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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无和尚     代周txt下载     代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朕意欲在辽、阻卜军对明军反击进行调兵布置之际,再开辟一个战场,以燕云八万明军会合周国成德节度使武行文驻守镇州的两万五千周军,向辽国滦河以北的大定府发起攻击,如此一可解反击明军之困,二则可以吸引辽军回防。”

    王朴闻听,眼睛一亮:“明国陛下圣明。”

    百里无忌手轻轻一摇,道:“但要真让辽国对燕云产生兴趣,需要两个人在燕云之地。王郎中不妨猜猜。”

    王朴轻声道:“要让辽国为之心动,举天下只有皇上和明国陛下您。”

    百里无忌点头道:“王郎中聪慧,如此,你可已经知道朕的用意?”

    王朴闭目略一沉思,答道:“外臣愚钝,枉加揣测,如有不妥之处,还请明国陛下指教。”

    百里无忌示意道:“无妨,畅所欲言便是。”

    “明国陛下明知辽国奸细已经将明军要大举从龙、剑、壁州一线对阻卜军进行反击的消息走漏,却不调整步骤,反而要再在燕云开辟新的战场,想来,明国皇帝是想毕其功于一役,与辽国决战了。”

    百里无忌笑笑,示意王朴继续。

    “但真要能调动辽军回防大定府,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筹码,令辽国心动,那么,普天下除了明、周两国皇帝之外,再无他人。有此二帝坐镇燕云,想必辽国必然如热锅上的蚂蚁,情不自禁地想来一尝肥肉。但外臣有一点不明白。如果两位皇帝坐镇燕云,燕云兵力太强,则辽国必然会闻听风避之。无法达到预设目的;若兵力太弱,则不但周、明两军如羊入虎口,连两位皇帝也会身陷险境,不知道明国皇帝如何把握这个度?”

    百里无忌真得有些喜欢这个王郎中了,他一下就点到了问题的关键,确实,这个度非常难把握。稍有不慎,就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局。

    “王郎中可知金陵府的兵力情况?”

    “这……。”

    “无妨,大胆说就是。”

    “请明国陛下恕罪。金陵府驻扎明国御林军不过二万人,除了新组建的十万新军,其它明军皆已调往战场,连一向驻扎京都的特战军如今也驻扎在我国邠州一带。”

    百里无忌笑道:“看。连你都知道明国兵力分布。辽国自然一清二楚。”

    王朴诧异道:“外臣不知二者有何关联?”

    百里无忌道:“燕云明军八万之众,辽国早已获悉,明国京都除了十万新军,再无可派之兵。而一旦十万新军远调赶赴龙、剑、壁州一线,明国就再无增援燕云之可能。燕云八万明军虽然众多,但无援兵的情况下,如果你是辽穆宗耶律璟,知道燕云突然有两个皇帝滞留。会做何应对?”

    王朴一凛,道:“若是换作外臣。则令渭州一线南、北两路辽军全力阻击明、周军,然后集全国之力,攻打燕云,活捉明、周皇帝,若两位皇帝南逃,则占领燕云,趁势南下,抢占中原……。”

    王朴情不自禁地开始冒汗,这是一场天大的赌局,赌注是百里无忌和柴荣,也就是明、周两国江山社稷,而最关键之处却是燕云八万明军和周国二万五千周军,能否顶得住辽国全力一击,顶得住则西边辽、阻止军在十万新军的威逼攻击之下将不战自溃,如此,明、周两国将转变战场态势,变为主动;若顶不住,则两国皇帝将陷入险境,纵然南逃可以暂时脱险,但趁机南下的辽军将占领燕云及周国整个北方之地,局势将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百里无忌看着王朴,沉默着不说话。

    王朴被震撼,这已经不是他的身份所能知道和参与的事了,他张大着嘴巴,心潮涌动,有一种歇斯底里大吼的冲动。

    他愣愣地看着百里无忌,这个他心目中温文尔雅的明国皇帝,原来竟是一个赌徒,疯狂的无边无际的赌徒。

    如今战局,纵然艰难,但进入僵持状态对明、周两国有利,中原百姓对战争的忍耐性远超过北方游牧民族,只要再撑过一个冬天,游牧民族无论如何也会坚持不下去,只能选择撤退。

    不然,早已被辽军搜刮一空的十数州,不但无数汉人百姓会饿死,连辽军一样会死于饥饿。

    可眼前这个明国皇帝,竟布下如此一个赌局,这令王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王朴惊愕的表情,百里无忌明白,这不是所有人能理解得了的。百里无忌很欣赏这个一身正气的文人,在百里无忌心中,王朴是一个充满抱负、有头脑、有魅力而又忠诚谦虚谨慎的君子,可担负自己所要达成目标而需要的代价。

    “王郎中,朕不是赌徒。”百里无忌仿佛看穿了王朴的内心,“若要赌,朕最多也是拿自己的性命、明国的江山社稷赌,绝不会拖累周国,此话,你可信?”

    王朴暗自心惊,自己内心似乎在百里无忌面前没有丝毫秘密可言,听着百里无忌推心置腹的话,王朴不禁有些感动,身为明国皇帝,完全没有必要对自己说这一番话,他不过是周国一个使者,一个可有可无的左谏议大夫,也许柴荣视自己为心腹,但对于一个国家朝堂上来说,这谏议大夫官不过四品,确实称不上举足轻重四个字。

    王朴深吸一口气,答道:“外臣信。”

    “北方契丹、阻卜等外族数百年来一直侵扰中原,多少汉人百姓受欺凌,多少汉人百姓至死不能还乡,朕记得当年与辽国签订和约之时,明国使者依仗队从辽国上京南返燕云时,沿途无数汉人百姓拜伏在道路两侧,恳求使者带他们回乡,他们日夜期盼着王师北伐。王郎中,开封府比金陵府更近北地,夜深人静之时,你可曾听见远方受难汉人的哭嚎?”

    王朴无言以对,他心中其实早有沟壑,但周国立国时日尚短,贫穷积弱,国内又内争不断,说心里话,王朴是非常看好柴荣的,自梁唐晋汉以来,再没有一个皇帝能比郭威、柴荣更英明,更接近民心,可惜啊,若二位皇帝能早生五十年,北方大地上,将再无契丹、阻卜人什么事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见王朴不答话,百里无忌突然眼辞一变,冷冷说道:“看来朕错看你了,王郎中也不过是个苟延残喘、胸无块垒之人。如此,你走吧,回到开封去,告诉你国皇帝,朕率明国独自北伐,你们就在开封府坐视吧。”

    王朴赶紧躬身请罪道:“明国陛下息怒,外臣不过是一个小小谏议大夫,位低言微,不足以影响我国皇帝决策,况且明国陛下所言计划牵扯太大,外臣实不敢有所枉语。还请恕罪。”

    百里无忌斜眼看了王朴一眼,问:“王郎中可怕死?”

    王朴闻言一愣,不解百里无忌此问的意思,忽然想到自己是被羁押在明国,以为百里无忌想以死要挟,王朴心中一觉一怒,道:“外臣怕死,但更不敢苟活。”

    百里无忌悠悠地说道:“若北地遭受苦难的汉人百姓需要王郎中苟活着,甚至屈辱地苟活着,不知道王郎中可有割肉饲鹰的觉悟?”

    王朴愈发迷茫,他发觉自己已经跟不上百里无忌的思维,百里无忌的话语忽左忽然右,让王朴无法明暸其真正的意思。

    “外臣虽一介文人,但若能为北地遭受苦难的汉人百姓而死,外臣绝不眨一下眼睛。”王朴斩钉截铁地说道。

    “很好。很好……。”百里无忌低着头呐呐自语道。

    突然……。

    “朕决定任你为明国侍中、兼任鸿胪寺正卿,即日出使周国。洽谈金陵驿馆血案一事。”百里无忌突然一字一句下旨道。

    “呃……。”王朴闻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国皇帝擅自任命一个周国使者为侍中、兼任鸿胪寺正卿。还要自己出使周国?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明国陛下,此为乱命……。”

    百里无忌将手用力一挥,正容道:“君无戏言。”

    王朴热血上涌,怒目抗声道:“外臣绝不受命,明国陛下若执意乱命,外臣无非一死。”

    ……。

    次日。明国朝堂之上,朝会之前,周国使者、兵部尚书张昭接受明国皇帝百里无忌的召见。

    “外臣周国兵部尚书张昭拜见明国皇帝陛下。”张昭向百里无忌施礼道。

    百里无忌道:“张尚书一路辛苦。不知道周国皇帝令你前来,有何职使?”

    “外臣奉我国皇帝之命,向明国朝廷交涉金陵驿馆血案之事,并参与血案会审。”

    “唔。如此。徐爱卿、冯爱卿。”百里无忌转头呼唤徐世铭、冯道,“你二人会同张尚书,共同审理驿馆血案。”

    徐世铭、冯道应道:“臣遵旨。”

    “明国陛下,外臣还有话要说。”

    “哦?张尚书但讲无妨。”

    “禀明国陛下,外臣奉我国皇帝之命,欲交涉我国前使者王朴返回开封一事。”张昭朗声向百里无忌说道。

    “王朴与驿馆血案有牵扯,案情未明之前,不得离开金陵。”百里无忌道。

    “明国陛下。虽然周、明两国互为同盟,但并不代表着明国能凌驾于周国之上。世人皆知,金陵府驿馆血案中,周国也有二死二伤,并不比明国伤亡小,为何定要扣留我国使者?所谓两国交战,尚且不杀来使,而明、周两国份属同盟,明国反而羁押我国使者,此与理不合,有店大欺客之嫌,还望明国陛下给周国一个交待。”张昭滔滔不绝地说着。

    徐世铭站出来道:“张尚书,驿馆血案并非互相斗殴,而是周国使者随从率先动手行凶,方引起明国学子、百姓自卫,这先动手者自然理亏,扣留使者当在情理之中。何来店大欺客之说?”

    “笑话。谁先动手行凶岂是凭你一家所言能定论?就算是周国使者随从先动手行凶,如今行凶之人已经被明国学子击杀,又何须扣留我国使者?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人者已死,此案还有何事需要两国会审?明国陛下,以外臣看,不如放回我国使者,此案不了了之为好。以免影响两国情谊。”

    “荒谬。张尚书之言甚为荒谬。杀人者偿命,自然是公理,但杀人者动机未明,被杀者含冤待雪,岂可草草了事?不了了之,张尚书好大的口气?”孙光宪讥讽张昭道。

    张昭冷笑一声,说:“非本使者口气大,只是身在明国,不得不低头。若是在周国,本使者自然一力奏明皇上,非审个一清二楚,查清是非黑白。可惜,如今血案发生在明国,所以嘛……。”

    张昭话中意思很明白,这是在羞辱明国是个是非不分之处。

    孙光宪大怒,回身道:“皇上,周国使者张昭,当廷侮辱我国是非不明,望皇上治其无理之罪。”

    百里无忌摆摆手,转头对张昭说:“张尚书,慢慢说话,想清楚了再说。”

    张昭施礼道:“明国陛下,外臣并无侮辱明国之意,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哦?那张尚书说说,明国处理此案,何处让张尚书觉得有是非不明、店大欺客之处了?”

