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节 女官黏着武痴儿
女官从此与武痴儿的恋情日益浓烈,完全摆脱了封建恋爱枷锁的束缚,走向了真正的自由恋爱,只要两人有机会见面,有机会亲亲我我绝不放过。
女官的擅长和思维习惯使然,也许是她借机黏着武痴儿,对吴家班在边塞表演的经济收益状况特别感兴趣,总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武痴儿之父从苏州满载回京的那个晚上,女官高高兴兴地接受了未来公公的厚赠,那种喜悦与兴奋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两个热恋中的年轻人告辞出来,女官的马车将赠物拉走之时,女官居然吩咐有要事急办,并非马上回府。
“何事?很晚了,可否明日再说!”武痴儿体贴道,“明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嘛!”
女官笑得很是开心,如此体贴,如此关心,能不满意吗:“你猜是何事?”
“不猜,想必不会有重大事项的!”武痴儿在一棵大树上斜倚着,“送你去好了。”
女官上前挽着他的胳膊,笑得很优雅,将身子靠在武痴儿的身体上:“没你怎么办事?”
武痴儿的痴病患了,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用奇怪的眼神询问着可心的人儿,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太晚了,再说行吗?”
“真笨!正因为晚了,才好办嘛。”女官将身体贴得更紧了,似乎呼吸也急促了许多,声音好像还有点发颤,神秘地道,“吾等说悄悄话,还想公之于众吗?”
武痴儿这才明白:“好,汝想怎的?”
“别胡思乱想,不是那种意思!”女官从武痴儿的怀中挣脱出来,仰面微笑道,“父亲赠送之物,总不能我自己拿回去吧?”
“不是马车拉回去了吗?”武痴儿牵着女官之手。迈出一步,女官则往后坠着,“走呀,我们赶过去帮着搬呀!”
“真是痴哩!”女官撒娇道,“送我父母的礼物,让我扛回去,告之曰,这是卖女儿的钱,请二老笑纳!”
“不不不,什么话!”武痴儿有些慌张。“懂了,吾亲自送上门去,请求二老接纳我,玉成我们结为伉俪之事!”
女官非常的满意,她将整个身子吊在武痴儿的颈项上,面对面贴着,问道:“很重是吗,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了?”
武痴儿心中很爽,但身体很累。欲火炽烈地燃烧着,仿佛将浑身的血液都加热到了沸点,他竭力控制自己,他怕操之过急。会吓退亲爱的她。
武痴儿的艰苦也许女官也有同样的体验,他们还是理智占了上峰,女官垫着的脚尖着了地,两人的身子也可以透进风来了。正好,清醒清醒,平复平复。冷却冷却。
月光如水,透过树叶和树枝交叉的缝隙流泄在地上,印在这对热恋中人的身上,武痴儿也许因为热恋而使刺激的身体器官更加显示出威力之外,也许在抒情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他微笑着,指着女官身上的星星点点,各种奇异的形状,讨好道:“好看,比原野上的梅花鹿还要好看,还要可爱。”
不知不觉,女官与武痴儿来到一口池塘边,此地绿树成荫,偶有青蛙和鸣蝉的叫声,夜已深,人迹无,够寂静,女官对武痴儿道:“此处乃难得的清静之地,如果不急于回到军营,小坐一会儿可矣。”
“没事,不急于回军营。”武痴儿老老实实地告诉女官,“营中长官准吾陪伴难得相聚的老爹,特别准了假。”
“啊,好吧,吾送你回旅店。”女官拉着武痴儿的手,侧身,仰面开玩笑,嘴唇翘得老高,挂十二只油壶绝无问题,她酸溜溜地道,“在此处陪我,名不正言不顺,难怪要急忙送我回去!汝心里原来没有我呀!”
女官吃准了坠入情网之中的武痴儿,果然不出所料,武痴儿听此言,浑身都像被灼伤一般,脑袋在摇摆,嘴唇在抽搐,手在发抖,脚在发颤,全身都在颤抖,就连喘息的声音也在发抖,那样子真是可爱!
女官看在眼里,心里乐开了花,不过,她心地善良,确实也心有不忍,她拉着武痴儿发抖的手,身子轻轻在武痴儿身上靠了一下,笑着道:“逗你的,看来真把我当公主啦!”
武痴儿可听支配了,简直就像是稻草人一般,女官坐下,他跟着坐下,女官往侧边转身,他也跟着转身,两人背靠背地坐着,女官将双腿在地上伸直,他也跟着做。
“说说吧,何时可以见吾父母?”女官的声音很小,但很清脆,她的背靠了几下武痴儿,“表现表现,可好?”
武痴儿使劲地点头:“好,吾向范帅告假,准了,便告之于你,吾等一同回去。”
“废话,单独回去,算怎么回事?”女官娇嗔地道,“拜见岳父岳母,争取获得祝福,此乃你我之人生大事!”
“对对对,你让我如何表现?”武痴儿也动了动背部,提醒女官道,“只要你教我,我一定向在先生的戒尺下背书习字一般,绝无二话。”
武痴儿的态度很端正,女官特别满意,她用后脑勺轻轻地碰了碰武痴儿的劲项,作为态度诚恳的肯定和奖赏。接着女官问之曰:“汝捧着礼物进家门之时,吾之父亲迎上来,尔如何表现,预演预演。”
武痴儿毕竟不是演员,他也忘记了预演的环境,迫不及待地道:“上前握住泰山大人的手,亲切地问安……”
女官打断他的话,讥讽道:“汝不是想用礼物砸死老爹吧!”
武痴儿想了一想,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错了,错了,问安的同时,进门,放下礼物,请泰山大人先坐,再说别的。”
女官还算满意,用美人头碰了一下武痴儿的背,一边奖赏一边道:“汝与吾爹初次见面,打算说点什么?”
“抱拳请安,再握握手,自我介绍吧!”武痴儿自以为很熟悉此道,满有把握地道。
女官的手举了起来,她侧身在武痴儿背上拍了几下,声音不算小,引得青蛙和鸣蝉都热烈烘托起来:“握手要轻,又不是现场比武,一定要分出高下,分出胜负,谁受得了你那牛劲,骨头都捏碎了!千万别像对付战场上的敌人那样,一招致命,决不留情!”
“当然当然,这不用提醒!”武痴儿的铁板身子,被拍了几下,很是受用,“这点出息应该还有,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不识好歹吧!”
“紧张了就很难说。”女官又问之曰,“见了面,如何称呼?”
“汝叫老爹,吾自然跟着叫啰,这个我懂!”武痴儿自信还是有的。
“怎么博取吾爹的好感?”女官很担心这个,如果真的话不投机,是很尴尬的事情。
武痴儿道:“吾姓武名痴,原籍美人谷县,家父为美人谷镇盐商,乃老爹之良民;小可乃县太爷未来驸马,初次登门,拜见泰山大人,望赐福于我们,感谢感谢!”
女官很高兴,认为还算得体,她的内心似乎被青蛙和鸣蝉窥探到了,它们拼命地为之宣泄出来,而两个热恋中的情侣也将背靠得更勤更有力道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节 女官有幸说戏班
胖盐商特别满意儿子敲定了与女官的恋爱关系,他从心里就将女官当作家中的一员,因此,他邀约与苏州吴家的族长见面之时,自然就带上了儿子和女官。
武痴儿很为难地将父亲安排女官去拜见苏州吴家族长的事告之女官之时,没想到,女官慨然应允,而且非常爽快,这令武痴儿大为惊喜。
其实,武痴儿有所不知,女官本来是个孝顺的人,有一颗特别体贴亲人之心,她既然遵皇命,又不愿辜负范帅的玉成之意,理所当然就将武痴儿的父亲当作自己的公公来孝顺。
女官爽快地应允此事,还有一个原因,是女官不便说出口的,她觉得苏州吴氏族长在经营方面是一个传奇人物,偌大的产业,不菲的收益,必然有其异乎常人的经营理念、具体经营模式和实施的经营策略,这是千载难逢的学习和取经机会,不能相见才是遗憾哩。
女官也是颇有远见之人,她事先准备了拜会苏州吴氏族长的热门话题,这层意思只是武痴儿没能感觉到,仅仅当着好奇心使然而已。
两人抓住一切机会幽会之时,手牵着手,相互依偎着,以示亲热和倾慕,而嘴上说的总不离吴家班在延州边塞的所有情况。
武痴儿善于动作却不善言谈,他回答女官感兴趣的吴家班之事说得格外详细,否则便不会有太多交谈的内容。
女官被武痴儿描述的军旅气氛吸引了,她问道:“校场上的大合唱,是怎样的气势,说说,好好说说,是否让人热血沸腾?”
武痴儿当然激动了,这是他值得炫耀于人的自豪与骄傲,顿时便浑身热血沸腾了起来。仿佛充满了无穷之力,他告诉女官,那种震撼之力,让天上的鸟雀都必须躲藏,大有被惊吓而掉在地上摔死的危险,每当此时,根本看不到鸟雀飞过。
女官听得津津有味,不断地叫好,面对女官追问震撼是如何形成之时,武痴儿回答之时还手脚并用。差点把女官摔在地上。
他手舞足蹈地道,众多军人,手持各式各样的兵器,一边唱着军歌,山谷的回音不绝于耳,像分为两部合唱似地。这不算什么,大家抬高腿,一跺脚,啪啪地声响直冲云霄。仿若山谷崩裂一般,参与其中,有一种天生的鼓舞力量,整个人充满了无限的活力。斗志也格外旺盛,精神也十分饱满。
女官离武痴儿的距离越来越远,她不仅全神贯注地听,还不放过武痴儿描述时的每一个表现细节。笑容,瞪眼,目光如炬。活力四射,激动之情,这些都是她要装进心里的,成为情感的发动机和加速器。
武痴儿终于停顿了下来,他看见女官花朵一般的面容上沾上了灰尘,他挪动着身子,换近了,跪在女官面前,女官下意识地身子往后退,武痴儿拍了拍袖口,女官明白他的动作目的,很享爱地微笑着,把脸侧了过去,她自己掏出丝绢,递给武痴儿,武痴儿不自觉地摇了摇头,轻轻地为女官擦拭。
“笨手笨脚的,以为是擦黑板哩!”女官微笑道,“以为像你那松树皮,随便刮皮,随便撕扯,随便敲打!”
武痴儿的体贴意识太强了,只要女官能针对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听到银铃般的声音就行,那心里就舒坦,就畅快。
在女官以继续描述作为交换条件的情况下,武痴儿说道,单列之时,官兵们一边卯足了劲儿唱,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士,寒光闪闪,好不威武,那刀阵,简直就是铜墙铁壁,要是蚊虫苍蝇从中飞过,也会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是敌人!
女官一个劲地摇头,脸上交织着憧憬与遗憾之情,此情此境的武痴儿,表现的**更加强烈,他告诉女官,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吴家班传授的对练阵容,唱一遍军歌,跟着铿锵的节奏,挥动手中兵器,完全把人带入实战之中,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兵器碰撞之声刺激得很,响亮得很,有时候军歌直接变成地动山摇的呐喊之声。
女官没有见过武痴儿嘴上所说的大阵仗,但父亲在训练捕快队伍时,她也是熟悉的,她将那种缺少气势的情境,在头脑中扩展着,拼凑着,并想象着惊天动地的声音,她也在激动,与武痴儿的激动相辉映。
武痴儿更加激动了,他看着激动不已的女官,这位十分配合的听众,他越说越带劲,在他嘴里,最让他感到震撼的还是每一遍军歌唱完之后,单列便向前跑十丈左右,再次演唱,再次拼杀,越唱越有力,越拼越带劲,根本感觉不到劳累。
女官毕竟是女儿身,他压根儿不会对军旅生活感兴趣,他是对热恋着的他感兴趣,对吴家班的情况感兴趣。
于是,她在与苏州吴氏族长的交谈之中,把武痴儿眉飞色舞地描述唱军歌练拼杀之势当作介绍吴家班的功绩来称颂,随后她便介绍好不容易弄明白的关于吴家班的事。
吴家班的班主吴天伦自从接受了小王爷购买新经济意识表演的数量众多的场次之后,他带来妻子从美人谷县一直唱到了延州边塞,一路将柳氏新词与新经济意识的宣传节目兼顾起来,表演形式也多种多样,新词形式,评弹形式,戏曲形式,只要当地观众有要求,便都毫无例外的予以满足。
苏州吴氏族长关心的还是吴家班为何不回苏州老家,女官没有从武痴儿那里和范帅等人口中得到直接的信息,但她是一个极聪明的人,完全可以从中推测到实情,她告诉吴氏族长,吴家班班主其家国方式是有识之士所共有的,先国后家,以国报家,忙国事重于忙家事,尤其是为完成王爷之托而不遗余力。
苏州吴氏族长当然能够理解,这也许就是回答小王爷让他改变家族观念最本质的内容,他对吴天伦率领的吴家班非常能够理解,并希望他们能如愿以偿。
女官主动询问苏州吴氏族长,将老人家关心吴天伦之子吴祖来是否如愿参军之事与武痴儿的猜测对接起来,他说得入情入理,吴祖来曾在父亲和母亲的关照下,向范帅提出过保家卫国的要求,并未得到批准。
聪明弟及其胞弟疑惑的眼神,代表了吴家上下的疑问,女官分析道,其实很容易理解,父母希望孩子有出息,主张让吴祖来参军,也能了却父亲的心愿,是一种孝道的表现。但对于吴祖来而言,父母年纪渐长,衰老不得不令他担心,一个孝子,不忍心将父母交给妹妹,这虽不能说不好,在吴祖来看来,是在推卸作为唯一的儿子的孝道责任。
吴家奶奶很以为然,孩子们应该会如此表现,这是一定的!
