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返回洛阳
吕布的话并没有让马越太过吃惊,他反而笑了起来,这个吕布确实不是个寻常的武将哪。在后世的传说中,这个三国时的第一猛将向来被人定位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但事实上此人能在历史中留下偌大声名,绝对不光是善战而已,一定还有着被人忽略的能力。现在看来,他能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野心,便足以表面此人不是能随便糊弄的了。
“将军以为董卓将来的结局会如何?”马越没有急着回答吕布的问题,而是突然发问道。
吕布一怔,而后笑了:“你是因为看出董卓难成大事,所以才想尽早与他划清界线?”
“不光是划清界线,我也是西凉人。”马越隐晦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却让吕布的眉毛再次挑了起来,原来这个少年人的野心竟如此之大,他显然是有取董卓而代之的意思了。
沉吟了半晌之后,吕布才道:“所以你想将我收为己用?”
“不,不是收你为我所用,而是与你合作,各取所需。奉先兄需要自保,而我需要获得属于自己的势力,我们只要合作了,就能双双获利!”
“你凭的什么认为你可以帮我度过这一难?”吕布又问了一句,他此时因为这场败仗身边已没有了亲卫人马,所以在这数千人的西凉军中显得很是孤立。
马越道:“就凭董卓现在还很信我,只要我以军心士气为借口加以劝阻,短时间里他是不会向你下手的。不过,这只能保你一时,待到了长安,情况稳定下来,董卓就很可能会清算旧帐,向你下手了。所以到时候你就得与我合作,做一件大事。”
吕布对于马越的这番回答还是可以接受的:“好,那我就跟你合作。其实你所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倘若董卓真敢在此时对我下手,我吕布也不会束手待毙,以我掌中戟,胯下马,要走却是无人可以阻拦的。”
“将军神勇,这点无庸质疑。但你若真这么做了,那也离灭亡不远了。单人匹马始终不可能在这个乱世中存活,无论你有多么的强大。所以将军选择与我合作是明智的,至少那样到时候你手里会有一支属于自己的人马,使你在这乱世中生存,甚至是更进一步。”
吕布郑重点头:“好,那这回我就与你合作,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并没有其他人知晓,西凉军上下都不知道,就在他们兵败的次rì夜里,马越已经开始算计自己如今的主公董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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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rì一大早,西凉军残兵就再次上路。他们可不敢在没有到达洛阳城前耽搁时间,谁敢保证敌人不会迅速衔尾追杀而来,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与敌人再次发生战斗,只怕这五千人马就要全军覆没在此了。
但他们并不知道,此时关东联军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担心的般派出人马紧追不舍,而是停在了虎牢关左右,进行了休整。虽然这场战斗他们获得了一场大胜,但是人马的伤亡却还是难免的,几路人马都有所折损,伤兵也自不少。
那些将领们见状之后,便开始借口要养jīng蓄锐而没有追击。其实真正的原因谁都知道,那就是担心再追会出什么问题。正所谓狗急跳墙,一旦将西凉军逼进了绝地,难保他们就不会拼命,而敌人一拼命,自身的伤亡必然大增,那可不是几路人马的主将希望看到的结果。
反正现在虎牢关已被他们夺下,洛阳近在眼前,倒也没有必要急匆匆地杀过去了。必须稳步向前,最好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洛阳城。这就是几乎所有人的想法,包括盟主袁绍在内,没有一个提议追击的。
倒也不是没有人想过追击,孙坚就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奈何此时他手下的人马不足,就算追上去也未必能胜过重创之下的西凉军,无奈只得放弃了。但同时地,他也算是看清楚这些同盟者的嘴脸了,他们全都有着私心,只想着在此次讨伐战里获得名利,却从未真正替朝廷设想过。
另外,曹cāo对这样的结果也很不满意。看着近十万大军逗留在这狭小的地域之中,他当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受:“这便是所谓的忠臣良将了,原来一个个都怀着自私的目的,只想着从中取利而不是为朝廷除jiān!”
“大兄,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追击一下?”曹洪也看不惯这些人的行为,忍不住道。
“不,我们也不能动。”曹cāo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上就没有真正的忠诚,什么朝廷都是虚的。既然如此,我们又为何要去冒这个险呢?且不说我们能否追上并且击败那些西凉残兵,即便真能追上消灭他们,我们也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这回曹洪却有些迷惑了:“若是我们不是他们的敌手,不追还情有可原,但若是能成功追击,却为何还不追呢?”
“因为其他几路人马都没有动,你若追了他们会如何看你?到时候你即便立了功,却也会被所有人视为异类,视为敌人。这便是吃力不讨好了,所以我也约束了人马不得追击。”曹cāo苦笑了一声,随即又有些忧虑地道:“但这么一来,却是放虎归山了。之前的战斗我们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西凉军伤亡其实不大,多半是四散而逃了。只要让董卓安然返回洛阳,再次打出旗号,这些散兵就会重归其麾下,到时候就又是一场硬仗了。”
“这个……却该如何是好?”
“这却已不是我们考虑的事情了。既然他们不想追击,我们便照他们的意思办,接下来如何攻取洛阳城,自然有各路人马一起出力。反正此番我们夺取虎牢关已立下不小的功劳,足以在将来有个说法了。”曹cāo道,在和这些各怀私心的人相处了一段时rì后,曹cāo的心思也已有所转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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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关东联军没有追击,董卓这五千人的残兵才得以顺利返回洛阳城。当看到那高耸而熟悉的城墙时,董卓等人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回了原处,有城可守,至少就不必担心敌军会随时从身后杀过来了。
而城内守军也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一看到董卓带人归来,立刻就有人开城迎了出来,为首者正是郭氾,他见到董卓便即上前施礼道:“主公遭此挫折,末将却未能及时出兵解救,实在是罪责不轻,还请主公责罚。”
董卓本来对于见这些人还有些不自在,听他现在自领其罪,却自然了一些,挥手道:“起来吧,此事不怪你。你的职责只在守城,而且手下不过数千人马,能使洛阳安定已是功劳一件了。不过,若说罪责的话,有些人却是难辞其咎的。”说着若有所指地扫了华雄和吕布二人一眼。刚回到洛阳,人马还没有进城呢,他已经想要算帐了。
马越见状只得上前道:“主公,现在还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将士们一路来劳顿不堪,而且敌军很可能就会杀来了,我们还是先计较如何安抚军心和应付外敌吧。”
“嗯,仲凌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有些事就暂且搁下吧。”董卓冷着张脸点头道,随即才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洛阳城。而身后的吕布此时眼中却已闪过一丝寒光,本来他还有所犹豫是否该与马越合作,但现在看来,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保存自己了。
进城之后,董卓也没有休息,立刻就将众人都召集了起来,商议接下来该如何是好。这一回,赞同迁都的人就更是理直气壮了,毕竟随着虎牢关的丢失,这洛阳已无险可守,就象是个被脱去了衣裳的女人般可以任人凌辱。而且,西凉军现在兵力大损,又士气低落,即便想守城也未必能守得住,那就只有放弃洛阳,去离西凉更近的长安再图后计了。
对于这种种的理由,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李儒却还是有些迟疑地道:“那这朝中官员却又该如何处置呢?是将他们丢下,还是带着他们一起去长安?若是后者,他们肯随我们一道去长安么?”
“当然要带上他们了,不然还叫什么迁都?至于反对,在我们大军的刀枪面前,还没有他们说不的权力!”董卓很不以为然地道:“此事要即刻就办,不能再拖延时间了。还有,洛阳的财富也要全都带走,绝不能留给那些反贼。”
这道命令一出,洛阳城的灾难就开启了!
第181章 迁都
率军退回到洛阳之后,董卓终于是下定决心迁都了。而当他把这个决定在朝会之上提出时,当时就引来了众多的反对,群臣纷纷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迁都乃是大事,岂能说迁就迁?洛阳城已为我大汉都城百年,长安则已荒废百年,现在仓促迁去,必然让天子和百官难以适应……”
“就是,听说长安那里人口远少于我洛阳,而且地处西边交通不便,岂能为一国之都?”
众人纷纷说着不同的理由,其实说穿了还是个利益问题,因为这些官员的根在洛阳,一旦离开此地,他们要想重新扎下根来可就要付出许多了。而且,他们更清楚董卓提出迁都的真实原因还是在于躲避关东联军的讨伐,此时若随其退去长安,就更要受到他的欺压了,所以大家都是坚决不肯迁都的。
对这些人的反应,其实董卓早就已经猜到了。可现在见他们当着自己的面如此大胆地加以反对,他依然很是不快,当时便一声冷哼:“你们又懂得什么?某yù迁都也是为了我大汉的社稷考虑。想我高祖皇帝时,便曾定都长安,历时两百年而使大汉兴旺不衰。而后,王莽篡位,光武皇帝底定天下后,又把都城定于洛阳,又有快两百年了。现在天下又起乱象,正是到了再次迁都的时候。
“某yù迁都便是要效仿光武皇帝之举,使我大汉从乱而治。所以今rì为了朝廷为了社稷,这都城某是迁定了。若有敢反对者,一概以乱臣入罪,抄没其家!”
董卓这话一说,本来还在慷慨陈词的群臣顿时就没了话讲了。他们可都清楚眼下洛阳城里情况的,他们全在西凉军的掌控之中,一旦触怒了董卓,这下场自然极其凄惨。
“可是太师……迁都毕竟是大事,如此草率决定是不是太过仓促了。好歹也要先公告天下,然后在祭拜天地和祖先,最后才能……”掌宗庙的官员忍不住上前提出自己的看法。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已被董卓挥手打断了:“不必如此麻烦,只要天子和诸位离洛阳赴长安便可,至于其他的,某自会处理!事情就这么定了,明rì开始,就准备迁都!”
“明rì……”群臣听得这话更是傻了眼,但在董卓充满威胁的目光注视之下,他们顿时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显然他已是打定主意铁了心要迁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也只能苦着脸答应下来。
次rì一大早,整个洛阳就开始忙乱了起来。先是深居宫中的天子刘协被迎了出来,然后坐上马车就由西凉军jīng锐护送,又或者说是押送着往西而去。同时,董卓也派出了麾下所有人马开始驱赶朝中官员,随他一道离开洛阳。
这些朝中重臣都是家底丰厚之辈,这要随天子去长安自然不是件轻易能起行的事情。但是,在西凉军手持刀枪威逼之下,他们只得舍弃田产家宅,扶老携幼地登上了西行的道路。一时间整座洛阳城都是慌乱一片,叫嚷之声不绝于耳。
除了朝廷官员外,董卓自然也不会放过洛阳城中的富户了。作为一国都城,这洛阳城有上万的家底丰厚的寻常富户,这一回他们也被西凉军逼迫着抛家舍业,只带着一部分浮财踏上了西去之路。
从洛阳往西的一路之上,到处都是哭叫之声,国人最是安土重迁,但这回他们却被人逼着离开生了根的家园,踏上未知的旅程,谁都无法不流泪了。
五rì之后,整个洛阳城已是半空,官员和富户的离开,导致洛阳城瞬间就冷清了下来,街上到处都是被人丢弃的财物,不过因为此时董卓还率有一部分人马留在此地,所以倒没有人对此进行哄抢。
董卓之所以还留在洛阳,除了担心关东联军会在此时突然杀来,从而破坏自己迁都的计划外,更要紧的则是要将整个洛阳城中的财富全部卷走,不给关东联军留下分毫。
无论是什么时代,打仗最关键的还是打的一个钱字,董卓很清楚西凉土地贫瘠,恐怕难以养活自己手下的十万,甚至将来更多的人马,所以这回他是打算将整个洛阳的财富全部搬走的。如此,将来才能与关东联军继续作战而不用担心后勤无法保障。
那些官员和富户们因为急着离开而没有来得及带走的财产,也在随后被董卓派人从他们的家宅之中运了出来,然后由专人送往长安,这也是一笔不匪的收入。而当这些在进行的时候,董卓却把目光投向了另一处藏满了财物,却没有人敢去取的所在——历代皇帝的帝陵。
董卓很清楚大汉历代天子的陵墓之中必然陪葬着无数的财物,若是能将这些东西都据为己有,必然能为大军提供充足的后勤保障。不过他也更清楚一点,盗挖历代天子坟墓是大罪,传了出去必然会引来天下人的口诛笔伐,这却要加以权衡了。
但是,在想到那陵墓中所埋藏的无数珍宝,想到可能当关东联军到来后,也会对这些财物下手,从而给自己带来无穷麻烦之后,董卓终于作出了决定。不过此事麾下众将却显然都不愿意沾手,他们虽然都是沙场里滚出来的老手,可一想到进墓地盗取财物,还是有所抵触的。
董卓对此也很是为难,不知该派什么人去为好。这时,李儒便给他建议了:“主公,不若就让吕布前去盗挖墓穴吧。之前正因为他的失败才使得我大军兵败虎牢关前,这回正好让他将功折罪。而且……”说到这里,李儒眼中光芒乱闪,又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什么。
而他的话却是深得董卓之心,他当即就点头道:“这确实是个一举两得的好法子,就照你说的办。让人给吕布下令,让他带人去皇家陵地之中将可用之物都给取出来,然后带去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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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阳城乱作一团时,马越却依然悠闲地在自己的住处生活着。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先行离开洛阳城,因为他觉得在此之前他还可以为董卓提出几个破敌之计来的。但在回到洛阳之后,马越却把王风等几个亲信之人都派遣去了西凉,接下来他将有一个大胆的计划要施行,而这光靠吕布或是华雄显然是不够的,这还得有真正属于他的势力来介入。
在把一切都做好后,马越要做的就是等待了。等到董卓把这里的一切都运上车,然后再向他提出如何靠着洛阳城再取下一次胜利,以提振西凉军心。
不过,马越先等来的却不是董卓的命令,而是吕布的求助。在接到董卓的号令,让他盗挖历代汉地陵墓之后,吕布就大感为难,赶紧前来询问马越自己却该如何是好。
“这董卓分明是想把我置于死地了。表面上看来,他是让我将功折罪,可一旦我真照此而行,只怕天下人都会视我为仇。之后,董卓便可以此为借口处决了我,这样既能堵住天下人之口,也能除掉我这个败军之将了,这当真是好算计哪!”吕布很是愤怒和不安地说道:“仲凌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若奉先兄不肯遵照董卓之意行事,只怕他现在就可以此为借口对你下手了吧?”马越却显得很镇定,分析道。
“这是自然的,他早对我起了杀心!”吕布点头。
“所以,在下以为现在还是该遵照董卓的意思做,这样才能暂时保全你的xìng命。至于你所担心的此事之后会被天下人所仇视一事,我却以为大可不必太过当回事。一者,天下人都知道你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所以这罪名更多的还是落到董卓身上。二来,虽然说这盗挖皇陵之举确实有损yīn德,为天下人所不齿,但这终究是些虚无飘渺之事,将军百战之身当也无惧这些说法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照董卓说的做?”
“不错。而且应该尽心尽力地去做,让他们找不出半点把柄来问你的罪。至于天下人声讨于你,那是将来的事情,或许那时候我们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又何必再担心他们说什么呢?”马越又道。
吕布听了这番话后,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却笑了起来:“你这是想再借此事来逼我与你合作吧?也罢,事情到了这一步,也计较不了太多了,就照此行事吧!”