    “呃……。”张昭为之语塞,随即张昭心念一转,说:“明国陛下,既然血案两国皆死了人,自然两国皆有错处,使者王朴乃周国重臣,岂能因如此一小小案件扣留在金陵不回?外臣以为,明国陛下应该看在两国同盟的情意,将此事尽快了了,也好一致对抗外敌。”

    百里无忌说:“张尚书此言差矣,不论明国学子,就说周国使者两名随从,也是父母生养,两条性命,如此血案,怎可轻易了之?人无信不立,国无信则衰,此话,朕送与张尚书共勉。”

    百里无忌慢条斯里的说话,让张昭无法继续有激烈的言词,这让张昭非常头痛。

    略一思忖,张昭道:“明国陛下,外臣奉命接回前使者王朴,不管此案如何审理、结案,周国使者纵然有罪,也由周国处置,还望明国陛下恩准返还。”

    百里无忌道:“若是朕不答应呢?”

    “如此,外臣只能将此事禀报我国皇帝,如果因此影响周、明两国同盟,责任应由明国来负。”(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这已经是明显的威胁之语了。

    孙光宪在一边大喝一声:“放肆,你这是在威胁明国朝廷。”

    张昭连眼都不瞧孙光宪一眼,回道:“本使代表是周国,周、明两国虽属同盟,却各自独立,并非明国属国,孙相要不着大呼小叫。”

    孙光宪怒极,一时竟回不了嘴。

    百里无忌笑笑,看来这张昭有备而来,也好,那就看看他要怎么样一个结果。

    百里无忌随即收起一直平淡的神态,厉声道:“朕警告你,张尚书,纵然你是周国使者,但如果再言语冒犯,朕要处置你,谁也拦不了。”

    张昭心中一惊,但暗思传闻中百里无忌不是一个不讲理之人,声厉内荏地说:“外臣据理直言,难道明国陛下还要擅杀使者不成?”

    百里无忌道:“明、周两国属同盟没错,但这不代表着朕要受你一个小小使者的羞辱,既然你嘴硬,好,很好,来人,拖下去斩了。”

    百里无忌此言一出,朝堂中一片“啊”声,就算是孙光宪,也忍不住要上前劝谏。

    但百里无忌却不给众人机会,一拍龙案道:“谁敢劝,与之同罪,斩。”

    张昭大寒,这百里无忌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竟不考虑明国的颜面,难道真要杀使者不成?

    未曾来得及多想,廷中四个侍卫早已联袂而来,直接将张昭的头按下,往外拖出。

    张昭吓得已经无法思考。只能大声讨饶道:“且慢,且慢,外臣还有话说。”

    百里无忌道:“说。”

    侍卫停住往外拖扯。并松了按压张昭头的手,使其能仰头说话,但依旧紧拽张昭的双手。

    张昭见有活命的希望,道:“明国陛下,外臣无意得罪明国,如言词有冒犯,还请明国陛下恕罪。”

    百里无忌道:“说完了?”

    “呃……。说完了。”张昭一愣。

    “拖下去。”

    “别,别,饶命……。外臣再不多说半句。”张昭真怕了,这百里无忌倒不象个皇帝,反而有些象土匪,连同盟国的使者也敢杀?

    百里无忌自然不想真得杀了周国使者。但为糊弄辽国奸细的耳目。这戏还得演下去。难得这张昭如此“配合”,百里无忌便想演得更真。

    “张尚书,朕让你也死得明白。来人,传侍中、鸿胪寺正卿王朴入殿。”百里无忌喝道。

    场内一阵哗然,不仅张昭愕然,连明国官员也目瞪口呆,这王朴可是周国使者,就算是叛离周国。投靠明国,那也不能如此当着另一个周国使者如此光明正大地当廷召见。这可不是普通召见,这是在打周国的脸,更是羞辱周国皇帝柴荣的脸面。如此一来,明、周两国不但同盟将破裂,甚至很可能反目成仇。

    皇上也太不象话了。这是明国朝臣心中一致的想法。

    众人心中唯一的幻想是,百里无忌所说的王朴是另外一个同名同姓之人。

    “臣侍中、鸿胪寺正卿王朴觐见吾皇,万岁。”王朴从殿外唱名而进。

    王朴的到来,让所有人都失望了,这就是周国使者、左谏议大夫王朴。

    在各种眼光的注视下,有鄙夷的、不屑的、愤怒的……。王朴昂首走进殿内。

    “王爱卿免礼。”百里无忌转头向张昭道,“张尚书,现在你该知道,朕为何杀你吗?”

    张昭冷汗淋漓,百里无忌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一是自己今天逃不出生天了,二是周、明同盟破弃在即,张昭内心闪过一丝安慰,但迅速被对死亡的恐惧所掩盖。

    “明国陛下,饶命……外臣罪不该死。”

    百里无忌不理会张昭,向王朴笑着说道:“王爱卿,去向张尚书告个别吧。”

    王朴应道:“臣遵旨。”转身走向张昭。

    张昭盯着迎面而来的王朴,如遇救星般哀求道:“王大夫,不,王侍中,念在咱们往日的情份上,替我求求明国陛下,放我一条生路吧。”

    看着张昭那一副惨样,王朴心中愤怒,这就是周国的重臣兵部尚书张昭?

    王朴冷声道:“张尚书,明、周两国同盟自今日起不复存在了,本官即将奉命出使开封,看在往日情分上,本官可以你向开封的亲属传话,你快说吧。”

    王朴的话彻底浇灭了张昭心中那一丝活命的希望,张昭开始情绪失控,咒骂道:“王朴,你背弃旧主,投靠明国,皇上绝不会饶了你,你不得好死……。”

    看着张昭被越拖越远,王朴的心中竟有一丝快意,这种人,也许真的不应该站在周国朝堂之上,王朴自然知道张昭不可能被斩。

    王朴自然知道这只是一场戏,一场迷惑辽国奸细的戏,也是一场令自己声名尽毁的戏。

    王朴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百里无忌走去。

    百里无忌宣布道:“诸位爱卿,周国朝廷居心叵测,借出使之名,擅杀我国学子,此事已经由王侍中证实,周国朝廷之意是借杀我国学子,来反对朕的修路提议,并离间朕与周国皇帝的情意。如此险恶的计谋,仅用在同盟国身上,士可忍孰不可忍,朕决心已定,即日起明、周两国同盟废弃,为宣告此决心,斩杀张昭,以抚慰明国学子在天之灵。”

    明国官员除了徐世铭、孙光宪、冯道三人,早已满腹不满,皇上今天行事太过诡异,这所说的理由禁不起推敲,何况眼下外敌当前,竟可如此轻易毁弃明、周同盟。

    朝臣们一窝蜂地上前欲劝谏百里无忌,却不想百里无忌根本不理会群情激愤,大声下旨道:“令侍中王朴,即日出使周国,一则交涉明、周同盟毁弃之事,如果周国有诚意和解,另当别论,否则就兵戎相见;二则交涉金陵府驿馆血案责任;三则交涉滞留周国邠州特战军回国一事。另,特战军一旦撤回,应驻守徐州,防范周军异动。朕意已决,勿须再议。”

    说完,百里无忌便转向而去,丢下满朝文武在廷中呆若木鸡。

    而徐世铭、孙光宪、冯道三人,悄悄离开,追着百里无忌身影而去。(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次日,光复六年五月初二。

    侍中、鸿胪寺正卿王朴百里无忌旨意出使周国开封。

    紧接着,明国镇国将军百里义率领十万新军西进向成都府而去。

    当晚,金陵府一处偏僻的窄巷,一乘两人小轿摇弋而来,来到一处小院轻轻落下。

    小轿中随即走出一个低头垂目的锦衣人,两个轿夫上前拍打着小院门环。

    只听“吱呀”一声,院门轻轻开启一条缝隙,从门缝中闪过一双眼睛,然后再次“吱呀”一声打开,锦衣人闪身进入之后,院门被紧紧关上。

    锦衣中年人这时方才抬起头来,一张方脸两道浓眉,一看就是一个正人君子,只是,其两眼闪过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焦虑和无奈。

    锦衣人随即向院落中的中庭走去,一会,来到中庭门前,锦衣人似乎不愿推门而入,不停地在门前左右徘徊。

    这时,中庭的门忽然打开,只听一个声音传来:“刘侍郎为何不进来?”

    这声音非常别扭,咬字也非常饶舌,竟不象是中原口音。

    锦衣人闻听,犹豫再三,还是抬脚进入屋内。

    屋内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看就知道已过不惑之年,女的则不过是二十岁上下。

    刚才开口的显然是这个男子,虽然穿着汉人的衣裳,但脸容和两侧的缌络,怎么看也不象是汉人,加上刚才的说话语音。完全可以肯定此男子绝不是汉人。

    而女子却是完全汉人的面容,身材匀称而丰满,微黑的鹅蛋脸上。一双小吊眼儿,两弯新月眉,望着从门外进来的锦衣人,眉眼间流露出丝丝柔意,一条乌黑的大辫子拖在脑后,而此时,双手竟还抱着一付琵琶。

    “请坐。”那个胡人男子口齿不清地招呼道。

    被称为刘侍郎的男人进来之后。眼睛只盯着这个女子,毫不理会胡人男子的招呼,“桂兰。这几天,你还好吗?”

    桂兰闻言竟滴落两颗泪珠,回道:“刘郎,苦了你了……。”

    那胡人男子见无人理会他。也不着恼。嘿嘿一笑,向女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女子起身向刘侍郎揖身一礼,低头走入后院。

    刘侍郎来不及阻止,只好面向胡人男子,道:“耶律都沙,该做的我都做了,你还待怎样?”

    耶律都沙笑道:“都说中原乃礼义之邦。刘侍郎饱读读书,竟可如此称呼你的岳丈?”

    刘侍郎为之语塞。只好闭口不语。

    耶律都沙不再取笑他,问道:“我听说昨日明国朝堂之上,皇帝斩了周国使者张昭,此事当真?”

    刘侍郎道:“确有此事。”

    耶律都沙追问道:“你可亲眼所见?”

    刘侍郎答道:“此事不假,满朝文武皆亲眼所见。”

    耶律都沙问:“周国使者王朴真的已经归附明国?”

    “是的。”刘侍郎答道。

    “今日王朴已经出使周国,可我想不通,为何明国皇帝会派王朴出使?派别的官员岂不是更合适?”耶律都沙问道。

    “我只是一个四品侍郎,能列席朝会已属不易,这种大事,我怎会知晓?不过,以其使者反向周国出使,皇上可能是想羞辱周国皇帝也未可知。”

    耶律都沙点点头道:“有这可能,但以百里无忌和柴荣的交情,远不能因这么一件小事反目成仇,此事有些怪异。”

    “那倒未必,皇上向来对两院学子恩宠有加,如今驿馆内,学子两死一伤,势必激起皇上愤怒,再说了,皇上不过是对周国朝廷问罪,并未提及与周国皇帝断绝兄弟之义,而且,据说此次王朴出使,也言及如果周国有诚意和解之说,想来,也给周国留了条后路。”

    耶律都沙微微点头道:“如此说来,明、周两国确实有交恶之象了。”

    “这应该不假,否则皇上又怎会斩了周国使者,可惜堂堂周国正三品兵部尚书竟死得如此窝囊……,也罢,如此活着,倒不如死了干净。”

    耶律都沙道:“张昭之死纯属意外,没人能预料到百里无忌竟如何荒唐,居然会斩杀别国使者以泄明国学子被杀之愤。”

    刘侍郎略带讥讽道:“荒唐?想来贵国皇帝尤过之而无不及吧?”