吴氏族长也很豁达开通,好男儿志在四方,又何必强求呢?
聪明弟及其胞弟更加为吴家叔叔一家而骄傲,其实也在为自己自豪。(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节 胖盐商夸赞吴氏
女官与苏州吴氏家人的交谈并没有让胖盐商觉得有喧宾夺主之嫌,他在这方面,的确听从心灵的召唤,女官乃自己的儿媳,如此大方,如此出得台面,是他武家之幸,他为之骄傲还来不及哩,怎会想到其他方面去。
胖盐商虽然大半辈子走南闯北,但闻惯了的还是金银之味,至于军旅气息他还是陌生的,也是感兴趣的,他作为一名男子汉,还是渴望知晓的。
吃饭之时,胖盐商也不会再让机会溜走,他利用一切机会向吴家人讲述想告之的内心世界,拉近两家的关系。
胖盐商在与吴氏族长争取做东的权利时,他端着酒杯,杯口斜着,手晃晃悠悠的,酒一点一滴地滴在餐桌上,微笑着,热情地用另一只手将吴氏族长的手背摁住,请他老人家坐着,友好而激动地道:“若不是王爷成全吾家的父子之情,美人谷镇的武家兴许无缘结识苏州大名鼎鼎的吴家,有缘,有幸,不让吾武家做东,岂不遗憾!”
吴氏族长还是想站起来争取一番,胖盐商则兴高采烈地道:“兄台,苏州吴家何等名旺,与之接交,乃三生之幸,理当热情款待,以表诚心,作为礼仪传家之大家族,怎能不给我武家这个难得的机会呢!”
吴氏族长被武氏盐商的热情所感动,人家说得也在理,还有其身为京畿军爷的儿子和身为女官的儿媳相助,一推再推,也太不近人情,也只好说道:“盛情难却,吾苏州吴家就下次做东,聊表心意。”
胖盐商作为主客一方,他自豪地端着酒杯,开始通报了此次苏州之行的收获。
出乎苏州吴氏族长意外的是。胖盐商居然不惜贬低自己来赞扬吴家的代理族长和特别有出息特别值得人们引以为友的天才神童夫妇,他道:“我一向认为达到了生意的最高境界,其实此次之行,我才得知,大半辈子全都白过了,也使我猛醒,生意的最高境界是以德经商,以信义为本,就像你们苏州吴家那样。”
苏州吴家在座的家人吃惊可不小,一位成功的商人。居然如此不顾自己的颜面,而且如此之诚恳,实在是太意外了,此种自我批判的精神也实在是令人钦佩。
族长惊异之后,举起酒杯,赞之曰:“武老板已经把自我意识提升到了最高境界,值得恭贺,来吾等共同为之庆贺!”
武痴儿举杯与他父亲碰杯之后,邀大家同饮此杯。而女官当然不甘落后。她同武痴儿一起敬值得敬重的老父亲,她可不像武痴儿那样一言不发,她道:“祝贺公公成为了商界巨人,其未来发展将不可限量。我们也敬您!”
聪明弟问胖盐商道:“吾之大伯和天才神童哥哥可忙了吧?”
“当然,那是一定的!”胖盐商说出的理由更出乎吴家在座之人的意料,“他们父子不可谓不谨慎,既要倾听他们兄弟姊妹的意见。又要遵循吴家家族的规矩,他们遇到重大事项的决策之时,还会反复地追问自己。族长会如何处理,会怎样陈述决策理由。”
聪明弟之胞弟则激动地问道:“爷爷,何以见得?”
“吴氏家族真是了不起,了不起!”胖盐商称赞道,“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文化修养,说起话来文气十足,真是一个文化渊源深厚的大家族!”
吴家奶奶笑得开心之极,她指着武痴儿和女官称赞了一番,说他们太有出息,太出色,太能为家族争光了,他们的地位显赫,见识广博,定然有异乎常人的秉赋,还希望聪明弟及其胞弟多多向他们那样成才,成为天下龙凤!
女官听到“龙凤”之说,心中忐忑,她担心人们继续说下去,她更担心在皇上主宰的京畿要地,京畿文化中最需要谨慎小心地就是这两个字,胡乱使用,是有大麻烦的。于是,他起身为大家斟酒,并问未来公公:“苏州吴家新城是如何招商的?”
聪明弟抢先回答道:“吾和聪明二弟还在苏州之时,大伯和哥嫂他们便实施了地域投资与资本投资的结合,用共同经营方式来回报双方投资人。”
“好办法,这种经营理念是很先进的。”女官赞赏之后,问之曰,“不知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如何确定投资回报的?”
“这问题吾可以告之,因为吾亲身经历过。”胖盐商很高兴地道,“我打算修盐商馆,初步计划是修三层楼房,底层为铺面,楼上住宿。可当吾到苏州之后才发现,单一经营不是最划算最经济高效的投资方式,后来,我决定修五层楼房,底层前面为铺面,后面为库房;二楼可经营餐饮,三楼部分房屋分隔出来自住,其余的全变为旅店。前后比较,当初的经营权只有二十年,后者则为四十年。”
吴氏族长大致解释道:“不错,楼层提高了一倍,而土地面积并未增加,亦为吾吴家的投资未发生变化,而武老板的投资差不多增加了一倍,当然可以延长利润的回报年限了。”
武痴儿点头同意:“对,这个成理,基本核算大致应该如此!”
大家热热闹闹地吃菜,喝酒,相互祝贺,相互敬酒,相互表示好感,并说到此种亲密关系在来来的延续等等。
此时,一老一少从餐馆门口进来,手上还拨弄着琵琶,胖盐商为了表示热情和大方,招手将唱曲的叫到跟前,问他们的节目内容。
那小的艺人一听便道:“想必客观分别来自苏州和美人谷县,相距遥远的两地之人如此之亲密,定然是亲戚关系了,入乡随俗,唱几首京师流行的柳氏新词,那是免不了的。”
“好啊,好啊!”女官兴奋地道,“吾在京师还没有听过柳氏新词哩,今天总算开了眼界了。不知唱得可否地道?”
老艺人弹奏着琵琶,随便哼了几句,的确不凡,胖盐商便请他们开唱。
而女官则问道:“可否会唱柳氏在美人谷写下的宣传新经济蓝图的新词?”
胖盐商听此一问,认为长了脸了,附和道:“对对对,即柳三变师傅为皇上写奏疏之时,写下的绝妙好词,这个好,这个好!”
吴家人对这个也有浓厚兴趣,尤其是聪明弟和聪明二弟,他们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偏好,而且还把坐凳移到了艺人的身边。
老艺人弹奏着京师流行的曲调,武痴儿可激动了,他面向女官,大声道:“此种曲调的确是京味儿,当年延州边塞吴家班弹奏的也是这个味,我可没少听!”
表演开始了,老艺人坐着弹奏,而年轻人则一边唱一边弹奏,手中的琵琶成了他突出重点和打节拍的道具。
只听年轻艺人用柔和的声音唱道:“口粮有余蔬菜香,油盐柴米心亮堂,集市活跃为钱忙。 上溯恩祖不曾想,来年筹划放心上,富贵交织两头旺。”
年轻艺人唱着唱着,来了一手反弹琵琶,的确不凡,赢得了餐馆中所有食客的热烈掌声。
接着唱了弟第二首新词:“资本累积厚增长,生意兴隆规模昌,利润翻倍似艳阳。 适应自身巧思量,货币轻便交易畅,安全通达心中爽。”
“这首更好,讲的是资本积累的事情,可谓经典!”胖盐商可高兴了,可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吾认为这些新词中,最适合人们心愿的是纸币方面的新词,会的话来上一首!”
大家都提出要求,武痴儿像有意要为其父挣面子似的,他问父亲何以知此纸币新词时,得到的回答则是娇家戏楼连续上演若干场,又是免费观赏,背都背熟了,他正要张口背新词时,聪明弟要求道:“还是唱吧!”
艺人又唱了一曲有关纸币的新词:“纸币新宠似春风,爽尽人间似蛟龙,玩兴月色夜彩虹。 生意带赌新客众,博取利益向前冲,老少男女满心胸。”
此曲更是赢得了餐馆大堂中人雷鸣般的掌声。
吴家奶奶寥寥数语,撩开了人们的心声:“倘若纸币大行其道,市面将更加繁荣,商人将更加方便应手!”(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节 荣归故里女官喜
小王爷和范仲淹早朝退朝之后,在御花园的水池边等待着女官,可水池的交通四通八达,一不留神,女官便从另一条小径正在穿过树林。
小王爷看了一眼范仲淹,似觉不应等候如此之久,便向对面张望,看见女官的上半个背影一纵一纵的,赶得很急,小王爷的跟班见此情境,追将过去,拦在女官前面,躬身道:“请女官大人稍待,王爷和范大人有事相商。”
小王爷和范仲淹见有人前往通禀,当然也赶了过去。
女官驻足,回首一望,她赶忙往回快步走来,挥手打招呼,并微笑道:“王爷和范帅找小女子有何指教?”
“刚才吾皇宣布了考察新经济蓝图的推行情况,汝有何想法?”小王爷直截了当地问道,“汝急急忙忙赶路所为何事?”
女官恭敬地站立在小王爷和范帅面前,答之曰:“王爷此次是否带领吾等一班人前往考察,想必王爷理当挂帅的。”
范仲淹重复了小王爷的后一局问话,女官则答道,吾想准备一些有关新经济推行的资料,如果王爷不嫌弃吾碍手碍脚,有幸能助王爷一臂之力,也许会用得上。
“刚才我还在向王爷推荐,让你为王爷分担重任。”范仲淹则竖起大拇指赞之曰,“王爷还担心你舍不得离开哩!”
小王爷举起右手阻止道:“嗨,千万别向本王发誓,誓死效忠努力追随啊,本王可不喜欢听到那些甜言蜜语,也不会充当那种糊涂虫。”
女官的心事正好被小王爷说中,她犹豫着,也不便说出口。
小王爷能看不出女官的心思吗?他正了正帽子,整理了一下帽缨,故意清理一下喉咙。故作一本正经地道:“本王告诉你,天下奇男子有的是,要什么样的本王都能为你找到!”小王爷此话还没说完,自己便忍不住笑出声来,范仲淹也跟着发笑。
女官当然知道小王爷是在拿她开涮,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明镜似的,小王爷和范帅是在关心她,关心她的个人情感和个人幸福。
班列之中自然少不了好事者,他们见小王爷等三人有说有笑,想来打探一点八卦消息。哪怕是可供传播的闭门造车的小道消息也成。
当然,这些好事者,他们不管怎样将小王爷他们的谈话如何挖空心思地断章取义,制造出捕风捉影来,王爷乃何人,王爷是何地位,王爷在皇上的心目中有多少斤两?
当然,这些好事者也不敢向王爷身上泼污水,泼脏水。王爷是一个豁达友善之人,但他洁身自好,品行高尚,称得上严格自我约束。而且对苟且之事一向深恶痛疾,毫不容情。谁想要败坏小王爷名声,那简直是自取其辱!
女官告别之后,回到官署。发现办公桌上有一个卷宗摆在上面,她正要坐下查看之时,两个侍从笑盈盈地走将过来。争着抓取桌上的卷宗。
活泼开朗的侍从道:“汝之手何时比吾快过,让你而已。”
“承让,谢谢!”那个相比之下稍显矜持一点的侍从并没有笑容,而是一脸的严肃,她毕恭毕敬地站着,深深地向让她之人鞠躬道,“多谢厚待,感激不尽!”
女官虽不知道卷宗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根据与两个侍从相处的经验判断,一定是好事,最起码不是什么为难之事,于是,她耍起了心机:“闲来无事,胡闹什么,各自做事,不得有误,否则,拿尔等是问。”
虽说三个女人形同姊妹,但等级观念还是存在的,两个侍从相对扮着怪相,转过身去,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收拾好玩乐之心,调整好表情,就像有人喊向后转似地,两个站得端端正正的。
稍嫌不够活泼可爱的侍从走了几步,将卷宗双手递到女官面前,报告道:“报告长官,皇上降旨,让您明日起程前往美人谷镇考察新经济蓝图的推行情况,不得延误!”
女官接过卷宗,还没来得及打开,活泼可爱的侍从也上前报告道:“任务紧急,吾等请求回去收拾行装,准备为长官保驾护航,争取出色地完成吾皇之托。”
两个侍从报告完毕之后,便分别小跑过去,分列女官身边,递上卷宗的侍从帮助女官打开卷宗,另一个待从用并不纤细的手指指给女官参阅。
其实,女官一目十行,确定两个侍从的报告准确无误之后,她放下卷宗,站起身来:“相信尔等,既然属实,准予其中一人即刻回去收拾行装。”
两个待从正要拔腿离开之时,突然反应过来了,两人都傻眼了,两对眼珠子乱转,都曲肘指着自己,而且另一只手都在指着对方。
女官岂有看不见之理,她轻轻干咳了一声:“尔等奈何如此表情,如此举动!”
活泼可爱的侍从缓慢地走到女官跟前,她扭曲着身子去探看女官的表情之时,女官的微笑突然变为狂笑,而且笑得弯下了腰。
“莫非吾等有何不妥吗?”较为稳重的侍从上前扶着女官,惊疑道。
“尔等看清楚圣旨的内容了吗?”女官还是收不住笑容,“看清楚没有?”
活泼可爱的侍从将信将疑地猜测道:“不是消遣于人吧?”这个鬼机灵她一边说一边偷窥女官的反应。
“看我没用!”女官终于止住笑,平静地道,“吾又没看,全凭尔等报告的!”
