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奴颜婢色TXT下载奴颜婢色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奴颜婢色全文阅读

作者:铭玥     奴颜婢色txt下载     奴颜婢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6章:女儿成为别人的

    “臣妾一时气急。也是糊涂了,这才有了此等想法,请皇后娘娘恕罪……”兰珍见皇后动气,急忙请罪道,心中一阵懊悔不该说得如此直白,皇后要母仪天下,自然该以德服人的,岂能耍这等心计手段呢?

    “本宫说了你什么?你就要请罪?此等想法,又是何等想法?”本以为皇后见她态度如此诚恳,不会多加责备,没想到皇后不但未唤她起来,反倒是冷言相问,不依不饶,兰珍一下子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臣妾、臣妾只是替皇后娘娘您不值罢了。”兰珍有些惶恐道,心下思量该如何收场,本想着一边表露要对付丽贵妃的心思,好讨好皇后,一边又可拉拢皇后一同对付丽贵妃,可一举两得,没想到却没有琢磨透皇后的心思,反倒将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兰珍,本宫一向瞧你聪明,才处处为你着想,好生照顾你,你可不要做出什么糊涂事儿来,后宫可是容不得心思不纯的女子。”皇后亲自弯了弯腰将跪在地上的兰珍扶起,苦口婆心的教导道。

    兰珍微微抬头瞧了眼皇后,今日她穿的是件竹绿色的长裙,映衬在这陈红色长廊里好似一颗青翠的松竹,比以往要显得年轻几分,面无表情的脸色里透着淡淡的红妆,精神劲儿比起往常也要足一些。

    “臣妾谨遵皇后教训。”兰珍谦卑道,皇后颔了颔首,示意兰珍继续陪同她朝前走,这长廊曲曲折折,来回总是一个圈,一圈下来刚好可将凤鸾宫的风景看遍。

    凤鸾宫有一个小花园,与旁的花园并不相同,不是人工制造,而是天然而成,常青藤伴随着长廊里的宫柱子以及宫墙、旁边树枝等支撑物,自然而然形成了亭子的格局,密密麻麻的常青藤以及别的攀藤植物,一层压着一层,中间里又有许多植物开出了野花,不仅仅能够供人观赏,竟是能够挡风挡阳,夏日里,在此处乘凉什么的,最好不过了。

    皇后便顺其自然命人在里头安置了桌椅,又刻意搁置了花架,养上了不好鲜花,闲时无事,在此处看看书,喝喝茶,最为舒适的。

    皇后走到一株菊花面前,此时还是初夏,菊花并未开花,只有翠叶,皇后边小心照看着菊花叶,轻叹了一口气道:“兰珍,本宫明白你心中所想,但是宫中姐妹共事一夫,对于皇上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求众人能够亲如姐妹般无话不说,好歹要和睦相处,不要惹出事端来?”

    兰珍虽表面是在点头,心中却极其不服,什么叫做事端?如我当初险些被人害得堕胎,却被陷害成自残骨肉嫁祸他人?或如蓉妃那般被赐毒酒而亡?

    这些事端又是如何而来的?为何皇上不信、皇后不管,莫非这后宫之中,就果真无“公正”二字可言吗?

    “就说荣嫔的事儿?你可知道皇上与本宫为何没有责怪你?”荣嫔?突然提到此人,兰珍好似已经忘却了,仔细想想才想起原来是邱心莲,可那事儿与她又何干?若非邱心莲想要从背后推她,也不至于从望月亭上跌下而一命呜呼。

    “那因为皇上与本宫心中都明白,是她心存坏意,故此才没有追究你的罪过?她的指甲几乎都掐入了你的肉中,可见求生**有多强,若非你放手,她怎会跌下去呢?”兰珍正要开口为自己辨别,可惜皇后却并不给她说话的计划。

    听皇后如此说,好似唤起了兰珍心中的噩梦,当时那一刻,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手一痛就放手了,时候偶尔想想,自己到底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却始终没得答案。

    “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她存坏心,是她不对,但是你见死不救,一样有罪。”皇后严声厉喝道,手不知如何一动,将一片稍微枯黄的叶子摘下,捏在手里。

    兰珍只感觉自己的心被什么蛰了一下,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皇后是如此想的,皇上是不是也是如此想的,他只是不好怪罪她而已?

    “臣妾,当时、当时真的……”兰珍想说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可是反过来想想,若是一开始就拉她上来,不用死去逼她说出背后的主使人,也许邱心莲就不会死了,可是如此,谁知道又会有怎样的结局呢?也许她一上来,就会反手一推,那么摔下去的,便是她们母子了。

    如此一想,兰珍这才舒服些。

    皇后道:“过去的事情,就不必再提起了,你如今该做的事情便是好生调理好身子,趁着皇上还喜欢你,再怀一个孩子,你知道你的身份,即便你如今是正三品的妃,又能如何?你无权又无势,今日皇上惦记,你便是受人尊重的、高高在上的妃,他日皇上另结新欢,你便什么也不是,还是得生一个‘皇子’才能护身。”

    皇后拍了拍兰珍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公主嘛,就留在凤鸾宫吧!只有让本宫抚养她,她还能有资格与安宁公主一较高下,不是吗?”

    皇后最后那一拍加大了力度,几乎让兰珍感觉到了痛继续道:“不然,安宁公主吃肉,她就只能喝汤,安宁公主穿金,她就只能戴银,永远都比不过她。”

    “您、您的意思是……?”兰珍心中有个可怕的想法,但是却不敢说出口,害怕果真是如此,“您的意思要臣妾将……”。

    “本宫如今已经二十有三,女人的半辈子这就过去了,整日里也很是孤独的,小公主在凤鸾宫,本宫也会充实些,你正是大好年华,好生伺候皇上,才是你的职责。”

    皇后不必说得太明白,兰珍已经完全明白,这就是要抢她的女儿,这可怎么成?

    为了保住她的女儿,她连晨阳公主都算计了,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云兮可是臣妾的心头肉啊?而且,等她大些还要送到徐太医那里学医,臣妾陪伴她的日子,本就不多,皇后娘娘您……”,一想到要与云兮分开,兰珍便忍不住地抽泣起来。

    “无论是送往悬壶所,还是凤鸾宫,或者稍微大些送到凤鸣轩居住,都是在燕都皇城,你若是想念她,便去看她就是了,又不是如忘忧宫的那位小夫人般,再也回不了家了。”

    皇后劝慰道,因为司马萱没有封号,这司马是南辰的国姓,也不好唤什么“司马夫人”,听着好似是南辰皇室的夫人一般,又由于年纪太小,故此大家私下也称呼为“小夫人”。

    “本宫会将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的。”皇后承诺道,兰珍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而若非得到皓天的默许,皇后也不会张这个口的。

    只好道:“皇后娘娘疼爱云兮是她的福分,也是臣妾的福分,只是臣妾自从去岁怀上她开始便日日与她一块,眼下分开几日,更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相思之苦,这几日,臣妾都快被折磨死了,臣妾现在就想看她一眼,求皇后娘娘成全。”

    “别怪本宫不将人情,本宫就是怕你如此,才不敢让你去见她的,此时,我们说得好好的,只是远远见一眼,倒时你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啊?万一到时又想去抱一抱呢?她好不容易才忘记你,这一见面,岂不是前功尽弃?那这几日,她承受的苦,岂不是又得重新承受过一次,你可愿意啊?”

    兰珍在皇后的面前淌眼抹泪的,皇后却丝毫不松口,听她说云兮忘记了自己,兰珍莫名的一阵心疼,这么小的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今日开始就不在自己的身边成长,将后可认得何人是亲娘啊?

    那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岂不是白白生了一趟吗?越是想到此处,越是难受,越是难受,便越是能够感觉到何为无能为力?

    “好啦,好歹也是一宫之主,怎能这般流泪哭泣,也不怕奴才们笑话?”皇后拿着丝巾为兰珍拭泪,笑道:“等过几日,小公主彻底的戒了奶,本宫就让你见她,你嘛,便将你这思念女儿的心思用在伺候皇上身上吧,这比什么都要强。”

    说着皇后又朝身边伺候的人道:“来人呐,送珍妃娘娘回碧玺宫。”

    兰珍知道,这是皇后下了逐客令了,可怜自己虽然有了位份却好似依旧一无所有,是的,这后宫里,除了要有位份还需要权利的。

    回碧玺宫的路上,兰珍都是精神恍惚的,刚刚皇后说云兮这几日受了苦,她受了什么苦?

    皇后真的会好好待她吗?就算会,又怎能有她这个亲娘贴心呢?云兮又不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又怎么能够懂得云兮的需求呢?云兮若是哭闹,皇后如自己这般又用不完的耐心去哄她吗?

    想到这些,兰珍就感觉自己的步子又千斤重,怎么也移不动?难道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瞧着女儿成为别人的吗?

    皓天啊,我该不该怪你?那是我的女儿啊?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啊?这后宫之中一条又一条的规矩,到底是谁定下的?怎么能够逼着母亲跟女儿分离呢?

第167章:无功不受禄

    夏日炎炎,艳日高照,本就热得人心烦,加上兰珍对云兮的想念,真真是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一日严重过一日,再这样下去,兰珍真怕自己吃不消。

    可是每当她与皓天提起时,皓天总是一句话道:“皇后言之有理,你再忍一忍,等云兮戒了奶,便好了。”

    兰珍便知道皓天是不打算管这件事儿了,可是自己又能有什么能力将孩子从凤鸾宫抱回碧玺宫呢?

    不知为何总是感觉能够听见云兮的哭声,派人去打听,却又都说云兮在凤鸾宫过得十分之好,皇后将她宠若掌上明珠。

    “不行,我得想个法子将云兮抱回来!”兰珍自言自语道,突然明眸一眨,心生一计,急忙唤来了环儿,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不久之后,在凤鸾宫伺候小公主的平儿便急匆匆地回到了碧玺宫,平儿见兰珍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主位之上,心中不由七上八下的,极少看见珍妃这般严肃过的。

    “奴婢给珍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平儿跪地请安道,兰珍唤了起,上下打量着平儿,她比环儿还要长两岁,故此瞧着就没得青涩气质,很是成熟稳住,她微微垂头站在一旁不敢抬头正视自己,极其卑恭有礼。

    “你知道本宫唤你来,所谓何事吗?”兰珍问道,悠悠起了身,朝平儿的身边走去,平儿瞧见兰珍朝自己走来,倒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又福了福身给兰珍行礼。

    “奴婢猜想,娘娘是为了小公主的事情,娘娘只管放心,小公主在凤鸾宫过得很好,皇后娘娘很是疼爱小公主,只要是关于小公主,事无巨细,唯恐做得不好,事事都安置得妥妥当当,前几日,小公主见不到娘娘您,还有些哭闹,眼下与皇后娘娘熟悉了,便很是乖巧……”。

    平儿不等兰珍问,便如同倒谷子般滔滔不绝地禀告着小公主的情况,兰珍本是听着高兴,可是一想到云兮若是不哭不闹了,便意味着她是忘记自己了,若是长久下去的不见面,许是下次见面,云兮对她可能就要认生了,那怎么成呢?

    “还有、小公主的牙逐渐地长长、长硬了,今儿皇后娘娘还不小心给小公主的牙咬住了呢?皇后娘娘急忙命画师到了凤鸾宫给小公主画了一副画像,知道娘娘您唤奴婢回来,便命奴婢一同带来,好让娘娘缓一缓思女之情。”

    平儿说着从衣袖之中抽出一个卷好的画轴出来,兰珍不由喜出外望地接过问道:“当真?”

    急急忙忙地摊开画卷,里头的话是云兮穿戴着粉红的肚兜被放置在摇篮里睡觉的情景,她好似睡得很是安稳,小小的、肉嘟嘟的小手儿搁在嘴边,好似吮吸着,真好能够看见她逐渐生长的小门牙,真是皓白啊!经过画师的一画,好似都在闪着光一般。

    兰珍看着看着就是一阵欣喜,那欢喜的劲儿立刻就展现在了脸上,那种发自肺腑的喜悦让她的嘴角如同花儿般绽放着。

    突兀一下,感觉心口好似被针扎了一下,心中满是心疼,有些不忍,可是若是不如此做的话,云兮就会一直都被留在凤鸾宫的。

    我的女儿,我的云兮,兰珍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是她的女儿啊,怎么能够给别人抚养呢?

    心中暗下决定,收回了脸上那真诚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伪装虚伪的、不怀好意的笑,自然这个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

    “嗯,小公主果真被皇后娘娘照顾得很好的。”兰珍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平儿道:“你也是功不可没,本宫初为人母,许多事情都不是很明白,多谢你们在身边指点教导,也多谢你们将小公主照顾得这么好。”

    说着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碧玉手镯抓住平儿的手为她戴上道:“这个当时本宫对你答谢,只要你好生照顾小公主,此后,本宫还重重有赏。”

    平儿未料到兰珍会如此,不由吓了一跳,不等兰珍将镯子给她戴上便急忙将手从兰珍的手中抽了出来,跪地道:“照顾小公主是奴婢该做的事情,不敢要娘娘的赏赐。”

    平儿此人在燕都皇城也有些时日了,对于宫中的人情世故极其通窍,知道这天下没得白拿的好处,而且从珍妃手中褪下的镯子自然是价值不菲的,拿人的手断必定是要吃人的嘴软。

    心下思量,珍妃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总之,无疑是为了小公主的事情吧!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在想,本宫无缘无故给你赏赐,自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吧?”兰珍见平儿不敢接,便笑道。

    “不、不,奴婢怎敢如此想?只是无功不受禄,奴婢卑微之人岂能承受娘娘这般大的恩惠呢?”平儿诚惶诚恐道。

    “你怎么会是无功呢?小公主被抱住时,本宫根本就不知道会长久留在凤鸾宫,故此小公主身边也就你一个人从碧玺宫跟到了凤鸾宫,本宫赏赐你这个镯子无疑就是希望你能够更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公主罢了,皇后娘娘自然会待小公主千般万般的好,但是小公主在凤鸾宫若是出了什么事儿,皇后娘娘也不可能一一来告知本宫的,你离小公主最近,本宫的意思你能明白吧?”

    兰珍好言劝道又将那镯子推到了平儿的手中,平儿听兰珍如此说,便也不再推迟,俯身道了谢,收下了。

    兰珍再嘱咐了几句,便也放她回了凤鸾宫,瞧着平儿逐渐远去的背影,隐约感觉她将那手镯戴在了手腕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平儿这般聪明伶俐的女子,会为人处事,惹得大家都称赞欢喜,她已经没有别的追求了,那就是在这个吃喝穿戴之上了。

    好好的玉镯子,又是如此正大光明合情合理的赏赐给她,她为何不带呢?

    平儿回到了凤鸾宫,不等皇后召见,便主动求见了皇后,皇后问道:“你家主子唤你回去,嘱咐了你什么?”

    平儿回答道:“无非还是关心小公主的,奴婢将皇后娘娘给的画呈上,珍妃娘娘高兴得都笑开花了,临了赏赐了奴婢一只碧玉镯子。”

    平儿很是自然地从手上褪下镯子上前呈给了皇后,皇后随意的瞧了一眼,对于她而言,这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镯子,算不得是名贵之物,对于平儿而言则是个稀罕物。

    “既然赏给了你,你就戴着吧!玉是最养人的,你白白净净地该用这些有灵气的东西养着。”皇后夸赞道,平儿并未推迟,道了谢又将镯子戴在手上,皇后又问道:“她让你做什么?”

    “珍妃娘娘,让奴婢好生照顾小公主,若是小公主在凤鸾宫有什么事儿,及时禀告!”平儿如此回答道,在后宫之中,各位主子都是面和心不合的,为难的便是这些做奴才的,如何能够左右逢源就是各人的修为了。

    “她到底还是不放心本宫?难道本宫还能吃了她的女儿?本宫疼云兮还来不及呢?”皇后心中又是觉得好笑,又是觉得好气,冷哼了一句,想当初,兰珍也不过给她捶腰捏背的婢女而已,如今倒是敢防着她了?

    “其实,奴婢认为这也是人之常情,母鸡找不到小鸡也会咕咕叫,何况是人呢?”平儿见皇后好似脸色不太好,又急忙补充一句,皇后这才舒服些,摆手命她退下。

    传来云兮发热的消息,是在二更天左右,凤鸾宫内,因为小公主的哭声漫天,而灯火通天,皇后被人伺候着起了身,许是没睡好的缘故,头疾好似又犯了,撑着头瞧着嬷嬷、奶娘们三三五五地围着小公主看,想着哄着她不要再哭了。

    小孩子的嗓子也很娇嫩,不一会儿,小公主的嗓子就哑了,逐渐地哭不出声来,皇后瞧着小公主娇小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便知道她有多难受,一个年长很有经验的嬷嬷道:“皇后娘娘,小公主只怕是发热了,这发热可大可小,万一出痘了就麻烦了。”

    嬷嬷焦心道,皇后不由也给吓到了,喝道:“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来?”

    出痘可是要出人命的,一则担心小公主的安危,二则小公主若是在凤鸾宫出事儿,她可承担不起这个罪名啊?