    “刘侍郎,你当知自己的身份,若再对我皇帝不敬,休怪我不念及翁婿情分。”耶律都沙勃然大怒道。

    “翁婿情分?可笑之极。所谓虎毒不食子,为人父母,岂有不管儿女性命之理?你虽为桂兰生父,可有尽一日养育之情?你虽为桂兰生父,却以女儿为人质,要胁于我,此种情分,不要也罢,我身受皇上鸿恩,如今却因一女子背叛明国,生亦无趣,来,来,今日你就杀了我,也让我就此解脱。”刘侍郎闻言“嗖”地站了起来,梗着脖子向耶律都沙发飙道,其此时竟已无一丝进门时的踌躇,倒是一副慷慨激昂的义士风范。

    耶律都沙怒极反笑,道:“想死?我偏不让你死,你就不想想你死后,桂兰将是一个什么下场。”

    听到耶律都沙的威胁,刘侍郎愤怒地吼道:“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耶律都沙嘿嘿一声冷笑,道:“她是我亲生女儿不假,可她只是一个汉人侍女所出,我契丹族牧马中原之时,多少汉人女子依附,这种女子根本上不得台面,你若是心存反复,我就杀了她。”

    “你……你禽兽不如。”

    “骂得好!刘侍郎应该清楚,桂兰生死就在你的手上,切不可惹怒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刘侍郎终究还是服软了,他深吸一口气道:“发动学子、百姓围攻驿馆,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你究竟还想怎样?”

    耶律都沙说:“这样就对了嘛,刘侍郎这次确实有功,不过若不是陈……,他控制金陵府衙差不来驱散闹事学子、百姓,仅凭刘侍郎煽动之举,也起不到令明、周两国同盟破裂的作用。”

    “陈?陈什么?”刘侍郎心中一惊,虽然自己早已猜测到金陵府中,为辽国受命之人绝不止自己一人,但从未在耶律都沙口中证实过,也不知道还有些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现在耶律都沙一时口误,吐出一个“陈”字,想来必是那人姓氏,能控制金陵府衙差又姓“陈”者,那就呼之欲出了,可惜自己……。

    耶律都沙自己心中也大惊,但掌握着刘侍郎的软肋,耶律都沙倒也没有起杀人灭口之心,他眨了眨眼说道:“此事你勿须理会,你身为吏部侍郎,今天十万新军向成都进发,此事可是事实?”

    刘侍郎见耶律都沙已经警觉,也不好再问下去,答道:“此事千真万确,满朝文武都随皇上为镇国将军出征送行,又怎能做假?”

    耶律都沙道:“嗯,如此看来,明军想全力从龙、剑、壁三州向北突破已成定局,刘侍郎,即日起,你勿须再来此地找我,有事,我自会派人前去找你。”

    刘侍郎心有不甘,道:“耶律详稳(辽官名,将军),我已经按你所说的做了,你应该兑现你的诺言,放桂兰回去,今日我就要带走桂兰。”

    耶律都沙道:“我确实答应你做完此事,就放了桂兰,但如今张昭枉死,而王朴竟投靠明国,局势有变,所以,你还需再为我做一件事,今天你是带不走桂兰了。”

    “张昭之死与我何干?你这是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随你怎么说,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顺从,等做完此事,我就让你带走桂兰;二是与桂兰一起死。”

    “……还需要我做何事?”有了第一次的屈服,第二次。就容易多了,刘侍郎知道,自己就如一只被蛛网缠住的小虫。越挣扎缠得越紧,也许,唯一的出路就是死,可于桂兰还活着,自己又怎么忍心丢下她而死。

    耶律都沙诡异地笑笑,道:“这次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帮我搞十颗手榴弹、两颗地雷。”

    刘侍郎闻言神色大变。道:“你要这做什么?”

    “你勿须知道,照做便是。”

    “不行,我只是一个吏部侍郎。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这些火器,如何能帮你拿到?”

    “刘侍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叔父刘仁赡是明国功臣,他的长子刘仁规被明国皇帝授正六品昭信校尉。任御林军校尉之事?”耶律都沙阴险地笑道。

    刘侍郎再惊。叔父刘仁赡已阵亡多年,叔父阵亡之后,自己与唐兄弟一家来往甚少,知道关系的不过寥寥数人,连如此隐秘之事,竟也被辽人知晓,这如何是好?

    刘侍郎搪塞道:“既然你知道的如此详细,当知道我与刘仁规根本不相往来。再说如此犯禁之事,纵然我出言相求。刘仁规也绝不肯帮忙。”

    “哼。”耶律都沙轻哼一声,“刘侍郎还是不肯与我坦承啊,虽然刘仁规性格刚烈,但其弟弟,刘仁赡次子刘崇谏可不象其父其兄,而且也有与你时常来往,更巧得是,刘崇谏受父荫,被任为金陵府军器少监,想来,刘侍郎求其帮忙搞这么点火器,不算难事吧?”

    刘侍郎一阵头晕目眩,看来自己的所有底细皆已被耶律都沙掌握,无奈之下,刘侍郎道:“我尽力而为便是。”

    “不,十日之内,必须办到。”

    “你……。”

    “刘侍郎,这次事成,我必定兑现诺言,将桂兰完好地交给你。”

    ……。

    刘侍郎失魂落魄地走出小院后,他茫然地回头看着这个小院,心中的悔意如潮水一般地涌上心头。

    两年前,刚刚从金陵学府明经科毕业的刘诚志意气风发,受益于明国官制,五品以下官员皆直接从明国两学院学子中替补,刘诚志便顺利地进入吏部,成了正五品吏部郎中。

    刘诚志开始有了远远瞧见皇帝的机会,做为天子门生,刘诚志心怀忠君报国之志,为自己树立起一个远大的目标,希望五年之后,能在明国朝堂中一席之位。

    凭借着刘氏家族的余荫和刘诚志自己的努力,一年之后,正好明国皇帝因身陷西域,金陵府发生一场叛乱,原吏部侍郎因牵扯进叛乱而问罪被杀。

    于是,刘诚志这个根正苗红的天子门生被迅速提携到了正四品吏部侍郎的位置,一跳就是两级,这让曾经期望五年之后进入朝堂的刘诚志异常兴奋,正五品至从四品再到正四品,这两级之路,寻常人那可是需要经过数年甚至十来年才能达到的位置,他竟一年时间就做到了。

    当晚,刘诚志应允了同为吏部同僚的邀请,在金陵府一家酒店中欢庆升职。

    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话间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诚志被同僚们灌得晕乎乎,不知所以。

    刘诚志一阵内急,于是,唤店中伙计带着他去小解。

    就在刘诚志出去后不久,酒楼中响起一阵歌声。

    唱歌的是个女子,歌喉十分嘹亮,歌声也婉转动听,那歌声伴随着女人的脂粉香气,还夹杂着含浑不清的叫好声、调笑声,飘出好远。

    刘诚志的吏部同僚们酒喝得畅快,相谈正欢,猝不及防之下,被歌声、叫好声打断谈话,甚觉懊恼,其中一人便踉跄着奔出雅间,只见酒楼大堂上富贾乡绅等酒客们围桌面而坐,中间还有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烟花女子作陪。他们一个个神采飞扬,一边与身边的女子**取笑,一边拍着巴掌大声叫好。

    而拍掌叫好的对象是堂边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这一老一少打扮得很是普通,甚至有些寒酸,一看便知与那些桌上女子不是一道儿的,恐怕是走街串巷卖唱糊口的艺人,被临时招呼进来陪席卖唱的。

    吏部同僚仗着酒意,大喝道:“这是谁的主意?快把她们轰走。”

    那些乡绅富贾闻听,才发现有官员在酒楼里,而且身着浅绯,这表明至少是正五品以上官员,于是纷纷起立见礼。没想到这官员一张口就是令他们将女子们赶走,就有些诧异,这酒楼又非私产,更非衙门朝堂,自己叫些烟花女子来为喝酒助兴,又关你何事,这金陵府天子脚下,官员多如牛毛,不用说你一个着浅绯的官员,就是着紫朝官,也不能率意行事。(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此时,卖唱的一老一少,已经停了下来。

    三伙人僵持,场面显得有些尴尬,几个富贾中,有一两个识趣地终于挥挥手,让那些“花蝴蝶儿”们赶快出去,所谓民不与官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以和为贵。

    那些烟花女子见有身穿官服的人搅了局,虽然心不甘,但也一个个拉长着脸子扭着屁股悻悻地走了。

    只有那卖唱的一老一少愣在那里,也许是被这穿官服的人吓住了,也许还在等着富贾们的赏钱,二人站在那儿,一直没有动。

    那大喝的吏部官员见二人如此不识相,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滚。还赖着干吗?!”

    这二人见状不妙,吓得一哆嗦,忙收拾东西,拔腿就跑。

    不想那卖唱姑娘慌慌张张一出门便与一人撞了个满怀,此人正是刘诚志。

    刘诚志被店伙计领着,小解回来,正朝店中走,先是隐隐约约听到一阵美妙的歌声,突然歌声戛然而止。走到门口处,正好遇着那些烟花女子悻悻而出,嘴里还骂骂咧咧。

    刚避开这些女子,正待往里走,却不料又遇一女子与自己撞个正着,当刘诚志正欲发作,却见这姑娘身着并不华丽,身上也无脂粉之气,与刚才那些人截然不同。再仔细一看,见她不过十**岁年纪,生得很是清秀,一条乌黑的大辫子甩在脑后。此时的她见撞了个身穿官服的,正吓得瑟瑟发抖。丰满的胸脯也因紧张而剧烈地一起一伏。

    刘诚志见状,不觉心中一动,很想上去拉着她的手安慰两句。可他如今虽未着紫。却是朝官,众目睽睽之下,哪敢做出这有伤体面之事,刘诚志只是微微皱眉,嘴张了张,爱怜地望了那姑娘一眼,便又恢复了常态。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姑娘身边那老者的眼睛。

    那操琴老者见姑娘闯了祸。忙过来赔礼,这时,那大喝的吏部官员也过来了。责备了老者几句。刘诚志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而此后,这一顿酒刘诚志喝得就有此恍惚了,精神一直集中不起来。也就草草散了。

    酒意朦胧。刘诚志乘小轿回到住处,感到十分疲倦,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在梦里,他竟梦见了撞到他怀里的那个歌女,又仿佛听到了那悠扬的歌声。恍惚间,他又见那姑娘与那老者从他身边擦身而过,辫子乌黑乌黑的,胸脯高耸着。还回头朝他一笑。他使劲地追,追了很远。可只听见她的歌声,却再也看不见她的影子……。

    刘诚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仔细想了想那个梦,觉得那似乎不是一个梦。惆怅间,刘诚志再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那个影子怎么也挥之不去。他不禁又回忆起了那姑娘撞到自己怀里的情景,那身子软软的,头发上还散发着一缕清香……。

    “嘿!真该死!怎么胡乱想这些!”刘诚志在心里暗自骂自己没有出息。觉得这么做实在有辱斯文。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会儿好象是在梦里,一会儿又好象醒着。最后,刘诚志索性翻身下床,披上衣服,伏案读书。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心被儿女私情扰乱。

    折腾了一宿,直到天蒙蒙亮,刘诚志方才睡着。

    醒来时已经正午,刘诚志有些头痛,眼圈也熬红了。宿醉未醒,又折腾了一夜,加上心火旺盛,刘诚志的左肩竟生出了一片巴掌大的白癣,奇痒无比,令刘诚志心烦不已。

    ……。

    过了几日,刘诚志明天就要走马上任,正式就职了,今日,金陵府军器少监的唐弟,金陵府军器少监刘崇谏代表他全家来向刘诚志道贺,并在万福楼设宴款待。

    “诚志兄好运气啊,这才一年,就从五品升至四品,让弟弟好生羡慕,日后可要多多提携弟弟啊。”刘崇谏举杯邀约道,不象其兄长刘仁规性格刚烈,而是一付纨绔子弟的模样,虽然也是五品官员,却天天迷恋烟花之地,夜夜笙歌,他虽说是刘诚志唐弟,但只不过比刘诚志小了两个月,到是与其兄刘仁规差了五岁,两兄弟同父不同母,所以关系相处得还没与刘诚志融洽。

    刘诚志没好气对白了刘崇谏一眼,这个唐弟确实不让自己省心,但也就与自己走得近,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刘诚志举杯以对。

    “崇谏,你也任军器少监三年了,平常行事何不收敛些,也好有机会升迁。”

    “不了,我这样挺好,有父亲的荫佑,留下的家产足以让我衣食无忧,况且有军器少监的官职,也满足了。”刘崇谏嘻皮笑脸道,继而却一面正容道,“诚志兄,你可知道,你我的同窗林立源阵亡了?”