第182章 盗墓影响
又一次地,孙坚黑着张脸,悻悻地从袁绍的盟主帅帐之中走了出来,心情很是恶劣。整支联军之中,现在似乎也就只有他一心西进,希望尽快夺取洛阳,将董卓这样的乱臣贼子给除掉了,其他人都在考虑如何以更少的代价来获取好处,身为盟主的袁绍自然也不例外。
在联军拿下虎牢关后,大军就似乎失去了前进的动力,这一驻扎便是半个多月。当孙坚向众人倡议继续西进时,众人便以各种理由加以推委——大战之后人马疲惫,敌军虽败却并未丧失战斗力,逼得太紧只会两败俱伤,洛阳毕竟是大汉都城,不可太过急切……等等不一而足的理由堵得孙坚压根没有办法多说什么了。
而在半月后的今天,当孙坚来见袁绍旧事重提,希望他能发兵洛阳时,袁绍却又提出后勤的粮食运送有些问题,必须再等上两rì才能西进。这都等了半个月了,若不是这段时rì的拖延,又怎么可能使军中粮草有所短缺呢?想到这些,孙坚的心情更加沉重,他已经可以断定当这些人真个进入洛阳后,也都会去争着做第二个董卓的。
“哼,都是些自私自利,根本不把朝廷社稷放在心里的卑鄙小人,我孙坚当真是瞎了眼才会与你们合作!”在心里啐了口后,孙坚只得悻悻离开。却在帅帐外不远遇到了正赶过来的曹cāo,后者见是孙坚便行礼道:“原来是文台兄,不知你来此却为何事?”
“还能为了何事,不就是为了促请盟主发兵吗!可盟主他又推说粮草的运转出现了问题,从而回绝了我的意思。”孙坚很是不忿地说道。要论在这些各路人马主将中他最看得上的是哪个,却非曹cāo莫属了,这个看似寻常的青年也和他一样有着一颗为国之心,只是行事上比他要圆滑一些,倒并非其他各路主将般的自私。
曹cāo听孙坚这么说话,也知道他这是满肚子的不甘了,便叹了口气安慰道:“其实这大势已对我们很是有利,只要咱们缓步推进,拿下洛阳,甚至是除去董卓都只是个时间问题。文台兄也不要太过急切了,毕竟盟主他们也是要从全军的角度考虑事务的。”
“这个我自然晓得,但如今我们在此已停驻半月有余,人马早已歇息足了,难道还不能进军么?至于粮草什么的,完全就是托词……”
“文台兄……”见他越说越是露骨,曹cāo赶紧出言打断,孙坚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太过焦躁了,便也住了嘴。曹cāo沉默了一下,又意有所指地一笑道:“其实文台兄也不必这么心急,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了,你就看着吧。”
“当真?”孙坚听了这话脸上便有了几分喜sè:“你却是哪来的这样的底气?”
“这个,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曹cāo绝不是那妄言之人。”丢下这话后,曹cāo便告辞去见袁绍,而孙坚则带着几分疑惑回了自己军队的驻地。
当袁绍见曹cāo进来后,脸上明显露出了几分不快:“孟德,你也是来劝我出兵的吧?那孙文台为人卤莽这么做倒也罢了,可你……你怎么就不明白眼下联军之中的情况呢,我虽然名义上是联军盟主,可事实上除了自己这一路人马,还能调动哪一路?他们都不肯冒险进攻,而是指望着西凉军自觉退出洛阳,我又怎么可能强令大军进击洛阳呢?”
听袁绍这一番发泄,曹cāo心里却很是鄙夷。他所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其实袁绍与其他人的想法也是完全一致的,都希望其他军队出力,而功劳好处则大家平分,不然即便没有其他人的点头,身为盟主的他也是可以自己出兵的。现在袁绍却将一切过错都归结到了他人身上,的确是让人很是不齿。
不过这些想法曹cāo只是在心里转转,却没有表露出来。他忙说道:“本初兄你的难处别人不知,我曹cāo还是知道的,自然不会因此就怪罪于你了。更不会如孙文台般前来敦促你出兵,毕竟眼下的局面还是对我们很有利的。”
“那你今rì前来又所为何事?”袁绍略感疑惑地问道,他总不会是想叙旧才来造访的吧。虽然说两人以前的关系很是密切,但最近却也有所摩擦,而且这在军中更不同于以往在洛阳时那么的逍遥了。
曹cāo的面sè却变得凝重了起来:“我此来是因为刚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这才来找本初商议一下的。”
“什么消息?”见曹cāo说得郑重,袁绍也忍不住心里一跳,赶紧问道。
“洛阳那边出了大事,董卓丧心病狂,在把城中官员和富户都强项搬迁之余,更把主意打到了我大汉历代天子的帝陵上去了。听说由其麾下的得力干将吕布率众行事,已开始挖掘帝陵了。”曹cāo用很是沉重的语气道出了这个消息。
“什么?”这一下,袁绍的面sè也陡然变了:“竟有此事?他当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为天下人所唾弃的事情来?”
“我派出了密探在洛阳,这个消息正是从他那边而来,应该是错不了的。而且以董卓向来的行事作风,也的确不会在意天下人的看法,不然他也不敢行废立之事了。”
袁绍登时就陷入了沉思,这事实在是太大了,不但会让天下人一起唾弃董卓,就是他们这些人也逃不了干系。因为董卓是在与他们关东联军的战斗失败之后做下的如此之事,那有人便要问一问,为何关东联军在取胜之后却没有趁胜追击,彻底将董卓赶出洛阳或是消灭了,不然何至于有如此惨事发生呢?
一时间,袁绍心头的压力就不禁重上了好几分。他眯起了眼睛,沉吟了起来:“这事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当然一切好说,可一旦是真的,我们所要承担的压力就太大了。想必天下人很快就会声讨董卓,而我们这些人也必然为他们所指责。是否该早些出兵呢?这样一来,或许还能堵住天下人之口,让他们无法以此为借口来声讨我们。”
想到这里,袁绍却又想到了前几rì里自己自以为聪明的一个举动,将一封措辞极其严厉的书信送去了洛阳,严令董卓交出天子和百官,从洛阳退兵。他当然知道这书信对方不会当一回事,之所以这么做却是为了表现自己的忠义而已。同时,若董卓在随后退出洛阳——虽然在此之前他已把朝臣天子和洛阳财富都席卷一空——他袁绍以一封书信斥走国贼董卓的事迹也必然扬于天下。
而现在,书信才到洛阳,董卓还没有做出回应呢,他们便悍然发兵了,这原来的打算便全部落空,甚至会让人看成这书信是袁绍迷惑敌人的手段,这就不是希望以忠义扬名的他所愿意看到的结果了。
看到袁绍在听了这番话后依然没有当场做出决定,曹cāo的心里更是鄙夷:“这人究竟是怎么想到?难道还不明白事情的轻重么?却将一些蝇头小利看得比这些大节更重,此人当真是无能已极!”
袁绍可不知道曹cāo心里正在暗诽自己,在沉默权衡了半晌之后,终于咬牙道:“孟德,看来这回我们是必须尽快出兵。不然光是天下人的舆论就能把我们这十多路联军给骂死!”
“他总算是想清楚其中利害了。”曹cāo舒了口气,点头道:“本初兄说的是,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必须尽快做出正确的应对。这样对我们的声名才不会有所损伤。想必其他各路将领也会同意我们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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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关东联军各路人马因董卓的这个疯狂举动而不得不出兵时,身在洛阳的董卓刚收到了来自袁绍的书信。看了那封措辞严厉,一副居高临下态度的书信后,董卓便冷笑连连,将之弃于地上:“黄口小子也敢在某面前大言不惭。他袁家满门皆被某所诛杀,难道某还会怕了他一个人么?”
“主公息怒……以在下之见,他这不过是沽名钓誉的手段罢了,实在不值得主公如此动怒。”李儒却一眼看穿了对方的用心,冷笑着道。所以咱们对付他最好的法子,就是把此事秘而不宣,如此他想出名也出不了了。
“唔,文优此言深得吾心。”董卓这才恢复了脸sè。而这一天明显不是个平淡的rì子,就在他们说完这话后,便见吕布派了人前来禀报:“主公,桓帝之陵已被我等掘开,其中有金银无数……”说便便把一串详尽的数字报了出来,却是一笔极其丰厚的财富了。
董卓顿时站起了身来,然后哈哈大笑:“好,某果然没有打算错了地方,这帝陵确实所藏丰厚,一旦掘开那十来座陵墓,某就能再招一支jīng锐之师去与那些反军再战一次!”
第183章 布局
自古以来国人都是敬天敬祖,事死如生,讲究的便是一个厚葬之风。而身为天下之主的一国天子,死后的陵寝自然更是奢华,其中陪葬之物让人垂涎。不提千古一帝始皇那传了数千年的神秘陵寝,便是汉时众多帝王的帝陵那也埋藏了为数众多的珍宝器具。
不过因为大家都知道帝王陵寝之中必有宝物,所以这盗墓之人便也把主意打到了这上面去。为了防止自己死后还被人惊动sāo扰,历代天子的陵寝都是设有各种机关消息,甚至还有守陵军士把守的。
但这一回他们遇到的是董卓这个狂人,之前所布下的准备就全没了用处。因为盗挖他们陵墓的已不是三两成群的小贼,而换作了装备jīng良,人数庞大的军队。面对厚重封闭的墓穴石门,他们甚至都能调动攻城器械进行撞击破门,那这些墓中的机关自然更难发挥什么效用了。
所以短短几rì工夫,就有数处汉帝陵寝被吕布所破,其中珍宝也都被拿了出来。当这些宝物和金银被呈送到董卓眼前时,他多rì来的郁郁心情总算是好上了许多。仔细打量着满地还带着泥土气息的冥器,董卓一双眼里都闪烁着贪婪之sè:“我虽然猜到了这帝王陵寝之中多伴葬着珍宝,却也没有料到竟会有这许多。这才只掘开了桓帝的陵墓而已,若是能将其他诸多陵墓全都挖掘开来,何愁大事不成哪!”
他说的确是实情。无论任何时代,打仗最主要靠的还是金钱的支持。而他董卓在西凉有偌大的权势,之所以只能拉出这么一支人马,也是因为钱财上有所不足。而这一回,通过挖掘汉帝陵墓,他却骤然得了这许多的钱财,只要善加利用,以之招揽人马的话,短时间里就能拉起数支jīng锐之师了。
想着很快就能拉起数支大军,再与关东联军一战,董卓的心里就有些不舍得这样离开洛阳了。毕竟洛阳可是眼下天下的中枢所在,不是万不得以,谁肯就此放弃哪。
在沉思了半晌后,董卓便自己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有了这大笔的钱财为后盾,某以为我们还大有与敌一战的资本哪。尤其是最近有不少在虎牢关下被打散的人马都归来了,我们是否可以再守一守洛阳城呢?”
之前虎牢关一战,虽然西凉军大败亏输,被杀得四散而逃,但伤亡却还没有那么可怕。毕竟关东联军也不可能完全撒开了追击那些如散沙般逃窜的敌军,所以一场战斗下来,西凉军的元气却还是在的。只是这些人马要重聚董卓麾下却要一段时间,而此时关东联军又士气高涨,所以他们才会生出离开洛阳之心。
不过在看到这些钱财,再有人马不断归来之后,董卓又不想就此认输,而希望能再撑上一段时rì了。但这一点,他手下的众人却是不看好的。在犹豫了下后,张济就率先开口了:“主公,此事怕是难成哪。这洛阳虽然城高池深,可地势却不够险要,没有了虎牢雄关在前抵挡,想要抵御外敌怕是有些困难。而且,虽然不少人马已重投麾下,可毕竟都是败军之将,此时怕是难以生出勇气与叛军一战的。另外,城池广大,人马却不充足,敌军有的是办法从某处突入城中,这洛阳是很难守得下去的。所以末将以为,还是退去长安最为妥当。”
“张将军说的是。现在洛阳几已成了一处空城,再守他也没有什么必要了。”李儒也跟着说道:“而且,那些被我们强行赶往长安的人怕也未必会心服,属下以为只凭押送他们去长安的人很难压服他们,还得主公亲自在场,方能让他们听从安排。至于这洛阳城,只要咱们能在长安发展出足够的势力,再夺回来便是了。”
其他诸人的想法也与张济和李儒的想法很是相似,都以为此时该当西去长安,然后再徐图后计。现在他们都直言劝说了,这些人便也不再藏着,纷纷表示附和。听众多属下都是一个意思,董卓便知道自己想留人守洛阳的想法是不可能成了,但他依然很不甘心,就这样把这一处天下中枢让给了那些敌人。
一直不曾出言的马越已看出了董卓的心思,便在众人住了口后说道:“主公可是不甘心就这样把洛阳拱手出让给那些叛军么?”
“不错,某正是这个意思!”董卓眼里闪着恨意:“他们打出了旗号要与我不死不休,若我们就这样退出洛阳,势必增长了他们的士气。而且,天下各处之人也都在看着呢,一旦发现我们连这洛阳都弃了,这些势力必然也会加入到叛军的行列,到那时候,只怕会让他们的实力大增,于我们也很不利哪。”
这一点,众人自然也是清楚的,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说才能说服董卓了。马越却早想到了董卓会有次顾虑,便说道:“主公其实把他们想得太过无私和强大了,以在下之见,让他们取下洛阳城反而对我们有利。”
“嗯?此话怎讲?”董卓听他这么说话,便生出了几分疑惑来。
“其实这些关东联军看似强大,事实却非如此。联军者,乃是诸多人马配合着才能成事,一旦人心不齐,人马越多,这麻烦也将越大。”马越笑着说道,很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其实他们这些人马并不一心,从他们在取下虎牢关后却一直不曾有所行动就能看出端倪了。这些人都不希望自己的人马有太多损伤,而之前几场战斗下来,他们也领教了我们西凉军的厉害,自然更生出几分忌惮了。
“而现在,咱们已摆明了要离开洛阳西去,他们自然更不会逼迫过甚,从而导致他们伤亡过大。这便是他们中绝大多数人的私心所在,他们只想着咱们弃城而走,从而好兵不血刃地拿下洛阳,以之成就一番功劳。”
“你说的这些某都清楚,却又与我们何干?”董卓有些不耐地说道。
“既然这些人各有私心,便一定有所矛盾。只是因为有我们西凉军这一强敌在前,他们才能联合一起。可一旦取下了洛阳城,情况便自不同了,这可是我大汉中枢,取下此城的意义非同小可。主公以为他们在进了洛阳后还会如之前般的团结一心么?”马越摇了摇手,很是果断地道:“明显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内部必然会起冲突,到那时别说再攻我长安了,便是想继续保持眼下的势头都已不成,所以这洛阳就是他们的终结!”
“仲凌说的对,只要咱们一示了弱,他们便会自行内乱,到时再一一击破,就足以底定天下了!”李儒也是双目放光地说道。
董卓沉吟半晌,也不得不承认马越的推断很有道理,但他却又怎都咽不下那口乌气,想着是被人逼得从洛阳仓皇而走的,董卓心里就大不是滋味。
“主公,其实舍弃洛阳还有一个用处,不过却须主公肯彻底舍了他才成。”马越又说道。
“还有什么用处?”