    “就说本宫头疾犯了……”皇后又急忙添加了一句,亲自去哄小公主,许是哭累了,她不再哭,只是抽泣着,小鼻子、小眼睛都红了。

    皇后想到自己曾经失去的孩子,更是难受,恨不得替她来疼,愣是流出了泪水,朝一干人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本宫哄她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此时就发热了,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还是吹了风受了凉?你们都是怎么照顾小公主的,小公主若是出了个好歹,本宫把你们统统都赐死了……”。

    皇后又急又气道,一屋子的奴仆听见皇后如此说都吓得不轻,急忙跪下请罪,平儿心中也十分难受,抽泣着禀告道:“皇后娘娘,并没有的,小公主突然就这样了,奴婢怎么哄也没有用,小公主一向很喜欢奴婢的,但是今夜,好似很厌恶奴婢,奴婢碰都碰不得了……”。

第168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当夜,皓天正是在碧玺宫过夜,快到三更天的时候,小公主发热的消息才从凤鸾宫传了过来。

    皓天与兰珍急急匆匆地从床榻上起身,皓天朝前来禀告的宫女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儿?给朕说明白点。”

    那宫女被这一喝好似吓住了,战战兢兢地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皇后娘娘只是命奴婢过来传话的。”

    兰珍得知之后,只是一味快速穿衣,没说一句话,皓天唯恐她吓坏了,安慰道:“不过是发热,许是小事儿,你不要太过着急。”

    他知道云兮是兰珍的身上掉下的肉,肯定比他这个父亲更为焦急,命人传了玉銮,又是一路急忙地赶到了凤鸾宫。

    皇后正抱着小公主来回的踱步,好似自己是摇篮般地荡悠着,好让小公主更为舒服些,小公主嗓子已经哭不出声来了,故此也很是安静,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般委委屈屈地蜷缩在皇后的怀中听着皇后念念叨叨的哼调。

    皇后见皓天来了忙着过去行礼,兰珍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好似抢一般地从皇后手中抱走了云兮,看见云兮红红的小鼻子,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瞬间那泪水就如同开了闸的江河般,源源不断地流落。

    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皓天更是极为不忍,但是又不好责备皇后,只是问道:“皇后,这是怎么回事儿?云兮怎么好好的发了热?你知道照顾小孩子是不能马虎的,不比大人发热头疼的都没得大碍……”。

    皇后也不辩解,只是请罪道:“都是臣妾的不周到,请皇上恕罪。”

    皓天见皇后如此,也不忍责备,忙扶起她道:“朕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朕知道你也很疼云兮、只是……”。

    皓天话还未完,就见兰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怀中抱着云兮连连磕头,再一抬头便已经是泪流满面,好似刚刚洗了把脸般,哀嚎道:“皇上、云兮可是臣妾的命啊……皇上,求求您了,就不要让云兮戒奶了,臣妾不忍心啊……痛在儿身就是痛在娘心啊?”

    皓天知道兰珍舍不得云兮,分离几日,就茶不思饭不想的,眼下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忙扶起兰珍道:“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臣妾想把云兮抱回碧玺宫,皇上您若是不答应,臣妾就跪死在这里……”兰珍有些威胁说道。

    皓天见她如此更是着急道:“朕没说不答应啊,你先起来,被人瞧见多不好?”

    皇后在旁瞧着兰珍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嘴角瞥了一眼,有了几分不屑,知道皓天没有一口答应是因为害怕对她不好交代,便上前道:“皇上,就让珍妃将小公主抱回碧玺宫吧!您不也说了吗?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虽然不能废除,但是适当的改一改也是无伤大雅的,让娘亲与女儿分开,本就是一种残忍的。”

    皓天见皇后如此体贴倒也高兴,很是赞赏、满意地瞧着皇后道:“皇后,你的身子一向不是很好,这孩子深宫半夜的闹腾,对你的身体也不好,就将小公主抱回碧玺宫吧!省得珍妃总是惦记。”

    兰珍见皇后如此体贴,心中也满是感激,跪行在皇后面前磕了头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反复磕头多次道谢道:“谢皇后娘娘……”。

    “快起来吧!瞧把你着急得,刚刚医女来瞧说是没得大碍的,只是小公主年幼,闻了什么刺激的味道,有些呼吸过敏,这才发热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你这样,不是将本宫置于一个是非之地吗?不知道的人,还当本宫不将小公主当亲生的来疼爱呢?”

    皇后边扶起兰珍边说道,那言语里满是愧疚,兰珍也听出了言外之意,忙道:“皇后娘娘疼爱云兮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比之臣妾这个娘亲有过之而无不及,臣妾心中千万个感激,只是臣妾初为人母,实在离不得这孩子啊……”。

    “本宫自然是懂的,孩子戒奶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可是瞧着她哭得嗓子都哑了,本宫的心也是痛得很的。”

    一听说云兮的嗓子都苦哑了,兰珍更为心痛,但是皇后已经将话说到此份上了,便是要表明,这孩子无论受了什么苦难,都是因为戒奶所致,与她毫无干系。

    就这般兰珍又将云兮抱回了碧玺宫,命医女熬制了润喉的汤药,给云兮喂了些,放在摇篮里唱着民谣哄她入睡。

    皓天在旁倾听着,兰珍的声音很是温柔与亲和,她坐在摇篮旁,一手摇着摇篮,一手轻轻地拍打着云兮的小身体,嘴巴一张一合地哼着歌调,虽然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却感觉很是好听。

    窗外的月光、室内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映衬在兰珍的脸上,远远瞧着好似一圈光晕,她身穿的白色长裙好似也有了色彩,宽松的袖摆随着她手的动作而一摆一摆的,好似蝴蝶在起舞一样。

    在这样温柔的歌声里,他也仿佛要沉沉欲醉了,这样宁静的夜晚,这样惬意的事情,兰珍的心情,是好的,不,是极好的,她也沉醉在自己的歌声里。

    这是幼年时母亲用来哄她睡觉的歌曲,一样的,她也不知道这歌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样的,觉得好听,觉得这就是世间最美丽的声音,她感觉很幸福,因为想起了母亲,因为可以将母亲时常唱的歌声唱给自己的女儿听。

    她在心中对母亲说:“母亲,你瞧啊,女儿生了个漂亮的小公主呢?母亲,可惜您已经不在了,不然,您得多疼您的外孙女啊?”

    想着想着,兰珍便笑了起来,皓天自然也是睡不着的,所以靠着软枕坐在旁边的榻上看书,无意间,抬头,正好瞧见兰珍那幸福的笑容。

    他一下子就看呆了,好美的笑容,这好像是一种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很久很久以前,他曾经见过一次,但是仅仅一次而已,就那么一次而已。

    兰珍的侧脸较之正面是要美丽些的,此时皓天见到的正是她的侧脸,皓天好似从未发现兰珍如此美丽过,手中握着的书,不知怎的就松了,然后慢慢的、渐渐的,就从手中滑落出去,直到那书落在地面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声响,皓天这才回神过来。

    兰珍本也是陶醉至极,突听这声才反应过来,朝皓天的方向瞧去,他正弯腰捡着地上的书,见云兮已经熟睡边轻声朝皓天走去,坐在他的身边,很是自然地过去替他捏肩温柔地问道:“你累了?”

    皓天摇了摇头,笑道:“不累,只是觉得你唱得很好听,托了云兮的福,我也听到了……可惜听不懂你在唱什么?”

    这歌听着新鲜,音调与发音总感觉不是大燕人能够发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这也是残留在我的脑海里的记忆,好似是我母亲幼年时哄我唱的歌,我就记下了,在我听来,那就是说‘孩子,你快快睡觉吧!’。”

    “是么?那你也哄我睡觉好不好?从来、从来都没有人哄过我睡觉……”记忆里,母后从来都不哄他,无论是1岁,还是10岁,还是20岁,母后对他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命令。

    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全天下的母亲都是这样的,可是渐渐的长大了,便渐渐的明白了,女人是有很多种的,母后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兰珍淡淡笑着,有些难为情,皓天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有些小孩子脾气地道:“唱嘛,真的很想听,你若不唱,我怕我今晚会睡不着的,那明天怎么去上朝?你要大臣们看见一个哈欠连天的皇帝吗?”

    兰珍无奈,只好应允,皓天将头枕在兰珍的怀中,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兰珍也如拍打着孩子般地拍打着皓天的身子,随着歌曲的节奏一下连着一下的,真的很舒服。

    兰珍哼着民谣,突然皓轩的影子出现在脑海里,他们见面的那一次,她也是哼着这首民谣的。

    他在益州好吗?他的心里一定恨死自己了吧?因为她不仅仅背叛了他的姐姐,还那么无情地伤害了他?

    他一定很孤单吧!他最在意的姐姐永远地离开了他,他唯一的亲人就只有皓天了,可是他却不得不得恨他,因为皓天杀了晨阳公主,他的心里一定很恨,但是他又无可奈何,所以他一定很痛苦吧!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突然皓天开口说了一句,让兰珍不得不停止了思绪,也停止了歌声。

    “啊?”兰珍不解地问了一句。

    “一个我不想记得,却永远也忘不掉的人?”皓天睁开了眼睛,瞧着正低着头面露疑惑瞧着他的兰珍,抬手去抚摸她的脸庞道:“对不起哦,在你这里,想起了别的女人,对不起,我保证,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皓天伸出一根手指保证道,他的女人太多了,他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在谁的面前就想着谁,但是今天他好似没有做到,所以他感觉愧疚。

    兰珍听了,并无太大的反应,只是淡淡地笑了起来,心里道:“呵,今夜是怎么啦?原来你也想起了别人,我也想起了别的男人呢……”。

第169章:请报应在我的身上

    第二日清晨,皓天离去时,兰珍与云兮都在睡梦中,知道她们娘两昨夜经过一番折腾都睡得很是不安稳,故此特意嘱咐了身边伺候的人不要去惊醒她们。

    到了早膳的时辰,兰珍还未醒,云兮反倒醒过来了,专门负责照顾云兮的张嬷嬷听见孩子的哭声,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门,想着将小公主先行抱出房去,省得影响了兰珍休息。

    不料刚刚走到小公主的摇篮前,却见小公主脸上长出了几个红色小痘痘,一下子便被吓着,控制不住地喊了一声。

    “不、不好啦,小公主、小公主出痘了……”张嬷嬷惊慌失措地喊道,兰珍就被这喊声而吓得从梦中惊醒过来。

    “小公主出痘了?”外间听见动静的宫女们也纷纷入屋内查看,兰珍刚一睁开眼睛便瞧见一群人围着云兮的摇篮,潜意识里感觉云兮出事儿了,急忙朝那摇篮扑了过去。

    “怎么啦?怎么啦?”众人忙着让开,让她观看,只见云兮的额头与脸颊上都出现了红色的小水痘,云兮好似也因为长了痘痘而很是不舒服,舞动着她的小手小脚,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是怎么啦?

    “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兰珍不可置信地问道,昨天云兮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脸上长痘痘了呢?

    出痘?兰珍没有出过痘,但是她听说过,就是天花,天花是要命的啊?多少幼童都是死于天花的,可是孩子一般都是在三四岁的时候才出痘的,云兮还一岁不到啊,怎么就出痘了呢?

    她伸手摸了摸云兮的面颊,还有一些发热,在她心中否认道:“不会的,不会的,那手镯里的香只会让云兮轻微的发热,不会影响到身体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拼命地摇了摇头,她是极其通香的,为了从凤鸾宫将云兮抱回来,她刻意地在赏赐给平儿的手镯里放了“梓玫香”,这是一般人存放在衣柜里的熏香,可以防止蛇虫鼠蚁的,对于人体无害,但是小孩子鼻息敏感,这香对于她而言,有些刺激,但是不会危害身体的。

    不会的,绝不会是因为这个的,兰珍心中连连否认道,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喊道:“快去找太医啊?快点……”。

    皓天刚刚一下朝就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地赶回了碧玺宫,在宫门口时遇见了同样惊慌而来的皇后。

    太医正在仔细为小公主瞧病,兰珍非要进去瞧,几名宫女拽着她不准她进去,皓天来时,正巧瞧见兰珍哭得一塌糊涂的模样。

    “兰珍……”皓天担心地喊了一句,天花!就好像“阎王”一样的可怕,他得到了消息时,也吓了一挑。

    “皓天、皓天,云兮、云兮她、她……”兰珍哭哭啼啼地指着里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好好,我都知道了。”兰珍在正当场合一直都很注重皓天的称呼的,无论在闺房内他是如何的一幅场景,可是在人前,他可是皇上,兰珍从来都不敢失来这个分寸,但是此时她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皓天虽然同样惊慌,但是比兰珍还是要稳重得多的,问道:“兰珍,你有没有出过痘?”

    “什么?”兰珍不知道皓天为何如此问,皓天看见她这样的惊讶的表情便知道她是没有出过痘的。

    “天花是会传染的。”皓天解释道,忙着朝环儿道:“快把你家主子扶出去,找太医来看看,别也染上了。”

    又朝屋内伺候的人道:“这里还有没有没出过痘的,都不要在这里伺候了,命人将碧玺宫封了,凡是未出过痘者不准进入。”

    皓天命令道,皇后也补充一句道:“派人去未央宫告知丽贵妃一声,让她将安宁公主接回未央宫去,安宁公主也未出过痘呢,可千万不要染上了。”

    兰珍是知道天花会有传染性的,但是她根本就没有想到那么多,此时要她离开云兮,那哪里成啊?

    “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陪着云兮……”环儿等人要将兰珍拽走,可是她死活都不愿意离开,一手拽住皓天的袖子道:“皓天,我不怕被传染,让我留在这里,让我照顾我的女儿,我不能离开她,不能……”。

    “说什么胡话,这天花年纪越大越不好治的,你若是被感染了,就更麻烦了,快走吧!”皓天劝慰道。

    “不、不,求求你了,皓天,让我留下来,我要照顾她……”这边环儿等人吃力地拽着、拖着,那边兰珍就是不撒手,哭得像个泪人般,看得皓天很是不忍。

    “你不要着急,没事儿的,我小时候也出过天花,现在还不是好好的,你放心吧!有南一在,咱们的女儿不会出事的,你只管放心吧!”皓天也很想兰珍能够留下来,但是他知道此时不能心软,命令道:“快、把珍妃娘娘拖出去……”。

    身旁伺候的人,听见皓天这般斩钉切铁的命令,执行度也强烈多了,兰珍再挣扎也是挣扎不了的,被几个威猛强壮的侍卫拖了出去。

    紧随着,便是沉重的关门声,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那扇门再也没有开过,对于别人而言,那关上只是一扇门,可是对于她而言,关上的却可能云兮的命。

    心中的懊悔让她想要杀了自己,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门上,却怎么也感觉不到痛,一遍又一遍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瞬间,这流金夏日好似飘起了雪花般,冷得她透骨,她站在碧玺宫的院内,环顾着这里的一切,哭得红肿的双眼好似都迷离,看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院内行走,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她开始了转圈圈,旁边侍卫、宫女们瞧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逐渐的不敢靠近她了,感觉她已经疯了。

    本就是梦中初醒,还来得及穿戴,又哭了许久,被人拖拖拽拽的,说此时的她蓬头垢面,一点也不夸张,加上她这神态,是的,没错,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兰珍痴痴迷迷地走着,这里的一切从未变过,可是今天却感觉特别的熟悉,那一天,就是在这里,落筱黛被万箭穿心而死,就是在这里,慕容皓天抱着落筱黛的尸首从白天坐到了夜晚,也就是那一天,关雎宫的宸妃母子双亡。

    是的,都是她做的,也就是在这里,夜里,她瞧着落筱黛的尸首说:“待道他日大仇得报,一定以死谢罪……”。

    可是她失言了,待到她大仇得报的时候,她突然不想死了,她好似忘记了,当日她自己的承诺。

    脑海里逐渐浮现出那些逝去的人,落筱黛依旧还是那么的貌美,即便是披头散发也是一样美丽,她如同一阵风般漂浮到了她的面前,凄惨地喊道:“我是人啊,我怎么会是妖呢?兰珍,我死得好惨啊……”。

    落筱黛指着碧玺宫她从前的住所道:“这是我的地方呢?你怎么能够住呢?还我,还给我,统统都还给我,我的宫殿、我的皇上,还有我的命……”。

    兰珍被吓得连连后退,想要捂住耳朵不去听,可是怎么也捂不住,那声音就好似存在她的脑海里。

    一转身又看见了宸妃大腹便便的模样,她正欢快地抚摸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突然她的肚子不见了,她的神情也变得极其恐怖,她指着兰珍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她连连问道,吓得兰珍脸色惨白,一下跪倒在地上,哇哇大叫起来,那一年发生的事情都涌入到了脑海里。

    “不、我不怕,我不怕……”兰珍如此安慰着自己,她知道这都是心里的魔障,这些都不是真的,这世上是没有鬼的。

    “我知道你们很冤枉,可是我也一样冤枉……”兰珍高喊了一声,从她七岁开始,仇恨就像一条毒蛇一样地缠着她,她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报仇,为了报仇她需要不择手段。

    她也想要做一个善良的女人,但是仇恨让她变得很丑恶,她没有办法。

    可是无论她如何去安慰自己,如何去为自己找个借口,她的的确确是害死了好几条人命的,这个她不可否认。

    孩子!是的,她还害死了宸妃的孩子,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太过无辜了,可是不这样做,怎么能够激起皇上的恨意呢?

    她也是迫不得已的。

    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所以才让云兮出了天花的,这是不是报应?