    “什么?”刘诚志大惊,手中的酒杯差点跌落,“怎么可能,年初他不是刚刚因战功升为指挥使么?怎会说阵亡就阵亡了?”

    “嘘……。”刘崇谏竖起一指作势道,“此消息刚刚传到金陵府,我也是刚刚听说。”

    “此事当真?”

    “我怎会拿此事言笑。”

    刘诚志道:“立源怎么死的?”

    “据说是……自杀的。”刘崇谏不禁意地左右看看,仿佛有人窥探一般,压低声音道,“这事现在知道内情之人甚少……,据说,皇上也身陷西域。”

    刘诚志收中大寒道:“不可胡说,皇上率新军是去成都府抗击吐蕃袭扰,怎会身陷西域?”

    “你轻点声,你可知道你升迁为何迅速?”

    “呃……,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哎,你可知道,你的前任为何突然死了?”

    “听说是参与叛乱……。”

    “金陵府为何会发生叛乱?”

    “呃……。”

    “你呀,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就是风传皇上身陷西域,金陵府那些个旧臣遗孤才恃机串联谋乱,想趁皇上生死未明之机,篡夺国柞。”

    “那与立源自杀又有何关联?”

    “皇上身陷西域,并非吐蕃袭扰所致,而是西、北胡人吐蕃、阻卜、辽国联合出兵,甚至还有河西诸部,将不知情的皇上和数千新军拦截在了西域,听说定远将军云扬所部和特战军皆伤亡惨重。”(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停了一停,刘崇谏继续说道:“林立源刚升指挥使,被定远将军云扬安置在巴州,听说定远将军为其特意增强了兵力,立源麾下有六千人之众,本来阻卜军南下,兵分三路,从阶州攻龙州,从利州攻剑州,从集州攻壁州,定远将军原是打算让林立源部坐镇巴州,左可增援阆州,右可增援壁州,本是一闲棋,不想,阻卜大军进攻受阻,竟从集州分兵,以一万五千人转攻巴州,结果就……。”

    “你不是说立源是自杀的吗?”

    “哎,林立源见阻卜军三面包围巴州,深感忧虑,派信使禀报成都府定远将军,可定远将军此时也为难,皇上身陷西域,急待救援,根本没有援兵可派往巴州,定远将军自己都准备率兵西进,救援皇上,哪顾得上巴州林立源啊。”

    喝了口酒,刘崇谏润润嗓子道:“于是,定远将军令林立源严防死守巴州。可怜林立源从学府出去就入定远将军麾下,视定远将军如恩师一般,虽然搞不懂定远将军心中想法,但对定远将军在国家危难之际,重用、提携自己,因此对此命令深信不疑,阻卜军狂妄残忍,从东、北、西三面包围巴州,日日逼战,成天在城外叫骂,那些沦陷在阻卜军手里的明国百姓,都哭求着林立源出兵拯救,林立源虽然有心出兵,但定远将军的严令又使其无法逾越,只能窝在巴州城中不出。明国百姓绝望之下,就开始咒骂林立源缩头乌龟。败兵之将……。”

    刘崇谏摇摇头,将杯中剩酒一口饮尽,蹉跎不已。

    刘诚志正听得要紧处。见刘崇谏停住,赶紧提壶为刘崇谏斟满一杯,道:“快说,后事如何了?”

    刘崇谏悲凉地看了一眼刘诚志,说道:“你我与林立源三年同窗,自然知道其是一个血性男儿,若是骂声来自敌人。想来林立源也就忍了,可眼见自己百姓惨遭蹂躏而恨声咒骂,哪还忍得住。换作是你我,想必也是一样,不过是一死,出去与敌人拼了。哪怕战死沙场。也比在城中缩手缩脚、窝里窝囊苟活强。”

    刘诚志点头道:“确实如此。”

    “林立源又等了三天,他不相信他的恩师定远将军会见死不救,可是,定远将军却还是没有派援兵前来,林立源心中的希望,一点点被削磨,终于破灭。于是,他召集部下。陈述眼下危机,让大家团结一致。誓与巴州共存亡,他派部将坚守城中,自己率领三千明军杀出北门,把阻卜军东引,期望与壁州守军进行合击,以解巴州困局。”

    “次日,林立源一切安排妥当,率众杀出北门,撞死杀出一条血路,准备向壁州而去,可阻卜军却早已在巴水西岸设下埋伏,林立源部只奔出二十余里地,就被阻卜军拦截,而后面追兵已经近前,林立源三千明军陷入重围。”

    “林立源心中悔之晚矣,只好率三千明军誓死拼杀,一仗下来,林立源三千明军,只剩下不到五百人,随林立源顺巴水南逃,还来不及落脚休息片刻,四周杀声四起,阻卜军追兵已至,数百明军被杀得七零八落,片刻间便要全军覆没。林立源眼见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由得心灰意冷,令部下继续逃命,自己却纵身跳入了巴水中……。”

    刘崇谏住口不语,刘诚志也心神恍惚,一阵沉默之后,刘诚志开口道:“可惜立源正值大好年华,不过,其死得壮烈、死得其所。也不枉你我与之同窗一场。此杯,敬立源兄。”

    刘诚志与刘崇谏举杯向天一敬,再将杯中酒圈洒在桌前。

    “大好性命,就这么说没了就没了,亡父也是如此,一个赫赫威名的都指挥使,三万大军,也说没了就没了。哎,诚志兄,我心中无大志,只求能平平安安过此一生,对于建功立业,我再无一丝期望。”刘崇谏伤感地说道。

    “崇谏,勿须伤怀,叔父为国捐躯,何苦荣耀,来,这一杯敬叔父。”

    二人再次举杯,遥敬刘仁赡。

    气氛有些尴尬,本是庆贺刘诚志升官的酒宴,确因刘崇谏叙述而沉重。

    刘崇谏突然道:“今日设宴是庆贺诚志兄升官,莫再说如此伤心的话了,来,今日不醉不归。”

    刘诚志也摇摇头,象是要甩脱心中的悲伤,也笑道:“对,不醉不归。”

    说话间已酒过三巡,此时,一个店伙计进来问道:“二位官爷可需要召人唱个曲助助酒兴?”

    刘诚志方待出言拒绝,刘崇谏却早已开口:“正好,你我喝得有些沉闷,让人唱一曲也好助兴。”

    刘诚志便同意了。

    没多久,店伙计领着一人进来,轻轻在角落中坐下,开始弹唱。

    刘诚志本是侧对着门,没有留意进来是何许人,可这歌声响起,却令他如中雷击。

    这歌声是他这几日魂系梦绕的,刘诚志赶紧转过头去,赫然,那就是当日看到的一老一少两个卖唱之人中的那个女子。

    那姑娘正是当日酒楼上,与自己有一“撞”之缘的女子。没错,就是她,那清秀的歌声仿佛又响在了耳际,还有那条乌黑的辫子,肯定是她!可又怎么会是她呢?这也太巧了吧?

    刘崇谏见刘诚志盯着卖唱姑娘,神态怪异,自己经常出入烟花柳巷,不用多想便心领神会,于是,向刘诚志告了个罪,借口方便就出了门而去。

    刘诚志根本没有留意刘崇谏说了些什么,只是沉浸在那姑娘的歌声里,如痴如醉。

    一曲唱完,刘诚志依旧神情恍惚,卖唱的姑娘此时也认出刘诚志来,但刘诚志的神态和所穿的官服,令姑娘不敢开口。

    许久,刘诚志从恍惚中清醒,开口道:“小娘子不必惊慌,若不嫌弃,请坐过来闲聊,可好?”

    那姑娘见刘诚志长得一脸正气,举止也很端庄,当下应道:“不敢与官爷同坐,我站着就是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刘诚志也不勉强,便与那姑娘说起话来。

    说话间得知,这女子姓于名桂兰,本是沧州人,十岁左右家乡遇水灾,父母故去,只剩下她与爷爷相依为命。她父亲原是村中私塾的先生,教乡里孩子读书以糊口养家,所以她自幼也学了些东西,会识字读书。

    生活困苦,十二岁,便与爷爷背井离乡,出外卖唱、讨饭过活,稍大之后,她便立志只卖唱,不再行乞。十六岁祖孙二人闻知明国富足,便逃至金陵。由于她的嗓子好,长得又清秀,很快在金陵府一带小有名气。但她只在几家信誉好的酒肆、茶楼卖唱糊口,从不到人家中去唱。有不少有钱人同情

    这一老一少人穷志不短,也愿意让他们搭台子卖唱。

    而前几天,与刘诚志“撞”上之后,爷爷年迈体弱,竟一病不起,生活拮据,姑娘便只好一人出来卖唱了,不想在此,又遇上了刘诚志。

    刘诚志当下让于桂兰引路,带医工去为其爷爷治病,而由此,于桂兰便一腔柔情系于刘诚志的身上。

    本应是郎情妾意、如胶似漆的快乐日子,却不想,有一天,于桂兰突然失踪了。

    刘诚志发疯似的寻找,几乎寻遍了整个金陵府,却无于桂兰的丝毫消息。

    就在刘诚志绝望之时,于桂兰的“爷爷”为刘诚志指了一条“明路”,那就是去求见于桂兰的生父。

    刘诚志愕然,这于桂兰当初明明告诉他。其父母皆已亡故,这哪来的生父?