“我们可以用洛阳来给叛军留下一个深刻的教训。”马越嘴角闪过一丝狠厉之sè,随即便把自己的意图道了出来。
众人听他把计谋道出后,也不禁都倒吸了口凉气:“你要毁了这中枢之地?”
“不破不立。既然要想给叛军留下深刻教训,总要付出些代价的。却不知主公可肯舍弃了洛阳么?”马越问道。
董卓先是沉默,随即却也露出一丝狠sè:“这洛阳非我董家之洛阳,毁就毁了!只要真能给他们一个大教训,区区一座洛阳城算得了什么!就照仲凌的意思去办,在我们离开之前,必须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喏!”众人见董卓心意已决,便也连忙答应道,再看马越时,眼中却已带着几分忌惮了。此人胆子实在太大,心也太狠,非他们所能比的。
数rì之后,当吕布有掘开了数处帝陵,拿出了许多珍宝金银,而城中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之后,西凉军便终于彻底地离开了洛阳城。
而在他们离开洛阳后不久,关东联军便已陆续赶到了这中枢之地,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此时这里已布下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只等着他们一脚踩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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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最近路人对本书的更新会慢上一些,无法再一rì两更了,不过断更应该不会出现,但要是有时间还是会两更的,望各位能够理解一二,理解万岁的说
第184章 争吵与危机
再次踏入这座熟悉的城市,袁绍心里却生出了几分陌生之感。眼前的这座洛阳城与他所熟知的大汉都城已有了极大的不同,这里再没有了往来不绝的人流,没有了繁华都城的气象,有的只是破败和冷清,这让袁绍只觉得自己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盟主,那上面……”这时随他一起进城的将领指着城门之上所悬挂的一个个圆形物体有些不安地道:“应该就是被董卓老贼所残杀的朝中官员们的首级吧?”
袁绍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眼睛就有些红了,因为他很清楚那些人中间就有不少是自己的族人。如今,虽然董卓已从这里退兵,但这些被他所杀的死者头颅却依然高高挂在城头,昭示着以往发生的一切。
“去,赶紧将那些死者的首级取下来,务必要辨明他们的身份。”袁绍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之后,才下令道。他心里很想为叔父和族人报仇,但理智却告诉他此事现在还不能做,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发展自己的势力,这样才能重振袁家声威。
其他几路人马也紧随着袁绍的大军开进了洛阳城,众多将士在看到如此冷清破败的洛阳城时,都不禁露出了失望之sè来。他们以往都只听别人说起过洛阳城的繁华,这次能跟随着进入都城也都充满了向往之情,只可惜如今他们所看到的却与想象中的大汉都城有着截然不同的一面,让不禁产生错觉,自己来到的并非洛阳城了。
“想不到,那董卓竟将我大汉都城祸害成如此模样。如此,我们更该声讨于他,让天下人一起将此乱国之贼给剪灭了!”看到众人失落的模样,袁绍却突然说道:“不过我们当下该做的还是赶紧维持城中稳定,安抚民心。”
这洛阳虽然被董卓强行掳走了许多人口,但这只是对官员或是富户下的手,寻常百姓他董卓是没有太多兴趣的。只不过因为大军来去之故,寻常百姓也担心遭受侵害,他们都躲藏了起来,所以这城市才显得格外冷清。现在联军以正义之名进入此城,自然要有所表示,安抚和善待那些担惊受怕的百姓了。
“盟主所言极是,我们这些人马就各自分出一部来安抚城中百姓吧。其他人则各找地方住下,待恢复了洛阳城稳定后,再继续西进也不迟。”曹cāo也点头说道。
当即,众军士便依令而行,有那在街上声明他们来此是拨乱反正的,也有对城中百姓加以安抚的,直言自己等绝不会如西凉军般对待洛阳百姓。但事情的发展却让众人都大感意外,在面对关东联军的友善态度时,洛阳百姓却对他们很是冷漠,有的更是以敌视的目光看着他们,似乎他们的出现反而破坏了城中百姓的生活一般。
袁绍等人看到这些场景,都大为惊讶,却不知为何自己等打着大义的旗号进入洛阳反而被百姓如此看待,实在太违背常理了。
而同时地,城头上的那上百颗首级也被人解了下来,送到了众人面前。不过这些首级却早被风干了,有的更是已腐烂得不成样子,根本连谁是谁都已分不清楚。看着这些面目全非的首级,想到这里有不少还是自己的族人,曾与自己一起生活过,袁绍的整张脸都变得惨白:“……就把他们都就地好好安葬了吧。”既然这些人的身份已无法分辨,那就只有将他们一起掩埋,总算也是让这些人能入土为安了。
在处理好这一切后,众人才纷纷散去。这十多路人马的将领分别占据了城中装饰最为气派的府邸作为自己在洛阳城的下处,而他们的人马也盘踞在了这些宅子周围各处,对他们加以周到的防卫。毕竟,如今这洛阳城他们也才刚刚取下,谁也不敢保证这里就没有西凉军的刺客之类的人物留下。而且,就目前城中百姓的反应来看,他们这些人似乎也不怎么受欢迎哪。
当然,又一处环境最好的所在是没有人敢住进去的,那便是皇宫。虽然许多人都生出去皇宫看看的想法,但暂时却没有人胆敢冒着被天下人指摘的风险入内一观。
在把大军都安顿好后,袁绍便以盟主的名义将众人都招集到了自己的住处——也就是原来袁家的宅邸之中,对接下来联军该当如何行事加以商讨。
当然,大家再次聚会,第一个要讨论的还不是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而是要对他们终于能成功进入洛阳加以庆祝。本来军中是禁了酒的,但今rì却破了例,一坛坛的好酒被人从外面运送进来,众多将领就在袁家大堂之上觥筹交错了起来。
酒过三旬,袁绍才摸着胡须,不无感慨地道:“想想半年多前,我还在此聆听叔父教诲。不想如今他老人家却已……现在洛阳重新为我们所夺,必然会大振天下忠于大汉宗室者之心,想必将董卓这样的逆臣贼子铲除之rì亦已不远了。”
“盟主所言甚是,此番我们能够夺下洛阳,他rì我们便能将长安,将整个凉州都夺回来。到那时,你我诸人都是社稷之臣,足以告慰先人在天之灵了。”张杨忙也附和了起来。
其他人对此自然也是以附和逢迎为主,虽然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虽然现在夺下了洛阳,对与将董卓彻底消灭却还有很远的距离呢。
在欢庆了一番之后,袁绍才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之上:“不过想要将董卓彻底歼灭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须各位通力合作才行。如今我等先在洛阳休整一段时rì,待到秋高气爽之后,便继续挥军西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听了这话,全都纷纷点头,以为如此最是妥当。眼下正是六月中旬,一年当中最热的季节,若此时匆忙出兵,必然会遇到许多问题。而且现在也已取下了洛阳,麾下军队也只想着分享这好不容易才获得的胜利果实,让他们这就继续西进确实太过困难。所以众人全都对此深以为然,认为应该在洛阳多盘桓一段时rì,将这里的一切公于天下,然后再图西进消灭董卓。
但也有人是怀着不同想法的,其中孙坚便是其中的表表者。眼见得众人皆都作此想,他整张脸都yīn沉了下来,将手中酒杯一顿后,便道:“诸位,我们辛苦出兵,为的就是早rì使天下重新安定,将逆臣董卓除去,让天子重回洛阳。可你们却以各种理由百般拖延,却不想想如今天子和百官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处境。难道我们就不该尽快为天子分忧么?”
“孙文台你这话就太不识大体了,我们固然是为了天子和社稷才起的兵,但麾下将士们却也会感到劳累困顿。如今好不容易才取下洛阳,自然要稍作休整。而且,如今的气候根本不适合出兵,等上两月,待气候转凉再行出兵有何不可?”袁术当即反诘道。他对孙坚的意见是最大的,故而第一个跳了出来。
其他众人对孙坚的说法也很不以为然,也都纷纷说道:“不错,你孙文台是忠臣,难道我们不是么?我们也是为天子在拼命,但是麾下将士们却是需要休养生息的。不然,一旦因此而引起将士们的不满,还凭的什么去与西凉军作战?”
“你们……”孙坚闻言大怒,他们口口声声都说什么将士们疲惫,其实还不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他刚要再说什么,却被身旁坐着的曹cāo拉住了衣服,给他连打眼sè,让他不要冲动。
曹cāo最是清醒,他很清楚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也明白孙坚的心情。他其实也希望能尽早将天子救出来的,但在所有人都裹足不前时,他却不象孙坚般的直接,而是转而慢慢地去领会这些,从而以谋求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
“文台兄,眼下他们已是铁了心要在洛阳逗留了,你就是说破了天也没有用,还是不要再说了。不然,只怕会惹得众人对你生出厌恶来,到时可就不妙了。”曹cāo压低了声音劝道。
孙坚这才猛地想到这点,知道是自己有些卤莽了。但他却也不想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冷笑数声之后,便即放下酒杯,大步而出。而这,自然更是惹得其他众人很是不满,直言此人实在无礼,简直是不通情理。
一场欢宴随着孙坚的离开而显得有些怪异了起来。在又说了会话后,众人便纷纷散去。许多将领因为心中高兴,都多喝了几杯,所以在回到各自的住处后便倒头而睡。而他们的人马此时也已喝过了庆功之酒,多数已醉倒在地,只有少数人还惦记着自己的职责,对周围的安全加以jǐng戒。
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里,一群穿着寻常百姓服sè,但却又比寻常之人剽悍许多人的jīng壮之士出现在了洛阳安静的街道之上,当先一人正是吕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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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是存下来的最后一章,今天索xìng全部发掉,这样就干净了。。。。。。。。
第185章 烈火焚城(上)
在离开洛阳之前,董卓便已采纳了马越的提议,要在这洛阳城中为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准备下一份“大礼”。而此事毕竟极其凶险,寻常的将领和兵卒显然是不可能顺利完成的,所以最终就由吕布这个个人武艺最为了得的人来执行,与他一起留下来的,尚有上百名西凉军中jīng于近身格斗,以及骑术jīng湛的jīng锐之士。
当然,在关东联军入洛阳城时,他们并没有现身,只是装成了寻常百姓般的留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之中。因为洛阳百姓对那些关东联军本就没有好感,所以倒也没有人前去检举他们的存在,从而让他们得以藏身到了天黑,然后趁黑走了出来。
在夜sè的掩护之下,这一行人的行进很是顺利,不一会工夫便已来到了洛阳城贵族们聚居的地域,这里现在也已被那些地方军队给占领了。虽然附近都是关东联军的人马,但也正因为此,这里的守卫很是松懈,再加上这些人行动又很是小心,所以即便已来到了近前,那些人马依然不曾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吕布看着周围的情况,心里不禁感叹了起来:“这马仲凌确实了得,居然早就将这些人的心理和行为都给把握住了。他就吃准了关东联军入城后会盘踞到这些宅子之中,才会早做安排。而且,这些人也都如他所说般的守卫松懈,对我们行事也大有帮助。”
前几rì里,当马越提出自己的策略时,众人还是很惊讶的,认为此计太有些异想天开了。毕竟当西凉军撤走之后,洛阳城便会被关东联军所占领,而在十万大军的环视之下,谁又有把握做出这等大事来呢?
但马越当时就给出了自己的理由:“关东联军一旦进入洛阳,必然就会松懈下来。在他们看来,既然我们已经将人马从洛阳撤出,而且将城中财富也都席卷一空后,就必然是放弃洛阳城了。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还藏着后手的,所以这防御守卫便不会严密,足够有机会出手狠狠地教训他们。
“而且此番我们也不是强行攻击他们,而只需要点上一把火而已,这行事也就容易许多了。一旦火起,他们就连自保都有些困难,更别提对我们的人加以截留了。所以在下以为此计有八成机会能成,而一旦成功,就必然能大大地打击他们的军心士气,从而使关东联军短时间里不敢轻言西进!”
在马越这么一番话后,董卓便即同意了这个提议,随后就把尚在皇陵之中带人挖掘财宝的吕布给召了回来,让他挑选jīng锐之士潜伏城中,待关东联军入城之后再依计行事。
对此,吕布虽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可心里依然是怀着几分忐忑的。毕竟身处十万敌军之中,而且还被困在一座城池里面,要是一旦被敌人发觉,只怕想全身而退就太难了。但现在,当看到这些住着重要人物的宅邸周围稀松的守卫后,他便多了几分把握,觉得马越的设计倒也是可行的。
在闪过迎面慢悠悠地走来的一队巡夜兵丁后,吕布便停下了脚步,然后转头让数名心腹凑到自己的跟前,小声说道:“我们这便分散开来行事。李甲,你带一队人前往西边那几处宅子,王五你去东边,西南角的交给陈三……大家都要小心行事,到了地后,待到三更将尽,便一起放火。记住,放火之后要赶紧藏身到安全之处,待他们乱起之后,才可现身,然后同往东门处集合,一起想法出城。去吧!”
“喏!”几名心腹手下低应一声,旋即便各自四散,消失在了黑夜之中。而吕布也带了一队人马向着位于中间位置的袁家宅邸而去。之前马越就曾判断说那里应该便是袁绍在入城后会留住的所在,现在吕布自然是可以肯定这个判断没有错了。
十多人贴着墙体的yīn影悄然无声地向前,突然前方又出现了一支手持火把的队伍,瞧这支队伍的来向,正是从袁家宅邸那而来。显然,他们是奉命对这周围加以巡查的守卫了。吕布众人连忙紧贴了高墙的yīn影,以防被这支人马给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他们可不希望惊动了什么人,不然只怕今rì这场袭扰会变作强攻,那可就没有半点把握了。
还好,这支队伍也如之前所遇到的几路巡夜人马般,只是虚应其事,并没有查得很仔细,更没有用火把刻意去照边上黑暗处的情况,轻易就从吕布等人的身旁走了过去。
吕布见状才算是舒了口气,正待等他们转过前面那个街角后便继续向前。不想,这时,那队伍里却又一人跟自家的首领道:“校尉,我肚子突然痛了。哟,忍不住了,得去方便一下……”说着也不待那校尉作答便转身急急往这边的围墙角落里奔了过来。显然他是真的腹痛难忍,也顾不上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就要就地解决。而让吕布等人心惊的却是,此人直奔过去的那处yīn影里正有一名黑衣人藏身的所在!
