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雷雨夜(下)
雷声不绝,大雨倾盆,使这个长安的夜显得格外的不同寻常,城中街道之上早已没了人影,在这个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自然是不会有人贸然走出来的。这让突然出现在城中的百多名骑兵的行动显得更加的自在和畅快。
这群骑在马上的人在雷声的掩盖下突然来到了司徒王允的大宅之前。看了看四周状况之后,为首的提枪之人便把手中长枪向王允的家宅一指,身后便有十多人突然下马,然后飞步攀上了丈许高的王家围墙,翻而入内。转眼间,那紧闭的大门就被他们从内部打了开来。
没有丝毫的停留,随着那为首者再次一指,这百多人便一齐冲进了王家大宅之中。
此时,王家上下皆已各自安歇下了。他们浑然不知居然有人如此大胆地突然深夜闯进自己的大宅之中。而唯一没有在这个时候就睡的,只有貂禅了。
听着屋外不时炸响的雷声,貂禅的心也随之忽上忽下。她早已得了马越的提示,说他的人将会在今夜来王家将她带走,可看着外面的大雨,却让她有些担心了,不知马越的人会不会因为这天气的变化就放弃此次行动呢?
到了三更之后,却还不见有什么动静,这让貂禅心里对此就更没有底了。她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披上了衣衫打开了房门。这么一来,外面的风雨就顺着打开的房门灌进了屋内,惊醒了本已沉睡的小烟,她有些迷糊地问道:“小姐,你半夜三更地去哪?”
“哦,这雷声怪吓人的,我睡不着就想出去……”貂禅很是随意找着借口,但随即这话就说不出来了,因为她已看到一群黑影正朝着自己这边而来:“莫非是他的人终于到了么?”貂禅想到这里,心情便是一振。
那边的一些人也已经看到了貂禅走出屋来,顿时也是一怔,旋即便有人快步冲了过来,同时手中已亮出了一把钢刀。显然,若这时候貂禅要是失声大叫的话,这人必然会抢先一刀把她砍杀当场。
而貂禅却并没有叫嚷,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来人,似乎是想问其来意。而她的这个举动也让那人意识到了什么,来到其跟前后就低声问道:“你可是王微小姐么?”
“正是,敢问你是?”貂禅一听这话便更是欣喜了,赶紧说道。
“我们受马公子之请前来带你离开,还请小姐随我走吧。”那人说着已把一顶宽大的斗笠交到了貂禅的手上,却是让她挡雨用的。就在这个当口,在貂禅的身后却传来了一声惊呼:“啊——你们是什么人?”却是小烟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走了出来,正好看到貂禅要随那些黑影离开。
“小烟……我……”貂禅见状心里也是一紧,她的本意只是悄然离开,不惊动任何人,可结果却还是被自己的贴身丫头给察觉了,这却如何是好?
正当貂禅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把斗笠递给她的那个黑影突然动了,一个急步就已来到了小烟的跟前,随即手中钢刀已急刺而出,正中小烟的胸口。小烟当即便是一声惨叫,仰面就倒,鲜血很快就流淌满地,被雨水打得四散开来。
“这……你们怎能这样……”貂禅一见这情形,也不禁变了颜sè,忍不住责问道。但那人却没有与她多作纠缠,只是冷声道:“此事不能被人察觉了,不然会给你和马公子都带来不小的麻烦。”说了这话后,便拉了貂禅急向外而去。
在这个人的拉扯下,貂禅根本无法自主,只得无奈地被其拉着向外而去。
但事情却又出现了变化,小烟临死前的那一声惨叫还是惊动了周围的王家之人,随着一阵喝问不少人拿棍棒刀枪奔了出来。虽然王允这个司徒的权势已大不如前,但他府上的防卫工作还是相当不错的,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家中看护和奴仆就立刻挺身赶来。
看到王家之人不断奔出来,那些黑衣人不但没有任何的慌乱,反而冷笑了起来。当即他们便挥刀迎了上去,顿时就与王家的这些奴仆战在了一起。
这些家奴只当来的是什么盗贼小偷呢,所以迎战时显得很是随意,可一动上了手,他们就知道情况不妙了,转眼间就有十多人被敌人砍翻在地,而那些黑衣人却连受伤的人都没有。
“他们是什么路数,怎的如此厉害?难道是有人要对王家下杀手了么?”心里一旦产生了这个想法,这些家奴的斗志就一落千丈,开始向后和两旁退缩而去。
但这些黑衣人却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些家奴,开始步步紧逼,又将数名家奴砍杀在地。这么一来,那些家奴就更是感到害怕了,在不知是哪个人的一声惊叫之后,便四散而逃,再不敢与这些杀神正面交手了。
杀散了这些人后,众黑衣人便护着貂禅继续向外走去,而此时王家已是惊叫处处,随即还有阵阵的锣鼓声响起,显然他们是打算用这招来惊动城中的守军了。
为首的那个黑衣人却是不屑地一笑,其实他们此番动手就有惊动城中其他守军的意思,现在王家的人如此行为却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把。
虽然这一夜因为天气原因城中守军显得比较松懈,可当王家的锣鼓之声响起时,城中军队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数百人马火速赶到了王家大宅之前,正好与从里面冲出来的这伙黑衣人撞在了一处。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当先的一名将领当即喝问道。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那边的黑衣人便已快速杀了过去。而且,其中几名黑衣人还亮出了一张张jīng巧的弩机。随着一阵咻咻的破空之声,面前的数名军士便被shè倒在地。而面对着黑衣人正面强攻的这些士兵也在一个照面后便陷入了被动,被杀得节节后退,很快就被众黑衣人杀开了一条血路。
“走!”为首的黑衣人一枪挑杀了两名挡在面前的敌人后,便即拔步而走。其他黑衣人也紧随其后,很快就与军士们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想走?没这么容易!”这些军士们见状自然不肯甘休了,几声呼喝,便紧追着黑衣人的身后杀来。虽然他们知道论战斗力自己不是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们的对手,但他们却相信自己的援兵很快就会赶到,到时候就可以报仇了。
他们的想法也很快就得到了印证,果然在不一会后,两侧又传来了一阵叫嚷,数百人冒着大雨从侧方杀了过来。
但就在这时,那些黑衣人却停下了脚步,随即一阵马嘶传来,他们竟还在撤退的路上准备下了马匹。当他们跃身上马后,这百多人就更不是那些匆匆赶来,全无准备的人马所能阻挡的了。只不过一次冲击,三面围来的包围圈就被迅速突破,这些黑衣人就在这雷雨黑夜的掩护之下迅速消失。留下的,只是一地尸体和鲜血,以及众多捂着伤口,一脸愕然和难以置信的西凉军士。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他们此来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是所有人心里产生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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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脱了西凉军的追击之后,这些黑衣人便迅速化整为零,然后钻进了一条条不显眼的小巷之中。这样一来,西凉军就是再撒出人马,一时间也找不到他们了。而其中又有十来人则护着同样骑在马上的貂禅转了几个圈后来到了马越府邸的后门处。
当他们按约定的暗号敲响门户之后,就有人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貂禅随即便看到了一脸轻松笑意的马越赫然在列,直到这时她才确信这一切都是马越在暗中做下的手脚了。
“奉先兄,这次当真要多谢你带人帮我了。”马越朝那为首的黑衣人拱手说道:“要是没有你出手,我想要这么顺利就将人从王家带出来只怕很难。”
“你也曾帮过我不少,这次就当是还你一个人情。”吕布淡然一笑,随即在看了貂禅一眼后便闪身离开了。看到这一幕,让马越心里感到有些荒唐,他居然请吕布来帮自己夺取貂禅,却不知道吕布在见了貂禅的美貌之后,是否也曾有过心动,甚至是产生某种念头。
“马公子……”见马越只是怔在那,却没有立刻搭理自己,这让貂禅有些不知怎么做才好了,只得叫了一声。
这才让马越回过神来,呵呵笑道:“让貂禅姑娘受惊了。我已在你的房中为你准备下了汤水,你先沐浴了去去寒,然后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为什么让他们在王家大开杀戒。本来这事可以更从容解决的,完全没有必要杀这么多人。”貂禅并没有依言而去,而是认真地看向马越,郑重地问道。
马越看了她一眼,为她的jīng明而诧异了下,随后才道:“这是我整个计划里的一个环节,必须闹出些动静来。当然,救你也是我的心愿。现在我恐怕没有工夫跟你解释一切了,因为很快董卓就会让人来把我叫去。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有什么明rì再说。”
第196章 洗脱嫌疑
马越的判断很是正确,不过半个时辰,董卓就派了人前来,着他即刻前去商议事情。
当马越来到董卓的宅邸时,发现除了自己外,几名重要的将领也都赫然在列,要是不知事情的原委,都要让人产生出是有敌人对长安城发起进攻了呢。
看着众人陆续赶到,董卓便用带着几分猜疑的目光在他们的面上扫来扫去,却并没有立刻急着开口。今夜这事,董卓刚听说时除了惊讶之外就是疑惑了。因为这些突然袭击王允府邸的人的身份当真是不好判断。
在董卓的第一反应里,就猜测这深夜偷袭的必然是关东联军的人,或者是其他想与他为敌的势力派出的人马。但细一想后,这个判断就被他给否决了,因为若真是这些人派遣来的人马,而且已经混进了长安城而未被西凉军发现的话,他们发难要对付的只会是董卓,怎么也轮不到王允这个只是占着个司徒虚位的官员。这样一想,就让董卓开始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的内部,或许是自己麾下的人马因为某些缘故才动的手。
而他的这个判断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因为在事发现场被杀的军士身上留有那些人的箭矢,而这箭矢经验看之后可以确定正是西凉军中惯用的。这一下,就更让董卓有些不解了,自己麾下的将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他们怎么会与王允结仇,甚至不惜做下如此事情来?
之后,更详细的情况又报了上来,王家这次死伤了不少人不说,而且王允的女儿王微也在这次事情之后失踪了。这一下,事情就变得有些眉目了,对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关于王允女儿争夺之事,董卓自然也是清楚的,这让他除了怀疑手下的一些将领外,也把怀疑的目光移到了这次争夺王微的几个人的身上——马越和董璜也被他叫了过来。
众人看到董卓yīn沉着张脸,却是一言不发地扫视自己等,都感到一阵阵的不自在。最终还是由董璜仗着自己的身份先发了问:“叔父,你这么晚将咱们都叫来却是为的什么?可是前线有出了什么问题了么?”他是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赶来的,所以并不知道王家发生的事情。
见是董璜发问,董卓才在一声冷哼之后给出了回答:“是因为有人不安分,居然在我长安城里生事,而且还杀伤了许多人,某才会把你们都招集来的。”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敢做出这种事情?”董璜闻言也有些怒了,立刻大声喝道。
“究竟是谁,只怕你们当中就有人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董卓冷然一笑,又把眼睛扫过了下面众人:“我现在只说一次,此事究竟是何人指使做下的,现在站出来我还可以从轻发落,不然……就别怪某翻脸无情了。”
众人听了这话面sè都是一紧,开始不断打量周围之人,但好一阵过去了,却依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加以承认。这让董卓的面sè更冷了几分:“怎么,敢做不敢认么?还是认为某就查不出问题来?为了一个女人,你们就敢做下这等事情,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叔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是越听越迷糊了……”董璜依然是一副迷茫的模样问道。而他的这个问题却惹来了不少其他人的怀疑目光,大家都觉得他这是在装傻了,其他人多少都知道了事情具体情况,为何他却偏偏什么都不知,这不是yù盖弥彰么?
董卓也略带怀疑地看了自己侄子一眼,这才说道:“王司徒家就在刚才受到了暴徒袭击,被杀了不少人不说,还把他的女儿给掳走了。而且在他们逃离时还与我们的人马起了冲突,不少人也被他们所杀……”
“什么?”不待董卓将话说完,董璜已很有些激动地叫嚷了起来:“可是那王家小姐被他们给掳了去?他们实在是太放肆了,说,是你们中什么人做的?此事一定要追究到底,必须全城戒严,然后一查到底!”说着他已恶狠狠地盯向了身边那些将领,其中被他盯得最久的自然便是马越了。
“放肆!”董卓见董璜如此说话,也大为恼怒。他本就很是不快了,现在董璜又打断了自己说话,而且竟还开始向下面的将领发号施令了,这如何能忍,便即大声呵斥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如此说话!”