    刘诚志却不知道,这于桂兰除了名字是真的。其它全是假的,这个所谓的“爷爷”也仅是耶律都沙的家奴。

    耶律都沙是耶律璟派来明国专司策反、破坏、暗杀等的辽国细作头领。

    当时,耶律璟派遣耶律朔古率六万大军南下增援两路辽军的同时,也采纳了于越耶律德里的建议,那就是派细作入明、周二国进行策反。经过两年的网罗和策反,耶律都沙发现明国官场远非周国所能比,特别是这场金陵叛乱之后。耶律都沙竟找不到自己下手的机会。

    而这时,刘诚志这个幸运的吏部官员进入了耶律都沙的视野,选择刘诚志是耶律都沙经过反复考虑的结果。刘诚志出身名门,刘氏家族虽然从刘仁赡阵亡之后,没有相应的重量级人物,但刘氏家族的根脉依然无损。特别人刘诚志的两个唐兄弟。也就是刘仁赡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御林军校尉,一个是军器少监,而且族中子弟有不少遍布明国各州县为官,这样的关系网,只要打通一个关节,就能将整个刘氏家族纳入自己的操纵之中。

    而没有选择仁规、崇谏兄弟下手,是因为刘仁规继承其父亲方正不阿的性格。又身负御林军校尉之职,要想从他身上打开缺口。难度极大;而刘崇谏却是风流倜傥,整日烟花柳巷之辈,心无大志,缺少号召刘氏族人的威望,所以,耶律都沙选择了刘诚志做为策反的第一目标。

    而策反的工具,于桂兰,这个白捡的便宜女儿,只是耶律都沙当年在沧州抢来的一个当地汉人女子所生,那女子是当地一于姓人家的姑娘,当时在街上游玩,而被耶律都沙掳去,耶律都沙玩腻之后,倒也没有杀她,只是将她放了回去,这么多年来,耶律都沙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

    直到于桂兰母亲去世前书信告知,这时,于桂兰已经十八岁。耶律都沙本无意认这个亲,却正好遇上皇帝令他领导明国细作之事,于是,耶律都沙就认下了这个便宜女儿,并带到了明国金陵。

    将刘诚志定为目标之后,于桂兰就成了耶律都沙策反刘诚志的工具,经过数月的准备,耶律都沙身边的家奴,就这样成了于桂兰的“爷爷”。

    刘诚志满怀着困惑,按照于桂兰“爷爷”的指点,第一次来到这座小院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刘诚志此生的悲剧。

    于桂兰确实在这小院中,也没有受什么罪,但让刘诚志震惊的是,耶律都沙的存在,明、辽正在进行着惨烈的战争,而此时一个辽人在明国金陵,所为何事,刘诚志心中瞬间明白。而于桂兰的出现和承认耶律都沙是其生父的事实,更是让刘诚志的心跌落到了万丈深渊。

    刘诚志知道,除非自己可以舍弃于桂兰,否则自己自此将走入地狱,万世不复。

    但自己又如何能舍弃于桂兰?

    当耶律都沙得意地微笑着,令刘诚志利用曾经是金陵学府学子的身份煽动学子围攻驿馆的时候,刘诚志宁愿此时自己已经死了,但刘诚志终究还是割舍不下对于桂兰的爱。

    “无论她是汉人,还是契丹人,我都爱她,纵然这份爱会令我粉身碎骨。”刘诚志在见到于桂兰还活着的那一刻,就发誓一定要带她离开这个小院。

    刘诚志如行尸走肉般地按照耶律都沙的要求,一步一步地将学子、百姓引入预谋的陷阱,而使得学子二死一伤,周国使者张昭被杀。

    也使得明、周两国同盟面临破裂的边缘。

    刘诚志作完这些事,满心以为耶律都沙会如约让自己带走于桂兰,但如今看来,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这个恶魔不榨干自己的价值,是绝对不会让桂兰回到自己身边的。而自己却无法反抗,只能屈从于他。

    张昭的被杀,却让刘诚志心中非常快意,从耶律都沙的话中,刘诚志已经猜到,周国张昭应该也已经被辽人策反,如今意外被斩,这让刘诚志心中无比舒坦。也许,刘诚志下意识中,就有一种与这群恶魔同归于尽的渴望。

    如今,耶律都沙令他谋取火器,这使得刘诚志非常担心,刘诚志不知道耶律都沙会将火器用在什么地方,如果令皇上因此陷入险境,那刘诚志宁愿自己身死万次,也不会为耶律都沙取得火器的,这一刻,刘诚志竟还认为自己是天子门生,而百里无忌还是他心目中的恩师。

    刘诚志知道,很显然,这么少数量的火器,耶律都沙只可能用在对付重要人物的身上,而金陵府,最重要的人莫过于明国皇帝百里无忌……。

    ……。(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王朴只身一人一马车出使开封府,他谢绝了百里无忌派人护送,他知道就是带再多的人,周国只要有人想要杀他,他终究是死路一条。直到现在,王朴依然后悔遵从了百里无忌的计划,这必将使得自己背负数年的骂名,如果计划失败,甚至有可能背负上一世的骂名,也许青史上会留下这么一句,“叛臣王朴献媚于明帝,背弃周世宗投靠明国,致使周、明同盟破裂,而使中原再次被北方胡人击破,汉人惨遭蹂躏。”

    一路上,王朴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当百里无忌突然说出要任王朴为明国侍中、兼任鸿胪寺正卿的时候,王朴勃然大怒,这不但是对自己的侮辱,也是对周国朝廷的侮辱,没有哪一个正在出使的使者能承受如此的侮辱,这只能说明百里无忌的随心所欲和对王朴的轻视。

    使者代表着国家的尊严,而如今却被百里无忌一句话践踏地一塌糊涂。这是王朴绝对无法容忍的。

    没等王朴誓死反抗,百里无忌悠悠地说道:“文伯,如果朕告诉你,战争再如此僵持下去,不但周国将拖不过今年,明国恐怕也支持不下去了。”

    王朴反驳道:“依外臣看来,反而应该是辽、阻卜军支持不到明年,战争已经持续一年多,游牧民族熬过严冬不容易,已经撑了一个严冬,再要撑过今年的冬天,绝无可能。”

    百里无忌点头同意,确实。辽、阻卜在异国作战,刚开始还好,就算补给跟不上。抢掠沦陷当地百姓,打打草谷,也能混日子,但一年多了,当地百姓都已经家徒四壁,甚至饿死,哪还有粮食让他们抢。战争僵持下去,时间是站在明、周两国一边的。

    “若是战争根本不会拖到今年年底呢?”百里无忌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王朴大惊,如今明、周大军虽然无现象显示可以掌握战场主动。但坚守各地防线还是应付得了的,百里无忌何来如此一说?

    百里无忌闭目道:“朕闻听消息,辽国去年已经扫平北方,十万辽骑在贝加尔湖以东击溃十六万斡朗改、辖戛斯联军。辽军已经渡过贝加尔湖向西。斡朗改已经归顺辽国,而斡朗改西边的辖戛斯,也已经向辽国递交了降书,两国正在商谈具体事宜。文伯,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王朴闻听,颓然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如果真象百里无忌所说。辽国一旦有了斡朗改、辖戛斯之地,不用说可以直接征召两族骑兵。单就以国力而言,斡朗改、辖戛斯两国疆土相加,几乎与辽国疆土持平,而两国又是战马的盛产地,这对于冷兵器时代来说,几乎上马就成军。如此,现在中原僵持的战局将会因力量悬殊而发生彻底改变。

    百里无忌并没有说谎,更没有夸大,就是刚刚从燕云转来的情报,来自被百里无忌放回上京的耶律朔古。

    百里无忌刚得知时,也大吃一惊,但他随即想到,自己还有时间,斡朗改、辖戛斯刚被辽国纳入统治之下,内部的整肃需要时间,虽然不长,但至少也需要一年半载,耶律璟穷兵黩武,只要能撑过今年,辽国很有可能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而自己在辽国埋下的那两颗钉子,就会让千疮百孔的辽国朝廷更加雪上加霜。

    由此,百里无忌更加坚定了尽快与辽国在燕云决战的想法。

    “还有一个情报,阻卜再次征召了五万骑兵,现在已经过黑水南下,兵锋近直指灵州。”百里无忌脸无表情地说道。

    王朴木然地看着百里无忌蠕动的嘴唇,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更坏的消息从百里无忌嘴上说出,他很明白,单就第一个消息已经能令周国陷入绝境,又何须考虑第二个消息?

    王朴愣了一会,突然暴起,指着百里无忌的鼻子喝道:“明国呢?号称四海之内无敌手的明军呢?就看着周国灭亡……。”

    这时的王朴已经语无伦次,也再也找不到那温文尔雅、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已经有些疯狂,人被巨大的压力压垮时,总是选择性地疯狂。

    王朴下意识中选择了逃避,他想激怒百里无忌,最好能令百里无忌一怒之下杀了他,这样,他再也不用为周国的社稷担心。

    百里无忌怜悯地看着王朴,等他歇斯底里地发泄完后,百里无忌问道:“文伯,如今唯一能改变战局的就是在辽国从斡朗改、辖戛斯征兵南下前,将龙、剑、壁一线的阻卜军和渭州南、北两路辽军击退,这样,辽国朝廷必将因战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过大而放弃继续增兵,而阻卜,就算是五万援兵到达,也会因龙、剑、壁一线的阻卜军的溃败而回撤,如此,乱局就会被理顺。朕希望,你能挑起这付担子。”

    王朴发泄地有点累了,他微仰着头,问:“为何要选我?”

    百里无忌道:“因为你的忠诚。朕没有别的人可以选择,如今局势,明、周两国朝堂之上,相比而言,你比张昭令朕放心。”

    “我需要做什么?”

    “只要你将信件亲手交到朕的二弟手中。当然,也包括说服他。”

    “如此简单?”

    “是。“

    “那何不直接放我回去,我必将信件亲手呈交皇上。”

    “你不能直接回去。如果明、周两国依然交好,燕云的八万明军加上周军的支持,辽国要迅速攻下燕云是不可能的,朕说过,要给辽国造成明、周交恶之象,如此,辽国才能放心地调兵进攻燕云。所以,明、周必须交恶,而交恶的原因就是驿馆血案,而你,做为血案的涉嫌人,怎么可能被明国轻易放回去?”

    王朴开始冷静,他思索许久,开口道:“如果我不背叛周国投靠明国,就无法光明正大返回周国?因为这封信必须亲手交到皇上手里,而要接近皇上,则必须有适当身份。”

    百里无忌点头道:“是。”(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而且接近皇上,还要让潜伏周国朝堂的奸细不会发觉明、周两国的真实关系?不但不让奸细发觉两国真实关系,还要让奸细认为两国同盟破裂在即?”

    百里无忌欣赏地说道:“王侍中反应确实敏捷。”百里无忌已经改口称王朴为王侍中,因为他相信,王朴必然会同意自己的计划。

    果然,这次王朴并没有提出抗议,他只是继续问道:“既然两国同盟破裂在即,那皇上又如何应从你的请求,与你同上燕云充当诱饵呢?”

    王朴问到了点子上,百里无忌笑了笑,说道:“正因为两国同盟破裂在即,以周国一国之力根本无法抵抗辽国,如此,朕的二弟都会将此议昭示在朝堂之上,商议如何与明国交涉,尽力弥补两国的裂痕,而与朕会晤,就是解决两国关系的最好方法。于是,周国皇帝递国书邀请明国皇帝会晤,而地点则选择在了燕云。”

    王朴提出异议,说:“如果奸细怀疑,两国为何要选择燕云会晤?”

    “燕云虽属明国,但明国与燕云之间有周国间隔,选燕云则是令明、周两国都相对放心。”百里无忌不假思索地说道。

    王朴默默点头,这个计划虽然疯狂,但如今的局势危如累卵,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你又怎能保证燕云一定能抵挡住辽国的全力一击?”

    百里无忌笑道:“这是绝密,你日后都知。朕只能说,胜无把握,但绝对能立于不败之地。”

    王朴道:“如此。我还有最后一问。”

    “问吧。”

    “我还需要回金陵么?”

    “呃……。”百里无忌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金陵驿馆血案和王朴假装投靠明国,引起明、周两国的交恶,从而蒙骗明、周朝廷中的辽国奸细,然后王朴与柴荣接近,传递自己的信件,再让柴荣做出害怕失去明国支持。而愿意委屈求全希望与明国皇帝会晤修补两国关系之象,而百里无忌则勉为其难答应此请,但为策安全。把地点选在了燕云。

    辽国奸细将情报传回上京,而辽穆宗耶律璟则应该被巨大的诱饵所吸引,于是,派出上京周边的辽军。同时抽调正在与明、周交战的辽军。对燕云全力一击,纵然不能活捉两国皇帝,也能趁势占领燕云,同时趁势追击南逃的两国皇帝,从而牧马中原。

    这时,王朴的任务其实已经完成。

    百里无忌抽了抽嘴角,说道:“王侍中此问题应该问朕的二弟。”

    百里无忌这话回答的巧妙,王朴是周国之臣。眼下是假装投靠明国,任务完成。自然应该回复周臣的身份。但有一点,此事即使成了,如果柴荣心存芥蒂,那么王朴如果留在周国,将一无所成。

    这倒不是说柴荣心胸狭窄,而是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忍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哪怕是假装背叛。谁又能保证,这种背叛不会有假戏真做的那一刻?