活泼可爱的侍从也平静了下来,她将摊开在桌上的卷宗拿起来,左手指着圣旨,没多少字呀,她一字一句仔细地阅读着,然后仿佛自言自语地道:“对呀,没说几人陪同前往考察呀,为何只是一人陪同,为何?”
另一侍从突然走到同伴面前,搔她的腋窝,活泼可爱的侍从突然护痒地笑着,躲避着。毕竟在女官面前,也不敢太放肆,搔痒的侍从道:“长官戏耍吾等,怎可一人前往,谁去打前站,谁去张罗考察事宜,谁来保护长官安全?”
“啊,原来是没有规定几人前往呀,为何不报告清楚?”女官特别特别的平静,她谁也不看,等待着。
两个侍从都走到女官跟前,活泼可爱的侍从绕到女官身后,她们像训练好了似的,都皱着鼻头,特意发出吸气的响声,并同时摇头道:“什么味儿,好难闻哩!”
女官等侍的就是这个,她看到两位朝夕相处的侍从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个人回去收拾行装,一个人在此帮忙整理要带走的资料。”
“这个味儿就好闻多了!”活泼可爱的侍从一边出门一边道,“刚才难闻的是糊味儿,糊,随便相关之人怎么想!”
相对稳重的侍从道:“当然是具有吸引力的‘福’啰!”(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节 见父母喜泪长流
当日晚饭时分,女官风风火火地赶往武痴儿军营,进了他的寝室,看见武痴儿一如往昔,并无特别之处,见女官前来,请她坐下,并递给她一杯茶水后,让女官稍等,他换好衣服,带她出去吃刚听说的一种好东西。
女官俏皮地道:“不用了,有你这杯茶就足够了,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均不重要。”
武痴儿借换装之机,将准备的礼物藏了起来,目的是给女官一个惊喜,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们两个来到一家离军营并不遥远的胡同口,走进胡同大约三五个铺面,是一家用桌面做招牌的餐馆,女官见到这招牌,很是奇怪:这桌面招牌唯有下边沿有“柳三变”三个字,偌大的空间则什么都没有。
女官拉着武痴儿的手,让他停下脚步,指着招牌道:“此店原是大名鼎鼎的柳大师的题字,这老板可有意思了,题的字全都不要,只要落款,而且还雕刻得很深。”
走进餐馆,食客不少,小二上前给他们两个斟了两杯茶,一面擦餐桌一面问道:“听口音,顾客应是美人谷人士,请问要吃点什么?”
武痴儿问曰:“本馆的招牌菜都有些什么,介绍介绍。”
“不瞒客官,此店店主原在河边码头营生,因柳文曲路过此处,吃饭并题字,老板便想来京师闯荡天下。”小二这个很健谈之人告之曰。
“如此说来,鱼乃本馆的招牌菜了?”武痴儿问过之后,吩咐小二哥,“红烧河鲜先来一个,我们边吃边点。”武痴儿当然懂得规矩,也不愿给女官小气的印象,他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并催促小二哥快些上菜。
红烧河鲜顷刻便端了上来。武痴儿很认真很仔细地为女官选择刺少的鱼肉,蘸了菜汁,放到女官碗里,并请她快吃。
女官也不是只管自己享用美食之人,她懂得礼尚往来之理,也为武痴儿选最好的鱼肉,并借故送进武痴儿的嘴里道:“明日吾要出去考察,乃吾皇下旨指定前往,还真有点舍不得,若能同去就好了!”
说着。眼睛盯着正在夹菜的武痴儿,可武痴儿并不因此惊讶,这反而使女官有些惊讶,她重点强调道:“明日,明日啊,吾等便要分开了,要分开啰!”
武痴儿点点头:“知道了,汝已经说过两遍了。”
女官更加惊讶了,一向热情似火之人。自从谈情说爱以来总是不忍暂离之人,反应奈何如此冷淡,真是不可思议!她放下筷子,歪着脑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武痴儿,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回答。
可武痴儿此刻的脸上只写着两个字:“关心!”这让女官很不解,不过,眨眼之间。女官想清楚了,也对,在眼前之时不表现出热恋、喜爱和深情。去想还没有到来之事,该算是有点舍近求远了吧!
有情人总是能尽量理解对方体谅对方的,总能找到千般理由说服自己,消除自己的不悦,找到医治不悦的灵丹妙药。
晚饭吃得开心,吃得有情有义,宁可说吃得开怀的东西暖了胃,倒不如说是暖了心。
武痴儿送女官回府之时,女官心中隐隐作痛,发现武痴儿在他的恋人要离开他这件事上,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仿佛压根儿就没有这回事一般,她可是舍之不得,当武痴儿要告辞离别之时,女官提醒道:“可否再陪陪我,说说话!”
这桩木头,似乎完全听不懂女官的话,女官心中有些生气,说你醉傻了吧,滴酒未沾,说你木讷吧,照顾人还算周到,女官思之而不得其解,好吧,告别吧!
武痴儿不像往日,临别之时还贪婪地拉拉手,传递传递体温,今天连这个都省略了,只是挥了挥手,平静地道:“再见,再见喽!”
女官目送武痴儿离去,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她并没有立刻回屋,而是站在门口,嘴里轻轻地重复着:“再见再见,见你个头呀,吾都告之你了,明日要出差,见见见,见你个鬼,见你个大头鬼!”
女官缓缓地走进门,回身轻轻地关上房门,插上门闩,靠在门里,心中有点酸楚,有点难过,她心中发恨道,明日见不到我,见不到汝昼思夜想的阿妹,难过的该是你,比起我的难过,起码要难过十倍、百倍,甚至哭出声来,眼泪会把你这木头漂走,冲到不知多远的地方去,总是,你这木头的损失要大许许多多!
次日清晨,两个侍从早早地来到女官府第,发现女官早已收拾停当,正待一声令下便可出门登程,而女官始终鬼鬼祟祟地往门外偷窥。
活泼可爱的侍从取笑道:“举着一对熊猫眼,望什么望?”
另一个待从打趣道:“再不望,太阳出来了,熊猫眼能睁得开吗?”
“又没邀请人来送别,不会来了!”活泼可爱的侍从突然女声变男声道,“吾好伤心,要走都不明确告之于人,哎!”
“有完没完!”女官虽不怒,但脸上也写着不解,“大清早鬼话连篇!”
女官突然发现,朝中远途的专用马车正朝她的门口赶过来,她起身,走了出去,待马车停在面前,恭恭敬敬地低首邀请道:“王爷,下车透透气,我们马上便可出发!”
当女官揭起车帘,里面正在起身而笑脸以对的则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手持拂尘的大太监,他开玩笑道:“不是王爷,是传令之人也。”
“请问公公,有何御旨赐我?”女官客气地问道,大太监拂尘轻轻一甩,在车夫地搀扶下走下车来,“王爷向吾皇举荐了你,吾皇同意让尔独自前往美人谷,处置新经济蓝图实施后的相关事宜。”
女官吃惊可不小,她上前施礼道:“公公,不可能吧!”
大太监说着,从腰间掏出一个信封,递予女官:“此乃吾皇之手谕,并叮嘱你放心去做,皇上和王爷均十分信任于你。”
“就吾一人前往?”女官一边问,一边拆信。
正当女官读信之时,大太监又道:“吾皇和王爷给女官大人派了一个得力助手,稍待,估计应该就快到了。”
大太监简直神人一般,话声刚落,一辆马车应声赶到,太是时候了!
“请下车吧!”女官这次没有去揭车帘,站着未动,只是让得力助手下车。
可车上并无动静,女官又叫了一声,车上才有了回应:“马上!”
女官听这简单的两个字,觉得声音太过熟悉,怎么可能?她摇头否定了自已的判断。
此时的大太监神秘地道:“助手可否也要勤快一点,麻利一点!”他掀开车帘,女官完全傻眼了,居然是他!
女官努力控制自己的激动之情,她什么都明白了,小王爷与范帅打的谜语,昨晚武痴儿嘴上的“再见”,这些人太好了,也太坏了,只是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可爱,可敬,然而,的确也有点可恶,害得昨晚都没有睡好,害得人家成了熊猫眼。
女官出奇地冷静,她让两个侍从将东西装上车,并分派道:“吾等三个女人乘坐一辆车,其余之人乘另一辆车。”
两个侍女挤上了另一辆车,与朝中派遣的护卫同车而行。
女官刚坐进马车,什么埋怨的话都没有,她放下车帘,倚偎在武痴儿身上,激动得流泪满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无需说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节 舐犊之情太动人
女官何其聪明,见特别助手乃武痴儿之后,她全明白了,为了不辜负皇上、小王爷和范帅的一番玉成美意,她带着武痴儿当然先去看望久别的养父养母了,也希望通过转达武家的盛情,同样得到养父母的祝福。
女官真是太了解养父养母了,她指点武痴儿首次拜望岳父岳母时的礼数全然派上了用场,特别适合养父母的心意,理所当然地受到欢迎,这令武痴儿喜出望外。
武痴儿尽管受到岳父岳母的喜爱,但他还是很不自然,仍然需要女官的从旁相助。女官一手搂着有些发福的母亲的颈项,一手牵着脸上都笑得皱纹都绷直了的父亲的手,问之曰:“美人谷镇可否熟悉?”
“什么话!”母亲将自己的老脸亲热地贴着女儿的粉脸之时道,“在美人谷地界上,谁不熟悉谁呀,闭着眼都能找到,高烧不退也能说出之乎者也来。”
女官告诉父母大人,面前此人乃美人谷镇武家人氏,因为不嫌弃女儿,不惜家中破费,专为送礼而登门的,就算是提亲吧。
女官的母亲扭头看着女儿,笑容十分灿烂:“瞎子都能看见我女儿光彩照人,天仙一般,人见人爱,傻子才会不喜欢哩!”
县太爷觉得这老女人如此说话,也不怕吓着女婿,便道:“小子,岳母喜欢你哩!俗话说,岳母看对眼,婚事才好办嘛!”
“我这人脸皮不薄,野菜当主食的丑也丢过了,多丢一次也不为多。” 女官趁机询问父亲的意见如何之时,县太爷则自我解嘲道,“我这人从来都是被女权压迫着,我缺钙。你娘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敢有任何异议!”
县太爷这般回报夫人绝不是第一次,他从内心深处感念夫人这个名副其实的贤内助,这个真正能共同进退肝胆相照的终身伴侣,感念她共患难敢吃苦不惧艰险的大无畏精神,此种情感是一贯的。由来已久的。
武痴儿听着未来岳父之言,认为真诚、有理而且诙谐,可他看见女官热泪盈眶的样子,他收敛了笑容,很是不解,但当着岳父岳母的面,他又不便劝慰她。他灵机一动,有了,他走到那箱苏绣旁边。手放在盒上道:“来,帮忙,拿出来让爹娘看看,是否满意,此乃吾之家父亲自在苏州购买的礼物。”
女官擦了擦泪,深情地望了武痴儿一眼,走过去,与武痴儿默契配合。拿出一块亮闪闪而又色彩艳丽华美的苏锈,展开来看。好一片栩栩如生的荷花,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粉白色的,粉红色的。花粉粘在花蕊上像要飘落似地,蝴蝶与各色荷花交相辉映,蜻蜓也来构织美丽的景色,女官还没见过如此华丽的苏绣,惊诧不已。
县太爷和夫人也是难得大开眼界。表情同女儿一模一样。
女官之母问道:“如此一箱,这得花多少钱呀?”
“我们用不着,尔等还是带回去用吧!”县太爷十分体贴女儿,说出了父女情深而又让未来女婿为难的话。
女官真是善解人意的姑娘,她能理解热恋中的他此时听到父亲之言的心情,她赶紧解围道:“话可不得乱说,亲家送给亲家的礼物,您让我们收下,这叫何种礼节呀,嗯?”
“用当其实就行,何必拘礼!”女官的养母微笑道,“心意我们是要领的,儿子是要认的,舐犊之情是不能没有的!”
太感人了,武痴儿未来岳母的几句话,如同情感风暴一般,将他心中那片家的围栏风驰电掣地轰塌了,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女官也为之感动着。
“老狼爱狼崽,狼崽恋老狼,此乃至理也!”县太爷就是县太爷,他的各式各样的生**验都是丰富的,他深悟未来女婿眼泪的由来,走将过去,拍了拍武痴儿的肩膀,“天下父母均会如此,汝之父母不也一样吗?”
武痴儿更加感谢女官的父母,是他们丰富而细腻的情感影响了女官,塑造了女官,震撼了女官,刻到了她的骨骼上,流进了她的血液里,占据了她美丽的心灵。武痴儿内心在倒海翻江,若不是不敢在岳父岳母面前放肆,他真想跑过去,将女官搂在怀里,好好的温存温存,好好的奖赏奖赏。
武痴儿想到此情此境,他摇了摇头,不行啊,恋爱这么久,皇上牵红线,范帅和女官的侍从均竭力撮合,你作为标准的男子汉,你放肆过吗?不,不能,是对女官的尊重,是呵护,是深沉的爱,并非真的不敢!
现在不同了,不缺皇命,不缺见证人,更不缺父母之命,可谓万事俱备,东风已起,只要愿意,只要心心相印,随时均可张帆远航,领略这人生的美好,享尽家庭的温馨,享受温柔乡的甜蜜与惬意。
武痴儿望着女官的脸,她的脸微微泛红,不说是火烧云,起码也是受了初升太阳的光辉映照,他明白了,他们的心是紧紧地贴在一起的,他们的情感是相通的,他们感受人生的能量正在前所未有地聚合。
女官用温柔的目光和表情回报了武痴儿**的目光,这看似臣大的差异其实是一种情感的重合,是**的蠢蠢欲动与叠加,是心灵之湖的合流,这暗潮汹涌只不过被理智平静的湖水表面掩盖罢了。
县太爷难得如此高兴,抱歉地对武痴儿道:“汝身为军中将爷,不可谓地位不显赫,可吾家与尔家相比,的确门不当户不对,虽然心中窃喜,可实实在在不如你家殷实,也送不出像样的嫁妆……”
女官则走过去,玉手捂住父亲的嘴,娇嗔道:“胡说,高兴坏了吧,说话没规没矩的,小儿童似的,调皮!”