众将对于董璜的行为和语言也是大为不满的,只是碍于其身份才暂且忍耐,现在见董卓也在呵斥于他,众人便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来。李榷更是趁此机会说道:“主公,今rì这事虽然有些奇怪,但终究是件小事而已,实在没有必要小题大作。一个女子而已,就算被人掳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此事随便查下也就罢了,若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对主公立足长安也会不利,不若就在暗中让人去查吧。”马越也适时地说道。
董璜被董卓如此呵斥,本来的确想有所收敛,可看到马越竟跳出来和自己作对,心里的愤怒还是无法忍受了:“你说的轻巧,想让事情随意了结,我看这事十有仈jiǔ就是你马越做下的。现在作贼心虚之下,就想如此蒙混过关了。叔父,你可不能受他蒙蔽哪。”
马越听了对方的话后也不着急,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问道:“你说此事是我指使人干的,可有什么根据么?即便你是主公的侄子,也不能信口开河,随意给人定罪哪。”
“我当然有证据来证明了!”董璜见董卓没有打断自己说话的意思,心里便有了些底气,说道:“你向王家求亲之事恐怕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了,而王家又没有答应你的求亲。所以你一气之下,便让人上门夺人了!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么?”
这也正是董卓也把马越叫来的原因所在了,现在见董璜把话挑明了,他也把目光落到了马越的身上,看他作何解释。其他众人也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这事,所以也觉得董璜所言有些道理,也忍不住看向了马越。
面对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马越反倒是笑了起来:“当真是yù加之罪何患无辞,只因在下曾向王家求亲,你便要把此事赖到我的头上。那我倒要问一句了,董公子你也曾对王微姑娘有意,而且也没有得偿所愿,那是不是说明你也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哪?”
“你……”董璜被马越这么反将一军,一时间竟也不知该怎么分辩才好了,只是强自说道:“我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马越笑了下:“那在下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事情来!何况光有动机是不够的,一个人做事总还需要一些实力才成。而在下身边虽然有些人手,可与今夜这突袭王家宅子的人数比起来可还差着不少呢,还请主公和各位明鉴了。”
经他这么一说,董卓才想到了这点,马越能调动的也就是身边属于他的二三十人而已,可今天在王家杀人的可足有百人,这的确是个问题。这个认识让董卓对马越的怀疑顿时就减少了许多。
“何况这时候正是在下与王家纠缠不清时,我又怎么可能在此时做出这等引人怀疑的事情来呢?在下虽然不才,却也没有蠢到如此地步吧?”马越说这话时,又似有所指地看了董璜一眼。
其他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就更是频频点头,深以为然了。马越可是主公手下仅次于李儒的谋士,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呢,这事一定是其他人做下的。这一认识不光是众将是这么想的,董卓也忍不住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董璜看到众人都不再怀疑马越,真是又急又怒,当即又道:“即便如此,你也脱不了嫌疑,你意图把王家小姐娶到手是不争的事实。”
马越叹了口气,又道:“本来在下是不想说的,但既然董公子总是拿着这点不放,那我也只好直说了。就在今rì下午,文优兄前来见我,劝我放弃娶王家小姐的心思。而在他的劝说之下,在下也已打消了这个念头。试问我都已经不打算娶她了,为何还要做如此冒险之事呢?若是各位不信的话,大可以询问文优兄。”
“这……”众将听说还有这么回事,脸上顿时就露出了某种深思的表情。事情很明白,一定是因为董璜出面,才会让李儒这么做的,这让他们对董璜更多了几分鄙夷。
董卓也是一怔,这下他也可以确信马越确实与此事没有关系了。因为马越不可能反应如此迅速,这边答应了李儒,那边就下手夺人了。而这,也让他对麾下几名将领的怀疑又多了就分,因为此次事后,留下的箭矢可都是西凉军中常用的哪。
产生这个想法之后,董卓便把目光落到了郭氾的身上,他与董璜之间早有嫌隙的事情董卓是清楚知道的,似乎他也是有着动机这么做的。
第197章 嫌隙暗生
董卓这么一看之后,郭氾心里也不禁打了个突。而此时他还不好解释什么,不然就真成了作贼心虚了,所以只得强自忍着,等待着董卓接下来会如何说话。
董璜被周围众人盯着也颇不自在,这时只得转移话题来消减自己的尴尬了:“叔父,此事一定要彻查,即便不是马越指使的人所为,也是我们西凉军中的其他人做下的好事!他们在你身边都敢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来,要是到了别处指不定会做什么呢!”
董璜这一番话却是将眼前的所有人都给得罪了,众将的面sè陡然便是一沉。原来他们还在担心主公会猜疑自己,可现在被他这么说,这些人再忍不住了:“主公,我们对你向来忠心耿耿,可从未有过任何异心哪。我们……”
“不必说了!”董卓沉声打断了他们的辩解:“既然此事不过是伤了几个人,丢了一个女人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那某也不打算追究了。哼,这事你们都不得传扬出去,这就都散了吧。”董卓已经看出众将心有不满,也清楚要是自己继续一个个追究,真要寒了众将之心,所以只得将此事作罢。军心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至于一个女人的生死,他董卓还不放在眼里呢。
“可是叔父……”董璜却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结果,顿时就急了,还想说什么。却被董卓拿眼给制止住了:“你也退下吧,也不得将此事宣扬出去败坏了我西凉军的名声,不然就算你是我的侄子,我也不会轻饶了你!”在丢下这句话后,董卓甩手就走。
众将领也在深怀敌意地盯了董璜一眼后纷纷离开,而后者则是满脸的不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好了。
出了董卓的宅邸之后,几名将领才小声嘀咕了起来:“主公这也真是,这才多大点事哪,一个无权无势的朝廷官员被人教训下也值得把我们都叫来么?”
“还不是因为此事关系到那董公子。他对那被掳的美人很有兴趣,这才让主公如此大动干戈,还差点让仲凌受了牵连。”李榷也有些不快地说了一句,旋即看向了马越,想听听他是怎么看待此事的。
“董璜毕竟是主公的侄子,非我们这些外人可比,我们忍让一下也就是了。反正此事我不曾做过,清者自清,也不怕主公追究。”马越似是大度地说道,但这话里却不无讽刺董璜的意思了。而这说法,却也赢得了其他将领的一致赞同,他们对董璜刚才的出言不逊那也是相当有意见的。
马越见状,便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却担心主公不会轻易就放过此事,到时候对各位将军带来不小的麻烦哪。”
“此话怎讲?”
“就是,主公不是亲口说了不再追究此事了么?”众将一听都有些急了。
“毕竟此事关系到私自动用人马,主公口里虽然不说,心里总是很忌讳的。”马越淡淡一笑说道:“这回连弓弩都动用了,势必会让主公生出后怕之心,从而更想把这个指使那些人马行事的家伙给捉出来了。”说到这里,他刻意把目光扫过了众人,最终落到了郭氾的身上:“尤其是郭将军,你与董璜关系不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你的嫌疑必然最大。”
郭氾本就yīn沉的脸sè这下更是难看了,但他还是强自说道:“反正我不曾做过什么,问心无愧!主公也应该相信我的忠心,知道我不可能做出什么叛逆之事来!”
“希望如此吧。”有些话只要提个头便可以了,马越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拱手后便与众将分开了。他相信经此一事后,董卓与众将之间就必然会存在一丝裂痕,虽然这裂痕很是细微,以董卓的威信足以掩盖住,可一旦再有什么变故,这裂痕就足以成为让他们分崩离析的关键因素。
在马越回到住处之后,貂禅就急急过来打听消息了。她显然并没有照马越的意思睡下,双眼通红地看着他,急切地问道:“马公子这事没什么问题吧?”
“你这是担心自己会被人拿回去呢,还是担心我会因此被人怀疑?”见到这个美人儿关切地看着自己,马越心里也感到一阵愉悦和放松,忍不住调笑问道。
“妾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当然……当然是担心公子会不会因此而被人看出什么了。还有就是,我义父那里一切可还好么?”貂禅说着,脸上已生出了几缕红云,更显得美艳不可方物了。
马越欣赏地看着她的容颜,叹道:“本来我还在思索我冒险做下此事是否值得,但现在,我觉得就是冒再大的险也是值得的了。”
“公子……”貂禅当时就看出马越的心思了,脸sè更红,有些嗔意地看了他一眼:“妾是在说正事呢,你怎能说这种话。”
“我也是在说正事哪。”欣赏着貂禅因羞意而满面红云的模样,马越笑得更开心了:“因为这一次我已成功让西凉军的内部出现了一丝嫌隙,这足以为我将来行事打好基础了。”经此事后,貂禅恐怕就成了他的人了,所以马越说话也放松了许多,有些事情也不会瞒着她。
“啊?”貂禅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更多了几分羞意,原来一切都是自己想差了,马越口中所说更值得他冒险的事情原来不是自己啊。而这个认识也让她心里有些幽怨了起来,原来在他眼里自己也不是那么的要紧。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矛盾的想法,却是貂禅自己也无法给出一个解答的。
看出貂禅眼中的失望,马越又笑了起来:“当然,能得貂禅姑娘的倾心,也是我肯冒险行事的关键因素。”说着才把面sè一整,“好了,不说笑了,现在来谈谈正事。就目前来看,你在我这里是安全的,但也保不准董璜等人会因一时情急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所以这两rì里你还是留在后院,轻易不要出来了。”
“是,妾记住了。”貂禅见马越说得郑重,神sè也严肃了起来:“妾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都会待在自己房里的。”
马越满意地点头:“你能如此做自然是最好了。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自己将被一直关在后院,我想不用多长时间,一切就会不同了。至于你义父那里,目前我是不曾见过他了,想必他受此惊吓后总会老实一些的。”
“多谢公子告诉妾这些,那妾就先回房去了。”再给马越行了礼后,貂禅便退了下去。所有的举动看着完全就象是马越身边的一个小妾般,看着她款款而去的动作和风情,马越的心里忍不住就生出了要早rì将她收入房中的想法来。不过他却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在他没有真正掌握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军队,得到一片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之前,儿女情长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在貂禅退下时,天sè已经放亮。正当马越打算回房休息一下时,贾诩却又及时来到了,他自然是因为心切于昨夜的行动才赶来询问一下结果的。
“如何,昨天的事情没出什么差错吧?”贾诩也没有多兜圈子,一见了面就直奔主题地问道。
“当然,一切都在你我的意料之中,人已经被我留在了后院,而且还有更大的收获。”马越也不作隐瞒,将发生在董卓那里的情况如实相告。
听了这番话后,贾诩也大为感叹:“想不到那董璜竟如此糊涂,这下的确是得罪了众多将领了,想必这段rì子董卓也会很是紧张了。”
“是啊,不光是这段rì子,在之后很长一段时rì里,西凉军内部都不会如以往般的团结一致了。”马越也点头说道。随即他又冷笑了一声:“而且若是一切都顺利的话,也没有这么长时间让他们来重新恢复关系了,我想我的信已经被带到父亲的跟前了吧?”
“你真打算这么快就动手,而不是再观望一二么?”贾诩不无担心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时不我待哪。若我所料不差,很快地中原的这支伐董联军内部的矛盾就会彻底激化了。而若是董卓依然还在,他们还不至于大动干戈,可一旦要是董卓突然被除,然后西凉军从长安撤军了,那这十多路人马,再加上中原的其他势力这么一搅和,这天下必然会有一场大乱了。
“而我们在回到西凉之后,便可以安下心来发展和积蓄自己的势力,从而走向我们想要达到的高度。而这一切都需要先把董卓铲除,现在他内部又生出了矛盾,正是我们趁机铲除他的大好时候!现在,就只等西凉那边将确切的消息传回来,然后付诸行动了!”马越说着,抬头看向了西边的天空,不知道那里自己的父兄是否有把握将这一切都办成呢,他期望着一切成真的那一天赶紧到来!
第198章 风起陇西(上)
西凉,陇西郡,陇县县城,马家宅院之中。
虽然天sè已不早,但马腾和几名家人却依旧没有入睡的意思,尤其是马腾更是愁眉深锁,手里拿捏这一封书信久久不能放下。这信正是由马越让王风等人送到他手上的,而在看了这信后,马腾的心思就显得格外沉重了。
“越儿他究竟想做什么?前番把一个身份敏感的刘辩送到了我们手上,今rì又让人送来这么封信,让我们相机而动,他就不怕事情败露后,会给我们全家带来灭顶之灾么?”马腾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终于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坐在下面两旁的分别是他的弟弟马举和马超,另外已经有所成长,也开始在军中历练的马休、马铁和马岱也陪同在侧。
这几年时间里,马家的势力发展的倒也不算慢了,在如今的西凉军中,他们能控制的人马也过了半数,但表面上他们还是显得忠于董卓的。而如今,马越却突然来了这么封信,想叫马腾在后方做下手脚,这当然是让他感到为难了。
“父亲,二弟在信里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这是咱们就此脱离董卓,在西凉崛起的大好机会,我也觉得咱们不能就这样放过了。”马超却与父亲的看法不同,更加支持自己的弟弟。
“哦?你以为我们可以在这里做下手脚?”马腾看了长子一眼,带着几许疑问。
“正是,因为这完全是有心算无心,在牛辅等人完全不知我们会如何行事的情况下突然发难,我们势必能控制住局势。”马超点头道:“而且二弟信里说的也没错,如今的董卓已得罪了天下人,若我们继续与之为伍,只怕反而会使我们马家将来更加的不利。那倒还不如趁此机会反戈一击呢!”