    王朴略一细想,便想明白了,百里无忌此话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他要留你,你则留,若他不留你,你自然该回金陵。”

    王朴道:“如此,外臣勉力一试。”

    百里无忌道:“不,必须成功。”

    王朴随即下跪,施全礼道:“遵陛下旨意。”

    百里无忌心中一阵涌动,王朴这一跪表示着他不成功则成仁的决心,但按百里无忌所设计划,王朴是有惊无险的,最多也就是忍受周国君臣的冷言冷语,只要王朴将信件交到柴荣手上,那么至少柴荣应该相信王朴的忠诚了。

    但王朴如今这一跪,却让百里无忌心中开始担心出现变数。

    “文伯,不管最后情况如何,朕希望,你活着。”

    “遵旨。”王朴面无表情地应道。

    ……。

    五天后,王朴的马车进入开封府。

    从进入开封府城门的那一刻,王朴就知道此行绝对不好过。连看守城门的周军将士眼中可以看出,那一种浓浓的敌意。

    也许,自己背叛周国投靠明国的消息早已传遍开封府每一处大街小巷。

    果然,进入开封府通往皇宫的大街时,铺天盖地的烂菜叶、臭鸡蛋,甚至石块如雨般地落在马车的车顶上。

    “噼噼啪啪”声一直伴随着王朴来到鸿胪寺。

    而鸿胪寺中接待的官员看见王朴到来,都避之如瘟疫,竟无一人接待。

    王朴一直从中午等到天色暗下,都没人来理睬他一声。

    腹中饥饿难忍,王朴只好回到大街上,打算先回家去吃饱肚子再说。

    转过几条街,来到自己的宅子,王朴没有成家,宅子中只有几个仆人,可来到自己的宅子前,王朴惊愕了,宅门已经被封条贴上。

    有家难回、有国难投,这种滋味王朴虽有准备,但却还是低估了。

    幸亏有马车在,不然王朴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王朴再次转到正街上,打算买些吃喝。

    没料到,大街上没有一家酒肆、客栈愿意接待他卖他食物。

    王朴一个文人,做不出蛮横的举动,只好在客家的驱赶下退出,这时,王朴才醒悟,自己想见柴荣,恐怕不易。

    如今身份不同,做为明国使者,不被鸿胪寺接待,就无法让柴荣知道自己的到来,更无法接近柴荣,如此如何完成百里无忌交待的任务?

    王朴苦思之下,想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宫外柴荣出巡时,才能拦驾求见。但这方法不但危险,而且皇帝出巡那是可遇而不可求之事,又怎能如自己所愿。

    无奈之下,王朴只好将就着忍受饥饿,在马车中睡一晚。

    一觉睡到天亮,王朴钻出马车,却发现马不见了。

    四下环顾,见行人来来往往,却都避开他的马车。

    王朴心中自然明白,这马显然是被有心之人偷去了,可现在,自己就算是报官,恐怕也没人理会,罢了,去宫门外碰碰运气,也许能凑巧遇上皇帝出巡。

    可哪有这么凑巧的事,王朴苦等一天,根本连宫门都无法靠近。眼看天色已晚,只好再回到自己被封的宅门前,准备再将就一宿。(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饿了一整天的王朴勉强走回宅门前,却发现,自己的马车,连车厢都被人砸了,哪还有睡的地方。

    所谓屋漏偏遇连夜雨,王朴现在到了绝境,身上有钱却无处买食物,也无处可投宿,往日的同僚如今都避之不及,王朴也没打算去寻求他们的帮助,王朴蜷缩着,靠着宅门错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王朴被人晃醒,勉力睁开一丝眼缝,借着星光,依稀看见自己的老仆人李伯正在摇晃自己。

    王朴有气无力地问道:“李伯,你怎么来了?”

    “主公,我一直就在附近,听说你昨夜露宿在马车,白天就寻来了,找不见你,只好晚上再来碰碰运气。”

    “李伯……,先不说话……有没有吃的,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有,有,听说主公昨天一直被客家驱赶,买不到食物,我身上一直带着馒头准备着。”李伯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两个馒头,见王朴有气无力的样子,李伯便动手将馒头撕成小块,喂到王朴嘴里。

    吃下两个馒头,王朴的精神好了些,“李伯,宅子是皇上派人封的吗?”

    李伯愤声道:“倒不是皇上下旨封的,却是那新任的知开封府事薛训派人封的。”

    王朴知道,这薛训原是右屯卫将军,与自己不对付,其实不管是谁来封,只要不是皇上下旨封的,对于王朴来说。都一样。王朴心里终究还是希望柴荣能信任自己,对自己有信心,可是。这可能吗?

    王朴不自觉地露出苦笑的神态。

    一旁的李伯却以为王朴对宅子被封一事苦笑,赶紧安慰道:“主公,谣言止于智者,现在主公回来了,向皇上冰释误会就是了。”

    王朴闻言只好苦笑,道:“李伯,此事是真的。”

    李伯傻眼了。自己从一开始就以为这是谣言,虽然宅子被封,自己被赶出府外。但心里确不相信自己的主公会是背弃旧主,投靠明国之人。可如今,得到王朴亲口承认,李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伯年岁已大。他绝对不相信以王朴的为人。能做出这样的事,纵然王朴亲口承认,李伯的心里还是觉得事有蹊跷。

    “主公,不说此事了,先回家吧。”李伯避开话题,扶起王朴,说道。

    “回家?哪来的家。”王朴有些诧异。

    “是这样,三天前。宅子被封,我等几人被赶出府外。无处落脚,无奈之下,就偷偷回宅中取了些东西变卖,用所得之钱在外租了间屋,也算是一个家了。此事还望主公恕罪。”

    王朴竟嘿嘿笑出声来,道:“何罪之有,宅子都被封了,取些物事有何不可?人总要活下去,李伯,做得好。”

    李伯有些傻了,这主公一些日子不见,言辞就象换了一个人,自己这般做法,若是换作以前,轻则责罚,重则赶出府门都说不定,可如今,主公竟不以为怪,反而赞许有加。

    王朴见李伯怪异的神情,也醒觉自己说话有些轻狂,也不解释,催促着李伯带路,他真的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王朴才悠悠醒来,早已饥饿的他抓起李伯为他准备的饭菜,狼吞虎咽起来,连着吃了两碗,方才吁出一口气。

    解决了温饱的王朴,思维迅速转到了自己肩负的任务。可按照惯例,从鸿胪寺报备觐见之路已断,只能另想办法。

    所谓病急乱投医,王朴无奈之下,竟向李伯问道:“李伯,我要觐见皇上,你可有办法?”

    这李伯不过也就是个府中管事,哪有什么办法,就问之下,呐呐道:“主公,你也是周国三品朝官,要不,找昔日同僚想想办法?”

    王朴苦笑,这就是问道于盲了,也不睬李伯,顾自思索着。

    王朴早就想过找昔日同僚代为禀报柴荣,可如今肩负的任务却是不能宣之于外,万一所托之人是辽国奸细,那岂不是误了大事?

    但如果这么等下去,也会误了大事,毕竟要坐等皇帝出巡,就如同守株待兔一般。

    要不,找同僚试试?王朴思忖着,只要严守口风,只求代为禀报,也许走漏不了什么?

    王朴开始对自己走得近的同僚一个一个进行筛选,最后将目标放在一人身上,那就是周国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李谷。

    李谷已经年过半百,二十七岁举进士,先后历经晋、汉、周三朝为官,后晋天福年间,擢监察御史,历任开封府太常丞、虞部员外郎、吏部郎中等职。开运元年,他随后晋出帝(石重贵)征契丹,任枢密直学士,加给事中。开运二年,出任磁州刺史、北面水陆转运使。后为契丹所俘,连拷问六次,皆不屈。

    王朴认为,这样的人,如要投靠辽国,何须等到现在,而往日里,自己与他虽说交情不深,但政见却相似,都是致力于增强国力,行内后外的策略。

    王朴决定,去找李谷想想办法。

    当天晚上,王朴令李伯找来一套粗布衣换上,悄悄向城南李府行去。

    李谷没有拒绝王朴的来访,他的心里也不相信王朴会投靠明国,对于文人来说,背叛旧主他投,这是自断仕途,再没有哪一个君王敢放心用他。

    李谷心存疑虑,在书房接见了王朴,看着这个身着粗衣衫的昔日皇帝心腹之臣,李谷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文伯,你怎会如此打扮?”

    王朴苦笑道:“有人阻拦我觐见皇上。”

    “谁?”李谷问道。

    王朴摇摇头道:“不清楚。”当下,王朴将进开封城后的遭遇向李谷简单述说了一遍,也说了自己宅子被封一事。

    “李司徒,皇上是否罢免了我知开封府事一职,另选他人继任了?”

    李谷叹了一口气,道:“朝堂之上,皇上闻听你投靠明国的消息,并无什么反应,只是你知道,总有些人会兴风作浪,他们提议,知开封府事位置至关紧要,不可交与一个有投靠外国嫌疑之人担任,应该立即撤换。皇上也没拒绝,于是,就……。”(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王朴赶紧道:“李司徒莫要误会,朴不是想追究官职之事,只是想知道皇上对朴有何反应。”

    李谷道:“莫揣测圣意,我只想问问文伯,这投靠明国之事可当真?”

    王朴道:“确有此事。”

    李谷愤怒道:“文伯,你可还是读书人?读书人的气节何在?”

    王朴知道,李谷有资格愤怒,联想起他禁受契丹人六次拷打,都没有屈从,自己投靠明国之事,李谷闻听有此反应不足为奇。

    “李司徒息怒,此事说来话长,但朴必须尽快觐见皇上,有要事禀报,还请李司徒给予方便。”

    李谷怒气未消,讥讽道:“文伯如今贵为明国侍中,既然奉明国皇帝之命出使我国,自然应该去鸿胪寺报备,等候觐见,何须来我府上求我?”

    王朴苦笑道:“李司徒莫要取笑朴,鸿胪寺根本无人接待,朴真有要紧军情禀报皇上,耽误不得,还请李司徒成全。”

    李谷道:“此事我帮不了你,既然你真投靠了明国,那你就只能去向明国皇帝求助了。”

    王朴正容道:“李司徒,此事关乎明、周两国的共同利益,关系重大,若见不到皇上,周国很有可能陷入险境,到时,悔之晚矣。”

    王朴说得严肃,李谷也有些动容,见王朴不象是在说谎,也了解往昔王朴的为人,李谷有些被说动,确实。以王朴只身一人,也无所谓对皇上不利。不想帮王朴的原因,不过是不愤于王朴的背叛。当然也有怕帮了王朴,引祸上身的担忧。

    见李谷有些迟疑,王朴趁热打铁道:“李司徒若不信,可陪伴朴一同见驾,到时自然就明白了。”

    王朴不得不信任李谷,现在当日与自己交好的向训、赵匡胤、郑恩等人皆领兵在外,能帮忙的只有李谷了。王朴不得不将注押在李谷身上,若李谷再追问下去,恐怕王朴不得不将事有限度地透露了。

    还好。李谷思忖一会,点头答应了王朴的请求,但李谷提出,王朴只能一人随自己进宫面圣。

    王朴自然一口答应。

    李谷看着王朴那充满疲惫的脸。心中泛起一种莫名的情绪。这个年轻人,好学擅文,一直受皇上宠信,可如今一步踏错,竟要见皇上一面都要来求自己,哎,自己也不知道答应他的请求是对是错,但让他见皇上一面。想来皇上不会怪罪自己吧?

