味道。

    冀望转化为压力,冀望越大,压力也就越大,最近没有什么大的战果,而各路义军有越发壮大的趋势,曹文诏都有些急了。

    曹文诏看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邓玘,又看看坐在下首的陆皓山,沉声问道:“邓总兵、陆千户,虽说我们属于不同的都司,但都属于右军都督府,这次入晋,我们可是关系到右军都督府的颜面,还望两位能抛下成见,齐心协力,早日完成剿匪之责,这样才不负皇上厚望,反正这事是你好我也好,对吧?”

    堂堂一武官说这些文质彬彬的话。还真有点为难他,前面说得很不错,可是后面二句。又赤裸裸地表达武将的彪悍与直率,陆皓山听到都想笑了。

    “曹将军一心报效朝廷,下官深表钦敬,为了朝廷的百姓,也愿意冲在最前面,不过此事还得邓总兵和董指挥使发话方可。”陆皓山有些委婉地说。

    不管怎么样,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剩下的事,就由董剑和邓玘两人处理去。反正这两人的官都比自己大。

    曹文诏有些遗憾地说:“董指挥使不幸中伏,幸好没事,听说董指挥使在汾州城养伤,可惜曹某公务繁忙。还未能前去探望,这董指挥使不在,这剿匪之事…….。”

    两人不属于同一个都司,而曹文诏的地位也比董剑要高,再说董家大少爷的事,估计了瞒不过他,以曹文诏的才华和能力,也不屑和结识董剑这样的纨绔子弟,现在不过是谦虚的说词。

    一旁的邓玘笑着说:“曹将军军务繁忙。肩负着剿匪的重任,我想董指挥使会理解的,临出发时。韩指挥使大人已经让邓某全权处置出征川军的军务,所以,即使董指挥使不在,邓某也可以作主,曹将军有什么主意但说无妨。”

    在报告中,无论董剑把情况写得多糟糕、把自己率部在孤军作战下多么英勇。但不能掩盖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人包了“饺子”。这本身就是一个严重的错误,韩文登可以给自己妹夫机会,但不能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

    邓玘就是一个挽救自己的决策失误的一个合适人选。

    既然烂泥扶不上墙,那么就不扶了。

    曹文诏闻言心中暗喜,其实他对董剑的劣迹早有耳闻,和久经沙场的邓玘合作比那纨绔子弟靠谱多了,现在洪承畴主管陕西的剿匪工作,还得镇守三边,这样的一来,节制陕西和山西两军的曹文诏就成了最高统帅,只要最得剿匪胜利,那么他就是最高功臣。

    所以,曹文诏不怕别人抢了他的风头,也不排斥有精兵良将加入他剿匪的阵营,这就是他主动和川军谋合联合的原因。

    “好,既然邓总兵既然这么爽快,那我等就齐心协力,争取早日把这些乱臣贼子早日剿灭干净,还大明百姓一个安宁、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邓玘点点头说:“曹将军所言甚是,不知将军有何良策?”

    曹文诏笑了笑,并没有回应邓玘的话,反而开口问道:“早听说蜀中多将才,邓总兵能征善战,曹某还想听一下的邓总兵的高见。”

    “不敢,邓某初来咋到,对这里的情况那是两眼一抹黑,可不敢乱提意见”邓玘扭头看了陆皓山一眼,开口说道:“陆千户进山西也有些日子了,对这里的情况也摸得差不多,不如让他来说吧。”

    陆皓山有些无语了,在后世,很多在位的人喜欢让下属先发表意见,自己作最后的归纳总结,这样一来,好的意见他就拿过来,经他嘴巴一说,就成了他的“真知灼见”,要是说错了,就会指出来,以示自己的高明,怎么到了古代都是一个德性的?

    “没错,本将也听说陆千户一进山西就剿灭了乱世王,在四川时全歼不沾泥飞电营,屡立战功,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本将也就开门见山了,老实说到目前为止成效并不理想,若是陆千户有什么好的提议,不妨说出来,到时曹某也好替陆千户向朝廷请功。

    陆皓山知道,曹文诏并没有夸大其事,虽说官兵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还有后勤供应,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那些农民起义军在转战中也得到我们锻炼,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成长,让他们变得更为强大、也更让让官军头痛,曹文诏已经感受到压力了。

    也就是这样,他“屈尊”拜访川军,寻求共同合作的良机。

    “这个,陆某有几点愚见,不知该不该说。”陆皓山有些为难地说。

    曹文诏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地说:“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说什么,就是说错了也没关系,陆千户,你畅所欲言吧。”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陆皓山得先打一支预防针,听到曹文诏这样说了,这才说出来:“那些乱臣贼子,就像割不尽的野草,割了一茬又长一茬,说到底这些不尽我们官兵的责任,现在我们最大的困难就是这些暴民到处流窜,大大小小的暴民有过百股之多,以至官军常顾此失彼。”

    “继续说”曹文诏闻言心中一动,让陆皓山继续说下去,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小千户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陆皓山静了一下,继续说:“要想改变这种情况,就得转变一下,不再追着那些暴民,让他们奔着鼻子转,而是利用官路和关隘,把那些暴民分割开来,压缩他们生存的空间,多派斥候监视他们的行动,必要用烽火台配合,集中兵力一股一股消灭他们,这是第一步,我们要做的第二步就是扼杀暴民的有生力量。”