    是的,一定是的,想到这一点,兰珍的防线好似垮了,更是哭得难受,哭得连声音都发出来了。

    “你要报应就请报应在我的身上,不要报应在我的孩子身上。”兰珍撕心裂肺的喊道。

    如果她知道,她做过的错事会让她的女儿来承担痛苦,她宁可什么都不做,如果时光可以逆流,如果她知道事情会发生到这一步,她宁可从一开始就放弃复仇……。

    可是这世上什么果都有,唯独没有如果。

第170章:老天在惩罚我

    一袭青衣迎风飘飘,徐南一在黑暗中摸索着从竹屋里款款走了出来,天气逐渐地热了起来了,他在这竹屋里面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

    当然天气热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他就是不想住在悬壶所了,不想让平时与他很是熟悉的人看到他最为落魄的一面。

    他想要一个人住在、或者说是躲在这里,像一只受了伤的壁虎,独自一人忍受着痛苦,默默地在暗处疗伤。

    “徐太医,我知道因为李瞳的事情,您一直都对我有敌意,但是还是要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求求您了……”。

    兰珍看见徐南一从屋内出来,立刻便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颗能够救命的稻草,在即将绝望之时看到了希望。

    她连连跪行到了徐南一的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衣摆哀求道,云兮已经被确诊是天花了,皓天、皇后以及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日日夜夜地照料着,但是依旧没得好感,皓天不准她接近云兮,她完全不知道云兮的情况,只知道他们一直都在努力地治疗与照顾。

    越是瞧不见孩子,越是在心中胡思乱想,脑海里总是能够浮现出云兮那娇小的身体突然一下就冷硬了,她再不如同一团棉花般柔软,她总是带着嫩嫩绯红的小脸蛋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她不再哭,不再动,她的眼睛就这样闭上了,每当想到这个,兰珍就恨不得拿着尖刀一刀一刀地往心口上戳,那样也许会更为好受些。

    故此,她将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徐南一的身上,她对徐南一的医术无比崇拜,可是皓天一直都没有派人来请徐南一过去,是的,他瞎了,也许他已经无法替人治病了,但是兰珍还是相信他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也许、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她想,徐南一应该比那些供奉着的佛主菩萨更靠谱些吧!至少徐南一还是个大活人,还能走动、言语。

    不知在此处跪了多久,徐南一都是闭门不出的,跪在这里,与跪在佛主面前忏悔的滋味是一样的。

    她无数次地忏悔,她无数次地请罪,她用尽所有她能够想到的办法去请求那些死于她之手或者因她而死的人们,请求能够得到她们的原谅。

    但是无论她做什么,都是无为的,没有人回应她。

    哭、跪、磕头、哀求,甚至若不是被人及时将她手中的剪刀夺走,可能她此时就是秃顶了;若不是时时刻刻地有人看着她,她也许已经用自己的命去赎罪了。

    “珍妃娘娘,您如今可是贵为妃位的,怎能对我这个小小太医下跪,快起来吧!我已经折了一双眼,可不想再折几年寿。”徐南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朝着前方道:“旁边有人没?有人的话,快把珍妃娘娘带走,这是成何体统?”

    环儿等人自然是在旁边伺候着的,可是珍妃不听劝,她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她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谁也不能去惹,谁惹谁倒霉。

    “徐太医,您就帮帮我家娘娘,救救小公主吧!”环儿见兰珍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实在不忍心,也跪倒在地哀求,其余伺候的几名侍女也统统下跪哀求道:“救救小公主吧!”

    “你们就是欺负我是瞎子,行动不便是吧?”徐南一来此处就是为了耳根清净,现在不说清净了,连起码的安静都没了。

    “太医院只有我一个太医吗?”徐南一有些抱怨地问道,“我是太医,可是我不是神啊?天命所致,我能如何?什么起死回生?那都是同道之人吹捧出来的,我医术再高明,还能与阎王抢人?我不照样是看着自己的小师妹死在怀中无能为力,还不是眼睁睁地瞧着燕贵妃方消玉陨而无可奈何?”

    兰珍自然能够听出徐南一这话中有话的,李瞳的死,即便不是她亲手为之,自然也是与她有干系的,她也的确因为燕贵妃病重之事而责备过徐南一,没料想此日会如此有求于他,好似一下子被扼住了命脉般。

    “徐太医,从前诸多事宜都是兰珍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大发慈悲的原谅我吧!皇上与我都同意待云兮稍微长大些就送给您抚养,与您学医术,将后好将您的医术延传后世,她将后可就是您的徒弟了,就瞧在这个的份上,您就求求云兮吧!我知道您一定有法子的。”

    面对兰珍的哀求,徐南一视若无睹,凭着记忆走到了院子里,青翠松竹下的石椅上,手摸索地碰到了石桌上放着一把古琴,不知怎的触动了琴弦,发出一声圆润的琴音。

    “你别求我,当我求你好了,走吧、走吧!我就是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我怎么去救别人,你们若非得将我看做是天神菩萨,那我也只能说我就是个泥菩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徐南一痴痴地笑了声,凭着感觉搏动了琴弦,刚开始还是音调慢而温婉,很是动听,扣人心弦,可是逐渐的便有一种“萧萧风雨无章”之感,那琴音越来越响,不像是在弹琴而像是在发泄,听得人刺耳。

    “皇上驾到……”正在兰珍揪心之际,身后传来传告声,兰珍已经好几日不曾见皓天,因为他一直都守着云兮。

    “皇上、皇上……”兰珍见到皓天好似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忙起身跑到了皓天的面前,急切地问道:“皇上、云兮怎么样了?我们的女儿怎么样了?”

    皓天瞧着兰珍那渴望得到答案的真切目光,心底不由很是不忍,目光不由自主地去避忌兰珍的目光,她那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简直让人不忍正视。

    “她没事儿了,对不对?她好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见皓天良久不回答,兰珍越发地急躁了,跟个疯子般拽着皓天的手臂一遍又一遍的问道。

    “有皇后照顾她,你只管放心吧!”皓天轻声说了一句,又朝环儿等人喝道:“把珍妃娘娘带走,小公主没有康复之前,不准她到处乱跑。”

    皓天很能够明白兰珍的心情,不说兰珍要疯了,连他都快支撑不住了,瞧着云兮那痛苦的模样,他也感觉自己的心被放在煎锅上炒,又干又涩,又痛又苦。

    “什么?皓天,你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云兮到底怎么样了?你回答我啊?”兰珍不知道皓天为何会这样做?但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问?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大脑也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她声声如啼血的喊声和着徐南一那杂乱无章的琴声,简直就是毁了燕都皇城的名声,太过难听了,难听到感觉这里的竹叶都纷纷飘落了。

    待众人都已退下,,皓天果断地将手拍在琴弦上,发出一声“筝”响,瞬间徐南一的琴声便戛然而止。

    “南一,云兮得天花了,你有没有办法救她?”皓天的语气很低沉也很无奈,若不是其余的太医都没有法子,他不会来找徐南一的。

    没有人比徐南一更了解他,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徐南一,所有的洒脱都是伪装出来的,日复一日的黑暗生涯,将他所有的乐观与希望都磨得干净了,徐南一弹琴不是一天两天,他越发这样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平静,越发能够表达他内心的混乱。

    一天黑暗,他认为明白就能看见光明;一月黑暗,他认为不久之后就可以看见光明,可是现在已经半年了,对于一个没有的人而言,这实在是太漫长了。

    “你让我怎么救?怎么救?我连自己的眼睛都治不了,你让我怎么去救别人?我能看见她的病态吗?我能够静下心来为她听脉吗?我不能,我怎么救?拿我的命去换她的命,好不好?”

    听见皓天的哀求,徐南一心中的火好似一下子都发泄出来,手不知如何动了动,那琴就从石桌上飞了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几根琴弦因此而断了弦。

    人人都让他救人,可是谁能够救他呢?没有失去过,就永远都不知道珍惜,也许他应该后悔,但是他又不能后悔,这样的滋味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

    “南一,你别这样?”皓天明白徐南一的心情,故此并未责备,坐在徐南一的对面,抬手撑着额头,很是沮丧道:“你知道吗?我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我不想失去第三个?为什么我的孩子都不能活下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我?”

    多年前,他第一次做父亲,虽然从小到大所有的一切、包括娶那些女人,宠幸那些女人,都是母后安排的,但是当他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时,他跟所有初为父亲的男人一样,激动无比。

    他瞧着摇篮里的小皇子,小胳膊小腿的、乖巧地躺着,是的,那时他已经病下了,虽然不是出天花,可是他的身上、脸上也同样出现了红点点,跟此时云兮的症状太像了。

    那仔细地瞧过他一眼,他的容貌与他很是相识,可是、可是,小皇子从那以后就不在了,故此此时,他害怕极了,他正是害怕云兮也是如此……

第171章:爱是令人执迷的

    “老天爷是不是在惩罚我?”皓天的声音极其低落,他这幅沮丧的模样,让徐南一不好意思再颓废了,他的天职就是为慕容皓天分忧的。

    “我需要一双眼睛,只有这样我才能救小公主。”徐南一撇去自己心中所有的不快安慰道。

    眼睛、眼睛,他从未如此在意自己的眼睛,原来失去了眼睛的人生是如此不堪的。

    “可是我去哪里找一双眼睛,我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光明去毁了别人的眼睛?”徐南一苦恼道,所有能试的办法,他都试过,除非有人可以给他一双明亮的眼睛然后给他换上,否则别无他法了。

    “南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皓天不解地问道,他这话是表明他有办法治好自己的眼睛的。

    “是不是只需要把别人的眼睛给你换上,你就可以看见了?”皓天试探地问道,徐南一并没有答复,沉默就代表是了,皓天有些喜不自禁道:“这太简单了,你要多少眼睛,我都能给你。”

    天下有眼睛的人多得去了,只要能够救徐南一的眼睛,他什么事儿都可以做的。

    “我是个太医,医者,治病救人;医者,仁心仁术,你要我怎么忍心去这样做?你、你也不可以……不可以……”徐南一一直都没有告诉皓天,这样可以治愈自己的眼睛,是因为他知道,凭着皓天的性子他一定会不择手段为他寻找眼睛的,那样他会乱杀无辜的。

    “为什么不可以?战场上,多少战士是为了保护将军而去死的?你是大燕除去我之外,最为尊贵的男人,大燕的百姓别说仅此为你奉献一双眼睛,就算是为你去死,也是无怨无悔了,我还有好多大事等着你陪着我一起做,你怎么可以一直这样‘黑暗’下去?”

    皓天反驳道,只要能够治好他的眼睛,别说是剥夺一个人的一双眼睛,就算是随意杀人又能怎样?谁也没有徐南一重要。

    “那样又能怎么样?那样就算我能够看见了,我看见的又会是什么?会是丑恶、污秽、龌蹉,我可以去战场上杀敌,但是我不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去毁了别人的眼睛,我承受过黑暗之苦,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没有眼睛的痛苦,我怎么能够将这样的痛苦强加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那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徐南一几乎是在咆哮,如果他不是背负着使命与天职,如果他只是一个寻常百姓,瞎了就瞎了,但是他不是平民百姓啊,他还有好多大事儿要做啊?他怎么可以这样一直瞎下去?

    “我这就命人贴出皇榜,谁愿意将眼睛给你,赏黄金千两、银万两……”皓天明白徐南一的想法,便想出了此招,天下人哪有不贪财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肯定会有人愿意的。

    “然后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徐南一为了自己的眼睛能够康复,不惜让皇上用重金买人的眼睛是吗?”

    徐南一有些不屑地反问道,一代皓天如此做了,必定有人说他是昏君,若是有人说他是昏君,那他徐南一就是不称职的,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他,他的人、他的心,或是他的名声,所有有关于他的一切,他都需要去保护,其中也包括他的女人与孩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我怎么做?”皓天也一样地急了,他此时心底突然燃起了一股子恨,恨明兮、恨皓轩、恨母后、或者是恨自己,恨全天下,为什么好似所有的难都需要他来承担?

    丧父、丧母、丧妻、丧子,现在是他的兄弟,是老天爷觉得他拥有得太多了,故此要这样将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拿走吗?

    “罢了!罢了!这本就是我内心的邪恶与自私,别说是没了眼睛,哪怕我只剩下一口气,我也该为你办事的……”徐南一长呼了一口气,叹声道:“我只是不服气罢了,你不知道吧!我的母亲也是一个瞎子,她用她的双眼换来了我,一个多余的、不该存在的孩子。”

    “什么?”关于徐南一的母亲,皓天是不太了解的,他出生之时,徐南一的母亲已经亡故五年了,五年时光可以让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将她遗忘,何况她本就是个卑微至极的婢女罢了。

    “罢了、罢了!这就是我的命,我生来就是奴才、这燕都皇城里最尊贵的奴才……”一通发泄过后,徐南一起了身,在黑暗中摸索着朝竹屋外走去,悠悠道:“命人去唤紫苏,她跟了我许多年,医术应该不浅了,用她来的眼睛来看,然后转达给我,虽然没得十足的把握,但是应该也有九成的。”

    小公主?小公主出生之日,便是明兮丧生之时,也正是他瞎眼的日子,半年了,也许对于别人而言转眼边过去了,但是于他,何止度日如年?日子简直就如同苦海般,无边无际。

    =====黄昏之际,青衣女子跪倒在皓天的脚下哀求道:“奴婢愿意将眼睛奉献给徐太医,求皇上成全。”

    皓天的步伐稳而轻,围绕着紫苏走了一圈,冷冷问道:“你知道没有眼睛的痛苦吗?它可以让一个洒脱的人变得颓废,可以将一个乐观的人折磨成绝望。”

    徐南一总是名不虚传的,他从来都不虚夸,能救则救,不能救就是不能救,他说有九成把握,那云兮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一定的。

    此时,皓天更担心徐南一的眼睛,再这样下去,徐南一会被黑暗折磨死的,他怎么舍得?徐南一比燕都皇城还要珍贵的,他不仅仅是他的御用太医,用他的医术保护着他的性命与身体,他还是他的兄弟,用他的心滋润着他的灵魂,他需要他,不敢想象,没有他会怎样?

    “奴婢知道,正因为知道,才必须如此做,7年了,奴婢在徐太医身边待了7年了,皇上、您不该如此对待徐太医,他世间对你最为忠诚的人,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您一直都派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7年的相陪相伴,紫苏太过了解徐南一了,他是不会背叛皇上的,是的,她也是“暗影”的成员,但是她是一个特别的成员,一个不在册的成员,因为她负责监视的人是“暗影”的另一个指挥人,所以她是不能在册的。

    “所以,一辈子都不能让他知道!”皓天淡淡地说道,“有一人曾经告诉过我,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相信。”

    皓天的脚步越发轻盈,那是因为他走得更加用心,“因为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会更加的痛。”

    “佛说,一切由心生,一个再忠诚的人,也经不起对方的猜疑,皇上,您就成全奴婢吧,奴婢本就是您的一双眼睛,如今可以真正的承担起一双眼睛的作用了,如此也可以了了皇上您一块心病不是吗?您再也不必担心徐太医知道奴婢的身份了。”

    紫苏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比起对于黑暗的恐惧,她更害怕某一天当徐太医知道真相时的落差感,他自认为是皇上肚中的蛔虫,自认为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可是没想到皇上早早在多年前就安排一双监视他的眼睛,他会比现在还要疯狂的。

    “你在威胁朕?那好,你去告诉他吧,他会恨你,但是他不会恨我,不会的、不会的。”皓天安慰自己道,不怪他如此小心,不怪他对每一个人心存怀疑,是因为他太过脆弱,他经不起任何一个人的背叛,特别是他在意的人。

    紫苏不敢答话,是的、皇上是睿智的,也是凶狠的,更是冷冽的,她作为一个奴才怎么可能斗得过主子呢?

    “朕让你用你的温柔去抚平他受伤的心灵,你不但没有让忘记颜兮姐姐,反倒爱上他?因为爱上了他,所以你根本就洞悉不到他的心,是不是?”

    他以为徐南一会很快爱上紫苏的,但是他没有,不仅仅没有,而是他永远也不能爱上别的女人了,他甘愿被那种不该拥有的情愫折磨一辈子。

    “是的,皇上,奴婢爱上了他,就如同苏贵嫔爱上了您一样的,但是奴婢并没有背叛您,苏贵嫔最终可以为您去死,奴婢也想如此,因为即便是死,也是值得的。”

    紫苏淡淡地笑了声,轻声道:“皇上的女人那么多,却好似从来都不知道何为爱?爱是令人迷惑的、爱是令人执迷的,爱是人无法控制的,皇上将所有的一切都控制在自己手中,从未走错过一步,故此天下没有任何事情是皇上您爱过的。”

    “你在挑衅朕?你知道吗?”紫苏地话让皓天好似拨动了“怒”弦,谁说他没有爱过?

    “奴婢不敢,奴婢只求皇上成全。”紫苏不卑不亢地请求道。

    “他不会同意的。”皓天款款收起了怒气,叹声道,“当他睁开眼睛,能够看见所有的一切,却看不见你,他会问起你的。”

    “那皇上就告诉他,奴婢与薄荷一样,都是晨阳公主的人,眼睁睁地瞧着她喝下了那壶毒茶。”

    紫苏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结局是什么,但是她并不怕!因为看着他如此比死还要难受……。

第171章:打蛇打七寸

    崇明十二年八月,东征将军李德成带领精兵十万直捣东丽国度朝歌,不出十个时辰一路杀至东丽王宫,东丽王殉国而亡,标志着东丽国的灭亡。

    九月上旬,李德成带领大军凯旋归来,皇上天恩,亲自于燕都城门迎接,连下三道圣旨,第一道封东征将军李德成为威武大将军,统领三军;第二道封李氏为大燕贵族,世世代代享受贵族尊荣,封丽贵妃父亲为内务府大臣,母亲为正一品诰命夫人;第三道则是封李家五小姐李诗君为聘婷郡主,以示天恩。

    顿时李氏一族成为大燕最受宠幸的家族,日日都是门庭雀跃,车如流水马如龙。

    李德成不仅仅灭了东丽,更是活捉了东丽王子轩辕忽必,而这位王子为了活命,竟然在公审之时说出犯大燕边疆乃是授意于大燕的晨阳公主,并且提供了晨阳公主与他平常通信的信件,证实了晨阳公主通敌叛国之罪。

    慕容皓天抵挡不住朝中大臣的觐见,最终忍痛将晨阳公主逐出皇家,贬为庶民。

    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虽然自幼便不对付,但是如此待她,皓天心中也十分不忍,心中对轩辕忽必厌恶至极,可惜又无法杀了他,两国交战不斩降臣,东丽国的民众还需要人去安抚,而轩辕忽必则是最佳人选。

    不仅不能杀他,反倒封他为新一任的东丽王,只是东丽的土地从今往后便是属于大燕的国土。

    这日,皓天心中十分不痛快,便来到了凤鸾宫,皇后明白他心中的烦忧,自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瞧着皓天喝了几杯闷酒,皇上笑吟吟地为他夹了一筷子菜,宽慰道:“皇上,酒是伤身的,您该节制才是的。”

    “嗯!”皓天虽然心中不痛快,但是也明白皇后是为他着想,便也很是听话的搁下了酒杯,朝皇后问道:“南一怎么样了?”