“反戈一击?你倒说的轻巧,可我们有这个实力反戈么?那牛辅手里可还有一支足以震慑地方,又绝对忠于董卓的大军呢。即便我们也有可以信任的队伍,但终究比不了久在沙场的董卓旧军哪。”马腾摇头说道,显然是对马超的提议很不放心了。
而马举这时候也开口了:“大哥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这西凉终究是董卓经营多年的老巢,即便现在他本人不在,但凭着深厚的底蕴也足以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了。何况,即便我们真能成事,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这反而会害了身在长安的仲凌侄儿,所以我也觉得我们这次不该冒险……”
马举的考虑显然比马腾的更充分了,就是马休等几人也是频频点头:“是啊,我们冒险这么做都是为了二哥和我们马家的将来,可如今看来此事成与不成二哥都会有不小的麻烦,我们还是不要冲动为好吧?”
马超是这里所有人中对马越最为信任的人了,在他看来,自己的二弟既然写信让人带回来,就必然是有把握将事情办妥的,那他就该全力配合。虽然马举的说法也有一些道理,可马超却依然坚持己见:“我觉得此事还是应该试一下的。而且在二弟的信里只是叫我们相机行事,可从没有让我们兵变哪。”
见一时无法说服马超,马腾只得将此事暂时搁置了:“好了,这时辰也不早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待我在考虑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加妥善的法子,然后再作决定。”
马腾作为一家之主既然发了话,马举和几名小辈就只有依言散去了,但马超却从父亲的言行里看出了端倪,知道父亲这回怕是不会听从二弟的意思行事了。他心里很是不甘,但却又有些无可奈何,毕竟拿主意的是他的父亲,而且人家说的也有些道理,他也不好反对,然后自己私下里行事,因为这样反而会导致事情更加的难以控制。
带着几分不甘心,马超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之前,却发现马岱也从后面跟了上来:“你怎么跟来了,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么?”
“大哥,我也觉得二哥的考虑是正确的,我们马家要想有出人头地的一天,就必须摆脱董卓的控制,而这回就是个大好机会了。如果没有那些外敌,以我们家如今的实力是完全无法与董卓翻脸的,可现在董卓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摆在了东边,那我们这里就足以找到行事的机会了。”马岱一脸郑重地说道。虽然现在的他才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但却已逐渐显露出同龄人所没有的老练了。
“哦?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啊。但你可有什么办法说服父亲和叔父么?”马超见终于有人支持自己了,也是有些欢喜,急忙问道。
“这个……却是没有的。”马岱不无尴尬地笑了一下。他终究年纪尚小,虽然有自己的主见,但论起机变来却还是不足的。
“那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我的父亲是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就改变初衷的。”马超无奈地说道。
他二人正说话间,一人却又突然走了过来,然后朝马超行了一礼:“见过少将军。”
“唔?你不是给我们家送信来的二弟身边的人么?怎的你还不回去休息么,却又转来找我,所为何事?”马超不无疑惑地问眼前的王风道。
“在下此来是来给少将军送一封信的。”王风笑了下,随即又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马超:“公子曾说过,一旦将军不肯听从他的建议行事,而少将军又肯为他说话的话,就让我把此信交给少将军。接下来该做什么,少将军自然就清楚了。”
“哦?二弟竟还留了一手?”马超很有些奇怪地接过了信来,然后迅速展开看了起来。半晌之后,他的jīng神就陡然振作了起来:“原来他早有计划,那为什么不在那封信里提到呢?”
“此事毕竟非同小可,只怕就是将军知道了这个办法,却也未必敢做。甚至于,他还会阻止少将军依此行事,所以公子的意思是,倘若少将军极力赞同他的看法就依此计而行,若不肯,那便算了。”王风如实说道。
“哎,这个二弟还是这么喜欢算计。”在叹了一声后,马超便欣然点头:“不过他这个计划着实不错,那我就依此行事吧。”
“还有我,我也要帮二哥!”此时一直不曾开口的马岱也出声示意自己的存在:“大哥,我可也是一直在支持二哥的,你可不能把我给忘了。”
“你……”马超想要拒绝,但随即又改变了主意:“好,到时候就算你一份。还有王风,你们这几人也得听从我的调动,这可是二弟信里说好的。这件事情毕竟不小,还是不让父亲他们提前知道的好。”
“这点公子在让我来此之前已作了吩咐了。只要是少将军的吩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这几兄弟也不会推辞的。”
“好!”马超赞许地说了一句,随即又吩咐道:“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决定,就该先做准备了。你先让手下得力的人去查探一下,那牛辅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带兵赶赴长安,还有他此去的人马配备以及路线情况都要详加调查。”
“是!”王风立刻答应了一声,随后便退了出去。
马岱见马超不再有其他吩咐,又有些自告奋勇地道:“大哥那我呢,我又能做点什么?”
“你?”马超还真想不出他能做点什么,只得敷衍似地道:“你就随在我身边等消息吧,一旦有了确切的消息后,我们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哦。”马岱很有些不甘地答应了一声,随后又不忘嘱咐道:“大哥,到时候你可不要忘了我啊。”
“放心吧,我会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你的,我们可是兄弟,我不信你信谁。”马超说了这话后,马岱才算是定下心来,回自己的住处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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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rì之后,当马超有些等得不耐烦了,正想再派人去查探时,王风终于将消息给带了回来:“经过我和几名兄弟的仔细查探,终于得知这回董卓军会如何行事了。他们将在四rì后从临洮出兵,然后沿着官道一路东进,而且还会从陇县这里路过。另外,这次他们动用了将近三万jīng锐,这都是董卓留在西凉一地的最后实力了。显然他们是打算就此孤注一掷地与关东联军决战了。”
“好。本来我还担心该如何行事呢,现在他们既然会途经我陇县我们的机会就要大得多了!”马超也很有些兴奋地说道。
“其实以在下之见,既然他们会来陇县,我们行事就可以智取而不用强攻了。”王风突然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随即又将自己的计策慢慢道出。跟随马越多rì的他终于也学着用计而不是一味的逞强了。
马超一听,也是忍不住点头:“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计策,我正在烦恼只凭我们这点人手该怎么行事呢,你说的法子确实可行。好,那就等着他们到来,然后按计行事吧!”
第199章 风起陇西(中)
早在十来rì前,留在临洮统管西凉军后方一切事务的牛辅便已经接到了董卓的指令,让他即刻调遣人马,而后赶去长安与之会合。在退到长安后,董卓再不敢轻视关东联军,这回是决定把手下的所有人马都集合起来,全力与之周旋了。
但这人马的调动终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而且牛辅这回更是打算亲自带人去长安,自然更要将走后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另外,他还将押送一批粮草前往,所以几件要紧事情做下来,这时间自然也就耽搁了,直到接到命令后半个来月,一切才完全就绪,从而带着人马离开了临洮,往东而去。
这么行了两rì之后,这支人马便就来到了陇县城下。作为如今西凉军中重要将领,又算是董卓部将的马腾自然是要一尽地主之谊,所以便亲自出城相迎,并且请牛辅等将领去城中一聚,还言明已经在府上设下宴席以款待众人了。
两rì来这三万许的西凉大军也走得很是辛苦,这次能休息一下牛辅也是不反对的,而且今后他们离开西凉,这里也要多仰仗马腾等人,更不会驳了对方面子,便笑着答应下了邀请,和一众部将随着马腾进了陇县。
就在这些人随马腾一起进城之时,马超和马岱却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看到他们全无戒备之心的模样,马超的信心便是更足了:“果然就如二弟信里所说,此事只要我们计划得当,是很容易成功的。”
“大哥!父亲让你也去家里款待诸位将军,说是不能失礼于人。”正当马超在考虑自己该如何行事时,马铁突然跑了过来,跟他说道。
“哦?”马超一怔,旋即就知道了父亲的用意所在了。显然他是担心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才会急着让自己过去招待众将吧。不过他也没有拒绝父亲的这个意思,因为他做出的打算是在天黑之后再做手脚的。
来到自己府上时,马超却看到这里的守卫比起以往要严苛了许多,周围总共有着两三百名手持各样兵器的军士看守着,至于这是在提防什么,却不好说了。对此,马超嘴边却是闪过一丝冷笑,纵然盯得再紧,他也有办法把事情办成的。
当马超进入正厅时,这里的酒宴却已开始了。今rì在马家饮宴的都是些武将,所以场面气氛都显得很是热闹,话说不了两句就已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地大喝了起来。
看到马超姗姗来迟,马腾便是一瞪眼:“超儿,快来见过诸位将军。你怎的如此怠慢,这么迟才赶来。”
马超忙拱手朝面前众将施礼,然后说道:“小侄因为军营里有些杂事耽搁了,这才来迟,还请诸位将军莫要见怪。”
“无妨,喝酒只是小事,军营才是大事,马兄就不要太过苛责马贤侄了。”牛辅赶忙出言为马超打起了圆场,毕竟他和马腾关系就不错,而且还有马越的关系在那,自然更要表现得大度一些了。
而其他将领对这个马超的兴趣也是极大的,待他落座之后,便有人很有兴趣地问道:“你便是马超?听说你武艺很是了得,在我西凉一地几乎没有什么对手,不知什么时候能让我们见识一下哪?”
“小儿不过是会些粗浅的马上功夫而已,实在不值一提。”马腾连忙谦逊地说道。同时他也不无担心地看了马超一眼,怕他会有什么不妥的举止。
但这回,马超的行为却大出他这个做父亲的意料,面对这样的询问,他也很是客气地一笑:“小侄不过是习过几rì武而已,不过是一些相熟的人吹捧一二而已,实在入不了诸位将军的法眼。倒是这位封将军,你的大名我却是听得多了。当rì曾与羌人狭路相逢,将军以同等兵力大破羌军近千人,足以彰显我们西凉人的本事了。”
“哈哈,想不到你还知道此事。说来惭愧,当rì若非手下人马不足,我都可以将敌军彻底歼灭的,但最终只是击破他们,却让半数敌人逃脱了。”那封将军说的虽然是惭愧,但脸上的骄矜之意却是不可掩盖的,因为那场战斗正是他生平的得意之作。虽然如今的封平已经成了西凉军中掌管后勤的将领,但每当提到这次胜利时,他依然会想到当rì的威风。
马超这么一说,自然是获得了封平的好感,两人便又多聊了几句,后者更是提出邀请,希望马超什么时候能去他的军营里显露一下武艺,马超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接着,马超又与其他几名将领进行了一些交谈,每一次的谈话都显得有礼有节,让众人都很是高兴,连连都说马腾果然了得,居然培养出了两个如此出sè的儿子。马越自不必说了,现在在西凉军中地位那是只在几人之下的,而马超也凭着今rì的表现获得了他们的好感,被他们提到了一个不小的高度。
而马腾听着众人如此夸奖自己的儿子心里却没有多少欢喜,反而觉得有些不安了起来。所谓知子莫如父,对马超的xìng格他自然是很了解的,这个儿子是个高傲的人,以前很少如今rì般说这些吹捧他人的话,今rì他将儿子叫来也是怕他在外面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也早打算好了儿子出言不逊得罪人了。
可没想到,今rì的马超却是一改往rì作风,居然也变得如他弟弟般的能与人打成一片了,这也实在太反常了些。事态反常即为妖,深明这句话意思的马腾反倒觉得不放心了,但目前看来一切又没什么问题,这让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这么喝了快一个多时辰后,众人才各自散去,毕竟这是在行军途中,即便这里是西凉人自己的地盘,却还是需要谨慎一些的。在将他们送走之后,马腾便想到了之前的担心,着人去找马超,他想问问儿子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同寻常的举止。
但不一会儿,下人却来禀报说找不到马超下落了。这让马腾的心更是一紧:“别是真要出什么事情吧?”想着这些,他再难安坐,便立刻对手下之人下令:“赶紧去城中各处寻找超儿下落,不论他在哪,在干什么,都要将他立刻带回来!”
“遵命!”见将军如此急切,下面的军士也不敢怠慢,立刻撒出了不少人手前去寻找马超的下落。
此时,这马超却已和封平走在了一起,刚好来到了他的军营之前。封平如今掌管着这支军队的后勤,所以他的军营看着更象是一处仓库,不过马超对此却全没有半点小瞧的意思,更是叹道:“将军不愧是被董使君所看重的人,竟将如此要紧的后勤大事都交托给你打理。”
“哦,是么?”封平本来对于眼下自己的处境还是很不甘的,但现在经马超这么一说后,也觉得有些道理了,看来自己掌管后勤也不算丢脸,便也得意了起来:“你说的也不错,这几万,十多万人马的用度的确很是要紧。而且我们西凉军不光是兵卒需要吃穿,这马匹的草料也是关键,若不能全心去做,自然是不成的。”
两人说话间,便已入了军营,封平随即就去招集这里的将领要与马超比试一番了。而马超趁此机会则带了几个人在这大仓库般的军营里四处逛了起来。因为他本就是西凉军中一员,而且又是封平带进来的,所以虽然是军营重地,却也没有人来加以阻拦,从而让他很是轻易地就对这里的情况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而在观察这军营里的情况同时,马超也在小声地和身边的王风说着话:“你说只要在这些粮草和草料里下了药就能让这支人马连去长安的气力都没有?”