    顿了一下,陆皓山继续说:“朝廷剿匪多年,结果越剿越多,除了天灾的原因,也有仁慈的因索,那些暴民作了恶,一投降还给他们发免罪票和还乡证,这让他们有持无恐,以至很多地方的百姓一听到暴民来了,还没有游说就纷纷响应,加入暴民的队伍,都说乱世用重典,我们要配合地方官府做宣传,杀一儆百,从源头上制止,这样一来,那些暴民没了生力军,没有新人的加入,剿灭他们也就是时间的问题。”

    邓玘有些犹豫地说:“陆千户,你的想法是好,但是用你的方法,有可能要放弃某些地区,到时那些乡绅甚至地方官员就会告我们怠于剿匪,而杀性过重,会不会让人觉得我们对百姓不够宽厚呢?”

    不够宽厚?

    陆皓山听到这句话都有点想发笑,历史上把这些农民起义活动加以进步的色彩,注重描绘积极的一面而淡化恶劣的一面,而陆皓山一开始对他们也抱以同情的态度,不过看过他们很多灭绝人性的恶行后,陆皓山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也是这样,陆皓山这才会积极出谋划策,其实这个计谋,是参照后世岛国侵华时所用的战术,当年他们为了消灭抗日力量,利用公路和碉堡,把抗日根据地分割得支离破碎,可以说给当年的抗日力量造成极大的困难。

    有些人,的确只适合做百姓、做顺民,有时候,安分守己也是一种贡献。

    “总兵大人”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俗话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对军队来说,也要有进有退,一切从大局出发,从战略方面来说,为了最后的胜利,有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邓玘点点头说:“大局的确很重要,邓某出发前,就听说很多人为一已私利,置大局为不顾,以至屡失良机。”

    曹文诏暗暗点头,这事他一早就有耳闻了,听说有暴民来,官员、百姓、乡绅可以说人人自危,为了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可以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权势的人会令下令让官兵驻守或重点看护自己所在地方、有些地主乡绅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化钱贿赂将领,让他们派兵保护自己的生命财产,以至官兵都不能很好地剿匪,有的甚至收受暴民的钱财,暗中放他们一条生路,不知错失多少时机。

    “陆千户说得对,一切应从大局出发”曹文诏斩钉截铁地说:“诸位,我们好好从长计议一番,怎么才能尽快把这些贼匪剿灭干净。”(未完待续)

    ps:无颜说什么了,只能说声:新年快乐

280 贼势己成

    陆皓山、邓玘、曹家叔侄四人在帅营里足足商议了一个多时辰,曹家叔侄这才一脸心满意足地离开。

    “陆千户,你果然是将才,这个计划非常好,刚才曹将军说了,要替你我二人请功,你可给我们四川的都司府长脸了。”等曹文诏叔侄走后,邓玘一脸高兴地陆皓山说。

    曹文诏走的时候,对陆皓山赞誉有加,隐隐有=招揽的意思,还说到时剿匪胜利要给在座陆皓山和邓玘请功,这让邓玘很是高兴,觉得陆皓山替四川的都司挣了面子,对陆皓山也就青昧有加,语气也友善了很多。

    “邓总兵见笑了,其实只是一个想法,很多细节都是总兵大人和曹将军完善的,属下不敢居功。”陆皓山谦虚地说。

    说话间,陆皓山的双眼眯成一条线,脑中不由浮现一张平淡中带着坚毅的脸庞,商议的人有四人,但只有三个声音,曹文诏的侄子曹变蛟,据传也是智勇双全的将才,可是在商谈的过程中,一直沉默寡言、鲜有表态,那感觉他不像偏将而是曹文诏的贴身侍卫一样,这种越是摸不透的人越是可怕。

    邓玘笑了笑,对陆皓山的话并不在意,在官场上都是你捧我、我捧你,就是武将也不例外,又与陆皓山聊了一会,然后就带着侍卫离开,直奔汾州城。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韩文登的面子上。怎么也得看望一下那位在汾州养伤的卫指挥使董剑,此外,到了别人的地头。怎么也得拜一下“山头”,汾州城内还有两位王爷呢。

    邓玘走后,陆皓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这三个家伙,一个个的官职都比自己大,说话不自在还得表现了对上司的恭敬,这让陆皓山很不习惯。这三人一走,感到呼吸都顺畅很多。看着桌面那张还没有收好的地图,嘴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场农民义军与大明帝国最激烈的一场战斗盛宴,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位。

    四人议定的计划是利用优势兵力,依靠公路和关隘压缩和分割义军的活动迂回空间。一步步蚕食义军的有生力量,虽说议定了新的作战方针,但是陆皓山并没马上出动,原因很简单,这么大的计划,就曹文诏也不能作主,只能上报朝廷和军部,让他们定夺才行,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一边练兵,一边等待。

    终于,在二月上旬。也就二月三号,陆皓山接到朝廷开拨的指令,命令陆皓山向顺德、真定一带进发,配合曹文诏伺机而动,早日把流窜在山西、河北、河南的流匪早日平定。

    “李定国”陆皓山突然大声说道。

    “在”李定国马上大声应道。

    “命令部队打点行装,半个时辰后出发。”

