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反击
李亮听马越居然如此推断出此事的前因后果,心下更是惊慌,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连忙分辩道:“绝无此事,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出如此之事来哪!”
“是么,那为何这帐目之上会出现如此大的出入来?这可不是区区几十斤粮食的多少,而是足足两千斛,你在这粮仓里也任职多时了吧,怎么会犯如此可笑的错误?”马越说着双眼紧盯着李亮:“莫非你当我年轻好欺不成,想从中得利!”
李亮这时候也找不出个适当的理由来,只得硬着头皮一口咬定道:“实在是小人一时笔误,才会错写了数字,并无其他原由。”
“哼,每一个犯了法之人,在被人捉住后都只会说自己是冤枉的。看来你李亮也是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来人——”马越突然一声高喝。
“还请马公子恕罪,此时实在是因为我一时笔误才会……”李亮还待分辩,却已经被应声进来的王风等两个人按住了肩膀,顿时就动弹不得了。而他的心里也是陡然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里生出,挣扎道:“你们要做什么?”奈何他那单薄的身体被王风两人死死按住,却根本是挣之不脱。
马越冷着张脸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说不得我只有对你用点手段了!把他给我拖下去,重责三十军棍,然后再带上来问!”
一听这话,李亮顿时就急了,拼命挣扎想从王风二人的掌握里脱身出来,却根本难以如愿。而王风二人也已经在答应一声后,扳倒他的身子,直朝外面拖去了。
“马公子,你且听我说,我这真是一时之误……姓马的,你真的敢,我可在这粮仓里任职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过大过呢,你不能如此对我……哎哟……哎哟……”李亮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求饶而到最终的痛呼,很快就吸引了这粮仓里做事的其他人,所有人都满脸好奇地看着这个被人按倒在院子里,正被几名大汉用军棍狂揍的可怜人,不少人都露出了骇sè来。
本来,马越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根本也算不得回事,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人也谈不上尊敬。只是碍于他是董卓派来的,才不敢与他当面为难。可今rì看到李亮这个在粮仓里做事有些年头的熟人居然被马越下令杖责之后,所有人的想法就发生了改变:“这个马越绝非易与之辈,我们今后行事还是小心恭敬些才是。”
在砰砰打完三十军棍,李亮几度晕厥又醒来后,王风他们便又把他重新拖回了马越面前。此时的他已经面无血sè,气息很是衰弱了,但当发现马越的双眼又一次扫向他时,他却不得不提起jīng神来,等待着马越的处置。这三十棍子,已经把他给打明白了,知道这个少年绝不是个容易应付的主,说不得只有把族兄给拉出来了。
马越盯了李亮半晌,这才讥诮一笑:“怎么样,这军棍的滋味不好受吧?现在,你总可以将事情的原委道出来了吧?若再敢以谎言欺瞒于我,我是不介意将你打杀在这里的!”当说到打杀二字时,马越的眼中闪过了明显的杀机。
李亮不禁打了个寒战:“小人确实不曾贪污军粮,就是给小人十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哪。而且,两千斛粮食可不是个小数,小人压根没有这能力把它们运走,还请马公子明见哪。”
“那你说,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差错,莫要再拿什么一时写错或是看错来搪塞于我,不然,我肯饶你,这粮仓的法度可饶不得你!”马越用充满恐吓的话语再次问道。
李亮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终究是保不住秘密了,只得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马公子,这实在不是小的想这么做,而是受我族兄李别的指使。他曾许给我一些好处,而且答应事成之后帮我把仓库大使之位得来,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才会做下此事的……”说完这些,他深深地埋下了头,不敢再与马越照面了。
马越早猜到此事后面必有蹊跷,现在一听到李别的名字,就相信了对方的解释。这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这李别还真是想置我于死地啊,居然想出如此歹毒的yīn谋来。可惜,他没想到我马越居然还懂得数算之道,才会被我轻易看破了这个yīn谋。”
想想若非自己有着前世的技能,若非自己行事谨慎,只怕几rì后就会被李别给害了,马越的心头就有怒气上涌:“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既然做出此事来,就别怪我下手更狠了!”拿定主意,马越就猛地抬起头来:“王风,把这人先押下去看起来,你再派几个兄弟,去把那李别给我带来。若他敢反抗不来,直接绑来。一切后果,自有我来承担!”
“是!”王风这是第二次见马越如此果断行事,前一次还是在解救那些被羌人掳掠的百姓时,知道这次他是真个怒了,便立刻答应一声,就去安排了。
却说这李别和李亮兄弟在这粮仓里也是有着眼线的,这里李亮一出了事,那眼线就急急忙忙地赶去通报消息了。而李别在听到这事后,也是一惊,知道这是自己族弟行事败露了。但他却还不信马越真能从李亮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算计着自己该怎么救人。他可不知道马越会如此无所顾忌地对李亮动刑,然后迅速把他给问了出来。
正当李别还在盘算是找李儒,或是由自己出面去要求马越放人时,王风已经带了四五个兄弟来到他的住处了。
王风他们乃是马贼出身,这次又是奉了马越之命行事,所以行事并没有什么顾忌,一下就把那虚掩的门户给推了开来,然后大声喝问道:“李别可在?”
李别闻声而出,怒道:“你们是哪一营的人,怎么跑到我这里来放肆,可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我们奉命请李先生去一趟,还请李先生跟我走吧。”王风说着给身边两个兄弟打了个眼sè,那两人便即上前,一把就拉住了李别那细小的胳膊上。
直到这个时候,李别才惊觉情况不妙,奋力挣扎道:“你们做什么?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绑我……”
“到了地方,你自然知道我们是做什么的了,带走!”王风都懒得和他多说,一挥手,就押着李别出了门,其中一人将他往马背上一横,然后就催马朝着粮仓方向而去了。
这李别家的周围虽然有不少百姓被惊动出来看到了,但慑于王风一行人的威势,却没有一个敢出言搭救的。如此,他们就很轻松地将人给带回了粮仓。
在看到自己是朝粮仓而来后,李别的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知道坏了。恐怕是自己那不争气的族弟在马越的威压之下出卖了自己,这却如何是好?而还没等他考虑出个对策来呢,他的人已经被王风等拉下马,而后押着他直接进了正堂。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犯了什么事,居然被你们无故押来这里?我一定会向主公禀报此事的,一定叫你们付出代价!”在被人押进去的时候,李别不断喝骂道,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提气壮胆,一方面也是为了让马越不敢真对自己怎么样。一路叫嚣的李别并没有察觉到,在正堂左近的一大块区域里,居然没有了其他人,只有两名马越的心腹侍卫守在那里,而那两人看他的目光里也带着几丝冰冷的味道,仿佛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当见到马越之后,李别的心就又沉了一沉,只因这个之前怎么看都很是无害的少年此时正yīn沉着一张脸盯着自己呢。这让李别很是不适应,当即就问道:“马仲凌,你这是做什么,为何无缘无故地命人将我给抓了来?别以为你得主公看重,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马越完全没有被他的这番sè厉内荏的话语说动,只是端坐案后,上下打量了他半晌,直到李别被他看得心理发毛之后,才道:“真是看不出来啊,你李别兄竟会有此胆sè,做出如此大事来。”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李别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
“本以为,你只是主公身边的一个幕僚,却不曾想,你居然还有另外的一层身份,真是失敬了。”马越依旧慢条斯理地说道,说着还啧啧赞叹了起来,显得很是讶异。
“马越,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如此作态,你当我会怕了你么?”李别心里的压力比刚才又重了几分,只得用比较的强硬的态度来为自己打气。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么?好,那我就把话说明了吧,也好让你死个明白!”马越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李别跟前,俯视着被人按倒在地的他,一字一句地道:“你勾结羌人,yù从粮食入手以坏我军心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得知了。怎么,李别你还想要抵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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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杀一儆百(上)
这一路之上,李别想好了不少的说辞来解释自己与此事并不相关,想必以马越如今的地位还不敢真把自己怎么样。但他没有想到,这一见了面,马越居然没有提什么粮食之事,而是一口咬定了自己是羌人jiān细,这让他顿时一呆,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不过很快地,李别还是回归了神来,顿时涨红着脸,又气又急地道:“马仲凌,你血口喷人,居然冤枉我成了羌人jiān细,你根本就没有证据!我要见主公!”他很清楚被定为羌人jiān细后自己将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心下恐惧,就再也顾不得什么,高声大叫了起来。
“证据我自然有,除了那内藏诡异的帐目外,你的族弟李亮也可为证,我看你还是老实交代吧,还可免去皮肉之苦!”不知为何,马越的声音也随之拔高了不少,远远地传了出去,让周围的粮仓中人也能清晰听到。
“你这是诬陷,我哪里……”李别还待再说什么,突然到嘴的话就断了,只因他猛地发现,自己的胸口不知怎的多出了一截带血的刀尖,随后才有一阵剧痛袭来,他才惊觉自己被人一刀刺穿了身体!
顿时,那辩解的声音就变成了一声惨叫,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马越会突然让人对自己下此毒手,这可真是杀人灭口了!而那出刀刺进李别后心的,正是一直站在他身后,与王风一起押着他的侍卫周勇,这时他一刀得手,放在李别肩头的手便是一松。
而同时地,王风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一惊,手上的力道也为之一松,这就给了李别最后挣扎的机会。他一声尖叫,直朝着马越合身扑来。但他的身形才一展开,周勇的第二刀便迅速刺下了,又突地从他的前胸透出。
“呃……”连吃两刀的李别发出一声惨叫,前扑的势头顿时大减,但还是堪堪扑到了马越的身前,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马越衣裳的前襟,用赤红的双目死死地盯向对方,口中嘶哑地吼道:“你——!”却是已经说不出其他话来了,他的口中也随着这声嘶吼而喷出一大口的鲜血来,眼见是不行了。
马越猛地向后一退,他那件衣裳应声而裂,有一半留在了李别的手上,而马越的身上也沾了不少李别的鲜血,显得颇为狼狈。但他的神sè依然很是镇定,只把目光落到李别的身上,却发现此人已经没了声息,要害处连中两刀,又岂是他一个文弱书生能承受得起的?不过李别的一双眼依旧圆瞪,死死地瞪着马越,似乎还是不明白马越为何敢这么做,为何竟敢在如此情况下对自己下此毒手。
李别永远也不会知道,之所以想要杀他,是马越在派出王风去将他带来时所想到的。
本来,马越只是想把李别用侵吞军粮的罪行狠狠教训一顿,然后想法子把他赶走。但随后,他就想到这么做未必能如自己之愿,毕竟李别可是董卓身边的谋士。而且真论起来的话,马越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这点,实在难以入他的罪。
这样,即便最终董卓过问,只怕也就认定是他们几个谋士之间的内斗而已,最多对李别稍加惩治而已。这对马越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处境,在如今的情况下,自己因为得董卓重用势必会多方竖敌,有了第一个为难自己却无恙的,就会引发更多有样学样的,到时明枪暗箭不断,他可就要疲于奔命了。
要想使那些敌视自己的谋士们不敢再打自己的主意,就得让他们知道这么做是要付出极大代价的!既然是不可能让这些人接受自己的了,马越就想到不如就让人害怕为好。所以便想到了杀一儆百的狠辣招数。
与其让人觉得他年轻好欺负,还不如就让他们从内心里就怕自己,这样今后就会少了许多的麻烦。何况这次的机会很好,正好死抓住李别可能通敌这一点做文章,一口咬定说他是因为被揭穿了身份,狗急跳墙之下yù对自己不利才会被杀的。
于是,才有了刚才设计好的一幕。为了使这一策略能够得以施行,马越便先把周围的人给清了出去,然后再让自己的心腹把住了周围,这样亲眼看到事情真相的就只有自己人了,那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也就只有自己说了算了。
然后,马越又叫来了最为信任的侍卫当中的一个周勇,让他看自己的眼sè行事,一旦自己下达了指令,后者就立刻下手。这一事根本连王风都没来得及通知,所以他也在此事上被蒙在了鼓里,从而吃了一惊。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外面本就竖着耳朵偷听的仓库里的书办和兵丁们。对于之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幕,大家还都有所了解,可在听到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的呵斥声后,他们就知道此事不简单了。可没想到,一转眼间,就出现了惨叫,这就让他们难以忍耐了,纷纷奔了过来,也顾不得马越之前的禁令了。
出乎他们预料的,是之前守在那大堂前面的人并没有阻拦他们,而是跟他们一样向里急奔,这就给了他们一个便利。然后,众人就吃惊地发现堂上有一个人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正是李别,而马越也是满身鲜血,很是狼狈地站在那里,衣裳的前襟还破了一大块。
“这是……”所有人都开动脑筋对此时堂上的情况进行了推理。
不过,这已经不用他们费神去想了,马越见众人好奇地看向这里,便道:“此人被我叫破了是羌人细作的身份,居然一时情急下狗急跳墙,yù对我不利。幸亏我身边的侍卫反应够快,才没让他伤了我。不过此人只怕也……”
众人听得马越的解释,都是将信将疑。他们可都是认得李别的,说他会是羌人细作,这实在是太牵强了一点。有那脑子转得快的,似乎已经猜到了事实的真相——莫非这是马公子为了铲除此人所编造出来的借口么?
但马越的后一句话,却让他们这些有疑问的人不敢把话说出来了:“不过,我怀疑在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羌人细作,所以到时候还请你们务必要配合在下,进行查证!”这么一说,要是有人对此事有什么看法的话,只怕就要被马越定为李别的同党了,其他人自然不可能拿自己的xìng命开玩笑了。
“现在还请大家都留在此地做个见证,我这就派人前去禀报主公,最后此事怎么定论,就在主公了。”在堵住了众人之口后,马越又吩咐道。
很快地,就有人急急赶去向董卓禀报此次细作事件了,而马越也被几名侍卫保护着退到了后面的房中歇息。毕竟他受了惊吓,是需要先镇定压压惊的。当马越从众人身边走过时,那些人看他的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的畏惧。
本来,只当这个少年不过是运气好才被主公提拔上来的,现在看来,事情绝不是如此了,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手段那是相当的果断,甚至是老辣哪。无形当中,大家已经对马越生出了对上位者的尊敬,这也算是此事的意外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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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得闻在粮仓所发生的事故之后,董卓的面容便是一僵,随即,他把目光落到了李儒身上:“文优,此事非同小可,就由你去看看吧,到时在把事情禀报于我。”
“是!”李儒拱手之后,便随那来禀报的兵卒一起去了粮仓。而董卓的神sè却有些古怪,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却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李儒很快来到了粮仓所在地,询问了那些粮仓里的其他人等,也对依旧伏尸在地的李别进行了查看,可惜这样是查不出真相来的。粮仓中的其他人已经被马越的杀伐决断所慑,自然是照他的意思说了事情的经过。而查看到已经死去,尸体都已僵硬的李别双手紧紧地握着几块破碎的衣服碎片,显然正好能印证马越之前的说辞。
而在看到依旧满身血污,衣衫破损的马越时,李儒也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只得在盘问了一下事发的经过之后,就让马越随自己回去向主公禀明一切了。
当他们正yù离开时,周勇又突然急急来报:“公子,李先生,那被收押在后面空房里的李别族弟李亮也畏罪自杀了。我们刚想给他送点饭,没想到他却也死了。”
“什么?”马越闻得此话猛地sè变:“这样一来,岂不是连羌人在我临洮城里是否还有jiān细都查不出来了么?”
