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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路人家     三国之马踏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5章 各怀私心

    金城县城内,汉军士卒们一个个都木无表情地搬运着城头战死的袍泽们的尸体,将他们放到西北角落处焚毁。而一些人则难得有些表情,却也是惊恐不已地被补上城头,以待再次与敌一战。这一切落在匆匆从粮仓处赶回来的周慎眼里,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打算。

    很快地,周慎就来到了以前的县衙门,如今的张温驻跸之处。门口的卫兵不知是因为对周将军已很是熟悉了,还是因为早没了心思查证进内之人,就这样随意地将人放了进去。不过周慎此时也是心里有事,完全没有在意这点细节,几步就来到了内堂,正看到一脸愁容的张温还在看着四城送来的军报呢。

    “哎,一rì时间,又战死了不下千人,这金城县城防实在太差了一些,却该如何是好啊。”张温心里念叨着,一抬头看到是周慎来了,便赶紧问道:“怎么样,城中粮食还能支撑几rì?”周慎正是他派去查看粮仓的。

    周慎一声苦笑:“大帅,城里之粮所剩无几,只够如今这三四万残军用上两三rì的了。要是再这么下去,后rì,最迟大后rì,我们就要断粮了!”

    “什么,粮食已经彻底告罄了?”张温诧异万分地站起了身来,心里更是如火烧一般。

    周慎却并没有安慰主帅的意思,点头道:“是的,我们已经无法可想了。所以,末将只想向大帅进一言,为了保存实力,留此有用之身报效朝廷,我们还是赶紧弃城吧。”

    “弃城?”听到这个说法,张温的面容猛地颤抖了一下:“我已经从前面败过一回了,现在还要一退再退,却拿什么给朝廷一个交代哪?还有,一旦我们弃城而走,羌贼势必衔尾追击,到时没了城墙的倚仗,我们何以自保?”

    “大帅,若此时不走,你我就真要全部死在此地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能出去,只要朝廷肯再派人马,我们还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哪大帅!这不是只为了你我自身,更是为了这剩下的三五万军士,我们总不能让他们空着肚子去与羌贼厮杀吧?”周慎赶紧鼓动自己的三寸之舌,急急劝说道。

    听了他这一番话后,张温本已经打定的主意还是有所变化了:“那你说,我们出了城,该如何自保?”

    虽然张温没有往细里问,但周慎却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两层含义。其一自然是如何从地位的追击里脱身了,其二则是如何向朝廷有个交代。毕竟大败亏输,还弃城逃跑的罪名可是相当不小的。

    “让皇甫将军率一军殿后,阻挡羌贼。想必以皇甫将军之忠勇,足以抗衡羌贼了。”周慎早知道张温会有这方面的顾虑,便当即提出了自己的办法:“还有,此番失利,真论罪责当在董仲颖身上。若非他极力主张分兵迎敌,以我大汉军威之盛,何至于被羌贼个个击破?另外,粮草方面也是他的责任,我军久不得粮,这责任自然要让他担下了。”

    还有一点,周慎并没有说出来,在他看来,已经被羌军包围,久无音讯的董卓所部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而有了这支全军覆没的军队打底,他们能保存一定实力退回东面,显然是可以对朝廷有个交代了。但这说法却过于幸灾乐祸了些,实在拿不到面上说的。

    有了这么两个解决的办法,张温就没有再犹豫了:“既然如此,那本帅便下令退军。希望我们能脱得这有用之身,将来再与敌周旋!”

    “大帅英明!”周慎当下里便赞了一句,然后就领命前去做弃城的准备,以及下令给皇甫嵩,让其率部殿后了。

    五月初八黄昏,当羌人停下一rì的攻城,开始埋锅造饭的时候,守城数rì的汉军突然弃城向东而去。这着实出乎了羌人的预料,但他们依旧紧追了上来,却被早已领命的皇甫嵩率军从侧面袭击,从而截断了他们的去路。

    一场苦战之后,皇甫嵩在付出近半人马的伤亡之后,才得以再次脱身,但总算是将羌人阻了一阻,给主力人马以从容脱去的机会。

    眼见再追也是难以赶上了,北宫伯玉便下令大军先在金城县里驻扎了下来,稍作休整之后再继续向东。不过,他也并没有就这样放过汉军,谴韩约率一部远远地追杀了过去,务必要更大地杀伤汉军,以为下一步横扫西凉创造更好的条件。

    漏夜追击的韩约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自从投顺羌人之后,他名义之上虽然是与北宫伯玉等平起平坐的首领,但事实上他的地位却很是低下。每当有胜仗可以打时,他和麾下的两万汉族军队就被排斥在外,而一旦有辛苦之事时,他们便又想到了自己。比如前几rì的攻城,比如今rì的追击,都是由他这一部为主的。

    策马奔驰在道路之上,韩约的脸sèyīn沉得能滴出水来,而与他并行的一名亲信部将杨秋很快就看出了自家将军的心思来了:“将军,再忍忍吧,只要取下了西凉,情况就不一样了。”

    “取下西凉情况就不一样了?”韩约重复了一遍后,却摇头:“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只怕到时候我们更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最后被这些羌人来个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哪!”说这话时,韩约心里竟不由得闪过了那封由自己的亲信带回来的,由马腾所写的书信里的一句话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我来说,北宫和边章之流皆为异类,而对他们来说,我和这些兄弟又何尝不是呢?现在,是因为各自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大家才能和衷共济,却也已经分出你我了。一旦西凉真落入我手,只怕我们这些汉家人,就会被他们视为不安定因素了,只怕……”越想之下,韩约心头越是发凉,当即一勒缰绳,停下了马来,同时下令:“让大军暂停前进,就在此驻扎,到明rì天亮之后再向东。”

    杨秋根据韩约之前的几句感叹已经猜出了他所想的,便也没有再进言什么。至于其他的汉人兵卒,也不想这么大半夜地在外奔波,既然将军说休息,大家自然乐得轻松了。很快地,这支追兵就在路边驻扎了下来。

    就是当初想用离间计的马越也想不到,自己之前的一手准备居然挽救了汉军,不然要是让韩约他们继续追击下去,只怕已无斗志的汉军会彻底崩溃的。、

    而北宫伯玉他们显然不知道这一点,在金城县里整顿了两rì之后,才留下千把人守城,而后继续率军东进,这次他们的目标将是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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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羌军主力离开金城后不久,董卓军便已悄然掩到金城县附近。此时通过一路之上的种种迹象,以及询问逃散的西凉百姓,他们已经可以确信羌军主力果然又一次东进了。这让董卓和众将对马越、李儒的判断大为佩服,想不到这两人竟真的一下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在派出人马查探那边金城县里的情况后,董卓便招集了麾下将领,商量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了。当然,大家都很清楚,他主要想问的,还是李儒和马越二人,两人经过前次的优秀表现,已经得到了全军上下的信任。

    马越也不谦虚,在沉吟了一阵后,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主公,以在下之见,无论金城县里是否驻有羌军,我们都不必惊动,悄悄地从旁绕过,继续东进为好。如此,方能起到奇兵的效果,想必到了现在,羌贼尚不知我军已突围的事实吧?”

    董卓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看向了更为信任的李儒,看他有何见解。而李儒也果然没有让他久等,随后道:“仲凌所言很是稳妥,现在我军不过万余,论起战力来实在比不得正交战的双方。若是强行介入战斗,我们的折损必大。反倒不如利用现在我们最大的优势——敌我皆不知我们已脱困——来做一做文章。只要我们能找到一个恰当的时间,在一个恰当的地点突然出击,在战局上才能起到大用处。”

    两人都这么认为,其他人便更没有反对的理由了。只有郭氾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以二位先生看来,我们接下来该往救何处呢?是去陇县,还是回临洮?”

    “临洮!”李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里还屯有我军必须的粮草,只要我们保住了那里,便还有与敌一拼的机会。”

    马越没有做声,但他却知道这是董卓的真实意图了。董卓早就想要看到其他四路人马溃败,而独有自己一路胜利了。现在,正是时候,只要将粮草控制在手,便能另图他谋。至于西凉此时的局面,当然由张温去顶。

    马越知道其中利害,却并没有出言反对,因为这也是他之前定下的策略。

    谁能想到,本来很是简单的一场战斗,因为敌我四方面各自有着不同的私心,竟开始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了……

第76章 唇齿相依

    董卓军在于是夜趁黑从金城县下经过后,便rì夜兼程,直往临洮而去。其实董卓军中上下人等对临洮是否能保得住还是有着不少疑虑的,毕竟那里现在只剩不过一两千人守城了,若羌军强攻的话,或许没等他们抵达,城便被破了。所以这一路之上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以最快的速度赶向临洮。

    而这马不停蹄的赶路,也体现出了之前马越所带来的那些肠袋装粮食的好处来了。这些本就已经煮过,只要和上一点水就能充饥的食物,使得大军根本不用停下来埋锅造饭,这就大大地节省了时间,这让董卓对马越更是心生赞赏。

    而正因为有此内外之因,董卓军只用了六天时间,在五月十三这天便来到了临洮城外十余里处。不过旋即,大家便都听到了城那边传来的厮杀之声,远远望去,正看到了有一支人马正对着临洮的西门猛攻呢。

    “是叛军!”众人当即就反应了过来,但面上却无惧sè。因为他们已经可以确信临洮城并没有被破,而且这攻城叛军的兵力尚不及自身。

    原来,就在数rì之前,当北宫伯玉从金城县离开,兵发陇县的路上,便有人向他提出了分兵攻下周围州县的计划。在其看来,只要将陇县周围的州县尽皆拿下,已成孤城的陇县自然更难以守住了。而临洮,作为羌人已知的陇西,乃至于西凉一地的粮仓所在,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了。

    但这一分兵,羌人自然不可能派出太多人马攻打临洮。好在通过细作查得,现在临洮城里不过一两千的守军,那只要派出五千人马,就足以慢慢地夺下此地了。

    但羌人全然没有想到,就当他们攻打临洮小城时,竟会有一支人马突然从后方出现,而当他们发现时,汉军已经来到距自身不到数里之内了。

    此时,临洮城已经陷入了一片恐慌。因为要救董卓,牛辅前番已经派出了半数人马,现在手底不到两千兵卒。在看到羌军五千来攻时,顿时就让举城为之惊骇。但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死守一条路了,好在城中尚有数万百姓,牛辅便把他们都召集了起来,配合着守军一起对抗不断攻来的羌人,这才勉强抵挡住了羌人的几番进攻。

    这些百姓虽然放在城外,与敌一战只有送死的份,可有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只要搬起石头砸下去,或是拿起长矛大刀往下挥刺的情况下,他们所能起到的威慑作用还是不小的。也好在临洮城现在粮食充足,再加上有前番被围攻之事,有了一些准备,才能靠着这些百姓和少数的军士顶住了敌人的进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的伤亡也在迅速增加,待到董卓大军赶到的时候,他们也已经陷入到了困境之中,坚持不了太久了。

    而就在此时,远远地,一面绣着斗大董字的旗帜突然被人张了起来,旋即,无数人马奔腾着向城外的羌人发起了进攻。看到这一幕的城头军士和百姓都是jīng神大振,纷纷高叫着用手中的兵器向还在攻城的羌军发起了疯狂反击,顿时又把羌人的一次进攻给粉碎了。

    “杀啊!”一万多汉军高喊着,杀进了全无防备的敌军阵中,又一次将前段时间郁积下来的怒火尽情地向敌人身上发泄。而羌军则因为突然受袭,再加上本就是在攻城,体能上就差了一截,顿时就被杀得大败。

    除了千许羌军得以脱身逃走,其他人不是被俘,就是被当场格杀在临洮城下。在几个月后,羌人再一次于此城下受到了重创。

    当看到羌军溃散,危机终于解除之后,牛辅才打开城门,急急迎了出来。一见到军前身着戎装的董卓,他就立刻大礼参拜:“末将见过主公!主公能安然归来,实在是可喜可贺。”其他随他一道出迎的将士也纷纷拜倒,人人都喜不自禁,这段时间来的不安情绪这回终于算是可以过去了。

    董卓这时才跳下了马来,大步来到牛辅等将面前,将他们一一搀扶了起来:“你们做得很好,没有让我董卓失望!尔等个个都是有功之臣,待此番战事得胜,某必会向朝廷具表褒奖,到时各位俱能得朝廷封赏!”

    “谢主公!”众人再次行礼感谢。而后,众人才簇拥着董卓进入了临洮城。

    这时,在迎接大军的人群之中,两双眼睛却盯向了跟随在董卓身旁的马越,目光里流露出极深的嫉恨之意,而这两人,正是方正和许令。

    “没想到,他马仲凌真有如此好的运气,此番一去,就立下了大功劳……”方正的话里充满了愤恨不平,深为自己没有能捞到这个机会而后悔。

    “这一来,他马仲凌在主公心目里的地位就再不是你我这样的幕僚所能比了。你看,他跟随在主公身旁的位置,几乎可与李文优相当了。”许令看着与李儒一起伴随在董卓左右的马越,心头更是愤愤难平。

    两人把话说到这里,都忍不住看向了对方,一个想法已经从他们的心里产生。

    一个才投效主公不过半年多的黄毛小子,居然就已经爬到了他们这些追随主公多年的谋士之上,这换了谁都难以接受的。但在这个情况下,他们又能怎么办呢?正因为如今只靠一人之力无法再与马越一争,两个一向交情不怎么样的人才生出了唇齿相依,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是rì夜间,已经洗去了一身疲惫和征尘的董卓就把属下的所有文武都召集到了自己的大堂之上。虽然他身体依然没有恢复过来,但眼下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休息了,必须尽快对西凉的情况做一个清晰的了解,然后做出下一步的计划来。

    与会的,除了有之前他所重用的武将和谋士外,还多了两个人——马越和华雄。前者之前就曾参与过这样的重要会议,但都是身在最末的,但这回却已不同,其位置只在李儒之下。而后者,随着那次对羌人的连战连胜,也已经深得董卓之心,便也将他提拔到了心腹的高度。当然,以华雄现在的见识和谋略,来这样的会议亦不过是表明其不同一般的身份而已,谁也不会想要他当堂提出什么意见来的。

    “牛辅,你身在此地多时,想必对如今的局面所知更为详细,就由你来说说现在羌人的情况吧。”董卓很快就进了主题,看向自己的心腹手下。

    牛辅沉吟了一下,便道:“羌人势大,如今已对我陇西各县进行了攻打,而他们的主力更是已经陈兵陇县之下。虽然目前还不曾收到陇县被攻陷的消息,但若是继续这么下去,只怕陇县终将难保!”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想出对策来了?”董卓说着将目光转移到了一众谋士的身上:“各位可有什么主意么?”

    “主公,以我们如今的兵力,守在临洮或许还行,但若想出兵救陇县,只怕是力有未逮哪!”方正急忙开口说道,显然是生怕有人抢了风头。

    “不错,以在下之见,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还是守住临洮,静等事态的发展。想必朝廷是不会坐视我陇西乃至于西凉完全被羌人所得的,很快就会有援军到了,到时我们再出兵攻敌也不为迟!”许令也力挺方正的看法。

    董卓听了他们的话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目光移动到了李儒和马越二人的身上,等着他们的意见。虽然他之前一心想着保住临洮,更希望张温等大败,可马越也曾提醒过他一旦真让陇县失守,他这小小的临洮成了孤城就更守不住了。

    马越感受到了董卓的意思,却并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看向了李儒,毕竟论起与董卓的关系,他还是无法与李儒相比的。但后者却没有说话,只是略一点头,做出了由他先说的示意,马越这才开口:“在下却认为两位的看法不妥!这陇县乃我西凉治所,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谁都难逃其责!还有,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家难道就想不到么?若是整个西凉尽被羌贼所得,临洮即成孤城,纵有再多的粮食也根本无济于事。所以在下以为我们必须出兵,若我们不能尽快出兵,只怕到时候整个西凉都将被羌贼所得。”

    “你说来轻巧,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怎是羌贼对手?”许令出言反对道:“还是守在城中才是正经。以我城中存粮之丰富,足以守住数月了!”