    对朝廷来说。只要是有利剿匪他们都会赞同,农民起义军已成气候。对大明产生了威胁,曹文诏的剿匪计划也就是走一个形式罢了,开拨只是早晚的事,事实上就是没有曹文诏的请求,朝廷也不会让陆皓山在这里闲置太久,从四川调到山西,可不是来这里的吃闲饭,毕竟平日所用的粮草都是由当地官府提供,陆皓山没有对手下的隐瞒,提前召集心腹部下开会商议,早早作好了动员和布置,就是行军路线都制好了。

    别看陆皓山和一众手下在这里驻守、操练,而情报收集的工作一直在进行着,携有各种情报或指令的飞鸽每天都盘旋在营地的上空,有出色的斥候和快速传递情报的能力,就是不出营门陆皓山也对各地的形势了如指掌。

    李定国神色一动,有些激动地应了一声,然后飞奔着去通知其他人,前面找得热火朝天,在这里却是风平浪静,好动的他早就憋急了,现在听到要开拨前线,一下子来了精神。

    干一行、爱一行、精一行,像那些战场风流人物的血液里,最不缺乏就是好战的因子。

    人少有一个好处就是行动快捷,几百人说走就走,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营地就空无一人,陆皓山率队径直向大同府的方向奔去,几百人虽说不多,但是全部装备了马匹,就是辎重也用马匹来驮,堪称豪华,浩浩荡荡向前奔去,坐在马背上,看看长长马队,陆皓山隐隐有些发笑:难怪营地所在的那个郑县令面色那么差,人虽说只有八百,可是那马却超过一千匹,养一匹马的成本可以养成三个普通士兵,一个小小县相当于供养约四千人的军队,能不吃力呢?

    难怪刚才欢送时,感觉像是在送瘟神。

    ........

    进入二月,天气变得温暧怡人,草绿了、花开了、小鸟在葱葱郁郁的树梢上欢快唱起了歌儿,春天就像一个魔术师,用生机点缀了这片多灾多难的大地,让人暂且得到一丝心灵的慰藉。

    “报,广元急电。”经过几天的行军,陆皓山刚出平阳府的地界,传命兵突然驱马前来,把一封密件交给陆皓山。

    咦,鸡毛信?

    一看到密件,陆皓山楞了一下,那密件上绑着一根小小的鸡毛,这在情报传递中是一个绝密的情号,在场的除了陆皓山其它人无权开启,鸡毛信不是随便发的,只有很重要或很危急的事才会用这种信件,信件一旦绑了鸡毛,一切就得以鸡毛信优先。

    不过其它人看了也没用,因为鸡毛信全是一套特别编码所写,懂这套编码的人不超过五个,不用说,陆皓山就是其中一个。

    拿过鸡毛信,陆皓山从怀里拿出一本特制的小本子,当场就翻译起来,当翻译完最后一个字时,陆皓山的嘴边已经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改进枪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这封信是李念亲笔写的,信中说徐祥经过多次测试,已经成功制出第一颗简易的子弹,并成功击发,威力惊人,不过最大的问题就是击发不够稳定,而制作的成本高、制作流程也非常复杂,不适宜大规模应用,李念正让徐祥他们继续努力,争取可以改进这些工艺,最后能大批装备到军队上。

    陆皓山用力地挥了一下拳头:太好了,终于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有徐祥等人丰富的经验和精湛的工艺,再加上自己超前而正确的理论指导,肯定能擦出火花,现在过大半年的时间,也是时候拿出一些成果来了,虽说现在仅是第一步,但是很多东西都有一个发展进程,就像后世的计算机,刚开始时占地几百平方米,可是到后来不是小得可以放在掌心上吗?

    有进步就是好事,陆皓山看着手中的信件,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率着装备全新火枪的军队南征北战、所向披靡,有如推腐拉朽地碾压那些敢阻挡自己前进的旧势力.......

    “大人,什么事这么高兴?”孙熊看陆皓山一脸笑意的样子,不由好奇地问道。

    “是啊,大人”唐强也好奇地说:“看完密件后,整个人都不同了。”

    几个心腹都一脸好奇地看着陆皓山,陆皓山不想这么快暴露这个秘密,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家里一切进展顺利罢了,好了,现在天色差不多,定国,挑个地方扎营,休息一晚再出发。”

    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就是自己的心腹,陆皓山决定对他们先保密,在新枪面世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这些家伙不小心说漏嘴,让人掂记上就不好了。

    “是,大人。”李定国不敢怠慢,马上应道。

    李定国刚刚离开,又一骑传令兵飞奔而至,不过,这次并不是陆皓山的人,而是邓玘派出传令兵,把一封紧急书信送陆皓山手里。

    打开书信一看,陆皓山的脸色一变,信中说农民军进入河北,参将杨遇春率兵追击时中伏身亡,义军连陷赵州、西山、顺德、真定等等地,又从邢台摩天岭西下,至武安,败左良玉军,守备曹鸣、主簿吴应科等皆战死,邓玘在信中说贼势已成,让陆皓山收起大意之心,不能冒取轻进,然后又让陆皓山在中旬时赶到太原岚县和邓玘所率的川兵同时开拨,尽量不拉开距离,这样有什么事两者可以相互呼应。