“是小的一时疏忽,才给了他自杀的机会。”
李儒在旁看到这一幕,嘴边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个马越还真是心狠手辣,且有滴水不漏哪,连这个唯一的人证他都给杀了。那么,再想查证此事的真伪就变得很难了。想必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马越的话就会被主公当作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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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杀一儆百(下)
马越随李儒回到董宅时,天sè已晚,董卓便很是随意地一面用饭,一面接见了他们。而他的这一表现,也让马越更感轻松,至少主公是全没有把李别被杀之事太当回事了。
按照自己之前设想好的理由和流程,马越便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报于董卓。说自己为了想要在粮仓里立威,便查看了帐目,不想很快就查出了问题所在,随后在对李亮的盘问里就看出破绽,几经迫问,才从他的口中撬出李别,又问出了两人身为羌人jiān细的事实。
不想那李别在身份暴露之后狂xìng大发,竟yù对他马越不利。好在身边侍卫武艺了得,及时出刀,才算是制止了对方的暴(和谐无止境)行。而这一切,有外面不少人可作证,亦有马越那件被扯破了衣服,以及李别至死都握在手里的衣裳碎片可以为佐证的。
董卓似笑非笑地听马越把话说完,随即又看向了李儒,等着自己亲信的回禀。而李儒的说法也与马越所说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提到李别的族弟,那个最先将他招认出来的李亮也在随后于关押的地方撞墙身亡了。
“唔,知道了。既然李别两人乃是羌人细作,那便是死不足惜了。”董卓点点头,对马越道:“今rì倒是让仲凌你受惊了,这就去歇息吧。”
“……是,那在下先告退了。”马越有些不解地看了董卓一眼,没想到他竟这么轻松就认可了自己的说法,这委实有些轻率了。但若再说什么,反倒显得自己有些心虚了,便在拱手之后退了出去。
不过马越可不相信董卓真会采信自己的说法,毕竟此事破绽还是有不少的。若他真要追查的话,一定能轻松查出真相来。不过,马越也相信以董卓的行事风格,是不可能细究此事的,毕竟这只是两个幕僚间的争斗,而他向来行事无忌,自己这么做应该也对他的脾胃吧。
马越的想法很对,对于这套其实并不缜密的说辞,董卓很容易就看出了问题,但他却也懒得为了一个已经被杀的幕僚来处置另一个幕僚,而且这个幕僚还是有不小能力的,至少在许多事情上还能帮到自己。
不过,这并不代表董卓就真会接受马越的说辞,他在让马越退下后,便问李儒道:“文优,此事上你有何看法?”
“行事倒还算是干净,没有留下什么把柄。”李儒笑道:“真是看不出来,他年纪轻轻的就有如此胆量,当场杀人,还咬定其为jiān细,从而为自己脱了罪。”
“是啊,某还是小瞧了这个马仲凌行事之果断。显然此番是李别想在粮仓里做下手脚,好叫马越事后被我惩治,却没想到被他给反咬了一口,反而丢了xìng命。”董卓即便没有去粮仓里,那边发生事情的细节已经全数掌握了,所以很轻松就作出了如此推断。
“只要他能把事情说圆满了,就随他去吧。”而后,董卓又道:“他们这些人有所过节和仇怨也是好事,到时会更用心为我做事。”
“不过……岳父,他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居然想到杀人如此激烈的手段。我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些小惩?”李儒却不无担心地道:“不然,若让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只怕这些人间必会再生同样之事哪。”
“不必,他马越也应该只是囿于如今的情况才不得不行此下策的。换了任何一个人,既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做成此事,所以我们不必太过担心。不过,敲打还是要有的,却不能在现在,待过些时rì吧。现在我只要他把粮仓的事务管好了便可,这天即将转暖,很快地,新一轮的战事又将起了。”董卓却有自己的盘算。
“是。不过说来也怪,马仲凌小小年纪居然连那数算之道也懂得,竟能看出那老于帐目之人所做的手脚,倒也让人道一声厉害了。”
“所以说某这次任他管理粮仓是很正确的,想必在其看视之下,这粮仓应该不会再出现什么问题了。”董卓也满意地说道。
当他们几个都认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时,董宅之外,一个人却是忐忑不安得很,那就是唆使李别行此事的许令了。
他得知李别被杀消息时已是黄昏,而后就赶紧四处打探消息,才知道又是那马越所为。这一回,他可就真吓得不轻了,原来这个少年马越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转手便把李别给杀了。那要是让他察觉此事还有自己的一份,他许令岂不也很是危险?
这让许令这一夜都难以入眠,而到次rì如常去见董卓时,他依然很是不安地看着周围,生怕突然杀出个什么人来,将自己也给刺死了。
好在一路进入董宅,也没有遇到任何状况,这才让他稍稍心安。不想,这时候身后却有人一拍他的肩膀:“许元景,你竟还敢来么?”
这突兀的一下,让许令浑身大震,急忙转头,却发现是与自己相熟的方正,这才略松了口气:“远志兄,你怎说此话?”
“怎么你还想瞒我不成?当rì你与李别在外面商议之事,真当无第三人知晓了么?”方正嘿地一笑:“现在李别因此丧了命,你就真的能够心安。”
没想到自己的心事被方正一言道破,许令一下子连否认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方正,半晌才拉着他走到僻静处:“此事除你还有何人知晓?”
“放心,我也是那rì发现你和李别二人凑在一处嘀咕,才暗暗追上去听的,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了。”方正忙安慰道:“不过你这次所为也太放肆了,若被主公知道了,就有你好受的。”
“那马越所为不是更放肆吗?居然想出这么个歹毒手段来……”许令很是怨毒地道:“也不知主公会如何发落他。”
“想让他因此获罪是不可能了,昨天已有人看他在见过主公后,便安然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想必,是因为他前番几次为主公分忧,所以才会有此优待的。”
“当真是岂有此理!他如此目无法纪地杀了人,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而我却要因此感到惶恐不安,他马仲凌也太好过了吧。”想想自己的处境,许令真是把马越恨到了骨头里去。
“现在纵然你我有再多的不满,也与事无补。”方正苦笑道:“马仲凌如今正得主公重用,我们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所以今rì我找你说此事,就是为了想告戒你,最近少招惹于他。待将来有了机会,再下手也不迟。”
许令沉吟了一下,便即点头:“你说的不错,这次李别被杀,就是因为太急于对付他了,反而给了他反击的机会。我们绝不能再给他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这就对了。现在我们这些幕僚除了李文优,都与马仲凌有了矛盾,只要我们众人齐心协力,总有法子把他除去的。”方正也道。
马越并不知道,自己所使的这一手,的确是让那些想要为难他的人望而却步了。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此服软,反而增强了他们要铲除掉他的决心,只是他们的行动会更小心,计策会更加的缜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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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了之前的杀人立威,马越在粮仓这里的权威自然是无人敢于挑战了。而且大家又发现此人竟连帐目方面都很是jīng通,就更不敢小看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了。所以之后几rì里,马越在粮仓做事都很是顺利,没有人敢再出来做些与他为难的事情了。
同时,那些世家答应下来的粮食也陆续运到了。这些世家倒也算是说话算话,又或者也清楚如此行事对自家也极其有利,所以在短短的十来rì后,不但是那李家又送来了第二批的粮食,其他六家也各自解来了一批粮食。如此一来,这本来还有些空旷的仓库就迅速满了起来,很快二十多万斛的粮食就堆满了仓库。
而那些送粮来的世家中人在发现与自己交涉的居然就是逼迫自家给官军提供粮食之人后,也没有了以往的嚣张气焰,一个个都按规矩来。这就让粮仓的事情变得很是简单了,也让董卓对马越更是看重。
不过,粮食送来终究只是前期工作,马越知道接下来西凉的安危还是要在沙场上见真章的。而在正月末时,张温终于率众赶到了陇县,随即就命各地人马齐集陇县,准备再一次对那作乱的羌人进行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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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出兵前夕
却说张温终于率军赶到了西凉,他行事倒也算雷厉风行了,当即就命快马向西凉各地的主事官员发出照会,让他们即刻赶到陇西郡陇县,共商如何对羌人乱军用兵之事。
董卓作为其中一路人马的将领,自然不敢迁延妄顾,接到命令后,便即带着五百jīng骑,以及心腹谋士李儒赶去了陇县。马越作为其中一个谋士,却并没有资格也随之而去,不过对那边的情况,他还是有所留意的。、
很快地,消息就不断地传了回来——这次朝廷是真下了决心要扫平西凉之乱了,不但派遣了张温,还从周围各州郡调集了五万大军归其节制,再加上西凉本身所剩的近五万余人马,这回朝廷再次是集结了十万大军。
而与张温一道率军平乱的,还有朝中名将皇甫嵩,这是之前马越他们所不知道的。这皇甫嵩在当时也是汉朝少有的名将了,曾为北地太守,后率军平定过黄巾之乱,后因功被封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可以说此人前面的遭遇正好是与董卓相反的。而且,他还是个真能带兵,又熟悉西凉情况的名将,这对董卓来说的确算个对手了。
不过,马越却并不担心董卓的大计会不能成,毕竟一个人是改变不了这西凉各军之间所存在的隔阂与问题的,只要张温明白了其中关键,就必然会听取董卓提出的办法。
而事实也证明马越的猜测是对的,几rì之后,就又有消息传来了,在经过与众将商讨之后,张温便采纳了董卓的建议,将十万大军分兵而进,从而对羌人乱进施以全面的打击。而其原由,除了因为西凉各路人马之间难以通力合作,从周边带来的人马有着各自的心思也是关键所在。
张温也很清楚要将各自不同来历的人马完全捏合在一处很是困难,又有耿鄙的前车之鉴,便只有接受分兵这一计了。在他们这些人看来,那些羌人现在虽然闹得挺大,可事实上依然是群乌合之众,朝廷大军只要杀到,他们就会望风披靡了。所以即便是分兵使每一路的实力大减,他们依然对此次的平乱充满了把握。
而后,就是一路路人马进击线路的划定,其他的马越也不去关注,只打听到了董卓将率一路直冲金城县,先将陇西故地夺回再论其他。另外,让马越略感放心的是,自己的父亲马腾此番并没有被派遣出去,而是将与太守李相如一道守城,以为大军后援。
之后,马越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了。之前一段时rì里,他这粮仓的管事也就是把世家运来的粮食收进存放好而已,最多就是拨付出一些给城中驻军。但在大军终于要有所行动之后,这粮食的进出就变得极其频繁了,而且他还要根据每一路人马的多寡,路线的长短来核定需要给他们送去多少粮食,可真是忙得很了。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的含义了。原来这不是说说的,这粮草的拨付的确是远在大军动身之前就要做好的。
每一rì里,马越都要从清早就开始来到粮仓里视事,督促底下之人搬运粮食直到天黑。然后还要趁空把一切帐目都记录下来,以备主公的随时查看,简直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了。好在他前世也算是有过加班加点经验的,即便这几rì的工作量很是繁重,也能从容应付,这也让粮仓中的其他人心感佩服。以往这种时候,大家都要将手忙脚乱,而事情未必能办妥当了,但现在在马越的指挥下,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虽然忙些却还算有序。这使得马越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再次得到了提升,从之前单纯的畏惧而变成敬畏了。
二月初七这天,当马越把最后一批需要拨出去的粮食也让人装上车拉走后,才抒了口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将这一整天的事情都办完了,也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吃顿好的,然后美美睡上一觉了。他刚想叫来王风等人,随自己去找吃食时,王风便走了过来:“公子,董公派了人让你前去一见。”
“嗯?主公已经回转了么?”马越问了一声。这几rì他都忙得没有休息的时候,居然连董卓回来的消息都不得而知:“人在哪里,带我去见见。”
很快地,马越就与一个jīng瘦却jīng神的将军见了面,他对此人有些陌生,就先行一礼:“不知阁下是?”
“在下李肃,现为军中郎将。”那人自报了名号,而后又道:“主公还在等着见你呢,就不必多礼了。你带上这几rì的粮仓进出帐目,就随我前去吧。”
马越忙答应了一声,随即返回自己的官房中,取过了记录下来的帐册,就随李肃而去。但让他奇怪的是,他们前往的地方并非董卓的府邸,而是直接出了临洮城。马越就有些不解了:“李将军,为何出城哪?主公难道不在城中?”
“是的,因为军情紧迫,主公并未回城,只是让城中人马准备,就要出发了。”李肃点头说道,但却并没有减慢行进的速度。
出城后不久,马越终于看到了一杆飘扬在空中的董字大旗,而其下则是连绵不断的营帐,显然在他还在忙碌于粮草之事时,城中人马已听令开出了。在李肃的引导下,马越来到了位于连绵而立的营寨的中间大营跟前,在禀报之后,得以进入。
这时候的董卓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在府邸之中懒散的模样,全身披挂的他配合上那身量和粗犷的面容,让人有一种与猛兽同处一室的压迫感。马越也是深深地受到了震撼,这种压迫力是之前的他所没有感觉到的。
“仲凌哪,这几rì辛苦你了。”见马越进来,董卓便呵呵笑道:“怎么样,要调派许多军队的粮食可不轻松吧?”
“为朝廷办事,在下不敢言辛苦。”马越忙回答道:“不知主公夤夜召见在下,所为何事。”
“某想先看看帐册。”董卓却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指着马越捧在手中的帐册道。马越依言递了上去,但后者并没有打开来看,而是交给了身边的李儒:“你看看可有什么不足。”
马越知道,这是董卓在考教自己的能力,以及是否实心办事了。对这一点,他是不怕人查的,因为这几rì里他自信没有一点差错可找。果然,李儒在很快看过帐册之后,便冲马越先点了下头以为赞赏,然后才对董卓道:“主公,仲凌做得很好,每一次粮草的进出都记录下来了,而且他的调派也很是及时,换了任何一人,能如他般已经是极致了。”
“哦?”董卓听了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看来仲凌于此道的确很是jīng熟哪,那某就放心了。”
“主公谬赞了,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马越谦虚了一句。
“好了,这些虚的就不多说了。”董卓摆了下手,然后郑重其事地道:“今夜突然将你唤来,乃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再次叮嘱于你。明rì一早,某将率部出击了,这临洮城中之事我已尽托付给了牛辅,你若有何疑问但可寻他。”
见马越点头后,他又继续道:“还有,大军在外,这粮草是最为关键的,关系到每一路人马的胜败存亡,你身负如此重责,决不可掉以轻心。你懂得我的意思么?”