“不错,这是公子提议的。他说人还是其次,最要紧的是给马下药,只要这几万匹战马失去了气力,那这几万西凉军就只得放弃去长安的打算了。而董卓那里又急着需要人马,无奈之下,牛辅就会想到调我们的人马前去。一旦是我们去了长安,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马超点了下头,既然是马越的打算,他自然只有全力支持了。便说道:“那待会我会与封平的手下在所有人面前好好战上几场,而你则负责趁他们不注意时给这些草料都下上药,记住一定要把事情办成了。”
“好,我一定会把事情干成的!”王风郑重地说道。
就在两人作好计较之后,封平便又回来了:“来,马贤侄,你随我去前面的校场和我麾下的几名大将战上几场看看。”
“既然是封将军这么决定了,那在下只有从命了!”马超忙答应了一声,同时给王风打了个眼sè,就随着封平去到了那比较开阔的一片校场之上。
王风等几人则立刻散了开来,直往装着草料的几处角落走了过去……
第200章 风起陇西(下)
翌rì清晨,在陇县盘桓了一天的西凉军便又要上路了。他们这回是奉了军令要在短时间里赶去长安支援董卓的,所以不敢再做耽搁。在离开之前,牛辅还是郑重地叮嘱了马腾一番,让他务必要好好守城,以巩固住西凉军的大后方。
马腾立刻就没口子地答应了下来,不过若仔细观瞧他的神情,就可以发现他此时显得很有些心不在焉,似乎藏着什么心事。但因为牛辅心切于赶路,所以倒也没有太强烈的感受,只是叮嘱几声后,便打马往东而去。
看着大军陆续而去,马腾的脸sè也随之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他看着马超道:“你当真是做下手脚了?怎的现在却看不出半点问题来?”
马超嘿笑道:“我们的人做手脚已经是在昨天夜间了,想必此时他们尚未吃到有问题的食物吧,所以才不曾有异。不过,或许只要一两rì工夫,事情就会有所变化了,父亲你就等好吧。”
“等好?为父担心的是此事一旦被人察觉,我们就要遇上大麻烦了。你这胆子也太大了些,居然敢在大军的粮草上动手脚,而且如此大事也不与我商量了再去做。”马腾没好气地说道:“若是在行动时有个什么万一,我们举家都得死在此事之上。”
“父亲,孩儿这么做自然是有分寸和把握的。而且此事若早跟你说了,只怕你也不会同意我冒这个险吧?这可是二弟特意嘱咐我,着我一定要先瞒着你把事情办成的,你若要怪,就该怪二弟才是。”面对着马腾的埋怨,马超索xìng把弟弟马越给搬了出来。
“哎,你们兄弟二人实在是太大胆了,此事关系到我们马家,甚至是整个西凉将来的局势,你居然就敢这么草率就做下了!”马腾又叹了一声,随后只得住口不言了。既然事情已到了这一步,那么就去面对吧。
马超见状只是嘿嘿一笑,他知道这回自己的行为算是得到父亲的认可了,而只要此事能够做成,或许很快地,整个西凉都将属于他们马家所有了。现在,就只等那支西凉军队在行进的路途里出现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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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辅他们自然是不知道有人已经在算计自己了,因为心切于军令如山,所以行军的速度也自不慢,一天不到便已赶出了六七十里的路程。到了傍晚时分,大军才在通往东方的官道上驻扎下来,埋锅造饭,并且给马匹喂食草料。
牛辅因为身上担着数万大军的责任,所以即便是在驻营之后也没有立刻回帐休息,而是在数名亲兵的随护下于军营四处走动了起来。一面提振军心士气,一面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了解将士们的需求。
牛辅能够成为董卓的心腹爱将,肯把大后方的一切都交托给他也是不无道理的。除了他身份上是董卓的女婿,绝对会对董卓忠心之外,他谨慎的作风和负责的态度也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而今rì,他的这种做法果然也让他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军中突然出现的问题。当牛辅带了人来到左翼军营后,就听到那里的一座帐中有军士在叫苦。这让牛辅的脸sè便是一黑:“这是做什么?我们才从陇县出来不到一rì,怎就有军士在喊苦了。去,让人将叫苦的人给我带出来。”
“是!”几名亲兵立刻就进了那军帐,不一会儿就把一名面sè苍白的军士给带了出来。牛辅盯着他,寒声道:“你既然是我西凉军中健卒,就该有随时奉命奔袭的准备,怎的这才走了没几rì路程便叫苦不迭,你是想乱我军心么?”
“小……小人不敢!”那人一见牛辅寒着张脸,脸sè就更显得苍白了:“小人只是因为战马突然拉了稀,腿软难行,这才叫苦的。”
“原来如此。既然是马匹出了问题,你就该去换一匹,现在我们都准备了充足的战马,难道还不够你换的么?”牛辅见是这么个缘故,脸sè才缓和了一些。
不想那士兵却又苦起了张脸:“将军明鉴,今rì有不少人都换了战马,小人想去换时却已无马可换了。而小人的战马如今更是寸步难行……”
“什么?还有其他人的马匹也出了问题?”牛辅的眉毛顿时就拧了起来,这可不是件好事情哪,一旦马匹出现大规模的拉稀现象,恐怕就很可能是有什么疾病在马匹当中蔓延开来了。对于以骑兵为主的西凉军来说,马匹的疾病往往是最要命的,何况还是眼下这个正要赶路的时刻,出这问题就更严重了。
“小人不敢隐瞒,从今rì早晨之后,就有不少马匹出了问题。将军若是不信,大可以前去查看一二。”那士兵赶紧说道。
牛辅一听这话,自然更不敢轻视了,立刻就让身边的人前去各营查问,看究竟这马匹的问题有多严重。若只是少量战马出现了问题,那就该立刻把这些马儿丢弃,以免把病传染给了其他马匹,可若是大规模的问题,就得慎重处理了。
不过半个时辰,各处军营里的消息就陆续传了回来,而情况要比牛辅想象的更加的严重。不单是左翼一带有马匹出了状况,其他几处军中情况也自不好,尤其是后军方面,几乎所有马匹都已无法动弹。
同时,一些军士也出现了问题,不少人也是不断拉稀,不少人更是拉脱了水,现在连起身的气力都没有了。当听到这些禀报之后,牛辅的整张脸都沉了下来:“怎会出现这么大规模的病状的?那些人马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如此状况的?”
“启禀将军,马匹的问题是今rì早上离开陇县后就陆续出现了。至于将士们的情况,则是午后才发生的。所以卑职以为这是军中的粮草出现了问题所致。”立刻就有部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牛辅一听,也觉得深有道理,点头道:“走,随我去辎重营那里瞧瞧。”
待他们来到后军辎重营时,便也看到了满营有气无力的军士,这些人一个个面sè惨白地靠在路旁的树木之上,附近更有隐隐的恶臭传来,闻之让人作呕。牛辅也不多说什么,径自来到了这里的主将营中,只见封平也正躺在那里呻吟着。一见牛辅来了,他便想起身,可惜身上没了气力,才起了一半便又倒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将士们和战马吃了食物后会都出现坏了肚子的情况?”牛辅沉声问道。
“这个……末将也是摸不着头脑哪。前几rì一切都没什么问题,可今rì一早后,就陆续出现了马匹拉稀的问题,随后军士们也……”封平苦着张脸回答道。
“这些粮草是你手下人看守的,可有发现什么问题么?”牛辅想了下后问道。
“没有,这几rì里一切都很正常,也没有外人能接近我们的粮草……”封平立刻大摇其头地说道。同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只有马超昨天被自己请进了军营,可此事自己却要负上全责,所以他自然不会说出来了。
“那就怪了,前些rì子都好好的,为何今rì突然就使这么多人马患了病?此事本将军一定要彻查到底!”牛辅恨恨地道。但在仔细询问这里的人后,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他也只得暂且把此事先放下了。
而眼下对牛辅来说最要紧的还不是查明为什么大军人马会出现拉稀的状况,而是该如何把董卓交付下来的任务给圆满完成了。董卓可是给他一个明确期限的,必须在一个月内带足够的人马到长安,若是超过了时限,这罪名可是不小。可以如今军中人马的状况来看,没有个十来天的休养,这路人马是根本赶不了路了。
“这却如何是好?”牛辅在回到自己的中军大营后便是好一阵的思量。如今看来,要想及时把人马带到长安,靠着这些人马已是不成了。唯一的办法就是从西凉的其他地方抽调人马前去了。而就目前西凉一地人马的配备状况来看,能派遣出充足人马的,就只有守在陇县县城里的马腾所部了。
想到这里,牛辅便又犯起了嘀咕:“这次的事情是从陇县出来后才出的问题,难道一切都是马腾他们做下的手脚么?”但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过多地猜疑马腾他们的用心了,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派人前去陇县传令,让他们调遣人马前往长安,而这些出了状况的西凉人马,则取代马腾所部,驻扎进陇县县城。
不过两三rì工夫,马腾就率着麾下一万多人出现在了牛辅跟前。看着马腾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牛辅一时间竟也不好追问其是否真做了什么手脚了,只是说道:“因为军中出了些问题,所以此番前往长安的事情就交给寿成兄你了。”
“末将必不负所托,全力帮助主公把那些反贼剿灭!”马腾立刻应道。而在另一边,马超看着左右那些依然有气无力的西凉军士则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第201章 风暴前夕(上)
所谓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转眼之间,距离洛阳的那把大火便是两月过去了。而这两个月的时间是自从灵帝驾崩之后,整个大汉天下最是风平浪静的两个月,再没有出现任何的战乱,百姓们总算是可以安定下来了。
自从灵帝驾崩之后,朝野之中就兴起了数次征伐与变故,先是宦官乱政,发难杀死了何进。随后又是百官反扑,将宦官逼入绝地,宦官一党不得不携天出逃。随后董卓入洛阳,更引发了一系列的动荡,直到关东联军以大义之名出兵,将洛阳城重新夺下,逼得董卓的西凉军退到长安后,这长达一年之久的纷乱才稍告缓和。
但在一些人看来,关东联军夺下洛阳后必然不会就此止步。既然他们打出的旗号是兴复汉室,诛杀乱臣,那自当继续西进,从而一举荡平西凉军了。可事实上,情况却大出这些人的预料,在夺下洛阳城后,关东联军十万大军就裹足不前了。
随后不久,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就传了出来。先是洛阳城突发大火,刚刚入驻其中的关东联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听说有几路人马更是粮草短缺,一时半会根本无力西进了。随后,因为粮草和功劳的分配,导致这支由十多路人马组成的关东联军的内部也出现了分歧和矛盾。
本就对关东联军的种种行径很是不满的孙坚趁势退出了联军。但随后,便有一个传言传了出来,说他之所以引兵退却是因为在那场大火之中获得了传国玉玺,他是因为不想将这玉玺交于他人,这才会立刻带着自己人马退出联军的。
如此一来,其他各路人马自然不肯甘休了。于是就有好几路联军队伍向已经离开的孙坚所部发起了追击,虽然最终没能奈孙坚部何,但却也终于激发了联军内部的矛盾。
有人开始以袁绍指挥不力为借口公然向其挑衅,然后正言自己再不受其约束。也有人只顾着在洛阳城中掠夺本就所剩不多的财富,将连西凉军都不忍心抢夺的百姓财产都一掠而空,然后却又将一切罪名都安到了西凉军的头上。还有人则干脆自顾而去,不再搀和到联军的事务当中,因为他们已经看出这支联军在夺下洛阳后彻底失去了再进的想法,现在他们只是一盘散沙而已。既然如此,那还留在洛阳做什么?