    “皇上放心吧!为徐太医换眼睛的人正是曾经教过徐太医医术的师傅,万无一失,昨儿,悬壶所的人便来禀告说,已经算是完好如初了。”

    皇后仔细地禀告着,历经数月的调养,是该要好的,只是可惜了悬壶所的紫苏姑娘,记忆里,那姑娘可是极其讨人疼爱的,说来7年有余的时光守在徐太医的身边非奴非主,不嫁不娶,算是难为了。

    “朕不是问这个,朕问的是他没有异常的地方?你知道他也是个重感情的。”常伴身边7年,不说是个人,哪怕是个物件,突然不见了,也会觉得难受的。

    “倒是好!前段时光还问问,眼下也不问了,也许皇上是该去瞧瞧他的,徐太医的眼睛失而复得,也许最想见的就是皇上您了。”

    “是么?”皓天本已经停止了喝酒,听到此话又不由自主地仰头喝了一杯,皇后见他喝得这般急,连忙去阻止,盈盈然起了身子,行至皓天身边,温柔地从他手中夺过酒杯,慈爱而宠爱地瞧了皓天一眼。

    皓天见她如此,便也只好从了她,他喜欢这样的感觉,皇后的目光让他感觉自己是个被宠爱的孩子,这能够排解他心中良久堆积的烦闷。

    他不敢去见徐南一,害怕他问起紫苏的事情,也许他真的不懂爱吧!也许,能够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她离去的时候,没有痛苦,没有伤心,更没有畏惧,反倒很是满足。

    “对了,珍妃的病好些了没?云兮也康复得差不多了,让她见见云兮吧!也许见到了云兮她的病就会好。”

    自从云兮得病以来,兰珍就病下了,整日里糊糊涂涂的,太医说这是失心疯的前症,要好生的静养。

    “好了许多,不如刚开始,总是嚷着自己没病,也不肯听太医的话,更别提吃药了,近来好多了,皇上有空要多去看看她,至于小公主嘛,臣妾的意思是,珍妃的病不是那么容易断根,怕是无法亲自抚养小公主了,给她瞧上一眼,又将孩子抱住,这不是又要让她承受一回母女分离的痛苦么?臣妾认为还是不要让她见为好。”

    皇后婉言劝道,云兮的天花治疗了许久才见好,从那以后皇后便将她抱回了凤鸾宫,再也没有让兰珍见过了,皓天知道兰珍的病多半是因为思念云兮而导致的,但是皇后好似不想让兰珍见云兮了。

    他心中也明白,皇后是想要个孩子的,故此,他也不敢多去瞧兰珍了,因为每一次她都哭着喊着地要见云兮,他不想看见她泪眼婆娑的模样了。

    “皇后……”皓天温柔地唤了一声,抬手去握住皇后那白皙的手腕,只觉得触骨生凉,在这炎炎秋老虎的季节,再舒适不过了,“朕明白你心中的想法,但是朕记得皇后你曾经说过,让母亲与女儿分离本就是一种残忍。”

    “皇上、您……”皓天话音刚刚落下,皇后的手不由好似如同蜜蜂蛰了般快速地从皓天的手中抽了出来,紧随着的便是两行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落下,让皓天一下子不知所措。

    “皇后、你、你……”皓天想要抬手去为皇后拭泪,却好似不太习惯般,抬起的手又不知如何去动,因为皇后很少这样在他面前落泪的,皇后比他长一岁,在他的眼里,他不仅仅是皇后,也许还是一个宠爱他的姐姐。

    “朕也没说什么?皇后这是做什么?朕一直都认为皇后端庄稳重、温婉贤淑,怎能也如小女子般淌眼抹泪呢?”皓天见状连忙安慰道。

    “皇上您是认识臣妾是故意阻扰小公主与珍妃会面?是与不是?”皇后抬手擦干泪水委屈道,心中想道:“是啊,他能够为任何一个女人擦泪,却偏生不愿为我拭泪,因为我与是他并肩站着的皇后,可是,他可知道,我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而且还是一个失去孩子、没有孩子的可怜女人。”

    “朕没有如此说……”皓天反驳道,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但是、你的确是如此做的,珍妃这病只怕就是想念云兮想出来的。”

    那话里没得责备,却阐述了事实,皇后自然能够明白他的心一直都记挂着兰珍,故此若是让他就如此再也见不到兰珍,他就会永远地将她藏在心里的,他的心用来装女人的地方,本来就很少,怎能让某一个人永远地占着一个位置呢?

    “那皇上心中必定也是认为臣妾是一个恶毒之人,霸占了别人的女儿,是与不是?”

    皓天越是解释,皇后越是委屈,丢了往日的贤惠端庄与稳重温婉,多了几分小女子情怀。

    “皇后何苦如此贬低自己,朕何尝这样想过?”皓天哄过许多女人,却偏生没有哄过皇后,因为她从来都不耍小性子的。

    “臣妾就是不想让珍妃见小公主,如果可以,一辈子都不想让她见到,她不配做云兮的母亲,不,她根本不配为人母。”皇后突然椎心顿足地指责道,皓天从未见过她如此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地责备过谁?

    “皇后,这话怎讲?”皓天见皇后如此,心中不由不悦起来,他的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容不得她有这份急躁与嫉妒、甚至于一颗残忍的心,她应该是善良的。

    “臣妾本不想告诉皇上,但是此事压在臣妾心中也是太过难受了……”说着皇后又是难过起来,朝皓天问道:“皇上可知道小公主那日在凤鸾宫为何为发热?”

    “不是说闻了刺激性的气味么?”

    “那皇上可知道那刺激性的气味从何而来?”连续两个问题让皓天心中起了疑心,皇后这般问又是为了什么?

    “皇上可知道是珍妃赏赐给了伺候小公主的宫女平儿一只手镯引起的?她爱女之心,臣妾明白,可是臣妾也不曾见过这样的母亲?为了将小公主从凤鸾宫抱回去,竟然忍心让小公主承受这般苦楚?”

    皇后越是说越是激动,连连抬手拭泪道:“臣妾怜悯她一颗爱女之心,忍痛将小公主还给她,谁知不过一夜功夫,小公主竟然染上了天花,她这般糊涂,臣妾怎能放心让她抚养小公主?”

    早在平儿说小公主不许她碰之时,皇后心中便有了怀疑,稍稍一调查便印证了心中所想。

    “你这话又是何意?”皓天自然是不信的,那一夜,他与兰珍在一起,他亲眼目睹地兰珍是如何爱护小公主的,她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事儿来呢?

    “臣妾知道皇上可能会不信,更是害怕皇上误认为是臣妾嫉妒珍妃得宠而编出谎言来挑拨皇上与珍妃的关系,故此才压在心中许久的,若非皇上今儿个提起,臣妾一辈子也不会告诉皇上您的。”

    皇后很是伤心地说道,所谓的蓄势待发,就是说有些事情一定要等候时机,皇后自认为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皇上是最恨别人欺骗他的,一定心中产生了间隙,就再难复合了,这一招必定是能够扼住兰珍的命脉的,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要么不打,要打就是打死。

    “皇上,若是不信,只管唤平儿来问一问,取那手镯来好生瞧一瞧……”。

第173章:大忍是一种阴谋

    “皇上,若是不信,只管唤平儿来问一问,取那手镯来好生瞧一瞧……。”皇后坚定地说道,皓天见她这般态度,心中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没得缘由的窜起了一股子火气。

    “不必了,朕信皇后的话。”皓天很是沉闷地说道,随之又是喝了一杯闷酒,起身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道:“朕要亲自去问问她,为何这般做?”

    说着皓天便要离去,皇后连忙上前拦住,劝慰道:“皇上,您若是因此而去责备珍妃,那臣妾果真就是枉做小人了。”

    皇后一手揽住皓天的胳臂,又拉着他重新坐下道:“臣妾告知皇上此事,并非是为了让皇上您去责备她,为何这般做?皇上还不明白吗?不就是为了将小公主抱回凤鸾宫抚养吗?说来也是臣妾‘夺人所爱’,她无计可施,才会做出此等糊涂之事的。”

    被皇后如此一劝,皓天心中的倒是舒服了许多,皇后见皓天没得要走的意思,继续道:“何况,事情已经过了这般久,何必又旧事重提?臣妾已经想好,待珍妃的病稍微好些,便将小公主送回去的,再大的缘由,也不能让人家母女分离的,皇上也勿需因为此事而对珍妃心存芥蒂,臣妾也曾经为人母,自然也能够明白作为母亲的心。”

    皇后的体贴与谅解让皓天顿时觉得她太过伟大了,频频点头称赞道:“皇后,你真好!”皓天抬头瞧着窗外,天色已经暗沉,银纱窗外,能够隐约可见灯光星点,便起身道:“罢了,不说这些事儿了,烦请皇后替朕‘宽衣解带’吧!”

    听闻“宽衣解带”四字,皇后不由也羞红了脸,稍稍垂头不敢正视皓天的目光,唤了黄莺等人进来撤了饭菜,又命人准备了浴桶与热水等物品。

    牡丹缠枝的银纱屏风里,雾气腾腾,氤氲迷眼,逐渐掩盖了鲜红的牡丹花,远远瞧去只觉得是红色一片,圆圆润润,倒也美丽,隐约可见两个身影,皇后正抬手去为皓天接下腰间的束带。

    “启禀皇上、皇后,未央宫的采薇姑娘特来求见,说是有急事禀告。”皇后的手刚刚触及到皓天的束带,还未来得及开始解,便听见外间黄莺的声音传来道。

    “丽贵妃?”皓天与皇后都是一惊,这时会有什么急事儿?

    “那快传进来吧!”不等皓天言语,皇后便命令道,与皓天一同走了出去,皇后已经脱下了外衣,卸下了珠钗玉环,换上平日里就寝时穿的寝袍,更是显得贤淑委婉,另增添了几分小女子情怀,不及白日那般庄严。

    “什么事儿?”皓天冷冷问道。

    采薇进门请了安,见帝后都已经打算梳洗了,又听皓天语气冷淡,唯恐自个儿打搅了帝后的好事儿,而惹怒了谁。

    回禀道:“回皇上,丽贵妃娘娘命奴婢请皇上去未央宫,具体何事,奴婢也不知,只是见贵妃娘娘脸色沉重,唯恐是大事儿,奴婢便急急忙忙赶到凤鸾宫了。”

    采薇心中很是明白,丽贵妃让她来,就是请皇上,至于请皇上去干什么?可想而知的。

    “能有什么事儿?明日说不成?”皓天大致心中也已经猜测到了个七八分,丽贵妃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平常个倒是无所谓,知道她性情,若是不去,只怕会动气,但是今日,倒真是不想去的。

    “这……”采薇来凤鸾宫请过几回,每一回皇上都是很痛快的,倒不知今日是怎么啦?忙着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皇上,丽贵妃派人来请肯定是有急事儿的,您还是过去一趟吧!”皇后自然也知道其中的猫腻,从前丽贵妃就未将她放在眼中,如今李家鲤鱼跃龙门,按上了“贵族”名号,自然更是得寸进尺了,何况,她的那个妹妹小君古灵精怪的,现下也住在宫中,皇上待她也有几分欢喜,强挣是挣不过的,倒不如大方些。

    “罢了,倒是去听听她能有什么急事儿?”皓天听皇后如此说,自然也是心动的,毕竟与丽贵妃在一起的感觉总是要比与皇后在一起好些的,与丽贵妃他可能随心所欲,但是与皇后,他总是有所顾忌的。

    “那皇后,你早些休息吧!”皓天嘱咐道,随之便与采薇一同离去。

    待那伟岸的英姿逐渐消失在眼中时,皇后不由也心一凉,呆呆地坐了下来,却感觉冰凉至极,若是想留谁也请不走,若是想走,怎么也留不住的。

    “这个丽贵妃真是太过分了,次次都如此,娘娘何苦如此忍着她,让着她?”黄莺厌弃地朝采薇逐渐消失的背影瞧了一眼,端了一碗凉茶搁到了皇后的身边说道。

    皇后撑了撑头,满是失望的明眸瞧了一眼那凉茶,摆了摆手道:“本宫心中一肚子火,是该喝凉茶消消气的,可是本宫的心都凉了,若是再喝凉茶,岂不是都要凉透了?”

    皇后叹了声气,心下想着,罢了罢了,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当日皇上不能亲政之时,还不是万事忍耐?且看她高楼平地起,再看她高楼万丈塌。

    当你没有足够能力战败对方之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忍耐。

    当你对某些事情还有期冀之时,那最好还是选择忍耐。

    小忍是一种气度,大忍则是一种阴谋。

    忍着吧!忍着吧!**多都能风光一时,却无人可风光一世的。

    =====碧玺宫内,兰珍蜷缩着身子背靠着墙壁、双手紧紧地抱着双腿在床上发怵,眼瞧着窗棂被外间的炫阳照射而投放在地上的影子,它不断地移动着,这就是时光的轨迹。

    这样的状态已经一月有余了,跟个“傻子”似的“呆”着,她并不想这样,但是与其跟个“疯子”似的被人“看”着,她宁可如此。

    “云兮……”兰珍有些幽怨地唤了一声,终于明白为何当初晨阳公主要采取那样的手段,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天啦,这才是真真是她的命啊?

    因为有了她,死都不能死的,更是悔不当初,为了将云兮抱回碧玺宫而铤而走险,若非如此,她的云兮,怎会承受这样的罪过,人人都告诉她,小公主的病已经被治好了,可是、可是,她再也没有瞧过一眼呢!

    开始,说是害怕她感染上云兮的天花,后来,说是害怕她的失心疯伤害到云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借口与理由都是可以信手捏来的。

    本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强大,原来,她还是如此不堪一击,软弱得就如同一滩烂泥,任着人踩,任着人捏。

    “皓天……”呆滞的目光垂着,地面有着外间阳光射入而产生的光晕,跟数自己的头发似的,这样一点点地数着时辰。

    刚开始,他偶尔还会来看看的,但是总是瞧她一哭二闹的,许是烦了,渐渐地再也不来的,她在意的、仅有的男人与女儿,好似一下子全没了。

    她很清楚的知道,她是清醒的,她是有意识的,但是别人不这样看的,明明没病,却日日都有太医来诊脉,日日都给她熬药,没病都能弄出病来的。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正在兰珍沮丧至极之时,突然环儿急匆匆地声音传了进来。

    兰珍眼睛猛的一下抬了起来,瞬间又垂了下去,痴痴一笑道:“来了就来了吧!我就病成这般了,想必她也不会挣这个礼数。”

    皇后毕竟是皇后,她怎么就没有想过,皇后如此“护着”她,是为了有朝一日抢她的孩子呢?也就幸亏是个公主,这若是个皇子,怕她早就没命了。

    怪不得,知道是公主的那一刻,她是那么的失望?

    “不、不、皇后娘娘抱着小公主一起来了。”环儿很是激动了喊了一句,这下子,兰珍的目光里还是立刻便闪了灵光,整个人好似都“活”起来。

    不可置信问道:“什么?抱着谁一起来了?”

    “小公主、是咱们的小公主啊……”环儿见兰珍有了起色也不由兴高采烈起来。

    “云兮、我的云兮……是我的云兮回来了……”兰珍有些喜出望外地喊着,急忙下了床,简简单单地挽了发髻,换了衣裳,便匆匆忙忙到了外殿。

    只见皇后端坐在主位之上,正逗着怀中的小婴儿,哄道:“云兮啊,等一下就能见到你母亲了,你高兴不高兴啊?”

    怀中婴儿未必就能够听懂她的言语,却支支吾吾、手舞脚蹈个不停,好似十分高兴的模样。

    数月不见,很是明显云兮她长大了,兰珍还未走近皇后,云兮的容貌还未看得清晰,便泪珠刷刷滚落。

    “噗通”一声就跪到在了皇后的面前,两只眼睛好似钉在云兮的身上般,她那幼嫩的肌肤,好似柔软得要化了般,她手中抓着一个银镯子,小手儿一摆动,上面的铃铛就“叮叮叮”的响,伴着他那支支吾吾口齿不清的言语,好似唱歌一般。

    转眼,她都快满周岁了,整个身子都长长了,也长大了。

    “珍妃、你这是做什么?”皇后好似被兰珍突然的这一动作给吓到了,急忙问道。

    “让我抱抱孩子……我就抱一抱……”兰珍乞求地伸着手,她再也不敢妄想了,孩子由谁抚养、住在哪个宫殿里都无所谓的,只要让她时不时看上一眼,抱上一抱,她就自足了。

    “珍妃,瞧你这幅模样?好歹是皇上封的妃子,如今又是一位公主的母亲,怎生还如此不稳重,给奴才见了,白白笑话……”皇后说教道,示意黄莺将兰珍扶了起来。

    又道:“云兮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自然是要给你抱的。”皇后笑着说道,说着将云兮递到兰珍的怀中。

    兰珍满是期待地抱住云兮,就好似怀中抱着千金万两般,恨不得与她融成一体,不知是不是抱得太紧的缘故,云兮刚刚到兰珍的怀中便嗷嗷大哭起来。

第174章:皇后是不能染血的

    兰珍刚刚将云兮抱在怀中,不知怎地云兮便哇哇大哭起来,她的哭声还是如此响亮,这说明她果真是健康了,那肉嘟嘟的小手儿在兰珍的怀中挣扎着。

    听见云兮的哭声,兰珍的心好似刀割似的,这孩子是不认识亲娘了吗?那怎么成?随意一撇瞧去,只见皇后优哉游哉地喝着茶,好似故意在瞧她的笑话。

    这可怎么好?瞧瞧,孩子不要你呢?瞧着皇后那气若神定的姿态,兰珍越发是难受,努力地哄着云兮,可是无论她怎么哄,云兮依旧是哭闹着,不停地想从她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黄莺……”突然,皇后冷冷地唤了一声,黄莺本是在这一旁伺候,倒是没料到皇后会突然唤她,好似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更是惹得皇后不快,将手中茶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搁,茶杯与桌体相碰时的声音很是沉闷而响亮。

    “不打懒的,不打贫的,就打没眼力劲儿的,没听见小公主哭得难受,还不快抱过来?”皇后示意道,黄莺这才明白皇后的意思,急忙上前从兰珍的怀中接过小公主。

    兰珍很是不想给,但是她又无可奈何,听着云兮的哭声,她也是眼泪滚滚的,黄莺接过孩子后,那哭声果真小了起来,更是让兰珍痛心,如今云兮宁可被黄莺抱,都不要自己?