县太爷见女儿如此说话,哪里还有什么鸿沟,简直就是兄妹过家家那样亲密无间,那样情真意切,那样真诚厚道。
这亲情的一幕,看得武痴儿既羡慕而又妒忌,他只好端着茶杯假装饮茶。
“你看看他!”女官突然指着武痴儿,大笑着,将父母亲的目光吸引到武痴儿身上,“他这样饮茶,这样怎么饮呀?”
女官的母亲拉了女儿一把,开解道:“人家先闻味道,探探凉热,才慢慢品味!”
“孤陋寡闻!”县太爷故作微微发怒,轻斥道,“谁说品茶是为了解渴,是为了一种情趣,乃雅人之举,岂是俗人可比的!”
武痴儿很为之感动,他放下茶杯,将岳父岳母的茶杯恭敬地递在手上,又将女官的茶杯递过去之后,邀请道:“请饮茶!”
女官也请大家同饮之后道:“我的嫁妆早就准备好了,相信爹娘也舍得,打发得心甘情愿!”此话一出,其父为之诧异,用目光询问着。
“只要家中有的,女儿要什么便给什么!”武痴儿见女官的母亲如此慷慨大方,他甚为感动,想到的当然不是金山银山之事,是那份对女儿爱的深沉与深厚。
女官为他们比划着,这比划,不仅父母能懂,武痴儿也是明白无误的,他们窃窃私语之时,早就说过这些故事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节 问父亲何用海盗
一家人正打着不是秘密的哑谜之时,一个人敲门请示:“大人,可否方便进入?”
县太爷准许进来,来者乃一文静之人,书生模样,只是腰间佩挂的兵器显得有些不合拍,他见四人如此表情,便猜了个**不离十,抱歉道:“讨扰了,来得真不是时候!”
“没事!”女官大方地道,“国事为重,我们不妨碍尔等公事!”说完,拉着武痴儿走了出去,她的母亲也往厨房而去。
女官和武痴儿在街上溜达了一阵,女官也将与家对面那家餐馆的交往故事告诉武痴儿,武痴儿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经受过如此煎熬之人,还能有什么可以成为她进取的拦路虎的?他更加了解和喜爱坚强的热恋对象了。
溜达得差不多了,他们走到家门口,母亲正来到门口张望时,正好看见回来了,便叫道:“正好,吃饭了!”
饭桌上,亲亲热热,敬菜小饮是一定的,不必赘言。
而从女官的谈话之中得知,他对刚才不该来打扰家庭欢乐之人颇有微词,认为父亲接纳这海盗杨淘本就是一个错误,甚少顶着不小的压力,担着不少的风险。
武痴儿此时正在给泰山大人敬酒,便听热恋中的她如此对其父提出异议,颇有些不解,目光注视她的同时,邀请道:“来,我们敬父亲大人一杯!”
女官可顺从了,她站起身,端着酒杯,撒娇道:“没有苛责之意,只是不解而已,别往心里去。老爹知之,我从不饮酒的,今日为父女深情破例,女儿之心,可昭日月了吧!”
“傻丫头,父亲怎会怪罪于你!”其父端着酒杯碰杯之时。她的母亲则曰,“女儿,汝难道不知道尔父之为人处事吗?他既不徇私,也不枉法,用人方面绝对唯才是用,从不沾亲带故,搞歪门邪道。”
“那是那是!”其实武痴儿对这岳父大人根本不了解,他不过是想套近乎罢了,随口说说。“父亲大人光明磊落,两袖清风,行得端,坐得直,远近闻名。”
女官虽然心里道,尔知道多少,竟管大胆溢美,可她内心的另一个声音则是为之欢呼的。初次与岳父相见,还带着提亲使命。便不知天高地厚,怀疑大半生都在官场混迹的岳父大人政治不清不明,为人不正派,这还了得!即便是亲情可以扑灭愤怒的火焰,对女儿的珍惜可以化解矛盾和冲突,可是被愤怒之火烤糊或者烧焦的味道总是不好闻吧!
“半个儿子比我这整个女儿还了解父亲大人。让人嫉妒!”女官这个娇撒得有水准,四面八方的情感都搁得稳稳妥妥的。
武痴儿对这热恋着的美人真是了解得越来越深入了,他坚信,领头阿哥特别看中县太爷的女儿,不仅是对她家庭处境和个人成长环境的同情。更多的是看中了她杰出的个人素质、个人能力和宽大的男人胸怀,这一定不会错的!他从心里越来越崇敬女官了,任何麻烦的事情和任何纷繁复杂的情感,她居然可以在一颦一笑中搞定,真是太有才了。
“老爹,不是女儿鸡蛋里挑骨头,重用的海盗居然为海魔王张远的二当家,在为官府尽职之时还要像对待母亲那样赡养张远的夫人,若干年后还为之披麻戴孝。更有甚者,在海盗之中有利刃之称的海盗杀手余志儿,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死后,居然还敢以兄弟之礼仪待之。此等之人,如何不引发争议!”女官将此情况直截了当地摊开来说。
女儿平静历述的过程中,县太爷不住地点头:“没错!可是当年为父也是一个争议颇大之人,一般人认为为父为官太贪,可皇上认为忠勇可嘉,才有为父官小而俸禄丰厚之待遇!”
武痴儿豁然开朗了,他非常理解地道:“有情有义乃老爹最看重的,若是无情无义之人,只怕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表面上还美其名曰坚守正义,坚持公理,谨守公平公正,而行事之中造成的偏差,这种人永远都无法觉察到,更不可能认识到,极端之人,还可能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即便尸骨无存,污染的土地也会贻害于人!”
此理不能说不深刻,当然武痴儿这番言语并不是针对谁,而是说出了一个普遍存在的至理,不易被一般人悟出的至理。
这回该轮到县太爷激动了,他居然冲口而出,把夫人和女儿,以及未来女婿都惊了一大跳:“姑爷,老朽为至言之理敬你一杯,有深度,不是傻兵一个!”
女官吃惊之余,也举杯为武痴儿这番话敬酒,她俏皮地道:“老爹都叫出身份来了,吾也不说二话,把你泡在酒坛子里,就有令人信服的至理之言问世!”
人说丈母娘最爱女婿,真是不假,在女儿对武痴儿敬酒的同时,岳母大人比谁都笑得开心,笑得甜蜜,她率先与武痴儿碰杯:“太好了,真是天生一对,聪明一体,半斤八两,彼此彼此,值得恭贺!”
“老娘何时学了如时之多的同义语?”女官也与老娘碰杯,“赞扬起人来,连珠炮似的,不知贬人会怎样呢?”
“今天高兴,不提这一茬!”老娘拿话堵住女儿的嘴。
其实老娘何需担心,女儿才不会胡言乱语哩!不是因为官场的磨砺和摔打,而是因为她对武痴儿的情感,其深厚的程度用死心踏地来形容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倒着看,顺着看,怎么看都满意,即便是开玩笑也舍不得糟践对方的。
县太爷借着几分酒意,告诉女儿:现任美人谷县捕头杨淘十分了得,当年师爷要想退休,我坚决不肯,师爷以家中实情相告,强调不回去真的不行时,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他,退休不难,但汝若能为本县找到一个顶得上大用之人,便无条件地让尔回家共叙天伦。
“对,乃父就是如此说的,当时是在家里饮酒闲聊之时说的。”女官之母证实之后道,“师爷在大约一个月之后,去了一趟美人谷镇,又去了柳叶镇和贝叶城……”
武痴儿打断岳母大人的话问道:“贝叶城不是海盗盘踞之所吗?”
“对呀!”女官之母继续道,“师爷可花了心思了,他去美人谷镇征求领头阿哥和当时还在美人谷阿哥镖局做镖头的武功阿哥的意见,两位阿哥均一致推荐杨淘其人。”
两位阿哥告诉师爷,不能如此草率地定准,千万别因为是我们这种身份之人推荐的就不去考察,他们建议师爷去柳叶镇和贝叶城。
武痴儿和女官都连连颔首称许,阿哥们行事真是有张有弛,有始有终,心细如发。
武痴儿道:“柳叶镇人可不会认同曾经害过他们的海盗,他们可吃过此人之大亏!”
“那是当然!”县太师道,“师爷开始也觉得不靠谱,要柳叶镇人认同杨淘,一个举着屠刀而又罪责难逃之人,恐怕难于登天。可师爷突然悟到了两位阿哥的真实用意,也是武功阿哥荡平海盗的奇招,他告之柳叶镇人,如果此种罪人能改邪归正,其力量可否值得期待?”
柳叶镇人接受此理,可担心是否真的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女官之父道,师爷让柳叶镇派代表与他一同前往贝叶城,分头暗访对杨淘其人的民声反应,结果,嘿,出人意料!
县太爷正为任用此人而得意之时,他还赞扬杨淘的本事,谋事周密,做事力求事半功倍,不仅收拾了本县的烂摊子,还训练捕快,使捕快队伍人才辈出,战斗力大为增强,保一方平安绰绰有余。(未完待续。。)
第六十节 三变负儿好难过
柳三变回到京师,颇受不孝的指责,他当然心中苦闷,世人的不理解他不能进行解释,不能为自己正名,他更不能让走路都十分艰难的二叔公为之作证。
柳三变深深地悔恨自己照顾妻子太少,给她的生活带来无尽的痛苦折磨,他同情妻子短短的人生分为截然不同的两段,娘家闺阁之对的欢乐和厚爱,出阁之后的寂实、悲苦和煎熬,柳三变深知,纵然有千般理由,与妻子的**之后,妻子不仅不怨恨于他的薄情寡恩,还要苦苦支撑这个家,尽一个儿媳的赡养责任,还得忍受十月怀胎之苦,为柳氏延续香火。
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文曲星,的确可以在妓院的戏曲歌舞中得以证实,但在妻子那里,却没有成功的荣誉享受,只有丈夫情感不专的苦恼,只有她内心深处的埋怨和后悔。
柳三变有新词和新的戏曲作为精神支柱,他也不会感到寂寞,一旦空闲下来,他也会想一想,孩子柳涚的学业进展,他的人格修养,他是否对爷爷奶奶孝顺有加,他真心地检视自己之时,总是希望孩子千万别再像他这样,借文曲星之名而漂泊流浪,居无定所。
柳三变自己也很苦恼,他有时回到京师,心中挂牵父母大人和孩子之情十分强烈,有时甚至促使他不自觉地动步前去,可在亲情与文曲星的光辉之间,始终有一座他无法逾越的大山大河横亘于前,使之不得不驻足,即便趁着夜色的掩护,远远的看看柳氏府第透出的灯光,甚至看见年迈的父母相互搀扶着在天井里看星星或者慢步,他也只好在心里不住地呼唤着父亲母亲。他总是热泪盈眶,心里总在隐隐作痛。
文曲星就是文曲星,柳三变不仅有文曲星的通灵之气,更有文曲星护佑之下的好运气。
陈师师还在勾栏妓院当家之时,她就因为柳三变妻子早逝而尽着一个母亲的职责,奇怪的是这呀呀学语的孩子。对柳三变颇有好感,也愿意黏着他,让他陪着玩,甚至可以玩得很疯狂,玩得不需要节制。
陈师师曾经抱着坐在她膝盖上仔细用小手拈着她衣服上的花瓣之时,美女用她特有的母性的温柔抚摸着孩子,在他幼小稚嫩的脸蛋上亲了又亲,待孩子格外沉浸在深深地母爱之中时,她逗趣道:“给你寻一个疼爱你的父亲可好?”
孩子很顺从很天真地点头同意。可当柳三变来到他的面前,陈师师指着柳三变介绍道:“孩子,此人便是乃父,可否叫一声?”
孩子会立即清晰地叫一声叔叔,然后从陈师师的膝盖上来到地上,与叔叔玩耍。
这样的情境,陈师师可没有少创设,可孩子就是不改口。
与柳涚朝夕相处的几年中。陈师师为了让孩子认柳三变这个实实在在的父亲,可谓是软硬兼施。办法用尽。
而柳三变虽然大度,也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孩子不叫就不叫吧,只要能时常见面,时常享受天伦之乐,叫与不叫又有何关系呢?