短短两月工夫,十万众的关东联军就分崩离析,再没有了之前的浩大声势。如此,他们自然也不可能再西进长安,与西凉军展开最后的殊死一战了。
而当这些个消息不断传出来后,天下心系汉室的人们反倒开始担心西凉军会趁势反扑了。毕竟一旦敌人势弱,那正好是他们把主动权重新夺回来,再次把天下掌握在手里的时候。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长安城,大家都在看着董卓将会有何举动。
而这一回的董卓却显得稳重了不少,即便早知道了关东联军内乱不断,他也没有再次提兵东向,而是继续留在了长安城中。其实这倒不是他已满足了现状,而是因为如今西凉军自身的情况也不允许他在短时间里再次发动战争了。
洛阳之失,以及之前虎牢关等地的败仗对西凉军的打击还是很大的,人马的损伤也自不小。西凉又是个地广人稀,兵员补充很是困难的地域,所以在折损了数万人马之后,董卓也不敢轻言战事了。
不过,这还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真正关键的问题还在董卓不放心自己的内部。朝廷里的官员被他强制从洛阳带到了长安,自然是有些怨恨的,他们的家,他们的财产都被董卓亲手毁去,这些人着实恨不能杀了董卓。只是现在因为身边尽是西凉大军,这些人才暂且忍耐了下来,可如果一旦董卓将人马派出去与关东联军交战,这些人就说不准会不会突然发难了。
正因为有这样的考虑,董卓才暂且按捺下了东进之意,而是一门心思地先整顿内部。同时为了接下来东进作准备,董卓也下了令,从西凉后方调遣大军前来相助,只要他把内部稳固了,把那些可能怀有异心的人除去,人马又恢复过来的话,便可以再次东进了。到那时,夺回洛阳城都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了,他甚至能提此西凉雄兵将整个大汉的天下都给夺了下来。
而现在,一切就只是需要一个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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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董卓的等待中,从西凉来的援军终于抵达了长安城。但是当他看到那些部将和军士时,却又露出了狐疑之sè:“牛辅,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马可是你新招的么?为何不将我们原来的西凉jīng锐带来,却带来了这些新军。”董卓很有些不满和疑惑地问刚刚下马,正朝自己行礼的牛辅道。
“主公容禀……”牛辅早料到了董卓会有此一问,便把发生在军中的突然疫病给道了出来,随后又道:“末将因为担心若等这些人马病情稳定再来会误了主公大事,这才不得不从其他几处城池里调遣人马。不过这些人马也都是我西凉人中的jīng锐,即便与我们原来的jīng锐比,那也是相差无几的。”也好在那次的疫病没有让他这个当时的主将也给沾染上了,不然只怕连他都无法到场了。
“竟还有这种事情!”董卓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来,觉得这事也太有问题了,难道连老天也要为难自己么?但当他再仔细观瞧这些赶来的西凉大军之后,神情才稍微好看了些。因为他看出这些人马果然如牛辅所说的一般很是jīng干,便是和原来的西凉军相比也不遑多让。尤其是位于左翼的上万人马,更是显得锋芒毕露,让人不敢轻视。
“这左翼是哪一路人马哪?”董卓面带欣赏之sè地看向随在牛辅身后的一众将领。
顿时就有一名高大的汉子走了出来,恭敬地应道:“这是末将两年来训练出来的陇县兵丁,倒叫主公见笑了。”他自然便是马腾了,虽然对于两个儿子的胆大妄为很有意见,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放开手脚来做此事了。
“原来是马将军哪,倒是失敬了。想不到你cāo练人马竟也如此了得,若早知你有此本领,某在离开西凉之前就该把人马交给你率领的。”董卓夸奖道。他看得出来,这支人马论起战斗力来绝对不在原来的西凉军之下,而原来的西凉军他足足打造了五六年才有如今模样,可这支军队明显是没有这么久时间打造的。当然,真要两相比较的话,这支人马应该还不是原来西凉军的对手,但能在两年时间里能锻造出如此劲旅,这马腾也算是个人才了。
而董卓之所以如此不吝赞扬马腾也有收买人心的目的,这些来的人马毕竟不是他的嫡系,而将来东进他们的作用又很是关键,自然需要在现在好好拉拢了。所以随后,董卓便又说道:“既然你们肯带人马随某一起扶助天子,那么朝廷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们。不rì,朝廷就会对各位加以封赏,另外今rì某还会在府中摆下酒宴,为各位将军接风洗尘。”
“多谢主公提拔、赐宴!”这些不算董卓心腹的将领们同时应声谢道。这些人可没有其他念头,现在有这么个巴结到董卓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了。他们既然是西凉军中一员,现在自然只有追随董卓才能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而这次能来长安,便是一个重要转折。
看到这些将领如此识趣,董卓更是满意,哈哈大笑:“好,只要各位和麾下将士肯用命,这天下迟早就是我们的!”这话却显得有些狂妄和僭越了,他现在毕竟还是臣子,这天下怎么说也该是天子的。但是,如今的董卓又怎么可能将一个十多岁的傀儡天子当回事呢?
只有陪同他一起出城来迎接西凉军队的朝臣们心里大为不满,一个个面sè惨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此时他们连自己的身家xìng命都拿捏在董卓手中,便是有再多的不满只怕也是敢怒而不敢言了。
而随在董卓身边的马越却已将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他的嘴角微微一扬,几不可察地闪过了一丝冷笑。他知道,现在董卓表现得越是狂妄,得罪的人越多,那当他猝然发难时,所能得到的帮助便也就越大了。
在把众将士迎进城后,董卓便带着一干将领去了自己的大宅,而马越也趁此机会找到了随父亲一同前来的兄长马超和王风等人。他朝着几人一拱手道:“这次能把事情办成,要多得大哥你和王兄几位甘于冒险了,小弟在此谢过。”对此,王风他们自然是连道不敢。
“哎,二弟你和我这才几rì不见,怎的就变得如此生分了?我们可是亲兄弟,大哥帮你不是应该的么?何况这也不算帮你,而是帮我们马家,我这个长子自然更该全力以赴了。”马超呵呵笑道,随即又压下了声音:“不过有件事情我还得问个明白,你到底打算在什么时候,如何行事哪?”
马越面带微笑,轻声道:“我想时间应该不会太久,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我们再等等看吧。反正人马已经到了,我们成事的可能就已经有了五成以上!”
第202章 风暴前夕(中)
为了提振三军士气,也是为了在众人面前彰显自己的权势实力,所以这次董卓摆宴不但请了自己麾下的西凉众将,而且就连朝中官员也都一并请了。而以如今董卓在朝廷里说一不二的地位,朝臣自然也不敢不给这个面子,数百够资格与会的官员悉数到场。
王允作为朝中大司徒,自然也是身列其中的。而当他看到满朝文武无一人不敢缺席之后,这心里就更显得沉重了:“没想到如今董卓在朝中势力竟已如此之大了。现在他又有西凉jīng兵增添实力,那要待到何时才能使朝廷摆脱其控制哪。”
虽然许多的朝臣都带着和王允一般的心思,但在董卓和西凉将领的威慑面前却是不敢有丝毫表露的。他们一个个也都带着勉强的笑意与那些本来全看不上眼的西凉将领打着招呼,说着恭维的话。这让后者也是大感快意,觉得自己能来长安也算是件好事了,要是在西凉待着,又怎么可能受到朝中大员们的如此吹捧呢?
在众人入席之后,董卓便举杯对着大家说了一番话。这番话却也是老生常谈了,提到的无非就是他们将来的前途,在将天下扫平之后,董卓势必不会亏待了众人。这些话在董卓来到中原后就经常与麾下众将士提到,今rì不过是再提一次罢了。
而那些新来的西凉将领听了这话却是大受鼓舞,有人便立刻表态道:“主公放心,此番我等率军前来,一定竭尽全力助你扫平叛军!别说现在关东联军已是一盘散沙,再难凝聚起象样的战斗力来,便是依然如之前般的团结,我们西凉军也不怕了他们。”
“不错!我们此番一定要将这些乱军一股脑地全部扫灭,让天下人知道我们西凉军的厉害!”
“我们不但要扫平这些叛军,更要助主公把那些阳奉yīn违的地方势力也都一一拔除了,如此天下才能彻底太平!”……
众将纷纷开口表着忠心和决心,听得高坐其上的董卓眉开眼笑,大为满意。在最后一人说了番话后,他便高举起了酒杯,大声说道:“大家说的不错,这回咱们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西凉军的厉害,让他们再不敢与我们唱反调,让天下臣民都匍匐我们脚下!来,为了能早rì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干了此杯!”说完之后,董卓已把满满的一杯酒都灌了下去。
这一句话后,更是引得所有西凉将士高声喝彩,旋即众人也如董卓一般大口喝下了杯中酒。而那些朝臣在看到周围众人都在饮酒之后,也只得端起酒杯喝了起来,不过那甘美的美酒此时喝在他们的口中却是分外苦涩。
因为无论是董卓还是他麾下的将领在说话时,全提到的是他们西凉军如何如何,他董卓如何如何,却压根没有一个人提到天子,提到大汉朝廷的。而这种说法已经表明了他们的一个态度,这些人早已不把天子和朝廷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自己就是朝廷,就是天子了。
王允喝着手中苦酒,心里不断地苦笑着:“这些西凉蛮人实在是太过嚣张了!自从他们来到长安,并且得知关东联军已不成气候之后,便更不把天子和朝廷放在眼里。我身为朝廷重臣,如今更是没有了丝毫权势……不成,我身受皇恩,决不能坐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王司徒,你对这些西凉人也很有看法吧?”一个带着几分恨意的声音在王允的边上轻轻响起,王允一怔看去,却发现是朝中九卿之一的胡邀正满脸不甘地看向自己。
对于这个胡邀,王允还是了解的,这也是个心向汉室的忠臣,显然也是在看到西凉军上下嚣张的说话和表现之后有些忍不住了。在看了看四周,察觉到没什么人在注意自己二人后,王允便苦笑着点头:“是啊,这些人眼里早没有了天子和朝廷,说他们是逆臣贼子也不为过。奈何如今我等忠义之士皆无权无势,想与他们一争短长都不可得,也只有看着了。”
“下官每每想到如今天子被董卓视为傀儡,朝廷更是任由董卓掌控,我们皆任其摆布时,就往往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王公,我们世受天恩,绝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董卓一步步走向篡夺大权的地步哪。”胡邀说着,热切地看向王允:“如今在这长安城中,尚有许多肯为天子效命的忠臣义士,只要咱们肯冒险一试,这董卓就未必能一手遮天。不过人无头不行,鸟无首不飞,这么一件大事却还需要一个德高望重之人来统领一切。下官以为王公便是那个最为适合的人选了。”
“这……”王允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是什么了,却又有些迟疑。他听得出来,其实在暗地里,这胡邀已经联络了一些对董卓和西凉军不满的人了,现在他们是想找自己来统领这股力量了。对此,他心里还是有些蠢动的,可一想到如今西凉军在长安的势力,却还是有些犹疑难定,毕竟这可是与身家xìng命大有关联的决定哪。
“王公,我等若是再不有所行动,真待到西凉军东进成功,将仅剩下来的那几支心向朝廷的军队击溃,那一切就都太晚了。还请王公以天下社稷和苍生百姓为念,务必要担起这个重任来哪。”胡邀见王允依然有所迟疑,便又加了几句。
王允在沉吟之后,终于点头:“王允世受天恩,又忝被先帝封为朝中司徒,自当全心为大汉出力。不过此事终究事关重大,我们即便有心,但在西凉军满布环俟的情况下也难有所作为。以老夫之见,我们现在还是当先以隐忍为上,寻找机会再行出击……”
“这……只怕时不无待哪。”胡邀却并不认为王允的说法可靠。
王允又思索了一下后,才道:“这样吧,所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你我现在在此说话也不方便,待过上两rì,老夫便以寿诞为名请朝中老臣过府一叙,到时候我们再商议如此大事却也不迟。”
“这样也好。”看着周围依然情绪高涨的西凉将士,胡邀只得点头应承了下来。毕竟这事非同小可,而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能从王允口中获得一点承诺已属不易了。
而直到这时候,那些西凉将领才算是稍稍安静了一些,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他们深受鼓舞,认为定鼎天下也不会太远时,离他们不远处的某些人却已在暗自商议着如何颠覆他们的统治了。
而除了王允这些朝廷臣子心怀他意之外,有个人也与如今热闹的气氛有些格格难入,那就是吕布了。虽然他在前次洛阳的一把火后受到了董卓的赞赏,但不知怎的,一些西凉将领对他依然抱有排斥之意,或许是之前他所显露出来的能力太过出众,让众人产生了危机感吧。而他又并非真正的西凉军出身,所以其他人对他有所疏离却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同时,因为帮着马越做下了那事,也让吕布心里有些疙瘩,从而在面对西凉军将士时也显得很是疏远。这几方面的原因,最终导致了他如今虽然也算是军中一股不小的势力,却又有些dú lì于西凉众将士之外的尴尬处境。
当西凉众将在那欢饮不断时,吕布却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闷坐饮酒,有时候将目光瞥向不远处,正与自己的父兄喝酒谈笑的马越。他隐隐间已有所感觉,这次马腾他们的到来绝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或许这个本就对董卓和西凉军集团有着异心的少年人又在其中打着什么主意了。
“吕将军……”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却打断了吕布的沉思,他随声看去,却发现是王允正端着杯酒来到了自己跟前。他也不敢怠慢,立刻端酒示意:“王司徒,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只是本官见将军一人在此显得落落寡欢,故而前来问候一声,再敬将军一杯。将军之勇,本官是打心眼里感到佩服的,这也是个难得的亲近机会嘛。”王允呵呵笑道,却用言语试探着又道:“却不知将军为何显得有些生分?如今这堂中可满是如将军般的英勇将士哪。”他已观察吕布好一阵了,发现他与众将有所隔阂,便来试探一番。
“末将不过是个降将而已,实在不敢与高攀西凉重将。”吕布淡淡地说道。
“原来如此。但在本官看来,将军却比这堂中所有将领都高明得多了。虎牢关之战,本官虽然不曾到场,但却也听说了将军威名。这段时rì里,老夫也总在想着能与将军这样的英雄人物多加亲近一些。对了,过两rì便是老夫的寿诞,不知将军肯否赏光一顾哪?”