    “就是,而且就我看来,你马仲凌有此想法还是因为自己的家人身在陇县之故吧?你这是要用主公的人马去为自家打算,实在是让我等齿冷!”方正和许令已经结成唇齿相依的关系,当然是要出言相助了,而且一句话就点中了马越最敏感的身份问题之上。

第77章 被忽略的问题

    在决定劝董卓出兵之时,马越已经想到了会有人拿此事作为攻讦和否定自己的手段。所以在面对方正的质疑时,他并没有显出慌张来,只是坦然一笑:“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人非草木,岂是无情,家人身陷险地,我这个为人子的自然想要搭救。但我劝主公出兵却并不是因为此,而是因为这样更有利于主公今后在西凉的发展。”

    “巧言令sè!你可有自己说这话的凭据么?我却认为还是任由羌人攻下的陇县为好,这样主公在凉州也少了掣肘。”方正不屑地冷笑一声,这里都是董卓的亲信之人,有些话倒也不怕说得直白些。不过,董卓在听方正如此说话后,依然有些不快,这点当事者就不知道了。

    “鼠目寸光!”马越忍不住嗤笑说道:“适才我便说过了,陇县乃我西凉治所,若是一旦被羌人攻陷,对我西凉的战事大局的影响将是极其巨大的,到时以我一万多人马,凭的什么与数倍之敌周旋,就凭城中那些堆积如山的粮食么?而且这民心也必将因陇县的失守而彻底崩溃,便是之后朝廷大军来了,想要收拾残局都不是易事!”

    方正被马越如此当面奚落,心头更是火大,但一时却又想不出反驳之话来,只得将目光投向许令寻求帮助。许令心里暗骂一声笨蛋,这才开口道:“仲凌所言虽然有些危言耸听,却也有几分的道理,这陇县的确丢不得。但你也不要忘了一点,我们现在的情况可只有一万多人马,凭的什么去与羌人一较短长?”

    “若只论兵力的话,我们确实是要大大地弱于羌贼的,但这只是表面的情况而已,战斗之胜负向来不只看人马多寡,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例还少了么?各位不要忘了,这里是西凉,是我大汉的疆域。羌贼,远道而来,终究有着缺陷,只要我们能善于利用这一点,就不怕他们不败!”马越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李儒听他这么一提,眼睛就是一亮:“仲凌所言可是想到了什么可以借助的势力么?”

    “不错。西凉除了我们所在的城池之外,尚有不少豪门世族的坞堡。既然他们身为汉家人,此时家国有难,也该是让他们尽一分力的时候了!”马越信心满满地道。他之前就已经埋下的种子,到了这一刻,终于可以开花结果了。

    而董卓等人,也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所在。原来这段时rì里的战斗,都只是汉军与羌人在战,而在西凉有着不小势力的豪强坞堡除了送来些粮食外就不曾助过战。现在马越是要借这些力量来对付羌人了!

    看到董卓和其他人似已被马越打动了,许令二人心中更急。要是这一次又被马越抢了风头,他们两个再想得主公看重就真个彻底不成了。现在,他们满心只有为了反驳而反驳,顾不了其他了。

    便即,许令就一声嗤笑:“当真是自以为是!你当那些豪门是你手下之走狗么,能由得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就是!他们前番能供给我大军数十万斛的粮食已经是极大的面子了,现在你竟还想让他们公然出兵助我,这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方正也随之说道。

    两人这话虽然说得很不客气,却也点中了众人心中顾虑。如董卓这样在西凉声名显著之辈,也不敢说自己能指挥得动那些世家豪门为己所用,不然朝廷前次也不会把他的官职给一免到底了。所以即便这两人是刻意针对马越,他也没有出言呵斥,只是用眼看向他,等待着马越说出一番道理来。

    马越早猜到这些“前辈”会对自己多有不满,但此时的他已经无惧于这些人的威胁了。或许在以前,他会有所退缩,会考虑一下这些人的感受,但今rì,已经为董卓立下过不少功劳的他不会再这么做,何况此事关系到西凉的未来,以及身在陇县家人的安危,更不容有失了。

    微一笑后,马越便看向了两人:“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道那些豪门向来骄矜,却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也是我大汉子民。若是坐视羌人在我汉地为恶而无所作为,他们就难以服众,只怕那些依附他们而生存的堡民都不会听从!

    “另外,这些豪强之所以能在我西凉常年不倒,也是与朝廷在此的政策有关。若是这次羌贼真个夺了西凉的控制权,他们这些势力只怕顿时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这一点,他们只怕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才会在前番大出钱粮来帮助我官军灭贼。

    “有此内外之因,我敢保证,只要朝廷一声令下,这些地方豪强势力必会为我所用,与我们联手一同出兵对抗羌贼!还是刚才我的一句话,这些豪强与我官府之间,也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双方谁也少不了谁!”

    这一番说明利害的话,让众人听了都是一怔,随即许多人都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纷纷点头。而李儒也随后点头:“主公,此一说法也与儒之想法一致。只要我们能向这些豪强大族点明利害,他们必会出手相助。而以这些豪门的势力,只要他们全力相助,我军必能一战而取得全胜。当然,以我军如今的状态要是贸然出兵是很不妥的,所以以在下之见,还是先在临洮休整,然后派出人去与几个豪门联系,说服他们出兵,而后再两方面同时合兵往救陇县。想必以陇县如今的兵力,纵然无法击败羌贼,想要坚守一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见到连李儒都这么说了,其他尚在观望的人便也顺势点头表示赞同:“文优说得极是,此事关系到我西凉未来的整个局势,确实不能只顾眼前之利。既然仲凌说道有把握能说服那些世家前来相助,那我们就立刻着手准备吧!”

    董卓也点头:“那就依此而行。文优,仲凌,此事就交托给你们全权处置了。至于其他人,务必要在旁多多襄助,某此番要一举将羌贼之乱荡平!”

    马越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还是无法说动董卓立刻发兵哪。但这也是极其无奈的事情,董卓向来就不是那种忠君爱国之人,在朝廷大义和自身小利之间,他永远会选择后者。所以有此先保存自己,再想法出兵的决定也是正常的。他只希望陇县真能撑到援军到来的那一刻。

    随后,他也同其他人一起站起身来,高声答应了董卓的安排。不过马越却发现方正二人的面sè都有些发青,显然对他这个屡次扫他俩面子的少年,这两人是恨到骨子里去了吧,但这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谁叫自己与他们之间有着利益的纠葛呢?而且他也相信以今rì自己在主公心目中的地位,这两人再想算计自己便很困难了,所以倒不必太过担心此二人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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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可说服董卓出兵了么?”众人散去之后,马越来到外面,就与兄长马超见了面,而后者一见面就立刻发问了起来。作为马越的兄长,马超对陇县家中安危的担心自然不在兄弟之下了。

    马越点头:“已经说通董卓不再固守此地,而出兵救陇县了。只不过要想出兵却还要等些时rì,毕竟大军刚刚转回,还需要时间休整。另外,还要与世家大族联系,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只要他肯出兵便好。以陇县之城防,以及数万人马的驻守,羌贼想要攻下城来也非短短几rì所能成功。”马超总算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又道:“只是不知道羌贼会不会因为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后,会突然分兵,又或是在久攻不下时突然撤军呢?”

    “这个应该都不至于。如今羌贼兵力已经大不如开战之时了,再分兵,只会两头都难有所获,只要略懂兵法之人就该知道集中攻一点的可能。而他们若是就此罢手,不但会挫了己方锐气,而且他们就不怕我大汉军队趁机反攻么?”马越嘿笑道:“所以现在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尽快用尽法子来攻下陇县,而以陇县的城防,以及驻守的数万官军,他们想要攻下来也不是易事,恐怕越是急着攻下此城,他们付出的代价就会越大,最终全无所获。除非他们能有内应……”话说到这里,马越脸上的笑容猛地就收敛了起来,一个极其不安的念头闪过,他居然把这么个重要情况给抛到一边了!

    马超也发觉了弟弟心情的突然变化,便问道:“怎的,还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不妥,大大地不妥!”马越面sè几次变化,随后自责地道:“我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呢?这些羌贼想要短时间里取下陇县未必是不可能的,甚至都不用强行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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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祸起萧墙?

    “什么?”马超也是一惊:“你这话是何意思?”他很清楚,即便羌人现在势大,以陇县的高墙,再加上张温所率的数万大军,要撑下一段时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怎的弟弟却有如此说法呢?

    “大哥可还记得大年初一,你我同去见的那人么?”马越突然问道。

    “记得,此人乃是奉了某个反贼之命来游说父亲的,最后不是被你我给用话送走了么?”马超回忆了一下,便给出了答案:“这人又和陇县有什么关系了?”

    “是我一直都把此事给忽略了,既然羌人会派人与父亲交涉,想说动他投敌,那其他人呢?难道他们只找父亲一人,而不想着把其他那些手里掌握着一定权力的陇县官员拉过去么?父亲的确是不会照他们的意思行事的,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马越很是担忧地说道。

    马超也因他这一番话而变得有些急噪了起来:“你是说他们可能还有内应在陇县?”

    “不错。或许那人也与父亲一样那时并没有答应他们什么,但事到如今,发现陇县被围,而援军怎么也到不了,他会怎么想,怎么做?只怕只要是个惜命怕死的,就会想法与敌里应外合,然后开城投降以保xìng命了吧?”

    “这……这却如何是好?”这一下,马超也慌了神了,看向弟弟问道。他对这个兄弟的才能和机变已大为佩服,认为即便是再难办的事情他也有法子去办成了。

    马越这次却为难了,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请董卓立刻出兵,这样有了这一路援军的出现,或许能让那可能的叛变稍有忌惮。可以董卓的私心来看,这是很难说服他的。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想法子回到陇县,将此急情报与张温或是父亲知晓,如此才能制止可能出现的背叛。但是,这个想法也依然有着困难,他们身在百里之外的临洮不说,想从被围困的陇县外面进城,只怕也不可能吧?

    看到弟弟一脸为难纠结的表情,马超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怎么,真没有解决的办法么?”

    “只有两个法子能解此难。不过,都很困难,未必能成。”马越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而在听完他的话后,马超当即道:“我回去示jǐng!”

    “啊?大哥,你虽然武艺了得,也曾闯过敌营,但这一回可不比前两次,那可是将近七八万的羌军哪,硬闯几乎是不可能的!”马越连忙出言阻止,他可不希望兄长因为一时的情急就卤莽送死,这样只是徒增死伤,根本救不了家人的。

    “我并没有说要硬闯。”

    “那你怎么去示jǐng?”马越有些迷惑了。

    对于这个弟弟终于有不知道的事情了,马超心里还是有点成就感的,这可是近一年多来的首次哪。不过很快地,他还是抛开了心头的怪异想法,说道:“你向来只喜在家中读书,所以对陇县不太熟悉,而我却不同。我在两年之前,曾于城东那里发现过一条直通城外的密道,若是这条密道尚在,我想从羌人的包围里进城应该不难。”

    “竟还有这么一条密道存在?”马越听了也是一喜,这的确是个回去示jǐng的好办法了:“既然有这么个机会,我们就不能放过。我这就去和主公请辞,随大哥一道前去。”

    “不,你不能去。”马超却摇头道:“你这段时rì里已经劳累得很了,实在不好再奔波这一趟。何况,没有你,我还更轻便一些呢。而且,你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去做的,那就是想法子说动董卓尽快出兵,这样才能真解了陇县之困。”

    马超话虽然列举出了不少正当理由,但马越却听出了兄长对自己的关怀,他是担心此行太过凶险,不想自己冒着被羌人所杀的危险才不让自己跟随前去的。对此,马越心中大为感动,却也不得不接受了兄长的安排,因为他的话并没有错,自己去了只会碍手碍脚,还不如留在这里呢。

    第一次地,转世来到这个时代的马越听从了兄长的吩咐:“那就依大哥所言吧。”

    “嘿,能让我二弟听我一回,却也难得哪。”马超笑了一下,随即一拍兄弟的肩膀就要离开。却被马越又拉住了手:“等等大哥,我还有话要说。”

    “嗯?”马超不无疑惑地看向兄弟。

    已经冷静下来的马越心里做着判断,而后说道:“你去陇县示jǐng之余,还可以跟父亲说一说这个可能存在的内jiān的几处特征。第一,此人一定不是张温率军退回来时的人,因为那时羌人根本难以和我们汉军中人联系;第二,此人原来在陇县的地位也自不低,至少会与父亲的职位不相上下,不然他们不会找到他;第三,此人现在的权力应该不小,不然也不可能为羌人所用。有此三点,或许能更容易地把人给查出来!”

    “我记下了。”马超郑重点头,随即转身而去,只听得身后的兄弟最终传来了一声:“保重!”

    ???????????

    “此话当真?”次rì一早,当马越将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如实以告董卓和李儒二人时,饶是这两个见惯的各种突发事件的人,也不禁有些惊了。

    马越点头,郑重地道:“只怕确如在下所想,我已经让家兄迅速赶回陇县示jǐng了,希望一切都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李儒摸着自己的胡须,半晌沉吟无语,最终说道:“那你以为主公能怎么做才能使这次的事情有所改善?”他很明白一旦真如马越所说,陇县就将彻底被羌人所得,那整个西凉的情况就无可挽回了。

    “只有尽早出兵一个办法了!”马越说道:“即便此番我兄能及时回去,并且找出那隐藏的内jiān,也不敢保证全城只有一个如此想之人。所以,要想使陇县真个保住,就必须给城中之人以信心,这就必须出兵援助了!”

    董卓也沉默了下来,他也在权衡两种情况的利弊,最终也不得不接受马越的说法,这一回必须尽快出兵一途了。不过,他依然不会随意出兵的,这一万多人是他的最后家底,他是不肯就此拿这些人马去送死的:“那就只有赶紧联络到那些世家豪门,让他们尽早能派出人马与我们合兵了!”

    “这个,由我和仲凌来做!”李儒下定了决心:“以这些世家中人的眼光,应该会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的!”

    “好,我一定竭尽全力,说服他们出兵!”马越也表明决心。

    ???????????

    就在马越发现了陇县的不稳定因素,而开始着手化解的时候,陇县城外的羌人军营之中也收到了一个让他们很是不安的消息——董卓不但已经杀败了边章所部,杀出了望垣硖,而且还回到了临洮城。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如此一来,已经兵临陇县城下的羌军可就成为腹背受敌的态势了。

    北宫伯玉面sè很是yīn沉:“边章军是怎么搞的,居然会困不住区区一万多断粮的汉军!”

    李文侯忙劝解道:“现在不是追究他责任的时候,我们应该着眼的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要是继续在这里僵持下去,只怕真会被汉军前后夹击哪!”

    “即便他们前后夹击又如何,我们照样可以杀得他们大败而逃!”向来骄傲的羌军将领却很不以为然。

    “那要是他们只是以守为攻,把我们困在此地呢?”李文侯没好气地道:“现在我们的粮草虽然还足够,但要是攻这陇县久而不下,情况可就没有这么乐观了。再加上背后还有一路汉军,这一战就太凶险了。所以,以我之见,我们必须做个取舍,要是不能在短时间里夺下陇县,就当放弃这里,转而攻击临洮的董卓。”

    “那样一来,就给了这里的汉军以喘息的机会,恐怕汉朝廷也将派出援军,到时我们想要再完全夺下西凉就很是困难了。”北宫伯玉依然不甘地说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么?”