柳涚满三岁那天。陈师师事先告之柳三变,并让他准备生日礼物,殊不知,柳三变忘记了,他来到陈师师寝室里。看见桌上摆放的蛋糕和蜡烛,柳三变伸了伸舌头,径直往外走。万此时柳涚拉着他的衣襟,说什么也不许离开。
陈师师毕竟是一个大忙人,到了晚饭时分,百荷仙子等姐妹都聚集到陈师师房间里,生日庆祝开始了,程序很平常,点蜡烛,许愿,吹蜡烛,献上生日礼物,然后才是切蛋糕,分蛋糕,吃蛋糕。
可在献上生日礼物的环节,陈师师带头,她将一方刺绣精致的丝绢献给柳涚,柳涚一看,色泽艳丽,梅花正当含苞待放之时,孩子爱不释手,把丝绢顶在头上,以示喜爱。
百荷仙子和姐妹们送的送书籍,送的送衣服,送的送帽子,送的送裤子,送的送袜子,也有送孩子肚兜的。
孩子可高兴了,如此之多的礼物,还有那么热烈的喜悦之情,太好了,是难得的欢乐时刻,也是值得记住的欢乐时光。
陈师师为了突出柳三变与孩子关系的重要,她让大家安静下来,要给孩子一个惊喜。
柳三变听陈师师如此之说,有意创设如此隆重的氛围,他已经猜到了,他的脸不知往那里搁,他拼命向陈师师眨眼睛的同时,还不住地摆手。
所有参加孩子生日的人们都有一种共同的理解,柳三变无论尽没尽到父亲的责任,总归是父亲,他如此作为,当然是故作秘密,并且示意大家别吵别闹,安静下来,看他的,一个惊喜而又惊奇的期待时刻已经到来。
大家鸦雀无声之时,冷场,可怕的冷场,柳三变面红到耳根,他搓着手,不知如何应对。陈师师笑得很开心,她将孩子抱在怀里,一边走着,一边逗孩子道:“若肯叫一声爹,将会有最好的礼物哟,叫吧!”
孩子机灵地眨着眼睛,还向柳三变扮着鬼脸,然后笑对百荷仙子等那一张张美丽的容颜,嘴唇翕动了几下,终于没有叫出声来。
大家笑得更加喜庆了,都催促柳涚能够叫出声来。
柳三变越来越觉得愧疚,他朝陈师师抱着的孩子走过去时,孩子模模糊糊地叫了一声。众人的确没有听清楚,陈师师问柳涚道:“我都没有听明白,你到底叫的什么?”
孩子拼命往地上挣扎,陈师师放他下来,柳涚叫道:“老叔!”
柳三变这回听得再清楚不过了,他的心情十分复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你这孩子,不识好歹!”百荷仙子蹲下身子,轻轻地扭了一下孩子的脸,“叫一声爹又不少点什么,为礼物叫一声行吗?”
大家都重复着百荷仙子最后一句话,让孩子很不是滋味,他躲在桌子下面,不肯出来。
行了,毕竟是孩子的生日,不叫就不叫吧,将礼物拿出来,让孩子高兴高兴就行了,陈师师对柳三变道。
柳三变犹豫着,仿佛不便开口说忘记准备礼物了,此时的他比孩子还要孩子,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两只眼睛看着自己的脚。
百荷仙子开玩笑道:“表情如此神秘,想必礼物一定很神秘!找找,看看到底是何样东西,有道么神秘吗?快找一找!”
那些美目四下里寻找,玉手也在四处翻找,大家很奇怪,给孩子的生日礼物,至于藏得那么隐蔽吗?
孩子心里想什么,没人知晓,他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摊开双手,伸向柳三变,柳三变的眼泪唰地下来了。
“行了,拿出来吧!”陈师师催促道,“神秘到现在也该够了吧,别耽误了吃蛋糕!”
柳三变蹲在地上,声音哽咽道:“这便是我的礼物,孩子!”
百荷仙子和众人都不知礼物为何,诧异地望着柳三变。
陈师师的应对能力够强,她羡慕地对柳涚道:“好了,这是你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柳涚看看柳三变,看看陈师师,又看了看百荷仙子等人,茫然道:“礼物在哪里?”
“就是你老叔呀!”陈师师解释道,“玩乐乃汝之天性,以后想要你老叔陪同之时,他会随叫随到的,这礼物够重的!”(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节 孙何向三变赎罪
杭州知府孙何应征入朝,因其情义深厚被皇上擢拔为学馆之礼仪大师,进京赴任的次日,便怀着负疚之心前去拜访好友柳三变。
孙何并没有急急忙忙地走进院门,而是在门口向院内张望:房屋还算气派,与记忆中没有任何区别,可院坝之中的景色与记忆中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当年一尘不染的花台,而今已长了厚厚的青苔,花坛中茂盛的花草而今也被丛生的杂草替代了。孙何心里一沉,感觉实在不妙,他为这柳宅担心。
接待他的是一个孩子,孩子坐在天井里的葡萄架下看书,见有人张望,合上书,便起身走向门口。年龄虽小,可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天真烂漫的稚气,多了一份老练。
孙何正在惊讶之时,孩子很有礼貌地问道:“请问官爷,汝要找谁?”
“请问柳三变在家吗?”孙何看着孩子手上的四书,“想必汝乃柳三变的公子了?”
孩子摇了摇头,将四书抱在怀中:“官爷大概走错地方了吧!”
这时,屋里传来较为厉害的咳嗽声,还有拍击之声。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涚儿,汝与何人说话?”
柳涚转身向着屋里:“有一位官爷要拜访柳三变先生,想必是找错地方了!”
孙何心中无比沉重,难道不算太小的孩子,连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还是因为何故而不愿意承认柳三变为父呢,到底为何呀?
那老女人探出头来道:“请官爷进屋吧!”
柳涚邀请孙何进屋,两人礼让几回,还是柳涚说服孙何,客人先行。孙何也不过份推让,他走进屋去,吃惊可不小。
我的天,岁月这把梭子可是具有锦上添花和雪上加霜的双重特性!
孙何愣在那里。见坐在木椅上的柳三变之父柳宜,蜷缩在木椅里,面黄肌瘦,一脸憔悴,一副令人忧心的病态,目光呆滞,有气无力,一头银丝乱蓬蓬的,胡须也凌乱不堪,这哪里是当年久负盛名的模样。
哎。这岁月之梭,你也太会捉弄人了吧,竟然把当年英姿勃发,才气纵横,一脸自信,目光闪烁着坚毅与睿智,一头色泽光亮而梳理考究的头发,充满青春活力,简直可以称之为奇男子和美男子之人。而今却被这岁月之梭编织成了催人泪下的颓唐模样。
孙何善于自我控制,他短暂的哀怜之后,便热情地与柳三变之父柳宜握手,并应夫人之邀挨着柳宜坐下。孙何问候道:“伯父和伯母还算安好?”
柳宜一通咳嗽作为回答,其夫人道:“岁月不饶人,身体每况愈下,让人担心!”
此时。柳涚为孙何沏了一杯茶,端着递予孙何:“官人,请用茶!”
还好。柳三变之父柳宜看了半天,虽然没能认出孙何,但他根据声音的回忆,确定是孙何无疑,他自嘲地道:“像吾这种人就不该存活于世,再美好的世界在我眼里都会视而不见,延续故友之谊还只能靠记忆!”
“前辈,千万别这么说!”孙何很感动地道,“汝之记忆犹佳,思维敏捷,亦属难得,只是贵体欠安,还要好好调理,活动活动!”
孙何很想问这柳涚,说小不小,为何连其父都不知道,不像是智商有缺欠的样子呀,眉清目秀,灵气逼人,见生人虽有些腼腆,但应对得体,招待有礼有节,更重要的是对四书爱不释卷,可见聪明有种呀,都想到哪里去了!
然后宾主谈到了柳三变的近况,这也是令孙何特别不能理解的。
孙何刚坐下,将礼物分呈给伯父和伯母,并表示抱歉,不知柳兄有后而少了一份礼物。得知柳涚乃柳三变之子,又是失去母爱的孩子,酸楚与爱怜之情则油然而生,他恨不得把这孩子带走,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好好照顾,好好疼惜,好好教导。
孙何此人可谓心细如发,他先提及柳三变的近况。
“吾也不是老封建,更不是老古董,认为那种地方有何不好。”柳三变之父则曰,“但那种地方毕竟是让玩心重的人丧失进取之心,迷失人生的奋斗方向,消磨人的顽强斗志,人性的懒惰劣根性就会表露无余,因此,要有大作为很难!”
“随他去吧!”柳三变的母亲虽有些抱怨,可大体上表现出无可奈何来,“能混口饭吃,能自我养活,不像乞丐那样乞讨度日,也就罢了。”
柳涚很有教养,大人们交谈,他不插嘴,而且喜怒哀乐也不形于色,这令孙何大感意外,这孩子不简单,不愧是进士世家之人,将来一定前途无可限量!
“小柳涚,汝应该为尔父感到自豪!”孙何对柳涚说后,他介绍了柳三变的在杭州创作的新词《望海潮》,将钱塘潮的音容笑貌、潮头的力度、浪涛的气势和对观潮之人的陶治作用表达得淋漓尽致,堪称难得的佳作,而且流传甚广。
柳三变之父听到孙何如此介绍,他沉思片刻,突然精神抖擞起来,他从倚靠在木椅靠背上坐直了身子,端着茶杯的手很在微微发抖。
柳涚用手为爷爷捧着茶杯,小声地劝道:“别激动,爷爷!”
柳宜饶有兴致地回忆着当年游览杭州的情境:他是陪同皇上一同前往的,皇上特别喜爱吃杭州的名小吃,饿不饿都吃,而且还大大方方地赏给臣工们,那日子真是舒心惬意,现在想起来,仿若昨日刚发生之事,饼的滋味、面条的味道、龙井的清香和等待江心水澄澈的耐心等,全都可以体味到。
孙何听着柳伯父的介绍,漏掉了观潮情形,不得不问出口。
柳宜道:“也许,吾之感受与三变的感受类似,不同的是,吾那拙笔不能恰如其分地描摹出来,而他的生花妙笔能让人更加迷恋此境,真是个人的小幸,更是天下之人的大幸!”
这种情感是孙何没有想到的,他抬头观察伯母的表情之时,伯母也是精神焕发,无比骄傲,无比自豪,并告诉小柳涚:“有机会找到《望海潮》,我们也拜读拜读!”
“不用了,别为难孩子!”柳三变之父微笑道,不甚明亮的眼睛突然大放光彩,“百荷仙子请我们去勾栏观看,说明了是新词《望海潮》,当年不知为何就错过了。”
“不是错过了,是不屑一看!”柳三变之母纠正道,“总以为去那种地方的不是什么正经人士,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别被乌烟瘴气熏昏了头,别被苟且之事污染了灵魂!这话是谁说的?而且还说得如此正义凛然,说得怒气冲天,说得咬牙切齿!”
“女人就是女人,不懂待变通!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也!”柳三变之父说得很动情,自然也很感人,他不无遗憾地道,“再邀请的话,爬都要爬去感受感受!”
孙何也是性情中人,他当场表态,尽早请伯父、伯母领略柳三变《望海潮》之美,而且特别邀请小柳涚,一定要接受上乘之作的陶冶。
孙何不仅兑现了他向两位老人家许下观看《望海潮》的承诺,从此常常前往柳宅,尽一个儿子的应尽职责。(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节 柳三变感恩孙何
柳三变听说孙何被征入京任职,虽然感情上还是有点疙里疙瘩的,但他传书范仲淹,传播《望海潮》新词还是让他有所感激。
柳三变的确有与孙何见面的冲动,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柳三变心里明白,向往官场是真,若要他攀附权贵,他骨质里的清高这一关无论如何都过不去。
柳三变在妓院中的成功所获得的快乐,远远超过他的文化使命与他政治使命两相分离带来的痛苦,妓院中成功的快乐是长久的,后者的痛苦则是间歇性的。
柳三变遗憾于对年迈的父母亲不能尽到人子之孝,但他也是时常关注着,他有一种明显的寄托,希望柳涚能够代替他尽孝,一个聪明的孙子绕膝于爷爷奶奶跟前,是莫大的安慰,他深知,作为四书五经传家的家庭而言,柳涚在这方面的进步,哪怕是微小的进步,都会给爷爷奶奶带来喜悦,带来希望。
在这一点上,他柳三变永远都不如儿子柳涚,他不可能让父亲母亲感受到他的进步,也许在父母大人的心里,他就是对家庭不尽责不成器的那根卡在心里永远都拔不出来的骨刺,他在父母大人面前晃悠,只能带给他们失望与叹息!
柳三变作为人子,他也够苦恼的,名正言顺地尽孝,既不容易,也不现实,只能闲暇之时或者是想念和挂牵父母之时,才促使他偷偷摸摸贼眉鼠眼地前去柳宅,远远地垂泪,远远地为父母担心,远远地祝福他们。
要知道,柳三变在有意逗留于京师期间,勾栏和花馆虽然对他尊重有加,地位也无人撼动,可他总觉得阴风阵阵。背脊发凉,不寒而栗,无数双躲躲闪闪的眼睛在发出藐视的光芒,这看不见但能够感觉到的光芒就像无数芒刺,刺入他的肌骨。
柳三变可以强烈地感受到,这种芒刺不仅来自于普通人,而且还来自于京师两大妓院的骨干人群。
柳三变的这种感受渐渐地被时光冲淡了,就像溺水之人在苦苦挣扎,急需救命稻草之时,大救星大恩人孙何施予了援手。令柳三变感激不尽。
他在偷窥之中发现,孙何完全代替了他作为儿子的存在,代替了他尽孝,代替了他作为父亲的责任,也肩护着塾师的职责。
孙何京师入职不久,吴姬急急忙忙地告诉刚回花馆的柳三变,一位官爷打扮之人找上门来,自称是师傅您的故交好友。
柳三变打断吴姬的话,问之曰:“此人长何模样?”
吴姬回答道:“此人看上去实际年龄与形貌有些不符。明显地年轻许多,面色莹润,光洁无比,唇红皓齿。宛如少男之容颜。”
“这算何种特征?这种人有的是!”柳三变觉得吴姬没有抓住真正的特征,他问道,“身高几何,身材像谁?”
吴姬笑道:“身高与吾相仿。身材嘛,身材……”
“快说,吞吞吐吐为何?”柳三变急于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找上门来。
吴姬左右看了看。并无别人,便道:“身材与师傅相若!”