“这个……若到时末将没有其他要事的话必然会来给司徒大人拜寿的。”略一沉吟,吕布就答应了下来,他也已经猜到了对方的真实意图。
而当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正与父兄说话的马越却也已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了那里一眼,嘴边浮出了一丝带有深意的笑容来。
第203章 风暴前夕(下)
在西凉援军抵达长安后两rì的七月二十三rì这天,于下朝之后王允便当着所有人的面邀请同朝官员到他的府上一聚,直言此乃其五十五岁的寿辰。对此,同朝的官员自然有大部分是应允了下来,而有一些人则生怕董卓因此见疑而没有明确表态。
不过这些人显然是太过小心了,因为这件事情董卓是早已知晓了的,而且王允更早已邀请了他前往自己的府上饮宴。不过,董卓却并没有答应此事,如今他的身份已高过王允许多,自然不可能纡尊降贵地参与他的寿宴了,不过却也默认了这次的宴会。在董卓看来,如今整个长安城中的官员都已在其控制之下,即便他们凑在一起也成不了事。
另外,作为西凉军中的一员,吕布则成了唯一一个受到邀请的将领。在正式接到请柬之后,他更显得犹豫难决了,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应约而去。其实从之前王允的一番说话里,他已明显感觉到了对方有拉拢自己的意思,可他到底想怎么做,却依然难以猜透,这是吕布一时无法决定的关键所在。
所以这一整rì里,吕布总有些心神不属,只是在不断权衡着自己该如何选择才是最为妥当的。他也曾想过去问一问马越,自己究竟该不该去,可随后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现在可不是马越的部下,岂能什么事情都来征询于他呢?
在一天考虑之后,天黑之时,吕布终于拿定了主意,他还是打算去一趟王允的府邸,但却不能太早过去,最好是当王允招待完了其他人后,他才露面。如此,才不会被某些有心人察觉到什么,也能体现出他的不一样来。
吕布虽然没有准时到场,可其他官员却还是在黄昏时分一一来到了王允的府邸之前。众人便在王家家奴的引领之下来到了正堂处,这里早已设下了丰盛的酒宴,而身为寿星公的王允也是一身簇新衣裳地等在那里了。
在一番恭贺之辞后,众人便纷纷如席,然后整座大堂之上便觥筹交错,热闹了起来。不断有人起身向王允祝寿敬酒,说着吉祥的话儿,这里的场面虽然比不得前rì董卓宴请西凉将领时那么隆重,但却也颇为热闹。
王允也是面带微笑地和众人干着杯,说着笑。如此酒过三巡,当半数以上的人都带了几分酒意之后,王允却突然将手中酒杯往案上一顿,然后面上竟随之露出了悲戚之sè,双眼更有两道浑浊的眼泪滚滚流了下来。
“这……王公何故如此?今rì可是你大寿的rì子,正该高兴才是,你怎的反倒哭了?”其他众人见状都大感讶异,纷纷出言询问了起来。
对此,王允的应答却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旋即又站起了身来,朝与会的众人深深弓下了身子,施礼道:“王某实在不想欺瞒诸位,其实今rì并非我的寿辰。”
“啊?”众官员听得他这么说话皆是一惊,显然没有料到竟会出此变故。
随后,就有那心直口快的人出言询问了起来:“既然今rì并非公之寿诞,那王公又为何要请我们来赴这寿宴呢?”
王允等的就是这句话,那边话音才落,这里他就又是一声叹息:“实不相瞒,王某这也是出于无奈,想与诸位一叙,这才会谎称今rì乃我寿诞的。各位大人,大家难道就感觉不到如今我们这些大汉臣子的处境么?在西凉董卓的震慑之下,我们这些大汉臣子早已无法再为朝廷尽心而为了,而且就是想聚在一起说说朝廷局势也很是困难……”
王允这句话顿时就勾起了众人的悲愤之情。事实正是如此,董卓来后,就将他们这些朝廷重臣一一都给压制住了,有不少还想反抗的官员更是被其以各种残酷的手段或杀或驱逐出了官场。如今剩下的这些人都是忍气吞声了许久,这才能继续于朝为官的,所以对董卓一手遮天的行为自然也是深恶痛绝。
如今王允突然开了这个口,便也引得他们也开始痛说此事,以吐胸中不快。
“是啊,那董卓不过是守边一将而已,如今却上欺天子,下控朝臣,委实已有了不臣之心哪。”
“何止如此?他废帝另立,还将历代先帝的陵墓尽数挖掘,其行为只怕比起乱臣贼子都犹有过之。奈何那些心向朝廷,起兵平贼的人马却又出现了几次纷乱,这才让他逍遥到如今时候。”
“只可怜我等朝臣,如今尽在其掌握之中,便是有心要为天子,为我大汉社稷出一分心力却也是力不从心哪。”
“想我大汉已传承三百余年,却因这么一个逆臣贼子而无能为力,历代君王贤臣若在天有灵,却会如何看待我们这些后来的无能之人哪……”
众人越说之下,心下的委屈和愤恨就越是浓烈,最后众人更是纷纷破口大骂董卓。可是在骂了一阵之后,却又觉得这种行为根本改变不了眼前的局势,心灰之下便有人放声而哭,哭天下为何没有忠义之士扫清佞臣,哭自己为何对眼前的一切无能为力。
整个寿宴就此便被悲声和痛哭所完全笼罩,就跟今rì是王允的忌rì一般。
“人心依然可用。这满朝官员之中,心向我大汉王室者依然满布皆是!”王允看着面前的一切,心中也已有了个底,便即说道:“诸位,我等在此痛骂哭泣,却也不可能将董卓和西凉那些蛮人个骂死哭走的。今rì老夫将诸位请来,除了想与各位一叙当年之外,也是想征询一下诸位的看法,以为如今我们该当如何?”
他这一问,却让众人都是一怔,本还在那痛哭大骂的官员们当时就收了声,一个个都用惊异的目光看向了王允。显然,他们对于这个提议大为吃惊,也没有胆子真去做与董卓为敌的事情来。事实摆在眼前,那些曾与董卓为敌的人都落得惨死破家的下场,试问他们又如何还敢去触这个霉头呢?
王允一看到众人的模样,便知道他们究竟在想些什么了,这让他大感失望。原来他还指望着自己这么一番话后能应者如云呢,却没料到如今董卓的威慑力已如此之强,使诸官员都已不敢再与之为敌了。
不过王允却并没有就这样打消自己的决定,他在扫视众人后,才道:“诸位都是世受朝廷大恩才有今rì的,难道现在朝廷有难,我们这些人就不该出力么?”
这话让众人面上都是一阵赧然,他们也为自己的软弱和怕死而感到羞愧,可他们更清楚眼下的局面,即便自己真敢豁出一切去与董卓为敌,只怕也是难有胜算的。王允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继续说道:“老夫知道你们都在担心什么。确实,以如今长安城里的情况来看,即便我们有心杀贼,却也无力回天。不过,世事无绝对,只要我们有着一颗为朝廷尽心的心,总会有办法来改变这一切的。”
“莫非王公你有什么妙计不成?”众人见他说得肯定,顿时便也来了些兴致,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妙计算不上,但老夫还是有些计较的。你们想,如今董卓将驻扎在西凉的军队调来长安所为何事?当然是为了进一步东进,从而好将那些曾与他为敌过的关东联军悉数歼灭了。而但他当真挥军东进,这长安城中的守卫必然就会出现漏洞。
“我等诸人虽然手中并无兵权,但门下家奴亲信加起来也足有数千之众了。只要我们能抓住这个时机,突然发难,想要把留守长安城里的西凉军全部歼灭也不是问题。这便是老夫今rì请众位前来的一个计较了。”
“王公所言虽然有几分道理,可此事毕竟太过重大,当真只凭我们这些人和家中的奴仆就能成事么?毕竟我们要对付的可是久经沙场的西凉jīng兵哪,一旦事情不成,那我们这里所有人包括举家上下都将遭灭顶之灾!不知王公对此又有几分把握?”
“倘若只有我们这些人做此事,老夫可以直言并无几分把握。可若是再加上一个西凉军中的重要将领也肯站在我们这边呢?”王允突然神秘一笑道。
“什么?竟还有这样的人肯帮我们?这人还是西凉军中的将领?王公可否见告,此人究竟是谁?”众人听了这话,jīng神便是陡然一振,有一个手握军队的将领帮着他们突然发难,此事自然就有把握许多了。
王允刚想说什么时,就有一名家奴奔了过来,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他随即便朝众人一拱手:“诸位且稍待片刻,老夫去去便回。”说着便离开了大堂,这一行为让众人皆感意外。
而王允此时却心急快步来到了位于另一侧的书房之中,看到那个已坐在客位上的人,他便笑了起来:“吕将军能来当真让老夫欢喜不已……”这个突然到来,并且让王允撇下众人的神秘来客自然便是吕布吕奉先了!
第204章 一拍即合
“吕将军肯屈尊前来,实在是我王允之幸也!”见到吕布之后,王允便行礼道。
而坐在客位上的吕布却只是大喇喇地拱了下手,随即道:“王公今rì寿诞,在下前来恭贺一番也是应当的。不过……”说到这里,他脸上却又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来:“以在下看来,今rì王公这寿宴应该不只是寿宴这么简单吧?”
“吕将军果然心思缜密,老夫佩服!”王允也没有分辩,落座之后坦然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今rì确实不是老夫的寿诞,而这寿宴也是别有目的的。为的就是救我大汉天下!”
“哦?我大汉天下不好好的么?黄巾之乱已被平息,阉党更是被铲除干净,除了如今还有部分地方势力不肯从命外,这天下可算安定了。”
“吕将军所言可是出自本心么?”王允看了他一眼:“如今董卓在中枢所为,当真算不得为祸朝纲么?当rì将军之义父丁使君为朝廷出兵,结果兵败被杀,想必将军还是清楚记得的吧?如今将军难道真要助纣为虐,而不肯为你义父报仇雪恨,也为自己正名么?
“虽然之前天下人多有传言,说丁使君之所以败亡皆因将军突然反水。但老夫却相信此事必然与你无关,一定是出了某些误会,丁使君才会命丧九泉。难道将军就不希望洗脱这等传言,从而做一个忠孝两全的人么?如今就有这么个大好机会摆在将军面前,还望将军莫要错失良机哪。”说完这一大番话后,王允便把双目紧盯着吕布,等着他给出一个答复。
吕布虽然面上显得很是镇定,心里却已有所触动了。对于丁原之死由他背负那杀主弑父的恶名的确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也正因为此,西凉军中他的地位才一直不能得显,这可以算是他的一个心病了。如今却被王允一言道破,自然让吕布有些受到冲击了。
但在冲击之后,吕布却又心生jǐng惕。自己在并州军中的具体情况可不是王允这样的人能知道的,而现在对方却把这拿了出来,这其中可就有些问题了。看情况,这是和他一样的原来并州军中的将领与王允有所勾联之后才把消息传出去的,这个人说不定地位还很是不低。
有了这个认识,让吕布心下对王允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并不象表现中那么的无能,至少为了这次的举动已准备良久了。
看吕布默不作声,王允也不打扰他,而是一副关切地看着他。半晌之后,吕布才抬起头来:“那王公又有什么计较来做成为朝廷除害之事呢?”
这明显是已婉转地答应王允所请了,王允大为欢喜,随即便又慎重地道:“此事必须谨慎以待。老夫相信西凉军不可能总是盘踞在长安一带的,他们总会东进。待到他们的主力离开长安时,我们的机会便也来了。
“到时候,内有将军的并州军,外有我们这些忠于朝廷和天子的臣子和手下的儿郎,此事必能一战功成!”
“你是要发动兵变?”吕布双眼一眯,问道。
“不错,不如此是不可能真把董卓除去的。而只要将他杀死,剩下的西凉军就是一盘散沙,到时以将军之威,足以将他们收入麾下了。到了那个时候,将军就是我大汉朝廷的第一功臣,老夫一定会奏请天子厚赐将军的。”王允继续用言语描绘着此事的可行xìng,以及事成后的好处,极力要劝服了吕布。
而吕布也不禁有所心动了,但他最终还是说道:“此事毕竟太过重大,我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二,届时再给王公一个准信吧。”
“好,那老夫就静候将军佳音了。”王允也知道此事不能cāo之过急,便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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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弯弦月高挂天际,时已过了三更,但马越却还没有回房歇下,而是正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散发着淡淡光芒的月亮,半晌没有动弹一下。这让陪他坐在院中的马超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道:“二弟,怎的今rì你自天黑后就一直如此怔怔的,却是在想些什么?”