    都是从四川出来的,遇到困难肯定要抱团,关键时候还是自己人稳妥一些,邓玘的做法虽说有些谨慎,但也是一种稳妥的方法,陆皓山知道,让邓玘担心的不是贼人的数量,而被左良玉的消息所震惊,左良玉虽说不是像孙承宗、熊廷弼那样叱咤风云的大将,但也是一名的良将,据说他骁勇善射兼多谋略,屡立战功,一个普通百姓子弟硬是凭着军功升至总兵官,在大明军队堪称楷模,朝廷对他也很看重,没想到这样的猛将都败了。

    对于官兵,农民起义军多是避战为主,不敢跟官兵正面接触,实在跑不了才会殊死一搏,一直没有什么耀眼的战绩,击败、俘杀的军官也不少,但没有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这下把骁勇善战的左良玉击败,可以说一战成名,就像一个人无论杀死多少只鸡都不惹人注意,可是当他杀死一头老虎时,那么他一下子就扬名了。

    经过多场战斗的洗礼,义军终于向大明朝露出它磨利的獠牙........(未完待续)

281 陕路相逢(上)

    “这些暴民,真是无法无天了。”

    “就是,左总兵怎么啦,那么英勇善战,么会被这些暴民打败的?”

    “不会出了内jian吧,这些泥脚子,怎么可能打败装备精良的官兵呢。”

    “左总兵手下的将士,不是号称虎狼之士吗?这不会弄错了吧?”

    众人知道左良玉被义军击败的消息,先是哗然,然后就是再三确认,生怕自己听错一般,一个个都很惊讶,毕竟左良玉能有今天的地位,都是打拼来的,还率部与后金激战过,立下赫赫战功,现在被暴民打败,听起来有点像乱拳打死老拳师的味道。

    只有陆皓山并没有感到意外,作来后来人,陆皓山知道这些“泥脚子”不仅有搅局的能力,还有还推翻腐化堕落的大明的力量,现在还是号称闯将的李自成就把高高在上的崇祯逼死在煤山,坐上了皇帝的宝座,区区一个左良玉,实在引不起陆皓山的惊讶。

    “好了”陆皓山打断众人道:“老虎也有打瞌睡的时候,战场上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我们川兵也不弱吧,还不是让一个不沾泥搅得翻天覆地?怎么,听说左总兵被打败,你们还怕了不成?”

    说完,陆皓山环视了部下一遍然后大声地说:“你们是不是怕了?”

    “不怕!”一众手下异口同声地说。

    陆皓山点点头说:“怕死就别吃当兵这碗饭。前面有董指挥使的被围,现在又有左总兵的失利,这正好警惕我们不要放懈。到了战场上,除了是装备的质量、人员的素质、战术的运用的较量,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关键是用脑子。”

    说话间,陆皓山用手指着自己脑袋。

    “打仗,关健还得用脑子”就在陆皓山说这话的同时,在山西太原府以东的白马山上。老回回一边磕着烟斗,一边语重心长地对心腹手下说。

    老回回原名马守应。陕西绥德人,是回族人,为人重义气、有谋略,大伙都亲切地称他一声“老回回”。有人说他是军户、有人说他是穷得吃不下饭而混进边兵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英雄不问出身,人们更喜欢用成败来论英雄,作战勇敢、善于用脑的老回回很能快就脱颖而出。

    作为首领的老回回在义军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和其它起义的首领不同,别的首领起义初期招收的手下多是穷得活不下去的百姓,人员的素质较低,而的老回回的手下,有很多是边兵。边兵又叫镇兵,他们的起义主要是由于明朝廷财政困难和军官长期克扣军饷所致,从天启末年到崇祯二年。延绥、宁夏、固原三镇的军饷竟积欠了三十六个月,士兵无衣无食,忍无可忍,纷纷逃散,并与饥民联合起义反抗,老回回手下有很多训练有素的边兵。所以他的实力很强,在一众义军中很有地位。

    “是。是,大哥,你说得对。”队伍的豁牙子连连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对周围的人说:“听到没,大哥训话了,打仗得用脑子。”

    豁牙子原名马大,是老回回的绝对心腹,两人一起当兵一起造反,有过命的交情,在战场上有“愣张飞”的称号,打起仗不要命,没有命令绝不后退半步,平日最佩服就是足智多谋的老回回,对他以大哥相称,平日最喜欢附和他的话。

    老回回有些好笑地用烟袋敲了一下豁牙子的脑袋,没好气地说:“你这货你也会用脑子?”

    “会啊“豁牙子一脸认真地说。

    “哦,是吗”老回回乐了,开口问道:“那你说说,这次我们为什么没跟紫金梁、闯王他们一起去顺德、真定一带呢?”

    豁牙子愣了一下,很快大咧咧地说:“俺不知道,这种事大哥你知道就行了,反正我听你的。”

    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笑毕,一个名为华富心腹一脸好奇地说:“大哥,别人都是向前跑,为什么我们反而后退呢?跑在前面吃肉不是更好吗?”

    “吃肉?”老回回摇摇头说:“再跑下去,别说肉,就是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不会吧,大哥,现在那些官兵不是被我们打得找不着北吗?那个不可一世的左良玉,不是一样被我们打败,还怕他们干什么”豁牙子舔舔嘴唇,有些羡慕地说:“听说越是近京师,大户就越多,那金银珠宝多得用筐来装,那些女子水嫩,啧啧,一掐就能掐出水,就是想想都高兴。”

    一说到女人,在场不少人都露出向往的神色,这年头不是逼得没法子谁会冒着杀头的大罪去造反?今天不知明天的事,有机会自然是及时行乐,放在这样的环境里,在这样的压力下,就是最善良的百姓也会变得贪婪、残暴。

    “是啊,首领,为什么说小命不保呢?”