    “有,我有一法,或许可成。”向来在这种时候不怎么发言的韩约突然说道。

    “什么法子?”众人都转看向他问道。

    “我早在年前就曾联络过城中汉人,想让他们为我所用。只要我们此番能够给他们以足够的压力,让他们生出走投无路之感,自然就会想到投靠于我们了。”韩约缓慢地道出了自己的计较。

    “竟还有这种事情?好,那就照此一试吧。命大军加强攻势,从而迫使汉人生出投靠之心!”暂时已没了主意的北宫伯玉当即就做出了决定。

    守在城中的汉军怎么也不会想到,真正威胁到他们的不是城外依旧声势惊人的羌军,而是就在身侧的自己人,这或许就是祸起萧墙了吧?

第79章 借兵

    时近六月,炽rì如火,西凉路面之上人迹几乎绝尽。但就在这样一个时候,马越却在王风等人的护卫之下赶到了安故县境,此地离临洮将近百里,而他却还是顶着炎rì,冒着可能被羌人发现拦截的危险赶到了此地。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找陇西大族李氏求兵的。就在得知陇县那里可能存在内jiān后,马越就立刻着手之前的计划,向七大豪门世家求援了。但几rì下来,这些求援的书信却全部如泥牛入海,完全找不到半点回应,无奈之下,马越只得亲身赶去一谈。

    其实,马越也明白这些世家豪门是在顾忌些什么。虽然西凉之人都知道他们拥有一定的武装力量,但是这毕竟不是明面上的事情,朝廷官府还不能因此对他们怎样。可一旦真暴露了自身实力,如果朝廷今后要找他们的麻烦,那就真的是授人以柄了。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他们自然很难答应给董卓以兵力上的帮助了。

    但即便知道事情难为,马越也还是毅然决定前去和李家之人一谈,希望能通过自己的言辞来打动他们。因为他相信,只要能说动一家出兵,其他六家就更容易点这个头了,而李家又距离临洮最近,能更快地达成所愿。

    当五月二十三rì的下午时分,马越一行终于来到了一处离安故县外十里处的坞堡之前。这座看着有半个城池大小的坞堡设在半山之上,两边更有箭楼守护,一看就是个易守难攻的所在了。不过马越却没有心思来观察这些,只是催马来到堡寨门前,向那里的守兵道明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回李家的态度还是不错的,没有如马越第一次去林家坞时那样,被人晾在堡外半晌才得进入。很快地,就有两名宽袍大袖,仪容不凡的男子迎了出来。一见了面,两人便主动行礼:“原来是马公子驾到,我等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两位实在是太客气了。”马越也赶紧上前回礼,但不知怎的,在面对这两个多礼之人时,他心里竟觉得他们的态度有些虚和假。

    在被两人引入位于堡中一处宽阔的客堂坐下之后,马越才询问起两人的姓名和身份。这两人乃是李家如今管事的一代中的领头之人,一个叫李虚,一个叫李实,都是如今李家之主的儿子。而当rì曾与马越有过一面之缘的李贺,却是李实的儿子了。

    “原来是两位伯父,在下马越有礼了。”马越忙又起身行礼道。他与李贺之间算是平辈相交的,所以与这两位之间自然是差了辈分。两人连道不敢,同时心下也有所防备了,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马越如此多礼,实在让他们心中不安。

    在寒暄了两句之后,马越才入了主题:“此番在下来李家坞,为的是两件大事。第一件,是表彰李家前段时rì的慷慨解囊,出粮十万斛,助我官军平乱。如今这功劳我家主公已经具表上奏朝廷和张大帅处了,想必不rì之内,这朝廷的封赏便能下来了。”

    “这些都是我们李家当做之事,实在当不得朝廷的赏赐!”李虚忙呵呵笑道:“怎么说咱们李家也是汉家之人,眼见得羌人在我西凉横行,怎也要尽一分力的!”

    “李伯父此言甚是。我汉家子弟在西凉植根多年,这凉州六郡已是我汉家之土,现在却有羌人胆敢犯我疆界,我们汉家子弟自当为守土卫国全力以赴了!”马越忙附和着道,却有意地将对方所说的尽一分力转变成了全力以赴。

    对于他在言辞里的这点小花巧,李虚兄弟是能清楚抓住的,但却又无法反对,毕竟对方拿住了大义。所以二人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场面就有些冷了下来。

    马越心中苦笑,知道对方不可能配合自己把最想说的话题给引出来,只得用比较直接的话说了:“这第二件事情,却是再次向贵家求助来了。”

    “难道马公子还想要我们提供粮草么?这只怕很是困难哪,虽然我们李家也算小有资财,但这粮食终究储备有限。前番已经将能够找到的粮食都提供给官府了,若再拿出剩余粮食,我这一坞百姓可就要受饥了,还望马公子和贵上能理解我等的难处。”李实立刻就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道。

    马越心中暗叹一声好一个避重就轻,但嘴上却道:“在下此来并非为了粮食,而是想向贵家求兵的!”事到如今,只有把话彻底点明了。

    “求兵?”李实和李虚两人对视了一眼:“前几rì我们家曾收到过一封求兵的书信,这真是马公子让人送来的?”

    “正是。如今陇县被围,整个陇西郡处于危殆之时,我家主公虽有报国之意,却苦于势单力薄,难以与羌贼抗衡,这才想到向各家求兵。”马越点头承认道。

    “这……我等只以为这是哪个没见识的骗子欺诈我等呢,却没想到竟是真的。”李虚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我李家虽然有着一定的资财,在当地也有些名声,但怎么会有什么兵呢?马公子此行为实在是缘木求鱼了!”

    “就是。我李家向来以耕种和买卖为生,即便坞堡之中有些人口,那也是些寻常的商人与农民,何来兵丁以助朝廷?马公子的这个请求我们实在无法做到!”李实也道。

    马越早猜到了他们会用这样的话来进行推委,便道:“这话却让在下迷惑了。就我所知,西凉各世家都有不下五千的jīng壮可用,怎的李家却说无人可用呢?”说出这话之后,他只把目光扫向李家兄弟,想看看他们有何表现。

    但李实二人的表情却很是平淡,全没有受惊的意思:“马公子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委实让人难以接受。若我李家真有这许多人马,官府还会容我们在此么?我们李家可是本分人家,在官府里都是有名册登记的,全坞人口不足千人,哪来的什么五千壮丁哪?”

    “就是。马公子可不要拿这样的事情来吓我等,要是此事让朝廷信以为真,还有我们李家的活路么?当然,我们也可以理解马公子心切于平乱,所以才会信了那些道途之言,不会放在心上,但我们李家坞确实只有一千人丁,还有多半是老弱妇孺,若是公子不信,大可去坞中各处一查。”

    马越顿时无语了,没想到他们竟会推得如此干净,完全不承认手里有兵。这样自己再求他们出兵相助可就有点太过分了,而且他也不可能真个去查整个李家坞,因为一来这就是与他们正面为难了,二来估计也查不到什么,李家早已经把人藏起来了。这样一想,马越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了无奈的神情来,他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总不能如前次向七家要粮食般用言辞威胁吧。这样即便真让他成功借到兵了,这些人他们就真敢用么?不是真心来相助的人马混入官军之中,很可能起到反效果,这就太得不偿失了。而且,李家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与自家的存亡比起来,马越之前的威胁就不算什么了。

    看到马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李家兄弟对视一眼之后,都露出了得意之sè。前次他们的确受制于这个年轻人,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这一回,他们总算是把场子给找了回来。

    不过,为了不真个使关系搞得太僵,李实又道:“若是马公子真的人手紧缺,我们还是可以出一分力的。我堡中人四百多壮丁,这次可以借给你三百……”

    听到这话,马越更是苦笑不已,自己原来想要的是三千人马,可对方却只肯给三百,这也实在太……

    就在马越还盘算着该如何继续说服对方的时候,突然一阵咳嗽声从外面传了进来。那李家兄弟一听这动静,立刻就都从席位上起了身,恭敬地看向了门前。不一会儿,一个颤巍巍的老人便在两个少年郎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见过父亲!父亲,你身体一直不见大好,今rì怎的突然来了?”李家两兄弟都有些诧异地问道。这个突然而来的老者正是李家的家主李佑了,只是今rì说好的,父亲是不会来搀和此事的,怎么却来了?

    “公子便是董仲颖帐下的幕僚,马……叫马什么来着?”老者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下端详着马越道。

    “小子马越,见过李太公!”马越不敢托大,也行礼如仪道。

    “哦,马公子果然仪表非凡哪,比起我的这些个子孙要有出息得多了,年纪轻轻的就已经为国效力了。”李佑说着又咳嗽了两声,随后才又道:“你此来为何?”

    马越就又把刚才的一番话说了一遍,然后静等李老太爷的回应。他隐约地猜到,这个老者的出现,绝对是事情有转机了,不然他根本不必出来的。

    “你要多少兵?”李太公笑了笑后问道。

    “三千,只要三千就足够了。”

    李太公略一思索,随后点头:“好!我们李家给你,不过我却有个条件。”

第80章 事情有变

    见李佑到来,马越心里就已经犯起了嘀咕,李家只让李实二人和自己商谈已经够了礼数,实在没有必要让家主出面,那么他的出现就一定藏着什么其他原故。而李佑的说话更是让他感到诧异,居然突然同意借兵一事了,这实在太值得玩味了。

    而李实和李虚二人也感到有些不解,李实更是忍不住叫了一声:“父亲……”想要询问一二,却被李虚用眼神示意打断了。既然是父亲亲自来做的决定,就必然有其原由,他们两人可不敢在此大事上违背家主的意愿了。

    经此一耽搁,马越便已打定了主意,无论李家怀着什么样的目的,肯出兵总是好的,所以他便是一笑后道:“还请李太公直言条件,只要我能够做主的,在下一定答应。”

    “好,爽快!”李佑轻咳了两声,才用嘶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们李家也是汉人,自然是希望为家国地方做点事情的。不过,我们李家毕竟势力单薄,一时是拿不出太多兵力来的,如果官府真要向我们借兵,就请宽限个两三rì,待我们从当地招募一些人马之后再行援助于你,马公子以为如何?”

    对于这个条件,马越是很能够明白的。这是李家为了防止官府事后拿这一点说事,以他们蓄养私兵的名义定他们之罪,才想出的托词。对此,马越自然不会不肯了,便点头道:“三千人马并非小数字,以李家一家的确有些难为,宽限几rì也是应该的,在下能够替我家主公做这个主!”

    “好……咳咳……”又是一阵咳嗽之后,李佑才伸出两根手指:“这第二个条件,则是事成之后,我们李家希望能获取陇西一地供给军队粮食和一切辎重的差事,至于以往在陇西及西凉其他郡的生意也能不变,不知马公子能做得这个主么?”

    马越一听这个要求,心里便是一动,知道对方这是为了将来在作考虑了。一旦此战得胜,朝廷在西凉各郡的兵力必然会大增,只要李家能揽上了粮食和辎重的生意,势必能扩大其在地方的影响,从而使家族势力大增。对此一点,马越倒是无所谓的,想必即便是董卓,也会做出妥协,毕竟有个庞大的家族为军队服务还是很有利于军队发展的。

    不过,马越却也不敢轻率地就把此事一口答应下来,他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幕僚而已,朝廷大事可没有他拍板的权力。所以在沉吟之后,马越只有如实说道:“此事在下可无权做主了,不过我却可以尽力去劝说主公,由他出面来做成此事。不知在下这么说,太公可否接受?”

    李佑笑了,随后点头:“马公子果然是个做大事的,即便在如此情况下也不肯轻易承诺一些自己无法做成的事情,好,好,好!有马公子这一句话,老夫便信你了,人马必在三rì之后派往临洮!”

    “多谢太公仗义出兵,在下代凉州百姓谢过李家上下!”马越闻得对方已经应允,便立刻欢喜地从席位上起身,郑重其事地朝着李家三父子行礼道谢。随后,又道:“至于李太公的赞扬,在下实不敢当,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幕僚谋士的本分而已。”

    既然事情已经达成的共识,马越和李家之人的关系就变得很是融洽了,当下里,李佑便命人摆下了酒宴,请马越喝了一顿酒,然后才将他礼送出了李家坞。当看到李家人如此高规格地款待马越时,王风等心腹之人都有些傻了,这个公子还真是好手段哪,这让他们对马越的敬仰更是加深了。

    骑着马离开李家坞后,王风等便在那啧啧赞叹了起来:“公子真是好大的面子,这李家身在陇西,向来是连太守的面子都不怎么卖的,没想到今rì竟会如此礼待于你,实在是让我等也是与有荣焉。”

    马越打了个哈欠,摇摇头使已经有几分醉意的自己清醒一些,这才说道:“事情可没有你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李家态度前倨后恭,最后更是如此客气,也出乎了我的预料,而事情如此不同寻常,他们竟会这么痛快就出兵,也必然有着什么缘故。”

    “那是什么缘故呢?”众人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

    马越苦笑道:“这个我也想不到了,或许是他们已受到了来自羌人的威胁,为了自保才不得不与官府合作。又或者是,他们已经能够断定我们此战必胜了,但连我都没有这个把握说此战必胜,他们又哪来的底气呢?不过能借到兵终究是件好事,总算是能对主公有个交代了。而且,一旦有一家肯出兵相助,其他六家便会被带动起来,七家能借到两万多人马,再加上主公手中的一万多人,有此三万jīng兵,就足以和陇县的人马遥相呼应了。”

    王风等人听了这话后,也是连连称是,心中更是乐观,但马越心里依然对这次李家的行为感到疑惑,但至少目前看来却是得不到解答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回到临洮之后,便能很快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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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时匆忙,借到兵归来的马越就轻松得多了。不两rì工夫,他就回到了临洮县。但他进城之后,就发现了城中军民都有些异样,似乎人人都很是兴奋,没有了之前那种人心惶惶的压抑,这让他很是不解。

    不过现在却不是细究城中变化的时候,在吩咐王风等回住处休息之后,他便径直去董卓那里回禀一切了。才进了门,他便看到了方正从对面行来,对于这个已经有些撕破面皮的同僚,他只是略点了下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但今天着实有些古怪,往rì见到马越只是鼻孔向天,哼上一声的方正这回却主动开口了:“哟,这不是马仲凌么?怎么,你终于又立功回来了?”

    虽然对方这话里还是带着明显的调侃和恶意,马越还是笑了笑道:“原来是方兄哪,在下确实是立了点微末的功劳,替主公借到了数千人马。却不知方兄最近又做了什么呢?”

    方正听出了马越的嘲讽之意,脸上闪过一丝怒容,但随即又平静了下来:“我自然没有马仲凌你这么能干了,你们马家个个都是厉害人物,我这等小人物自然是甘拜下风了!”说着似是幸灾乐祸地看了马越一眼,便扬长而去。

    这让马越很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在自失一笑之后,继续向里而去了。很快地,他便来到了董卓rì常处理事务的所在,立在门前道:“在下马越求见主公!”

    “进来吧!”李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但听在马越的耳朵里却有着几分别扭。但他还是应声走了进去,而后再次恭敬行礼之后,等待着董卓的垂询。在正事上与董卓有所接触的时候,马越都显得很是有礼,这样才能不使对方对他生出什么不满了。

    但是,今天的情况却有些不同,在马越行礼之后,董卓并没有如往rì般亲切地叫他坐到一旁,然后开始谈事,而是沉默了一阵,随后才道:“仲凌,某可真没有想到如此待你,居然还换不得你的一片忠心!”语气里充满了失望。

    “啊?”马越微有些惊讶:“在下自从投效主公之后一直便忠心办事,实在不敢领受主公的如此形容,还请主公将此话收回!”