“不好!”吕布心里大惊,手更是已搭上了腰间长剑的剑柄,一旦那人发现暗地里竟有一个黑衣人时,势必会惊声大叫,到那时便会惊动许多人了。
正在吕布万分紧张,不知该如何应付时,那边角落里却只传来了“扑通!”一声,再仔细看时,却发现那个提着裤子过去的家伙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却是那边藏身之人在发现情况不妙后抢先动了手,将此人给一刀毙命了。
这些和吕布一起留下来的人都是西凉军中的佼佼者,有不少都曾是马贼出身,所以对于这种暗杀的勾当是非常稔熟的。也幸好如此,此人才能及时应变,将可能存在的威胁扼杀在了开始阶段。
但是,吕布的庆幸也未能保持多久,很快地他就想到了个问题,此人被杀,必然会让同一队的其他人有所怀疑。一旦他们回身来找,只怕事情也不比刚才被他发现他们好到哪去。
苦笑一声,吕布只得挥了挥手,带了众人回头向后追去。现在只有把这一队巡夜之人都给杀了,才能确保暂时不会暴露自己等人的行踪了。也幸好他们只需要拖延一小会,待到放出火来后就能脱身,不然只怕做下此事后,也隐瞒不了多久。
那些手下之人也都明白吕布的心意,便即随着他回头急追。那队巡夜的人马行进并不很快,而且又都点着火把,目标也很醒目,所以众人迅速已追上,并且从侧方靠了过去。
“这刘老六动作着实磨蹭,拉个肚子还要这许久。要是此事被屯长他们知道了,说不得又要好好教训他了。”那校尉很有些不满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他向来喜欢偷jiān耍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论年资他远胜过咱们,可依然不还是个寻常士兵么?”另外也有人呵呵地笑道。
正当他们说笑的当口,侧方便有数道黑影猛扑了上来,一人对一个,一手捂住了他们的嘴巴,一手已将刀剑等凶器刺进了他们的心口或是割断了他们的咽喉,将他们迅速杀死。
巡夜的这队人马根本就没想到在自己大军的防御之中竟会突然冒出这么一路刺客来。而且论本事他们也稀松平常,再加上是受到了突然袭击,顿时所有人连吭都没有吭上一声便全数被杀。
直到这些人全被杀后依然没有惊动什么旁人,吕布才露出满意之sè:“快,换上他们的衣裳,然后再随我去袁家府邸行事!”在把这些人杀了后,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已经从他的脑海里酝酿出来了,这样既可保证计划得以完满实施,而且也会给他们的脱身带来更大的便利。
手下众人没有多问,便即依令而行。不一会工夫,一队新的巡夜人马就出现在了街道之上。他们大摇大摆地四处走动了一阵,随即转头回到了袁家的府邸之外。
在那边虽然也还有着一些袁绍军守夜的人马,但他们却完全没有在意这支穿着同样装束的人马有什么异样,就任由他们从身边走过,进入了这处院落。
吕布双眼往四下里一扫,便已找到了几处之前就布置下的可以引火的所在。其中有两处靠近外侧的围墙,只要放了火后,便能迅速离开。于是,他便给身后众人打了个眼sè,大家就慢慢地靠了过去。
本来若要放火,还要先引火,可现在却方便得多了。他们这一行人,人人都中都举着一根火把,这就成了最合用的点火之物。当来到一处看似杂乱的物事跟前,看看天sè正已三更将尽后,吕布已当即下了命令:“点火!”
“啪啦——轰!”伴随着陶瓷罐子碎裂的声音,火把已猛地落在其上。顿时,火焰就从地上猛地升腾了起来。而这火烧得实在极快,转眼之间,便把周围数处房子都给迅速点燃了,而这时其他的兵丁还一脸惊讶和茫然地看向吕布他们。
随即他们就惊觉事情不妙了,因为那几人迅速已奔向了围墙,然后很是敏捷地翻墙而出。
同时,在四面的其他大宅之中,也猛地冒起了火来,而火势也都蔓延得很快,迅速就使这些宅子里的火连绵成了一片!
第186章 烈火焚城(下)
这一把火不但起得突然,而且声势也极其迅猛,在关东联军还在惊讶的瞬间就已烧着了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事,通红一片的光芒立刻就映透了整块漆黑的天际。
在这种年代里,建筑物一般都是用各种木头搭建而成,所以一旦起火对建筑物的伤害便是毁灭xìng的。但是,若光只是吕布他们各自放上一把火的话,这火头也没有如此的凶猛,究其根源,还在西凉军之前就做下了手脚。
在马越的计策得到董卓的采纳和认可之后,他们便动用了数千人对今rì这一刻做足了准备。马越料定当那些关东军主将进入到洛阳后必然会如住这些已经无主的巨大宅邸之中,所以他便让人在这些宅子的各个要紧位置布置上了易于燃烧的干草或是木料,甚至还在上面洒上了遇火即燃的火油和烈酒。
这还不算,为了防止他们入住之后将这些东西全部搬走,马越还让人在这些宅子的各房之间挖下了一条条隐蔽的沟渠,并在其中也藏下了成坛的火油和烈酒。这些油和酒都是洛阳府库之中存放着,为了供给官府,或是守城之用,现在却都被马越一股脑地提出来用在了对付关东联军身上。
明暗两面都藏满了火油和烈酒、干草等易燃之物,所以只要一点上了火,这些大宅就会顿时成为一支支特殊的火把,彻底地燃烧起来。而且,因为这些宅子之间其实都比较靠近,所以当各自起火之后,就很容易地连成了一片,从而使火势更加的凶猛。
那些联军的兵马在醉梦之中听得惊叫,匆匆起来却发现自己身陷火海,四面都没有了出路,顿时也都傻了眼。许多人就这样被火困住,然后被烈火吞噬得连骨头渣子都没有留存下来。而有那为人机灵,身手敏捷的,却拼了命地往外冲去,希望能从这火场脱身。但其结果却也未见乐观,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火势究竟有多大,燃烧的范围又有多广。
有那想要救人的兵丁还想拿水桶等盛水之物前去井边打水灭火,不想一提水桶才发现那些水桶居然都是破裂的,别说是打水灭火了,便是舀上一碗来解渴都嫌不够。而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这火势是越发的凶猛了,不少人别无选择,只有先行自救,纷纷向火场外冲去。
不过因为这一场火的势头实在太过凶猛,而且所燃烧的范围也极其广大,几乎将整个洛阳西边的权贵住宅区域都给包括了进去,所以许多人虽然冲出了自己所在的火场,却还是迅速陷入到了新的火场之中,最终因为烟火交加而倒在了火场之上。
一时间,整片区域里到处都是惨叫声,配合和建筑物被火烧时所发出的劈啪怪响,以及因火而产生的呼呼大风之声,顿时交织出了一片让人心惊胆战的怪异景象。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葬身这一场大火,一些位置还算不错的人,再加上运气和本事,得以脱身而出。但当他们出了火场,再回头看时,却也是胆战心裂,呆呆站立在火场之外,一时什么都说不出,也做不了什么了/
而袁绍等人却因为有身手最为了得的亲卫保护,所以虽然饮酒极多,神智不清,却也得以从火海之中逃得xìng命。这除了因为他们的护卫得力外,也要拜马越当时没有让人在他们可能留宿的房间底下也藏下火油或烈酒有关,因为马越担心他们手下之人会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而对留宿的房子加以特别的关注,要是因此被他们识穿了自己的把戏,这场以火攻留给他们一个教训的想法就要彻底失败了。
正因为有这样的顾虑,所以这些联军中的重要人物才得以保全了xìng命,在众护卫的保护之下从火海中得以脱身。但他们的模样却也万分的狼狈,一个个都衣衫不整,脸上还沾满了灰迹,甚至有几人也被火给烧伤了身体。
不过此时他们显然已经没有工夫计较这些了,看着面前那数十处宅邸完全被大火吞没,看着许多自己的人马还被困在火场之中,有一些人死前的惨叫不断传出来,就让他们更是难以言表地感到恐惧和愤怒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酿成如此大火?”好半天后,袁绍才从慌乱之中回过神来,一把拉住身边将领大声地质问道。
“这……末将也不得而知,这火来得实在太突然了,而且一起之后,处处皆起,随即就成了如此不可遏制的情势。”那将领也很是迷茫地说道。
其他众人也都大感意外,若起了火还好理解,毕竟今rì大家实在太过放松,有人因此失手点着了某些易燃之物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象眼前这般,能将所有大宅都包括进去,一发不可收拾的大火,就不是一句意外就能解释得过去的。
“恐怕这是有人刻意而为了。我想,这应该就是董卓留在洛阳城中的人暗地里做下的手脚。”这时,曹cāo却在旁幽幽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虽然也显得有些狼狈,但明显比其他人都要镇定得多,一双眼睛四处扫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说什么?这火是西凉人放的?”其他众人听了都猛地变sè:“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能烧起如此大火来?”
“若我所料不错,他们早就有所准备了。只等我们入城,进入到这些宅子之后,便让潜伏在洛阳城里的人点起了火头,这才会使我们这里彻底烧得不成模样……”曹cāo说这话时,心里也是不无佩服的,这个能想出火烧洛阳来削弱自己等实力的人,也不由得他不感到钦佩。这得有多么jīng到的算计,多么大的胆子才能做成此事哪。
这里可是洛阳,可是天下中枢所在,换了其他人都得考虑一下放火烧毁洛阳城的后果。可那个设计此番火攻的人,却还是没有半点犹豫地让人点火了,还差点将十多路联军的主将一股脑地全部给烧死在其中。
火光映照在众人面上,让他们的面容也跟着热气不断地扭曲变形,却不知这是不是因为愤怒而发生的变化了。他们显然对曹cāo的推断很是信服,不然不足以解释为什么这次的火势会如此之大,这把火又为什么会来得如此突然。
“要真是如此的话,只怕那纵火之人现在还在洛阳城中……”孙坚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目光来。他麾下也有不少人马葬身于此次的火海之中,到了现在他都能隐约听到几声微弱的叫喊,那是还在火海中饱受煎熬的人临死前发出的最后声音。这让孙坚的心更是抽痛,当即喝道:“我们绝不能让他们逃了出去!”说着也不理会其他众人,便点了自己亲近之人,率着部下向西门处奔了过去。
袁绍等人先是一怔,但旋即也明白了过来,当即也下令道:“赶紧命人守住四门,不论什么人想要出城,都格杀勿论!”这一回关东联军在洛阳城中遭此重创,对他们的打击自然是极其严重的,这些人当然不肯就这样善罢甘休了。
“喏!”那些还能行动的将士急忙答应,匆匆赶去下达命令了。
而这时候,在东门处,吕布等人却已攀上了城头。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起火处时,他们已经摸到了这里,准备出城了。再回头看看那边起火所在,吕布心里也不无惊讶:“想不到这火势竟凶猛如此,不过半个多时辰就把方圆数里的建筑全部烧了起来。而且看那关东军的反应,便是到了这个时候都还有些慌乱呢。倘若此时我们的人马能从某处突然杀来,借着这把火大举反击的话,只怕这洛阳城便会成为这十万关东联军的葬身之地了。”
想到这里,吕布心里再次一动:“以马仲凌之能,难道就不曾想到这点么?他是真没有想到这层,还是有意不向董卓提起还有这个反击的法子?若是后者,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来隐瞒下此事的呢?”吕布心里对马越的认识更深了几分,越发觉得这个少年人让人看不透了。
这些跟随吕布一起从西边奔来的众人此时也被身后的乱象所引,但很快地,吕布便下了令:“不要再拖延了,只怕那些人马很快就要杀来了。我们赶紧离开此地才是正经!”说着已把绳索扣上城头,然后缀下城去。其他人也依法行事……
大概数刻之后,匆匆赶来的关东联军人马才发现了这里的绳索,这才知道他们从城东离开。但此时,黎明前的黑暗已完全掩盖住了他们的去向,谁也不知吕布一行究竟会往哪个方向而去。
而与此同时,城中的大火却烧得更旺,冲天的火光照红了洛阳城上的整片天空,便是数十里外的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场发生在洛阳城里的烈火是有多么的猛烈……
第187章 千军易得
同一片夜空之下,距离洛阳数百里,却又临近长安城的官道之上。
连绵的军帐扎满了官道内外,这里正是西凉军入夜后驻扎的所在。因为一rì下来奔波辛苦,所以到了这个时候,满营军士都已安然入睡,除了零星的一些巡夜的人马之外,整座营地都没有人走动,显得格外的静谧。
就在这个时候,临近中军大帐处的一座不大的小帐篷的门帘突然被人掀起,一个身影从中钻了出来,月光映照在那人面上,他正是马越马仲凌了。
看着天空上高挂的那弯月亮,马越的嘴角闪过一丝笑容。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马越的目光转向了东边,洛阳城的方向。他似乎可以透过数百里的路程,看到那洛阳城如今已成火海一片的景象。
“仲凌可是有什么心事么?这么晚了还起来夜观天象。”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马越的身后响起,正是与他同一帐中居住的贾诩被惊动后也跟了出来。
对一般人来说,当两个人有什么勾结见不得人时会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如此才能不被人怀疑。可马越二人却都不是常人,而是心思缜密之辈,所以他们二人的关系反而显得很是亲近,便是在行军途中,也总是凑在一起。如此落落大方,摆明了两人关系非浅的举动反而没有惹来什么人的怀疑,这也正是他们高明的地方了。
马越听到贾诩的询问,便是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洛阳将有大事发生,一时睡不着了,便出来走走。”
“你是说洛阳的事情今rì便会有个分晓?”贾诩自然也清楚吕布等在洛阳设下陷阱一事。微一愣后,便笑着道:“这的确是个值得庆贺的时刻哪。想必这一场大火,足以让关东联军损失惨重,也正报了当rì华将军被火烧的一箭之仇。”
“是啊,唯一可惜的是咱们却见不到那洛阳城火光冲天的景象,唯有自己想象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的,照时间来推断,关东军应该是才刚入洛阳城吧,你就这么肯定吕布他们能在关东军入城后便立即动手么?”贾诩不无疑惑地问了一声。
“当然。因为这是最好的时刻。若是再迟上些,等关东联军在洛阳扎下了根,他们这些人再想动手,然后再全身而退就太也困难了。所以要想得手,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就必须选在他们刚入城的时候,如此方能一举成功。”马越点头道:“只不过,这把火虽然能给他们一个深刻印象,也大挫他们的锐气,可终究不能重创关东联军。”
“这是肯定的。你让人设下的陷阱也只限于那些大宅,而寻常兵卒是不可能入住其中的,所以被火烧的更多应该是那些将领们贴身的护卫。不过这也足够让他们肉痛一阵了。对了,我一直有件事情想要问你……”说到这里,贾诩便把声音放低了,似乎是怕其他人听到一般:“既然你已有了旁的打算,那这次为何还要为董卓出此计策呢?这岂不是在帮他么?”
“这是在帮他,却也是在帮我自己。”马越握了下拳头道:“我布下的棋子很快就能一一起来作用,但想要把事情彻底做成却还需要一段时间。若是在此之前那些关东联军突然出兵的话,我的算计就会被彻底打乱。为了让他们能消停一段时rì,就必须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心生忌惮而不敢西来。”
“原来如此。那我又有一点不明白了,既然你怀着如此目的,那为何又不做得更干脆些?你在各处埋下的火油等物我也有所了解,这些还不足以取那些各军主将的xìng命。你若是能再多用点心,或许就能借这把火彻底将那些人都烧死在洛阳了,那岂不更好?”