马越一怔,这道理换了哪个都懂得的,怎么董卓要格外强调呢?突然,他想到了一事,心里便是一动。董卓这是在示意自己前方大军的胜败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哪,而他之前曾向董卓有过进言,要在其他几路人马都失利的情况下,董卓取胜才显得格外弥足珍贵。这却是要他在这事上做下手脚了,明白暗藏的意思,马越的心里便是一沉。
他并不想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情,何况如此一来,自己很有可能成为之后董卓用来平息众怒的代罪羔羊。但现在董卓下了令,也只有暂且接受,再看情况而做了。便点头道:“主公但请放心,在下一定会把事情圆满做成的。”
“如此最好,若我能在此战取得胜利,从而被朝廷加封,一定不会忘记你马仲凌的。”董卓很是高兴地说道。
“那在下就在此静等主公得胜归来了!”马越也连忙贺了一句。
随后,马越就离开了军营,返回临洮。不过此时他心里却感到沉甸甸的,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的确,他想通过董卓来实现自己的想法,可真要他用非常手段来使其他几路人马断粮,却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了,虽然现在身负运粮大权的他要做成此事并不甚难。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不用我做出那种事情,战况也能照我预想的那样发展。毕竟这些军队对西凉的情况还是有些陌生的,羌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马越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再抬头时,发现天已大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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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好的预感
大汉中平三年二月中旬,随着冬雪消融,朝廷正式对作乱的羌人及其他乱军出兵。因主帅张温接受了董卓的建议,这次出兵分五路而发,其主将分别为主帅张温,中郎将董卓,荡寇将军周渗,执金吾袁滂,以及名将皇甫嵩,其中董卓一支的目标正是早前被夺的金城县。
而此时尚在董卓帐下为一幕僚的马越则并没有随其出征,而是留在了临洮城中,负责大军的后勤保障。因为此番大军开拔,足有十万之众,压在他肩头的责任就更重了几分。他每rì里都起早贪黑,筹措计算需要运出的粮草,还要接收从他处押送而来的粮草,直忙得每rì只有不到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了。
纵是如此,马越也没有放松对前方战事的关注,尤其是对自家主公董卓进军的关注。
一开始,马越所得到的消息既很及时,也很是正面,都是说五路大军前行很是顺利,几乎都没有遇到乱军的象样抵抗,一些去年丢掉的土地已经被夺回了不少。
随后,一个更让人振奋的消息传了回来,经过一月的强攻和围城,之前因韩约等投降而丢失的金城县也被董卓打下来了。此一战,董卓大军歼敌上千,还缴获了不少粮草辎重,从而大大地振奋了所有人的军心。
而后,其他四路大军也不断有捷报传回临洮。他们不断压进,逼得羌人节节败退,似乎很快地,整个西凉的乱事就要以朝廷大军的全胜而告终了。不过随着这些好消息一起回来的,还有各路人马催征粮草的公函,随着不断深入敌境,汉军的补给路线已经越发的长了,也使得马越的责任更加的重。
就在大家都干劲十足地为即将到来的大胜努力的时候,身为此番大军后勤保障的为首之人,马越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沉重了。不知怎么的,在听到一个接一个的捷报传来时,他的心里总有一丝难以抹去的不安和yīn云,似乎一切都显得过于简单了。
虽然马越前世里并不曾听说过汉末有过这么一次乱事,显然此事对后来三国并立,群雄纷争的乱世没有什么影响,但并不代表此次叛乱者的能力就真弱到了可以被随意扑灭的地步。他们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席卷半个西凉,甚至夺下不少城池,就说明这些乱军还是有着不弱实力的。
当rì,耿鄙率西凉六郡兵马征讨乱军,不是被他们一个夜袭就杀得大败么?现在怎么可能在己方兵分五路的情况下,对方反倒难以抵挡,不断后退了呢?事出反常必有妖,马越已经隐隐地嗅到了一丝yīn谋的味道。
“不成,此次出兵事关西凉大局,我绝不能坐看着汉军惨败,从而使得羌人势力大增。”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是真,马越还是决定先去给董卓提个醒。
此时董卓身在数百里外,马越当然不可能立刻与他见面通话,把这一点明说了。但他还是有办法提醒到人的,那就是依董卓之命,守在临洮的牛辅了。只要将自己的推测和担心告诉牛辅,再由其派人送信,想必董卓还是能在短时间里知道马越所想的。
拿定了主意,马越就不敢耽搁,立刻就去寻牛辅了。即便现在已是深夜两更,但马越还是急急赶去,在城中所设的临时决事厅中见到了牛辅。后者此时也并未就寝,作为既要维持此地稳定,又要随时对前方进行关注的留守将领,牛辅的担子可不比马越轻哪。
看到马越夤夜来访,牛辅不禁有些惊讶:“怎么,仲凌此来可是因为粮仓那里出了什么事么?”
“不,我是有一事担心,想要来找将军述说一二的。”马越见面之后,便开门见山地将自己的担心道了出来:“……正因觉得如此情况实在太过古怪,恐怕是乱军有意为之,故而想来跟将军一说,希望你能及时提醒主公,以防万一。”
牛辅听了马越的话后,也陷入了沉思。半晌后,他也抬头道:“说实在的,这两天我亦有所怀疑。那些乱军之前也没有如此不济的,何以过了个年就连抵抗都如此脆弱了。现在仲凌既也这么说,看来此事确实有些问题了。”
“那还请将军尽快谴人向主公进言吧,让他一定要小心在意,尤其是大军的后路,万不容有失哪。”马越立刻建议道:“现在大军虽然名义上是在我西凉,可事实上,却已经与后方拉开不少距离了。若是乱军趁此机会突然断我粮道,只怕……”
牛辅点头:“此一点我会及时向主公禀说的。仲凌即便身有他务,依然能为主公如此设想,实在让我感慨哪。”
“既为主公谋士,自当为主公之事尽力了!”马越忙表明自己的心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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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rì之后,已经兵过金城,其锋直指羌人老巢的董卓便收到了牛辅命人rì夜兼程送来的劝告书信。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听李儒对此念叨过好几次了。
不过,因为知道其他四路也是进展顺利,而一心想立更大功劳的董卓才没有听取这个忠言。事实上,在得知五路大军几乎是齐头并进的消息后,董卓就感到很是不快了,原来还指望自己独树一帜呢,却不想最后居然泯然众人,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即便有人提醒,董卓依然我行我素,只是不断地催大军西进,务必要抢在其他四路大军之前将乱军重创。
可是,在接到后方的这封信,尤其是马越更是点出身后粮道这一层后,董卓本来有些发热的头脑就猛地一清:“此事的确有些古怪,那些乱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杀得败退呢?还有那金城之战,我们也只是围攻了十来rì而已,他们就弃城了。当时城中尚有充足的粮草可供他们坚守,他们又为何会弃城呢?
“难道真就是如马越他们所推断的那样,这完全是个诱我深入的陷阱不成?”已经冷静下来的董卓很快就找到了不少不合理的地方,越想心里就越赶不安,最终他还是将最值得信任的李儒叫到了跟前询问。
李儒听了董卓的话后,才算是松了口气:“岳父,这也正是我一直所担心的哪。这些rì子里,我们行军太快,一切也太过顺利了。现在,军士上下已经产生骄纵之意,后路更是全无防备,要是羌人真个突出奇兵,只怕……”
“立刻传令下去,让大军暂缓前行,派两千jīng兵回去保护后路粮道!”听他也是这么判断的,董卓终于jǐng惕了起来,当即下令道。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羌人帅帐之中,北宫伯玉也已发布了一个命令:“汉军已尽入彀中,是该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羌族铁骑的厉害了!命所有潜藏起来的快骑全部出动,这次的目标是断其粮道,焚其军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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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rì之后,一条通往西边的道路之上,数百辆由牛马拖拽的粮车正艰难地向前行进着。而在这些粮车周围,则杂乱地散布着数百名的汉军兵卒。他们是奉命送粮给前方张温军的粮队,这里有着够那三万人马十天用量的粮食。
因为前方战事一直都很是顺遂,所以他们行进时也很是随意,就连必要的探马都没有往前派出,而只是散于粮车队伍前后里许处而已。不少人还在埋怨前方大军推进速度太快呢,要是对方能慢着点,他们也就不用赶这么多路了。
就在这说话的当口,众军士中间那个为首的眉头突然一皱:“怎么有马蹄声朝这里来,而且听这动静,来的还很不少。”
顿时,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纷纷从马上取出兵器来。但还没等他们列好了防御阵形呢,从左右两边的山林里就奔出了上千的骑兵来。对方二话不说,便是一阵乱箭朝着押粮队伍shè来。
那些押粮的汉军根本来不及抵挡,就有半数被shè杀当场。随即,那些人便已经突进到了粮队中间,一场毫无悬念的杀戮便即开始,又很快结束了。
不到半个时辰,这支有六百多人,五百多辆粮车的押粮队伍就被全歼,而后不久,这里便有浓烟直冲云霄,上万斛的粮食瞬间毁于一旦。
在确认已没有人活着,粮食也全数被毁之后,这支羌人骑兵才呼啸而去。
短短几rì之内,在汉军的后路,有十多支粮队被羌人袭击,十万斛粮草毁在了他们的一把火下,战事瞬间就发生了根本xìng的转变……
第65章 败局已定?
前方军中,随着大帐的帘子被人挑起,一名高大的将领就走到了董卓跟前,此人正是随其出征的心腹之将胡轸了。后者见他进来,便赶紧问道:“怎么样,军中还有多少存粮?”
“若是省着点用,尚够半月的。”胡轸苦笑一声道:“不过如此一来,军心必然遭挫,恐怕很难再让大军继续西向了。”的确,若是将士们吃不饱饭,势必会影响士气,大家心里担忧之下再继续向前就是找死了。
董卓一听这话,本来就有些yīn沉的面容更显得难看了:“文才,你可有派人向后查探过么,怎么还不见人送粮过来。”
胡轸摇头:“看情况应该是出事了。依照之前的惯例,这粮草当在五rì前就送到了,可到了今rì都不见踪影,明显是羌人真个下手了。”
“本将不是已经派两千骑前去解救了么,怎的既不见他们回来禀报,也不见粮食呢?”
这时,一边的李儒只得说话了:“主公,只怕那两千骑也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这不可能!羌人就是再强,也不可能吞下我两千jīng骑的!”董卓猛地站起身来,似是想要说服自己一般,这么一来,就使其他两人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就在帐中局面有些沉闷的当口,又有人掀帘而入,这却是董卓手下的另一员战将李榷了。这是个高鼻鹰目,神sè冷峻之人,但此时的他也显得很是不安:“主公,出大事了!”
“怎么?”董卓立刻看向了他,不禁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声。
“之前派出前往保护后路的骑兵有三十多骑回来了,他们都带了伤……”李榷的话一说到这里,就看到董卓不顾他人,当即就朝帐外走去,这让其他几人都面露担忧之sè。
董卓走到了外面,正看到几名血染征衣的汉子被人从马上搀扶下来。这些曾经追随他多年,杀得敌人难以招架的jīng锐骑士,此时一个个都步履蹒跚,身上显然带了不少的伤。这时,有人见到董卓过来,便纷纷拜倒:“主公……”
董卓稳了稳心神,这才用威严的声音道:“怎么回事,你们可是遭到了敌人的伏击?其他的人马呢?”
“主公……我们回转原路,不想却中了羌人的埋伏,被四面合围。经过几番冲杀,我们几个才能脱身回来,其他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那为首的一名裨将哭丧着脸道:“我们的后路已尽被羌人截断了!”
“什么?”董卓听完这话,脸sè终于彻底变了,变得雪白。刚才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却没想到转眼间就成了定局,后路果然被断,而且两千jīng骑居然也被敌人给伏击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如此说来,那些从后方运来的粮草只怕也是被羌人拿去了……
“这……这却如何是好?”一时间,董卓的心便乱了,一股深深的担忧从心底冒了出来,甚至都转化成了恐惧了。
“主公,主公勿惊!”李儒不得不出口了,大声喝道:“主公,当今之计,我们只要退回去,就还有保存实力的机会,就还有卷土再来的可能哪,主公!”
“退回去?你没听人说我们的后路已经尽被羌人所断么?我们凭的什么退回去?”此时已经乱了心神的董卓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
“不,主公,事情还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李儒却不这么看:“照此情况来推断,羌人是对我五路大军都用了截断粮道的法子了,而他们能有多少人马可用,竟能将我们十万大军全部截住?只要我们行动够快,趁着羌人分兵各处,而我们粮草依然还有一些时立刻回军,或许还能逃出生天!”
“主公,末将以为文优此言甚是,这是我们唯一保存自身的办法了,还请主公赶快下令。”胡轸和李榷在对视一眼后,也各自支持李儒的看法。
董卓到底不是一般人可比,在刚才那么一阵失态之后,迅速就调整了心情,深吸了口气后,点头道:“尔等所言很对,我们此时已深陷险地,的确只有后退一途了。就是事后遭到朝廷责怪,也顾不了这许多了。传我将令,三军现在就地埋锅造饭,饱餐之后,便即回师。”
“喏!”身边众将立刻大声答应,随即各自去安排了。
但董卓的面sè依然很是沉重,即便这一次能安然退兵又如何,自己的大好算盘还是因此而打不成了,只怕想在仕途上再进一步是不可能了。
看到岳父叹气,李儒张了张口想要安慰几句,最终却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三月二十七,之前一直势如破竹前进的董卓部突然调头而走,这一着大出羌人所料,只得派出小股骑兵对董卓军沿路进行袭扰,以阻其归程。虽然这些人马对董卓军的杀伤不大,但却靠着神出鬼没的袭扰之战,也让董卓军草木皆兵,一时难以迅速回转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西凉战局突然大变。一直以不断龟缩为主的羌人乱军在董卓军后退的同一rì里,突然对其他四路大军发起了正面猛攻。
而此时,这四路大军因为已经断了粮草供应,而已士气大落。在面对叛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击时,很快就败下阵来。即便如名将皇甫嵩者,在此情况下也难以保大军平安,一rì间就折了上千人马。
而之所以会有如此惨烈的失败,究其原因,除了粮草断绝之外,这四路大军内部不稳也是关键所在。要知道这次朝廷出兵平乱的五路大军,除了董卓军是清一sè由他自己的部曲所成之外,其他四路都是合诸方人马而成。
比如说作为大元帅的张温这一路,人马就很是驳杂。除了他自己从长安带来的万许人马外,尚有从西凉调遣来的一部人马,另外又有从其他州郡调来的人马。这几路人马杂在一处,胜利时固然还能团结一心,与敌周旋,可一旦陷于败境之中,各自之间就难以通力合作了。即便以张温之尊,也难以让众将悉数听从号令,更不要说此时因为粮草难以供给,众将士本就心中不满了。
所以在被羌人一击之后,数万大军就成了一盘散沙。在经过一番厮杀之后,溃不成军,仓皇向后逃遁。而让他们更感吃惊的是,不但正面之敌凶悍异常,他们退路之上也总有羌人骑兵不时sāo扰,这对大军又是一层伤害了。
从三月末到四月上旬,短短十多rì内,汉军十万全数被敌人击退,除了董卓一路尚保存有实力,其他各路都损伤严重。不但之前所夺回的一切尽皆被敌拿去,还被羌人杀得人心惶惶,似乎再难翻身了。
四月中旬后,四路人马尽皆后退到了金城县以东,人马都折损在了半数以上,而逃回来的也都已全无斗志,再想反攻已不可能,唯一能做的或许只有固守,静等朝廷的援军到达了。
而同时,为了不损失太多人马,董卓军的情况就变得更加不堪。随着其他四路大军大败亏输,羌人终于能抽出足够的人马对董卓军进行围捕了。四月十五rì,六万羌军对董卓军形成了合围之势,后者大军被迫退到了一处名叫望垣硖的所在,此时董卓军也已由之前的两万三千余人锐减到了一万五千不到。
兵力的锐减,倒也不是全无好处,那就是粮食的损耗也减低了不少,所以直到这时候,董卓军尚未断粮。但这样下去,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眼看着四面无路,军中粮草所剩无几,董卓唯一的办法就是派出jīng兵突围,然后向后方求援求粮,希望能有扭转战局的情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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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心要救董卓脱难的马越已经开始用行动说话了。
在前几rì里给董卓发去提醒后不久,马越就知道了羌人毒计已成之事。毕竟那么多的押粮队伍,不是那些羌人全部杀得完的。所以在三月底,就已经有人跑回来把这个惊人的消息带回来了。
在接到消息后,马越便找到了牛辅商量。牛辅一时间也难以想出对策了,只得命人先向朝廷禀报此事,然后再与董卓麾下的其他谋士商议了。但这些人又拿得出什么办法来呢?