    “哼,收回?你最近做了什么,难道真当某不知道么?”董卓冷笑了一声:“莫要以为自己借口借兵离开了此地,某就会忽略掉一些事情。”

    “在下委实不知主公所说是何。在下这几rì来一直奔波在外,忙于借兵之事,如今刚从李家借得三千人马,回来想要报于主公却被如此责怪,实在是难以承受!”马越说着便是一躬到地,只等董卓的回应。他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竟让董卓怀疑起了自己,怪不得刚才方正会有如此态度了。他可不想事情真的无法挽回,那样对自己可很是不利啊,必须用直接的方式来告诉董卓自己的委屈。

    “哼,到了这个时候你竟还想欺瞒于我么?”董卓拍了一下几案道:“文优,把那战报交给他看个清楚!”

    “是!”李儒拿起一份竹简来到了马越面前,递了过去:“仲凌,你自己看看吧!”

    马越接过那写满了字的竹简,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随即脸sè也是一变,事情竟发生了如此变化,怪不得李家会突然改变主意借兵自己,怪不得董卓会有此态度,原来一切根源都来自此哪!

第81章 兵发陇县

    这一份战报,其实真正意义上是一份捷报,是陇县汉军大破羌人的一份捷报。就在五月十九rì,当马越还在赶往李家坞的时候,陇县汉军就设下陷阱,重创了围城的羌军。

    张温通过查出城中内jiān李相如,从而将计就计,伪作开城投降,实则却在城中设下了陷阱,当羌人妄想于夜间突然入城夺地之时,却正好一头撞进了汉军的包围圈中。几万想要一举夺下城池的羌人被困在了外城和瓮城之间狭小的空间里,完全无法发挥出该有的战斗力,就被汉军杀得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战报的最后,就提到了双方的伤亡对比,汉军只有不到千人在最后时刻因为羌人弃马夺外城而逃时被杀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损伤,而羌人则在城中丢下了上万具的尸体,再加上随后汉军衔尾杀出,又斩首数千,可算得上是一场完胜了。

    这场胜利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汉军所用的策略——将计就计。因为找到了羌人在城中的内应,从而借此引他们入彀,而后一举歼之。而马越也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一定是董卓认为这次之胜有自己的功劳,所以才会如此怀疑自己的,尤其是他还看到了那战报最后所记录的有功之人中便有自己的父亲和兄长的名字。

    “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还不承认你在暗中替陇县那里出了力么?”李儒见马越抬起头来,便问了一句。

    马越苦笑了起来,将手中竹简递了回去,然后才看向董卓:“主公以为此番陇县的大胜是因为有在下出谋划策么?”

    “难道不是么?陇县有羌人内应可是你率先提出的,你更是让兄长急急赶了回去,照时间来推算正是他回到陇县之后,这一场大胜便来了。你父兄都立了大功劳,想必你马仲凌的功劳也应该不小吧?”董卓沉着张脸很是不快地说道。

    马越叹了口气:“这功劳的确够大的,想必事后朝廷也一定会重重地封赏有功之人,奈何在下实在不曾与此战之胜有任何的瓜葛哪。不错,我确实让兄长赶了回去,但也就此而已。我只是想让城中汉军有个防备,不至于祸起萧墙而不自知,更不可能去为他们设下这么个反守为攻的策略了,还望主公明鉴!”

    “你对此事真的一无所知?”李儒盯着马越的眼睛问道。

    “确实全不知情!若在下真对主公有何异心,这次就不会再回来了。想必以这次立下的功劳,在下必能在张温的麾下谋得一官半职,又何必再回来呢?”马越的回答很是直白,却也一句话点中了要害所在。

    马越很清楚董卓为人,他确实多疑,但却也是个心狠手辣之徒,一旦真对某人不再信任了,那一定会想法子除掉的。而自己,能够安然地见到董卓,并与之说了这么多话,显然是因为他还存有疑虑,没有真个把自己当作叛徒看待。而这其中的关键,应该就在于自己这次按时归来了吧。

    事情也确实如此,在收到这份战报后,董卓就怀疑马越对自己隐瞒了什么要紧之事,从而生出了不快。好在有李儒于旁劝说,说道马越若真有异心,这次就不会回来临洮,反之就不存在什么问题,才让董卓没有立刻就下令杀人。而马越的归来,也算是在董卓心里挽回了一些印象,这才能如此为自己辩驳。

    “就算你说的没错,你也确实不曾背叛主公为他人筹谋,但此事也是你闹出来的。”李儒见董卓已经被马越的一番话打动了,便用这似是责备的话语继续为马越开脱。

    马越如何不明白这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便立刻恭敬地再次行礼道:“这一点在下的确也有责任,若非我让兄长回去,就不会有这场大胜了。”

    马越之所以如此说话,便在于他的立场了。董卓在对张温一事上,向来是希望对方不断失败,从而好衬托自身的。而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也都符合这一点,张温和其他几路人马不断输阵,几乎被困死在了陇县。而董卓一路人马却在望垣硖取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从而保住了这一路人马的完整。只要事情继续这样下去,董卓取代张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虽然朝廷对张温更是信任,但在西凉事态近一步恶化的情况下,为了扭转局面,朝廷也必须选一个更有能力的人来指挥一切,这个人自然非已经立下了不小功劳的董卓莫属了,这也是马越和众谋士们在去年就定下的策略。

    但谁料人算不如天算,陇县汉军居然就在绝地之中突然反败为胜,打了个大大的翻身仗,这对董卓的既定方针可就造成了不小的冲击,自然让他愤怒不已了。而马越,作为此事的始作俑者——是他最先想到了有内应,这才有后面的一系列变化——自然是难辞其咎的。

    其实就马越的本心来说,还是乐见于此事发生的。一来在这次战斗里,自己的父亲和兄长都得了大功,为他们将来的发展打下了基础;二来,对董卓这个后世评价很差的枭雄,马越其实并不想他能这么快就获得整个西凉的控制权,只是如今身在其侧,必须依靠董卓来一点点获取属于自己的力量,马越才不得不全力为其所谋了。但这并不代表马越就会全心为董卓设想,有些事情上他还是乐于见到董卓吃瘪的。

    董卓可不知道马越心里的真实想法,现在看他一副自责的模样,而且事情也的确如他所说般只是意外,便也稍稍收敛了一些怒意,问道:“如今事情已变得不受控制,张温在帅位上是坐得更稳当了,我们却该如何是好?”

    这显然是不再打算追究马越此事了,这让他大大地松了口气,却也更希望能表现一下以让主公不存芥蒂,所以便道:“其实以在下愚见,这次的胜利对主公来说也不算是全无好处,至少西凉局面不至于太过糜烂,而最终失去控制。”

    “这一点我也与仲凌的看法一致。随着前次战斗的连连失利,羌人的气焰已经嚣张已极,若不能及时胜上几场,势必难以振我军威,从而改变眼前的困境。至少现在这一场胜利已经大大地鼓舞了咱们城中军民的士气,倒也不全是不利的。而且,即便张温军胜了这一场,也只是暂时的,一rì不曾彻底将羌贼击溃,这最大的功劳还不知道是谁的呢。”李儒也同意地说道。

    “不过要想从他们手中抢夺到最大的功劳,我们却还必须尽快出兵,与陇县的大军一起前后夹击羌贼!”马越打铁趁热地提议道。之前董卓出于自身的利益考量,一直都没有下决心出兵陇县。但这一次,已经到了关键时刻,自然不可能再拖延了。

    果然,董卓点头道:“这一点某早已有了决断,只等向七家借兵之事有了着落,便即出兵。”

    马越见董卓面sè好看了些,便继续说道:“主公,还有一点这次的胜利对我们来说也是很有利的。本来我们想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拉来世家豪门的力量为我所用还有些困难,但有了这次的胜利,情况便自不同了。”马越这才有机会将自己在李家的遭遇说了出来,最终分析道:“显然李家也是在突然知道了陇县胜利之后,才会点头答应借出三千人马来的。而其他六家,想必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很快地,主公就能平添两三万的助力了。”

    “哦?”这样一来,董卓的神态就变得有些高兴起来了。事实上,这段时rì里他一直在为兵员的数量伤脑筋。西凉毕竟地广人稀,想要征兵也不那么容易,在之前失利损失了一部分人马之后,董卓的势力也受到了不小的损伤。现在能突然得到两三万的生力军,而且都是jīng锐之士,对他来说自然是大好事了,这足可以抵消掉由张温的大胜而带来的副面影响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这些人马终究不是主公一手一脚招收来的,事后七大家总是要收回去的,对我们又有什么助益呢?”李儒却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这点在下也想到了对策,只要我们能把这些人马的兵卒之心收拢了,就能叫他们彻底归顺了主公!”马越淡然一笑,已是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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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除了心中的疑虑,董卓行事便很是果断和迅速了,短短两rì之内,那一万多人马就已整顿成功。而后不久,李家的三千人马也赶到了,随即被迅速编入了董卓军中。而随着李家人马来到之后,其他诸如林、童、周、张等豪门也纷纷派了人马前来,他们多者派遣了五千,少的两三千,这样董卓军一下子就凑成了一支接近四万人的队伍。而他们的说法也很是一致,因为心向朝廷,要为汉人对羌人的平定出一份力,所以特从地方上招募了这些jīng壮前来相助。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一个托词而已,为的就是事后不被朝廷问责。但这些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么个随意找到的借口,却给了马越以可趁之机。

    六月初四rì,天刚蒙蒙亮,临洮城中人马就开出了城,直往陇县而去。这一回,除了留下两千jīng兵由牛辅这个心腹率领守城之外,董卓是倾尽所有要与羌人决一死战了!

第82章 张董内斗

    陇县一战的胜利,一举扭转了此次汉羌之战中汉人处于颓势的状况,终于让被困陇县多rì的张温得以反手为攻了。

    其实以当下汉军的战斗力,并不怵面前的羌人。这个时代正是即将风云际会的三国之始,绝不同于后世的晋、宋和明的中后期般,汉人彻底的衰败而可任由外族欺凌。只是因为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又连连吃了败仗之故,汉军斗志才会消散,从而被羌人赶到了绝地,几乎困死在陇县城中。

    但这一场出乎敌我双方的胜利,却打破了原来的格局,汉军终于重拾了信心。在羌人吃亏后退之后,有了取胜信心的汉军便即发动了反击,提兵出城与之一战。不过,因为在兵力上汉军终究还处于劣势,所以虽然时机不错,却无法真个占得主动。而随着羌人慢慢地稳下心神之后,他们反而开始占居了主动,眼看着汉军又要重蹈覆辙,被迫再次退守陇县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董卓的援军总算是赶到了。这支兵力足有三万余,且已养jīng蓄锐多rì,斗志旺盛的生力援军一到,情况便再次发生了变化。有它在后牵制,羌人再也无法全力对张温军发起进攻,而在面对张温军的进攻时,也要时刻提防身后董卓军的趁势袭击,顿时就陷入到了两面作战的不利境地之中。

    如此一来,战斗就再一次的陷入了胶着,只不过就态势来说,汉军已经开始反过来控制了局势,只要两路人马之间的配合足够默契,或许一战就能彻底击溃当面之敌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董卓军的动向却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几次那边汉羌开战,已经有了可以直插羌军后路的机会,董卓军都没有及时出兵,只是坐等着机会白白从眼前溜走。之所以会出现如此情况,便在于董卓有着他自己的考虑。

    就在两军形成有利态势,对羌人成前后夹击形势之后,董卓便就眼前的情况以及今后的发展问计于马越以及李儒两个心腹,看他们有什么好的提议。

    对此,马越和李儒的意见是一致的:“如今我们已出兵来援,羌人自不可能再全力进攻一方,这样张温就不可能再失陇县。而这,已经是我们的目的所在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了,绝不能在这个时候便让这支叛军被歼灭,不然主公的功劳也就止于此了。我们该做的,就是使眼下的局面一直存在,逼迫羌人退兵,然后再主动进攻,以我军一己之力击败羌贼,如此才能揽到更大的功劳!”虽然马越真心里是不希望董卓独揽大功的,但在眼下局面里,只有这么说了。

    对于这样的方针和策略,董卓是非常赞同的。本来他就因为张温的陇县之胜而大感不满了,现在自然更不希望对方是在自己率军的配合之下取得根本xìng的大胜,要知道如果是在两路人马前后夹击时取得对羌人的大胜,此战最大功劳必然会是张温,而不是他董卓。而这势必会让张温成为朝廷重点封赏之人,最终被就地封为凉州牧也是可能的,这并不是董卓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他不可能助张温达成此战的胜利。

    但张温可不会忍耐太久,在几次或是出击,或是故意卖破绽让羌人来攻而给董卓军以机会,可董卓军依然无动于衷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谴人来质问董卓何以迁延不动了。

    六月十七rì,第三名前来问责的使者到了,来的乃是张温的一个族中兄弟张节。此人因为借了张温的势,行事向来骄狂,即便是和董卓这样手握重兵的一方军阀面对面,依然不改其本sè。

    在被引进大帐之后,他便傲然面对董卓,将头高高抬起:“董将军,我奉张大帅之命前来问你,为何几次机会出现在眼前,你军却一直不曾有任何出兵的动作?难道你就不怕大帅奏请朝廷,定你个贻误军机的大罪么?还是说你早与羌贼有勾结,此时想暗助他们?”