    “珍妃,你坐下,本宫与你说说话……”皇后便指着身边的位置边说道,随之又示意黄莺将小公主交给奶娘抱下去,兰珍的目光便也跟着出去了,并没得心思听皇后的话。

    “好啦!本宫既然将小公主抱了回来,便不会再将她抱走的,你何苦急于这一时呢?”皇后见兰珍那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便宽慰道:“你与孩子好几月不见了,小孩子认生也是有的,待过个几日,与你熟悉了,便会好的。”

    兰珍听见皇后说不会再将云兮抱走,这才款过劲儿来,朝皇后问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莫非本宫还骗你不成?”皇后拽着丝巾抿了抿嘴,上下仔细打量兰珍问道:“只是,你的病……”。

    “额,臣妾的病已经好全了,身体好得很,臣妾可以抚养小公主的……”不等皇后话完,兰珍便急匆匆回答道,可千万不要再说她有病了,不然她又得跟她的心肝宝贝心头肉分离了。

    “那就好!”皇后见兰珍急切的模样,倒是很满意,稍稍停了一伙儿又道:“兰珍啊,说来本宫一向是很欣赏你的,但是人啊,得明白自己的位置,这后宫有太多的女人,每个女人都有既定的价值,如本宫初入宫时,就是因为本宫的父亲是三朝元老,如丽贵妃,是因为她家有万贯家财,再说如新入宫的陈嫔、甘贵人,与你一同册封的纯妃,她们都是托了父兄亲戚的福,你呢?你有什么呢?”

    皇后连连几个问题问得兰珍很是心寒,是啊,她有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皇后说得没错,如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上的恩宠,只要这份恩宠没了,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给她再高的位份也是无济于事的,她就是一颗棋子,想往哪里放就可以往哪里放?

    “其实,你有,你是本宫的义妹,你的孩子,本宫会视为己出,若是有人打你的脸,那就是打本宫的脸,本宫会为你出头,本宫在,你才在……你可晓得啊?”

    皇后的言外之意再是明显不过了,经过此番变故,兰珍哪里还敢与她作对?想来她能够有今天,全是皇后一手提拔起来的,若不是顶着她“陆氏”的姓氏,她可能早就被丽贵妃杀害了。

    “臣妾晓得,臣妾时时刻刻都记得……”兰珍垂头很是小声的说道。

    皇后见她此等态度,倒是十分高兴的,点了点头道:“记得就好,平儿这丫头啊,本宫瞧着很是喜欢,就不陪着小公主一块儿回来了,留在凤鸾宫吧!”

    皇后这一句不重不浅的话愣是让兰珍的心好似被钉子钉了一下般,她、她这是知道了吗?这算是在警告吗?

    “说来还是她自个儿求本宫的,也是,一只镯子就能收买的人,自然知道凤鸾宫的东西要比碧玺宫珍贵得多的。”皇后随意地说了一句,不等兰珍反应便扶着黄莺的手悠悠地起了身。

    “罢了,你们母女许久不见,想必你也没得心思听本宫说教的,那本宫便不打扰你们母女团圆了。”

    皇后边说着边朝外走,兰珍连忙道:“皇后娘娘的话,臣妾会记在心里的,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不是傻子,也不是任人鱼肉的弱女子,这个兰珍还在她身边伺候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着实不知道她的手段如此之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是扼住她的命脉,可真是快、准、恨啊!

    想想也是,若非没得几分本领,又怎能坐上皇后这把凤椅呢?

    “娘娘,小公主好不容易才回到碧玺宫,您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了呢?”兰珍倚着门框目送着皇后的身影朝外走去,不知怎的,便又是泪如雨下,让一旁瞧着的环儿很是不解。

    “是么?本宫又哭了?”兰珍听见环儿如此说,急忙抬手拭泪啊,是啊,这是要哭给谁看啊?

    不过是从内心里不服罢了,好不容易才摆脱晨阳公主的控制,此时又落到了皇后的手中,难道她南宫兰珍,这辈子就只能当别人手中的棋子吗?难道她这辈子都无法掌握自身的命运吗?

    若是连自身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又怎能去保护云兮呢?

    “云兮啊云兮,我的女儿,母亲总是如此对不起你,可该如何是好啊?怀上你的时候,就不想要你,想要你也是为了保住性命,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生下你,却又不能守护你?你的母亲是不是格外的无用啊?”

    兰珍扪心自问道,瞧着外边墙角处生长着的野草,隔不了几日就会有园丁来修剪,可惜它却依旧坚强地生长着,更是值得人敬佩的是它柔弱的身姿能够冲破土壤的束缚而破土而出,呼吸新鲜空气,沐浴阳光。

    连一颗草都能如此坚持不懈、勇敢地在逆境里生长着,何况是人呢?

    云兮回来了,皓天也会来了吧?

    兰珍心中如此想念着,这段时日整日里精神恍惚的,倒是没那么念着他,此时这般一念,到不觉得委屈,反倒很是甜蜜。

    “环儿,去尚寝局问一问,皇上今夜里去哪个宫里?”想到此处,兰珍忙朝环儿说道。

    若是没得安排,便请皓天来碧玺宫吧!得亲自去厨房做两个菜才好的,算是“一家人”的团圆饭,他倒是不挑食儿,那也得费些功夫才成的,许久没见他了,近来可好啊?

    自然是好的,没有她,还有数之不尽的后宫女子等着他呢?丽贵妃如今可谓是如虎添翼的,自然要常去未央宫的。

    “唉,奴婢这就去……”瞧着兰珍又重新振作起来了,心下也很是高兴,立刻应声道。

    “别……”眼瞧着环儿的背影远去,兰珍又想着唤住他,可是环儿已经走远了,刚刚皇后所言的话,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说后宫女子都有自己的价值,兰珍思量着,她的价值在哪里?

    生孩子?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皇后的意思再过明显了,是了,这就是她的价值,跟圈养着的母猪一样的价值。

    =====凤鸾宫内,黄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皇后上床休息,此时夜里还有些闷热,又不能如夏日那般放些冰块在室内降温,故此黄莺便在床边用蒲扇为皇后扇风,好扇去些热气。

    床边不远处搁着一个喜鹊登梅的香炉,缕缕青烟从小喜鹊的尖嘴里悠悠吐出,冉冉上升,夜色朦胧里增添了几分神秘。

    这是安眠的香,皇后常用的,她侧着身子躺着,轻轻嗅了嗅吸了一口气,很是享受地又呼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声道:“本宫是闻着香长大的,区区一个‘梓玫香’还能糊弄到本宫吗?只是,珍妃好似挺懂香的,那日在未央宫好好地替本宫出了一口恶气。”

    说着皇后又有些疑虑起来,黄莺答话道:“故此,皇后娘娘您才对她手下留情,没要了她的小命?”

    “嗯?”皇后不料黄莺会如此答话,倒是不知她这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疑问地“嗯”一句,示意黄莺说说自己的看法。

    “听闻今儿个珍妃娘娘派人去请皇上,结果皇上去了未央宫,皇后娘娘您将小公主还给珍妃,可是为了让珍妃去与丽贵妃抗衡?毕竟,皇上待她很是在意的。也只有她的恩宠才能与未央宫的那位抗衡了。”

    黄莺在皇后还待在闺中的时候,就在她的身边伺候,只是当日她年岁还小,不曾陪嫁入宫,故此与皇后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的,这才敢与皇后一同议论编排起主子来了。

    皇后抬眼打量她一下,说得这般认真,可见还是三思后而说出口的,不由笑了起来,黄莺不解,忙追问道:“奴婢说得不对?”

    “自然是不对的,第一,本宫要珍妃的命做什么?第二,珍妃,一无美貌、二无外戚,又怎能与丽贵妃抗衡呢?”皇后说着便坐起来身子,黄莺取来了枕垫让靠着。

    “丽贵妃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贵妃而已,本宫可是皇后,又何必与她相争呢?本宫无儿无女、父兄也逐渐淡出了官场,这些年为何本宫的后位还如此之稳呢?”

    皇后问道,黄莺自然是不知道答案的,又自问自答道:“不是因为本宫懂得忍楚,而是本宫知道该如何去做一个皇后,作为一国皇后,手是不能沾染血液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人抓不到把柄,然后才是无懈可击的,故此,本宫的后位会一直很稳妥……”。

第175章:跪到太阳落山为止

    怎会这样?怎会不来呢?

    寂静的夜里,卧室内点着红灯,兰珍搬了小凳子坐在云兮的摇篮前,好似木偶般轻轻摇晃着。

    是了!好不容易才哄睡着了,虽然嬷嬷、奶娘们都能将她哄睡了,但是她却不想,她想亲自哄着她,她的女儿,她一时一刻都不愿意与她分开。

    本就不是那么想去请的,谁知竟是请都请不来的?

    原来你不是厌倦我的眼泪,不是害怕瞧见我流泪的模样,原来你是真的不想来了。

    是了,你的娇妻美妾数之不尽呢!是了,那日还在我的面前细细数着甘贵人的好呢!

    “呵呵!原来帝王的恩宠如此之短暂呢?”兰珍痴痴地念叨了一句,那声音细若游丝,只能让她自己听见,也许,她根本就没有说出口,这不过是她的心声罢了。

    枉我还幻想着与你天长地久,还妄想着下辈子与你再续今生缘,原来这恩也好,爱也罢,就如同这窗外树上的叶,终究是要落的。

    春夏秋冬,一季有着一季的命运,春天了发芽,夏天里成长,到了秋日里自然是该凋零的,冬日么,那就是死亡了。

    我放弃了仇恨,背叛了主子,忍受着后宫的种种苦楚,与你在一起,为你生儿育女,原来终究还是逃不过弃妇的命运。

    后宫,就是这般残酷的!这数之不尽的宫殿里,原本装着的都是美丽而贤淑、大方而文静的女人,是这夜夜的等待与期盼让她们滋生出了怨气。

    “哎!”兰珍轻轻地叹了一声气,好似就是这样的季节里,落筱黛承宠,然后他开始走入了她的视线。

    哪一天来着?他低头嗅着她衣领上的香味,那时好似心动来着呢!哦?莫非那时就爱上了她?怎会?那时他可是她的杀家仇人呢?

    窗外的月亮是残缺的,好似此时兰珍残缺的心。

    ======九月是燕都皇城温度最为事宜的季节,也是令人最为珍惜的季节,因为度过了九月就要入冬了,一旦入冬,花草树木都要开始凋零了,温度也会逐渐下降,天寒地冻,风霜飘雪的日子也就是即将来临了。

    午后,兰珍哄着云兮睡着了,自从云兮离开她一段时间之后,就越发地珍惜她了,几乎云兮所有的一切兰珍都会亲力亲为,亲自喂饭、穿衣、梳洗,穿的衣裳都是兰珍一针一线地缝出来的。

    她醒着的时候陪她一起玩,她睡着的时候,为了挑灯缝着衣裳,春天里做夏天的,夏天里做秋天,眼下是秋天自然该为她做冬天的。

    冬天的衣裳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做的,又要舒适又要暖和,小孩子不能穿得太过沉重,唯恐她不舒服,也不能穿得太过单薄,担心她会着凉。

    听闻尚服局新到了批白狐皮,为云兮做个小夹袄是再合适不过了,兰珍便想着趁着此空挡去尚服局取一些,别个去肯定是不放心的。

    留着环儿照看云兮,独自一人去的,说来并不习惯如同丽贵妃一般走到哪里都跟着一群人的生活,自己走道也好,还能想些事情。

    该不该为皓天也做一件呢?去岁便想着为他做的,虽说他的衣裳有人打理,但是贴身的亵衣中可以为他准备的,当时怀着孩子,他总是担忧她太多劳累了。

    “咦,这不是碧玺宫的珍妃娘娘么?”前往尚服局的宫道上,兰珍边想着事儿边走着,突听有人喊了一嗓子,一下子便打断了她的思考。

    抬头瞧着,只见两名女子正掩着嘴在笑,前一步的女子身姿窈窕,面容消瘦,姿色虽不出众,倒也令人吃惊几分,这张脸,此时的神情,怎么看都是不舒服,直白白地挂着“不怀好意”四字。

    此人便是当日在昭仁殿与兰珍一同册封的陈嫔陈氏青玉,都说人如其名,她倒是恰恰反着,听着这语气,总是觉得刺耳的,无疑便是嘲讽、嘲笑之意。

    后一步的女子,许已经有些年纪,不如陈嫔那般鲜艳,穿着米黄色服饰,倒也有几分端庄,只是缺了几分大气,这便是在后宫多年,刚刚才托了族兄的福,晋升为纯妃的穆氏尔淳。

    “纯妃姐姐……”虽然同为妃位,但是纯妃有资质在,兰珍尊称她一声姐姐,连忙行了礼数。

    “快起吧!珍妃哪里去?怎么身边也不带个人?”纯妃上下打量着兰珍,不冷不热地问道,瞧不出欢喜,也瞧不出厌恶。

    “哪里去?她还能哪里去?想必是听说皇上在‘日月潭’,闻着风寻来了。”不等兰珍回话,陈嫔便抢了话,好似打量一件物品般地瞧着兰珍仔细观赏了一般,直直摇头,嘴里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兰珍想着,这是瞧着皇上不去碧玺宫了,连这位份在她之下的人都敢对她指手画脚了?

    许久没人敢如此跟她说过话了,兰珍听着她喊那一嗓子,本就心中不高兴,再听了陈嫔这般阴阳怪气的,更是难受,眼睛死死地钉在陈嫔那张“尖酸刻薄”的脸上,手不由自主地紧紧一握,好似要讲什么撵碎了似的。

    “陈嫔,你说什么呢?”纯妃见兰珍脸色不好,想必是动气了,忙着朝陈嫔喝了一句,提示她不要说什么难听的。

    “本来就是,一个奴才而已,不就是生了个公主吗?有什么能耐一跃成妃的?瞧着姿色也不过如此,也不晓得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上了皇上?总是离不开‘下贱’二字的。”

    陈嫔满是厌恶的说道,许是自认为自己是名门之后,父亲是北疆将军陈宏飞,乃是国之栋梁,自幼才是娇生惯养,自然瞧不上兰珍这奴婢出身的人了。

    兰珍听见“下贱”二字,更是忍无可忍,目光里满是凶狠地瞧着陈嫔问道:“你说是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说、说了怎么啦?就说你下贱,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是个奴才。”陈嫔没料到兰珍会如此问,好似被她那双好似充血的眼睛吓到了,却丝毫不示弱,朝兰珍喊道。

    “放肆……”兰珍忍无可忍,实在瞧不得那张嘴脸,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撕了她那张臭嘴。

    “啪……”的一声突然响起,手掌与脸庞接触时发出的声响总是这般清脆的,兰珍不知怎的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挥了过去,当手掌碰到别人的脸庞时,果真感觉是痛快的,难怪晨阳公主总是这般希望打人的耳光。

    “啊……”紧随着,兰珍便惊叫了一声,因为这一耳光是挥过去了,却不料打的人不是陈嫔而是纯妃,她本是要上前劝慰兰珍不要动气,没料到兰珍这迎面而来就是一个耳光,更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兰珍更是惊慌不已,本是要打陈嫔那张臭嘴,却不知怎么打到了纯妃的脸上。

    “纯妃娘娘……”陈嫔见纯妃受伤,也是吓了一跳,忙着喊了一句,上前照料纯妃,见纯妃脸上有些很是明显的伤痕,更是气愤无比,朝兰珍喝道:“你竟敢动手打纯妃娘娘?”

    兰珍本就是第一次打人的耳光,偏生还打错了人,一心顾着纯妃的伤势,倒是忘记了自己刚刚的怒气,正要上前查看纯妃的伤势,却没料到被陈嫔迎面就是一个耳光打来,那声音比刚刚那一耳光更是响亮。

    “你、你敢打本宫?”从前晨阳公主总是希望打她的耳光,但是她只能受着,因为她是主子,她是恩人,她的一切都是属于晨阳公主的,所以兰珍从未反抗过,但是此时却是一个入宫不过几月光景且位份还在自身之下的女人打了,兰珍只觉得再也是忍不住了。

    “你敢动手打纯妃娘娘,我为何不敢打你?你是天皇老子,还是王母娘娘,我就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的?”