倒是马越,在一番思索之后,开始着手做了一些准备。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些准备究竟能不能帮到如今不知如何的董卓,但为了自身的发展考虑,还是要做的。
而四月二十二这一天,牛辅也找到了马越,给他带来了这个最坏的消息——董卓军被困在了望垣硖,军中粮食将要耗尽,亟需后方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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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段没有主角发挥的空间,所以就写得简略一些了,另外内容上与史实稍有出入,也是为了情节发展,望各位不要深究,路人惭愧掩面而走。
不,等等,在掩面逃走之前,还是得厚颜叫一声:“求收藏,求红票哪,就快是主角显身手的时候了!!!!!!”
第66章 驰援
听完牛辅的介绍之后,马越的脸sè也变得很是难看,他虽然想到了董卓的情况会随着其他四路人马的溃败而很不妙,却也没想到竟会差到如此地步。如果这样下去没有外援的话,只怕这一路人马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了。
不过很快地,马越还是冷静了下来,对此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可是因为之前主公大军的粮道就被叛军截断了,所以此时才会陷入到如此危险境地的?”
“不错!”牛辅苦笑着道:“你我送去的信还是晚了一步,当主公有所反应时,已经迟了。粮道被敌所断,好在派出的人马抢回了一部分,这才能使大军支撑到现在还没有断粮。可是,现在主公被困在了那望垣硖,只怕也坚持不了几rì了。”
马越点头:“却不知牛将军来找我又是为了何事?可是想从我这里调集一些粮草,而后送到前方去解主公之困么?”
“是的,即便知道想给主公送粮也很是困难,但我还是得走这一遭!”牛辅点头。
马越听了却立刻出言:“不可!如今前方大败,我临洮城中还需要将军镇守呢,你岂能就这样不顾而去?”
“但主公在前遇险,我又岂能不去相救?”牛辅却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至于这临洮城的稳定和安全,我便全交托给你马仲凌了。”
“我何德何能,怎么可能稳得住当下局面呢?别说可能出现的别有用心之人了,光是城中那些本就与我有怨的前辈们,就不是我马越能管束得住的!”马越当即摇头:“我临洮城非将军不能安守哪,还请将军三思而后行。”
“一旦我临洮城出了事,那就是动摇了主公之根基所在,只怕往rì雄心将一朝化为尘土,这只怕也不是主公希望看到的结果吧!”为了使自己的劝说更有力,马越又强调了一句。
这回,牛辅还真有些难以决定了:“这……两方面都是必须保住的,而我只能选一者,却如何是好?”在一番思忖之下,他还是决定去救董卓,毕竟只要人还在,就还有重来的可能;可一旦连董卓都死了,即便临洮还在,他们这些人也难以有所作为了。
就当牛辅要说出自己决定时,马越突然开口:“我有一法,或是我们现在唯一正确的选择了。那就是由将军继续镇守临洮,而由在下率人前去为主公送粮!”
“什么?”牛辅有些吃惊地看向马越,而后断然摇头:“不成,你并非武将,凭的什么带人去与羌人一战,突破叛军的防线把粮食送进去呢?”
马越却道:“在下确实远不如将军之勇武过人,但这次送粮进去毕竟不同于一般战事。我们首先要的还是能突破敌人的封锁,而非歼敌,所以个人之武勇并不是关键的。而且,我还可以请来兄长马孟起相助,有他前来,想必牛将军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吧?”、
听到马孟起这个名字,牛辅心里还着实为之一动。这个曾能单人匹马闯阵杀敌的勇将给他留下的记忆还是相当深刻的。要是由他出手,这效果应该还在自己之上的。
见对方已经有所心动了,马越就继续道:“而且早在几rì之前,我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这一次的事变了。”
“嗯?此话怎讲?”
马越没有多作解释,只是让人从仓库里取过了一条长长的布袋,放到了牛辅面前:“将军请看。”
牛辅仔细打量起这个怪异的物事来,这长长的布袋足有丈许长短,一面封了口,一面却开着,只是不知道马越搞出此物来有何用。
马越见对方依旧很是迷惑,便作了解释:“这是在下想到的运粮之物。只要将米面等粮食都磨成了粉,再灌进这肠袋之中,就很是便于携带了。而且一旦磨成了粉末,这些粮食只要和上水,一斤可抵数斤之用,既能更好地保证军中所需,也不用其他民夫增加负担。”这却是马越在几rì前根据前世的记忆,由八路军的肠袋所想到的,这招对如今身陷困境的董卓来说的确是个好发明了。
牛辅提着这个袋子,很快就露出了惊喜之sè:“确是个好主意。若是每人带上两三条这种袋子,只要两三千人,就足够主公大军数月所需了!”
马越点头:“的确如此,唯一不足的,便是在突围时这些袋子很可能为羌人所得,那他们也将知道这个法子了。”
“现在已顾不了这许多了,先解主公之围才是正经!”牛辅却很不以为意地说道。随后他又郑重看向了马越:“既然仲凌连如此细节都考虑到了,想必你对解主公之困一事也当有所准备。真论奇谋妙策,我确实不如你甚多,就依你所言,由你带兵前去吧。”
“多谢将军对在下的信任!”马越忙拱手道:“却不知如今我们可用的人马还有多少?”
“主公走时留下了三千人给我,我便分你一半。”沉吟之后,牛辅说道,这的确已经是能动用人马的极限了,不然这临洮城也将守不住。
“好,我这就派人前去陇县,请我兄长也带一部人马前来。三rì之内,便出发解救主公之困。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吧!”
马超的反应还是很快的,在他的率领之下,一千名马腾所能掌控的jīng锐骑兵就在两rì之后出现在了临洮城下,从而与已经整装待发的马越所部合在了一处。另外,那些肠袋也已经被灌上了满满的米麦粉末,虽然如此一来骑士身上多了几十斤的重量,但却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和灵活xìng。在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得不让马越叹一声:“汉朝的骑兵素质还真是高哪,要是换了宋朝,只怕早趴下了吧?”
而当马超知道自己的弟弟也将一同前往救援时,却露出了担忧之sè:“二弟,你武艺不高,怎能冒如此风险呢?不如就把此事都交给我……”
但马越却拒绝了兄长的劝说:“不,此事我必须一起前去,这事关我们自身的发展!”
虽然不明白兄弟为何如此坚持,但最终马超还是相信了弟弟的判断,而且他也对自己的本事有着极强的自信,相信可以保护着弟弟安全杀进羌人的包围圈。
无论是马超还是牛辅,他们都不能猜到马越的全盘考虑。除了他想通过这次的救援而成为董卓真正的心腹,以及以此战来确认自己在董卓部下心目中的地位之外,还有一点也是很关键的。那就是他不想继续留在粮仓里了,因为这毕竟不是太能出彩的所在,这可不是马越投到董卓麾下希望做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点,也是马越甘于冒险的原因,他怕很快牛辅就会让自己在粮食一事上做手脚了。为防万一,使董卓之败不是太难看,牛辅必然会在后面做手脚,从而使其他四路大军也都彻底崩溃的。而想要一支军队彻底崩溃,最容易的办法自然就是让他们断粮了。所以牛辅很可能让马越停下对已经退到安全地区的张温等四路人马供粮,到那时他可就真的危险了。
相比起那事情可能带来的身败名裂的危险,这个率军支援董卓还轻松了点,至少失败了也没什么可被人诟病的。正因为此,马越才会挺身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不惜以自身的安全为赌注。
不提马越心里所想,却说这一支两千余人的队伍在四月二十三rì从临洮出发,几rì兼程,终于在二十七rì的黄昏赶到了距离望垣硖三十里地的一处隐蔽所在,马越这才命人下马休整,以为突击做足准备。
或许是因为羌人已经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董卓这支军队,以及张温等败军身上,所以马越他们一路赶来居然没有什么阻挠,轻轻松松地就来到了望垣硖的外围。
“二弟,这些羌人的包围还很有章法嘛,居然四面合围,不留丝毫的缝隙。”马超在得到早到一步的斥候带来的消息后,不无感慨地道:“你打算怎么行事?”
“只有用老套路,夜袭了。”马越说道:“想必他们也不会想到竟有我们这一支不过三千人的队伍突然杀过来吧?只要抓住他们这一点心理,我们想杀透包围,进去并不是太难。何况,只要我们一攻,那边董卓军也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内外合力,必能突进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想过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么?”马超随即提出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这确实是让他难以想明白的一点了。若是杀进去后,依然无法突围出来,那只是多了几千个同死之人,自己弟弟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吧?
对此,马越却无言以对,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有一个关键因素,那就是自己对历史的掌握。他知道董卓在后面的历史里有很大的作用,怎么也不会死在这里的。正因为有这样的底气,马越才敢来冒这个险,但这个显然是说不出口的。
所以最终,马越却只能说道:“到时我自有办法让大军脱困,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第67章 杀入敌营(上)
望垣硖是一个旁有湍急河流的石峡谷道,所以羌人将董卓大军逼进此地之后,根本不用强攻,只要占据地理位置,封住其外出的道路,就能将汉军彻底困死在此了。而尤其是当汉军粮草几乎耗尽的时候,这情况就显得更加严重了。
唯一还让汉军稍能缓口气的,就是他们边上那条河流之中尚能捕捉到一些鱼虾之类的食物,倒是可以补充粮食的不足。不过,只靠这小小的无名河流里的一点水产,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满足一万多士卒的需求的。
这一点,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在汉军之中就更加突出了。即便每个军士的用粮已经减少再减少,可那之前剩余不多的粮食依然在这天夜间彻底告罄。当听人禀报这个消息后,董卓的脸sè顿时就变得很是苍白:“这却如何是好?”这是他一生当中所遇到的最大的危机了,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士气不振,身在绝地,这已经让他彻底没了对策。
李儒也满心的无奈,早前他曾提议过强行突围,却被董卓给否决了。一者,突围未必能成,毕竟围住他们的可是数万叛军;二者,他也明白突围之后的后果必然是损失惨重,到时凭的什么在西凉立足呢?还有第三,士气已经落到底谷的汉军,到底还有没有能力突围出去也要另作他说了。
这几点李儒自然也能考虑到,但在这种时刻,只有拼一把,赌一下了。但主公不准,也没有办法。随后李儒又提出了强行渡河,以摆脱羌人的围困,但最终也未能通过,这个主意也很是凶险,一旦汉军渡河一半就被羌人察觉,从而被他们衔尾追击,只怕将是一场惨败了,这与强行突围也没有任何的区别。
如此一拖再拖之下,就拖到了今天这个粮草断绝的时刻。
看到董卓几近绝望,李儒只得安慰道:“主公,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能想出法子来的。”
“法子?还能有什么法子?除非此时老天降下天雷,劈了这些叛军,否则纵然此时有援军杀到,我们也难以反败为胜了。”董卓恨恨地道。
李儒听他说到天雷,突然想到了自己还有可倚仗的地利:“主公,我们边靠急流,大可以借水势破敌!只要筑起高坝,囤起水来,再破坝放水,其力当也不在天雷之下!”
“水攻?”董卓略微一怔,顿时就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但转念一想,却还是苦笑道:“此时我们已断了粮,即便想到了破敌之策,筑坝只怕也来不及了。甚至将士们都已经无力筑坝了。”
“要是我早一些想到此法就好了,或许我们就能脱身,甚至是反败为胜了。”李儒不无自责地道:“也不知牛辅那里是否有所行动了,要是他们能在此时给我们送进一批粮食,我们尚有机会哪。”
牛辅麾下只有那么三千人马,董卓实在无法对此抱有太大的期望,只是默然不语。
而就在他们为此全无半点信心的当口,离羌人的包围圈数里之外,两千五百名骑兵已经准备就绪了。他们在经过一个时辰的休息后,体能和jīng神已经恢复了不少,现在他们更是已经趁黑摸到了离羌人大营不远处的高处,只等马越一声令下,便要发起突袭了。
马越此时也穿上了厚厚的甲衣,手中也拿着一把十多斤的钢刀,坐在马上显得很是笨重。但为了自身安全,他又不得不遵照兄长的建议如此全副武装。在他的身边,王风等人也都在,他们将近身保护马越进行此次的突袭。
在看了看那漆黑的天空,以及那同样漆黑一片的羌人营寨之后,马越回身对所有人道:“那里有我们的袍泽被困于羌人之手,我们几rì来rì夜兼程,为的就是能救他们脱离此境。现在,我将带着大家杀过去,让羌人知道我大汉也有的是热血男儿!这正是我们建功立业,让天下人知道的时候!”说到这里,他已猛地将刀举了起来,指向了黑暗的前方。
这话说得众将士心里一阵激荡,他们本就有心要救董卓,现在又和自身的某种追求联系在了一起,自然更是没有退缩的想法了。众人纷纷持刀在手,双目中shè出决然之sè,只等为首的马超一声令下了。
马越便朝自己的兄长略一点头:“大哥,杀过去吧!”
马超也郑重点头,而后双腿一夹马腹,高喝了声:“杀!”便一马当先地朝着下面的羌人大营冲了过去。在其身后左右的汉军将士也受其感召,纷纷呼喝着,催马朝着敌人大营冲去,一时间,喊杀声和马蹄声就充斥了整个天地,迅速打破了这个夜晚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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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着实没有料到在这个时候竟会有汉军援兵杀到。在他们将董卓军围在这望垣硖后,更多的jīng力是放在了防止汉军突围一事上的,对于自己的身后却只是在白rì里稍作留意而已。在他们看来,汉军其他四路大军已经败退,自然不可能在短期内再次回头了。而且,若真有人马来救董卓军,也必然声势不小,他们也尽可准备。
如此一来,就便宜了马越他们这一支不足三千人的骑兵队伍了。直到他们从高处直冲而下,杀到羌人大营跟前之时,那里的羌人叛军才猛地察觉,匆忙而出。
但这时候,拦在他们大营之后的鹿角拒马等物已经被前锋部队扫除干净,汉军骑兵已经突进了羌人阵中。虽然这些叛军中亦有不少汉人将领,但在防御一道上他们还是依循了羌人作为游牧民族的风格,很是简易。在突破了最前面的一道防线之后,汉军更是没有半点阻拦,急冲对方腹心。
汉军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马超了,他手中长枪如神龙升腾,但有阻在他前进线路之上的敌人,尽被其刺于马下。可怜那些羌人兵卒,在睡梦之中被人惊醒,急急赶出来时,连兵器都有许多人不曾拿上,遇到这个杀神,下场自然很是悲惨了。
而那些汉军骑兵此时也已经起了势,虽然只得两千多人,但却打出了上万人的气势,如劈波斩浪般在羌人大营中不断向前。
马越身在这队伍的中间,心中也生起了万千豪情。这还是他第一次真个参与到如此惨烈的战斗中来。半年前的那一战,他只是个败亡者,只知道逃命,完全没有心思去领略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大规模战斗带给人的冲击。但这一次,他却身处其中,明显感觉到了这种铁血杀戮的氛围,纵然身边围有不少侍卫,使他不能与敌真个交战,亦感快意了。
羌人阵中的喊杀之声,迅速就惊动了那边被围的汉军。董卓听得这话,赶紧派人前去探听消息。当确信这并非羌人的诱敌之计,是他们的大营真个受到冲击之后,董卓便大喜道:“传我之令,全军出击!配合援军,前后夹攻羌胡!”