    “朝廷和后金打仗呢,我们正好混水摸鱼”

    “就是,再说我们并不怕他们。”

    “首领,你就说说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然后一起看着他们的首领老回回,等他来解答。

    老回回叹了一口气,开始沉声地说:“最近进展得很顺利,大伙都有些忘乎所以了,表面很顺利,实际我们已经被逼在悬崖边,随时会摔个粉身碎骨。”

    豁牙子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大哥,怕什么,那是官兵是厉害,我们装备比他们差,可是我们会跑啊,有事就往老林子里一钻,那些官兵就是想追我们都难。”

    “打不过就跑,能跑就不错,可是想跑都没地方跑,你还逞什么能呢?”老回回一脸严肃地说。

    “这,这,大哥,天大地大的,还不让我们跑吗?”看到老回回一脸严肃的样子女,就是豁牙子都有点怕怕的感觉。

    老回回示意身边侍卫拿出张地图,在一块石头上展开,指着地图说:“你们看,这就是我们现所处的位置,往西是陕西,我们老家,现在洪承畴还在镇守,陕西境内的兄弟都让他杀得七七八八,一来他们防范森严,二来实在也没有什么东西抢了,所以往西行不通;往东,那是京师的方向,京营兵那可不是那些卫所兵,兵精粮多、装备精锐,我们现在去那就是给人送菜,所以说往东也行不通,往北上那是大同,驻有重兵,往北就是给他们送升官发财的脑袋,就是那些驻兵不轻易离开自己的营地,运气好,冲了出去,那就到鞑靼,那是别人的地盘,那鬼地方一马平川,是骑兵的天下,我们这些人去根本玩不转,所以说往北也是死路一条。”

    顿了一下,老回回继续说:“东、西、北都不行,那只有向南了,南下就是湖广地区,大明的中心,人多粮多大户多,而朝廷的兵力也不多,绝对是一个好地方,问题是中间隔着一条黄河,朝廷早就在黄河布防,严防我们南渡,听说打渔的小船都征收了,我们根本过不了,最糟糕的是,现在大明和后金经过的一场大战,彼此都要休养生息一下,这样崇祯那狗皇帝就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现在大同、保定的精兵也高调兵起来,加上陕西、四川等兵力,在我们还高兴地时候,朝廷已经给我们织了一张大网,准备把我们一网打尽。”

    “意图很清晰,可是很多兄弟还没看到”老回回一脸认真地说:“现在我们后撤,就是打乱朝廷的部署,希望能撕开一个口子,给兄弟们留条活路,也是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当然,官兵想不到我们潜回去,攻他们一个不备,说不定效果更好。”

    手下大多是洗脚上田的百姓,而那些投靠的士兵,眼中只有吃喝玩乐、今朝有酒有朝醉,而军人出身老回回早就感觉到朝廷的动作,知道这次闹大了,朝廷已经下定决心收拾他们眼中的暴民,在所有人一窝蜂往顺德、真定等地抢吃“头啖汤”的时候,老回回已经在为自己找退路。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小心加进取,这是老回回的生存之道。

    “首领,我们现在去哪?”一个手下小声地问道。

    老回回眯着眼说:“向西吧,现在只能见步走到了。”

    “不管去哪,反正大哥去哪,俺豁牙子就跟着去哪。”豁牙子拍着胸膛毫不犹豫地说。

    老回回站起来,顺手把那个铜斗烟袋插进腰带,朗声说道:“好了,告诉兄弟们不要生明火,吃些干粮,再歇二柱香就出发。”

    说是见步走步,可是作为首领,老回回心里哪敢没有计算呢,不过朝廷的手段很厉害,总是不知不觉就把眼线安插进来,总能让人防不胜防,老回回从不把自己的打算和手下托底,有时还故意中途变换路线,也就是这份小心,所以他一直没受到什么大的打击。

    “是,大哥”

    “是,首领”一众手下连忙应道。

    歇了半个时辰,老回回一声令下,几千人浩浩荡荡向前进发,与此同时,在同一个相反的方向,有一支衣甲鲜明、纪律严明的骑兵正在快速向前推进,那面在风中咧咧作响的旗帜上大笔书写着一个“陆”字。(未完待续)

282 狭路相逢(中)

    陆皓山遭遇到入山西以来最大的敌人,这敌人不是是人,而是天气,准备地说是雨。===

    小冰河顾名思义指的是相对而言较冷的时期,但是比主要的冰期还要暖和,而小冰河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是极端天气发生的频率较高,有时极热、有时有极冷、有时极旱、而有时又极涝。

    陆皓山感到自己有些无知,在他印象里,小冰河气候就是干早少雨,赤地千里,可是连日的大雨让他知道:小冰河时期也有下雨的,还可以下得很大很大。

    雨,好大的雨,远远望去那雨好像不断线一般,用倾盘大雨来形容绝对合适,古代没有水泥,那路绝大部分都是泥路,一下雨就变得泥泞不堪,大大的滞后了陆皓山的行军速度,那马的马蹄都陷入泥中,每走一步都非常费微劲,遇到泥软的地方,将士们还得下马,减轻马的负重,牵着马前进,一脚水一脚泥,那临时弄来的蓑衣也挡不住那倾盆大雨,一个个全身都温透。