    陈嫔是毫不示弱道,好似完全未把兰珍放在眼里,纯妃见她们这般水火不容,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和事道:“好啦好啦,都是自家姐妹,不要说出难听的话来,更不要做出难看的事情来,本宫要回景阳宫了。”

    纯妃向来都是“事不关己,于己无关”的态度生活着,此时只不过是被打了一个耳光,而且她也很清楚的知道是兰珍错打,即便是真的打了,她也只能灰溜溜地躲到自己的宫殿里去,因为她很清楚的知道,也许在这后宫里,谁都要比她厉害。

    “纯妃娘娘,您真是太过软弱了,那您这一耳光岂不是白白承受了?”纯妃本是要离去,却被陈嫔一把抓住。

    “纯妃姐姐,妹妹一时手快误伤了姐姐,还请姐姐恕罪,兰珍给您请罪了……”兰珍本是要上前教训陈嫔的,但是介于纯妃在,她也不能搁着纯妃不理,毕竟本就是自己的错,忙着跪地请罪道。

    “别姐姐妹妹里的叫得亲切,哪个是你姐姐来着?”纯妃本是要扶起兰珍,说她明白,可是又被陈嫔抢了话,倒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了?

    “纯妃娘娘,她算个什么东西,能够与您姐姐妹妹的称呼?难道这一耳光就白白给她打了不成?虽说,您与她的位份是一样的,但是您在后宫的资质可是比她高得做,只管教训她一顿才是,不然若是后宫人人都如她这般上前就给娘娘您耳光,那娘娘您这张脸还要不要啊?”

    陈嫔添油加醋地说道,纯妃本没放在心上,被陈嫔如此一挑拨,倒是觉得在理,她可是正三品的妃,岂能随随便便被人如此打耳光呢?

    “那你说该如何是好?”纯妃朝陈嫔问道。

    “既然她都跪下了,那就让她一直跪着吧!”陈嫔朝兰珍厌弃地看了一眼,又补充道:“跪到太阳落山为止……”。

    此时正是午后,地面被正午十分最为毒辣的太阳暴晒,吸收了不少热量,此时正是将热气散出的时刻,不过区区几句话的功夫,便已经感觉膝盖火辣火辣的,有些成熟不住了,这若是要跪倒太阳落下,还不知道会如何难受呢?

第176章:你的心离了我

    “跪倒太阳落山为止……”陈嫔尖酸刻薄地说道,纯妃本还有些不忍心,瞧着兰珍这般跪在地上,担心日后会有人来责备她,想着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陈嫔一手拖走。

    “纯妃娘娘,您不是要回景阳宫吗?臣妾陪您一起……”随之纯妃便被陈嫔拽着手离去。

    纯妃心中总是有些后怕,忍不住回头瞧了兰珍一样,她果真就跪着,也没有起来趋势,虽然脸上被兰珍这一耳光打得火辣辣的,但是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

    “虽说皇上现在不怎么去碧玺宫了,但是她好歹是小公主的母亲……”纯妃担忧道,万一事情闹到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想起当初蓉妃与荣嫔的事情,更是觉得心里慌慌的。

    “都快周岁了,到现在连个封号都没有,可见皇上也不在意这个公主,纯妃娘娘何必这般想,简直是给她脸了,不就是个奴才,靠着卑劣手段,爬山了皇上的龙榻,然后生了孽种么?若是能生个皇子出来,倒是服了她,可惜偏生是个‘丫头’,听闻孩子都满月了,皇上才去瞧呢……”

    陈嫔说着说着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好似一只生了鸡蛋心中满是骄傲的母鸡,纯妃听陈嫔这般说,想想倒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真是的,她又算个什么东西,原本不过是浣衣局里卑贱得不能再卑贱的洗衣婢而已,如今竟然跟她一样登上了妃位,她在这个燕都皇城里是熬了多少年,才有如今的地位啊?

    如此一想,纯妃便也心安理得了,颤颤地跟着陈嫔的脚步逐渐远去,陈嫔却好似还不解气,回头瞧着兰珍跪下的姿态,狠狠地“碎”了一口,道:“什么东西?最见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蚊子苍鹰整日里飞来飞去的,本就是个龌蹉东西,偏生却长着翅膀,直直地玷污了那些天上飞的鸟儿了。”

    “罢了罢了……”纯妃见陈嫔说话难听,忙着阻止她不要再说了,轻声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封的珍妃,按着位份,你还得给她下跪呢?”

    “我呸!”陈嫔听纯妃这般说,不由更是不服气,狠狠地又“碎”一口道:“我父亲是北疆将军,乃是国之栋梁,我就不相信皇上会为了这个贱婢而责备我?”

    陈嫔的声音很是大,好似故意要说给她兰珍听一样,随之又是愤愤不平道:“纯妃娘娘,您可能不太知道吧,北疆贵族琅琊家族的主子,原来蓉妃娘娘的父亲,与我父亲关系是极好的,听闻蓉妃娘娘死于这个贱婢之手,我是恨她恨得牙痒痒……”。

    =====兰珍是可以起来的,即便她误大了纯妃,也不必就这样乖乖的跪在这里的,可是她倒是当真就不想起了,膝盖越是痛,心便越是坚定,要保护云兮,要有尊严的活着,是容不得她软弱的,容不得她伤感的,她该如同丽贵妃一样,风行雷速,铁杆血腥才行。

    宫道许多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们,见了兰珍跪倒在这里,只觉得很是奇怪,却无人敢去搭讪,毕竟能够让珍妃娘娘跪在这里的,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了。

    除了绕道而行,他们也无计可施,只是都暗自低估着,这珍妃娘娘是犯了什么错,又是被哪位主子罚跪在这里?

    奴才毕竟是奴才的,就算当了主子,也出不了头,她的上面还有更大的主子呢?还不是被人罚跪在这里?丢尽了颜面。

    兰珍瞧着这路过的人们,他们带着各式各样的表情,他们也许都是在笑话她的,当然这样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承受了,自从她从未慕容皓天的女人来,这样的事情是屡见不鲜。

    只是时而在背后,时而是在眼下,各种嘴脸的变换,她也逐渐习惯了,这就是宫廷。

    帝王专用的龙鸾玉銮不知何时驶入了这条宫道里,由八匹强壮的汗血宝马拉着款款前,马脖子挂着美丽的铃铛,马行走的过程中,铃铛与马蹄的声音相互相合,好似谱写好的曲子,格外动听,伴随着女子们谈笑的声音,更是觉得悦耳。

    燕都皇城太过大了,各地景观也数不胜数,皇上若是想要四处转转,就得乘坐这样的马车,就连坐轿都会嫌慢的。

    兰珍抬了抬头,这样的铃铛声比起夜里的凤鸾春恩车上的铃铛声更为动听,兰珍是极少听见这样的声音,因为皓天虽然贪玩,但是也很少如此“郑重其事”的玩。

    不远处的玉銮之上,好似一个能够移动的小房子,里面的布置十分华丽而精致,镶金轮廓的马车,金黄色的轻纱倾洒,上面用微弱如胎毛缝制的“龙飞凤舞”图案栩栩如生,龙的爪子、凤的翅膀,随着马车的移动,轻纱随风飘扬,果真宛若舞动与飞翔一般,龙角上镶着的龙珠与凤的眼睛,更是如同是真物一般敏锐与灵活。

    隐约可见里头有数人的身影,数名女子拥簇着一名男子真玩笑着,那玉銮离兰珍距离越来越近,自然也就看得越来越清楚。

    玉銮内那英俊得不似凡人的绝美男子,不是皓天又是何人?

    他果真是香车开道、美人环绕啊?宫道很是宽敞,兰珍跪的地方也不是路的中央倒是不挡住他们的道儿。

    一只洁白纤细的素手掀开轻纱,之间一张清丽的脸庞款款地探了出来,第一感觉,只觉得“舒服”,那女子带着好奇的目光注视着燕都皇城里的每一处风景,看见美景就好似在饥饿之时突然有给了她一碗米饭般满足。

    见了兰珍,不由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迷糊转了起来,好似不相信是兰珍贵在此处,随之又捂住了嘴,很是不相信这是个事实,紧随着如同受了惊吓般,急匆匆地放下了帘子,不敢再继续往下看了。

    这女子兰珍见过几面,却并未深交,这就是与陈嫔一同入宫的新人——甘贵人林氏甘棠。

    比之陈嫔的尖酸刻薄,这未甘贵人自然是要好得太多的,出入宫时还特意的前往碧玺宫摆放过,同样出生在边疆将军之家,修为品行却截然不同。

    马蹄声混杂之中,不能听见里面的人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感觉她们在笑,想必是玩得十分欢快的。

    待马车再向前行驶了几步,那金黄色的轻纱又被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皓天英俊的总是印在眼前。

    兰珍微微地抬起了头,正是应对上了皓天的目光,他的眼睛也正是钉在自己的身上,那目光里自然是又几分好奇,如卧蚕的眉毛狐疑地挑了挑,额头也忍不住地皱了皱,好似在问她为何跪在这里?

    细细数来,兰珍已经又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皓天了,他还是往昔模样,一样的英俊、潇洒,还有“风流”。

    从他撩开的帘子里,还可以很是清楚的瞧见丽贵妃与她的妹妹李诗君,李德成在征战东丽的战场上立下了奇功,李家一下子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就连李诗君这个年岁不足十五的小女子都破例赐封成了娉婷郡主,除却李家的功劳外,也无一不彰显皇上待她的重视。

    皓天本就面容英俊,而被这一群华服着身的貌美女子围绕,更是凸显出他的个人魅力来。

    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景见面,兰珍的心中一下子好似打破了五味瓶般,辛酸苦辣,应有尽有的,搅和在一起就是不知滋味。

    果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如此优秀的男人,哪怕他身在别的女人身边,也义无反顾地想要去爱他,想要去得到他的爱。

    恨的是,云兮病重,你怕我染上病,又担心我胡乱跑,而将我囚禁在屋内,我不怪你,可是为何云兮病好了,你却不让我见?即便你是真心相信我有病,为何又不多来瞧我几回?若是你果真被我的泪水惹烦了,怎么云兮都回到了碧玺宫,请你,你都不愿意来看我一眼?

    兰珍满肚子的疑问,想着去问皓天,可惜皓天却并未给她这样的机会,马车就这样从兰珍的身边走过。

    那撩起的轻纱也被轻轻放下,随着那随行的队伍一点点路过兰珍的身边,皓天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远。

    他就这样视若无睹地从我的身边走过?兰珍在内心问了一句,那轻纱被犯下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了回放,那挡住的并不仅仅是皓天那英俊的面庞,而是好像观上了心里的某一扇门。

    皓天、皓天……兰珍在心中呐喊了两声,目送着那玉銮款款而去的背影,他、他的心终究还是离了我的……。

    顿时,兰珍无比痛心,她倾尽所有而得到的“爱情”,好似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了,皓天果真要一点点地离自己而去。

    呵呵,她在内心里嘲笑自己,你还正当他会爱你一辈子呢?真是可笑又可恨,可怜又可叹。

    “珍妃娘娘,皇上让您起来呢?”正当兰珍内心绝望之时,突然耳边响起这个声音,兰珍抬起了头,这发觉是丽贵妃的贴身侍女采薇姑娘。

    他、他还是在意我的?兰珍没料到会有人带来这样的旨意,心中刚刚痛心立刻就款上了几分,可是却又不明白,怎生是采薇来传话呢?

    “珍妃娘娘,快起来吧!”采薇见兰珍迟迟不起,干脆上前扶了一把,随之又刻意地添上一句道:“珍妃娘娘,您也真是的,怎么能够跟纯妃娘娘动手呢?皇上说罚您跪都算是便宜你了,我家主子为您说了好些好话,皇上才答应让您起来的……”。

    兰珍见皓天刻意派人让她起身,心中还有几分感激,可是又听见采薇如此说,心中更为难受了,原来还是托了丽贵妃的福啊?

    “我家主子说了,恩就不用谢了,赶紧回碧玺宫休息吧!”见兰珍脸色默然,采薇又很是不客气的加上了一句。

第177章:紫色的诱惑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深秋的夕阳是最美丽的,如金洒的暮日覆盖着整个碧玺宫都是闪烁着光芒的。

    斜阳拉长了人的影子,院子里传来拨lang鼓的声音,兰珍听在耳朵里十分的舒适,她的云兮已经开始学习走路了,目光朝窗口瞧去,环儿拿着拨lang鼓在前面摇着,诱惑着云兮一步步地朝前走,身边还有好几名侍女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生怕小公主一不留神就给摔倒了。

    云兮玩得很是高兴,还站得不是很稳妥的小身体,就好像不倒翁般东倒西歪,却很是努力地维持着平衡,为了抢夺环儿手中的拨lang鼓,很是努力地朝前走着,若是小手儿碰触到了拨lang鼓则会很满足很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旁边伺候的人也会鼓励性地为她鼓掌,夸耀道:“小公主,好棒哦,小公主,快点来……”。

    云兮虽然还不能言语,但是好似能够听懂别人的话,很是配合地吱吱哇哇,更是逗着大家都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兰珍在屋内正一针一线的缝制着一件紫色的衣裙,自从那日被陈嫔奚落、被纯妃罚跪,然后又被丽贵妃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之后,她便鲜出宫门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但是后宫里的动静,倒都是一清二楚的,如今最为得宠的无疑还是丽贵妃了,一月里总是有十日在她的未央宫内,对未央宫是日日赏金赏银的,甚至对丽贵妃父亲、母亲、哥哥、弟弟都是照顾有加,如今燕都里,就属李家是最为风光的。

    李家四少爷更是从商有道,皇上便将“官盐”这一项“国民生计”都交给他去打理了。

    官盐可是一个大肥差,从今往后,想必银子就会是如同“水”一样的往李家的门槛里流了。

    宫中自然也无人敢与丽贵妃作对,她便是一人坐大**的,就连皇后也称病不理后宫诸多事宜的,其次便是甘贵人,因此陈嫔对此也很是不满,作为同日入宫的新人,甘贵人的恩宠自然要比她多得多了,可惜的是,至今宫中还未有宫嫔受孕,这让朝中的大臣们,又开始担忧皇嗣来。

    皇上也不过是用一句“朕还年轻”来唐突罢了,别的男人,没得后代最多就是对不住祖宗,他没得“继承人”可就是对不起国家了。

    故此,后宫众位妃嫔也都在各显神通,谁能够生下皇长子那必定是前途无量的,兰珍从前总是认为生儿生女无所谓,但是现在也隐约能够感觉到了区别。

    “咦,娘娘,您从前都是缝制小公主的衣裳,今儿个总算是为自己做了一件了。”环儿抱着云兮进屋的时候,兰珍手中的针线活刚好做完,用牙齿咬断了线头,听见环儿好奇的声音,忙着搁下了那衣裳,这是上等绸布,又软又滑,搁在手中就如同水一般,当然这等料子如今的尚服局可是舍不得给她用的,这些都是从前她得宠之时,皓天赏赐给她的。

    “是了,要入冬了,想必尚服局的人也懒得为本宫筹备的。”兰珍淡淡笑了声,伸手从环儿的怀中接过云兮,刚刚她玩了好一伙儿,额头上已经有了些小汗珠,兰珍温柔地为她擦拭着。

    云兮许是玩累了,在兰珍的怀中便很是温顺,好似一只玩累了的小猫咪,兰珍瞧着云兮笑了笑,想着,云兮好像许久没见过她的父皇了吧,她该学语了,若是将后不会喊父皇就是不好了。

    “今夜里,让奶娘带着小公主睡吧!”兰珍命令道,环儿不由一惊,眉头皱了皱,疑问道:“跟奶娘睡?”,平常里珍妃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跟小公主在一起,哪一夜不是亲自哄着公主入睡的,不说夜晚,就连白日,奶娘们也是极少近身的,今儿这是怎么啦?

    “嗯!公主玩了这些时辰,想必天黑就会入睡的,让奶娘好生安置着,天正要入冬,可千万别凉着身子。”兰珍嘱咐道,环儿虽不知她这般做的用意何在?但是依旧听话地点了点头。

    命奶娘将小公主抱走,折回来时,见天色已经不早了,便主动去为兰珍收拾针线,走近紫色的衣袍时,只觉得有一股极其收拾的香气扑鼻而来,就如同春风般扫过脸颊,时有时无,若有若无。

    “别动那衣裳,今夜本宫要穿……”环儿的手还未触碰到衣裳,兰珍便连忙阻止道,环儿便忙着缩回了手,可是兰珍越是不让她去碰,他好似越想去碰似的,不知为何心里痒痒的?

    “今夜里,皇上是去陈嫔的春熙宫吗?”兰珍悠悠问道。

    环儿答道:“是了,说是甘贵人身子不舒服,没法侍寝,皇上昨儿就说了今夜去春熙宫,把陈嫔高兴得都找不到北了,恨不得将春熙宫张灯结彩的迎接圣驾呢……”说着环儿又压低了声音道:“听闻啊,陈嫔特意找了大师算了算,说今夜里容易受孕呢。”

    兰珍听着只是淡淡地笑了声,手不由自主地拽住了那紫色的衣袍,心里想着:“想怀上皇嗣?下辈子吧……”。

    ====陈嫔这个人,皓天是不怎么喜欢的,虽说她也有几分姿色,偶尔也有女子的可爱之处,但是嘴巴的确不太好,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北疆之处临近赫连这个野蛮之国,风情风俗多少受到有些影响,跟甘贵人这个从南疆人杰地灵之处而来的女人可是没法相比的。

    但是听闻陈嫔总是心中抱怨,这才让甘贵人心中不舒坦,慢慢地患上了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何况陈嫔的父亲,镇守北疆多年,无功劳也有苦劳,的确不应该如此冷落她的。

    这夜里便决定去春熙宫,平一平她心中的怨气,免得她总是在后宫之中惹得怨声载道,而打乱了后宫的平静。

    今日恰逢朝中的事情很是多,天入黑了,皓天依旧还在批阅奏章,许是陈嫔等着着急了,还刻意地派人过来请,说着备下了酒菜,想请皇上过去品尝品尝,偏生皓天为了节约时间,直接传了晚膳在建章宫已经吃过了,真是一点儿也不饿的。

    但是也明白陈嫔的意思,便就传令摆驾春熙宫,女人的诱惑力源于她的神秘,故此沉默的女子总是比爱说话的女子更受到男子的青睐些,陈嫔在皓天的眼中无疑就是一览无遗的,不说索然无味,也没得什么惊喜,到她那里去,就如同批阅奏章一样——例行公事。

    兴趣并不高,故此也没得平常的欣喜,前往春熙宫会路过九曲环庭,是一个建立在水上的水榭,夏日里供妃子们玩乐之地。

    夜里,九曲环庭的各个转弯之处都会点上了明灯,以免有人不慎坠落水中,远远瞧去那一盏盏的明灯就好似天空上的繁星明月一般。

    任谁路过这里都会忍不住地看上两眼的,皓天乘坐在玉銮内,知道快到此处了,也习惯性的掀开了帘子朝那边瞧去,这不瞧还好,这一瞧则是恰巧瞧见一个身穿紫色衣袍的背影,那背影清丽无比,窈窕迷人,三千如泼墨般的秀发散放背后,被一根与衣裳同色的头巾束着松松垮垮,极其风韵。

    就在那转弯之处,那道身影在明灯的照射之下更为清晰,那抹紫色在夜色里充满了神奇与诱惑,一下子便勾住了皓天的心,这会是谁?侧面瞧着,那脸庞的轮廓也很是熟悉,洁白的肌肤如玉,紧随着,她走进了环庭,那美丽的身影便逐渐消失,紫色的衣袍也逐渐消失在眼前。

    “停下……”皓天好似鬼使神差般地唤了一句,玉銮停了下来,他二话不说便追了过去,太想、太想知道那身影是谁了?