    王朴却不知道李谷内心的犹豫,他见李谷已经应承。也就松了一口气。

    李谷突然想起一事,说道:“文伯,明日就是月底,依制不早朝。”

    “呃……”王朴一愣,自己竟连这都忘记了,可自己一进开封就进入了有心人的眼睛,这一天时间的耽搁,很有可能会夜长梦多。

    自唐朝以来,历朝都遵循每十天之中有一次的例假,在每月的十日、二十日和最后一天,称之为旬假或旬休。

    思忖之下,王朴说道:“还求李司徒收留朴两晚。”

    李谷想了想,道:“如此也好。”

    王朴又再三请求李谷不要走漏自己留宿李府的消息,甚至连家人都不要透露,以防泄密。

    李谷虽然觉得这密保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见皇上一面吗?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王朴背叛了周国,但如今王朴代表着明国出使,总不能也象百里无忌那厮杀了使者吧?想到此,李谷心中一惊,这还真保不准,明国既然敢杀周国使者张昭,难道周国就不会依样学样,也杀了王朴?

    李谷悠悠地看着王朴,道:“文伯,你就不担心见了皇上,很可能步张昭后尘?”

    王朴一震,其实他的内心一直将自己当作是周国之臣,从没有想过周国会杀自己,但如今被李谷这么一点,方才醒悟自己现在的身份是明国使者,而周国使者、兵部尚书张昭却刚刚被明国“所杀”。

    王朴苦笑道:“生死有命……,君要臣死,死不得不死,谢谢李司徒提醒。”

    李谷见王朴执意如此,轻叹一声,也不再相劝。

    于是,王朴就在李府留宿了两晚。

    初一,天还未明,李谷便一乘四抬官轿携四个随从进宫上朝去了,而王朴则装扮成李谷随从混在四人之中。

    宫卫虽说负有检查进出官员之责,但对于象李谷这种一品大员,哪会真不晓事地去检查,也就随便一看,就放一行人进入了。

    依律,上朝官员依照官衔大小依次在殿外排列,直到卯时正点,殿卫方会放群臣进入殿中,而各官员的随从皆被阻拦在殿外等候。而等候的随从也依照主公官位的大小,从内到外依次排列,颇有“另一个朝会”的风范。

    王朴自然被阻拦在殿外,这是李谷、王朴意料之中的事,但只要王朴已经进了宫,只要李谷朝会时禀明柴荣,就看柴荣愿意不愿意召见王朴了。

    王朴低着头在外等候,而另外三个李谷的随从早已得到李谷的指点,皆用身子不经意地挡着王朴,以防被人认出,毕竟王朴本就是周国朝堂的熟面孔。

    寅时一过,就是卯时,百官皆昂首阔步排队进入朝堂,等群臣站定之后,过了一会,皇帝柴荣才在宦人的引领下走入,端坐在龙椅上。

    柴荣这些天心中是万般滋味,不可言语,身边的心腹大部分都被派出,也只有妹夫张永德在身边,本来还有王朴可以说说体己话,可惜,他竟投靠了明国。

    柴荣不信王朴会背弃自己,其中必定有假,亦或者这本就是谣言。柴荣也不相信,百里无忌会为了明国两个学子、一个王朴,而弃结义之情不顾,这完全不符合自己心目中的百里无忌性格。

    但朝堂上那些官员的弹劾,令柴荣无法维护王朴,无奈之下,避重就轻,柴荣罢去了王朴知开封府事的官职,但端明殿学士、左谏议大夫的官职却没有下旨罢免。

    柴荣希望王朴能回来,如果他回来,我必不会去追究他背弃之事。柴荣暗暗自语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禀皇上,臣有折。”

    一声呼喝打断了柴荣的思绪。

    柴荣凝目一看,原来是司徒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宏文馆大学士范质,柴荣回道:“范爱卿有何事奏?”

    “皇上,臣弹劾礼部侍郎刘温叟在今年二月春闱中有舞弊之举。”

    柴荣一听,原本就不快的情绪变得更加烦躁,问道:“范爱卿可有证据?”

    范质回道:“臣有人证、物证,人证就在殿外等候皇上问询,物证请皇上细看。”

    说罢,范质将手上折子递给宦官,由其转交柴荣。

    柴荣细看,折子中写道,今年春闱中,考试的诗赋、文论、策文已经全部封存,十六人进士,其中李覃、何日严、杨徽之、赵邻几等四人,应当及第。而严说、武允成、王汾、闾丘舜卿、任惟吉、周度、张慎徽、王翥、马文、刘选、程浩然、李震等十二人,学艺未精,均当落第。但考官礼部侍郎刘温叟舞弊,故被取进……。

    柴荣冷哼一声,喝道:“礼部侍郎刘温叟可在殿中?”

    刘温叟颤抖着走出队列,向柴荣施礼道:“臣在。”

    柴荣道:“对范司徒弹劾之事,你可有异议?若有异议,可召人证对质。”

    刘温叟早已做贼心虚,闻言赶紧跪到在地,求告道:“臣有罪,望皇上恕罪。”

    柴荣见刘温叟自己认罪,便将那折子拍在龙案上。下旨道:“春闱一案,其中李覃、何日严、杨徽之、赵邻几四人,应当及第。而严说、武允成、王汾、闾丘舜卿、任惟吉、周度、张慎徽、王翥、马文、刘选、程浩然、李震等十二人。学艺未精,均当落第,令他们刻苦攻读,等以后再试。礼部侍郎刘温叟在选拔士人上有过失,据其过失,理当贬谪,现特予宽恕容让。刘温叟免予定罪,将来的贡举公事,再令有关部门另外制订条例上奏。”

    范质大惊。如此一桩科举舞弊案,竟被柴荣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科举事关国家社稷。如此放任。怎可服众,正待上前劝谏。

    柴荣却再次开口道:“朕意已决,众卿还有事奏吗?”

    范质闻言一声轻叹,只好走回队列。范质知道,柴荣登基之后,急于举拔贤士,凡稍有才华者,皆收容封官。却不加筛选其中有才无德者,去年。右拾遗赵守微被弹劾,赵守微本为一村民,相貌木讷朴实不加修饰,前一年以平民身份上书论事,世宗因急于举拔贤士,便任赵守微为右拾遗,听到的人对此都感惊愕。后赵守微被其岳父告状,揭发他的丑行。

    而柴荣知道后,也仅仅将右拾遗赵守微杖击一百下,发配到沙门岛。而如今刘温叟亦是如此,但柴荣旨意已下,范质又能如何?

    右谏议大夫尹日上前奏道:“皇上,原周国使者王朴,背弃周国,此大逆之罪,理应严惩;明国擅杀我国兵部尚书张昭,更不可容忍。臣恳请皇上下旨,诛王朴,向明国宣战,只全国威。”

    一时间,殿上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柴荣,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向明国宣战,那是自找死路。

    许久,柴荣都没有说话,他的脸开始变得铁青,眼见雷霆之怒就要发出。

    这时,书侍郎兼礼部尚书、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王溥上前奏道:“皇上,臣奉命改造汴京,如今钱物已经筹备齐全,只是牵扯到拆迁的官员、百姓不与配合,如何处置,还望皇上示下。”

    汴京城建筑杂乱,道路逼仄,拥挤不堪,柴荣在登基时就已经有了改造扩建汴京的想法,一国之都总得有个样子的,汴京的大部分道路不过十几到二十几步宽,皇帝的车辇都过不去,只是周国国库空虚,有心无力,而灭佛运动,给周国平添了相当的财富,这就让柴荣扩建汴京的心再次活跃起来。

    “王尚书,汴京改造势在必行,诏告汴京臣民,等扩建完毕,官府用地之外,拆迁者可以在剩下来的地上自由建造两倍于前的房屋。如此,若还有官员不与配合,斩;若还有百姓不配合者,驱之。”

    “……臣遵旨。”

    幸亏王溥老成谋国,见势不妙,便岔开话题,这一对答,消去了柴荣心中不少的怒火。

    官员们已经听出柴荣今天心情非常不好,没有要事,都不想再上奏了。

    这时,李谷犹豫是不是该上前禀告柴荣王朴之事,正思忖间,柴荣开口问道:“左藏库使符令光可在?”

    符令光应声道:“臣在。”

    “朕令你大量制作军士棉衣,以备下半年周军御冬之用,至今已经一月,进展如何了?”

    “呃……。”符令光一愣,自己一直忙着为改造汴京筹备物资,竟忘记了此事。“皇上,臣惶恐,制作棉衣之事,臣还未着手……。”

    “大胆!棉衣关乎我军士气、战力,岂容你擅专?来人,将他拖出去砍了。”柴荣大发雷霆,怒吼道。

    在场所有不敢喘大气,都以为柴荣“砍了”之语是在吓唬符令光,以警示其不可违逆皇帝旨意,所以都没有上前去劝谏,可不想,柴荣大吼之后,竟拂袖而去进入内宫,群臣方才反应过来,宰臣们想劝谏解救符令光,但柴荣却不在,这君无戏言啊,于是符令光被杀死在街上。

    符令光出自功臣世家家庭,在朝廷内廷历任宫职,以清廉谨慎自守,长期主管繁重纷杂的事务,很有廉洁干练的名声。柴荣一向看重他的为人,经常加以重用,现在因小错而被诛,人人都感到他死得冤枉。

    柴荣今日的言行,令整个周国朝堂风声鹤唳,而李谷自然也失去了向柴荣禀报的机会。

    走出殿外,李谷向王朴简单述说了殿中发生之事。

    王朴闻言大惊,柴荣一向待人以善,怎会如此小事就杀了符令光。

    李谷担心现在王朴若见到皇上,恐怕有性命之虞,于是劝说王朴明日再来。

    王朴虽然失望,但此事却心急不得,只好随李谷回转李府。

    ……。(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柴荣一怒之下,喝令斩杀符令光,回宫之后,心中还觉郁闷,似乎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令他无法呼吸。

    这股无名之火来自王朴的背叛,更来自于赵匡胤的异动,柴荣获报,赵匡胤结党营私,与朝中重臣、外地藩镇联络,结成“义社十兄弟”,成员有赵匡胤、杨光义、石守信、李继勋、王审琦、刘庆义、刘守忠、刘廷让、韩重赟、王政忠。

    柴荣相信赵匡胤对自己的忠诚,但结党,无论任何一个皇帝,都是无法容忍的。

    也许,柴荣现在心中,赵匡胤比王朴更令他愤怒。

    赵匡胤和王朴都被柴荣视为心腹,而正是这两个心腹,狠狠地抽了柴荣正反两记耳光,令柴荣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柴荣心中苦闷无人能倾吐,张永德虽为心腹,却是一个武将,根本无法为柴荣排忧解难,可怜符令光竟成了这两人的替罪羊。

    正当柴荣郁结难解时,一个能解他心忧的人来人,那就是符皇妃。

    这符皇妃是符皇后的亲妹妹,人称小符妃。她们姐妹都是天雄节度使符彦卿之女,大女儿先嫁给大将军李守贞之子李崇训,后柴荣纳为继室,柴宗训便是其所出,柴荣登帝位后,册封符氏为皇后。但仅一年,符皇后身染重病而逝,终年二十六岁。柴荣追谥其为“宣懿皇后“,葬懿陵。

    之后,柴荣纳符皇后的妹妹为妃。小符妃。与他姐姐一样,也是一位丽人,聪慧贤淑。知书达礼,深得柴荣喜爱。在柴荣深爱着小符妃的同时,小符后自己也敬佩有一位抱负远大的丈夫。

    今天,小符妃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情之后,心中焦急,便来寻柴荣为其开解。

    “圣上,您今日是怎么了?”小符妃软语想问。

    听着小符妃的声音。柴荣的心情开始舒解,恨恨道:“朕的心腹,一个投靠他国。一个结党营私,朕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

    小符妃听说了王朴“背叛”之事,却不知道何人结党营私,以她的聪慧。猜也能猜到。这结党营私的心腹,除了向训、赵匡胤二人还有谁?柴荣的妹夫是个武夫,有这心也没那种城府,郑恩就理念不必说了,王朴又已经“背叛”。

    二人之中,究竟是谁,小符妃不想问,也知道不该问。她只知道自己只能去宽慰柴荣。

    小符妃道:“王学士跟随您时日已久,您对他的本性自然比臣妾了解。臣妾想问问您,王学士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么?”