但他的令刚一出口,却有人进言道:“主公,只怕很难哪。现在将士们已经有数rì不曾饱餐了,恐怕难以让他们听令杀敌!”
董卓闻言,顿时就没了话说。的确,随着军中存粮几乎殆尽,这支队伍的士气已经落到的最低,纵然现在有外援杀到,恐怕也难以刺激起他们的斗志了。不过他还是决定出兵,这可是稍许挽回面子的事情,断不能只做那被救的无能之辈。
“文才,让我的亲卫军杀过去!”董卓咬牙说道,这次他已经不打算再保存任何的实力了。
作为一个有野心的边将,他除了一支服从号令的大军之外,也在这些人中选拔出了一支战斗力最强,最为忠心的队伍,这便是他董卓的亲卫军了。虽然这支亲卫军不过千人,却是整支队伍里最是能战的,为了使他们的战斗力一直能保存,且绝对服从,即便全军已经断了粮,这支亲卫军的口粮却一直能有保证。不到最危险和紧要的关头,他都不会动用这支最后的底牌。
但到了这个时候,董卓只有搏一把了,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还是名声,都必须配合这支突然而来的援军,以将羌人杀败。
很快地,董卓的一千亲卫军便集合在了大营中间,在胡轸的率领下,打开营门,朝着那边正杀声震天的羌人营地杀了过去。
董卓目送这支人马没入黑暗之中,有生以来第一次向老天乞求,求他帮自己这一把,一定要让这一战取胜!
此时,马越他们这支队伍已经攻到了羌军大营的腹心所在,但也随之感受到了来自四面羌兵的压力,再不可能与之前般势如破竹地冲上去了。不过汉军上下的士气却依然高涨,不断突击,将一波又一波的羌兵杀得不断后退。
就当这时,一声凄厉的号角声响起,四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咻咻的破空之声,数以千计的利箭随声shè到了众汉军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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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杀入敌营(下)
无论马越还是马超,都还是小瞧了这支羌军的战斗力。表面上看来,这次的突袭与之前在临洮时,马超率人对羌人的反击有着几分相似之处,一样的杀得羌人猝不及防,一样的在短时间里就直杀进了敌人腹心处。
但事实上,这两次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前一次,是因为有牛辅率军在前面吸引了多半敌人的注意力,而当羌人发现马超的强悍时已经来不及回兵相救了,才让他能顺利击杀羌军主将,再毁去大旗的。但这一回,他们却是完全面对整支羌人军队了,他们所要面对的压力可是极大的。
但即使如此,在马超当先带领之下,汉军还是打出了极强的攻击力来,直到杀进敌营数十丈,几乎来到主将大营之前时,才真正遇到了象样的抵抗。不过,这边羌人一旦反应过来,形势就变得有些胶着了,汉军再难轻松前进。
这一支羌军的首领乃是和北宫伯玉一起起事的羌人将领边章。在睡梦中被惊醒之时,他委实还有些诧异于居然还有汉军从后杀来。但很快地,他就恢复了镇定,立刻作出了有针对xìng的部署。
因为在战事起后不久,他就知道突袭的汉军兵力并不是太多,那他就不用担心真会被这突然杀到的敌人所败了,便大胆地下令,让后方已经几乎不可能抵挡住汉军突击的队伍让开了路来,放汉军进入。
既然想在第一线挡住汉军已不可能,再这样下去只是徒增死伤,那何不用诱敌深入,再四面合围呢?正因为羌人是用的这个策略,所以马超带队才能如此轻易地就突进到了羌军大营的要紧处,但随后就陷入了拉锯战。
不过,汉军战斗力之强还是让边章大感惊讶。他已经调动了上万大军对其进行了轮番冲击,却不但没能收到想要的效果,还被汉军不断冲击得节节后退。这委实太让人难以接受了,在略一思索之后,边章便下达了乱箭杀敌的命令。
在这个天sè昏暗的黑夜里,两军完全绞在了一起,照道理来说这种可能伤敌,也可能伤己的乱箭战术是很不合适的。但已经被惹恼的边章却顾不了许多了,当即下了这么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命令。
利箭破空而至,率先将外层还在围着汉军攻击的羌人造成了杀伤。随后,箭就shè到了汉军将士面前。他们中许多人也不曾防到敌人竟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战法,顿时就有数名骑兵被shè中了身体。
但此时,一件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骑兵们虽然中了箭,却并没有如之前那些羌人般一头从马上栽下来,而是能继续作战。这让周围看到这一切的羌人也大感恐慌——莫非这些汉军竟能刀枪不入不成?
而事实,却要多谢马越之前的设计了。为了不带一旦进入战斗就成累赘的民夫,这次送粮的都是骑兵。而为了尽可能多的给被困的人马带来粮草,他更是设计了这种可以缠在人身上的肠袋,而且这袋中灌满了磨成粉末的粮食。当那些箭矢shè中目标时,不少都是shè在这些肠袋之上的,被那厚实的粮食一挡,这箭自然就无法造成希望当中的杀伤了。
但毕竟是上千支箭的密集攻击,纵然身上有这种特殊的保护层,可还是有不少的骑兵在随后的几波箭雨之下被shè落下马。而如此一来,就大大地打击到了汉军前进的士气,他们本来所拥有的一往无前的气势已经弱了几分。
而这,正是羌人的目的所在,在发现汉军前进的脚步因为自己的乱箭而受阻之后,他们又很是shè了几拨,从而彻底止住了汉军的势头。不过随后,他们就没有再shè出箭来了。因为他们发现这几次的乱箭,还是自身的伤亡更大,只要能遏制汉军的势头就足够了,其他的,大可以慢慢来,毕竟他们在兵力上是占着大便宜的。
马超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一点,在羌人箭停之后,当即一声暴喝,双腿一夹马腹,就也如支离了弦的箭般朝前冲杀过去。刚才为了引导众人向前,他一直是有所保留的,只是冲在了最前,而不曾脱离大队。但此时,在发现情况有些不妙之后,他就想再次凭借自己的超强武艺来主导整个战局了。
马超已经发现,此时自己等人已经杀到了敌人中军附近,只要自己能突过去,如临洮一战般迅速斩杀敌人主将,这一战就胜券在握了。
但这一回马超却要失望了,他冲得快,那边羌人的反应却也不慢。就在他脱离大队,向前冲出数丈之后,就有十多骑羌人猛地围了上来。十多件兵器从各个方向朝着马超砍来,甚至有两刀是砍向他的座骑的。
马超见状不敢怠慢,赶紧一拉缰绳,定住了马儿的前冲之势,然后手中长枪一展,就刺向了冲到跟前的几名羌人。那几人虽然骑术了得,却还没有达到马超这等收放自如的境地,这一冲不但没能对敌人造成伤害,反而使自己直直撞了上去,登时就被马超挑落下马。
其他几个见状便是一惊,赶紧停马,可不想再重蹈同伴的覆辙了。但此时已经消灭了面前之敌的马超再次催马,以极快的速度猛地出现在了他们跟前,手中枪再次如电而出,洞穿了那几个只顾停马,而没能来得及招架的羌人的身体。
只是转眼之间,马超已经迅速杀死了十多人。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喜sè,因为在他前进的道路之上,已经有上百名羌军士兵严阵以待了。很显然地,是那些羌人已经看穿了马超的意图,所以摆出了死守的架势。而马超再想故技重施,杀到敌军主将面前却是非常困难了。
不过马超却并不气馁,依然催马冲前,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可以冲破这区区百人的防线。但情况却大大地出乎他的预料,这百名骑兵的战斗力竟出奇的高,虽然并不是他对手,但他想要冲破他们的阻拦也不简单。几次杀死两人,出现缝隙时,就往往有人不管一切地朝着马超的座骑撞来,迫使他不得不回身自救。
而且,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推移,这些骑兵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很快地,马超就发现自己已不可能冲破这阻拦了。
而随着马超的突然离开,那边汉军所遇到的正面压力就陡然重了几分。没有了主心骨的军队战斗力会在瞬间就降落下来。所以汉军在随后就难有寸进了,纵然他们奋力与敌硬拼,却也难以打开缺口。
马越身在其中,却也只能心急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半点办法。他只是一个连自保都未必能做到的普通人,即便再有头脑,也不可能在如此只靠战斗力说话的场面里起到决定xìng的作用。
“我还是小看了这些羌人哪!没想到他们竟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却让我们进退两难了!而且,这天也快亮了,一旦天明,我们这些身陷敌阵的人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焦急的情绪第一次在马越的心头滋生出来。
这时,几名羌兵终于突破了前面汉军的防线,猛地杀到了马越身前。他们几个也看出了马越与其他人的不同,所以没有顾其他汉军士兵,径直就朝他攻来。好在马越身边尚有王风等侍卫,他们急忙挺刀向前,挡住了对方,却也惊出了马越一身的冷汗。
这时,已经发现身后队伍陷入困境的马超只得回身来救,他的确厉害,只是几下冲锋,便又杀回到了本队跟前。而当他发现兄弟周围也有些敌人时,便立刻冲了过来,手中枪一展便把那几个尚与王风等人战得难解难分的敌人给解决了。
马越见状,也松了口气,但想到队伍的处境依然很是焦急,就大声跟兄长道:“大哥,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哪,我们必须要尽快冲出他们的层层围困,不然只怕会被困死在这里哪。”
“我知道!”马超说着,已解决掉了最后一个敌人,然后来到了兄弟面前:“但现在我们已身陷重围,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本想强行突进去杀敌主将的,但却难以成功。”
马越也看到了不远处马超的一番拼杀,也是一阵无奈。对于兄长的本事他是相当了解的,现在连兄长都不能再有寸进,难道这次的突击就真要以失败告终了么。
就在马越都有些气馁的当口,他突然抬眼看到了两三百步之外,那里悬着一面大旗帜,而在旗帜之侧,则挂着一盏在如此黑夜中很是醒目的灯笼。突然,一个想法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便即对身侧的马超大声问道:“大哥,你箭术了得,可有把握将那面旗帜和那盏灯笼给shè下来么?”
马超闻言顺着马越的指点看去,随即他就明白了,立刻就取下了背上的强弓,然后麻利地搭好了箭,瞄向了那数百步外的羌军大旗。
而在这个时候,一千董卓军的最后能战之力——亲卫军,也终于在一声声的咆哮中,冲出了久闭的营寨,朝着羌人的大营杀了过来。
第69章 送粮入营
望垣硖前的战斗依然还在继续着,倘若此时有个神人在天上俯瞰地面的话,就会发现汉军此时的处境已经相当不妙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再想前进已很是困难,而更坏的情况是,此时他们就是想后撤都已不成。现在他们完全陷入到了羌人密集的包围圈中,想从任何一个方位突围都将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即便如此也未必能成功。
而马越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便招呼自己的兄长,问他能否shè中几百步外的那面旗帜和灯笼。古人作战,旗帜在白rì里自然起到了指挥之用,但它还有更重要的一个作用,就是凝聚军中人心。而在夜战之时,因为大家看不见旗帜所指,所以多由灯笼为标志。
马越的目的就在此了,如果马超能一箭shè下那高高飘扬的旗帜,对羌人士气必然是一种有力的打击。而一旦shè灭了那盏很有可能是指挥大军对自身包围的灯笼,就必然能扰乱敌人的指挥系统,从而让自己的队伍能有可趁之机!
马超到底也是军伍出身之人,兄弟这么一提醒,他已经明白了。所以二话不说,便即张弓搭箭。虽然那旗帜和灯笼距离自己尚远,但以他所用的强弓,或许勉强还能shè中。这一次,他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一shè上了。
调整呼吸,拉开弓弦,根据多年shè箭的经验,他把箭矢所瞄的位置略略比那面旗帜高了一些,而后在一声轻喝之后,一支箭已经被他shè了出去。而那弓弦才刚弹回,马超已经再次将第二支箭搭了上去,利落地再拉开弓弦,直shè向那盏比旗帜要显眼得多的灯笼。
“咻——咻——!”两支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那些还在全力厮杀的敌我双方军士的头顶飞过,穿过了数百步的距离,几乎同时抵达了那高高的主帐上方。
“刷——哗啦!”第一箭正中那旗帜的挑杆。即便是已经shè出了数百步的距离了,这一箭的威力依然很是惊人,居然将这根足有人手臂粗细的挑杆给shè得折断了。而如此一来,那面旗帜就随之跌落下来。
同时,那盏由人控制的指挥大军对汉军实行包围的灯笼,也在一声脆响之后,彻底熄灭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羌人的前营处也传来了一阵喊杀之声,却是董卓最后能战的亲卫军终于杀到了敌人跟前,也与之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见得羌人旗帜坠落,本来已经有些力疲的汉军士卒们的jīng神便是陡然一振,居然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再次迸发出了极强的攻击力,再次向前突进了数十步。而羌人则在失去了上面灯笼的指挥,再加上发现旗帜掉落之后心中发紧,全不知道中军处出了什么事情而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马越立刻就抓住了这个大好时机,当即下令:“全力向硖中冲,务必要在羌人反应过来之前冲出这片地区!”
马超答应了一声,已经再次挺枪冲在了最前面。有他这个强悍到极点的人带领,汉军再次焕发出了强大的攻击力,直杀得正面阻挡他们的敌人有些招架不住了。而本来围在四周的敌人,则因为失去了上面灯盏的号令,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变了。虽然有部分人马趁着汉军前冲从侧翼对汉军进行了打击,但因为相互之间的配合远没有达到可以不用指挥的地步,最终只能变成紧追其后的格局。
马越身在队伍里,已经发现了这一点,心里大定,知道自己这一把是赌对了。在只需要面对正面之敌,而且敌人还心神不定的情况下,他们冲出包围的可能xìng就大了许多了。
“杀!”冲在最前面的马超一声暴喝,长枪猛地刺出,将两名敌人一下刺成了对穿,然后他继续向前。在他身后的骑兵们也个个血染全身,却都瞪圆眼睛,打出了最为疯狂的冲击。这种有我无敌的冲击,登时就将羌人打得有些心寒了,不少人不断向两侧分去,却是让出道路来,放他们过去了。
而此时,董卓军的亲卫军也已打进了羌人大营,两支不断向前的队伍终于在几番冲杀之后,在敌人的前营碰上了面。
双方很快就认出了各自的身份,当即合兵一处,然后朝着汉军大营的盘踞处杀去。此时的羌人已经没有了阻挡之心,只是胡乱放了些箭后,就目送这两支人马返回了大营。
虽然边章随后就派出了一部紧追过去,但当羌人杀到汉军大营前时,却被一阵乱箭给赶了回去。虽然董卓军被困在此,但这些rì子他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至少已经在这里构筑起了层层的防御体系,这也是羌人只有用围困来对付他们的一个原因。因为要是强攻的话,以如今这里的防御,足够消耗掉羌人几万人马了,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当马越他们浴血杀到寨前,而被放进之后,大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经此一战,原来的两千五百多名jīng锐骑兵也只剩下不过一千七百多人了,但他们却并没有因此而丧气,毕竟自己等可是从几万大军的包围里杀进来的啊。
董卓此时已经闻讯赶过来了,当他看到只有寥寥几千人时,便不由得露出了失望之sè,这点人马就算进来了,与他来说又有什么用处呢?