柳三变点了点头,知道是谁了,他没有说,但吴姬很想知晓,她问道:“真是故交,此为何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柳三变对吴姬连珠炮似地发问甚觉奇怪,开玩笑道:“动心耶,动情耶,情心大动耶?”
吴姬何样人没见过,何种尖锐地提问没领教过,这算什么?不过,此问出自柳师傅之口,她还是会回应的:“是甜味儿还是醋味儿?”
“乃综合之味,既不酸,也不甜?”柳三变微笑道,“此人的确乃为师故旧,姓孙名何,此人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官声又好,朝廷必然重用!”
吴姬听柳三变如此介绍,便缄默不语,也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小师妹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进门见柳师傅也在,她的招呼太有意思了,在柳师傅的手背上敲了一下,然后从吴姬手上夺过茶杯,咕咚咕咚地灌将下去之后,见两双怪眼均在注视着她。
吴姬轻责道:“怎么才回来?”
小师妹在吴姬身边坐下,还掏出手绢擦了擦汗,做足了准备,摆够了姿态,才慢吞吞地道:“令人好生感动,那天找上门来之人与柳涚讨论四书五经要义,时间之长,讨论之热烈,完全出人意料。”
“问也是白问,小孩能懂得什么?”柳三变佯装不信任的样子,想引小师妹上当。
吴姬当然明白柳师傅的用意,她把脸扭向一旁,微笑着,静待事态的进展。
“激将法而已,本可以不上当,但在师傅面前,我愿意!”小师妹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过程复杂有趣,任其想象。他们叔侄讨论的是四书五经的要义,其结论可概括为:立国为要,立身为本,立言为次,立德为念。”
吴姬一听,果真不同凡响,此人乃将社会实践与理论高度融为一体,其见解果然深刻,有振聋发聩之感,她的美人头扭了过来,偷窥柳师傅的反应。
柳三变先是愣了一会神,他的激动突然爆发,鼓掌的同时吼叫道:“当真是高屋建瓴,天下奇绝,称之为言天下之未言,掘天下之至理可也,吾敢断言,无人敢出其右!”
“何为立言,其阐释如何?”吴姬虽然不是想女扮男装,混迹科场,但从寻根究底的能力习惯而言,她认为鲜活的理论在戏曲新词方面同样不可或缺,此理也是柳师傅谆谆告诫过的,有必要问个明白。
吴姬何曾想到,此问正合柳师傅心意,也是柳师傅觉得如同一股清风,驱散了他脑海中处于浑浑噩噩不甚清醒的疑云,代之以明确无误的全新至理。
小师妹的回应更是令柳三变欣喜不已,“立言”的解释居然出自他儿子柳涚之口:“立言者,教化之本也。教化者,自身受用之也,然后带动世人,兴社会春风,奉献给社会一个知廉耻重礼仪辨荣誉的清凉爽意世界!”
果然名师高徒,柳三变激动不已,同时又羞愧不已,枉为人父,枉长若干年,竟然让黄口稚儿的研习成果震住了,可此时的他,很难用一代更比一代强来蒙骗自己,麻痹自己。
吴姬见柳师傅的如此表情,无法判明此时的他是何心情,她牵着小师妹之手走出房间时,回头道:“感谢于人,不必扭扭捏捏吧!”
“吾不用感谢谁!”柳三变说得很小声,可他也觉得太无理,太言不由衷!
柳三变往门外看了一眼,他立即站起身来,提腿正要边步之时,他收住了,终于没有迈出去,他又坐了回去,斟茶,端起茶杯,把玩在手,并不饮用。
他将茶杯倾斜着,倒了一点茶水在桌面上,用手指蘸水,写下四个字——人师可贵!
此时,吴姬和小师妹突然闯将进来,偷窥到秘密的满足之情太强烈了,柳三变赶忙用衣袖想抹去字迹,小师妹一把拉住他的手:“罪证昭然,承认了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节 无盛宴盐商慷慨
女官携带武痴儿告辞养父养母之时,尤其是养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紧紧地抱着女儿的头亲了又亲,并断断续续地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可相见?”
女儿安慰母亲道:“不必伤心,如若想念女儿,尽可与老爹一同前往京师安住,女儿定当潜心尽孝,不敢有误!”
县太爷的确高人一筹,明明有难舍难离之情,可他还能将亲情隐藏起来,将眼泪吞进肚里,强装超脱地道:“女儿出息,为国尽职,为父称许,不必做女儿之态!”
武痴儿紧握着泰山大人之手,十分诧异,言语超脱,可内心反应在**方面却是骗不了人的,为何发抖,为何难以自持,其实一点都不平静。
行至途中,女官在与武痴儿的交谈之中,透露出对其养母的柔情的珍惜之意,而武痴儿则认真地问之曰:“汝果真了解乃父吗?”
“汝为何意?认为吾不孝顺父亲?”女官甚为惊诧,半撒娇半当真地回应道,“莫非见一眼便能敌过吾等数十载的父子深情?”
“不,不好如是说话!”武痴儿告诉女官,“身为男子,吾可知道男人那点面子观念背后的艰辛,背后经受的折磨。”
女官觉得眼前这位虎背熊腰之人,还真的有柔情似水的丰富内心,她很想刺探武痴儿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她动用了女人特有的情感杀手锏,她将身子斜靠在武痴儿的背上,让自己的呼吸去影响他的情绪,并紧紧地握住他厚实有力的手。
情感的传递,便武痴儿一股脑地说出了他与其父握别的感受,小声而细致地描述着泰山大人的生理反应与外表洒脱的巨大差异。
女官对武痴儿越来越喜爱了,她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人,她为在彼此的接触中能够走进武痴儿丰富而细腻的内心世界感到庆幸。她仿佛徜徉在武痴儿的爱善、友好、珍视和孝顺的有血有肉的内心领地,这些领地之中,煦暖的和风吹拂让她心情舒畅,一路阳光使她充满青春活力,一幕幕花团绵簇的美景使之心旷神怡,那一汪汪的心灵湖泊让她能够彻底洗涤心灵的焦虑、疑惑、担心和畏惧的旧迹,那一盏盏饱含真情地指路明灯照亮了她愿意死心踏地地牵着武痴儿的手,一路走向地老天荒!
女官的这般心情,当然会对武痴儿做出奖赏,她不惜改斜靠的身体歪歪斜斜地倒入武痴儿的怀中。当武痴儿调整好自己的身体位置,用温暖的双手安顿妥帖心爱的女官的美体之后,双手护卫着女官,既想让他半躺着消除途中颠簸之苦,又能使之享受到女人应该得到的无微不至地呵护。
到了美人谷镇,女官和武痴儿一行首先来到特使府衙,拜会领头阿哥等人。
女官急于想告之领头阿哥和老阿哥等人此次前往的目的,可令她不可思议的是,领头阿哥告诉她。不急,此事亦不像想象中那么困难,喝了接风酒再说不迟。
女官感谢领头阿哥等人的热情周到,尤其对把她当着亲妹妹看待的娇玉大姐格外感激。
说来奇怪。女官第一眼看见微笑着出迎的娇玉其人,便突然发起愣来,用手指着娇玉,嘴里就是发不出声音来。待娇玉上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叫妹妹之时,她才断断续续地问焉,“与娇捕头酷肖。若换上装束,手上握一把兵刃,简直一模一样!”
领头阿哥听女官如此感觉,问道:“汝见娇捕头时,应该还是个孩子吧?”
女官摇头道:“非也,我们相差不过十来岁吧,乃大哥哥与小妹妹一般。”
武痴儿听着,微笑着,可心里还是有些醋意的,他的目光四处看看,最后盯在女官身上。
娇玉与女官并肩携手,向阿哥宴餐馆而去,可路上行人众多,大家有如夹道欢迎一般,而众人嘴上的说话声音并不算高声,表示羡慕首任女官者有之,指指点点地确认县太爷之女比县太爷更加风光者亦有之,疑惑皇上启用女官的目的者还不少,还有人为美人谷出了女性大人物而自豪,诸如此类的声音总是往耳朵里钻。
快到阿哥宴餐馆门口时,那多嘴老板则远远地看了一眼女官,掉头往里走时抛出话在身后道:“比县太爷气派多了,标致多了,是那野菜县太爷之女吗?”
“切毋理睬他们,没见过世面!”娇玉悄言对女官道。
一行在阿哥宴餐馆的桌上坐了下来,领头阿哥与女官推让着上位,女官向武痴儿使眼色,将领头阿哥扶上上位,女官自然会将娇玉姐姐送过去。
“他们男人坐一起,我们女人坐一起!”娇玉在与女官推让时阻止女官,说过之后,娇玉觉得此话不妥,改言道,“啊,官方有诸多事宜,亦不该如此区分。”说着,女官便轻轻松松地将娇玉送到领头阿哥身边坐下。
不知是女官为了感谢领头阿哥的提携之恩,还是真的发现娇玉大姐的大美容颜,她对陪同她坐在下位的武痴儿道:“汝可曾见过,天下竟有不是天仙胜似天仙的大美人?”
“此话违心,本阿哥可没少听!”领头阿哥阻止道,“吾不以为荣,反而觉得无聊!”
女官笑言道:“阿哥乃小女子之大恩人,岂有违心亵渎之嫌,乃出自一片诚心,娇玉大姐的确美如天仙,若不是娇家所出,真正是绝无仅有哩!”
武痴儿也向领头阿哥点头首肯:“真心,绝对是真心!”
席间,大家并没有真正当成接风酒宴,而是贯彻了领头阿哥一向坚守的原则,饮酒不在多少,意思均可,酒量不在大小,走到就行。因此,大家并无饮酒压力,氛围热烈而轻松。
“这位兄弟姓武,供职于兵部!”领头阿哥席间率先介绍道。
此语引起了大家的惊讶,神了,堂堂吾皇推行新经济策略的特使钦差,对女官的小小特遣护卫如此了解,真有受宠若惊之感,尤其是武痴儿半天合不拢嘴。
令人更加惊讶的是,领头阿哥居然主动的讲述着武家盐商扩展业务于苏州的经过,还列举了苏绣专营店两个儿子各自投资不同领域的情形。领头阿哥简述结束之后,他提出要求道:“请女官钦差裁夺,新经济策略推行的原则应该有些什么内容,如何禀报皇上。”
“领头阿哥早已胸有成竹,提出此问,不过是考考小女子罢了。”女官也格外谦逊,她称赞领头阿哥之时,并没有忘记让领头阿哥更加开心更加自豪,她道,“钦差阿哥身边不仅有一位娴淑的大美之人,更有一位堪称经济行家的高参!”
“对,的确如此!”武痴儿附和着,“京师人均如是说,只怕娇姐的作用远不止这些哩!”说完,他扭头向女官笑了笑,两人的交流不易被外人觉察,他们微笑着各眨一下鬼眼。
即将散席之时,武痴儿发现阿哥宴餐馆门口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张望,他向那张熟悉的面孔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人也重重地以同样的方式回应。
领头阿哥也算细心之人,见之,问曰:“熟识的朋友,请进来一起吃,没关系的!”
“汝怎么忘了,武大人乃美人谷镇人士。”娇玉的确太美了,她那一脸桃花可醉人了,尤其是对着她的丈夫微笑之时,更令人陶醉,“饭随时可以吃,回家尽孝的机会可是难得,散了吧,散了!”
此时老阿哥带着树叶为媒的夫人赶了过来,他们并未打算坐下,只是通报信息道:“盐商武老板在外等候多时了!”
“散了散了!”领头阿哥向老阿哥夫妇点头示意后道:“吃点什么,请自便!”
他们并未重开宴席,而是送武痴儿和女官出门,盐商武老板恭敬地打过招呼之后,让女官和武痴儿上了美人谷镇少有装饰如此奢华的马车,随着鞭梢之声而直奔武宅。(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节 人情美女官婉拒
女官与武痴儿等人乘坐奢华马车到了武宅之时,迎接之人何其之多,令女官格外感动,真正体味到了拥有第二个家的亲切感和亲近感。
武痴儿就更不用说了,下人们少爷长少爷短地叫着,尤其是曾经跟随武痴儿走西闯西的老仆人,见到他,真有久别重逢的深情流露出来,武痴儿同他们热情地打招呼,同老仆人们紧紧握手,其情感之真挚,令女官格外动容。
可武痴儿完全无力控制自己丰富的内心世界,他见到从危险中脱身,从死神的魔瓜中逃离的老仆们时,武痴儿十分内疚,十分自责,他责怪自己没用,责怪自己学艺不精,更责怪自己临阵脱逃,若是在军中出现如此状况,被斩十次也难以赎罪。
女官不忍心看到武痴儿受到如此情感煎熬,她走过去挽着武痴儿的胳膊,小声地道:“故旧相逢,定当欣喜,能见面便属万幸,不是吗?”
胖盐商也道:“痴儿,不必犯傻,大家均知道当年你尽力了,他们能拣回各自的命,至今感激于你,且时时提起!”
胖盐商将一个老雇客拉到武痴儿身边,告之曰:“汝之武叔,早就想告老还乡,我给他买了安置居所,他不愿意离开,盼望能与你晤上一面便心满意足了!”
武叔老泪纵横,头发、胡须和眉毛皆白如雪,他抓住武痴儿的手,说不出话,只能用头顶在武痴儿的胸口上,良久良久。
好不容易迎进客厅,武叔始终不离武痴儿左右,他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尽管口齿含混不清,但能表达己意,他以为女官不了解当年历险之事。便滔滔不绝地没完没了。
女官发现这武叔虽为雇工,但并无主仆的界限区别,说话之时不仅表情、动作能配合表意,而且总是以武家主人的口吻说话。女官从他的话语之中捞出了干货:当年武痴儿不惜余力,尽力保护进盐的资金,身中十余刀,血流如注,武痴儿紧咬牙关,撕下衣襟,拦腰捆扎。护住肚子,拼命搏斗,不可谓不勇敢,虽能以一当十,无奈众寡悬殊,被打下山崖。
武叔泪如泉涌,说不下去,他指着客厅门外道:“刚才那几个老东西,都是痴儿用生命换回来的。否则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不是被打下悬崖了吗?”女官问道,“自身难保,怎么救人?”