    董卓见这么个小人物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心头便有怒火升起。但碍于对方代表的是张温,自己又不想与张温真个撕破了脸皮,只有暂且忍耐,但这话也并不客气:“本将军行事,还容不得你这么个无能之辈来指手画脚,妄加指责!至于你所说的我不出兵一事,本将却无法接受,若本将真个想助羌贼,现在大可以将人马留在临洮,何必来此呢?至于现在为何按兵不动,却是为了战斗的胜败考虑。你道羌人已经露出了破绽,但谁敢保证那不是羌人有意摆出引我们入彀的陷阱?为了不使麾下将士徒添损伤,本将自不会随意对敌开战!你们这些文人书生,懂得什么叫用兵之道了!”最后那句话却是将张温也连带着骂进去了。

    “你……你就不怕朝廷怪罪么?”张节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董卓的气势所慑,一时不敢发作说什么重话了,只得拿出了朝廷这面大旗来撑腰。

    对此,董卓只是一声哂笑:“本将只为了取胜才来的这里,即便朝廷真有令旨到了,我也可说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遑论其他!我还有几句话要你转告张大帅,西凉不比他处,与敌开战更不是在洛阳吟诗作画,这可是关系到千万将士生死的大事,万事当先求稳,然后才能求胜。若人人都如他般急于求成,我西凉早入羌胡之手了!”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打发了张节离开之后,董卓军不但没有依言向前,反而向后退去,反距离敌我双方的主战场更远了一些。这摆明了就是在威胁那边的张温了——若是你敢真个以势力压人,或者是向朝廷告状的话,我就敢撤军而去,到时由你单独一军与敌周旋去。

    之前的董卓或许还会考虑到隐藏自己的一些想法,不敢把事情做绝了。但现在已经手握三四万jīng锐,有了一定势力的他已经开始不满足于之前要受于张温节制的状态,而要与张大帅平起平坐了。

    看到这一切的马越,心下不由得叹道:“董卓终究是董卓,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一心为国的忠心臣子,即便是如今这样还面对强敌的时候也不会有改变。这是他人生真正起步的开始,他必将由此而走上那条权势的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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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张温在听完张节的回禀之后,有些难以相信地追问了一句。

    “这个董仲颖,他完全是没有将大帅你放在眼里哪,甚至连朝廷,他都不在乎了。他还让我给大帅带话了,说你根本不懂兵事,窃据帅位委实是沐猴而冠,贻笑大方!”张节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在董卓那受了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挑唆的机会了。

    “岂有此理,这个董仲颖还真是放肆哪!”这下,饶是张温涵养不错,也要愤怒不已了。一个人,往往是当别人直指你的缺陷时,才会最感到羞愤交加,而张温的缺陷正在用兵一道上,这一点他是心知肚明的,但却又最不愿意别人指出此点。现在对他最是熟悉的张节借此挑唆,自然很容易就让他怒火中烧了。

    “前番我军被困陇县,他董卓手中有兵就不知及时来救,直到如今我们的局面稍稍改善了些,他才赶来分功。对此,本帅已经忍了下来。却没想到,如今他居然变本加厉起来,这分明就是不听号令了,本帅这就要向朝廷请奏,夺了他的兵权!”张温勃然怒道。

    “正是,大帅早就应该给朝廷写奏报了,让朝廷拿下这个不听号令,别有用心之徒!”张节也在旁煽风点火地说道。

    “大帅,此事绝不可行,不然西凉局面将会彻底失去控制!”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随着声音之后出现的,正是一身甲胄的皇甫嵩了。他因为有要事需要禀报张温,所以刚好来到了屋外,正好就听到了他放的狠话。

    “怎么,皇甫将军要替董仲颖说话?你和他之间难道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交情不成?”张节很有些不快地道。原来他并不把皇甫嵩放在眼里,但这次的陇县之胜都是在他的指挥下打成的,现在此人在军中声望颇高,这才让张节有所收敛。但今天皇甫嵩的反对话语,却还是让他感到了不满,忍不住出言不逊。

    “我与董仲颖不过数面之缘,说不上什么交情。末将之所以如此说话,完全是为了大帅和我们汉军上下考虑的。”皇甫嵩正sè说道:“就在刚才,末将就收到了消息,说是位于羌军身后的董卓军突然向后撤出了三十里地,现在与敌我双方间的距离更远了一些。”原来他来见张温是为了禀报此事的,本是想问问这是否张温之意,现在听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后,皇甫嵩就猜到董卓这么做的用意了。

    “你说什么?董卓竟在此时突然退兵了?”张温先是愤怒,然后就变得有些担忧了,一旦董卓真的撒手退兵,只靠自己单方面与羌人作战就很是吃力了。

    “正是!这明显就是董仲颖在威胁大帅了,若无他从后牵制,只怕羌人反会占了上风,这对我们可很是不利哪!”皇甫嵩苦笑道。

    “他真是好大的胆子,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张温拍案喝道。奈何此时他也只能这么发发脾气了,其实对董卓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董卓手下的那支军队都是他自己的呢,张温根本没有可能调动那数万jīng兵。

    而就是这么一场似乎看不见的内斗,却使这场战事又一次发生了转变,一场本来可以在此就决定胜负的战斗就此有了新的变数,这却是董卓和张温没有想到的……

第83章 羌人退兵

    羌人乱军这一段的rì子很是难过,陇县之败对他们的打击那是相当沉重的。先是两万最jīng锐的羌军铁骑被伏杀,就大大地削弱了他们的战斗力。要知道那rì中计入城的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羌骑,他们本来是想夺得入城首功的,以及想要在入城之后进行杀戮和掳掠的,结果却成了赶进城去送死,两万jīng锐只有五千多人跑了出来。

    而兵力的折损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更严重的是剩下人马士气因此一落千丈。本来以为可毕其功于一役了,而且自开战以来他们都没有吃过什么败仗,羌人乱军的士气已经到了顶点,却不料一战便输出去了大半,使军心士气瞬间落到了谷底。但是这也不是最让羌人首领们感到不安的,真正让他们感到威胁的是军中势力的突然转变。

    本来,这支乱军自然是以羌人为主了,无论是兵力还是战力,后来加入的他族兵马以及韩约为首的汉人军队都只是个陪衬。可是两万jīng锐羌军被杀陇县,羌人在这支人马中的势力便即大跌,原来一直不敢做主的韩约已经开始显露锋芒,有时候已敢于在北宫伯玉等羌军主将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想法了。虽然这一切都只是藏在水面之下,寻常兵卒都不知晓,可如北宫伯玉和李文侯这样的主将却是能够清楚知道的。

    对此他们虽然很是不安和愤怒,可随着势力的转变,他们想要压制住韩约也已经变得不如以前顺手了。这也使得羌人的内部开始变得不稳,再难如之前般上下一心了。事实上,这支依然被人称为羌人乱军的军队在经此一败之后,已经名不副实了,真正占主导地位的变作了与敌军一样的汉人!

    不过即便如此,羌人在失利之后依然不肯就此罢手,还想再尝试着夺取陇县。因为他们知道陇县对整个西凉地区来说的要紧作用,只要真个夺下了西凉,位于西域各地的其他羌族之人就会来归,他们的势力便能重新再次庞大起来,从而再次控制一切。另外,夺下西凉,也意味着他们的兵锋就可直指中原腹地,到那时,入主中原也未必是梦了。正因为怀有这样更高一层的想法,羌军上下才会继续逡巡在陇县附近,韩约也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

    但随着张温率军出城与羌人连战数场而不落下风之后,羌人的这个妄想才轰然崩塌。原来已经重振士气的汉军根本不象他们所想的那般无能,以如今自身的实力已经不可能在这路汉军的手中夺下城池了。

    羌人意识到此点,便想要撤军了。但最让他们害怕的事情随之发生了,董卓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率军赶到,堵住了他们的退路。前有张温的四万多人马,后有董卓的三万多人马,羌人顿时就陷入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

    当然,要是羌人乱军硬是要走,全力突围攻打董卓军的阵线的话,也是能冲出去的。毕竟论兵力他们还在董卓军之上,可不同于之前汉军被围时的场景。但是这样一来,伤亡势必大增,无论是北宫伯玉还是韩约都不想冒这个险,所以羌人便僵在了这里。

    但时间过得越久,对羌人就越是不利,这点眼光他们还是有的,所以在经过几次试探之后,他们还是决定拼一把。不想,当他们还在思考着该如何于尽可能地保存兵力的情况下突围出去时,一个让他们颇感意外的消息传了过来:“董卓军突然后退三十里,让出了向西的道路!”

    “这会不会是汉人故意卖出的破绽,为的就是让我们堕入他们的陷阱?”这是听到消息后,羌军上下人等的第一反应。没有办法,已经吃过大亏的他们现在都成了惊弓之鸟,对汉人的jiān狡用兵已经深怀戒心了。

    “我以为这应该不是什么yīn谋,而是汉军之间出现了问题。”韩约却有自己不同的看法:“或许你们不在西凉官场,所以对这个董卓并不熟悉。事实上,此人向来是有野心的,而现在张温的到来已经明显威胁到了他的地位,所以他才会如此行事,为的就是扯张温的后腿!”随着在军中势力的增强,他不再象以往般沉默,以表面自己的立场。

    “都到了如此时候了,你们汉人之间还会产生这样的分歧和矛盾?”李文侯颇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的,这便是汉人的特点所在了。”韩约苦笑了一声:“不然是无法解释他为何退兵的理由,这分明就不利于对我们的围困。至于说这可能是个陷阱,董卓军这么多人马在此地根本藏匿不起来,汉军也没有了其他军队,根本不可能设下什么伏兵了。所以,以我之见,我们该趁这个机会立刻退兵!”

    他的提议还是很有几个人支持的,大家都清楚继续留在此地已经不可能改变战局了,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确实是到了退兵的时候。但有人依然还有着顾虑:“但是,你全无根据就判断汉军内部有了矛盾是不是太武断了?要是这就是汉人引我们退兵,然后趁我后退时突然两面夹攻的yīn谋,我们却该如何是好?”

    “对此我虽然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但有一点却可以作为佐证!那就是这几rì里我们与汉军交锋时两路人马之间形同陌路的表现。我们几次与城中汉军交锋,但身后的董卓军却总是按兵不动,要是他们真有心联手击败我们,根本就不用设什么陷阱,只要两路人马前后一夹,我们就败定了。所以从此看来,汉军也不可能一心。何况,如今我们军中粮草将尽,再继续留在此地也是死路一条,为什么不趁此机会退兵呢?”韩约继续坚持着自己的主张。

    “这个……”一些羌人将领顿时也没了话说,他们自然最清楚眼下军中的困境了,的确若不走的话,只怕全军都要折在这里。

    “那就退兵吧!”最终,北宫伯玉这个现在还是羌军首领的人下达了命令。他已经从韩约说话的语气里听出其已经下定决心要走了。要是自己继续坚持,只怕会引起这支队伍的分裂,现在的韩约绝对有这样的底气这么做。而且,他还知道西边的边章手里尚有几千残兵,只要把这几千人马重新整合,或许军中势力不会被汉人所夺,这才是他这么决定的关键。

    羌人的行动效率的确是要高于汉人的,在作出决定的当天夜里,几万羌人就趁着夜sè的掩护突然后撤,从两路汉军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了。而当次rì天明,城中汉军登城看下去时,只看到了那原来有羌人驻军的地方是一片的空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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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羌军居然突然撤军了?”直到中午时分,董卓这里才得到了这个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消息,董卓更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来。自己这一下可有些托大了,居然让羌人有了这么个可趁的机会。

    而马越身为董卓的心腹谋士也是心里苦笑不止,他早在主公下此命令时就有过这样的担心,只是因为此事涉及到某些争斗,他才没有出言劝止。但现在最坏的后果出现了,他身为谋士的却还是有些责任的:“是在下一时疏忽了,才让羌贼有了如此可趁之机。不过,现在我们最该上心的还不是如何追击退却的羌人,因为这已经没有必要,而是如何应付对面的人!”

    “不错,张温身为此次平乱的主帅势必要对此负起责任,但他也会把罪责都推到了主公头上,我们必须尽快想到应付之法。”李儒也不无忧心地道。

    “这一点,却是谈何容易哪。”许令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他张温无论是地位、权势,还是在朝中的靠山,都比主公要强得多,要是他真个向朝廷进了言,只怕……”

    董卓听着手下谋士们担忧的话语,脸sè也变得很是难看。本来只是一个要挟和表态,却想不到闯了这么大祸,要是张温向朝廷告他个有意纵敌的状,他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这张温可是朝中当权的宦官们推举出来的人物,只要这些阉人向皇帝一进言,自己这个刚到手还没捂热的官职就又要被罢免掉了。

    “如之奈何?”在思来想去依然没有解决之道后,董卓再次将目光落到了李儒和马越的身上,这两个他最是亲近的谋士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帮助,现在也可以么?

    但这次马越也没了话说,他确实想不到有什么法子能帮到董卓解眼下之危,反倒是李儒在沉思了良久之后,终于谈起了头来:“如今,或许只有一个法子可行了!”

    “却是什么?”董卓连忙问道。

    “在朝中找一个可以替主公说上话的靠山。”李儒当即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主公以往因为怕身陷朝廷纷争之中无法自拔,所以一直不曾真个投靠某人。但现在,我们必须要找个坚实的靠山了,而且此人还必须有能力与那些宦官一争的大人物。就我所知,现在朝廷之中还真就有这么个人物,只要主公能投到他的麾下,来自张温和宦官们的压力便会轻上许多。”

    “你是指让我彻底投向大将军何进?”董卓当然不可能对朝廷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了,尤其是如今在朝中与宦官们斗得正烈的皇后之兄,当年国舅,大将军何进之事他更是清楚。如今看来,投靠到何进麾下,与投靠在宦官手下的张温一斗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正是。”李儒的回答也很是干脆,却让听得这话的马越心里一紧。

第84章 身不由己的董卓

    通过这翁婿二人很有默契的对话,马越已经能够判断出他们应该早就与何进有所交集和沟通了。不然平时不烧香的董卓凭的什么临时去抱何进的佛脚呢?这何进在朝中势力也自不小,不可能是个人投靠过去就会点头的,从这里就能看出董卓对自己的信任还不足够哪,至少有些事情上依然对自己有所保留。

    同时让马越感到心惊的还有何进这个名字。纵然他对这段历史只限于小说影视剧,何进此人他还是知道的。正是因为何进与宦官之间的权力之争,才最终使得原来就摇摇yù坠的大汉朝廷威望彻底崩溃。也正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招董卓入京,这才导致了后面的纷争和群雄并起。只可惜这一切,也只能在他的脑子里过一遍而已,如今的他根本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包括董卓与何进之间的往来。

    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去年想获得平羌人之乱而不成,最终为张温摘取此位之后,董卓就对眼下自己在朝中没有坚强靠山一事起了心思,以往他以为身为外官,在朝中没人没有太大关系,只要手里有权有兵便可,但这次的变故却给了他一个教训。

    所以在吃了亏后,董卓就改变了方针,由李儒这个亲信谋士和女婿来进行运作。李儒也没有让他失望,经过一段时rì的cāo作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便是何进了。

    其实真要论起来的话,这个最近才冒起的大将军何进实力还远不如朝中官员,更不如那些得天子信任的宦官之流,但正因为如此,董卓他们才更坚定选择他。其他势力虽然实力更强,但附庸其上者也更多,董卓这点实力根本不放在他们眼中,只有这个希望在朝中攫取更大势力的人,才会接受董卓这个边地将领的投诚。

    而且,何进是被封为大将军的人,有了武职的身份,自然也与同样是武人的董卓之间更亲近着一些。正因为这两方面的缘故,所以董卓得以投身到了何进麾下,只是因为双方距离太远,所以双方的主从关系也只是暗地里和口头上的,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关联。

    只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了董卓他们的预料。就在今年短短的时间里,随着当今天子刘宏的身体再次出现问题,宦官势力更加的庞大,为了能与之对抗,一向被官员集团排挤在外的外戚势力便被他们给捧了出来。而何进,便以此发展出了庞大的势力,足以与宦官集团一争高下。

    董卓自然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靠山的,但依然有些疑惑地道:“我与何进之间虽然有了主从关系,但他真就肯为我出力么?那张温可是宦官们选出来的,现在我与他起了冲突,宦官在朝中必会生事,何大将军真的肯为我与他们反目?”

    “若是去年,或许在下也不敢保证此事可成,但今年却不同了。”李儒很有把握地道:“最近朝中也是纷争不断,以十常侍为首的一众宦官正与何大将军争得不可开交,而其根本就在皇位继承一事上。何大将军自然是想保由皇后所出的太子的,而十常侍则想劝陛下立陈留王为嗣,为此,双方已经在朝堂之上几次争吵了。”

    “还有这事?”董卓听了这话,心下便了然了。他其实对朝堂上那些人的争斗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这些事情都交由李儒去处理,所以直到现在才得知竟有此事。但这并不代表他董卓就看不出其中的门道来,皇位之争向来最是残酷,现在想来何进与十常侍之间已势成水火了。

    事情若是如此,那他想何进的势与张温在朝中争上一争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因为张温算是宦官推举出来的,董卓与他在这里斗,就是朝堂之争的延续。而且,西凉之地也算紧要,又有十万jīng锐长期驻守,那便是对朝堂来说极好的外援了。何进要是真与宦官势同水火,一定不会忽略此地的重要xìng,必然会出手相助的。有了这些推断,董卓原来还存着的几分担忧就一扫而空了:“好!有何大将军在朝中为我说话,又何惧他张温?”