马越摇晃着下马,双腿都已经软了。虽然事实上他并没有与敌人真个动手,但以他单薄的身体,本来就奔波了数百里路,又在敌人的包围里冲出一条血路,的确让他感到了阵阵的虚脱。但见到主公,他还是得上前见礼的:“马越带人来迟了,还望主公责罚!”
“仲凌,怎么是你带了人来?”董卓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他让人求救兵可是找的张温和牛辅啊,怎的今rì来的却不是这两个中的任何一个呢?
马越道:“牛将军本来是要来的,却被在下阻住了。他身系临洮一城之安稳,自然不能轻动的,所以在下便请命率军前来给主公带来粮草。”
“粮草?”董卓经此提醒才想起自己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当即问道:“粮草何在?”说着看了看他们身后,却没有看到任何粮草的踪迹。突然他就想到了外面的情况,羌人已经把这周围围得如铁桶一般,试问怎么可能还让人将粮草带进来呢?
但马越却指着身后众人道:“主公,粮草就在他们身上。大家都把那袋子解下来吧!”
众军士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缠着那沉重的肠袋,便应声解了下来。虽然有不少袋子已经被刀箭所破,但却还是有大半的粮食带了进来。
当看到那些带了血的肠袋被解下来,然后马越又捧了一条到董卓身前让他验看时,饶是如此枭雄,也不禁有些动容了:“这……便是你们不顾一切冲进来的理由?”
“是的。还请主公莫要小看了这些米面粉,它们只要和上了水,只需一两就足够让一名将士当作一顿饭了。”马越急忙说道。
“当真?”董卓听了这话,jīng神便是一振。要是的确如此,那已经迫在眉睫的粮食危机就能暂时得到缓解了。
“在下不敢欺瞒主公……只不过,终究人力有限,刚才冲营又牺牲了不少兄弟,所以这点粮食也未必能支撑大军多久。”马越说着,很是沉重地叹了口气。
不过董卓却不这么看,只要能让大军再坚持几rì,已经想出对策来的他就还有一搏的机会。他第一次用手拍在了马越的肩头:“仲凌,某果然是没有看错你!你这次不计生死地来为我军送粮,当真是雪中送碳一般的举动哪。我董卓在此向天发誓,只要我董卓能逃过此劫,将来但有所成,必不会负你今rì之行!”
“多谢主公之恩,越不胜惶恐之至!”马越等的就是这句话了,虽然不知道董卓这话在将来能否兑现,但至少他这一回冒险是值得了。
“还有各位,你们肯陪我董卓在这里困守多rì而不曾反叛,我董卓也是深感于心的。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活着离开此地,我必有重酬!”董卓也没有忘记安抚军心,当即大声地宣扬道:“今rì既然有粮草到了,那大家就好好吃上一顿,明rì我有大事需要各位来做!”
看到主公突然变得底气十足,众军士的jīng神也为之一振,当即就齐声答应,董卓军中之前的颓丧之气似乎少了许多。
而此时,硖外的边章也正拿着一只肠袋,脸sè显得有些yīn沉了。本来,即便让汉军援兵杀进去,他也并不怎么放在心里,毕竟也就那么一两千人而已,实在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可在下面的人将这个从汉军战死者身上解下的肠袋承到面前之后,他的心里就有些不安了。这分明就是送粮进去了,虽不知一共被送进去了多少粮食,但这对汉军士气的提振一定作用不小,那他想尽快全歼这支汉军就又有些麻烦了。
“不成,事情不能再拖了,不然只怕夜长梦多!”在来回走动了一番后,边章已经有了计较:“去,将众将都叫来,我有要事要与他们相商!”他吩咐帐外的亲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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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筑坝破敌
那些羌人将领此时也还没有回帐安歇呢,所以一叫就迅速来到了边章的大帐之中,这些人的心里都怀着几分忐忑,只当边将军要怪罪他们今夜不能阻挡汉军援兵杀进硖去呢。
边章此时已经无暇计较这些过去的事情了,只是指着案上那只肠袋道:“想必各位也都见到这古怪的袋子了吧?这袋子看似不大,却足足装了十数斤的粮食,现在汉军有了这一批粮食的补充,短时间里只怕是不用担心军心问题了。”
“那又如何?他们纵然有再多的粮食,出不去照样是一死!”羌人军中可没有汉人那么多的礼数,即便是下面的将领面对边章有想法也可以直接说出来,当即就有人不以为然道。
“是的,只要我们守在此地,这望垣硖中的汉军依旧只有死路一条,可你们想过没有,在他们粮食充足的情况下,我们还要守多久才能使其崩溃?”边章没好气地说道:“我们的目的可不是歼灭这一支汉军,而是继续东进,取下西凉,乃至于其他汉人州郡。若是一直将大军主力耽搁在此,又如何进行下一阶段的进攻呢?”
这下,其他众将才明白了情况的不妙,也一个个陷入了沉思。最终,有人试探着提出了一个法子:“将军,何不强攻试试?我们的兵力可是那硖中汉军的数倍,而且士气正盛,或许能在短时间里攻进去,全歼汉军!”
“若是几rì之前,或许还真有可能。可惜我因为担心军力损耗,而没有冒这个险。现在他们获得了一批粮食,再有外来援军,士气已经得到了提振,再想靠强攻来歼灭他们已经不是时候了。”边章不无自责地道:“何况汉人善守是出了名的,如今这望垣硖前已经被他们布上了许多的壁垒,想要攻进去必会使我们造成极大的伤亡,实在不可取哪。”
“这却如何是好?”这些羌人将领本就不是多智之辈,只有着一身过人的武艺而已,一切都是听从边章之流的指挥行事。现在边章连续否定了他们两个提议,这些人就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来了。
边章把眼扫过众人:“当今之计,就只有一个法子可行了,那就是继续围困。不过这围困与前几rì的围困又有所不同,不是这么干围着不攻,而是边围边攻。”
“将军不是说过汉人善于防御,强攻对我不利么?”
“强攻自然是不成的,但我们却可以用另一种手段,派战将向硖中汉军挑战,与他们斗将!”边章眼中冒出一丝光芒来:“只要能在这斗将上我们能占得上风,杀他几员战将,汉军士气势必大落,到时候,我们再强攻就容易得多了!”
羌人们对自己的武艺还是有着相当自信的,现在听边章提出这个方法之后,自然大为赞同,这些以武力著称的将领就纷纷请战。看到众将如此踊跃,边章总算有了一点笑意,他觉得自己的这个法子很好,围城最忌的就是死围,现在能凭斗将来伤敌士气,的确是再好没有了。
但他却压根没有考虑,若是汉军在这场比斗里占了上风,情况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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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在董卓的大帐之中,马越终于从李儒的口中得知了董卓昨天所提到的对策究竟为何了。竟是筑坝蓄水,然后掘开堤坝,放水淹敌的水攻之计!
水火伤敌的战例在中国的古代战争史上可说是经常都有的,这的确是弱者用来战胜强敌的常用之法。无论是之前秦灭燕国时的水淹大梁,还是之后的火烧赤壁,都是其中的经典战例。但马越对此却依然有所怀疑,倒不是认为此法不好,而是觉得此事未必能成:“主公,以我们的地利来看,用此水攻之策确实能够改变战局。不过,在下却有点疑惑不得不提。”
“但说无妨。”董卓现在对马越的态度已经又亲近了几分,对这个肯亲身冒险来给自己送粮的谋士,他已经视为真正的心腹了。
马越也不犹豫,把自己的顾虑道了出来:“外面的羌人与我之间距离并不远,虽然我在高处,敌在低处,但他们也总能看到我们的。如果他们发现了我们在筑堤坝,并且察觉了我们的用意所在,势必不会看着我们成计的。到时,他们一旦强攻,那我一万多人的情势可就不太妙了啊。”
李儒听马越提到这点只是微微一笑,对于这层顾虑在之前他也已经想到了,便把目光转向董卓,见其点头后,才笑道:“仲凌倒也谨慎。的确,若是让羌胡知道了我们的真实意图,他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不过,要是他们虽然看到了我们的举动,却猜不到呢?”
“这……怎么可能?”马越不无惊讶地道,难道羌人就这么傻不成?后一句他却并没有说出来。
“倘若我们只是光筑堤坝不做别的当然不可能。但要是我们在筑坝时还顺带着让军士们下水捕鱼呢?”李儒笑着问道。
马越这才恍然而悟:“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原来文优兄早有计较了!”
“我军缺粮是敌我都知道的事情,现在虽然有了你们拼死带进了一些粮草,但这明显坚持不了几rì。而我就趁此时机围河捕鱼,以图后计,想必纵然羌人发现了也不会太往深处想的,这就给了我们一段可成事的时间。”李儒又说道。
这回,马越是完全被李儒的计策给说服了:“文优兄确实谋虑深远,在下佩服。”
“我也得多谢你啊,要不是你及时将粮食送进来,全军已经断粮。在如此情况下,纵然我能有此计策,却也不能成功施行的。”李儒也谦逊地道。
“事不宜迟,现在就让兵士们开始筑坝吧。”董卓当即下令道。
马越突然想到一点,又建言道:“主公,为防万一,我以为白rì里筑坝之人可以少些,待到天黑之后,我们再全力筑坝,如此方能多瞒敌人一段时间。”
“此计深得吾心,就照此办理吧!”董卓想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这个做法。
就在董卓下达这个命令后不久,前方硖口就有人赶来禀报:“主公,有羌人突然在外挑战,说是要与我军将军一较高下!”
“哦?”董卓听到这禀报便是一怔,而马越却是jīng神陡然一振。他前世看三国的电视和小说,可没有少见识这个时代的武将们在阵前单挑的事情,可到了这个时代后,经历了几次战斗都是集群作战,只当这只是一个传说呢。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有据可考的,真有两军阵前,几员战将单挑的事情发生。
李儒的反应很快,立刻就抚掌道:“主公,这是羌人也在给我们以机会了。只要我们用这种斗将的战法与他们拖时间,羌人注意力便在此上,就更难发现我们筑坝的真实目的了。”
“不错,那就与他们玩上几场吧!”董卓便即答应了这个其实在他看来并不怎么高明的作战方式。他立刻命人擂鼓聚将,然后在大帐之中向众将宣布了这个意思。
众将一听要与羌人在阵前一较高下,个个都磨拳擦掌,想要一试身手,一雪前耻。便是地位有些不明的马超也有些跃跃yù试,却被兄弟一把拉住了,这才没有踊跃上前争夺这个出战的机会。
最终,董卓点了麾下几名在武艺上比较了得的将领出战,分别为邹远,曲步、张雄和李榷。看到这些被点到名字的将领出去准备,马越心里却产生了一个疑问:“怎么董卓手下的战将里竟没有那个有名的华雄?吕布是后来才收的猛将,可这个华雄应该不是啊。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他竟不用如此厉害的人物呢?”对于董卓麾下的将领,马越最熟悉的就是吕布和这个演义里被关羽刷了声望的华雄了,虽然他小说里死得很是窝囊,但其武艺之高,也是大家所公认的,所以才让马越有此怀疑。
“二弟,你为何阻我也去与羌人一战?”这时马超的说话却打断了马越的念头。他便把兄长拉到了一旁,小声道:“大哥,我们可不是真心要为董卓卖命,要是你这回再次大显身手,只怕董卓便会不择手段地把你留在身边了。这对于我们今后的发展很是不利。”
马超心里还是存着疑问,怎么兄弟这话里总是带着董卓将来会很有权势的样子,现在看来他们连自保都还两说呢。但这么多次下来,兄弟的判断和行事总是正确的,也让马超渐渐习惯了听从这个弟弟的安排,便在点头之后,接受了这个事实。
而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高大的黑脸汉子却也是满心的羡慕,盯着那些被点到将出战的军中将领,心里暗道:“要是俺能让主公同意去和羌胡一战,俺华雄一定能在军中冒起的……”
这天下午,汉羌两军各自怀着不同的目的,在两军阵前展开了一场将领之间的比斗!
第71章 两军斗将
伴随着咚咚的战鼓声起,望垣硖前宽阔的入口处就有两队人马列队以待。而当鼓声一停之后,双方兵卒就大声地鼓噪了起来,而后,两队人马一分,就有一骑各自从阵中直奔而出。
两骑出阵之后,遥相以对,从汉军中出来的正是偏将曲步,他一摆手中长长的大枪,高声喝道:“来将通名,我曲步手下可不杀无名之人!”
“乌达甘!”那边与之对峙的羌人将领冷冷地回了一句,然后双方就同时一抖缰绳,朝着对方冲了过去。当两骑无限接近后,便递出一招,而后迅速错身而过,待把马儿前冲的势头勒住之后,再反身,继续向着敌人冲去。
这已经是汉羌双方在此用武将比武较技的第三天了。前两rì里,双方各有胜负,还死了两名将领,羌人原先期望的凭此战法以削弱汉军士气的算盘是彻底打不响了。不过在连续折损了几员战将之后,羌人却也已经骑虎难下,只得不断派出人来与汉将周旋,而眼前这个叫曲步的汉将已经杀败三名羌军将领,是他们亟须除去的一个目标。
“当!”两骑再次相遇,两件兵器重重地砸到了一起。这种在两军阵前,骑马作战,最考较的就是一个将领的骑术和力量,只要这两项里有一项强过对手,这一战就有八成的胜算。而曲步就是强在膂力过人,手中枪足有六七十斤重,再借马的冲力一旦抡开了,非一般人所能抵挡得住的。
这这回他的对手乌达甘显然就不是常人了,手中一口数十斤重的大刀被他舞得虎虎生风,面对着曲步一枪又一枪的重击,他总是能轻易化解,有时候还能寻隙反击,让偏重于进攻的曲步几次都差点受伤,只是凭着有些狼狈的闪避才没有真个中招。
在硖口的一处望楼里,马越正看着这场比斗。对于他来说,这种曾经只在小说或电视里看到的将领之间的决斗很是难得,便从第一天开始就登上望楼看了。说实在地,这些人的比斗远不如某些动作片拍得好看,但不知怎么的,马越却从其中看出一股子后世用什么先进技术也拍不出来的气势,那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男儿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有我无敌的气势。
而在连看两rì之后,马越也已经看出了些门道来。往往可以通过某一次的交锋,看出交战双方的高下来。而今天交战的双方在交手三十多合依然难以分出胜负之后,他却已经皱起了眉头来:“大哥,恐怕曲将军将陷入困境了。”
“不单是陷入困境,再战下去,不出十合,他必败!”陪同弟弟一起观战的马超却有自己的看法:“他刚开始时攻得太凶了,现在已体力不济。若是此时退出战斗,尚能保存,不然,只怕难逃一败。”
对此,马越却并不这么看:“这可太绝对了吧,以曲将军之能,再坚持一会,待到天黑总是可以的吧?”此时已经将近黄昏,所以马越才有此说法,而且之前曲步已经连胜三阵了,实在没有这么快就失败的可能。
马超却摇头:“要是他也是这么想的,那就有xìng命之忧!”