正在此时,另一个老雇工扶着门框。艰难地进得门来,气喘吁吁地来到武痴儿身边,他吃力地挽起袖子,一条长而深的滚刀砍痕晾了出来。女官看得心中发颤,此人似乎比武叔年岁还要大,连汗毛都像绒雪一般。他靠在武痴儿的身上,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他坚持说道:痴儿从山崖的那棵救命树上爬了上来,那帮恶贼岂肯甘休,趁痴儿正要上来之时,三把刀对准树的上中下同时砍出,树摇晃几下,发出断裂之声,正在绝望之时,痴儿身手了得,趁树梢向崖上倒过来之机,顺势躲过攻击之人,一个扫腿打了两个下去,剩下那人见势不妙,丢刀而逃,痴儿拼命喝止……
比武叔还老的雇工喘息不止,武痴儿给他捶背,劝他别再说下去。武叔接叙道:“其实,武痴儿也没有力气追击,若是那贼人不慌慌张张逃命的话,吾等绝无侥幸存活之理。”
我们躺了半天,又累又饿,伤口又疼,正在奄奄待毙之时,还是痴儿厉害,他咬牙挣扎着,爬将起来,还好,还好,武叔道,那棵救命树的树梢搭在山崖边上,痴儿挪动身子,把树上的野梨子摘下来,擦也没擦,便一连吃了好几个。我们都觉得这痴儿不靠谱,大难来时只顾自己,没想到,我们都看错了。
女官听此回忆性的描述,情感不好说是波涛汹涌,起码也是有波澜起伏的,武痴儿吃独食,仿佛不是吃的野梨子,而是在啃啮她的心,心中一阵一阵绞痛,还骂道,如此自私之人,怎么会看上他,简直是瞎了眼。
除此之外,原来留存在心中的对这武家的好感全都化为乌有,对待忠厚的仆人原来都是不厚道,甚至是不道德的。
可后来当武叔说道武痴儿吃够了,在地上躺了片刻之后,恢复了些许力气,他将摘下的野果扔给武叔和手臂快被砍断的老仆人,然后还往自己的怀里揣,揣得像怀胎妇一样。
女官想,为何要取名痴呢,他才不痴哩!
正当武痴儿将武叔他们附近的野梨子递在他们手上,正吃得贪婪之时,一彪人马赶来,武痴儿将武叔他们一个个拖进一个坑道里,并且冒险将野梨子也扔了下去,他滚下坑道之时,那帮人吼叫着四处找寻。
女官听到此,心房不断地收缩,可紧张了,拳头紧握,手心汗涔涔的。
危险正在步步逼近,武痴儿催促武叔他们快吃,他鼓足力气,斜靠在坑道口,见追赶之人来到坑道边时,武痴儿向崖里扔下一截树枝,追赶之人赶往山崖边察看时,天无绝人之路,那帮家伙并无太多江湖经验,他们向山崖聚集,武痴儿瞅准时机,用一根大树枝当扫帚,将那些人当垃圾,一扫便全都下去了。可武痴儿也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倒在山崖边,昏睡了好久好久,直到夜幕笼罩着远远近近的峰峦。
其是命不该绝!女官心中庆幸而又感叹。
膳食,乃胖盐商让阿哥宴餐馆送来的,规格比领头阿哥的接风宴不知丰盛和高档了多少倍,女官甚感惊讶,这便是武家的盛情,武家对她的重视!
她回忆着,为首任女官至今,也有些年头了,可以说,圣上摆下的大宴群臣之宴、皇上的家宴和皇上专为新经济蓝图阶段性成功的喜宴,也不过如此,有时还达不到这等水准。
席间,武叔和比武叔更老的雇工嗜酒,三杯酒下肚后,比武叔更老的雇工用筷子敲了敲武叔的饭碗边沿,武叔微微一笑,指着武痴儿道:“我们几个老家伙决定了,收痴儿为义子,任何人不得有异议,我们名下的薄产归痴儿所有。”
胖盐商听如是之说,很是为难,他知道,这几个老东西对得起他武家,的确把武家当成了自己的家,而且积蓄颇丰,吃穿用下辈子均无问题。于是,他反对,想来耍尽管来,回家养老去吧,赖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女官不知究里,认为老家伙们无力养老,便觉得武痴儿老爹的做法太不尽情理,太不人道,她便道:“如果各位爷爷无处养老,就在此养老可也!”
“你别胡说!”武痴儿对女官耳语道,“他们有的是钱!”
女官听着,莫名的惊讶,她明白了,原来是主仆情深,想感痴儿之救命之恩。于是,她改口道:“各位爷爷劳碌了一辈子,随时欢迎来东家走动走动,欢迎之至,欢迎之至!”
武叔道:“女官果然惹人怜爱,我挑明心意,就是想认首任女官为女儿,以此相依,开开心心地颐养天年,望不要嫌弃!”
武痴儿微笑着道:“此乃爷爷们的一片心意,这该如何是好?”
女官灵机一动,她站起身来,举杯道:“祝武家阿爹、武叔和老叔等人晚年吉祥,饮酒盟事,女儿有机会定前往问安!”(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节 专家逝星月尽孝
吴姬与百荷仙子联合演出已成常态,柳三变的一封厚厚的信函,通过驿站邮寄到了吴姬手中,吴姬撤封拜读,感动不已。
柳师傅信函有云:得悉联合饰演孝悌剧大获好评,特提供此情节,告慰先贤,孝悌之心不灭,孝悌之情延续,乃华夏之幸也。
吴姬将信函送到百荷手中,百荷仙子的反应与吴姬完全相同,唯有演好此戏,才对得起师傅,才对得起师傅的远见卓识,而且建议该节目命名为《文曲惠照》,得到吴姬赞同。
这节目是需要排练的,活报剧可太过敷衍,有不尊重使命之嫌。柳三变的两名杰出的弟子深知,师傅如此会心,是用穿越的冒险换来的,不敢有半点马虎和大意。
排练厅里,吴姬征求了百荷仙子的意见之后,分配了角色。百荷仙子扮演邓鹃,吴姬扮演刘莹,而邓鹃的丈夫年轻有为的武夷山市的医学专家洪星月与医学泰斗周老专家等人均系女扮男装的。
周老专家年世已高,他的多种关键的生理器官诸如心脑、肝贤和肺部功能明显老化,弥留之际,他躺在病床上,很豁达,很安详,作为一名杰出的医生,作为引领学界研究潮头的扛大旗者,他当然明白自己的生命之灯已经到了快要熄灭的时候了,他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再见定居美国而不能回家探望的儿子一眼。
不过,周老专家在面对像儿女一样守护在床边的洪星月和邓鹃夫妇、柳昶和刘莹夫妇以及林维新和龚勋等人时,他表现得很坦然,很坚强,始终没有流过一滴眼泪。
曾经担任过周老专家医学助手的林维新在为他亲自换吊瓶之时,柔声柔气地安慰道:“周老师,我们均系你的儿女,有什么话你就吩咐吧!”
周老专家目光暗淡。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晚饭时间到了,邓鹃送来了熬了好久好久,好香好香的碎肉粥,她揭开提篮的盖子,真香,在病床前守护了一个下午的洪星月不觉皱了皱鼻子,吞了一口唾沫。
邓鹃给丈夫洪星月盛了一碗,然后又盛了半碗放在病床前的木柜上,洪星月就着咸菜和炒的新鲜疏菜。吃得可香了,仿佛周老专家的食欲也因此增加了,他瞅了一眼木柜上的碗,邓鹃便端了起来,用汤匙舀着,吹了吹:“来,可好吃了!”
周老专家连配合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等待着邓鹃递过去的汤匙,他的嘴唇翕出一条缝。舌头伸出来,舔了一下,很满意,还咂了咂嘴。
邓鹃可高兴了:“好了。能吃饭,身体恢复就会快多了!”
洪星月轻轻地摇了摇头,他心里一定在笑这位傻夫人,搞错了吧。你懂得什么,病床上的才是专家。洪星月心里也有了周老专家咂嘴的解释,病了近一个月了。根本就不能进食,全靠吊瓶维持生命所需的水分和营养,哪里来的味觉,怎么可能品出肉粥的香味呢!
洪星月不愿意将真相说出来,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周老专家对他们的百般呵护深表感谢,这便是感谢的最好方式。
美女邓鹃真是母性十足,她太有耐心了,虽然洪星月看惯了她哄孩子的样子,但有时还是会吃醋。可这里,他不会吃醋,邓鹃吹着碎肉粥,送到周老专家嘴里,还哄道:“吃一点,再吃一点,乖啊,病很快便好了!”
而周老专家是极其配合的,老年斑和皱纹里会显现出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这种笑容只有感情亲近和关爱之心才能感觉到。
周老专家是幸福的,他不仅有洪星月和邓鹃夫妇地长期照料,就是远在福州的柳昶和刘莹夫妇也是每周必到的,他们的表现与洪星月夫妇的表现完全一样,只不过,柳昶对老专家的感情会更深,他们的关系,定位在生命的维护者与生命的拥有者之间的相互回报,换言之,便是另一种过命的关系。
而洪星月与老专家的关系则更多的是师生关系和合作研究者的关系,当然,洪星月的成就远在老专家之上,只不过洪星月有顶级专家们特有的谨慎和谦逊态度,他始终遵老专家为恩师,即便是在顶级的国际前沿医学交流大会上,甚至是荣膺特级大奖的感谢辞中都会大张旗鼓地宣传老专家的教导与无私奉献,都会深情地称一声“恩师”。
这两对夫妇对周老专家的真诚,对他深沉的关爱和敬重,武夷山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升任为电视台文化栏目巨头的龚勋亲自制作的《文化感动》中,曾经专访过世界知名的史学大师柳昶先生,他将自己具有如此造诣的绝大部分功劳归之于周老专家,他的原话的确令人感动:“如果说我是一名驶出历史领域航船上的水手,周老专家便是这航船上的掌舵人,如果说我是一个第一声啼哭就能吸引人们关注的稚儿,周老专家便是这啼哭之声的孕育者和接生婆,如果说我的历史研究是在广阔的大海中捞针的话,周老专家则是提供这捞针工具和负责安全护卫之人!”
人们不会忘记武夷山电视台这名铁嘴龚勋的评价之语,他说,史家柳昶之言不是玩文字游戏之人所能玩得出来的,也不是纯智慧的反应,他的话是最真实最深情的心灵告白,是用情感凝结出来的,是天底下最热忱的肺腑之言。
情感可以安慰灵魂,可以摆脱迷信传说中通向阎罗殿的残酷与冰凉,会使弥留者更加安详,更加撒手而去,但它最终不能挽救走到尽头的生命。
周老专家的葬礼令人感动,也是柳三变穿越之时的意外惊喜,他感受到了人间真情地珍贵与永续,他感受到了孝悌观念的生生不息和旺盛的生命力。
葬礼上,周老专家慈祥的遗像被青纱环绕,头上扎着象征救死扶伤的红十字头巾,身上覆盖着庄严的国旗,花圈的落款人有政要权贵、医学界高官、国内外医学界泰斗和最多最引以为傲的是他的病患,尤其是那些通过突击研究的医疗新药、医治新法和独闯医学禁区而获得二次生命的病患,这些已经被阎罗宣判了死刑,又奇怪般地被老专家的科学巨手抢夺回来,至今仍活得精彩的感激不尽的受益者。
最令柳三变动情的还是出殡的时刻,在无数臂戴青纱的人群之中,绵延着,逶迤着,而走在头里,为周老专家捧着遗像的,是走路蹒跚的孩子,洪星月博士的孩子,孩子与其父亲合力捧着遗像,两张岁月之痕和智力差异巨大的脸,有着同样的悲哀和忧伤之情,孩子可以说是被洪星月博士架着走的。
哀乐声声,催人泪下,人们缓步而行,生怕脚步太重,打扰了老专家的酣梦,搅扰了老专家可贵的灵魂,惊扰了他那颗永远被人们记起的仁爱之心。
而送行队伍之中,史学大家柳昶、语言学教授刘莹和他们的独生子,走在队伍的前面,他们同许多人一样,泣不成声,哀情四溢,真是草木含悲。
周老专家的杰出贡献,感动了上天,出殡之时,乌云密布,宛如一张哭泣的脸,阴风阵阵,好似送行人们的呜咽,雨星星点点,仿佛人们用点滴的记忆和感受铭记着这伟人的恩情与深情厚谊。(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节 为尽孝贤孙受辱
武夷山市名医和老专家的逝世是医学界的一大损失,更使柳昶穿越研究失去了护航的支撑,柳昶的伤痛之情可想而知。
周老专家逝世期间,时逢柳昶学术交流的密集期。
国内学界的交流在遥远的北京举行,而柳昶的告假引起各方的不满。学界交流的组织方将其放在了重点发言的位置上,他的缺席当然会使交流会失去权威性、创新性和史料的发掘价值,可以说影响到了整个交流会的档次和质量。
告假的电话是柳昶亲自打的,当交流会的负责人接到电话之时,顿时被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随之便是哀求:“柳教授,咱们商量商量,又不是您本人出事,奈何要浪费这个千载难逢的交流机会,为了史学的尊严与繁荣,为了史学在您的指引下更上一层楼,克服克服,行吗?时间可以推迟,大家可以等待,好吗?”