    “话虽然如此说,但以在下之见,主公这几rì还是小心些为好,如果那张温借故请你进城商议什么事情,主公还是莫要答应为好。”马越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当即建言道:“毕竟现在的张温还是三军主帅,若是主公在军中,以他现在的兵力还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一旦主公进了城,情况便自不同了。”

    “唔,仲凌此言甚合吾心。”董卓点头道:“既然羌人退去,我们也就不用在此守侯了。传我之令,三军开拔,回临洮!”

    董卓的这一手确实大出了张温所料,在得知羌人因董卓的突然后退而撤军之后,张温是大发雷霆的,他更是下定了决心要把董卓法办。不过,正如马越所说,以他如今掌握的兵力,实在不敢真个派人去军中拿人,要知道董卓手下人马都是他一手拉起来的(张温并不知道尚有两万是从世家豪门处借来),要是自己强行去军中拿人,势必引来大争端。

    所以,张温要对付董卓就只有两个办法了。一就是上书奏禀朝廷,借朝廷的大势来定董卓的罪,对此他还是有把握的,毕竟他有身份和靠山在朝。二就是想法子把董卓赚进陇县城中,然后命人捉拿。那样,一旦朝廷有所批复,他就能名正言顺地除掉这个不听号令的骄兵悍将了。

    奈何,董卓却比他更快了一步,在他还没有派人去军中传信招他进城之前,就借口担心羌人退兵后会对临洮不利,而率军离开了,只是派了一名文书传递了一封信到他手中。

    看着这封先斩后奏的书信,张温的脸都气白了:“好你个董仲颖,当真是好算计!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只要你仍是我大汉的臣子,这次的事情就不会这么容易了结!很快地,朝廷发落你的诏书便会来到,到时看你还怎么办!”

    可事情的发展再次让张温失望了。就在半月之后,朝廷传来了旨意,却并非他所想的那样要锁拿董卓问罪,而是将他二人各打了五十大板,直言他们两人作战不利,不过念在他们都微有功劳,便让功过相抵,并且强令他们在今年之内彻底平息此次之乱!

    拿着这份诏书,张温大感疑惑,而在询问了传旨中官之后,他才知道了朝中发生了什么。原来竟是最近锋头渐起的大将军何进当廷与十常侍起了冲突,最终导致了对董卓的问责不了了之!

    何进的选择很是在理,你张温是宦官举荐的,既然你们想要攻讦董卓,从而控制西凉之地,那我就把你们的如意算盘打破,阻止你们成事,同时栽培自己势力在西凉。这样既是对你们的打击,也能收买人心,何乐而不为呢?

    面对着朝廷如此态度,张温只得无奈接受了。现在他只有想法子抢在董卓之前立下大功劳,一举把羌人击溃扫平,才能在此事上占居主动了。而这一点,也正是朝中那些宦官让人传来的意思,他们在朝中要和何进斗,在地方,自然也不能落后于人了。

    所以,在休整了半个来月后,张温终于率军从陇县出发,向西而进,yù要寻敌再战。

    ??????????

    与此同时,身在临洮的董卓也收到了一封意思相近的书信,却是由何进让人送来的。何进也让董卓主动出击,抢在张温之前拿到对羌人的彻底胜利,这样在朝堂之上,他才好为董卓说话,顺便攻击十常侍。

    既然你已经投到了这场朝廷纷争之中,那一切都不由你自己做主,即便是一代枭雄董卓,在这个羽翼尚未丰满的时刻里,也是身不由己的。

    看着这封措辞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书信,董卓也有些为难。他很清楚如今西凉的局面,即便羌人已经吃了几次亏,对陇县等尚在汉军掌握里的城池构不成威胁,但却也不是自己这区区三四万人就能平定得了的。即便是从兵力上看,己方只怕也还不如羌人呢,却凭的什么去平定叛乱呢?

    在全无头绪之下,他只得将问题再一次摆到了一众谋士面前。但这一回,便是李儒也感到棘手了:“主公,既然我们已经投靠到了何大将军麾下,有些事情便必须照他的意思去做,不然只怕会引来责怪哪。”

    见李儒这么说,大家心里就有了底气,也纷纷附和:“出兵是必须的。想来以我们现在的兵力,要与羌人一战应该也有几分把握的……”

    听到众人的说话,马越才真正了解了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来这回董卓人在朝堂,就更加的身不由己了。但他却没有打算附和这些言论,因为他已经想到了一个解决眼下难题的办法:“主公,我有一言,或能解当下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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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过罪过,今天忙着别的事情,居然忘了还一章未发呢,现在连续更俩补上

第85章 再次西进

    “哦?仲凌有什么对策,且说来一听。”董卓立刻就来了兴致,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主动出击,只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作此打算,要是能有两全之法,当然最好不过了。

    马越淡然一笑,把眼扫过身后众多同僚,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几分不信和忌惮之意。但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必要再去顾虑这些人想什么了,当即道:“若是我们真如何大将军信中所提到的般仓促出兵攻敌,势必会带来无穷的麻烦。若一个不慎,便是再次遭到如望垣硖般的困局绝境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我们可就没有第二次再死里得生,反败为胜的机会了。所以在下以为,此次出兵绝不可贪功冒进。”

    “说得好听,那主公难道就能以此来回绝何大将军的意思么?那样的话,只怕我们的敌人就不光是张温了,就是何大将军也会因此对主公不满!”许令一声冷笑讥刺道:“你这完全是不顾大局的说法。”

    “许兄不必心急,我这话还没有说完呢。”马越冲许令一笑,又看向了李儒,见对方只是略对自己点了下头,就知道李儒其实也是有这方面想法的,只是被自己抢了先了。随后,马越才继续说道:“用兵之道,最忌讳的就是孤军冒进,尤其是我们在兵力上还不如敌人时,更是要做到稳扎稳打。所以,在下的意思不是不出兵,而是缓步出兵,一切以稳字当头。这样,即便羌人想对我们出手,也没有太大的便宜好赚了。”

    “你这话真是好笑,若我们以稳字当头,这一次平定羌人之乱的功劳还能到手么?只怕那张温早就率军取得胜利了!”方正也随之提出了反对意见:“你这个主意,不是和不出兵一样么,这不是在帮主公,而是害他了。”

    “方兄的话点到了要紧处。”虽然又一次被人打断了话头,但马越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依旧笑了笑道:“张温将与我们一样出兵,这正是我所倚仗的。”

    “什么?”这下众人尽皆哗然了,人们实在想不到马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张温同董卓之间的关系已彻底破裂,怎么可能成为他口中的倚仗呢?

    马越的目光又一次落到了李儒身上,李儒也露出了笑容,显然只有他明白马越的意思了:“主公,我以为仲凌所言很是有理,若是张温出兵的话,倒能成为我们的一大助力。而且,就朝中局势来看,他出兵也是必然的!”

    “是的,张温必会出兵。而且,他也一定会急着对羌人用兵的。只要有他在前面消耗羌军兵力和锐气,我们抓住时机再对羌人用兵,这胜算自然便大了许多了。”马越这时才把自己的真实意图道了出来。

    “唔?”这下,董卓总算是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了,也忍不住点头:“不错,若能借张温之手先对羌人有所消耗,我们的胜算确实能大上许多。但若是张温真个抢在我们之前平定了此番之乱呢?”

    “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马越很有把握地道:“想必张温此时的情况也与我们一样,急于对羌人发起进攻。而因为他们刚有陇县的一场大胜,军中上下都充满了盲目的乐观,有此两点不利条件在身,想战胜羌人便已不可能了,正所谓骄兵必败。”

    对这一点,熟读兵书的董卓也不得不表示赞同了:“所谓轻敌冒进,所谓骄兵必败,他张温此次出兵连续犯了这两项用兵大击,的确不可能战胜羌人!”

    “而在张温军与羌人交战之后,我们的机会便到了。一支已经疲敝的羌军,其威胁自然不是一般时候能比的,只要我们的战略正确,此战由我们取胜的可能xìng将很大。所以,在下的意思便是,缓步出兵,静等时机的到来!”马越最后为自己的设计做了总结。

    这一回,就是许令和方正这样为了反驳而反驳的人也对此无话可说了,这确实是最稳妥,也最保险的取得此次战事胜利的方法了。

    “主公,我也以为此法可行。即便事情未能全如我愿,或是我们也未能击败羌贼,或是张温军取得了胜利,对我们自身实力来说也是最好的保存。要知道,只要我们手中还有兵马,就还有可能与人周旋,否则,即便真听了何大将军的意思,只怕也会被其视为一只弃子!”李儒也进言道,更是一言点中了要害:“即便张温军真取胜了又如何,以他的兵力纵然胜了也是惨胜,到时以其实力,这西凉大势还不在主公一手掌握么?”

    董卓深明在西凉想要站住脚实力是多么的重要,如果自己手上还有足够的人马,即便何进有什么不满的,最终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但若反过来,即便自己真立了功,朝廷反手之间就能让其他人取代自己,这是他怎都无法接受的。所以,在一番沉吟之后,董卓才抬头做出了决定:“就依此计行事,我们出兵,却不要冒进,只等张温那里与羌人战了再说。”

    又一次让马越这个小儿在主公面前露了脸,出了风头。这个认识让方正等人心里大感不忿,但却又很是无奈。他们很清楚,随着这样的事情不断出现,马越成为仅次于李儒的主公心腹谋士已经无可更改,这让他们心里忍不住生出了无力之感,他们越发觉得这个马越已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对付得了了。

    而马越,就没有心思去顾着这些人的想法了,而又一次投身到了后勤保障工作里去。因为有前番对大军粮草供给上的优异表现,所以这一次董卓出兵之前,又把这个关键的任务交给了他,这让他从接到指令之后便不得空闲。

    不过,因为马越地位的提高,他倒是不必再如前次般于董卓带兵出征时依然留在后方的临洮城里管理粮草之事,而将随军出发。这也代表着他已经被董卓视为真正的心腹,可以参赞军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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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二十七rì,董卓终于获得了张温军的动向,此时这路人马已经从旁越过了临洮城,向西挺进,直指被羌人所占的金城县了。直到这个时候,董卓才命大军集结,然后也向西进发,但这行军的速度却要远低于张温军的。

    七月初三,张温军陈兵金城县下,并对此发起了进攻。这一次对金城县的进攻依然很是顺利,只不过短短三天工夫,城池便被攻陷,羌军所部在城破之后强行突围。这大大地鼓舞了张温军上下的士气,让他们本就士气更增添了几分。

    随后,略作休整,张温军继续西进。而董卓军则以同样的节奏跟随在后,让不知情者看来他们分明就成为张温军的后备部队了。对此,张温很不以为然,以为这只是董卓因为胆怯才只会跟在后面蹭些功劳而已。

    “董仲颖,不过是个无胆小人而已!他以为只要跟随在我军之后前进便能取得功劳么?那也太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了,老夫到时一定会向朝廷禀明一切的!”张温曾当着众将士的面如此说道。

    在随后的战事之中,张温军依然很是顺遂,接连夺回被羌人占领的汉家城池,也击败了不少妄想沿途阻拦的羌军。汉军一路向西,很快就已经从陇西郡出来,直进入到羌人势力更大一些的北地郡。

    因为一路之上,羌人的抵抗并不强烈,汉军屡战屡胜,这让张温及其众多部下都对羌军产生了轻视之意。所以纵然已经兵入北地郡,已经和后方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他们依然无所畏惧,只想着赶紧平定此次的叛乱,好获得朝廷的封赏。而张温更是急于一下就将羌人彻底歼灭,这样才能对朝中靠山们有个交代。

    唯一对此很是不安的,就只有名将皇甫嵩了。在眼见得军队已经深入羌人领地之后,他便几次向张温提议暂时停止前进步伐,与董卓军取得联系,并与之联合之后再行进军。对此,张温却根本没有听从的意思,最终皇甫嵩只得郁郁而去,希望这只是自己的杞人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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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张温军孤军深入北地郡时,此时尚在陇西郡境内的董卓却接到了一封措辞很是严厉的书信,正是由何进让人送来的。却是张温几次取胜将捷报报回洛阳之后,让何进在朝上很有些丢脸,所以他才会再次严令董卓尽快加入战斗,以获取胜利。

    对此,董卓却是一笑了之,他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既然有了决断,就不会受外界压力的影响。至于何进因此对自己有所不满,他相信只要战斗最终结果利于自己,对方就只能认了,实力才是一个人能否有权势的关键哪。

    七月十九rì,一个惊人的消息终于传了回来,张温军在北地郡怀德左近与羌军主力相遇,这一次羌人不再是一触即溃的散兵游勇了,而成了一场硬碰硬的遭遇战。全无打硬仗准备的张温军首战失利,损兵三千余,被迫后撤数十里,方才稳住了阵脚!

    听到这个消息后,董卓便知道自己这一次赌对了,随着张温军吃了这亏,这两路人马之间势必会有一场好斗。鹬蚌相争,自己这个渔翁很快就能从中取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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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可是个大好rì子,不知道各位有几个还记得它的,十多年前那次当真是大快人心哪。现在叙利亚那里的局势又成如此光景,真希望十年前的一幕能再次发生,这次要是能比前次闹得更大就好了

第86章 主动与被动

    金乌西沉,天空中留下的只有血一般的红sè,让刚刚才从一场失败的汉军战士看在眼里,更增添了几分紧张与悲愤。之前一段时rì里,他们实在太顺了,短短时rì就已经攻城陷地,打得羌人不断后退,却没想到转眼间自己却成了失败者。看着那些往rì一起的袍泽被杀翻在地,他们的心里也充满了兔死狐悲之感。

    而身为军中将帅的张温等人,这眼光自然放得更是长远。经此一战之败,张温已经从之前的自大,以及兴奋里回过神来,开始重新审视起面前的对手来。而在细究之后,他便自责地发现,是自己太过骄傲了,这才给了羌人以如此机会。现在,军队士气低落,又面临着以寡敌众的场面,让他也一时有些茫然了。

    “大帅!”一把一向以来就很是沉稳的声音从身前响起,才让张温从适才的自责中抽离出来,看向面前的皇甫嵩,苦笑道:“是义真哪,如何,将士们都安顿好了么?”

    “是的,我们的大营周围的防御也都布置妥当了,即便此时羌人来攻,也未必能在我们的手上讨得好去。”皇甫嵩应道。在士气低落的时候,是他这个久于战事的老将在安排一切,也正因为有他的威名在,这支刚吃了败仗的汉军才没有颓废,而是迅速做好了一切迎接再战的准备。

    “哎,都是老夫一意孤行,才会导致今rì之败哪。若是早听从你之劝,不轻率冒进,那三千多人马就不会……”说到这里,张温又是一声长叹:“如今的局势于我们很是不利,少了城池的依托,兵力上又不如羌人,我们只能采取守势了。”

    “大帅不必过于忧心,即便我军先输了一阵,但终究只是一场遭遇战罢了。那是因为我们挥师而来,兵马疲敝,才会给他们以逸待劳的机会的。只要我们不自乱阵脚,将我们汉军善于稳扎稳打,强于以守为攻的战法施展出来,战事胜负却还难料。而且……”说到这里,皇甫嵩的话为之一顿,显然有什么话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张温很容易就猜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便道:“你可是想说,其实论兵力我们并不在羌人之下哪?因为身后还有一路四万许的人马跟随着?”

    “是的。”皇甫嵩点头:“毕竟大家都是为朝廷平乱,纵然有什么矛盾,在大敌当前时,还是当屏弃前嫌,一致对外的。末将以为,只要大帅着人将此地情况传达过去,董仲颖为了大局考虑,一定不会迁延妄顾的!”

    “是么?”张温对此很有怀疑。他与皇甫嵩这个只知道兵事的武将不同,作为曾经朝堂之上的三公之一司空,他对朝中不同派系间的争斗实在是太熟悉了。现在自己和董卓就分属两个不同的派系,恨不能见对方倒霉才好,试问此时董卓又怎么可能在得知自己兵败之后全力赶来助阵呢?