“如果这些人真个葬身此次的大火,那最终得利最大的不会是我,而是董卓。到那时,再想……就很是困难了。即便除掉一些人,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若我的计划能够成功,想要把西凉之地彻底控于我手也得要一段不短的时rì,而这时我便希望看到中原之地也能有所纷争,这些各有野心的地方军阀人数越多,中原的战乱就会越大,这才能给我们以足够的时间来发展壮大自己的实力。所以这些人我其实是一个都不想伤的。”马越轻轻地道出了自己的根本目的,眼中隐隐闪烁着某种狂热的光芒。
来到这个乱世已经有三四年了,马越已开始有所转变。以往的他,只是想着如何能消弭即将到来的战乱灾祸,让百姓过上安乐rì子。可随着对当下天下大势的了解,马越却发现有些事情不是随便能改过来的,而他想要达到天下平定的目的,就必然要先有所破。
从他所知道的历史来看,已经没有什么比原来的历史对汉民族的伤害更沉重了。那么,他索xìng就放开了手脚来大干一场,把那些可能存在的敌人通通打倒,由他马越来重新创造一个不同的时代。或许那将是整个华夏民族重新立于世界之颠的起始。
贾诩当然不可能明白马越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却也能理解他作出这个决定的原由和目的所在。他也在怔忡之后,感叹道:“想不到你竟把敌我双方都给算计进去了。不过,你就这么肯定,在事情做成之后,你能把西凉军给控制在自己手中?”
“我有五分以上的把握能做到。”马越一笑道,随即就看到贾诩一脸不信的模样。便又道:“走,咱们在这营地里走走吧,反正也睡不着,还是走走的好。”
“走走?”贾诩一怔,不明白马越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请求,但他没有多问,而是点头应了一声,和马越并肩走入了帐与帐之间的蜿蜒小径之中。
因为当心会有关东联军的追兵从后赶来,又怕军中夜间出什么乱子,所以这西凉军的营地里总会留下百多名巡夜的兵卒。他们依着既定的路线机械地往返在一段不短的路上,神sè显得有些茫然。
的确,巡夜这种事情是最让人容易感到疲劳的,不光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更因为四下里都太安静了,让人忍不住也想要倒头大睡一场。当马越二人来到这么一队十余人的队伍跟前时,他们的状态便是如此的。
不过当他们看到营地里突然走来这么两个人时,还是猛地抖擞了一下jīng神,一齐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喝道:“什么人……原来是马公子哪。”在看清楚来者是马越后,他们原来紧绷的神情和动作就放松了下来,手中长矛也落回了地上,他们更是纷纷叉手向马越行礼。
贾诩把这些看在眼里,心里便是一动:“想不到马仲凌在军中竟会如此得将士们的亲近和爱戴。”要知道在如此夜晚,便是一般将领遇到这些巡夜兵卒,后者也会以怀疑的态度来审视对方,但这些人见到马越却只有亲近之意,全无半点盘查的意思,这就很值得玩味了。
马越此时却也拱手还了一礼:“诸位将军都辛苦了。曹校尉,今rì是你当值么?我记得前两rì,你便曾有过当值巡夜的,怎的今rì却又是你辛苦?”
“咳,不要提了。还不是老周他突然拉了希,硬是央求着咱今夜待他一晚。毕竟是同乡好友,这都求到咱面前了,咱只好答应下这苦差了。公子可是想四处转转么?”那曹校尉苦笑着回答道,从他抱怨同僚的语气里,贾诩可以听出他与马越的关系还很不一般。
马越点头道:“这倒确实要辛苦曹校尉了。其他兄弟也都辛苦,你们都多jǐng醒着些,咱们大家才能安全不是。我呢,是晚上睡不着,瞧这里风景不错,所以和贾兄一道随意走走看看,就不打扰你们巡夜了。”
待他们离开之后,贾诩才一副若有所思地道:“你竟连这么个小小校尉的姓氏也能准确地叫出来?”
“不光是他,许多军中低级军官都与我交情不浅。”马越淡淡一笑。在西凉军中盘桓的两年时间里,马越除了看书和习武之外,更多的便是和这些底层的将士们打交道了。而身为董卓亲信谋士的他肯折节下交,这些底层将士自然是受宠若惊,两年下来,却已让马越获得了许多这样的人的尊重。
似乎是为了印证马越的话,他们一路行来,又陆续与其他五六队人马打了照面,这些人也都对马越很是恭敬。贾诩看得出来,这些人的恭敬之心都是发自真心,而不光是因为马越的身份。如此看来,马越在军中底层的声望是极其强大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有这么大的把握,一旦事成就能将西凉军完全掌控在手,却是因为你已将底下军士都收入手中了。”贾诩不禁感叹了一声,对马越心思之深再次生出佩服之心来。
“大家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此话虽然不错,但那是对已经掌握了大军之人所说。而对我来说,名将虽然难求却还不是问题,只有千军才是关键。所以我更看重底下的将士,只要掌握住了他们,何愁军队不为我所用呢?”马越的话里也不无得意。
第188章 到长安
当董卓率西凉军从洛阳出发才六月出头,可等他们终于抵达长安城时,却已是六月的下旬了。两地相隔其实并不太远,之所以行动如此缓慢,还是因为担心关东联军会从后追杀之故。所以大军每行二三十里就会安下营来,加以防范,随后又派出斥候留心身后的情况。
直到前几rì确信关东联军的确留在了洛阳没有再动,而且还因一场大火而损失惨重之后,他们才加紧了西去的步伐,终于在六月二十四rì抵达了曾经大汉王朝的都城——长安。
马越曾路过长安,在与董卓一起出兵进洛阳时,便远远地看过几眼这座曾经的都城。而今rì却是近身去欣赏这古都了,这一看,便让马越瞧出了长安与洛阳截然不同的神韵来。
两者都曾是都城,所以这雍容的气度皆是一般无二,但相对来说,长安城却显得更大气和古朴一些,而洛阳则更加的华贵。当然,这或许是与这两处城池眼下的地位有着关系,现在大汉的都城毕竟是洛阳,所以长安就显得有些破败了,更象一位已经退隐田原,但曾经却风光无限的老者一般。
正当马越欣赏着这里与洛阳不同的风情时,城门处却突然奔出了数队人马,一见董卓后,便全都拜倒,口中叫道:“下官(末将)迎接来迟,还请太师恕罪。”却是先于他们抵达长安城的人接到消息后前来迎接了。
这些人中,既有董卓西凉军中的将领如郭氾者,也有朝中大臣,王允这样的大人物也赫然在列。不过无论他们以往是什么身份,现在当着董卓的面,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小心逢迎的模样,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这一次把天子和都城迁来长安虽然是无奈之举,却也一下奠定了董卓的绝对地位。那些朝臣之前在洛阳或许还仗着自己在那里的人脉关系敢与董卓暗中较量一番,但来到长安,这个离董卓老巢凉州更近的所在,却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了。何况现在他们也已清楚董卓是一个多么霸道的人物了,袁家数十口人,以及其他反对迁都者的头颅可是当着他们的面砍下来的,他们自然再不敢触怒董卓,而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杀身之祸了。
董卓高坐马上,生受了众人这一拜,眉眼之间也展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都起来吧。你们随我一道入城!”
“是!”众人齐声答应,随后便分列两旁,待董卓等人通过之后,方才紧随左右,跟着他一起进入了长安城。马越看到董卓这一作派,却在心里连连摇头:“看来这董卓实在是太过忘形了,他如此模样与天子何异?只怕这些人中,有不少会更记恨于你。现在他们身在矮檐之下不得不屈膝以待,可一旦有了机会,这些人的报复也必然最是凶猛。”
董卓可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只是关心一件很要紧的事情,招手便把郭氾叫到了跟前:“这一路将洛阳的人和财物送来长安没出什么差错吧?”
“这些人虽然一开始很不合作,但行了几rì后便也就老实了。尤其是当末将告诉他们洛阳很快就会被毁后,他们就更不敢作他想了。”郭氾连忙答道。作为先前押送众朝臣和天子来长安的负责之人,他自然要把情况如实详细禀报了:“至于那些财务,末将更是派了重兵看护,现在都已放到了长安城的府库之中,只等主公到来之后便可一一验看了。”
“唔。”听到这两点都没有什么问题,董卓欣然地点了下头,但他并不只关心这两点,而是继续看了郭氾一眼:“其他的呢?当真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生么?”
“哦……对了,确实是出了一点小麻烦。”郭氾这才想起了什么,连忙回答道:“因为这一路辛苦,所以随大伙一起上路的弘农王殿下突然得了急病。他人还没有到长安,却已薨逝,这却是末将思虑不周所致,还请主公责罚。”
“想不到弘农王年纪轻轻的就薨了,当真是让人惋惜哪。不过这事也怪不得你,这么多人需要照看,你也是分身乏术。好了,此事就不必再说,让他过去吧。”话虽然说的有些沉痛,可董卓的脸上却无半点因为听闻刘辩的死讯而伤心的表情,反倒是长长地抒了口气。
对于这个被他所废的弘农王,董卓本来是不想要他xìng命的,因为在其眼里刘辩已是个无足轻重之人了。但袁绍他们提出的只有刘辩才是真正天子的说辞,却还是让董卓有些不安,最终让他下了决心把这个祸患给除去了。
不过,刘辩的身份毕竟尴尬,强行动手难保不会生出什么事端,又可能会引来地方上其他势力的反对,所以董卓便想到了借迁都了机会对其下手。因为这时候死去,事情反倒变得有说头了,即便有人还要说什么,却也不能完全断定这一定就是董卓下的手。有时候,某些事情就是需要这么一张遮羞布。
马越在侧旁也将两人的对话完全收入耳中。听他们说到刘辩之死,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心里也不无松快。显然,无论是郭氾还是董卓都没有察觉到那个被他们除掉的家伙并非真正的弘农王刘辩,如此这个人就真个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等到将来,自己有了一定实力之后,便能把刘辩的旗号重新打起来,那就足够与可能掌握着汉献帝刘协的敌人在大义上平等相对了。
当然,现在还不是筹谋这些的时候,这回他来长安,还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一一处理,从而为自己和马家在西凉的崛起踏出关键的一步。
在众人的陪同之下,董卓终于来到了长安的宫殿之前。随后他便乘马进了宫门,直达天子等候的殿宇之外才改为步行,却依然不去掉佩剑地和天子见了一面,询问了一些琐碎的事情。这便是董卓如今在朝堂之上的地位所在了,即便是在天子面前,他也能如此嚣张地出现,几乎与刘协是平起平坐了。
而面对这一切,那些看在眼里的朝臣却连一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因为他们早被董卓吓破了胆子,纵然心里多么的愤怒,可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不在意,或自认为理所当然的模样来。
在与天子说了会话,算是朝见完毕之后,董卓便出了皇宫,然后在一众西凉旧部的簇拥下在长安城四处逛了起来。这长安毕竟已不是天下中枢多年,而他们迁都也才没几rì,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百废待兴的。无论是城垣城防,还是城中百姓,眼前的长安城尚没有达到让人满意的地步。
对此,董卓却是信心满满,用马鞭指着四下里的空旷街道说道:“虽然今rì这长安还没有一国都城的气象,但某可以肯定不出两年,这长安便能重新恢复洛阳的繁华。”说这话他自然是有底气的,将整个洛阳都搬空了运来长安,要在这里复制一个洛阳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了。
而麾下众人自然是连声赞同,都说大家一定会全力协助主公完成此事。然后,董卓又在几处要紧的城防处进行了查看,直到天sè暗沉下来,才在郭氾的引导下向着自己在长安城的府邸而去。
这是郭氾早就为他准备下的一处占地极广,装潢也很是华贵的府邸。据说此处府邸当初更是霍光曾住过的,现在却成了董卓的住处,或许这也在表明了一个身份问题——他董卓就是当初那个权倾天下,连天子都能随意废立的霍光。而且从目前的表现和实力来看,这一点也是实至名归的。
在看到这里的环境后,董卓也相当的满意,好生夸奖了郭氾一番后,才示意众人可以散去了。马越这才得以从董卓的身边离开,此时他只感到一身的疲惫,连rì来的奔波,再加上今天整rì跟随董卓在长安城里四处走动,早已疲惫不堪,而且他也心急想看看有没有人从西凉把他所需要的消息带回来,所以在从董卓那里告辞出来后,便立即往早已知道的自己的住处而去。
马越在长安的住处也很是不错,比之在西凉的马家大宅更大了几分,而且装饰也比西凉那里的宅子要华美许多。因为他现在的地位可是不低,所以早先安排众人住处的郭氾才会刻意给他准备下这么一处华居。
几名等候在门前的奴仆一看到马越到来,就赶紧迎了出来,显然他们已得人指点,能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主人回来了,小的见过主人。”
“唔,不必多礼。”马越很随意地一点头,但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居然把这些自己全不熟悉的人安排进来,看来自己接下来要做点事情还得避开他们了。
就当马越要进入自家大门的当口,一旁却传来了一声怯怯的声音:“请问,您便是马越马公子么?”
第189章 蹊跷的求助
“你是……”听得有人称呼自己,马越往宅邸中去的脚步便是一停,随即转头看向侧方一个穿着侍女服饰的十三四岁的少女问道。他觉得自己也的确曾见过这个侍女,只是一时间却记不得是在哪见过她了。
那女子见他果然是马越,立刻就走了近前,然后急急地说道:“还请马公子救我家小姐一次吧,小烟在这里求你了。”说着屈膝便要跪倒。
马越却是一声苦笑,一面让人将她搀扶起来,一面说道:“你连自己是什么身份,为何前来寻我都不曾说明,我怎能帮你呢?”