    为何这般高洁、清雅?好似天宫下凡的仙女,皓天追了进去,环庭最大的特色就是环环绕绕好似个迷宫一样,里面所有的建筑都是一样的,虽然不停地在往前走,但是总感觉自己在同一个地方。

    每当皓天快要追到那道身影时,拐弯一闪,人就不见了,更是诱惑着皓天不停的追寻着。

    兰珍深知皓天的性情,他一定会追过来的,但是又不能让他轻易的追到,得欲擒故纵、欲拒还迎才好。

    好似钓鱼一般,想要钓上鱼,必须先要放出鱼饵将鱼儿吸引过来,但是人与鱼又是不一样的,人有思想,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去追求。

    皓天就这样如兰珍所愿地追进了九曲环庭内,那便是属于鱼儿上钩了,那接下来的事情便都好说了,因为他今夜是出不去了,那陈嫔独守空房、美梦成空的悲剧也是注定的,也算是报了那一日的一箭之仇吧!

    “前面的姑娘……”皓天不知道前方的女子到底是谁,她紫色的衣袍在风中飘摇,梦幻而朦胧,她的步伐轻盈无比,他甚至想着,这眼前的也许不是人,或是误入凡尘的仙子,或是无处安生的冤魂,而不惯是仙还是鬼,都比人对皓天的诱惑力更大。

    兰珍佯作不理会,心中却偷笑着,他果真是要追过来的,皓天见前方的女子加大了步伐,更是紧追而去,伸手想要去抓那衣袍,兰珍又是一闪,紫色的衣袍便从他的手中如同满身是油的鱼儿般滑过。

    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更是惹得皓天意乱情迷,对那道身影从好奇的心态转变成想要拥有,抬起手搁在鼻前轻轻嗅了嗅,这到底是什么香,为何如此诱惑人?

    这种感觉让他飘飘然不知所以,好想、好想将那道身影擒获,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不让她有丝毫的挣脱。

    “快、停下……让朕看看你……”皓天痴迷地唤了声,那语气里满是期待与盼望,兰珍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也顺势停了下来。

    深秋里,多少有些雾气,又是在水上,比起在陆地上更为厉害些,朦朦胧胧之间,宛若仙境,皓天只见那女子好似款款地要回头……。

第179章:鱼与水的欢

    深秋的夜,本就雾霭蒙蒙,加上水气氤氲,不由有着一种湿哒哒的感觉,恰如南方之地的烟雨蒙蒙。

    皓天带着期盼的目光等待着前方的神秘女子回首,脑海里幻想着那回眸一笑或者惊鸿一瞥的感觉,可是女子的面容即将呈现在眼前的时候,身影又是一闪,立刻整个身影都消失在眼前,速度之快简直就是凭空消失。

    让皓天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环顾四周什么也没有,好似刚刚就是他做的一场梦般,便越发不知是现实还是在梦境中。

    “仙子……”皓天越发的迷糊起来,只觉得有着一股奇特的香味引导着他前进,他的潜意识已经认为这不是真实的,而是一场春梦。

    逐渐地忘却了他是大燕的皇帝,忘记他是慕容皓天,更是忘记了他肩膀上扛着责任与天职,至于他生命中如同头发一样多的女人,自然早早就抛到九霄之外了。

    “皓天……”兰珍躲在暗处温柔地唤了一声,皓天不由一惊,四周寻找着那道身影的踪迹,听见她唤自己的名字,更是惊讶。

    “你、你认得我?”皓天疑惑的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感觉无比的轻松与快活,这里能够消除他的一切疲惫与烦恼,所以烦心的事情此时此刻他都忘得一干二净,一心一意地惦记着刚刚那个身穿紫色衣袍的女子。

    “我自然是认得你的……”兰珍轻轻地笑了一声,那声音更是娇羞迷人,好似都喊到了皓天的心坎上,听了之后有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你、你、你是谁?”皓天环顾四周搜寻着,但是依旧一无所获,兰珍故意甩出自己的一截衣袖,提示着他,继续寻找,皓天看到了那衣袖,自然便有了方向,急忙追了过去,想要去抓住那一截衣袖。

    “你认得我,那我自然也是认得你的,你到底是谁?”

    “你猜……”兰珍娇滴滴的问道,从一根很大的廊柱后面轻轻地探出头去,瞧着皓天四周寻找的目光以及焦急而欣喜的神情,心中自有几分得意,道:“我在这里……”。

    皓天本就差不多寻到了,兰珍这一探头,便立刻好似他的囊中之物,急速地追了过去,兰珍急忙去躲闪,却不知皓天已经弄明白她的章法,反其道而行之,绕到了她的后边,这一躲,不但没有躲掉,反倒一头栽进了皓天的怀抱里。

    紧随着便被皓天紧紧地抓到了怀中,皓天将兰珍抱得很紧,仿佛在担忧她真的会化成一缕青烟漂走一般。

    “让我来瞧瞧你是谁?”皓天见人已经被抓在手中,心中便十分欣喜起来,非要去抬起兰珍的脸看个仔细,兰珍自然是要躲闪的。

    可是哪里又躲得过呢?再说欲拒还迎,拒绝的同时也是要迎合的,当对放的胃口被自己调到一个高度时,一定要象征性的给他些好处的,不然会打击对方的积极性,而起不到“欲拒还迎”的效果。

    “是兰珍啊……”兰珍挣脱不过,只好抬起了头,待皓天看清兰珍的脸,自然是惊讶不已的,双手再不知是如何之好?

    既是惊喜又是惊讶,惊喜的是,兰珍竟然也能够做出这样调皮的事情来?记忆里,她虽然有些小性子,偶尔也能与自己玩笑,但是还从未做过这种事情;惊讶的是并非他幻想中的仙女或者女鬼,而是活生生的人,那么这就不是一场梦,而是现实了。

    “你弄疼我了,你是坏人,我不与你玩了……”兰珍就趁着皓天反应的时间,顺手将皓天一推挣脱出了他的怀抱,急忙躲到了对面的廊柱后面娇羞地朝皓天道。

    皓天的玩性早早就被召唤起来,哪里是兰珍说不玩就不玩了的?急忙又朝兰珍追了过去道:“谁先戏弄谁?谁才是真正的坏人?你要与我说个仔细?”

    兰珍还想要逃,但是已经逃脱不掉,不等她开始躲,皓天的双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腋窝之下,痒痒的感觉让她哈哈大笑起来,越是笑得厉害,皓天越是挠得高兴。

    “是要说个仔细的?好似是你先这般戏弄我的?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见样学样罢了……”。

    皓天也有许久不曾见过兰珍了,此时见了,自然是记得她平常给自己带来的快活,而不得那些微末小事儿了。

    “做了母亲,你是越发的淘气了……”皓天笑道。

    兰珍在他宽厚而温暖的怀抱里,好似已经软了身子,求饶道:“快别挠了,我会岔气的……”。

    “岔气,算什么?刚刚险些被你戏弄得断气了……”皓天一手揽住了兰珍的腰,试图将她放在地上,朝兰珍的脖子处袭了过去,道:“快、快让我闻闻,你身上沾了什么香,怎么香得这么令人心醉。”

    “你想知道?”不知怎的,兰珍就很自然地躺在了地上,这九曲环庭乃是用上等木材制作而成,躺在这木板之上,只觉得极其的硬气,也很是安全。

    皓天压在兰珍的身上,一手抚摸着兰珍的秀发,一手想要去解兰珍的罗裙,双目含情脉脉地瞧着兰珍点了点头。

    “那我偏偏不告诉你……”皓天本以为兰珍会是服服帖帖的,不料她竟然还敢反恐,一不留神,就从他的身下爬了起来。

    男人的欲|望,一旦被召唤起来,是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皓天此时哪里还会放她走呢?

    急忙便追了上去喊道:“你是跑不掉的,谁让你要来招惹我的?”

    “咦,我从未想过要跑,可是也不能那般便宜了你?”兰珍撒娇道,那紫色的衣袍就好似抹了油一般,滑溜溜的,好不容易抓住了,又被她一侧身便给溜走了。

    “好,那我让你占便宜便是了……”皓天玩笑道,男人都喜欢这样的新颖与刺激,今夜里,他本无多少兴致,但是此时如数被兰珍全部唤起,而且再也停不下来,他的身体好似已经在发热、在膨胀。

    “来啊……皓天,快来抓我啊?”兰珍一步步地诱惑着皓天,她说的是“抓”,可是听在皓天的耳朵里,则是“来啊、皓天,你快来‘爱’我啊?我要你的爱……”,她就是**裸的在诱惑他。

    这样如同猫捉老鼠的游戏不知玩了多久,兰珍终究还是被皓天按上了地上,所有的耐心好似都被磨完了,皓天再也忍耐不住了,抓住兰珍,便想着去亲吻她那酥软小巧的唇。

    却不料被兰珍一手捂住了嘴,阻止了他的动作,兰珍五分撒娇五分抱怨地问道:“你可晓得,你冷落了我多久?”

    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皓天有多少日子没有来过碧玺宫,没有召唤过她侍寝了。

    “我忙嘛……”皓天可没心思再去想这些问题。

    “是的,忙,忙着哄你的旧爱新欢……自然是要把我抛之脑后的。”兰珍故作娇气道。

    “不要提她们,多煞风景,这时候,我只记得你一个人,我的好姑娘,我的好兰珍……”

    “你在其他人面前的时候,必定也是这般说的,我再也不信你,你就是个骗子……”兰珍更为娇气,获得男人的爱最佳途径,无疑就是做一个女人最应该做的事情了。

    “哎呀,我的小妖精,你是要折磨死我吗?”兰珍越是不给,皓天便越是想要,一手抓住兰珍的双手,不让她的手再来妨碍自己,道:“莫非,你还希望我在床上也当君子?”

    “天哪,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个冤家?”兰珍迎合地答了一句,“你要时,我得乖乖的给,你不要时,便将让我狠狠的扔,你可晓得此时躺在你身下的,就是你前段时间扔掉的擦嘴布啊……”。

    征服一个男人,并不必太多的技巧,让他高兴,就是最好的捷径。是了,肯定又会有人说她卑贱了,又是使出下作的手段来勾引皇上了?

    罢了!骂就骂吧!还是丽贵妃言之有理,管它上作还是下作,能够取悦皇上才是正道。

    即便果真是下作了又能怎样?如丽贵妃那般还不是照样高高在上,宠冠后宫,**一切?谁敢说她半个字的不是?

    “哪里有的事儿?你这般好,我怎会舍得扔掉你……”。

    ======清晨,已经到了晨起的时辰,皓天却依旧舍不得起,可算是明白为何古人会写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昨夜可算是明白何为“**”?何为“风流”了,兰珍总是能够这样地给他新鲜感,让他不爱都不成?

    一夜风雨交加,好似鱼与水般的欢乐,而深感其乐无穷。

    “你可晓得鱼儿为何离不开水?”皓天朝兰珍问道,两人都忘记昨夜里到底是怎么从九曲环庭回到碧玺宫的,只是一想起昨夜,兰珍便会烧红起脸来,满是羞愧。

    “小女子,才疏学浅,自然是不知道的,还请‘君子’赐教一个……”兰珍玩笑道,在这种事情上,皓天自然不是君子的,君子可是坐怀不乱的,可是对自己的女人为何要当君子呢?

    皓天听她这般说,不由越发觉得兰珍调皮可爱起来,殊不知这一切都是讨他的欢喜罢了。

    皓天朝兰珍的眉头一点道:“越发胆大了,敢取笑朕了,仔细朕惩罚你?”

    “那您便惩罚臣妾吧!还有什么样的惩罚比得过皇上数月不登碧玺宫的门呢?”兰珍撒娇道,皓天见兰珍三番五次提起此时,可见当真很是介意这个事儿?

    如今想想,兰珍那般做,也无非是想要将云兮抱回碧玺宫罢了,倒当真如皇后所言是人之常情的,他倒是当真不该去责备她。

    “好了,事情过去就算了,都是我的不是还不成?”皓天哄道:“你晓得我是个多情的人,哪里舍得冷落了谁呢?当真是国事太忙了,你不晓得,自从东丽国投降之后,西凉、南辰这两个与大燕有姻亲的国家都心存顾虑,时刻防备着大燕,而赫连更是嚣张,大有要与大燕决一死战的劲头,可惜如今大燕的国力,还不足以消灭他们……”

    皓天一时好似没有把持住,一下子从风情跳到了国情,想到此事便很是头疼,又道:“罢了,跟你说,你也不会懂的,更衣吧!朕该去上朝了。”

第179章:一夜夫妻百夜恩

    燕都皇城的消息传播得很快,帝王的恩宠一夜又何止值得千金呢?

    不等有人吩咐,皓天前脚踏出碧玺宫,后脚六局的人就抢着上门来孝敬,什么吃喝用度,只有你想不到,没得他们送不来的?

    瞬间,碧玺宫便是门庭雀跃,即便是没得东西送的,也得有意无意地进来请个安讨个眼缘。

    什么叫做本领?不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人,而是咸鱼翻身的人,谁能够想得到兰珍区区一个婢女能够成为正儿八经的妃子呢?

    谁又能想象得到一个公然被罚跪在宫道里的妃子能够东山再起呢?

    尚功局的韩尚宫亲自送来了些珠钗玉翠,上前赔笑道:“珍妃娘娘,这些都是用和氏璧做成的……奴婢希望娘娘您以及小公主能够一生平平安安,和和乐乐……”。

    这般谄媚的口吻兰珍是见怪不怪的,不说这些在宫中多年的老人们,就连当初的她同样做过这样的事情?

    兰珍顺势地瞧了瞧那锦盒里装的东西,十二支珠花,上面的珠子都是用和氏璧打磨而成的小珠子镶衔而成,另有一大一小两对玉镯,大的自然是送给她的,小的则是为云兮准备的,款式相同,只是大小不一,做工精巧,兰珍瞧着便很是欢喜,目光停留在了上面。

    韩尚宫眼疾手快,不等兰珍取出来观摩,立刻便上前呈了过去,解释道:“启禀珍妃娘娘,这是尚功局最新的款式,取意‘母子连心’,还请娘娘您笑纳……奴婢恭贺娘娘与小公主永远心连心。”

    “倒是精巧得很……”兰珍从韩尚宫手中接过镯子仔细瞧了瞧说道,又问:“可送到了未央宫?”

    韩尚宫不知兰珍此问是何意,心中思考了一会儿上前道:“这是新做出来的,奴婢一心一意惦记着娘娘跟小公主,还未来得及往未央宫送呢?”

    “哦?那怎好?莫非韩尚宫就不希望丽贵妃与安宁公主母子连心吗?”兰珍冷冷问道,韩尚宫一下子便是无言可对了,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温顺地低着头站在一旁。

    “快些送过去吧!就说是本宫答谢贵妃娘娘当日为本宫求情的谢礼,明白了吗?”当日若说陈嫔的话让她动了气,纯妃的罚跪让她伤了身,但是真正让她伤心的还是采薇的那一席话。

    那才是真正的侮辱,好似还沾了她多大的光彩,才得以被原谅一般,今日不如也“借花献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丽贵妃也好生生一场闷气为好。

    “额……”韩尚宫明白兰珍的意思,知道这是在珍妃在挑衅丽贵妃,心中自然有几分害怕,却又不敢反驳,只好应下。

    “环儿、除了这对镯子,这其余的都赏给你了,你是自己戴也好,还是分给其余人也罢,任凭着你自己做主吧!”兰珍悠悠起了身,又瞧着尚服局送过来的布匹衣裳,道:“快入冬了,这些也都给大家伙儿分了吧!这些日子你们跟着本宫也吃了不少苦头的,皇上要是不来,还没得这些东西呢?趁着有的时候,赶紧多拿些吧……”。

    兰珍明朝暗讽道,顿时便让韩尚宫的脸色是白一阵红一阵的,随行而来的几位尚宫也是脸色难堪,兰珍又道:“都散了吧,平常个,碧玺宫也没得什么来客,一下子来了许多人,本宫可真是觉得闹腾啊……”。

    听了此话,众人哪里还敢待着,急急忙忙地告退而去,瞧着兰珍对环儿与碧玺宫伺候的人那般大方,心中也抱怨自身不该跟红顶白的,谁能够想到她还能有翻身的日子呢?怪只怪皇上的心意太难琢磨了。

    “娘娘,不好了,陈嫔娘娘来了……”几位尚宫离去不久,便有人进来禀告道。

    兰珍正喝着茶,听了禀告,幸亏是来了,若是没来还会觉得奇怪呢?凭着陈嫔那性子,昨夜里,让她白白等了一夜,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呢?