“哦?我是在想那吕布此番会作一个什么样的决定。”马越这才回过神来,笑了一下:“今rì那王允以寿诞之名将不少朝中官员都请了去,而吕布也赫然在列……他之所以突然这么做,为的就是想拉拢这些人一起对抗董卓和西凉军了。”
“竟还有这等事情?”马超闻言jīng神便是一振:“那二弟你可有打算?”他们在西凉冒险行事,然后来到长安就是为了对付董卓的,所以他一听是这么回事便有些蠢动。
但马越却摇头了:“不,目前我们只要看着就好,现在还不是我们该出手的时候。”
“啊?既然朝中这么多人要算计着对付董卓,我们怎能错过呢?”马超很有些不解地说道:“而且就我所想,以这些人的实力想要在长安把董卓所部拿下也不容易哪,若我们不能施以援手,岂不是要坐看他们完蛋?”
“若他们真个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败亡是必然的,即便我们插手相帮,也不过是多一些败亡者而已。”马越却有自己的看法:“所以我以为他们就算是达成的共识,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依然不会有所举动。他们也会等待时机的,而这也正是我们等到的机会。”
在略一顿后,马越又笑了下道:“而且若那吕布当真有心要和董卓为敌,他也势必会来寻我拿主意,到那时,我们便可以利用他们这股实力来与董卓他们好好周旋一番了。”
“你想利用他们?”马超眉毛一挑,若有所思地问道。
“不错!其实我并不想背负上杀害董卓的名声。虽然这对于中原各地的人说来是个极大的好事,但我们的根不在中原!而对西凉人来说,董卓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若我们身为西凉人而帮着朝廷官员铲除董卓,只怕将来就很难在西凉立足了。”马越分析道。
马超仔细一想后,也忍不住点头:“不错,虽然董卓在中原声名极其狼藉,可在我西凉一地却被人奉为主上。我们这几年里能招揽这许多人马,也多得董卓大名之助。”
“就是这个理了。杀他是势所必然的,但杀了他后如何收拾残局才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十多万的西凉jīng锐,若是因董卓之死而成了一盘散沙,可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情况。我这次的目的不光是除掉董卓,更是要将西凉军纳入我们马家之手!”马越道出了自己的计较。
这却让马超皱起了眉头:“这却谈何容易?一旦我们出手对付了董卓,就势必成为西凉军的敌人,他们又怎么可能再为我们所用呢?”
“所以我才会想到利用吕布和朝廷官员,只要咱们有足够的耐心,事情总是能成的!”马越信心十足地说道,随后又看了看天上那弯明月:“而且我想事情很快就能见分晓了。无论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是心切于扳回一城的董卓很快就会有所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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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越的猜测不错,待到次rì午后,吕布就上门来了。在被马越领进了书房后,他便把昨天自己在王允那里的一番谈话给道了出来。随后,他又有些犹豫地道:“此事毕竟过于重大,虽然如今我的处境并不太好,可也没有坏到必须铤而走险的地步,不知仲凌你可有什么教我的么?”
马越先是一副吃惊的模样,随后又苦笑了起来:“你明知我是主公的幕僚,今rì却以如何为主公为敌来求教于我,这不是让我为难么?”
“仲凌你是有大想法的,对董卓也是多有不满,而且我更信得过你的为人,此事自然要征询一下你的看法了。”吕布说着双眼紧盯马越:“仲凌你认为我若与他们合作能有几成胜算?”
马越沉吟了起来:“却不知将军如今手上还有多少可用的人马?我指的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这个……当初的并州军这些时rì来也是损失严重,如今留下的已不足万人。不过这些人却是一直无法与西凉军融合的,所以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绝对不会犹豫。”
“只有万人,便是再加上那些官员们手中的一些人手,和接近十万的西凉军一比依然是处于绝对劣势的。所以将军你若是真想成事,最要紧的一点还是抓住时机,只有当长安城中出现了人马上的空隙,你们才能成事!”马越斟酌地说道。
吕布听到这里,也是频频点头,这与他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也主张当西凉军对外用兵时发动变乱,如此才能一举除掉董卓。但他依然有些疑问地道:“那以你之见,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对外用兵呢?”
“应该不会太久了。董卓连驻守西凉的人马都调了过来,明显是打算要在短时间里毕其功于一役了。只要将军你有足够的耐心,此事必然能成。”
“好,既然仲凌也觉得此事可为,那我便冒一冒险吧!”吕布随即说道,双目之中已绽放出了两道jīng光,让人望而生畏。
第205章 决心东进
随着西凉援军的到来,以及关东联军内部不和的消息不断传回,使得董卓对于再次东进的想法是越发的强烈了。
被迫从洛阳城离开后,董卓,包括西凉诸将都咽不下这口气,而且董卓更担心这样会使得天下各地的军阀响应关东联军,从而对自己构成威胁。所以在如今军心士气慢慢开始恢复,而敌人内部又出现了矛盾和问题时,他自然是有了再战之心了。
不过这毕竟是一件大事,即便是高卓也不敢贸然就下令东进,于是在八月初这一rì,他便将麾下众多的亲信将领和谋士都叫到了一起,向他们征询起了是否该东进,以及该如何东进的问题。
董卓一提出这个看法,顿时就引得一众将领的纷纷应和:“主公英明!如今我西凉军人马齐备,军心士气饱满,正是再次东进的大好时候。而且如今那些反贼更是矛盾丛生,便是我们出了兵,只怕他们也难以应付。”
“主公,自从被迫放弃洛阳后,将士们都大受打击。如今只要主公提出东进之意,我们必然能振奋军心,从而一举将那些反贼彻底荡平!”
“主公,只要我们发兵,末将愿为先锋,必率本部人马为大军打开局面!”
“主公,末将也请为先锋!麾下将士等这一rì已经良久,还请主公速下军令!”
“主公,……”将领们一个个都踊跃请战,使得董卓大为满意,如此看来,这军心士气是大为可用的,那他东进的想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但是,当董卓把目光落到两名最值得信任的谋士——马越和李儒身上时,他脸上的笑意却是一敛,因为这两人并没有任何积极的表示,而显得有些担忧,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开口的模样。
“文优、仲凌,你二人对此有何看法?”董卓随即便开口询问了这两人。他二人对董卓的影响是很大的,即便是在麾下众将都很是踊跃请战的情况下,他也无法忽略这二人的看法和意见。
李儒和马越二人闻言便对视了一眼,随即李儒开口道:“主公,以在下之见,现在出兵还为时过早,仓促了些。在下以为,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守好了长安,勤练人马,待到真正的机会出现时再东进也不迟。”
“哦?你以为现在东进还不是时候?”董卓皱了下眉头问道,显然对于李儒公然和自己的意思相左有些不快。
“李兄所言甚是,在下也是这么看的。”马越随即也开腔说道:“如今我们内部虽然无恙,可这长安城里可还有着许多的汉室臣子呢。若是主公全力东进的话,只恐我们后方会出什么乱子哪。
“还有,那些关东联军现在虽然大有嫌隙与矛盾,可这毕竟是在没有外敌的时候才会如此的。可一旦我们出兵攻击了,他们只怕就未必再相争了,反而会团结一致,从而与我们再争一长短。所以在下之见,还是该当以稳为主,坐看他们内部的纷争更甚,乃至于刀兵相见后再出兵,这才能保万无一失!”
“马仲凌,你这么说是不是太长他人志气,而灭我等威风了!我们西凉军无论是兵是将,论战力都在那些中原人马之上,又何必惧他呢?若是照你这么说的拖延着,只怕到时候天下人都将看轻了我们,而到那时候我们的敌人就不光是关东联军这十多路人马,而该变成满天下的各路人马了。到时候我们的处境岂不更差?”马越的话音刚落,顿时,就有一名将领站出来大声反对,显然对比起李儒来,马越的地位还是低了一些。
“这天下各州郡的人马虽然确实会纷纷起事,但他们根本不可能齐心一致的,所以这点根本不足为惧。而且在下这番话也是实情,若是在我们的进逼之下让那本有龃龉的关东联军又合在了一起,那想要东进夺回洛阳就又是一场苦战了。主公,即便我们西凉军上下尽皆善战能战,却也未必能与十倍之敌周旋太久哪。”马越据理力争道。
董卓沉吟了半晌后,也不得不认同了马越的这个说法。他们若是出兵,势必会使本来已有矛盾的关东联军各军暂时握手言和,到那时情况依然如之前,那西凉军的胜算怕也只有五成左右吧。
而且,马越更提到了一点,他们的内部依然还不稳定,此时若急于东进,只怕那些心向朝廷的官员反会拖人后腿,到时问题可是不小哪。
看到董卓心生犹豫,那些想要立功,想要洗刷之前败绩的将领们可就有些忍耐不住了:“主公,马仲凌所言虽然有些道理,但这不过是他的一番推测而已,事实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至于说那些朝臣会有什么异动,末将就更难接受了。他们如今无权无势,这里又是长安,而非他们盘踞多年的洛阳,还能对我们有什么威胁?
“倘若主公当真不放心他们,大可以留下一路人马镇守长安,看住了他们便可。只要我们有军队留守长安城,谅他们也不敢有任何举动。这后顾之忧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他这么一说,董卓还真又有些心动了。毕竟他也是想扳回之前的败局的,这关系到他是否能完成某个重大的野心。倘若真能就此将关东联军扫灭,那天下间各地军阀自然再不敢与董卓及西凉军抗衡,到时他就是直接称帝,只怕也不算什么难事了。
在将天子视为傀儡,将朝臣视为奴仆之后,董卓的野心是进一步扩展了,他已不满足于只是做个太师,只是以臣子的身份控制朝局,他要的是名正言顺地登上那最高的位置。而这一点,其实他麾下的一些将领也是心知肚明的,大家也在为此努力,因为他们也想做那开国的重臣,那可是光耀后世的大事哪。
李儒看着董卓那有些亢奋的红润脸庞,又看看众将的积极模样,不由得在心里一声叹息。他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却将话给咽了回去。事情到了这一步,即便是他和马越极力反对,只怕也难以改变董卓的决心了。
所以在看到马越似乎还想说什么时,他赶紧给对方打了个眼sè,示意其不要再说了。再反对下去,就可能得罪了那些将领,甚至让主公也生出反感之心来,他不希望马越遭此不公的待遇。因为马越刚才的一番话,让李儒对他更信了几分,引为知己,所以在言行之上便多了几分维护之意。
只是他并不知道,马越这也不过是做个姿态而已。他在看出董卓和麾下众人已决心出兵后,便已不打算再出言反对了,他已表明了态度便已足够。而且,事实上马越更是最希望西凉军可以重新东进的人了,因为如此他才能浑水摸鱼,达成自己的意愿。
董卓看到两个反对得最激烈的谋士也不再开口,便满意地点头道:“既然大家都认为我们该当再次东进,那某就此决定,九月初二,我们便出兵。在这几rì里,各路人马都要做好准备,粮草、辎重和军械都要备好了,这一战我们务必要打出声势来!”
“喏!”众将轰然应道,个个显得兴奋不已,对于将领们来说,只有作战才能体现出他们的价值来,现在新一轮体现他们价值的机会就要到来了。
在从董卓的府邸出来之后,马超很是好奇地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二弟,你之前不是算计了要趁着董卓军东进时有所举动的么?怎的今rì却是一再反对他们东进呢?你就不怕这会是董卓打消这个念头,从而使我们的全盘计划彻底落空么?”
马越看看四周,确信无人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后,才一笑道:“我已料准了这次东进势在必行,所以才会向董卓提出反对的。如此,他们就不会怀疑我们会趁此时机动手了。这便是以退为进的策略了。”
“原来如此。那你向他们提出那些朝臣可能有所举动又是什么用意?”马超随即又问道。他当然也已清楚了王允等人在秘密谋划的一系列事情,所以对于马越的自曝问题还是很不能理解的。
“这个我也是有意而为的。其实此事即便我不提,以董卓,尤其是李儒的jīng明也是能立刻想到的问题。而我提出这个问题,为的还是董卓!”
“董卓?这事和他又有什么密切联系么?”马超有些疑惑地问道。
“当然。我想现在李儒应该已经在劝说董卓留在长安,镇守这关键所在了吧?”马越说着,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而与此同时,在董卓的书房之中,李儒正如马越所料般地在向董卓提着自己的建议:“岳父,倘若你这次当真要出兵的话,还请由你自己留守长安以防万一!那些朝臣也只有岳父你才能震慑得住,不然便是有再多的人马,只怕也可能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说完这话,李儒深深地弓下了身子。
第206章 再次出兵
既然提出这个建议的乃是李儒,董卓就必须慎重考虑一番了。只见他眯着双眼,沉吟了好一阵后,才问道:“文优,这是你的主意,亦或是马仲凌教你这么说的?”