    “大人,要不找个地方避一下雨吧,要不然兄弟都吃不消了。”唐强一脸忧色地对陆皓山说。

    唐强的职务是侍卫长,不过他还有两个兼职,教官和谏士,在保护陆皓山的安全之余,还要教导手下的将士、在必要时用自己丰富的战场经验提醒陆皓山,可以说能者多劳,这也造就他在军队中独特的地位。

    陆皓山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有些声音沙哑地问道:“唐强,下这么大雨,兄弟们没事吧?那些病了的士兵安置好了没有?”

    下这么大雨,蓑衣根本挡不住,全身没一处干的,生病避免不了,饶是部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但在劳累和雨水双重侵击下,还是有人病倒,感冒发烧一下子病倒了三十多个,陆皓山都有点发愁,再这样下去折损得更大,但是兵部严令在规定时间内到达寿阳,听候下一步的指令,一头想在这里建功立业的陆皓山只能硬着头皮上。

    军令如山,说的就是这样,要是这样做得不好。那么后面做得再好也不能出彩了。

    “都安排好了,把他们托给沿途的乡绅或百姓家,留下了钱银托他们照顾,请大人放心。”唐强恭恭敬敬地说。

    陆皓山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这鬼天气,还真是折磨人。”

    “可不是”孙熊有些憋闷地说:“这一脚深一脚浅,走得可难受了。”

    赵功常在一旁开腔道:“这些不算什么,最惨就是我们和情报小组失去联系了,这大风大雨的。找个人也难,也不能用飞鸽传递情报,我们已经四天没和他们联系,不知他们现在干些什么?”

    这么大的雨。不仅人马难行,就是飞鸽也飞不起来,雨水把羽毛打温,想飞都飞不起来。陆皓山只能让人用油布把装飞鸽的笼子包起来,尽可能保护这些负责传递情报的“宝贝”,陆皓山也自嘲过。自己一直倚重的利器,也不是全天候的。

    “估计在顺德、真定一带活动吧”陆皓山一脸淡定地说:“现在大股的反贼在那一带活动,山西境内的贼匪不多,没必要把精力放在这里,我下令让他们深后敌后,对了,现在我们斥候的警戒范围是多大?”

    负责警戒的赵功常苦笑着说:“回大人的话,是十里。”

    这么大的雨,就是侦察也不容易,为了不迷失,只能收结缩警戒范围,由常规的三十里改为十里。

    就是陆皓山也觉得,这样的天气,要是有任务,谁也不会闲得无聊在行军。

    “行了,保持警惕,继续赶路。”陆皓山下令道。

    话音刚落,“轰.....”“轰隆隆...哗啦啦”,一阵天崩地裂的巨响,就是哗哗的雨声也不能掩盖,众人扭头朝声响处望去,一望不由大惊失色:就在二刻钟前走过的那段靠山的官路一下子塌了下来,泥水夹带着巨大的石头一下子把那段官路都给淹没,远远看去非常吓人。

    要是再慢二刻钟,这支队伍有可能全军覆没,而大山更是吓得面无血色:刚才他还提议陆皓山在塌陷的地方休息一下,结果陆皓山拒绝,命令部队加速前进,现在看起来,自家大人决定实在太英明了。

    “这太吓人了,要是我们再慢一点,不是不能通过就是被埋在哪里,这贼老天,还让不让人活?”李定国一脸后怕地说。

    不能通过,也就是不能准备到达目的地,朝廷怪罪下来不好,要是刚好被淹,出来剿匪没死在贼匪手里而是挂在路上,这也太不光彩了。

    孙熊一脸愤怒地说:“天不开眼啊,陕西赤地千里,这是却是下这么大的雨,我们这些当兵的容易吗,都三天没吃过一口热的,再这样下去,我们得吃生米了。”

    天下大雨,除了路难走,做饭也是一个难题,就是想生火也找不到干的柴火,生不起火哪有热饭吃,好在陆皓山有先见之明,干粮备得很足,暂时还不用吃生米。

    “原来还觉是美差,现在看来,这不是美差啊。”大山有些郁闷地说。

    刚开始时,没什么战斗,大伙就像游山玩水一样,别提多舒畅,感觉不像是来剿匪,而是像是旅游,可是被这场雨一浇,一下子改变了他的想法。

    陆皓山一脸正色地说:“当兵这碗饭,从来就不是好吃的,好了,走吧,后面的路已经被封,我们也没有了退路,只能一直向前了。”

    “是,大人。”众人闻言,齐声应了一声,继续拉着马艰难地向前行。

    走了不到半刻钟,突然有一骑拼命向前跑来,那用马鞭抽打马的声音,穿透着风雨声传到陆皓山等人的耳里,还有人拼命喊着:“让路,紧急军情,让”

    紧急军情?