马家兄弟二人说话间,下面两人又一次冲到了一起,曲步连声大喝,手中枪突然绽出了三道寒芒,直扎向乌达甘的面门和胸腹三处要害,这是他看家的本领了。
但那乌达甘却并没有因此就手忙脚乱,就在那枪扎到他跟前时,他突然一个侧身,身体从马背之上离开了。如此一来,这疾如暴雨般的三枪就全扎到了空处。
这一着实在太过诡异,要知道此时骑兵在马上作战最要紧的就是双腿夹(和谐,又是和谐)紧了马腹,如此,身子是很难从马背之上离开的。可这次乌达甘却突然使出这一招,的确让人防不胜防。
“不好!”马超见此人突然施出此招,忍不住一声惊叫,他也没料到对方在马上还有如此能耐,这一下曲步的情况可就大大不妙了。
果然,马超的叫声未落,伴随着这三枪彻底落在了空处,曲步的中门就已经大开了。而只靠一只手搂住马脖子以控制身体不至落马的乌达甘居然能在身体平衡难保的情况下突然出刀。
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带着呜呜之声来到了曲步面前。后者压根连闪避都来不及,就被一刀砍断了脑袋。而他胯下战马依旧还在前奔,带着失去了头颅的躯体来到了自家阵前,才因为没人控制而止住了脚步。而后,失去生命的无头尸体才砰地一声从马上掉落,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这一变化来得实在太突然了,竟让两边军卒都同时失声。但很快地,随着乌达甘俯身抄起被砍落在地的曲步的首级,高高用刀挑在半空之后,羌人阵中便即发出了一阵呐喊之声,却是大受鼓舞了。
“此人的确了得。”马超看完这一切,心里也有些跃跃yù试了,但他还记得马越之前提过的担心,所以才没有当即就下去。
而马越,则面sè变得有些凝重了,因为此时汉军的情况是很有些不妙了。随着这三rì战斗下来,那四名被董卓寄予厚望的将领已经有三个战死在了比斗之中,只有李榷是受了点伤,但却也无法再次出战。
虽然他很清楚汉军之所以与敌如此斗将交战的目的还是在拖延时间上,可这终究是关系到军心士气的比斗,万不能弱了。要是接下来羌人继续挑战,而汉军再难出将与之一战的话,对接下来的大战可没有半点的好处哪。
这么一想,就让马越不禁将目光转到了兄长马超的身上了,或许还是得让自己的兄长出战,以为汉军挽回颜面哪。只是这么一来,会不会使董卓旧事重提呢?
正在马越为此而感到难以取舍的当口,那硖外的乌达甘已经把曲步的首级丢回了本阵,然后继续催马,耀武扬威地在汉军阵前来回驰骋,同时大声挑衅:“可还有敢与我一战的吗?若是不敢,就快快打开寨门,投降了我军,也省得到时尽皆被杀!”
在作出决定,安排将领与敌一战之后,董卓却把心思放到了那边的筑坝一事之上,对硖外的比斗并不太放在心上。在他想来,这不过是一场拖延而已,胜负倒不算什么,只要把时间拖过去了,待蓄足了水,这一战便也就胜了。
但当他听兵卒带来曲步被杀,羌人士气大振的消息之后,却还是有些怒了:“岂有此理!羌胡委实太嚣张了,诸位谁还敢前去应战?”
但他面前的那些将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了,因为曲步已经是如今他手下武艺最是厉害的人物了。现在连他都命丧敌手,他们谁又会是那羌人的对手呢?
这一刻,董卓很是怀念自己的女婿牛辅,这员自己手下最是善战的将领现在却不在此,却让他从哪里再找人呢?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马超,这个年轻人之前曾闯过羌人大营,这次也闯成功了,显然武艺了得,或许应该请他去一战的。
就在董卓要出言去把马超请出来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人群中间响了起来:“主公,末将愿意前去一试!”
众人听得有人答应,都很是奇怪地转头看去,却发现是个穿着校尉服sè的高大男子,不知怎么的,这个身份低微的家伙居然靠到了他们近前。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放肆说话!”胡轸立刻大声呵斥道:“还不给我退下!”
“末将愿意出去杀了那羌贼,还望主公成全!”那大汉却不为所动,依然坚持地说道。
看到这个很不知礼的家伙,董卓心里也颇有些不快,但还是按捺了心头怒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凭的什么叫某信你能取胜?”
“末将华雄,自幼习得一身武艺,一心报效明主,却苦无机会,还请主公成全。”
“主公,既然华校尉有杀敌之心,而我们一时又找不到合适之人,就让他去一试吧。若是取胜了,自可抵他之前所犯之错,若是败了,再论其罪也不迟。”李儒这时突然为华雄说起了话来。
“可他只是区区一个校尉,要是这样出去了,羌人只怕会笑我军中无人。”还是有人提出了疑虑道。
“我观此人气宇不凡,只要不穿这身衣甲出去,谅他们也不知其身份。华校尉,你真的有把握杀了那羌贼?他可刚刚才斩杀了我军名将哪。”李儒说着又看向了华雄。
“末将愿以xìng命为注,若不杀此贼,决不生还!”华雄当即说道。
“好!那某就在此静候你胜利的消息了!”董卓当即站起身来,来到华雄跟前:“把某的乌云盖顶牵来,华校尉你便骑某的这匹马去替某取下那羌贼的首级。”
“末将得令!”华雄一抱拳后,便即转身而出。
此时,若是马越在场,一定会觉得这个场面很是熟悉,依稀三国演义里,关羽温酒斩华雄的这一节,和此时场景也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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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惨了这成绩,比之前董卓军的状况更惨上十倍哪各位。董卓有主角带兵前去救援,现在路人也需要各位的救援哪,求各方面的援助!!!!
第72章 华雄逞威
却说在硖口望楼之上,马越兄弟二人眼看得那羌人在外耀武扬威,而汉军之中却迟迟不派出将领应战,心里也颇不是滋味。这可事关全军将士的士气哪,在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服输的,所以马越只得看向了兄长:“大哥,还是你下去除了此人吧。”
马超在见识过那羌人的本事之后,虽然心下jǐng惕,却也并不畏惧,当即点头之后便要下楼准备一战。可他们才刚要有所动作呢,便见一骑从大营方向而来,其身后还跟着百余兵卒,看其模样是前往应战的了。
马越不禁有些奇怪:“主公麾下能战的将领并不太多,这人我从未见过,却是什么来历?”虽然心有疑惑,但既然有人出战了,他便一把拉住了自己的兄长:“大哥,先看看再说,若他再不是对手,你再去也不迟!”
那带人应战的自然便是华雄了,此时的他衣甲与之前的装束大不一样了。不但披上了铠甲,而且骑着一匹高头良马之上,这马足有八尺多高,丈许长短,四蹄修长而有力,浑身雪白,但在头顶上却是一片漆黑,故而得名乌云盖顶,乃是董卓心爱的四匹座骑之一。
华雄得到董卓赐马,心里着实有些激动,他知道只要这一战取胜了,自己便能在军中冒起了。所以他的心里对此战的态度是必胜,不过当其踏出寨门的一刻,心中已没有了这些杂念,只想着一件事情,斩杀敌将!
那乌达甘在两军阵前等了良久依然不见汉军有人出来,心下更是大定,知道自己斩杀了那名叫曲步的汉将之后,已经让汉军生出畏惧之心了,想必应该没人敢再应战了吧?这让他的心神变得极其放松,不想突然地,汉军阵形一分,便有一骑奔了出来。
“竟还有不怕死的敢送上门来!”乌达甘轻蔑一笑,用手中刀一指奔出来的华雄问道:“来将通名!”
“杀你者,华雄也!”华雄一声大喝之后,便即踢马前冲。
乌达甘见来将冲了上来,便也舞刀迎上,但因为落后了对方一步,所以稍稍显得慢了一些。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大感震惊,那一人一骑的速度居然出人意料的快,只是眨眼工夫,敌人已杀到了跟前,一把大刀更是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朝他的脖颈狠劈了过来。
这下,乌达甘可不敢再有轻敌之心了,赶紧双手举刀,向上一迎。
“当——!”一声巨响之后,乌达甘只觉得双臂一阵酸麻,顿时心里就是一紧,没想到这个汉将的力量竟如此之大,只是一刀就震得自己手臂发麻了。
两马交错而过,乌达甘便yù向前冲去,借以拉开距离,以使双手恢复过来。不想就在他驱马向前的当口,身后传来了一阵急风,那本该已经与他拉开一定距离的华雄居然紧跟着又是一刀砍了过来。这实在太过出人预料了。
而在望楼上的马超在见到华雄的这一刀后,就忍不住喝彩道:“好!居然能在错身而过时拧身再出刀,此人的确厉害!”
原来,这诡异的一刀,正是华雄在交错而过时,突然回身砍出的一刀。这一刀说来容易,其实却是极难做到的,必须在控制住身体不往前倾的情况下还反过来往后转。而且,出刀的力量又与胯下战马前奔的力量相抵消,若没有惊人的膂力,这一刀根本挥不出去。
但华雄却还是劈出了这违反规律的一刀,这实在让眼见此战的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而最吃惊的自然就是乌达甘了,他是直接要面对这一刀之威的人。不过他虽然吃惊,却也并没有就此束手待死,而是在一声怪叫之后,猛地脱离了马背,一手持刀,一手搂住了马脖子,再次施展出了刚才一招杀敌的绝招,只是这回是用来自救而非杀敌了。
但华雄却并没有因为他这一招就失去了进攻的yù望,他那拧身的一刀虽然失去了目标,却并没有收回,而是继续下压,砍出!
“噗!”地一声,他这一刀砍在了乌达甘的坐骑之上。那马受此一击,顿时发出了一声悲鸣,随即四蹄一软,便轰然倒地了。这一刀虽然没有一下将马头给砍下来,却也已经重伤这匹良驹,使其再难起身了。而身在半空,只靠搂着马脖子保持平衡的务达甘自然也是一声惊叫之后,便重重地随马一起砸在了地上。
这一下可摔得不轻,直让他半天起不了身,眼前也是一阵发黑。当他恢复了一些意识,再想起身时,就只听得一阵急切的马蹄声朝自己这边奔来,再定睛一看,便看到华雄已经飞马杀到跟前了。
“羌贼留下狗头!”华雄一声暴喝,双手举刀,一个力劈华山的招数,直直地朝着面前的敌人劈了下去。
乌达甘垂死挣扎地举刀相迎。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受了伤,双臂也还很是酸软,再加上是徒步迎战,自然抵挡不了挟快马的冲势而来的华雄了。只听有是一声震响之后,他手中刀就被劈得脱手了,而华雄的这一刀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下斩,正砍在了乌达甘的左边脖颈处。
华雄胯下之马并没有因为主人砍中目标就停下来,而是继续朝前奔去。如此一来,这股子冲劲就带着华雄继续前冲,那刀只是在乌达甘的脖子上稍一逗留,便透体而过,一颗斗大的头颅就被砍得直抛向了半空。
华雄似乎早知道了有此变化,在前冲时,已经空出了一只手,而后转身往空中一抓,便把乌达甘的首级抓在了手中。然后才勒住了马,拨转马头之后,举刀对向羌人阵营:“可还有敢与俺一战的么?”
场面之上一阵肃静,无论敌我都被他这霸气的一刀所慑,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刀把敌从马上砍下,一刀劈杀敌将,还摘下了他的首级,只是两个照面就把羌人目前最为厉害的将领给杀了,这对在场的敌我双方将士的冲击来说都是太大了。
此时的华雄一手扬刀,一手提着敌将首级,委实给人一种霸气四溢的感觉,就是那边的马超也忍不住道:“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对手哪!”
直到好半天后,汉军之中才爆发出一阵震天的叫好之声,鼓声也随之响了起来:“华将军!华将军!华将军!”寻常士卒可不知道华雄现在的真实身份只是个小小的校尉而已,激动之下自然要吼上几句了。
而那边羌人大营里,却随之传来了一阵鸣金之声,深受打击的羌人不得不退兵了。好在此时天sè已晚,倒也可以让他们找到一个能够安慰自己的借口。
见羌人灰溜溜地退了兵,华雄便在众兵卒的簇拥下转回了大寨,刚来到高高的望楼跟前,就看到两个年轻人正上下打量着自己,然后其中一个瘦小些的少年问道:“不知将军大名为何,今rì能取得如此胜利,实在是大大地扬了我军威风哪!”
“俺叫华雄,见过马公子!”马越是不认得这个之前身份低微的华雄,可华雄却是认得这个前两rì送粮来的主公亲信的,所以忙下马还礼说道。
“华雄……”马越听了也为之动容。自己几天前才念叨过的名字,今天就出现了,而且观其能力,比之演义上所记载的都要强大的多啊。演义里的华雄虽然厉害,却只是个衬托关羽强大的背景男而已,但今rì亲眼见识了他的武艺后,马越可以肯定此人的本事当不在自己兄长马超之下。
马超这时也忍不住打量了华雄片刻,这才道:“在下马超,今后还想跟华将军讨教几招,到时还望你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华雄拱手之后,便即告辞去主帐那里报捷了。
而董卓在听到前方传来的欢呼之后,便知道华雄胜了,心里真是又惊又喜。居然在自己以为手下无将可用时,站出来了这么个能战猛将,这让他更坚信此番自己不会亡在此地了。正因为此,当华雄提着敌将首级来报功时,董卓便着实地夸赞了他一番,然后就地把华雄由小小的校尉提拔到了可管五百人的军侯之职,这已经是他可随意提拔的最高权限了。
众将虽然对董卓如此破格提拔一个将领有些意见,但一想到其在关键时刻所立下的功劳,也都不敢说什么了。
这一战,让这个不为人所知的华雄真正地踏上了历史的舞台。之后两rì里,汉军就只派出他一人,便斩杀了五名羌军将领,从而使对方再不敢派出将领比斗了。
而对汉军来说,好消息并没有就此而止,华雄出战后两rì,奉命修筑堤坝的部将郭氾便给董卓带来了一个更好的消息:“主公,经过几rì夜的不断努力,我们已经筑好了堤坝,也蓄好了水,只要一声令下,便可放水淹对面的敌军,从而为我们突出包围提供便利!”
“好!”董卓听得这个消息,这几rì来第一次脸上现出笑容:“传我将令,今夜二更,掘堤突围!”
第73章 水攻破敌
五月初四,宜:出行,祭祀;忌:婚姻,动土。
是rì夜间,新月如钩,但随着一阵风带来了厚厚的乌云,将星月全都遮蔽了起来,好一幅月黑风高的场景。待得二更将近之时,望垣硖中的汉军就都被悄悄地聚集了起来,各自占领了地势高处,静等着上面一声令下。
这段时rì以来,汉军上下可算是憋足了气了。从再次征战开始,他们就不曾有过好rì子,总是被羌人打得不断后退。前几rì里更是差点断粮饿死在这小小的峡谷之中。如今,终于到了反击的时刻,自然是人人都有心杀敌了。
而在硖谷左侧的那个堤坝之旁,早站着数百名兵卒了,他们手中扛着不少的器具,静静地等候着时间的到来。待到二更来到,一身戎装,显得格外jīng神的董卓终于从帐中大步走出,而后对身边的郭氾点下了头去:“毁堤,放水!”