柳昶几次打断对方的哀求,解释告假的深层原因,对方根本不给机会,机关枪似地一通扫射,柳昶唯一能做的便是闪躲,让他将子弹打光。
打电话时,柳昶连续多日的熬夜,精神上的打击也非常大,刘莹担心丈夫,陪伴在旁边,她见丈夫没有说话的机会,吼叫道:“让他住嘴,为何如此霸道,如此不讲道理!”
好不容易等到交流会负责人将苦水倒完之后,柳昶解释道,周老专家乃我最最敬重的长者,一代医学研究巨星的殒落,还是不是恩师胜似恩师之人,不敬孝还是人吗?
刘莹见柳昶解释之后,柳昶还在听对方哆嗦,她吼叫道:“扔下电话。不予理睬,逼迫史学家放弃敬孝,真是岂有此理!”
柳昶向刘莹摆手,示意她少说两句。接着,柳昶连声道歉,希望对方能给与会者做出真实的解释。并委托对方代表自已诚挚道歉,并许诺以后会有机会弥补遗憾。
柳昶刚放下电筒,刘莹关切地道:“休息休息,养一养精神,好吗?”
柳昶摇头道:“不行啊,我还要等对方的回话!”
“为何要给对方机会,果断一点,什么麻烦都不会有!”刘莹看着丈夫憔悴的模样,很是心疼。“优柔寡断,心烦意乱!”
柳昶闭目养神,刘莹走过去,扶着他的胳膊:“走吧,去小睡片刻,我来代你听对方的回信,相信不会为难于人的。”
柳昶望着也有些疲惫的妻子,劝慰道:“你去小憩片刻。还是我来吧!”
此时,洪星月过来了。问柳昶的身体状况,刘莹并未将他当着医生,而是把他当成了牢骚的倾听对象,认为主办方太不尽情理,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把交流者当人看。真是利欲熏心,唯利是图,毫无人性!
洪星月没有马上做出解释,而是劝他们夫妇道:“能休息就抓紧时间休息,闲事休管!”
柳昶夫妇正坐在电话机旁的沙发上打顿。眼皮好沉啊,刘莹强行睁眼,见丈夫睡得好香呀,还打起了少有的呼噜,她也安安心心地打起盹来。
暂还睡眠的欠帐,暂时缓解精神上的折磨,也是一件急需的事。
突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刘莹一弹起身,抓起话筒,她那薄薄的嘴唇启动了多次,都没能插上话,对方那滔滔不绝机关炮似的说话方式真让人难以忍受,刘莹气得脸青面黑,我的天,居然有如此不讲道理的角色,我呸!
刘莹越听越气愤,拿话筒的手不住的发抖,越抖越厉害,去你的,肺都快气炸了,刘莹忍无可忍,他很想撂下电话,大不了绝交,有何了不起的!
刘莹的气恼,不仅有自己感受到的,更有为丈夫的抱不平,这种有苦难言的事情太多了,真是受够了,可这次更是过分,更是不尽人情,她终于不顾对方说什么,提起精神吼将起来:“人性,人性那里去了?人情,人情何在?既无人性,又无人情,还是人吗,还有必要交往下去吗?”刘莹也一串连发,向对方轰击。
可这轰击之声,将她极力呵护的丈夫也震醒了,醒了好,刘莹很难得这样强行把丈夫变成被迫的倾听者,让夫君也了解了解她是如何捍卫他的学术权威,尤其是保护他和他的身体的:“是否学界权威,不是你说了算,不是与会者说了算,也不是所谓的国际友人说了算,而是学术的深度,学术的史料价值,学术的史证价值,学术的创新价值和学术的前赡性价值决定的,学术要对得起良心,对得起历史使命和历史责任,不是要对得起某个人!”
几十年夫妻了,柳昶很少见到刘莹情绪如此激动,语速快得如此惊人,他正要开口规劝时,她却眉毛竖了起来,眼中发出灼人的光芒,嘴唇还在不停地抖动,一脸杀气,将话筒狠狠地撂下,嘴角边还喷出一句话来:“见你的鬼!”
“别气,别气坏了身子!”柳昶抚摸着爱妻的秀发,“没事的,过了就算了,别多想!”
刘莹的面部基本恢复了娇美之色,变得眉清目秀起来,嘴角也有了些许笑意,也许不是笑意,此乃平日里的微笑常态。
“赛美的人来了!”柳昶握着门口,对刘莹道。
刘莹从窗户理出去,她起身,走向门口。而邓鹃牵着她的洋娃娃儿子也挣脱母亲的手,跑向刘莹,刘莹一把抱起跑过来的洋娃娃道:“乖乖,大妈等你好久了!”也许好久没有小孩的缘故,刘莹特别喜爱这孩子,孩子也特别想黏住刘莹这位漂亮而风韵犹存的大妈。
邓鹃告诉柳昶夫妇,祖宗柳三变来了,只是遇见操办丧事而没好意思打扰,他也不想因为年代的距离而生出枝节来,他也为周老专家如此受人敬仰深感佩服,同时,他诧异于眼下医学技术和医学理论达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爸爸说,祖宗还夸赞他是历史上少有的天才!”洋娃娃很自豪的道,“还夸我也是天才!”
邓鹃抚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还说没说,你比历史上的国医御医和医圣更了不起,那些走进历史画卷中的医界伟人绝对不如现代的年轻人!”
“不是说我,是批评爸爸!”洋娃娃稚气地道。
“不是批评,是赞扬!”刘莹亲了亲孩子的小手,“不过,除了孝顺有加的你之外,你乃祖宗口中的那种年轻人。”
柳昶夫妇当即向邓鹃和洋娃娃告辞,去寻找老祖宗。洋娃娃拉着刘莹和柳昶的手,要求陪他去动物园和生态园玩。刘莹蹲下身子,将洋娃娃搂在怀里,哄孩子道:“要来福州,就告诉爸爸妈妈,或者给大妈打电话,大妈一定准备好多好吃的等着你,好吧?”
洋娃娃有些不舍,他那聪慧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妈妈的反应,邓鹃则微笑着道:“洋娃娃就是乖,懂事,该怎么做?”
洋娃娃的挥手告别之后,柳昶夫妇匆匆离去。其实,柳三变在武夷山市的家里等待着他们,他们在柳氏老宅的院坝中见了面。
他们走进老宅客厅之中坐下,寒暄之中,柳昶问道:“穿越历史的专题,大致按照祖宗的人生轨迹走,会否有太大差距。”
“大致不差,除了难以规划的穿越内容之外。”柳三变肯定之后告诉柳昶刘莹夫妇,“吾准备了三年,决心酬谢自己一回,再不应考,柳涚说不定都会超越我了!”
“聪明有种嘛!”柳昶动情地道,“不知柳涚师承何人?”
“当今最能将理论与社会实践经验融为一体,而又应征供职于朝廷礼仪大师的孙何!”柳三变简要介绍道。
“知道此人厉害,历史上很有名的礼仪教席大家!”柳昶开玩笑道,“祖宗一定要记住当今的俏皮话,长江后浪椎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未完待续。。)
第一节 灵魂出窍着急人
人类正在欢庆千禧年之际,福建崇安上千年的柳家大院乱作一团,救护车拖着令人胆战心惊的破嗓子急忙呼啸而来,又急忙呼啸而去。
柳昶的妻子刘莹,一个颇有教养,酷似西施似的女人,正在武夷山医院一间高护病房里呼天抢地地哭喊着,怒斥着,着急万分的柳昶的父母怎么哭劝都无济于事。
“你们这些庸医!”刘莹抹了一把鼻涕,拽着一名穿白大褂的老者责道,“刚才不知道患什么病,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永远不知道?”
站在病床前面对刘莹的这位老者,两鬓斑白,戴着瓶底似的眼镜,镜片后面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没有理会刘莹的哭号,似乎在自言自语,也许是对他的徒子徒孙们说:“奇怪,年纪轻轻的,长时间昏厥,而毫无病情反应,这?”
刘莹抢过话题,指着病床上的柳昶,吼叫道:“对,你们知道吗?他的确年轻,但他是我国最年轻有为的史学才俊,你们能不尽力,你们敢不尽力?”
“你们,都来把把脉,诊断诊断,到底是什么情形?”那位几十年来一直受到同行尊敬和病人信赖的老医生老专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摇了摇头,“莫非我真的老了,反应迟钝,触觉的灵敏度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跟在老医生身后的医生们轮流上前把脉,面对老医生期待的目光,出了摇头还能怎样?
“你们不要顾及我的颜面,有什么都直言不讳地说出来。”老医生跨前一步,拍着一位四十开外的医生的肩膀道,“当着患者家属的面说出来更好。学无止境,也是你们这些年轻专家大显身手一战成名的好机会。”
那位被老者称为年轻专家的人叫林维新,他回过身去,双手握住老医生的手:“周老师,我的判断跟你一样,你是全国屈指可数的医学泰斗。你的诊断应该是终结性的!”
“你,你,你就是……”刘莹指着老医生,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对,正是!”
“对不起,我……,实在对不起!”刘莹的表情有些尴尬,她的红一阵,白一阵。不知应该如何面对。
“对不住了,少夫人批评得对,是我的怠慢,是我才疏学浅,业务不精,有些孤陋寡闻。”周医生冲着刘莹摆了摆手,笑着说:“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让你担心了。不过,我有一种猜测。大体上可以确定。”
林维新一把拉着一位年轻人问:“洪星月,你是刚从国外引进的医学博士,青年人才,接受新理论更快,视野也更开阔,你说说。周大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对,周先生非常了不起,我了解到一种类似的病况,在专家研究领域里,一向都有因思索过度而灵魂出窍的病状。”青年人才偷眼瞧一瞧给他说话机会的人。更在注意观察泰斗的反应,“不知道这……”
周老专家脸上露出笑容:“我的诊断依据是,病人身体素质没有下降,各器官功能都很正常,呼吸也很平稳,只是……”
林维新指着病床前挂着的输液瓶说:“所以你吩咐用它来维护生命体征,保持病患身体的最佳状态,确保病患能顺利地展开工作!”
刘莹听到林医生嘴里老是重复“病患”这个字眼,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看了看周老专家,希望他能阻止这种说法。
“这种情况不适合使用病患称之,因为这不是病,而是一种工作状态。”周老专家强调道,“这是一种工作状态!”
林维新医生听着周老专家如是说,也觉得这话是针对他的,他向周老专家点头称是时,也向刘莹点头表示了歉意。
洪星月说完后,望着周老专家,而对方也在对他另眼相看。
周老专家重重地点了点头,走到洪星月跟前:“大有出息,年轻就是好啊,脑瓜子灵活,敢于徜徉于医学尖端,前途不可限量!”
这一夸,让洪星月有些不好意思。
刘莹听见医生们如此一说,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她用手整理着柳昶额头上有些散乱的头发,躬下身子,低眉去观察丈夫的脸色,的确还是白里透红,一股英俊之气扑面而来,睿智的注释书写在眉宇之间,她侧着喜悦的脸凑近丈夫的鼻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
刘莹回头对公公婆婆和亲属们轻轻松松地解释道:“大家尽管放宽心,柳昶没有半点问题,只是换一种状态工作而已,就像平时上班那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刘莹坐在丈夫的病床边,她站起身来,到了周老专家面前,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小声道:“您就是爷爷,请千万原谅我的大不敬和粗鄙,原谅不知天高地厚地无端指责,感谢您老的高明诊断和处置!”
周老专家带着他的徒子徒孙们心情舒畅地离开了病房。
柳昶家的亲属们和领导、同事穿梭般地前来病房探望自不待说,刘莹家的亲属们不惜踏断病房门槛也不在话下。而更多的还是媒体的记者们,他们好不容易发现了难得的好题材,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抓住该者、观众心灵的机会,他们要把柳昶灵魂出窍的噱头发挥到极致。
因此,福建的各种报刊和各级电视台都竭尽全力,各显神通。
柳昶躺在病床上的照片满天飞,简直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这还不算,粗略归纳起来,报刊的醒目标题和配发照片的注脚就让人眼花缭乱:
标题为:灵魂出窍绝非妄言;
其注脚写道:**为人的大本营,灵魂乃心智的港湾,心智则是灵魂的奇妙工具,为人类的特殊情感,尤其是特殊的职业情感提供常人难以企及的探求服务,有可能让灵魂更加丰满,更加具有开发价值。
标题为:白马王子的酣睡梦;
其注脚写的是:酣睡似乎可以分为生理需要与智能需要两种,前者是常人共有的,后者只能属于智能超前者的专利,可能是一种突破常规的更高级别的智能活动。
标题为:哪位天使不想挤占另一半病床;
其注脚的类比格外有意思:真正意义的病床谁都想拒绝,这种神奇的病床享有者则是一种荣耀,一种幸福,一种难能可贵的提升机遇,是杰出人类的一种渴望,一种梦想,成就的很可能是一种伟大。
标题为:人的大脑休眠之奇;
其注脚写着:休而不眠,有可能是人类智商翻倍增长的契机,很可能是通向绝顶聪明的捷径通道。
标题为:健康存活着的木乃伊;
其注脚具有很大的诱惑性,称之为用生命之灯点燃下辈子的荣誉明灯,用生命之光照亮历史的足迹,寻找到历史发展的来路。
标题为:青春不老的密钥;
其注脚揭示了一个数学家都十分头疼的计算方式,间歇性的灵魂出窍可能真的会让人实现万岁的梦想。
发挥大脑极致的秘方……
而柳昶灵魂出窍的各种版本都活灵活现地在民间流传,在人们的口头更加生动起来,神奇起来,神话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