    柴荣赌气地骂道:“朕知道他以前不是这种人,但人是会变的,这厮见明国富足,估计嫌朕给他的官小,就背弃朕了。”

    小符妃“扑哧”捂嘴一笑,软语相劝道:“圣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圣上可以不信王学士,但总要相信圣上自己,圣上心里如果觉得王学士能做这样的事,那就下旨诛杀他,如果圣上心里觉得王学士不会做这样的事,那么又何须杞人忧天呢?”

    柴荣开始沉思。

    小符妃继续道:“不过,臣妾听圣上方才说话的意思,倒不象是在生王学士的气。”

    “哦,爱妃怎会有这种想法?朕如果不是在生他的气,又是在生谁的气。”

    “臣妾说出来,圣上可不许怪罪臣妾。”

    “爱妃大胆说就是,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

    “臣妾听圣上的语气,酸酸的,倒象是在生圣上结义大哥的气。”

    柴荣闻听一愣,自己下意识中真的在生百里无忌的气吗?也难怪,做为朕的结义兄长,竟如此荒唐行事,羁押我周国使者王朴在前,擅杀我周国我周国使者张昭在后,这不是仗明国富足欺负朕国贫民弱吗?他哪还有一丝为兄的风度?

    柴荣心中生起些许委屈,若不是义父临终前交待,若不是自己与他磕头结拜,若不是这些年来承蒙他关照,单就论擅杀张昭,朕也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太欺负人了。

    小符妃在一边微笑着看着柴荣,这个可以做她父亲的男人,此时的神态竟象一个委屈的孩子,小符妃轻轻上前,走到坐在榻上的柴荣向前,将柴荣抱在怀里……。

    这个夜晚注定是不平常的。

    开封府西城,尹日府邸,后院厢房内。

    在朝堂上全力上奏的右谏议大夫尹日正哈腰向一个背对着他的年老男子禀报今日朝堂之上的情况。

    “尹大夫,明日上朝堂还须再上奏,必要周国皇帝斩杀王朴。”那男子说道。

    “萧枢密,王朴已经背叛周国,不见容于朝廷,何必多此一举,非要置其于死地。”尹日问道。

    萧枢密,辽国北院枢密使,名思温,小字寅古。如此身份比起明国金陵府的详稳耶律都沙那是要尊贵许多了。

    萧思温在开封府的任务很明确,一则使明、周同盟破裂,最好能反目成仇,如此,宁州以西的辽军和剑州以北的阻卜军,就能摆脱如今的僵持局面;二则耶律璟对周国柴荣恨之如骨,说来也怪,明国百里无忌几次击败辽军,令辽国损失惨重,但耶律璟却认为是柴荣一直挡住辽国南下之路,也许,耶律璟下意识中,也想避免与百里无忌决战,毕竟,自认为自己是强者的耶律璟也尊重强大的敌人,正所谓柿子要挑软的捏,周国成为耶律璟的目标,也应了此理。

    “王朴虽然只是一个文臣,但如今其身份是明国使者,若能让柴荣杀了他,那就能令明、周两国裂缝更深,况且,王朴此次受百里无忌之命前来开封府,明里是交涉金陵血案和同盟是否继续事宜,但暗里所图,我等并不知晓。为防有诈,不如将事做绝,杀王朴,必将使柴荣和百里无忌仅存的一丝兄弟之情破裂。”萧思温平静地说道。

    “萧枢密心思缜密,下官遵命就是。”尹日再没有平日里的倨傲,卑躬地奉承道。

    萧思温轻笑道:“尹大夫放心,此事成功,我必将向辽国朝廷为你请功,北院枢密副使的官位,等着尹大夫去就任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尹日心花怒放地感谢道:“全靠萧枢密提携,下官必定尽心竭力为辽国办事。”

    萧思温一声干咳掩饰着对尹日谄媚神情的厌恶,道:“从金陵府传来的消息,金陵那边已经准备行刺百里无忌,如果条件允许,我们这边也将安排对柴荣行刺的计划。对此,尹大夫有何高见?”

    尹日闻言一惊,这行刺一国皇帝的事,岂是他一个小小谏议大夫所能筹划得了的,尹日忙回道:“萧枢密,下官不通军事,对动武之事,还是请萧枢密安排,下官依令行事便是。”

    萧思温淡淡地说道:“尹大夫放心,在开封府,本使有得是可动用之人,本使不会让你去行刺,你只要将柴荣平日行程、饮食起居等一一记录下来,禀报于我就行了。”

    尹日心中一松,忙道:“下官一定照办。”

    “别忘记明日上奏诛杀王朴之事,这才是关键所在。”

    “是……是。”

    “去吧。本使要单独静一下。”

    ……。

    次日,王朴再次随李谷进入皇宫。

    王朴已经决定,今天如果再无法在朝堂觐见柴荣,那就只能选择让李谷私自请见柴荣了,虽然百里无忌交待,王朴须先在周国朝堂上,以明国使者的身份觐见柴荣,以迷惑辽国奸细,之后才能私下与柴荣见面,解释误会,这样才能将戏演得逼真。

    但王朴感到时间已经等不及了,自己来开封已经第四天。竟连柴荣都见不到,更别说说服柴荣了。

    而李谷显然明了王朴的焦急,在李谷看来。王朴应该没有说谎,肯定有急事觐见皇上,所以,李谷为防再出现昨天的意外,今天一上朝,群臣向柴荣施完礼之后,李谷便抢先上前奏报。

    “皇上。臣有奏。”

    “李爱卿且容朕先说。”

    皇帝有话要先说,李谷只好退下。

    “朕昨天错了,左藏库使符令光虽然有错。但罪不致死,朕错杀了符卿。朕决定,追授其三品光禄大夫之衔,表彰其数年来清廉谨慎的功绩。并赏赐其家眷金百两。以示哀悼。”

    柴荣经过一个晚上,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周国官员暗吁一口气,集体上前呼喝道:“皇上圣明。”

    柴荣摆摆手道:“日后朕再犯这种错误,宰臣们可以追进内宫,劝谏于朕。”

    “皇上圣明。”

    “李爱卿,你方才欲奏何事?”柴荣不想在这事上纠缠下去,便找李谷岔开话题。

    李谷心中也暗暗为王朴吁了一口气。柴荣心情已经平息,那王朴性命应该无忧了。

    李谷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皇上,臣要奏报的是,明国使者王朴在殿外等候皇上召见。”

    刹那间,朝堂之上,就如一块万斤巨石砸在水面,沸腾不已。

    王朴,这个早已疯传已经投靠明国的叛臣,居然真得回到了开封,身份居然还是明国使者。

    周国朝臣们或冷笑不已,或窃窃私语,愤怒激昂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羡慕嫉妒者有之,也有同情王朴的,但大部分都是希望皇上能惩戒王朴,以正为臣之道的。

    柴荣心中却是一团火热,他不管王朴在金陵遇到了什么事,只要他回来,还是自己的心腹。

    虽然眼见群臣们慷慨激昂,似欲置王朴于死地,柴荣依然谕令殿卫宣王朴觐见。

    等候已久的王朴听见召唤,心中涌起一阵激动,皇上终究还是信任他的,在王朴心里,为人臣子,最大的欣慰之处莫过主公的信任,再没有比这信任更能令王朴激动了。

    王朴昂首阔步走进周国朝堂。

    “外臣明国侍中、鸿胪寺正卿王朴奉命出使周国,拜见陛下。”

    “哄……”王朴的话音未落,朝堂再次一阵哗然。

    群臣虽然心中早已听闻王朴背叛,但如今看见其真人,亲耳听到他自承明国使者,还是禁不住震惊和愤怒。

    这厮还真厚颜无耻,面对昔日恩主,竟还能如此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现在的身份,太不知廉耻了。群臣心中都存在着这样的看法。

    而本是满心兴高采烈接见王朴的柴荣,在听到王朴如此宣告他的到来时,心中的温度被浇息了一半,柴荣了解王朴,没有人也没有任何方法能让这个文人做他自己不愿意做的事,除非是王朴自己愿意,柴荣多希望这时王朴能告诉自己,他是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的,这样,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其官复原职,不,明国既然给他侍中之位,朕自然也可以给他侍中官职。

    没等柴荣开口,右谏议大夫尹日已经迫不及待地站出来,禀奏道:“皇上,如今逆臣王朴已经亲口承认其背叛皇上的事实,臣以为,应立即将其拿下,斩立决,以正朝堂之风,以敬效尤。”

    李谷自然不同意,有了前天柴荣愤怒之下,下旨错杀符令光的前车之鉴,李谷已经无法等柴荣出口再劝谏了,他迅速向中间迈出一步,禀奏道:“皇上,无论王朴是否背叛,其如今却是明国使者,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明、周两国依然还是同盟,岂可擅杀使者,贻笑天下。”

    尹日见李谷反对自己的建议,李谷品级比他高二品,原本不应该以下犯上,但朝堂之上,论起事来不讲究品级,更何况前天晚上萧思温的再三关照,自然不得不强硬对抗。

    “李司徒此语大谬,所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天下人自然皆知,然明国皇帝却不知,或许本是知道,却装作不知。其擅杀我国使者张尚书,如果我国不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周国国威何在,颜面何存?”

    李谷一时语塞,呐呐不知如何反驳。

    此时,群臣中再走出一个人来,上前奏道:“皇上,尹大夫所言极是,所谓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明国以擅杀始,则周国以擅杀终。一报还一报,何其公平?”

    李谷转头一看,竟是太常卿田敏。

    群臣早已心中愤慨,见有人起头,自然蜂涌而上。一个个上奏,坚决请求柴荣严惩王朴。(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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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周介绍:
五代十国,梁唐晋汉周。 中国历史中最黑暗的时刻。 五十多年更替了五个朝代。 战火纷飞,叛乱谋反年年都有,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谁来拯救。 四个女人,不一样的性格,不一样的风情,谁是主角的真命女神。 兄弟情份,谁陪着主角走到最后。 代周,阐述了现代人在古代的无奈,却在无奈中奋起抗争的过程。 结局会是什么?可能你想不到。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请一起进入“代周”,体会不一样的穿越历程。代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代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代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