“喏!”郭氾答应一声,便即赶到了堤坝之前,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当下里,数百锄头和铁杷就狠狠地砸在了才刚修筑成的堤坝之上。一下,两下……短短一盏茶的时间,经汉军上下上万人几rì辛苦筑成的堤坝就被打开了一个丈许宽的缺口。旋即,那被堤坝所阻,以积聚到了一定力量的河水便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咆哮着从这小小的缺口奔涌而出,转眼之间,整座堤坝就被这突然爆发的大水彻底冲垮了。
为了使这水流更加汹涌,足以冲垮那边的羌军大营,汉军筑起堤坝的同时,还截断了它的下流,只是靠着这道堤坝才能强行将这河水蓄积起来。现在堤坝既毁,河水有了一个宣泄口,其势自然非常强大了。
有那几十个正用力扒堤的军卒一时不防,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被那奔腾的大水给卷走了,瞬间就没了顶,不知去向。其他人赶紧向旁躲避,寻找高处落脚,才没有被随后而出的水势给卷了去,却也吓出了他们的一身冷汗。
当看到那河水咆哮着奔向硖谷道,再冲向外面时,站在高处的马越也要忍不住叹一声:“自然之威,确实非我凡人可比哪。”
“不错!不然古时攻城不下,为何有许多放水灌城之举呢?今rì这蓄积起来的洪流虽然比不得那长江大河之水,但羌贼的大营也不过是些石木搭建而成的建筑而已,根本经不得这水流一冲!”李儒摸着自己的胡须,不无兴奋地道:“待水势卷入敌营,乱其布局,我军再趁势杀出,此战必胜!”
听得他这么有把握的说辞,马越也是心头大感振奋,忍不住看向了硖谷口,只可惜此时天sè和距离都不适,不可能让他看到那边的情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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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时,羌营之中已经一片静谧,但边章却并没有安睡。不知怎的,他心里有着越来越强的不安,这是他多年行军所养出来的一种莫名的感应了。每当他心感不安,就可能有大事发生,可此时能有什么事发生呢?
虽然这几rì里,因为双方以武将对战之故,羌人已经连续折了数员大将,但这并不能改变眼下的局面哪。而且就他所知,周围数百里内,也无汉军踪迹,也不会再出现前番般有汉军突围杀进来的事情了。
“那还会有什么不对的事情发生呢?”边章忍不住在自己的帐中来回走动,同时在脑海里反复回想着这段时rì里自己所收到的有关硖中汉军的种种举动。
确如马越所说的般,因为双方相距不远,所以羌人对汉军在硖中的举动还是相当清楚的。很快地,一个有些古怪的事情就跃入了边章的脑海:“听人禀报,说是汉军这几rì里都在筑坝拦水,看其所为,当是在想通过此种手段捕获鱼虾以补充粮草之不足了……不对,他们可还有上万人马,只靠河中鱼虾能解决这粮食问题么,其中必有蹊跷!”因为心里已存了疑问,所以边章很是迅速地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但一时之间,他还是猜不透汉军的真实目的,这让他的心里更感不安了:“他们究竟为何这么做?是为了通过这种筑坝之法来为自己打通一条后路么?这恐怕很是困难吧,那剩下的就只有……不好!”福至心灵之下,边章已猛地想到了一件对己方极度不利的事情了。
羌军此时处在望垣硖口,而这里的地势是整个地域里最是低下的,若是他们蓄意用上水攻的话……顿时,边章的脸sè就变了,当下就决定明天就把人马移动到稍远一些的高处,那里照样可以困住汉军,而且还不必担心被水淹到。另外,他甚至想到要强攻汉军营地了,这或许是解除心中不安的最佳方法了吧?
但他的这个想法还是来得太迟了,就在此时,他就隐约听到了一阵哗啦的水声。边章急忙奔出主帐,向那声音来处张望过去,便看到了黑暗之中突然闪过了一片晶亮来。
“这是……”边章一怔之后,便即惊叫了起来:“水!大水来了!”
这水来得很快,只是眨眼之间,就奔腾到了羌军大营之前。那些用来提防汉军冲营而布下的拒马、角鹿什么的防御工事瞬间就被大水彻底吞没了,而水流更是趁势冲进了营中,将一个个随意安扎的营帐也给冲垮了。
哗啦的水声在一转眼间就变作了轰隆作响,当时就将所有羌人从睡梦之中惊醒。但他们中的很多只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水淹没了身体,拼命挣扎之下,却是沉得更快,咕嘟几下就没了踪影。
羌人也和其他的游牧民族一般,最擅长的是马上作战,而最畏惧的则是水。所以当这汹涌的大水到来时,许多人根本没作出恰当的反应呢,就被卷入了水流之中,生死难知了。只有少数一些头脑jīng明的,反应快速的,才从这突然而来的灾祸里逃得xìng命,但他们的衣甲兵器,以及作战的马匹却全部被这奔流的水流给带走了。
一时之间,整座羌军大营化为了泽国,无数人在水里或沉或浮,大声求救。也有人慌不择路,四处乱蹿。总之一句话,整座羌军大营完全乱了。
边章这个军中主帅好在早有察觉,所以当水蔓延过来时,赶紧在一众亲军的保护之下避向了高处,才没有与麾下将士一样葬身水下。可他的脸sè却已经一片刷白,除了因为突然遭到惊吓所致,也是因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汉军筹谋良久,定下这个借水攻敌的策略,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他们的真实目的还是在于突围,现在自己大军已经被水冲得全无章法,军心也早涣散殆尽,此时汉军的进攻也要开始了吧?
想到这些,边章的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苦笑,看来这次自己是彻底败了,要想保住剩下的人马,只有让出路来,让汉军突围出去而已了。
有了这个认识,边章便即下令:“放出道路,让汉军离开,除非他们攻我,否则不得阻挠!”希望汉军在一心离开的情况下不想再生枝节,能够不再理会自身这支已经散了的军队吧?最终他如此想道。
眼看着大水冲进敌营,耳听得那边不断传来的惊呼之声,汉军上下的士气便再次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所有人都杀气腾腾,只等董卓一声令下,就奔杀过去,将这些敌人尽数砍杀了。
但这时,身在董卓身侧的马越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主公,当务之急还是赶紧离开此地,若是羌人不来阻拦,我们也不要与之交战为好。毕竟,在这附近还有羌人军队的,若我们因此而与之纠缠在了此地,而他们又及时赶到的话,再想走可就难了。”
董卓毕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一次虽然恨不能反过来全歼了边章大军,却也承认这么做的可能xìng不高。而且这一次水攻也已经杀伤了不少羌人,足够拿一份不小的功劳了,所以便没有再坚持报复,而是点头:“传令下去,全军尽快冲出羌人包围,不得恋战!若有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顿时,早已经准备好的一万七千汉军就在呐喊声中冲出了硖道,踩着那没过马膝的积水冲进了羌军大营之中。
此时的羌军大营早没有了以往的面貌,只有满地的水流,以及一些还在水中沉浮的羌兵。汉军呐喊着从他们身边冲过,间或有人出刀枪劈刺那些尚还活着的敌人,将他们送上了西天。但汉军也紧遵董卓之令,并没有多作拖延,只是一个劲地向前冲,只留下了一地被他们砍杀的羌军尸体。
待得大水终于退去,rì头升起,边章再来查看时,动容地发现,这一次,被水淹死,或是死在汉军刀下的人马足有近万之数,这足以抵消之前他们围攻董卓军时,给他们所带来的伤亡数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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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事有蹊跷
汉中平三年chūn,汉军重聚大军以扫叛军,不意出师不利,五路大军中四路被敌迅速击破,唯有董卓一路大军得以保全,却被困守望垣硖中,身陷绝地,粮食绝断。
是时也,身为董卓幕僚之太祖高皇帝亲率人马,押运粮草突入羌人大营,方才得解汉军粮草之急。稍后,卓军伪以筑坝捕鱼,于五月初七夜突掘坝放水淹之,遂破羌军于硖前,此一战杀敌逾万,成chūn来开战汉军之首胜也。
数年之后,曾有人问于太祖曰:“此筑堤可君之谋乎?”然太祖却摇头叹曰:“非吾之谋,乃李文优之谋也。吾被人所记,亦只身逢其会。文优之才,吾甚佩服。”他人闻之,皆以太祖不贪他人之功而称善,然其所立之功亦不能不提也。
——《晋书.太祖本纪》
从望垣硖杀出之后,汉军不敢有丝毫停留,一路快马奔驰,直奔了有半rì工夫,离着那边的羌人已有数十里之遥后,大军方才停下。不过众军士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急奔后的疲惫之sè,反倒是人人jīng神亢奋,容光焕发。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们终于出了多rì来的一口恶气,杀败了困守他们多时,险些将他们全部置于死地的羌军,自然是人人振奋了。就是身为一军主将的董卓脸上也现出了轻松的笑容,在命大军暂时驻扎之后,便惬意地靠在了一棵树下歇息了起来。
但在他转头四顾,看麾下将领有没有都在时,却意外地发现有两个人的面sè没有其他人那么轻松,反而充满了疑虑和担心,这两人正是他手下的首席谋士李儒,以及已被他视为心腹的马越了。
看到这两个向来多智的幕僚同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本来心情松快的董卓也有些不放心了,便即把两人叫到跟前,询问道:“文优,仲凌,我等已脱出重围,再无危险可言,可你二人却为何依旧心事重重?可是想到了有什么问题么?”
马越和李儒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已明白了对方也看出了问题所在。李儒冲马越一点头,示意由其来先做说明,这就是在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了。马越也不作谦让,整理了下思路后道:“主公,这一路轻松突围而出,让我心中有些疑惑,我们这次出来得也太轻易了些。”
“这话是怎么说,我们是靠着水攻破开了羌贼的防御,才能突围出来的,怎能说轻易呢?”那边的将领李榷很有些意见地说道。
“不错,我们借了天地之力,放水攻敌的确有一定的效果。不过,我们面对的毕竟是数万羌军,怎可能让我们如此轻易就闯出来呢?想必主公和各位都感觉到了,待我军强冲之时,羌人所作的反应是保存实力,放开道路让我们出去,这实在有些古怪哪。”马越忙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而听了他这么一说,董卓等人的脸sè也变得凝重了起来。的确,这回突围实在太过轻松了,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员的伤亡就让他们突了出来,即便有大水开道,也不可能有这么显著的效果哪。
沉吟一番后,董卓便问道:“那依你之见,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莫非是羌人在我们的退路之上设下了伏兵,想用这法子引蛇出洞么?”
“不,若是如此,这一路之上我们就没有这么太平了。”马越摇头:“所以说,这次的确是他们难以为继,无法阻挡我军离开,才会放出路来的。而这原因嘛,应该是羌军兵力其实并不在我军之上,所以才会在遭受重创之后放弃抵抗。”
“什么!”这话实在太出人意料了,让董卓这样向来稳重的人也忍不住站起了身来,勃然变sè道:“你是说羌军大营中的人马其实并没有数万之众?”
“正是,这是在下想来唯一合理的解释了。只可惜昨夜突围时四下漆黑,而且羌人被水一冲便散乱开来,所以我们才会一时没有察觉的。”马越继续着自己的推论。
“文优,你也是这么看的?”董卓又把脸转向了李儒,等待着自己这个首席谋士给出答案。而李儒也点头:“我与仲凌的看法一致,事实上从前几rì羌人的表现,以及此次我们突围后的情况来看,也能瞧出几分端倪了。”
“此话怎讲?”董卓强压着心头愤怒,问道。如果羌军真的只有区区一两万人,那他们这些人马被困在望垣硖就彻底是被人给耍了。以同样的兵力,羌人是怎么都不可能挡住汉军离开的,这是董卓最不能接受的一个事实。
“在几rì之前,羌军突然跟我军进行了斗将之举,当时还被我等利用以麻痹敌军,从而为我军筑堤蓄水争取了时间。但现在想来,这何尝不是羌人对我们的麻痹哪,想必在我军派出将领与之一战时,羌军已悄然将部分人马抽离了,而我们却因为有着其他举动,以及只关注硖口比斗,而没加以留意。
“另外,之前仲凌也曾提到过,担心周围还有羌军驻守,才会让主公莫要恋战,而应该急速离去的。可这一路行来,却连一支羌军都不曾出现,这实在不合常理哪。而且,若真有羌军其他部曲在侧,以羌人之勇,也当在硖口与我死战,以此拖住我军行程,等待援军才是。可他们呢,却早早地放开了出路,这不正说明他们没有后援么?
“没有后援又说明什么?说明羌军其他部曲已经另往他处去了,而他们的目标显然就是东边的其他郡县。以羌军现在的兵力,若是要在我军身上放下数万大军以围困的话,就根本拿不出太多兵力继续东进了。所以,仆才以为硖外羌人其数不是我们想象中的三五万。”
李儒的这一番推断,其实与马越的意思一致,只是他说得更细些,但其效果却更加的显著,顿时就让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让他们愤恨不已的事实。原来自己等居然被同等兵力的羌人给困住了,这实在太也丢脸了。若不是马越送来粮食,只怕他们就会饿死在硖谷之中,却连拼死一战的勇气都没有,这实在是莫大的耻辱啊。
马越见状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过各位也不必气恼,以我之见,此番羌人抽调人马当在这五六rì内。因为当初我军闯营时,所遇到的阻力还是很大的,远不是区区一两万人能够做到。而且从他们突然派将领与我们斗将来看,也是在那时候,他们才定下的策略。”
这么一听,众人才稍微冷静了一点,但依然很是不忿。在汉人眼里胡人多是重蛮力而少谋略的代表,而现在自己居然中了他们的计,的确让人觉得丢脸。
马越也看出了这一点,便安慰道:“事实上,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桩好事。要不是羌军被抽调了许多人马,我们又怎能如此轻易就突围出来呢?不然,只怕将有一半人伤亡在突围的道路之上吧。”
这么一想,众人心里的气氛才平息了一点,至少这一战的胜利是无可更改的了,这可是今年汉军出兵以来的首胜哪。
“话虽如此说,但我们的问题依然很是严重。”见众人的心情已经平复,李儒便提到了最要紧的话题:“那就是羌军已经东进了,而这几rì时间,已经足够让他们对其他郡县造成一定的威胁,此时不知朝廷其他四路人马又如何了。”
董卓也严肃了起来,虽然他希望其他四路大败,唯有他这一路取胜,这样事后功劳就由他一人独享了。但事实却是,一旦四路大军真个都败了,那西凉之地只怕就要尽数落在羌人掌握,他可就没有根基之地了。一旦没了根基,他董卓便是再有功劳,想要在朝廷里占据一席之地也是不可能的。
“不成,我们不能坐视此事成真,当赶紧前去相助!”董卓当即下了决心。
听他说出这话,李儒和马越二人才住了口,知道自己的意图已经完全达成了。至于接下来事情能不能有所挽回,一切就都不在他们二人的控制之中了。两人想到这里,都忍不住向对方看去,然后相视一笑,似乎是为对方的心有灵犀而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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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董卓军将全速向东推进的时候,东边的汉军已经遭受了极大的威胁。羌人果然是如马越他们所说那般,早在数rì之前就抽调了边章军的部分人马东进了。而后,他们便在重新夺取一些要塞之后,将矛头直指此时张温屯军的金城县。
在连续抵挡了羌人的数次进攻之后,汉军伤亡不小,但最要命的却不在此,而是粮食的短缺。在送过两次粮食到来之后,临洮那边就再没有了动静了,此时的金城县内,再次出现了粮食断绝的情况,这让汉军的军心斗志落到了底点,这城显然是守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