    陆皓山闻言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抬眼向前看,隐隐看到有一骑在风雨中艰难地前进,突然那马一个失蹄“砰”的一声摔倒在地,那斥候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不过他马上爬起来,也顾不得马飞快地向前跑,气喘吁吁地冲到陆皓山面前,大声地说:“报,紧...紧张军情。”

    “说!”陆皓山简短有力地说道。

    “大人,前面出现大股贼匪,距我军不足十里,为首的是老回回马守应。”这次斥候说话利索了很多。

    老回回?陆皓山心里一震,这个家伙不好对付,先不说他手下兵强马壮,是众多义军中的实力派之一,此人还足智多谋,在义军中有“谋主”的称号,老回回造反早,手下的那些兵已经得到了锻炼和磨合,绝对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心里虽然震惊,不过陆皓山表面不露声色,沉声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雨太大没数清,不少估计有几千人之多。”

    顿了一下,那斥候有些不确认地说:“大人,敌军的斥候好像也发现了我们,请大人定夺。”

    陆皓山看到那斥候一脸是血,那血不断被雨水冲涮着,应是刚才坠马摔伤的,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好,干得不错,你退下找郎中包扎一下伤口,等伤好后再论功行赏。”

    “是,谢大人。”那斥候应了一声,一脸感激地退了下去。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李定国一脸凝重地问道,明显他也是了解马回回的实力。

    陆皓山回头看了看那山泥倾泻的官路,然后一脸正色地说:“我们有马有辎重,这里两边是高山,就是想逃也逃不了,现在可以断了退路,只能背水一战,狭路相逢勇者胜,一个字,战!”(未完待续。。)

283 狭路相逢(下)

    决定战斗,陆皓山不再犹豫,一边派精干斥候继续侦察敌情,一边召集心腹开始商讨作战计划。

    除了去侦察的赵功常,在临时搭建的帅蓬内,陆皓山、唐强、李定国、大山、孙熊等人围坐在一起,一起商讨这次遭遇战,在场的,算是整支队伍的核心人物。

    时间紧迫,陆皓山也顾不得说那些大道理,开门见山地说:“现在老回回距我们只有十里地,现在也许只有九里或八里,这两边是高山,雨湿地滑,很难攀爬,再说也怕再崩塌,而我们还有大量的辎重,最重要的是战马,战马是我们最亲密的伙伴,不到最后关头,我们不能丢弃它们,现在你们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跟他们拼了,我就不怕打不过这些暴民。”孙熊拍着胸口说:“大人,到时我冲在最前面,把那个什么老回回的脑袋砸碎。”

    “大人,我也冲在最前面。”看到孙熊积极抢战,大山也不甘落后,大声地说。

    陆皓山摆摆手打断道:“好了,这仗是打定了,敌众我寡,你们都有表现的机会,现在谈的是怎么打击敌人,表态请愿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唐强有些郁闷地说:“这贼老天,一下雨就下个没完没了,现在望远镜视线受阻,我们最犀利的火器和弓箭都派不上用场,这无疑中大大减低了战斗力,那老回回听说手上青壮都有三千多人,兵强马壮,这一仗恐怕是一场血战。”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个样,陆皓山扭头对一旁的李定国说:“定国,你有什么想法?”

    “大人”李定国对陆皓山行了一礼说:“现在敌众我寡,我们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怎么个智取法?”陆皓山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得不说,这个李定国还真有名将的风范。和他同龄的人,估计这个时候不是在撒娇就是在读书,可是他已经一名“老兵”了,小小年纪就表现出超乎常人的沉着和冷静,天生神力、武艺高强,在战场上有敏锐的洞察力,而把握时机的能力也很强,不得不说,他是为战场而生的。

    李定国沉着说:“虚张声势。”

    说完,李定国开始小声说起自己的计划。陆皓山边听边不时点头,听到最后,陆皓山拍着李定国的肩膀说:“不错,就按你说的做,放手去做吧。”

    “是,大人。”李定国神色一动,马上恭恭敬敬地向陆皓山行了一个礼,然后和大山、孙熊等人一起退出帅蓬,准备迎战。

    雨还在不停地下。陆皓山看到帅蓬外雨点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披上雨具想出去鼓励手下时,“轰隆...轰隆隆”天上突然响起几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像是示威、也像是为激战前敲起的战鼓......

    老回回听到遇到官军的消息,那震惊地程度不逊于陆皓山,虽说天下大雨,但是他认为这反正是一个机会。雨水可以很好的洗刷自己的行踪,在他想像中,这样的天气。官兵们窝在城里避风挡雨,等下完雨自己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潜回到后方,说不定还可以伺机攻下一个县城来休养,可听到斥候说碰上碰上官兵的斥候,还险些被对方射杀时,一下子惊讶半天说不话来。

    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官兵在这种时候还外出,更让他头痛的是,因为雨势太大,斥候不好行动,疏于防范,就要遭遇了连对手是谁?有多少人还是一无所知。

    换作平日,老回回肯定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但是这次他犹豫了,流窜多年积累下来的财货、战马、粮食等物全带在身边,一旦逃跑估计这些都得拱手送人,这让老回回心有不甘,他猜想这有可能是执行任的军队,数量不会多,于是他一咬牙,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

    虽说决定会一会这次不期而遇的官兵,不过老回回给自己留了一个后手,派心腹手下悄无声息把大部分的金银财货还有粮食转移,一旦势头不对也不至于全部拱手让人,他的小算盘打得很响:到时派炮灰先去消耗官兵的锐气,精锐后面压上,反正这些炮灰要多少有多少,输了,可以为钱粮转移赢得时间,要是赢了,派人通知他们把钱粮再运回来就是。