    不过这些话,张温并没有如实地告诉皇甫嵩,只是含糊地道:“或许你所说的有些道理,老夫会考虑一二的。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挽回一些如今的颓势再说才是正经,不然即便董卓真率军来了,我们这一路人马也将无以为继。”

    “这点末将也考虑到了。”皇甫嵩很有把握地道:“我军现在所处之地,利守而不利攻,正可以为我军争取恢复军心士气的机会。若羌人不来攻便罢了,若他们真敢攻来,末将必将为之前战死的将士们报仇雪恨!”

    “如此自是再好没有了!现在用兵之事,老夫就全部仰仗将军了。”这一次的失利,终于让张温知道了自己在兵事上远不如皇甫嵩的问题,当时若非皇甫嵩及时调动人马,又身先士卒在后断后,只怕大军的伤亡将会更加惨重了,所以这次他是真心实意地要将指挥大权全都交给皇甫嵩了。

    “末将必不负大帅所托。不过,刚才末将提到的有关联络董卓军之事……”皇甫嵩还是不忘提一提这事,因为他知道只有如此才能重新掌握战局的主动。

    “老夫会考虑的!”张温的回答却依然很是模糊,他实在不想低声下气地去求董卓,何况即便他真这么做了,董卓是否肯出兵也还在两可之间呢。

    对此,皇甫嵩也无可奈何,毕竟张温才是三军主帅,他一个部将只有指挥麾下大军的权力,却不可能越俎代庖地对整个战略加以修改。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守住门户,使羌人难以给军队造成更大的杀伤,同时等待董卓军的到来。

    不过,皇甫嵩所做的防御措施还是相当了得的,他依托地形,又将汉军善于以守为攻的优势彻底发挥出来,还真就在之后几rì羌军的趁胜攻击中取得了几次小胜。虽然就杀敌来说,还无法与之前汉军的伤亡相比,却也总算让已经有些丧气的汉军将士得到了些安慰。

    如此在与羌人进行了几次交锋之后,吃了亏的羌人也学了乖,没有再一味强攻汉军阵地,而是想要故技重施,从侧面绕到汉军身后,断其粮道。但这一回,他们却未能如愿了。皇甫嵩在打定主意以坚守对敌之时,便想到了有此后患,早就派出一支jīng锐之师游弋在大军后方,几次下来,反而将化整为零想绕到汉军身后的羌军杀得折损许多。最终,羌人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重新与汉军在此对峙了起来。

    而董卓军这里,在得知张温军失利之后,便没有再继续西向。他们在等待着战事的进一步发展,等待着那个自身可以独占功劳的时机的到来。可随后僵持住的战局,却让董卓军上下大感意外,没想到本来攻势凌厉的张温军居然会做起了缩头乌龟,以守为主了,这让董卓也感到很是无奈。

    “看来,这是皇甫嵩在起作用了!”对张温军上下情况很是了解的胡轸皱着眉头道:“其他将领多是心切主动出击之辈,唯有他,才是真正会用兵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个在朝中无有根基的武将此番居然也会被张温如此看重。”

    “这确实让人想不到,不过,这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局势,只要咱们不出兵,他张温想取胜根本不可能。”李儒说着,却又有些担忧地道:“不过,他张温毕竟是三军主帅,如果他真拿身份下压,只怕我们也不能不出兵相助,不然只怕事后也将成为他人把柄!”

    “这也正是某所担心的。”董卓也皱眉说道,“他张温也不是蠢人,眼见得形势不妙,自然会想到借势压人,让我们出兵的。对此各位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这个……”众人都一时拿不出解决之道来,便是智谋最为深远的马越和李儒也都没了话说。在思忖了半晌之后,马越才道:“如今看来,若当真如此,只有听命行事了。而以在下之见,若是主公真没有法子不遵号令的话,那还不如抢在他下令之前赶去相助才是最好的选择。”

    “什么?”众人听了马越这话,都是一怔,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们就是被强令前往相助都心中不愿,更别提主动前往了,这自然让众人感到意外了。

    “马仲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想坏了主公的大事么?”许令见众人表情,便觉得这是个打击马越的好机会,当即说道。而他的话,也让方正回过神来,他也皮笑肉不笑地道:“之前让主公按兵不动的是你,现在让主公主动前往的又是你,如此朝三暮四,你是何用心?”

    这话说得很有些重了,其他之人虽然不信马越在此事上怀着不忠,但事情实在太过严重了些,他们也不敢开口了。而董卓也因这句话而有些变了脸sè,把目光落到了马越的脸上,等待着他的解释。

    “主公,在下之所以如此说,为的还是主公。倘若我们是在张温下令之后前去相助的,那即便之后我们立了功劳,怕也要将大部分的功劳分与张温。但若我军是主动前往的,这情况便自不同了,我们有大可以向朝廷奏报,是我军在发现张温军有难,才及时赶去相助的。故而,在下才向主公提议主动出兵,这是化被动为主动的一个机会。”

    “唔……”听了马越这番解释,董卓的面sè才缓和了下来:“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若我们真能争取到主动,倒也未必是什么坏事。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出兵,也省得张温让人传令过来。”

    “是!”众人这才起身应道。

    七月二十六rì,在陇西境内盘桓良久的董卓军终于正式向西进军,直朝汉羌两军交锋的北地郡赶去,同时董卓更是向朝廷上了一道表章,说明自己此行是听闻张温军遭到了麻烦才火速驰援的,这样一来就不是受命增援了,其中关节自有何进想法去让朝廷认可。

第87章 天意 天威

    董卓军的到来,的确解了张温军可能存在的危机。在这几rì之内,羌人的进攻越发的凌厉,纵然是有皇甫嵩这样善战的将领指挥,汉军的情况也并不乐观,若没有援军再来的话,只怕张温军就将再次后撤,以寻求城池来固守了。

    而董卓军一到,情况就彻底扭转了过来,转眼之间,汉军在兵力上就占居了优势,而且两军之间互为犄角,使羌人难以兼顾,不得以下只得暂时不再动兵攻打,这自然给了张温军以喘息和休整的机会。

    如此拖了两rì之后,汉军就发现这样也不是个善法。毕竟要平定乱局的是他们,而不是羌人,他们大可以拖延时间,而自己则拖不起,不然只恐朝廷将会责问了。而且,就在这几rì里,无论是张温还是董卓都得知了一个让他们心惊的消息,随着与羌人之间战斗的不断拖延,西北和北方的其他杂胡也开始蠢蠢yù动了。

    当初汉军是那么的强大,几次大战将包括草原王者匈奴在内的诸多胡人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得远遁更荒凉的所在以求自保,这让诸部胡人对汉王朝都是深怀敬畏的,即便如今看上去这个汉王朝似乎已经走向了没落,他们也不敢轻言战事。

    但是,就在去年,一支其实实力并不太强的羌人部落突然起事,以让人惊讶的速度夺取了西凉诸郡,这就给了那些已经安分了百年的胡人一个示范和提醒——原来汉朝军队远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强大,原来只要肯冒风险,他们未必就不能从中获得想要的财货和人口。一旦他们起了贪婪之心,汉朝边远之地就变得很是不安分了,若非有数百年的积威所压,大汉边境早就烽火处处了。

    在如此情况下,董卓和张温都清楚此战必须尽快结束了,无论是为了自己在朝中地位能保,还是边境的安宁,都必须杀鸡儆猴地杀败羌人,从而震慑外族。这一回,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终于有了暂时联手的意思,更派出了心腹之人前往商谈。

    马越也深明其中关键,不过他并没有被董卓派到张温处商谈此事,而是由李儒这个让董卓更加放心的谋士前往。经过几rì的商谈,他们之间终于达成了共识,两军不再相互提防,而是相互配合着向羌人压去,寻求一战而胜的机会。

    但是,已经也在同时得知汉人情况的羌人此番却不再急于一战了,他们反而不但向后退却,以求拖延时间,等到其他各处的胡人也纷纷起事之后,再与汉军一战也不迟。

    这就让汉军大感无奈了,若是羌人采取守势,即便汉军在兵力上稍有优势也难以转化为胜势的,更何况无论是张温还是董卓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人马折损过多。这就让整个战局变得更加微妙,甚至是趋于了一种平衡状态,汉羌两军虽然相隔不到十里地,而且双方都没有坚固的城墙依托,可这大战却怎都无法打起来。

    这时间就在这种有些诡异的沉默里一点点地流逝过去,从炎炎夏rì转入秋季,随后又进入到了冬季。眼看着北风渐紧,甚至有雪花不断飘落之后,汉羌双方就更难真个一战了。这期间,马越和李儒都向董卓献了不少的计策,想要把羌人从他们的营寨之中引出来,然后用计败之。但可惜的是,他们的计策都没能奏效,显然已经吃过不少亏的羌人已吸取了之前兵败的教训,再不肯因为一些汉人摆出来的破绽就急于进攻了。如此,汉军再想击败羌人就变得极其困难,有时候甚至都要说要靠天意了!

    但是,天意真的有用么?至少在马越这个曾经几十年接受唯物主义教育,深信无神论的人看来,天意这种虚幻的东西是不可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败的,打仗还是得靠得当的指挥,高昂的士气,以及一点点的运气。

    十一月十六rì,天气是越发的寒冷了,好在汉军的后勤辎重来得还算及时,所以军士们倒是不虞受冻。可是身体毕竟不如这些体魄强健之人的马越却依旧感到寒冷难当,即便在他的帐篷之中生着火炉,那从帐篷的缝隙中吹进来的寒风还是让他经常夜间被冻醒。

    所以,当这一夜的二更时分马越再次被寒风吹醒之后,他就索xìng披上了厚厚的裘衣,在帐中看起了一封书信来。这信是身在陇县的父兄派人送来的,其中也提到了一些那里最近出现的问题,多是一些周围的外族胡人对陇县也虎视耽耽的话语。另外,就是因为此时陇县没有了比马腾更高的朝廷官员,所以他已经接管了县里一切大小事务,现在也通过这点权力开始扩充自己的兵马了。

    本来,以马腾的名气和地位,想要在西凉地界里扩充军队很是吃力,但这回却借了他马越的在百姓中良好的名声,居然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里扩军达五千之众。这是马越近段时rì里所收到的唯一的好消息了,有了这五千兵马,再有陇县为依托,他相信父兄足以保证自己家人不受外敌的侵害了。

    “若是此战能够取胜,董卓在这次战事里取得大功劳,那么以我现在在他心目里的地位,应该可以为父亲他们讨得一个陇佑太守的官职吧。这样,我们马家想在西凉真个立住阵角,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了。”马越将书信放到一旁后,忍不住想道。但这个愿望想要达成,却非易事,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要击败对面羌人绝对不易。

    就在马越长叹一声,觉得自己算来算去依然难有机会的当口,突然他听到了头顶之上隐隐约地传来了一阵轰隆之声。

    这大冬天的居然有雷声?这个认识让马越感到很是惊奇,便在紧了紧领口之后,掀起帐门向外走去。他倒要看看这比较少见的冬雷在这西凉大地上能有多大的威力。

    而当马越走出帐后,便听到那雷声更响更近了。但随即,他就听出这不是寻常的雷声了,因为在隆隆之声外,尚带有呼呼的风声,那绝不是四周的北风之声,而是从天而降的一种声音,就象——就象是上一世里看影视剧里经常可见的飞机扔下炸弹时的动静!

    “嗯?”马越心里一凛,便即抬头向着上面漆黑一团的天空看去。因为这几rì里天上一直飘着雪,所以云层很厚,无星无月,马越极力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而这时候,汉军军营之中的兵卒们也都纷纷地各自从帐中钻了出来,却是他们也被这风雷之声所惊动,好奇之下赶出来一看究竟,就连董卓也没有例外。

    “这大冬天的突然雷声大作,实在不怎么吉利哪。”

    “就是,而且这雷声听着实在太过怪异,莫非真有大事将临么?”

    在将士们对此异象进行着议论时,马越还在天空当中不断地寻找着什么,他心里总是有着一股隐约的不安,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了。

    突然,一个惊讶的叫声在马越的左近响了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这时,他也已经看到了天空中出现的神奇一幕——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从东边天空的尽头突然出现,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这边飞了过来。这团火球的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由火焰生成的尾巴,在天空中不断前行,发出风雷之声,显然那惊动所有人的声响皆从其身上而来。

    “这……这是什么?”士兵们都惊叫了起来,有人更是已经跪伏在地,向着苍天祈祷了。任是哪个不认识这种流星陨石的古代之人见了如此异象,也会生出敬畏之心来的。

    而马越,也是脸sè大变。他倒不是因为对这种天象的畏惧,而是看出了这陨石下坠的方向和速度,居然正是朝着汉军大营这边而来。

    “不好!主公,赶紧让大军散开,只怕这陨石是朝着我军而来!”马越急急吼叫道,但在已经乱作一团的军营之中,在那已经近在耳边的风雷之声的掩盖之下,他那叫声就只有身边寥寥数名军卒听得见了。

    就是董卓也被这怪异的天象所慑,一时间全然忘了其他,只知道看着那团火球拖曳着火尾朝着自家大营砸落下来。

    “完了,难道因为我的出现,导致历史出现改变,连老天爷都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扔下这玩意儿来取我xìng命么?”已经感受到陨石下落时所带来的强劲风力的马越在心里哀声叫道,他难道就要死在这次怪异的天灾里了么?

    “呼——隆隆!”陨石下落之声近在耳畔,这让马越忍不住闭上了双眼,在天威之前,他纵然再有胆量和能力,也只有等死的份了。

    耳边只剩下了一阵阵的惊叫,周围帐篷轰然散开的声音也不断传来,随后,马越就听到了一声震耳yù聋的大响,随即整个大地都开始抖动了起来,他一个不慎,便即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第88章 借天行事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又似乎是很久之后,马越才从刚才惊人的震荡之中醒过神来。此时的他正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着,人在天地之威面前,永远都显得那么的孱弱和不堪一击。不过他的头脑并没有因此就失去判断能力,他很清楚这不过是一颗从天而降的陨石撞击地面之后形成的小规模地震而已,破坏力应该不会太大。

    但随即,马越又想到了刚才亲眼所见那颗带着炽热火焰下落的陨石,若是它直接命中了军营,只怕这伤亡也是不小的。这个认识让他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然后向周围看去。

    万幸的是,在马越的周围显然没有被那陨石命中,不过那些兵卒却也都匍匐在了地上不敢动弹,有的甚至还低声念叨着什么,显然是在向天地诸神祷告了。这陨石落在眼前的情景,便是马越这个有后世丰富资讯可看的人都是第一次亲眼得见,自然更不要提这个时代的其他人了。这颗从天而降来到他们面前的陨石,对这些兵卒们心灵上所造成的冲击是绝对强过任何事情的。所以直到此时,他们依然没有一个敢起身的。

    马越再向身后及更远些的帐篷处看去,却发现那些搭建出来,即便是再大的北风也吹之不倒的帐篷也已尽数倒塌了,甚至那杆高高竖起,飘扬着董字大旗的旗杆,也折成两段,砸落在地。从这里的一片狼藉的场面里,马越也能想象得到刚才那震动有多么的厉害了。

    这显然还只是受到地面震动所造成的小损伤而已,却不知道那陨石下落处又会变成什么光景?这个想法让马越忍不住向远处看去,很快就发现了就在正对着汉军大营十里外的某处,大火正在那里熊熊燃烧着,即便是相隔十里外的自己,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火势之猛烈。

    “这是……难道是羌人大营被那陨石命中了?”心里想着这些,马越已经隐隐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惨叫之声,这就进一步印证了他的判断,确实是羌人大营被陨石击中之后起了大火,已经有人遭了殃了。

    这将是一个一举获取胜利的大好机会!马越的脑海里猛地闪现出了这么个想法来,只要此时董卓能挥军进攻,借着这次灾难,势必能杀得羌人毫无还手之力的!当这个念头生出之后,马越的心便激荡了起来,这是很有可能成功的一战,而这一战,也势必将彻底决定这场旷rì持久的对峙战的结果。现在只需要董卓的一声令下了,但是,董卓现在又怎么样了?