“……啊,我家小姐正是司徒府里的王微哪。”少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报出来历,有些脸红地说道:“还请公子能出手搭救我家小姐脱难。”
“王微……”马越略是一怔,便想到这个名字代表的是什么人了,正是之前想对他施以美人计的貂禅了。却没想到几月不见,这个美人居然会了人前来求救,这却是因为什么?在略作犹豫之后,他才道:“有什么话你先随我进来再说,如今我连你家小姐出了什么状况都不得而知,实在不知如何出手相帮。”
小烟听了后,心情才更平静了些,同时也是脸上一红。她的确是太焦急想找马越救自家小姐了,所以一见了他就语无伦次,只说要他搭救,连具体是怎么回事都没有说清楚呢。不过从马越的态度来看,似乎这次的求救应该还有几分成算的。
进了这处宅子,来到前厅坐下之后,马越才正式询问道:“这位姑娘,你家小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让你如此焦急地寻我相帮?”虽然之前貂禅是想对马越用美人计的,但马越却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反而出言开导于她,让她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也正因为知道貂禅所为非出自本心,所以马越还是可以理解这个可怜女子的。当然,这也与貂禅那惊人的美貌有着极强的关联,若是个寻常女子马越是不会将之放在心上的。
“事情是这样的……”小烟这才定下神来,把发生在貂禅身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道了出来。原来却是在他们从洛阳来长安的路上,有着惊人美貌的貂禅被董璜给看到了,这一眼就让他生出了将之据为己有的心思。
而董璜也确实有这个势力向王允要人,在他们抵达长安城后,董璜就几次三番向王允要人,希望把貂禅纳为姬妾。对此,王允一开始是不同意的,毕竟他还指望着用貂禅来实施自己的一系列计划呢。但随着董璜总是让人上门要人,而且态度一次比一次恶劣之后,王允也有些吃不住劲了。
而与此同时,王允又生出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借这个机会来引发西凉军内部的矛盾。所以他便假意答应了董璜的要求,同时又在筹谋如何把貂禅让董卓或是其他西凉将领看上,然后借此让他们自相残杀。同样是美人计加反间计,用在马越身上全无作用,但用在其他人身上可能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不过,这时的貂禅却已与之前的想法有所不同了,被马越那番话点醒之后,她也不希望成为一颗棋子,一件玩物,也希望有自己的未来。所以当得知王允的确切心思之后,她便有些急了,但一时间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直到听说马越即将到长安,她才决定试一试。她也看得出来,马越对她的美貌还是有所心动的,而如果要她选择的话,比起董璜那些人来,马越也更让她生出依靠之心。有了决定后,她便让自己贴身的丫鬟小烟来马越的住宅处等候,一旦见马越来到,便上前相认求救。
“……公子,这是我家小姐让我亲手交给你的书信,还望公子看在小姐处境之难,能出手帮她这一回!”小烟把话说完之后,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封书信来。
马越随手接过,便闻到了一股幽幽的体香,却不知是属于貂禅的,还是眼前这个明显也是美人坯子的小烟的。但很快地,他便收摄了心神,打开这薄绸所写的书信看了起来:“……妾虽为舞姬却也不愿为人所利用,望公子能怜悯妾之遭遇出手相帮。若公子真能救妾出虎口,妾身无长物,愿以身相偿。”
看完整封书信后,马越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看向了小烟:“你所说的确是实情?这信也确实是你家小姐的意思,而非王司徒有意为之?”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千真万确是我家小姐的意思哪……我家小姐根本就不想被人如此利用,小姐她几次都与老爷起了争执,但最终都无法说服老爷……”小烟见马越对此生出了疑心,也有些急了,赶紧加以解释地说道。
马越看得出来,她说这番话完全是出自本心的,应该不是说谎。但此事确实又有着蹊跷,如果貂禅真和王允都起了一定的冲突,那她怎么还可能派人前来求救呢?不过仔细一想,马越却又释然了——一定是王允故意让这个侍女出来寻自己的,或许他更是想借此把自己也给拉进这次的乱局中去吧?
“哼,这个王允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肯安分守己,还妄想通过貂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委实是可恶。看来我得做点什么,叫他明白如今自己的处境了!”马越心里盘算了半晌后,终于有了一个决断——出手帮貂禅这一回。
虽然马越给自己的理由是为了对付王允,可事实上这也与他对貂禅有所好感有着很大的关系。毕竟当一个绝sè美人向男人求救时,是没有人能够断然拒绝的,便是马越也无法做到。不过这一点他是怎都不会承认的。
在有了决断后,马越却并没有急着把准信告诉眼前的小烟,而是一副为难的模样:“那董璜可是董公最为看重的子侄,在西凉军中的地位也颇为不低。我虽然同情你们的遭遇,但毕竟事关重大,我也不能仓促间就作出决定。这样吧,你且容我考虑两rì,然后我才决定是否出手帮助你家小姐。”
“啊?”见马越没有一口答应下此事,小烟显得很是不甘。但她也看出这是马越所能给自己的最后回答了,只得苦着张脸屈膝福了一个,然后道:“那我家小姐的事情就完全交脱给公子了,你一定要帮我家小姐哪……”说着便告辞而去。
目送她离开后,马越便叫过了一个亲随:“去,暗中盯着她,看她来我这里后又去了哪里。还有,让人也看着王允的府邸,我要知道他有什么手段!”他总觉得这个小烟的到来有些古怪,若是王允已有了什么决定必然不会让貂禅身边的侍女随意外出并且找自己求助的。
这几名亲随都是马越一直带在身边的亲信之人,听了他的吩咐,二话不说便追了出去。而马越则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既然是决定要插手此事了,那就必然会得罪董璜,而这人可不同于一般人物,必须要有个妥善的法子才能应付得了他。
“本想在一切都就绪前韬光养晦的,没想到这才一到长安就又有事情找上了门来。只希望这次的事情不会影响我的全盘计划吧……”想到这里,马越的目光扫过了厅外的那些家仆,却看到有好几个人正偷眼打量着自己,却不知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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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二更天后,那被派去盯着小烟的人才返回来,见了马越后禀报道:“公子,那女子来我们这里后,倒没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回了王家。不过……其后不久,王家就有一人悄悄地从后门离开,我们的人跟着他,却发现他去了郭氾郭将军的府邸,在那逗留了有一阵子。”
马越听了这番叙述之后,也微微一愣:“怎么此事还与郭氾有了牵扯?他虽然是同这些人一起来到的长安,可照道理他不应该牵涉其中哪?看来这次的事情绝不象她所说的那么简单哪,这个王允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想了半晌,他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看来在他尚在来长安的路上,这里已经发生了一些看似不起眼,其实却很是关键的事情了。
本来,若只是与董璜之间的争斗,马越倒不必太过上心,即便他对貂禅这个当世难得的美人儿也很有感觉,却也不想就此乱了自己的部署。可在听说此事竟与郭氾有了某种联系后,反倒是勾起了他的兴趣:“周勇。”
“在!”因为王风奉了马越之命前去西凉办事了,所以周勇此人便成了马越最为贴身的左右手,听得马越招呼,他便上前答应,看向了他:“公子有何吩咐?”
“你让兄弟们去查一查,看看这段时rì里郭氾和王允以及董璜之间发生了些什么,我要了解一切。”
“是,我这就让人去查探一番。”对此周勇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他们也算是西凉军中的一员,要查这些只需要问问其他的同袍就不成问题了。
第190章 算计和应对
当马越吩咐周勇他们调查郭氾和董璜之间有什么问题时,王允也在做着自己的盘算。
之前当董璜突然蛮横地提出要把貂禅纳为自己的姬妾时,王允的第一反应是反对。作为当朝司徒,怎能让这么个连官都算不上的小子欺到头上来呢?但在随后遇到不断地sāo扰之后,王允才知道这个董璜确实不好应付,而且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一旦董卓回来,自己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他在苦恼了几rì后,却突然想到了一个借势而为的办法,那就是重新动用连环反间之计,而他这次的目标正是郭氾——因为那个时候长安城能与董璜抗衡的也就他一人而已。
郭氾应邀前来,王允再次摆出了美人计。可惜这回还是失败了,因为郭氾已经知道了董璜看上了貂禅之事,所以即便王允做出明示,却还是被他拒绝了。不过郭氾却说自己确实对董璜有意见,若是王允能想到对付董璜的法子,他倒是可以暗中相助。
不过一时间王允又怎么可能有对策呢。就在这时候,马越来到了长安,而知道消息的貂禅立刻就想到了找这个曾经给过她不小震动的男子求助。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做法却已被王允掌握,连她所信任的贴身丫头小烟也已被王允所用,用来掌握事情的进展和控制住她。
而现在,王允已经得知了马越的反应,虽然表面上看来他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此事,但他却相信马越已经被貂禅愿意以身相许的承诺所打动了。同时,郭氾那边也已带来了消息,只要马越因此和董璜出了什么争执,他都会在暗中下手的。
对于这样的回复,王允还是相当满意的,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总是招惹自己的董璜就要遭殃了。而唯一让他心中不快的,就是貂禅对马越的态度了。想不到由他一手养大的貂禅对马越竟能说出以身相许的话来,这让他对马越充满了嫉妒之意。
之前马越就曾识破王允的连环计,让他好一阵的抬不起头来。现在这个马越又已经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义女身上——他可不会承认这是貂禅对马越有意思——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着这些,王允的眼中便闪过了几丝杀意来:“这次我不但要将董璜这个祸患除去,而且要一并解决了马越!还有,一旦郭氾和我一同做下了此事,那他与我便也被绑在了一处。到那时,或许我就又可以借他之手来施行我一直以来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而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让马越插手进此次董璜之事,王允有了主意后,便变了一些脸sè,来到了貂禅的小楼之中。
看到王允一副心事沉重的模样,本就满腹愁绪的貂禅就更担心了:“义父,可是那董公子又来了吵闹么?”
“是啊,这回他不但让人上门吵闹,而且还放了狠话……倘若老夫不肯将女儿你送与他为妾的话,这次必然要让老夫家破人亡……”王允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他的模样,显然是很有把握能把老夫给……”说到这里他便住了口,但意思却已很是明白了。
貂禅听王允这话说得严重,心里也是一紧。虽然自从与马越相识之后,一些以往不敢想的事情已经在她的心里发了芽,但一想到王允会因为自己而受到董璜的牵连,貂禅的心里依然很不好受:“那义父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么?”
“如今只有求助西凉军中那些人帮我们周旋了。不知女儿你可有什么信得过的人……”王允若有所指地问了一句。
貂禅先是一怔,随即才道:“女儿并不曾与外人见面,实在无法在此事上帮到义父亲。”对于向马越求助这事,她还不想让王允知道,毕竟事成之后或许她真会离开王允,去过真正属于她自己的新生活,所以对王允自然有所隐瞒了。
而王允却已经从貂禅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其他的意味,虽然心里对女儿的背叛很是愤怒,可脸上却依然很是担忧:“这却如何是好……”
“义父……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女儿相信总会有人来帮我们的。”见王允一副担忧不已的模样,貂禅还是有些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哎……此事的确是拖不下去了,希望真能如你所言吧。”在叹息了几声之后,王允这才离开。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明白,经自己这么一说后,貂禅必然会再次求助于马越,这必能让马越更快地卷进这次的事件当中。而貂禅看着王允有些落寞的离开,果然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然,无论如何她都得让马越来帮她解决这次的事情,就当是对义父最后的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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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次rì天亮之后,周勇便已经把打听到的消息带回来了:“公子,事情是这样的。在从洛阳迁都来长安的路上,郭氾乃是统筹一切的指挥者。但那董璜却不肯受其指挥,几次双方都闹出了矛盾。虽然结果还是郭氾退缩了,但他心里对董璜却已有了恨意,曾在自己部下面前大骂董璜不过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说总有一rì要给他点颜sè看看。”
“哦?他们之间竟还有这样的摩擦矛盾么?”马越眯起了眼睛,沉思了一阵后道:“那董璜对郭氾又是什么态度呢?可曾向人抱怨过什么?”
“这个却是没有。想必那几次争执他都占了上风,所以没有什么怨气吧。至于王允,之前不曾听说他与郭氾有什么往来,但就在董璜不断sāo扰他后,却开始频繁地派人去与郭氾相接触了,想必是希望借郭氾的力量来与董璜抗衡了。”
“想来事情便是这样了。但或许是因为董璜身份终究不同寻常,又或许是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所以这次酝酿中的矛盾才没有公开激化。不过王允和郭氾之间却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是要借这次的机会好好整治一下董璜是没有错了。”
“不过在下却有一事不明,此事又与公子有着什么关联呢?他们为何要来找公子呢?”周勇大为不解地问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我想这可能不是他们的意思吧。”马越说着,脑海里闪过了那个美艳女子的模样来:“应该是她确实不想成为别人的玩物或是棋子,才会想到求助于我的吧。”想起那封求助信里的语气和措辞,马越更隐隐觉得事情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
“那公子打算怎么插手这件事情呢?”周勇在犹豫了一下后问道。
马越看了他一眼,已经从他的话里听出些其他的意味来了。他这么问其实不是想问自己怎么插手,而是问自己为什么要插手这事。毕竟在此事上马越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那样自然能更顺利地等到时机完全成熟的那一刻。
对此,马越也曾权衡过,但最终他还是决定插手这件事情。除了因为他对貂禅有些兴趣之外,也想借此分化一下董卓内部的势力。正如他之前对贾诩所说的那样,虽然他在低层将士中的声望很是不低,可比起董卓来却还是不如的,和郭氾这样的西凉军出身的将领一比也多有不如。如果他的计划得以成功,郭氾这样的西凉旧将便很可能成为敌人,现在他就有必要让这些人与董卓产生分歧与摩擦,从而好为将来做好打算。
在沉吟了一阵后,马越才道:“我是不会正面去与这两者产生什么冲突的。毕竟他们一个手握兵权,一个则是董卓最亲近的侄子,我若和他们起了矛盾怕是没有好果子吃。但在这件事情上,我却还是有些优势的,至少此事上最关键的那个人是肯听从我的意思行事的。”
就在马越说这番话时,一名守在外面的侍卫就来禀报道:“公子,昨天那姑娘又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公子。”
“哦?”马越点了下头:“那就让她进来吧。”他早就料到对方会继续来了,毕竟随着董卓来到长安,董璜的气焰会更加的嚣张,只怕王允也抵挡不了几次了。
果然,小烟在一见到马越,就赶紧再次求助,并且又把一封貂禅的亲笔信交到了马越的手里,信里再次恳求马越能出手帮助她,并且提到事成之后貂禅一定不会毁诺。
马越看完整封信后,并没有如小烟所想般的表示同意或是不同意,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让我帮她摆脱眼前的困境也可以。不过我却希望先与你家小姐见上一面。只有当我与她当面说定一切之后,我才会出手帮你们。”
“可我家小姐现在可不敢外出,那董公子可一直都在我们宅子之后盯着呢,一旦小姐出来了,他的人一定会对小姐下手的。”小烟立刻说道。
“这一点我自有准备,你们就照我所说的意思去做吧。”已经有所打算的马越当然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了。
将小烟打发走后,马越又招手把周勇叫了过来:“让所有兄弟都准备一下,我们将做点让人吃惊的事情了。”
第191章 图谋不小
“他当真是这么说的?”貂禅簇起了娥眉问身前的小烟道。显然她对于马越提出的要与之见上一面详谈的说法还是有所意外的。
“嗯,这是马公子亲口所说。不过看他的模样,似乎是不怎么想帮小姐哪。”小烟也是一脸不肯信的模样。这却是出自王允的指使了,为的就是挑唆二人的关系。
但貂禅却并没有被这话影响了自己的判断,只是低头沉思了一阵,才道:“其实见他一面,把我们的情况说明白点也是好事。不过……如今我们宅子周围总有来路不明的人盯着,我想出去也不容易哪。”
“是啊,小婢也是这么说的,可马公子说这点他可以应付,叫我们不用担心,只要给个明确的答复就可以了。”
“既然如此,那就把时间定在两rì后吧,我去他那里一趟。”貂禅也想早rì了结了这次的事情,心里甚至都希望能早rì离开王允身边,因为她也已看透了自己这个义父的无能,连她这个女儿都保护不了。
“那我等下再去见马公子,把小姐的意思转告给他。”小烟答应了一声。但一转身,却又把貂禅的话都告诉了王允知晓。在听了这番话后,王允心里便犯起了嘀咕:“这马越想做什么?难道他想借此机会将貂禅抢了去不成?”