    这年头,没多个心眼,早就成别人盘中的菜了。

    终于,两军在两个不知名的山坡相遇。

    “大哥,都...都是骑兵。”豁牙子一看到另一个山城军容整齐的官兵,吓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不用说,老回回已经看到,只见对面的山坡上,一队队骑兵军容整齐列成一个战阵,此时乌云密布、大雨淋漓,也看不清有多少人,一眼看去,那旗帜倒是不少,黑压压的全是人,最令他感到不安的不是对方的人数,而是现场那诡异的气氛,官兵排成战阵,可是没人说话、没马嘶叫,一个个就像木头一样静静地雨中呆着,给人一种守株守兔、请君入瓮的感觉,好像一早就知自己的行军路线,特地在这里等着自己中伏一样。

    老回回的心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不好,官军”

    “天啊,这么多骑兵”

    “不知这个是谁呢,一个个呆着不动,看着有点吓人。”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经过这里的?我们不是中了埋伏吧?”

    “肯定有人作了朝廷的眼线,奶奶的,找出来给他来个三刀六洞。”

    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都把目光放在老回回身上,因为他是大伙的首领、他是队伍的定海神针。

    “杀!”

    “冲啊”

    “杀!!!”

    老回回还没有说话,没想到对面的官兵在还没有阵前对话、挑衅就行动了,那些士兵一边挥着手里的利刀一边杀声震天地冲过来,马蹄声、喊杀声铺天盖地,那股浓列的杀气就是站得远远的老回回也感受得到。

    不好,中埋伏了,这是老回回在心里冒起的一个念头。

    依照那些将领的惯例,通常在阵前招抚一番,最少也要互通姓名,名将手下不斩无名之辈嘛,战后也可以依名请功,可是这些官兵一早就列好队在这里等着自己,没通姓名就挥刀杀过来,很明显是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根本不用互通姓名,趁自己的立足未定就下令攻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分明就是想置自己于死地。

    “豹子队,给我杀。”老回回很快回过神,马上下令手下迎战。

    以血肉之躯对付精锐的骑兵,手里只是拿着木棍、铁叉等简陋的兵器,简直就与自杀没有差别,所谓豹子队,名字虽然响亮,实则是炮灰,全是由老弱病残组成,此外还一些没什么姿色的女子加入其中,他们的作用就是做些杂务、充当炮灰和弃子,特别是对战时,用来消磨对手的锐气和冲乱敌军的阵势。

    死也好,可以省下一份口粮。

    看到些“炮灰”有犹豫,老回回面色一沉,大声喝道:“督战队,上。”

    话音刚落,一群年轻力壮、手臂缠着一条红布的士兵“唰”的一声抽出利刀,有的骑马、有的步行,二话不说冲入百姓群里砍杀了起来,有人用刀砍、有人用皮鞭抽,好像驱赶着畜生一样把这些炮灰赶向迎面冲来的骑兵,一时间惨叫声不绝、哭声震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十多个不肯冲上去的百姓被砍倒在地,鲜血流了一地,很快就被雨水冲淡,那些豹子队的百姓看到进是死、不死也是死,横坚是一死还不如拼一把,于是大声叫着向官兵冲去。

    只是,那带着悲壮的声音中,悲多过壮。

    “杀啊!”

    “跟这些狗官兵拼了”

    “砰”的一声,骑兵一下子撞上那冲过来的暴民,训练有素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刀斩枪挑,在装备精良的士兵前,这些充当炮灰的百姓,也可以说是暴民那瘦弱的手臂挡不住健壮士兵用力的一劈、单薄的衣衫挡不住锋利的兵器,甚至还没有接近身就把战马撞飞,摔倒在地下场多是被马乱蹄踩死。

    训练有训的士兵就像虎入羊群,就像割麦子一样收割着这些炮灰的性命,奔跑的战马、飞舞的兵器、凄厉的惨叫、飞溅的肢体和鲜血、冰冷的尸体还有杀气腾腾的士兵,一下子勾勒出一幅极为凄美悲壮的战场画面,无论是文冲千户所的士兵还是这些被驱赶上来充当炮灰的百姓,两者都没有退路。

    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能是拼了。

    “不好,官兵已经冲破豹子队,向我军杀过来了,大哥,我们怎么办?”豁牙子突然大声叫道,眼里满是吃惊的神色。

    一旁的老回回面沉如水,豹子队虽说是炮灰,但多少也有一点战半力,足足有二千多人,老回回估计起码可拖住官军半个时辰,没想到只是半刻钟的时间,那些官兵就突破了防线向自己冲过来,很明显这些官军比自己想像中还要精锐,听那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分明是那些炮灰不仅没有消磨这些官兵的锐气,反而是让他们热了身,变得更亢奋了

    来者不善!

    想归想,老回回很快回过神,咬咬牙大声吼道:“豁牙子,领着你的人给我冲。”(未完待续。。)

    ps: 下个月,要努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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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枭介绍:
一个精通造假工艺大师穿越到祟祯二年,
这是大明帝国最黑暗的岁月,
内有饥民暴动,外有强兵压境,
看一个小人物,怎样依靠自己的一双手,
在乱世中挣扎、生存,
最后成为一个名震天下大明枭雄!
大明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