    “来得倒快了……把小公主抱出去散散步……”,兰珍朝环儿命令道,环儿便心领神会地明白了。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未见其人,便闻其声,陈嫔气呼呼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她愤愤不平地骂道:“下贱就是下贱,鬼晓得又是耍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陈嫔娘娘,我家主子正在休息呢?您不能进去……”碧玺宫伺候的人拦到,但是陈嫔哪里能够听啊?

    独守空房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满怀欣喜地等待着,以一副自认为最好的姿态,坐等皇上驾临,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眼睁睁地瞧着月亮落下太阳升起,到了清晨皇上要去早朝才知道是宿在碧玺宫,若是别人便算了,偏偏是兰珍,那她怎么能够忍受呢?

    “狗奴才,你给本宫滚开,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陈嫔来势汹汹的问道,许是父亲是武将,还有些拳脚,兰珍正襟危坐在主殿里,临危不乱,倒是要瞧瞧,她想要闹出什么花样来?

    只见陈嫔一副气呼呼的模样,手中握着一道马鞭,见有人拦着,一时气愤顺手就是一挥,顿时便有好几名宫女脸上挂了彩。

    “今天本宫只找兰珍那个贱婢算账,谁也别来讨这个打。”陈嫔喝道,她也带来了几个人,一路从宫门口吵吵闹闹地进来了,就好像地痞流氓来要债一般的风风火火。

    “放肆!陈嫔,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兰珍见陈嫔如此,倒是没动气,因为觉得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问得很是冷静。

    “本宫当然知道了,本宫长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净是耍些下作不入流的手段。”陈嫔一顿指着兰珍骂道,什么难听就骂什么,也就是兰珍能够忍耐,若是换了一个人,只怕早早就一耳光给拍了过去。

    “陈嫔,你今晨可是漱了口?为何嘴巴如此脏?不要忘记,本宫的位份可是在你之上,今儿,你如此冒犯本宫,你可晓得,就算是本宫杀了你,也是不为过的。”

    “我呸!什么位份不位份?你又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自称本宫,不过是靠着下作手段爬山龙榻的贱婢罢了,在我的面前逞什么主子?生来是贱,做的事儿也一样下贱……”。

    兰珍越是冷静,陈嫔便越是动气,一想到昨夜当她独守空房之时,兰珍却与皇上在翻云覆雨,更是生气,在碧玺宫内是又打又砸,又吵又闹,指着兰珍骂道:“简直是贱到骨血里去,一想到要与你共事一夫,想想便浑身发麻。”

    “那你便不要与她共事一夫便是了……”正当陈嫔无所顾忌地耍泼之时,皓天冷冷的声音突然从外边传来,顿时便吓得陈嫔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

    刚刚从朝堂上下来,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恰巧看见环儿抱着云兮匆匆而来,御花园距离碧玺宫有段距离,一般若是为了散步消食什么,也不必抱得这般远,便问环儿到底是何缘故,唯恐云兮身体不舒服。

    环儿开始还不肯说实话,只是见她脸色不佳,皓天心中有疑虑,连连相问才让环儿说出了实情,原来陈嫔竟然这般大胆,竟敢带着**闹碧玺宫?

    “臣、臣妾给皇上请安……”。陈嫔不知皓天会突然出现,已经吓得不浅了,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心中这才后怕起来。

    “请什么安啊?你都不愿意再侍奉朕了,还有什么安好请的?”皓天很是冷漠地问道,更是让陈嫔受惊不浅。

    “不、不是的,皇上,臣妾只是一时气急,说错了话罢了。”陈嫔急忙解释道。

    说句实话,皓天很喜欢豪爽洒脱的女子,如丽贵妃,如聘婷郡主,但是陈嫔却并没有把握好这个度,越过了“豪爽”的界限,而转变成了“糊涂、野蛮”,这样着实是不讨人喜欢的。

    “你气什么?”皓天走进碧玺宫主殿,坐下冷冷问道。

    “昨、昨夜里,皇上答应臣妾会去春熙宫的,可是结果皇上却来了碧玺宫。”陈嫔如实说出了内心的委屈。

    “什么时候,朕晚上宿在哪里?轮得到你管了?”皓天听了这话更是不舒服,好似还都是他的过错,陈嫔才干出这样糊涂的事情,说出这些难听刺耳的话来。

    “这、这……臣、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只是不服罢了,臣妾哪里比上她了,是长得没她漂亮,还是出身不如她?”见皓天态度如此冷漠,陈嫔越发委屈起来,哭哭啼啼都哭了起来。

    “闭嘴!”提到“出身”二字,皓天更为动气,喝道:“你的出身自然是比不过珍妃的,你不知道她是皇后的义妹吗?不知道她是大燕贵族千金吗?”

    两句话让陈嫔无言以对,只是委屈地抽泣着,皓天见她如此,倒也不想太过为难她,毕竟她也是一时气急罢了,又是犯了女子的通病——嫉妒,便道:“陈嫔以下犯上,口出狂言,冒犯珍妃,传朕指令,今日起,废除嫔位,贬为从四品华容,免得整日里仗着位份来欺人。”

    陈嫔一听到此话,好似傻了般,心中思量着若是变成了从四品华容,那将后见了甘贵人林甘棠,岂不是还得给她下跪?那怎么成?

    兰珍设计这场好戏,可不是为了将她降降位份这般简单的,可惜皓天生性仁慈,也不忍重罚,便顺势为陈嫔求情道:“皇上三思啊?陈嫔也不过是一时急了罢了,终究还是因为在意皇上,您就不要太动气,更何况,她可是北疆将军的女儿啊?您就是从轻处理吧!”

    陈嫔本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听见兰珍如此说,一下子好似想起什么来似的,朝皓天喊道:“不,不,皇上您不能废除臣妾的位份,臣妾的父亲可是镇守北疆的将军啊,要不是臣妾的父亲时时刻刻镇守在北疆,搞不好赫连的那些野人……”。

    “你的意思是,没了你的父亲,朕的大燕就会亡国是吧?”不等陈嫔话完,皓天便是怒不可遏,陈嫔这话着实令人动气的。

    “来人呐,至今日起,将陈嫔贬为七品更衣,幽禁于春熙宫内,没得圣谕任何人不得出入。”本还不想重罚她,偏生要说出这些令人动气的话来,皓天本是没太动气,听了陈嫔这话,可真算是动气了。

    “皇上,臣妾错了,臣妾又说错话了,一夜夫妻百夜恩啊,皇上饶了臣妾这一回吧!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见皓天果真是动气了,陈嫔这才真正的害怕起来,跪在皓天的面前求情道。

    “要不是看在这个恩情的份上,朕就是接将你送到冷宫去了,你这般野蛮糊涂的女子,也的确是不配侍奉朕的……”

    说着便命人将陈嫔给拉了出去,眼不见心为净,自从册封后妃以来,皓天还从未对他的哪个女人如此动气,这个陈嫔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第180章:圆月不侍寝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深夜里,皓天好似很疲惫,却辗转反侧总是睡不着觉,好似心里头有些藏着事儿,怎么也是放不下的?

    “皓天,求求你了,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放过我的子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女子的哭腔声环绕在耳边一声凄惨过一声,她哭了,她求了,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你不要求我,我也是被逼的,相信我,我不是去伤害他们,我是去拯救他们,相信我……。

    “啊……”的一声,皓天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子,刚刚也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在回忆,总是恐怖的,总是心伤的,竟是吓得满头是汗。

    正要抬手去擦汗,却感觉,额头一凉,只见一名女子正温柔地替自己擦着额头上的汗,女子道:“皇上,您睡得很不安稳。”

    皓天见是熟人这才放下了戒心,抬手夺过女子手中的丝巾冷冷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主子说,今夜里您自然是睡不着的,特命奴婢来照顾您……”女子娇滴滴地说道,身上那鲜红色的衣裳,好似绘制着千万朵在风中纷飞的桃花,慢慢地从她纤细的肩上褪下,露出洁白的香肩来。

    “皇上,让奴婢来伺候您吧!”女子主动的朝皓天的怀中扑了过去,却不料却被皓天一手推开。

    “赶紧回你主子那里去!”皓天好似还未从刚刚的梦境里脱离出来,总是觉得心慌慌的。

    “不,皇上,奴婢想留在您这里,奴婢想要伺候您,奴婢想做您的女人……”皓天越是拒绝,女子好似越发地想要投入他的怀抱。

    “扶桑……你知道朕的秉性的……”虽然皓天拒绝了她,但是并没有对女子太过严厉,语气虽然坚定,却并谈不上叱喝。

    “知道的,奴婢越是知道,就越是想要做您的女人,让奴婢来伺候您吧!让奴婢留在您的身边保护您吧!只要是您吩咐的事情,奴婢都会为您做的妥妥当当的。”

    扶桑紧紧地抱住了皓天,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寂寞的“冷宫”里,伺候一个静得如木头一样的女人,她想要留在这里,留在皓天的身边。

    “扶桑,你再这样,朕会发怒的……”皓天压制着心中的怒气,待女人,他总是会温柔几分的,扶桑这才不敢再胡来,温柔得如同一只小猫般跪在皓天的脚边。

    “皇上,让奴婢留在您的身边伺候吧!奴婢就是想要天天看着您,就在您身边端茶倒水便是了。”扶桑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再敢多说一个字,就立刻给朕滚!”见扶桑还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皓天果真就是急躁了,她只不过是他的“杀手”罢了,不可能成为他的女人的,他不需要她的伺候,只需要她帮忙杀人就够了。

    突然想起明兮死时的场景,总是逃不过这一劫的,将她贬黜了皇家,她一定会死不瞑目吧!

    “是!”扶桑见皓天果真发了怒,再不敢多言了,只是温顺地跪在旁边,等待着吩咐,不知从何时起,她遇见了这个男人,然后就不可自拔地被他吸引了,不是因为他是皇上,而是单纯的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的一切,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让她痴迷,故此,为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你家主子,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朕?”沉默了一伙儿,皓天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冷冷问道。

    “主子说,她错了,她不该对皇上说那些话,不该在皇上您的面前流眼泪。”扶桑如实禀告着,她本是暗影的成员,那里,还有无数个如她这般有着美丽的外貌而且武艺高强的女子,她们的人生就是“静候指令”,然后“完成命令”。

    她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不同的任务,有些人很快就能够完成一个任务,有些人却可能一生都无法完成一个命令,如她,七年了,陪着一个不爱言语、不爱动,只知道坐在窗口托着腮沉思的女人。

    她很美丽,美得不像是人间的姑娘,超凡脱俗,就是天宫里降临的仙子,所以她也没得凡人一切的恶习,静得有些可怕,只有每月月圆的那两夜里,她才会动一动,因为皇上会雷打不动风雨无阻地去探视她。

    那两夜里,他们会吟诗作对、会把酒言欢、会促膝夜谈、甚至会唱歌跳舞,整夜整夜的谈天说地,只是她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好像说的就是天宫里的言语。

    可是昨夜里,那个女人又是哭又是跪,让皇上早早的走了,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他知道皇上的心中很不高兴,所以她想着过来照顾他。

    “她睡下了吗?”皓天关怀的问道,她并不爱哭的,这一闹肯定心里头也是不舒服的。

    “奴婢服侍她睡下才过来的。”扶桑回答道,她是个女人,看见漂亮的女子只会嫉妒,就算她美得让女子都对她心醉,同一张面容看了七年,同一个表情七年都是一成不变的,总是会厌倦的,越发的不想再回到她的身边去了。

    “扶桑……”皓天又重新躺下,只是可能今夜里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的,想必是再也睡不着了,皓天轻轻地唤了一句,扶桑听话了应承着,慢慢地爬上了皓天的床榻。

    温柔地靠在他的怀中,倾听着他的心跳声,这种感觉真好,可能离他这么近?

    “朕的心里没有装你的位置,后宫也没有装你的位置,所以朕不会去碰你……”皓天轻轻地拍了拍扶桑的肩,面对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女人,他不会太过苛刻的。

    “是,奴婢知道,奴婢就是想离皇上您近一点点。”扶桑很是满足地回答道,这就足够了,能够离她近一些,她就满足了。

    =====碧玺宫内,兰珍本是准备了好酒好菜,等待着皓天到来,本以为“圆月不侍寝”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本以为联系好几天皓天都是来了碧玺宫,今夜也会是如此的。

    但是他的确是没有来的,不仅仅没有来碧玺宫,也没有去别处,好像后宫里的女人都习惯了,皇上说,有圆月陪着就足够了。

    但是心中总是不安的,更是好奇,为什么他圆月之夜就临幸妃子呢?这其中有何缘故吗?

    兰珍心中有疑虑,便命环儿找来了上岁数的嬷嬷来问话,这嬷嬷原本是在尚寝局伺候的,只因年岁大了,不宜操劳,便拨了一个看守园子的闲差。

    “嬷嬷,在燕都皇城许多年了,自然知道许多本宫不知道的事儿的?”兰珍问话道。

    那嬷嬷本就不理事物了,突然听闻珍妃娘娘有请,心中正是在犯嘀咕呢?到底是所谓何事呢?

    听闻兰珍如此问话,这才放下心来,赔笑着回禀道:“是的!老奴八岁便入宫为奴,如今六十有八,在这个燕都皇城整整一花甲了,经历了三代皇帝,该知道便知道,不该知道的便是不知道的,娘娘只管问便是,老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见这老嬷嬷十分识相,兰珍心中便也欢喜,立刻命人看了座,端上些老人能吃的糕点、甜品来,供那老嬷嬷吃喝。

    “本宫今日也是闲着,想听听故事罢了,本宫在宫中虽然待了几年,但是在本宫入宫之前还是有许多事儿的,今儿个圆月,本想与皇上花好月圆一番,不料皇上偏生有个圆月不侍寝的习惯,不知道这是何缘故呢?”

    兰珍指着外边高高挂着的圆月问道,这时节天气已经开始变冷,院子里的景色也逐渐萧条起来,仅剩下这一轮明月高照了,虽说是冷清了些,倒也独特。

    “这、这……”老嬷嬷听了这话,不由有些为难起来,兰珍唯恐她是有所顾忌,不敢言语忙道:“嬷嬷只管实话实说的,本宫就是想听一听罢了,若是该记住的便是记住,若是不该记住的,自然也会左耳进右耳出的,自然也不会让外人知嬷嬷来碧玺宫是所为何事的?”

    “娘娘的确是入宫时间短的……”老嬷嬷听兰珍如此说,心中悬着的石头便也放下了,讲述道:“这事儿啊,还得从崇明六年时,皇上迎娶西凉大公主为皇后说起。话说那西凉大公主啊,可是美的不像人呢?哎哟喂,那姿色,什么闭月羞花、什么沉鱼落雁都是尔尔呢!那碧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还有那美丽的身姿,好似浑身都闪着光芒呢!”

    嬷嬷一提起西凉大公主便直直夸耀起她的美貌来,那是一个赞不绝口,好似那人的容貌就刻在她的心里,唠叨个三天三夜都是说不干净的。

    “嬷嬷,只管捡着要紧的说,本宫晓得西凉大公主,美艳绝伦的。”

    “额,是是是……”嬷嬷见兰珍打断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继续道:“皇上见了个如此大美人,哪里会不喜爱的?何况又是自家的嫡亲表妹,刚开始帝后那是如胶似漆、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当时陪同西凉大公主一起入宫的还有三位妃子,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娘、丽贵妃娘娘,还有已经逝去的蓉妃娘娘,三位娘娘的恩宠加起来也没有西凉大公主一个人的多呢?”

    嬷嬷说着抬手瞧了眼兰珍,见兰珍好似没得兴趣再听下去,脸色有些不悦,忙停了下来,自责道:“老奴有说多了,其实就是帝后时常在花好月圆夜里幽会游乐,后期西凉大公主以巫蛊之术害死了小皇子,皇上心中有结,从那以后月圆之夜就再也不唤宫嫔侍寝了。宫中的老人们都知道是因为这个缘故,只是无人敢将此点破罢了,久而久之,这便成为了习惯了,也无人敢问起此事了。”

    听了老嬷嬷的话,兰珍这才明白,这是因为被废后伤得太深,这才留下了心结的。

    倒也心安了不少,也心疼起皓天来,正是因为拥有得太多,故此承受“失去”之苦也越多。

    命人赏赐了些银钱给老嬷嬷,送了她离去,便不再想此事了,梳洗睡下了,只是越发想要见见那个美得不像人的废后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731/ 第一时间欣赏奴颜婢色最新章节! 作者:铭玥所写的《奴颜婢色》为转载作品,奴颜婢色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奴颜婢色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奴颜婢色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奴颜婢色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奴颜婢色介绍:
一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一个卑微如尘的下贱婢女,你在你的百花群中流连忘返,我在我的宫心计里身经百战。 一个忍辱负重心怀不轨的复仇细作,一个贪图美色不理政务的傀儡皇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谁也不要嘲笑谁虚伪,就看谁能够算计得过谁? 家族的血海深仇、后宫的尔虞我诈,爱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男人永远都是女人的致命之伤。 江山,一场赌局;美人,手中玩物;游戏中不能自我,温柔乡命中注定的帝王冢。 兰珍:慕容皓天,这可怎么办呢?你又爱上了我这个卑贱如蝼蚁的女人…… 皓天:怎么会?朕有成千上万的女人可以去爱,怎么会爱上你?不会,绝不会……朕守得住天下,怎么会守不住自己的心?奴颜婢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奴颜婢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奴颜婢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