在来回走动了半晌,又猜想了许多种可能后,王允还是决定防患于未然,便写了一封信,将之交到了一名亲随的手里吩咐道:“你去见一次郭氾府上,把这封信亲手交给了郭将军,告诉他早做准备。”
“是!”那亲随忙答应了一声,便即出门去了。
与此同时,在董卓府邸旁边的一处住宅之中,董璜也已经得到了不少的消息。本来他在威胁了王允之后,便也没有再把事情太当回事,他以为凭自己的身份和势力,王允虽然会坚持一阵,但早晚会就范,自然无须太过留意,可今rì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他却不得不有所提防了。
“你是说王家有人偷偷地去见了马越?”在说到马越的名字时,董璜的面容就有所扭曲了,对于这个曾给过他极大羞辱的马越,他实在是恨之入骨的。不过只因为马越深得董卓信重,这次又立下了不少功劳,董璜才没法拿他怎么样。可这回,他不去招惹马越,马越却又招惹上了他,这让董璜更是愤怒。
“正是公子,咱们已经探听到了,这个马越和王允早有交往,听说王允之前还想将那美人儿送给马越,最后却不知怎的又停了。而这回王允却派人向马越求助,想来就是为了和公子你争夺美人哪。”许令连忙说道,言语里满是挑唆的意味。他对马越的恨意只在董璜之上,要不是马越的出现,他身为董卓的幕僚怎会沦落到今rì这般地步,竟要靠逢迎董璜才能有口饭吃?所以他是真希望能除掉这个敌人的。
“哼!当rì之事我还没有找他算帐呢,这个马越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想在此事上插手与我作对!”被许令这么一挑拨后,董璜的火气就更大了:“他真以为有叔父的看重就能为所yù为了么?这次我一定要给他个深刻的教训,叫他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许令,你说,有什么办法能狠狠地教训他?”
在得知马越已掺和进此事之后,许令便在想着如何对付他了。现在董璜询问他的意见,他便说道:“既然这次他有意插手,公子只要当着他的面将美人夺到手便足以让他知道公子的厉害了。还有,在下还有一法,或许能借此机会让马越为主公所恶,从而使他无法如现在般自以为是!”
“哦,却是何法?”听许令有了对付马越的法子,董璜顿时就来了兴致。
“王允的身份最是敏感,我们只要借机……”说到这里,许令便压下了声音,只以他二人能够听清的声音道出了自己的算计。而董璜一听之下,果然面露喜sè:“不错不错,这确实是个对付马越的好法子。只要他被叔父所疑,到时我再对付他就变得顺理成章了。既然这个主意是你出的,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只要能办好此事,无论你要什么,本公子都不会吝啬的。”
“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帮公子把此事办成!”许令忙笑着点头应道,他似乎已经看到马越这次吃了大亏,并且再难有如今风光的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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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越住处,他正因为贾诩相对而坐,并且将自己的全盘计划告诉了对方,让他帮着自己参详一二:“……这便是我的办法了,不知文和兄以为如何?”
“唔,若是真能如你所说般地成事,这次必然会引起董璜和郭氾之间的矛盾,甚至因此影响到西凉将帅之间也生出嫌隙来。不过……你这做法依然还有问题哪。”贾诩在沉吟了一下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若是你的人被他们拿住了,情况可就失去控制了。另外,如果我所料不差,必然有人会在此期间盯着你,若是让他们看出了破绽,只怕你想嫁祸郭氾的想法也无法成功,所以这人手上必须要有所安排才成。”
马越仔细一想,也觉得他所言在理,此事上自己的确有些过于想当然了:“你说的不错,此事确实有些风险。但除此之外,我却实在想不出个妥善的,而且能将几股力量都打击到的好法子来。至于人选问题,我手上能用的人实在是不多,本来王风他们几个是最合用的,毕竟他们曾是马贼出身,最习惯于做这种事情,可现在他们也都被我派去了西凉不曾归来,这事情想成功的确还有些问题哪。”
“其实公子你想过没有,能否从军中寻找帮手。”贾诩突然提出了自己的一个看法。
“借西凉军中的力量?这只怕不成吧,毕竟现在他们还是忠于董卓的,我做这些事情必然难逃董卓的眼睛,到那时即便能把那几方面的人都瞒住了,却也瞒不了董卓……”
“也不是什么人都是这么忠心的。公子难道忘了吕布和他的并州军了么?”
“他还没有从洛阳回来呢,现在只怕是靠不上他。”马越苦笑了一声道:“不然我自然会想到请他帮忙的。”
“反正还有两rì时间,公子大可以再等等。说不定到那时,吕布就从洛阳归来了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是该争取一下。周勇!”马越眉毛一挑,想到了什么,立刻大声招呼道,随即周勇这个如今他最得力的属下便闪到了他们面前,静等马越的吩咐。
“你让兄弟们出城东去,找找吕将军他们的下落。倘若真遇上了他,便请他带小股人马先行来长安,就说我有要事需要请他帮忙,要他不要惊动了其他人。”马越仔细地吩咐道。
“是!”周勇虽然不知马越为何会有这样的吩咐,但还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随即便去安排人手出城了。
“只要吕布能到来,此事我们便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将成功了。”马越看着周勇离开,对贾诩笑着说道。但后者却有些不安地道:“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但事情到了这一步,西凉军中生出了不小纷争只怕会让关东联军有机可趁哪。而且你这么做也冒险了些,其实我们大可以再等一段时rì的。”
马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当时也没有细想太多,只想着能借此机会让西凉军将帅嫌隙,从而也好方便我们接下来的举动。不过关东联军方面,我们却不必太过在意,想必如今他们自身也正乱得可以,提高已无力西进了吧?”
马越说的却是实情,因为洛阳那里的消息已不断传了回来。在那一把大火之后,关东联军众将之间就起了几次争执,互相指责其他人疏于防范才会导致如此惨事。而作为盟主的袁绍经此一事也是威信全失,再也不可能领袖群雄了。
而另一件让关东联军离心离德的还是孙坚的离开。在起火之后的次rì,孙坚终于是做出了决定,带着自己的数千残兵离开了关东联军的队伍。不过随即就有传言流了出来,说是孙坚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得到了天子的象征玉玺,在那场大火烧得洛阳城满城皆红时,他在洛阳皇宫的一处偏殿枯井之中寻到了一只锦盒,内里藏有传国玉玺。为了不被他人夺走此宝物,孙坚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联军的。
至于这个传言是真是假,就没有人能说得清了。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信的,随着孙坚的离开,本就已有了裂痕的关东联军事实上已是一盘散沙了。
“倘若事情当真如传言所说,那我们这里要不生出点事情来,说不定反而会使西凉军反击关东联军了。这也正是我决定借此次的事情生出一场乱来的另一个目的了。”马越最后又为自己的行为作出了合理的解释。
第192章 万事皆备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马越与貂禅就是在黄昏之时于离王家大宅不远的一个街角处相见的,而在他们的周围却有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仔细打量貂禅,马越发现她比几个月前要憔悴了不少,显然因为离开洛阳远赴长安,以及董璜纠缠不休的事情让她心里的压力很是不小,从而身心俱疲。不过这个时候马越却没有时间对她多加关心了,因为他们将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商谈。
但在此之前,马越却把目光转向了紧随貂禅身后的侍婢小烟:“我与你家小姐有话要说,你去那边等候便是。”
小烟听了这话便想要拒绝,却被马越用眼一瞪就失去了争辩了勇气,只得看向貂禅,希望自家小姐能为她说话。不过貂禅却让她失望了,也点头道:“小烟你就去那里等候片刻吧,待我与马公子把话说完了自会与你回去的。”
“那好吧,小姐你可要当心点哪。”小烟若有所指地看了马越一眼,这才退到了另一边去,但一双眼睛却也紧盯着二人不放。
对此,马越却并不当回事,因为在他二人的身边已经有好几双眼睛了,倒也不在乎再多一双。虽然今rì貂禅顺利地应约出来见他,都没有受到董璜手下那些人的刁难,但马越却知道这必然是他们收到了指令才会如此行事的。
“马公子……还请你能仗义出手,救妾于水深火热之中……”貂禅郑重地蹲身一福道:“那董璜在洛阳时就名声不佳,妾实在不愿被他所得。而且我义父也是同样心思,可他毕竟是董公的侄子,在这长安城中能帮我们的也就只有公子你了。”见马越没有立即说话,貂禅就只得自己把话给挑明了,她能出来的时间也有限得紧,必须尽快把话说出来。
马越点头:“你的处境我很明白,甚至是比你所知道的更多。”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出马越话里有话,貂禅忍不住问道。
马越用眼睛瞥了不远处看着他们的小烟一眼,然后才道:“便是你身边最亲近的某个人,恐怕也不是全心为你的。所以我可以说姑娘你现在的处境比你所想象的更加严重。”
“啊……你是说小烟?”貂禅为人很是聪明,马越一说她就明白其话里的意思了。但随后她又很不能接受地摇头:“这……这怎么可能,小烟和我一直以来情同姐妹,我与她关系很好,她也一直都在为我现在的情况而担心着,又怎么可能有别的用心呢?”
“这一点就要问你的义父了,就我所知,你义父在你让她来向我求助之后不久就知道了此事。而此事除了你我之外,就只有她知晓了,除了她,还能有谁把消息透露出去?”
“这……当真是这样么?”貂禅的脸sè便是一暗,看得让人心疼,显然身边最亲近,视为姐妹的人对她的出卖是一个不小的打击:“那……那我该如何是好?”
“你现在的处境虽然看似凶险,其实还是有办法解决的。不过在此之前我却需要再问你一声,你真能下定决心从此与你义父不再见面么?”马越双眼紧盯着貂禅,郑重地问道。
“这……”貂禅犹豫了一番,但最终还是点头:“经公子以前那番话后,我已明白了一个道理——我貂禅不是任何人的工具和棋子,我要为我自己而活。这一次,只要公子肯帮我逃出此难,妾愿意侍奉公子左右。”说这话时,她的脸上显出了一抹红晕来,让人看了忍不住心里一动。
她一开始说自己是要为了自己而活,现在却又说愿意侍奉左右,联起来的意思自然是她真心喜欢上了马越。这让马越也是心神一荡,不过他很快还是稳住了心绪,说道:“这些还是留待事成之后再说吧,只要你肯离开王允,这次我便有法子帮你脱离此番之难,不过这却也需要你的配合。”
“一切听凭公子的吩咐。”貂禅当即就表示了自己的决心,她很明白现在自己只有依靠马越才能摆脱董璜的纠缠了。
“好,那你就要好好听取我接下来的安排,然后好与我配合了。”马越满意地一笑,随即便将自己的意思详细道来。貂禅仔细听着,时而意外,时而了然,半晌之后才点头道:“妾都记下了,唯请公子尽快依计而行,我担心那董公子就快要忍不住了。”
“这个你大可放心,当我插手进此事后,他的目标就会转向我这边,你那里应该能稍微平静一些了。”马越一笑之后,便拱手而走。
看到马越离开,小烟这才走了过来,满脸担忧地道:“小姐,他都说了些什么?我怎么看他都没什么诚意,似乎只是想欺骗或者敷衍小姐罢了。”
貂禅只是淡淡一笑:“马公子是个信人,他既然说了会帮助我,就一定不会说话不算。走,我们回去吧。”当拉着小烟往回走时,貂禅的目光里却多了几分冷冽。
这里马越和貂禅密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董璜等关切着此事的人的耳中,董璜面带冷笑地道:“好,这一回他马越敢插手此事,我便要他知道我董璜的厉害,以泄我当rì之恨。这次我不但要将那个美人儿夺到手,还要大大地折辱他一番!许令,你们可做好准备了么?”
“公子大可放心,有些消息只待他出手,我们便能放了出去。而王允那边,虽然他还没有同意,但我们以放过他和貂禅为条件让他附和我们,想必他也支持不了多久的。”许令很有把握地一笑。
“好,那就让这一切赶紧见个分晓吧!”说到这里,董璜的脸上已有了几分狰狞。
同时地,郭氾那里也已得知了马越和貂禅见面一事,而他则有着另一番的考虑:“有这个马越参与到此事之中,对我来说倒是一件好事。那董璜的身份摆在那里,我总不好真对他用强,但要是能借马越的手教训于他,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说不定我能把一切问题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郭将军以为我们又该怎么在暗中出手呢?”他身边的亲信将领赶紧问道。前番董璜的嚣张举动已经得罪了郭氾这一系的所有人,所以这一回他们算是同仇敌忾了。
“先静观其变吧。想必在董璜知道马越有此举动之后,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报复的机会,这两rì里,情况便会生出变化来了。到时候,我们便能混水摸鱼,好好地教训那董璜一番了。”郭氾冷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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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真打算这么做?这釜底抽薪的计策虽然颇妙,可我们在人手上似乎还有些不足哪。”周勇在听马越把自己的意思道出后,不无担忧地道。
“这个我自然知晓,若是吕布那些人能及时赶到便好了。只可惜直到现在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传回来。”马越说着,也有些担心了起来:“他们在人马上毕竟不多,若是被关东联军追击的话,想要脱身却也有些困难。”
正当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从外面传了进来:“仲凌兄如此关心在下的安危,究竟是因为想用到我呢,还是因为你我之间的情谊呢?”话声一落,一个穿着普通百姓服sè的年轻人就走了进来。虽然他穿着寻常衣裳,但依然无法掩盖他那不凡的模样和姿态,正是马越口中念叨的吕布到了。
马越一见吕布到来,顿时就是大喜:“想不到奉先兄竟来得如此及时。看你的模样,此次洛阳之事是大功告成了?”
“正是。这回也多得仲凌你的谋划,才能让我们顺利得手,且能全身而退。在此我不得不对你说一句佩服!”吕布说着拱手行了一礼。而后,又有些疑惑地问道:“不过你这么急着让人去半道上截住了我,还让我带数十jīng锐手下乔装进长安却又是有着什么打算呢?”
“这一回,在下是想请吕将军你帮我一个忙。不过只要此事能成,对吕将军未来在西凉军中的发展也有不小的好处,还望你能鼎力助我。”马越说着便把自己的意图整个告诉了吕布。
吕布静静地把话听完,随后便眯起了眼睛来:“你竟是想对董璜出手?你可知道此人乃是董卓最为看重的子侄,说不定还是他将来的接班之人,你这么做就不怕事败反被董卓所杀么?我不认为你马仲凌会为了一个女子就做出这么冒险的事情来。你一定还有什么凭仗吧?”
“奉先兄果然目光如炬,在下的确有自己的打算。不过在有一定把握之前请恕我不能告诉将军我究竟是怎么做的打算。但这一回,我却可以保证只要行事谨慎小心,董卓根本怀疑不到我的身上,更不要提将军你了。”
吕布沉默了一阵,到底还是点头了:“有你在洛阳的这一手准备,我相信你能把这次的事情也办成了。那就帮你这一回吧,反正我也早看那董璜不顺眼了,早就想教训他一番了!”