    马越这才想到董卓和其他将领的情况,连忙跌跌撞撞地奔过去查看究竟。而当他来到董卓身前时,这个枭雄也居然按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随后是他身旁的一些侍卫和将领,这些人也一个个站了起来。

    当他们看到身周一切都被这骇人的震荡而全部震散时,也是一脸的震惊和畏惧。“李榷,立刻点数人马,看有多少人受了伤。郭氾,你去查点粮草和辎重,看有没有损伤!”董卓不愧是董卓,在受惊之后,就很快恢复了镇定,想到了最要紧的事情,立刻对身边之人下令道。

    两个刚刚起身,心神未定的将领在半晌之后才含糊不清地答应了一声,但一时间众人都只觉得身体发软,根本难以有什么举动了。而这时,那些兵卒们也才纷纷从地上起身,一个个都用带着惊吓和茫然的目光看着周围,整座军营都显得很是压抑。

    马越这时才来到董卓身前,说道:“主公,你可无恙么?”

    “没什么事,只是想不到这天地之威竟至于如此地步……”董卓忍不住又叹了一句,随即又道:“那从天而降的火球又去了何处?”

    马越拿手一指十里开外的羌人大营方向:“主公,这是连老天都在帮我们了!”

    “嗯?”董卓略一怔后,便知道了马越话里的意思,眼中也迅速闪过了狂热的战意。确实,被震动波及的自己大军已如此狼狈不堪了,那么被陨石击中的羌人岂不是彻底没有了战意和斗志了么?一想到此,他就知道这将是自己真个立下大功的机会,这是老天送到面前来的一份大功劳哪!

    “传令,全军集合!”董卓当下便大声喝道,但却没有几个人对他的号令进行回应,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自家主公,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时,董卓才醒悟过来,经过这次的冲击,汉军的斗志也几乎丧尽了,至少今夜是不可能组织起人马对前方的羌人进行进攻了。但机会可是稍纵即逝的,过了今夜,羌人的元气很快就能恢复过来,再想抓住机会一举击溃他们就难了。

    这个认识让董卓更是心焦,当即点名道:“胡轸、董越、徐荣、段煨……”随着他一声声的点到名字,一些本来还有些呆滞的将领们纷纷上前答应了起来。这是多年以来所养成的习惯,即便此时他们惊魂未定,也因为条件反shè而站了出来。

    “尔等速速归营,清点人马,安抚军心,某要对羌人发起进攻!”董卓下令道。

    “主公三思,眼下军士们都受惊不轻,全无斗志,如何能够轻易出兵?”其他将领还没有开口呢,一旁已经清醒过来的李儒便上前说话了:“虽然仲凌说的不错,现在出兵正是羌人最混乱和薄弱的时候,但我军亦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很难真让兵士们全心进攻的!”

    “这……”董卓自然晓得李儒的话没有错了,但一想到错过这个机会战事将继续胶着下去,也很不甘心就此罢手。这一刻,他的目光忍不住便落到了马越的身上,既然最先提出对敌出兵的是他,那么他一定会有解决眼下军心士气问题的办法吧?

    “主公,现在三军将士都受了惊,畏惧天地之威,只怕一时三刻是不可能再出战了。当下最该做的是安抚军心,不使出现任何的动乱才是正经哪!不然此时出兵,只会让将士们心神混乱,去了也只是送死而已。”李儒再次进言道。

    这话落到马越耳里,却让他的jīng神陡然一振。本来,他也想不出有什么能使已经因受惊而全无战意的士兵们肯于对羌人开战。但在听到李儒提到天地之威时,却突然想到了一个或许能挽回军心斗志的方法来。

    “主公,但请诸位将军集结大军,在下有办法重新振作士气军心!”马越打定主意之后,便即上前一步说道,随后又小声地向董卓说了一番话。

    “嗯?”董卓闻言先是一呆,旋即笑道:“好,诸将速去集结人马,不得迁延!”在听完了马越的建议之后,他也对这个法子大感满意,不由得有些赞赏地看向了对方,这个少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给自己出最好的主意,确实难得哪。

    “喏!”众将便即领命而去,他们其实也想立下战功,只是担心军心难用,才会暂时不动的,但现在马越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不再拖延了。

    原来即便是在夜间,集结三军也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完成了,但这一次,却花费了足有一个时辰有余之后,将领们才将大军都集结起来。不过兵卒们的脸上都充满了恐惧之意,惊魂未定的他们全然没有斗志可言,只是照着以往的习惯站定了位置,若是这时候让他们冲杀过去,只怕没有几人会战斗了。

    看着全军上下都是如此情状,董卓的心情也有些沉重,虽然马越告诉他的方法似乎很不错,但在没有成功之前,他也无法确信究竟是否真能鼓舞起全军斗志来。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试了,即便这些话让人听了也觉得惊世骇俗。

    看到全军都已整队完毕,董卓才威风八面地走到军队最前面,先把目光扫过众多依然惊魂未定的军卒,然后开腔道:“众军都受了惊吓,这天地之威确实骇人!但我现在要告诉你们的是,今rì之天变,乃是兴我大汉之象也!

    “我军与羌人久战难胜,苍天不忍见我大汉天军陷于苦战,这才降下天火焚烧羌贼大营!如今,羌军遭受重创,正是我大汉jīng锐对其发起最后进攻的时刻!诸位,莫要辜负了苍天对我军的一片垂顾之情,这就随某一道杀过去,将为祸西凉多时的羌贼一战击破吧!”

    本来,汉军上下是全无斗志的,即便站在那里也是无jīng打采的。但是听了董卓这么一说后,许多人眼中都露出了异样的光彩来,士气开始有所提升了。

    “各位显然要怀疑某之话语是否为真,但某可以告诉大家,此事应该不假。不然,这天降大火何以从东而来,袭向西方羌人大营?要知道,我大汉在东,而羌贼在西,由东入西正印天象。这正是我大汉列祖列宗保佑,苍天有感之下才会显现的神迹哪!有苍天庇佑,我军必胜!”董卓最终高声喊了一句。

    本来还很是安静的军队在听到董卓这一番借天威说事的话后,便即沸腾了起来,而最后一句更是让他们的斗志重新燃烧起来,所有人都高声大喝了起来——

    “苍天庇佑,我军必胜!”

    “苍天庇佑,我军必胜!”

    将士们的斗志终于彻底被鼓动了起来,所有人都大声呼喊,旋即一个个都站直了身体,将兵刃紧握在手,只等董卓一声令下了。

    马越看着这一切,心里总算是放下了心事,自己这回借天地之威行事显然是成功了,这一次,必能彻底将羌人杀败的!

第89章 摧枯拉朽

    另一边羌军大营里的状况比之董卓军这里更是凄惨了数倍,因为他们是直接承受那陨石之祸的。虽然这从天而降的陨石并没有直接命中羌人营寨,只是落到了大营之后,但其威力还是对羌军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和创伤。

    陨石落地所造成的巨大能量,将周围数里的一切物体尽皆粉碎,而位于这距离内的几座羌人营帐,连同其中的兵卒亦全都被这威力如重磅炸弹的冲击波彻底扯碎了。而随后带起的剧烈震荡,也将其他所有羌人营帐尽数震散震倒,许多羌人被埋在了下面。

    而那些之前就发觉有异,奔出来一看究竟的羌人士兵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这次的地震既然能将十里之外的汉军营地也给震倒了,那他们这里就更是损伤严重。许多兵卒被震得摔倒在地,又被从地底反震上来的力量抛到空中,最终落地而亡,整座营寨之中到处都充斥着哀号和惨叫的声音,让人闻之动容。

    另外,对羌人造成更大伤害的还有随着陨石一起下落的火焰。那火焰落地之后,便即四散而走,飞溅四方的火焰有不少正打在了那散乱的营帐之上,那些用牛羊皮制成的帐篷在被火一点后,迅速就燃烧了起来,随后蔓延开来,就使整个羌人营寨陷入了一片火海。这也正是马越他们能清晰看到此地火光冲天的原因所在了。

    北宫伯玉等羌人首领和将领狼狈地从地上起来时,便看到了如此凄惨的景象,顿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才好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种天灾是最值得敬畏的了,更不要说这是天降陨石,其威吓更比一般的地震或是其他天灾要强上许多。

    愣了良久之后,李文侯才回过神来,向北宫伯玉道:“赶紧救治军卒吧,不然只怕死得人会更多。直到这时候,众人才算是缓过神来,当下里,众将领就忙碌开来,yù要指挥军队使其重新成形,并救治那些受伤未死之人。

    但是,受惊过度的羌人根本已经无视将领们的命令了,他们只是不断号叫着,奔跑着,似乎都已经疯了一般。而那些受惊的马匹也随着它们的主人一样四下乱走,使整个羌军大营更是乱作了一锅粥。

    在人吼马嘶的混乱局面里,羌人的指挥系统整个就被摧毁了,任那些将领们喊破了喉咙,甚至是亮出刀枪来进行吓阻,也无法改变眼前的情况。这一刻,羌人未经系统训练,只是靠着与身俱来的战斗本能的弱点就彻底暴露了出来。在战场上他们与汉军可以战个平分秋sè,甚至还能取得上风,但当遇到这种突发事件的时候,他们便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静与服从,只剩下了慌乱。

    就当羌人上下乱作一团,一时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的时候,一声声的号角声已经从前方的汉军阵地里吹响了。然后就是震天的鼓声响起,一直以来没有太大动作的汉军,就在这一刻里,突然全力发动进攻了。

    “这是……不可能……”当听清楚远方的鼓号声所代表的含义后,羌军上下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来。汉军居然会在这突然而来的天灾之后就迅速作出反应,挥军进攻,这实在太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

    但事实摆在眼前,却也容不得他们有太多时间细想,北宫伯玉立刻就大声下令,让众将集合人马上前抵挡。但此时的羌人依旧一团乱,根本难以有效的指挥,这让羌军诸将的面sè都变得很是难看,他们知道大事不好了!

    大地再一次颤抖了起来,这次比起之前陨石落地时所发生的震荡自然是小了许多,但对于经常处于战斗状态的将领们来说,这小小的颤动却比之前的震荡更让他们感到心惊。因为从那熟悉的,有规律节奏的颤动中,他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是马蹄整齐地踩踏在地上所产生的,换句话也就是说,这是汉军骑兵正朝自己这边冲过来了。

    那陨石下落才不过一个多时辰,羌军上下还处于混乱之中,汉军居然就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突然出兵了!这个认识让羌军将领都变得面无血sè,纷纷呼喝着身边可用之人,拼命抓住那些四处奔逃的战马,奋力翻身而上,然后向前而去。他们很清楚,此时后退只是死路一条,只有鼓起勇气迎上去,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可能。但这次能跟着他们向前的羌军兵马十不足一,一共不到五千人而已。

    “咚咚咚咚……”震天的鼓声越发的清晰了起来,隆隆的马蹄之声也已经可以清晰分辨。羌军上下已经可以看到东边出现了一条黑线,旋即,那黑线就转变成了一匹匹的骏马,以及马上高举着刀枪的骑士,这是汉军铁骑对羌人发起了全面的冲锋!

    “苍天庇佑,我军必胜!杀!”所有的骑兵都高声呼喊着这么一句话,然后就义无返顾地冲进了羌军阵中。那些勉强镇定下心神,但身体还没能恢复到作战状态的羌人在面对这些凶悍异常又极度兴奋的汉军骑兵时,只是一个照面,就被纷纷砍杀下马,当先的第一道防线只是转眼之间就被汉军给袭破了。

    后面的羌军见状心中更是骇然,抵抗之心更弱,这就使得汉军骑兵如滚汤泼雪一般,轻而易举地杀进了羌军大营之中,对那些尚处于慌乱状态,连反抗都提不起刀来的羌人进行了一面倒的屠戮。

    血光四溅,人头滚滚,地上不断有新的尸体倒下,随即就被奔驰而过的战马踩踏成泥。数万本来已经打得汉军没有了脾气,只能慢慢消耗的羌军乱兵在这一场战斗力,彻底失去了还手的能力,成为了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四流的鲜血与依旧还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交织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幅凄丽而又壮美的画卷,让远在数里之外的马越看了不禁心旌动摇。但很快地,他还是从某种不怎么光明的思维里走了出来,对同样满面红光的董卓道:“主公,为将来计,在下以外对羌贼还是莫要赶尽杀绝为好!”

    “嗯?”董卓一愣,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当即下令:“全军缓攻,以三面围击为主,如有弃械归降者可不杀!”

    随着这一道命令传达下去,这一面倒的杀戮才慢慢停了下来,但羌军大营之中已是横尸处处,鲜血更是流淌得到处都是了。近万羌军被杀当场,又有一万多名早失去了反抗勇气的羌军丢下了兵器——有的压根就没有拿起过兵器——跪地求降。

    而剩下的三四万羌人,则在汉军大举压上之后,仓皇而逃。在xìng命攸关的时候,这些本来已经吓傻的人终于回了魂,转头便跑。虽然董卓军是可以出兵追击的,但是在攻下羌人大寨之后,身为主将的他却下令停止继续追击的脚步,就地休整了起来。这才让羌人得以有半数人马逃出生天,不然都葬身此战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一次冲锋,汉军就势如破竹地将羌人彻底击溃,这一战用摧枯拉朽来形容也是毫不为过的。

    只一次冲锋,董卓率军就将足又六七万众的羌军彻底击溃,这一战以寡胜众,以三万多人彻底击溃一倍之敌,这可不是什么守城之战,而是实打实的正面对冲,其价值自然不能相比。而且这一战已彻底摧垮了羌人的军心斗志,想必那些逃走的羌人对西凉的威胁也不可能再有多大,而身为此战主将的董卓,其功劳自然也不言而喻了。当他踩着粘稠的鲜血和横七竖八的羌人尸体走到羌军大寨中间时,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众将辛苦了,今番我们立下此功劳,朝廷必然会重重的赏赐你我!”

    “苍天庇佑,我军必胜!”

    “苍天庇佑,我军必胜!”

    “苍天庇佑,我军必胜!”军士们再次高声呼喊起了这句出战时的口号,董卓军的士气和凝聚力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而当董卓回首看向那些有些茫然和畏缩的俘虏时,他的心里更是充满了一种豪情和野心——我董卓,将来也要让天下英雄都如这些俘虏一般匍匐在我脚下,臣服在我手中刀剑之下!

    远远地,马越也看出了董卓眼神中的变化,心里不禁想道:“是这一次的胜利改变了他,还是这次胜利将深藏在其心里的某种野心给引诱了出来呢?”

    而在十里之外的张温军营之内,众将却是一脸的失落和担忧。这一战,董卓只靠一军之力便彻底击溃了羌军,他们这边都没来得及派出任何的援军。他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董卓军杀入羌军大营,一番砍瓜切菜般的冲杀之后,整支羌军就彻底崩溃了。而这里的汉军,却因为全军上下受那天火之惊直到现在都不曾恢复,更不用提出兵了。最终,他们只能接受一个事实,这才平乱的首功将不再属于他们,而是前方那支董卓军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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