第193章 上门提亲
次rì上午,当王允正在对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从而以达到目的而进行谋划的当口,却有一名家奴带着几丝异样的神情前来禀报:“老爷,有个自称是马越的年轻人带了人在外请见。”
“恩?”马越的突然造访让王允大感意外。虽然在此事上他希望马越能插手其中,从而达到目的,但他一直以为马越只会在暗中动手,却没料到他竟如此直接地登门来了。不过对方毕竟是上门来找的自己,王允也不好怠慢,便命人开了中门,他还亲自赶到了门口进行迎接。
他之所以这么做,除了因为知道马越如今地位不低,不敢轻慢之外,更主要的却还是为了给其他人摆出一个态度来,从而好让董璜等人更加的相信自己与马越的关系不浅。面带着笑意迎到外面,他便看到了骑在马上,也是满脸喜sè的马越:“不知马公子突然造访寒舍,有失远迎,还请恕罪!”一面说着客套话,王允已经拱手上前了。
马越一见王允迎了出来,也赶紧跳下了骏马,随即更是一拱手,弯下了腰道:“王司徒如此客气,马越实在是承受不起。从今rì起,你便是我马越的长辈了,该当是在下给你行礼才是哪。”
“唔?”听马越这话说得蹊跷,王允便是一怔,随即呵呵一笑:“马公子说笑了。还请进客堂说话,请。”他已感觉到马越这是有某种意图而来,便也留了个心眼。
马越却也不忙道出自己来意,只是笑了下,也道了个请字,便跟着王允进了他的宅邸,这王允的宅子自然是无法与董卓的住处相比的,不过却也很是不错,占地足有七八亩,前面还栽有一片桃柳林子,在这个夏rì显得格外的yīn凉。
随着王允走过这一片小树林子,前方便是一处用全木搭成的小客堂,两人进入之后,便又有仆人将几大盘子冰块给端了进来,这堂上顿时就一片清凉了。两人分主客落座之后,王允才不无疑惑地问道:“不知马公子刚才所言却是何意?今rì前来又为的是什么要事?”
“在下今rì唐突来见王司徒,为的只是一件事情,这也是当初王司徒乐见的。”说到这里,马越便是一顿,随即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如雪的玉佩来:“在下此来,是来求亲的,还请王司徒能将贵千金王微下嫁于我马越为妻。”说着,便将白玉推到了王允面前。
显然这一方价值不匪的白玉便是马越用以求亲的聘礼了,而这个时代男女之间互相赠送白玉正是相互表示爱慕的体现。不过王允在听到这话后,却不由得愣在了那里。他实在想不到马越突然上门来竟会是求亲,他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要和董璜一争高下了。
“这……”王允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做出回应了。若是答应了马越,那接下来该如何应付董璜就是他的问题了。可若是不答应,那便是与马越反目,只怕在此事上马越也不会再出手,这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顿时就让王允有些没了章法。
而马越却不给王允以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当rì王司徒就有意将王微姑娘下嫁于我。不过当时因为朝中情况不稳,在下一心扑在主公的大事之上,所以不曾答应。而如今,朝局已然大定,更已迁都成功,在下也该为自己考虑一二了。想必王司徒不会不肯chéng rén之美吧,何况王微小姐与在下也是一见倾心,正好是一对。”
王允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随即苦笑了起来:“马公子你能如此看得起我家女儿确是我们的荣幸。不过,有一件事情不知公子可知道么?就在几rì之前,那董璜公子也看上了小女,想将她纳为妾室,如今公子又上门提亲,这一女两嫁,却让老夫有些为难了。”他来了招顺水推舟,索xìng就把事情给挑明了,一切都交给马越来作决定了。倘若他肯放手自然是他丢面子,可若是要争,这就不是王允的事情了。而且他也相信,到了这个时候,马越也是绝对不肯退缩的。
果然,马越在听了这话后,脸sè便是一沉:“竟还有这种事情?王司徒,原来你之前有意将王微小姐嫁于在下的意思都是假的了?”
王允听他这么说话,心里大为不快:“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将女儿嫁与你了?当初不过是叫她出来与你见个面罢了……”但这话却不能说的这么直接,只得苦笑着道:“当rì公子似乎对此无意,所以老夫便也就消了此心。何况此番董公子之事也非老夫刻意而为,实在是来长安的路上被他看到了小女的模样,这才会……
“这董公子可是董太师的侄子,深得其宠信,老夫也是不敢太过得罪的。所以此事上,老夫纵有些不愿,却也不敢直言拒绝。当然,以马公子之能,想要劝服董公子放弃此事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今rì老夫就允诺一句,倘若公子真能让董公子甘心让出小女,我这女儿便嫁与你为妻,如何?”
马越笑了,他早猜到了王允会有此反应,但这却也难不倒他。只见他叹了口气道:“在下虽然深得主公信重,但比起其亲近的侄子董璜来,这分量还是有些不够的。这便是疏不间亲了,在下怎都不可能在主公那说董公子的不是。
“不过在此事上在下也不会退缩,但却需要王司徒你出面帮衬一二。只要是得了王司徒你的首肯,认为在此事上在下是占了理的,那此事闹到了主公那里,我也无所畏惧。”
“你让老夫如何为你说话?”王允忙问道。
“王司徒只要牢抓一点,就说在此事上在下才是王微姑娘的良配即可,而且早在洛阳时,我便以与王姑娘定下亲事了。一个是娶妻,一个是纳妾,其中的轻重,王司徒显然也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的吧?”
王允沉吟了一下,知道在此事上自己的确也得出点力,不然事情只会不在控制,便点头道:“既然公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夫便如你所言吧。只不过,接下来该怎么让董公子罢手,却要由马公子你来做了。”
“这个当然,在下自有办法让董公子不再生事。而且就是董公那里,在下也是可以用道理将他说服的。”马越很有把握地一笑道:“那过两rì在下就来纳彩,还望到时候王司徒不要过河拆桥才好!”说完这些话后,马越便拱手告辞而去。
王允则带着几分疑惑地将他送了出去。不知怎的,王允总觉得此事没有表面上所表现的那么简单,似乎马越此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点这个头,答应将王微下嫁。不过再细想,王允又想不出马越接下来会做什么了,难道他真就能通过这种手段让董璜放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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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马越竟去了王允的府上提亲?”董璜很快就知道了发生在王允府上的事情,随即脸sè就变得极其yīn沉:“那王允是怎么说的?”
“他只答应了马越,要是他能让公子主动放弃此事的话,便把女儿嫁给他。”
“哼,他马越算什么,竟敢做出如此承诺?我董璜想要的,还没有人敢从我的手里夺去!”董璜眼中寒光闪烁,然后又说道:“既然他选择自取其辱,那本公子就成全他!去,再叫人上门去向王允进行催逼,叫他将人交出来,不然本公子就要他好看。还有,那些传言也可以让人散播出去了,马越不是在向王允求亲么,那本公子就让人觉得他们本就有着某些不可告人的关系……”董璜说着便看了身前的许令和方正一眼:“这事就交给你们来处置了,可不要让我失望哪。”
“是,我们一定会把事情办妥当的。”这两人忙答应一声,有机会对付马越这个眼中钉,他们自然是很有干劲了。
许令二人在此事上也确实是尽了心,不过两三rì光景,马越与王允之间或许有所勾结的消息就传得整个长安城遍地都是了,而且这事更是迅速被董卓所知,这让他对马越也生出了几分猜疑:“前两rì便听说马仲凌去了王允府上,说是向他求亲。而今rì,却又有人传出他们之间似有勾结。文优,对此你又有何看法哪?”在此事上,他最信得过的自然便是心腹谋士加女婿李儒了。
李儒沉吟了一下后,才斟酌着说道:“岳父,以小婿之见,说马仲凌会与王允有什么勾结几乎是不可想象的。王允虽然名为朝中大司徒,但事实上却无半分权势,又有哪个人会与他勾结呢?还有,马仲凌可不是原来朝廷官员,他是西凉人,又怎么可能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与王允有什么勾结呢?”
听他这么分析,董卓也不禁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但仲凌在这个时候去与王允攀亲却也不怎么合适。而且璜儿也……不如你去劝一劝他,让他就不要再纠缠于此事了吧?”董卓突然又提出了自己的意思,显然董璜之事他早已知晓,这次是打算帮自己侄子一个忙了。
第194章 雷雨夜(上)
李儒的到来并没有让马越有太多的意外,因为他们二人的关系本就不错,虽然走动得并不是太多,但有时上门来交流一下也是在情理中的。而且,这一回长安城里的传言马越也已听说了,想必董卓也该知道了这些话,或许正是他派李儒前来询问自己的。
有了这样的认识,让马越在面对李儒时反而显得更加的镇定,在把他请进客厅之中落座,又寒暄了几句来长安是否习惯的话后,马越就直奔了主题:“文优兄这次突然到来不光是为了探看我在长安是否过得安好吧?可是主公听说了什么谣言,叫你来试探或询问我的?”
李儒见马越如此直白,也笑了起来:“仲凌还是如此直接和犀利,即便此事对你有所不利,你都能从容面对。不错,我正是奉了主公之命而来,为的就是最近在长安城中所流传的一些传言了。”
“传言说在下与王允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说我早已与他勾结。不知对此,主公和文优兄又是怎么看的呢?”马越依然显得很是镇定,完全没有因为这些传言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利影响而有担心的感觉,反倒是自己把话给挑明了。
李儒欣赏地看了马越一眼,对他敢于直面问题的勇气大为赞赏。但却也没有立刻就回答了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那你对此又有何看法呢?”
“这分明是有人想要离间我与主公之间的关系了,而且他所用的手法还颇为拙劣。”马越笑了一下,显得对此颇为不屑:“只要是个对如今朝廷局面有所认识的人,都不可能背离主公而去与王允合作的。他们也不想想,现在王允还有什么筹码能吸引他人和他有所勾结,就凭他是朝中司徒么?这司徒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尤其是来到长安后,王允连以往的根基都不在了,还凭的什么让人勾结了他?
“而且,他们说我和王允勾结有不轨企图那就更可笑了。我马越可是西凉人氏,断没有和不忠于主公而去与王允这么个外人勾结的道理。编造这个谣言的人不光是用心险恶,简直是胡闹了!所以我可以说一句,只要是个明白人,都不可能相信这种传言,不知文优兄以为我说的可对么?”
李儒听了马越这番话后,也笑了起来:“我也是这么与主公解释的,主公也觉得此事颇为可笑,所以并没有对你产生丝毫的怀疑。不过……”说到这里,李儒的笑容便是一敛,看向了马越:“以仲凌的才智,想必也能够猜到为何外面会有这样传言了吧?若非你突然向王允提出求亲,恐怕也没有这种传言的可能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哪。”
马越听到这里,已经猜到李儒来见自己的目的所在了,但他却也不想点破,只是静静地听着,等候对方把话完全挑明。见马越不发一言,李儒心里也是一阵苦笑:“看来我这个恶人真要当到底了。”在顿了下后,才继续道:“而我今rì此来也是与这事有关,主公也觉得你突然向王允提亲有所孟浪了,还是把这门亲事取消了好。”
“哦?却是为何?”马越的脸sè似乎因此话便是一沉。李儒见了,只得解释道:“谣言虽然一攻即破,但终究不是寻常人能想明白的。而这长安城中又有着太多的不确定因素,若这谣言传得猛了,只怕对你和主公都很是不利。尤其更让人担心的是我西凉军的军心士气也会因此而受到打击,所以主公的意思便是希望你以大局为重了。”
“……”马越沉吟了一下:“这当真是主公的意思?”
“不错,这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自然就是主公的意思了。”
“我看其中最能得利的还不光是我与主公,或是我们西凉军吧?”马越突然冷笑了一声:“而是那个刻意将这些话传出来的那个人,那个想与我夺王允女儿的董公子吧?”
“咝……”李儒不无意外地看了马越一眼,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把实话给道了出来。其实这一点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但因为某些原因却没有真个说破。可马越却把话给点明了,这实在有些和以往行事不同。
但李儒在沉默之后,还是苦笑着点头了:“这的确是如你所说的那样,而这也是主公的意思了。”似乎是担心马越会有所恼怒,他又分析道:“董璜虽然只是主公的侄子,但因为主公无子,所以也是将他视为亲子一般看待的,说不定几十年后主公还会将手里人马都交给了董璜公子——包括你与我!所以若没有必要,我也是忍让着董璜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马越又是一阵沉默,没说明白,也没说不明白。李儒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明白你的感受,但你为了一个女子却与董璜公子有了嫌隙与矛盾还是太过不智了,何况这个女子还会给你带来别的麻烦。即便她貌美无比,但比起我们的前途,却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这天下间美貌的女子多的是,你又何必非专注一人呢?”
李儒这番话也算是语重心长了,这也是他向来与马越关系不错,才肯说这么多的。而马越也能理解他的一番苦心,知道他说的不错,目下的世界就是将女子视为玩物的时代,和男人的功业比起来,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呢?无论是以前的刘邦,还是后来的刘备都曾抛弃妻子,但却依然被后人称为英雄,这便是别人的看法了。
但是,马越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看法,虽然他已来到这个时代好些年了,也已融入到了这个时代的人和事当中,但他却依然保存着后世的一些价值观念。一个男人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能成什么大事?何况,这次的事情马越还有更全盘的考虑,貂禅这事只是一个引子而已,又怎么能就此罢手呢?
不过这个想法马越是无法与李儒明言的,他只是沉默了一阵,然后装作有些不甘地道:“这事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且宽限我几rì吧。”
李儒见马越似有松动的意思,也松了口气,不想逼迫过甚:“如此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我想你是可以把事情的轻重分出来的。”
把这话题说完之后,两人之间气氛才缓和了下来,随后又聊了几句。李儒这才看了看外面已经yīn沉下来的天sè道:“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便不多留了。”
马越却出言挽留道:“文优兄这是第一次我这新宅来,岂能这样就走?这不是让人说我怠慢了你么?不若就在此处用了饭再走吧?”
“这个……”李儒想着该当早些把这里的情况向董卓说明,但又不想驳了马越的面子,一时间竟是由些犹豫了。正在这个时候,早就yīn沉下来的天空突然打了声雷,旋即乌云便迅速布满了整片天空,更有几滴雨水落了下来。这时还在夏天,这雷雨是说来就来,往往让人难以防备。
马越见了却是一笑:“人不留客天留客,看来今rì是老天都想要文优兄留在我这里了。文优兄,就屈尊在我这里用了饭,等雨停了再走吧。我也正好与你手谈几局。”
这雨很快就变作了倾盆大雨,所以李儒便也没有再作推辞,点头答应了下来。两人便在这厅里重新坐下,然后让下人们准备酒菜,他二人则在一方棋枰两端落了座。
马越这围棋之道还是由李儒在西凉时所传授,所以论起棋力来是远不如对方的。不过数十手,那边的菜肴都还没有准备妥当呢,马越已陷入了困境,随着李儒最后的一招妙招走出,困死了马越位于中间的一大片棋子之后,这一局便以他的失败而告终了。
看看两人对弈才不过半个时辰,自己便被杀得落花流水,马越便是一阵苦笑:“本以为这段时rì在下这棋道有所长进了,却没料到今rì竟败得如此狼狈。文优兄果然了得。”
“其实以你今rì在棋枰上的造诣本不该输这么快的。”李儒笑了下道:“而你今rì之所以会败得这么快,还是因为你有些分心了。有几着明明可以看出问题来,你却依然中计,这是你的心不曾平静的表现了。”
马越默然,心里却是一紧,担心李儒看出什么来。但后者显然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而是突然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没想到今rì这雨竟如此持久。”
夏天的雷雨向来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可今rì这雨却是来得突然,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反而下得越发大了。马越见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来:“这雨确实与往rì很不相同哪。雷声、大雨,漆黑的夜,不知这一夜会不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呢?”他的话虽然平静,但心情却是揪得很紧,因为今rì将是他开始行动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