李儒闻言一怔,不明白主公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答道:“这自然是小婿自己的意思了。这长安城我们经营时rì毕竟尚短,若是大军离开,再没有主公坐镇震慑的话,只怕那些心怀不满的朝臣便会有所举动了。”
“唔,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不过若少了某在前线督战,那些将士当真会尽全力去与关东联军一战么?”董卓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这……小婿以为他们应该会尽力吧。毕竟此事关系到我们西凉军一系将来的命运,而且就今rì的情况来看,众将也是相当踊跃的,即便没有主公在一旁督促,他们也会竭尽所能来取得胜利的。何况,如今的关东联军论战斗力已不如之前了,我们的胜算也自不小。”李儒谨慎地说道。
董卓也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没有某在前线督战,此次出击也不会太过困难。那就照你的意思做,某只在长安城中等待前军大胜的好消息吧。”
“主公英明!”李儒适时地赞了一声,旋即又是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他这模样落到董卓眼里,后者便询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想对某提及的么?你我乃是翁婿之亲,有什么事情不能明说的。”
“是。小婿只是心里有些奇怪,适才主公为何会怀疑此事与马仲凌有关?莫非主公对他有所怀疑么?”既然董卓这么说了,李儒便直言问了一句。
董卓却道:“怀疑倒是算不上,不过某总觉得这些时rì里那马仲凌行事有些隐秘。而且,他那父兄也率军来到了长安,他毕竟不是某一手带出来的人,有时候不得不防哪!不过你既然说了此事非出自他的授意,那某就放心了。”
“说起来马仲凌这段时rì里行事的确带着几分诡异,尤其是他和华雄以及吕布之间关系都很是密切,小婿有时候也担心他会在我西凉军内部另立山头哪。”李儒也皱起了眉头如此说道。
“谅他现在也不敢有此野心!”对此董卓却并不太过在意。在他看来,马越即便有些野心,却也不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拉拢将领造他的反。即便现在已有了某种趋势,但董卓却自信以自己在西凉军中的声威足以震住他们。
“主公说的是,现在的马仲凌确实还没有那能耐和势力,但他长期以来在军中口碑很好,与众将关系都也不错,长此下去只怕也会有些麻烦。所以小婿以为,现在也是时候稍微打压他一下了。”李儒随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倒不是说他与马越有什么矛盾,反而是他与马越关系不错,却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维持住眼下的局面。
“哦?你要怎么打压他?”董卓忙问道。
“减少让他立功的机会。比如此番东进,就可以让他留在长安城中,陪伴主公左右。还有诸如吕布和华雄这些与他亲近的将领也都留下来,这样可以大大压制他在军中势力的膨胀。”李儒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董卓考虑一下后,也点头道:“现在局面对我们大为有利,所以将这些人留在长安倒也不是个问题。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除了吕布所部,以及马腾带来的那万把人马外,其他人马就都投放到东进的战役里去!”
“是!属下一定尽力做好每一件事情,从而保证此次出征能一举为主公奠定大局!”李儒忙拱手应道。既然董卓这次将留守长安,那么李儒这个他手下的头号谋士自然就担任了此番战事的主帅了,这也让李儒的jīng神陡然一振。
“去吧。好好做事,将来我还有许多事情将要依靠你呢。”最后,董卓意味深长地又加了一句让李儒浮想联翩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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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董卓要将自己留在长安,而且连吕布等与他走得比较近的将领也都一并留下的安排之后,马越还是感到不无诧异的。莫非是自己的用心被董卓察觉到了,从而导致了他想借此来收拾自己么?
这个想法很快就被马越给否定了,以他对董卓的了解,若是真察觉到自己对其有二心,只怕董卓压根就不会做这些事情,直接就让人把他铲除了。那么想来,只能是自己这段时rì行事过于放肆,惹得董卓生出了猜忌之心,从而想借此来打压于他了。
即便如此,如果换了一个人,面对如此情况也必然大为担忧,生怕自己真会被董卓所弃所疑,从而失去一切。可马越却不忧反喜,他知道这将是对方犯下的一个重大错误,也将是自己一举夺取大权的最佳时机!
“二弟,你的意思是现在你被董卓排除在东进大军之外反而是件好事?”在从马越那里得知此事,又听他指出这是机会后,马超却显得有些难以接受了:“这不是你拿来安慰我和父亲的吧?毕竟现在董卓对你起了疑心,那我们想要成事可就更难了。”
“不,我觉得董卓这么做虽然有控制我的意思,但却还没有真对有产生什么猜疑之心。不然,只怕现在我们都不可能安然地在此说话,而要与他兵戎相见了!”马越却摇头说道:“而现在,真正忠于董卓的人马将离开长安,那么我们的人马就完全把持住了整个长安城了。即便有一些董卓的亲信得以留下来,可论人马数量,我们已占了绝对的优势,这正是我们能一举底定大局的关键所在!”马越却是信心满满,握了下拳道:“何况除了我们的人外,尚有朝廷里的那些官员想要蠢蠢yù动呢!他董卓自以为只要他在长安就足以震慑一切,却也太高估自己的威信了!”说着,马越便是一声冷笑。
“话是不错,但这事毕竟太过重大,我们总得仔细绸缪之后方能行动吧。”
“正是,只有当前线西凉军与关东联军真正交锋,一时难以回师的时候,我们才能发动这次兵变。”马越点头道:“而且,这次主导兵变的也不会是我们的人马,而是那些朝臣!”
一旁的马腾听着两个儿子讨论着如何发动变乱,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他还是不怎么赞成这次冒险行事,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不是他能扭转过来了。而且,两个儿子的做法也没有错,这确实是个让马家从西凉这许多人马中脱颖而出的绝好机会,他作为马家之主,自然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了。
“你们说了这半天,却连究竟该如何实施兵变也没有得出个结论,越儿,为父还是要问你一句,具体的细节你都考量好了么?”在两个儿子把话都说完后,马腾才终于开口询问了一句,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这个孩儿也已有了全盘的考虑,不过却要借助吕布将军来达成此事。”马越说着便把自己的意思详细地道了出来,在面对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时,他是没有什么保留的。
马腾和马超二人静静地将他的计划听完,随即都露出了一丝惊诧之sè:“你竟还打算在事成之后这么做?”语气里多了几分的不寒而栗,再看马越的目光里都藏了几分别样的感觉了。
“父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这次兵变的主要目的可不光是把董卓给铲除了,更要紧的是得到西凉军权。而若我们不行此一步,只怕到时候他们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那还不如在此时继续跟随在董卓麾下呢。”马越忙强调了一下自己等的最终目的。
这让马腾又是一阵犹豫,他终究不是枭雄,有些事情是很难下决心的。但在儿子的对视之下,他也不禁退让了:“越儿,你说的不错,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也容不得我们再心慈手软了,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为父和你的兄长,以及我们能控制的所有人马,全都交由你来指挥,你不必有任何的顾虑!”
“多谢父亲的信任,孩儿定当竭尽所能地把此事给办成了!”马越的回应也是掷地有声的,他的眼里已闪烁出了往rì里少见的绽然jīng光!
之后几rì,屯留在长安城的近十万西凉军就完全被动员了起来,在经过几rì的准备后,于九月初二这天,这十万大军就陆续离开了长安,直往东边进发。虽然他们之前因为虎牢和洛阳之败而显得士气不振,但在上面将领的宣传之下,他们还是很快就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渴望,他们知道再次证明自己,并且立下大功,扭转整个局面的时机已经到了。
而在城中,看到马越和吕布等人不受董卓重用,那个董璜又开始有新的打算了!
第207章 欺上门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董卓这回不再重用马越,似乎是对他有所猜疑的消息很快就在长安城中传了开来。对于一般人来说,便是听到这个消息也不会太过关注,毕竟这是西凉军内部的事情,是主公与谋士之间的事情,实在不是他们能过问的。可对于董璜来说,事情却变得有些微妙了。
董璜对马越的怀恨之意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反而是越发的强烈了。以前只有他欺人,从未有人敢在他的头上放肆,可前次在洛阳城马越不但招惹了他,还当众打了他军棍,使其丢尽颜面。这笔帐董璜是一直记在心里的。
而前几rì发生的王家女儿被人夺去一事,虽然马越有充分的理由来证明与他无关,可董璜却依然认定了做此事的必然是马越无疑,只是因为董卓不想把事情闹僵,刻意jǐng告了董璜,而后者又知道马越深得叔父信任,这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可这不代表董璜就会这样放弃报复,他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只要马越露出一点破绽,他就会立刻出手,将新仇旧恨一并了结。而这一回,当有人传出董卓对马越已生出猜疑之心,连出兵东进都不让马越插手时,董璜就觉得时机已经到了。
不过他这回也是吸取了之前几次与马越交手未能成功的教训,没有立刻发难,而是将许令几人叫到了跟前,向他们求教该如何动马越动手。不过在他们到来之后,董璜也是难掩兴奋之sè,双目闪光地说道:“外面的消息你们可曾听说了么?”
“是的公子,没想到那马越也有今rì,他也终于不被主公所信任了!”许令和方正二人大为兴奋地说道。他们也等这一天很久了,甚至比董璜等得更久,想到以前马越仗着主公的信重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里,最终逼得他们只能辅佐董璜,这两人却也是满肚子的怨气哪。
“这是一个绝好的对付马越的机会,你们说,我们该如何行事?”董璜得意一笑地问道,眼中却难以掩饰住复仇的心理。
“虽然说马越现在似乎不被主公信重,但他毕竟还是主公麾下的幕僚,所以我们绝不能真对他下手。唯一的办法就是搜罗一些对他不利的证据,以证明主公提防他是完全正确的。而且,不光应该提防他,更应该将他铲除,免去后患。”方正也是兴致勃勃地道出了自己的看法:“所以这就需要公子派人前去调查了。马越这些年来在军中向有人望,只此一点就足以告他个图谋不轨了。另外,之前王允府邸之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你是说让本公子派人去他那里调查此事?”这一点正中了董璜下怀,他连忙问道。
“不错,此事确实有七八成可能是马越所为。一者那王家的义女本就与他不清不楚,而且他在之前又刚刚上门提亲。事情哪有这么巧合的道理,刚好他准备退出之时,那边王家就出了问题了。”许令接口说道:“二者,其实他所谓的自己没有调动人马的能力这点也不成立,以马越在军中素来不低的声望来看,他还是有办法买通某些人为他卖命的!所以在下也以为那事是他指使做下的,而公子只要派人在他的住处找到了王家女子的下落,便足以定下他的罪名了!”
“说得好!那我们就从这里入手,务必要将马越彻底打倒!”董璜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恨恨地做出了决定。
“公子英明,趁着现在他身边还没有什么帮手时,我们便该动手了!”方、许二人也忙赞成地说道,他们也是想把马越给铲除的人,自然也显得有些急迫了。
当即,董璜便下令自己的亲卫,让他们立刻赶去马越的宅院,务必要在那里搜查出足以定马越罪名的证据来。这些亲卫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反对了,当即就在许令二人的带领下迅速赶去了马越的宅院。
此时,马越却正悠闲地在自己宅院里看着书,听貂禅为他抚琴呢。
这次东进用兵董卓不用马越对他来说倒也是件好事,至少不必象以往般那么忙碌了。而且因为现在西凉军才刚出发不久,也还不是动手兵变的时候,所以马越现在要做的只是消磨时光,待到前方战斗打响,西凉军被关东联军拖住之后他再动手却也不迟。
所以这两rì里,虽然外面对他不利的消息是传得人人皆知,许多人都在为他感到担心,可他本人却完全不当回子事。rì子过得很是逍遥,还能让美艳动人的貂禅为他抚琴增添一点乐趣呢。
貂禅自从被马越从王家劫出之后,本以为马越会将她占为己有,她也有了这样的打算,决定今后就跟随马越左右了。可没想到马越却根本没有侵占她身体的意思,每rì里只是和她说几句话,又或是让她抚琴舞蹈以娱身心而已。这让貂禅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不禁有些失落,难道以自己这样的容貌也未能入马越的法眼么?
马越显然没有去在意貂禅的些许失望,一面看着书,一面还在盘算着这最后一局却该如何布置。以如今长安城中的兵力布置来看,他的胜算已经很大了。现在长安城守军不足三万,其中有两万多人是吕布和马腾的部下,只要他们猝然发难,就足以把大局完全把握住。可马越却不打算如此行事,因为这样一来,他也就坐实为叛逆者了,那他就不可能在随后将西凉军完全收编,从而占领整个西凉之地。
这一次,马越希望看到的是由吕布以及朝臣出手将董卓除去,而他只是个观望者,那就足够了。但要想让这一切都照他的意思发生,却还是有不小困难的,马越必须把每一步都算清楚。所以虽然手里捧着书,耳边响着悠扬动听的琴声,马越的思绪却全不在此。
“现在的关键是只以吕布手底下的几千人,以及那些朝臣家中的奴仆当真能把董卓除去么?董卓虽然已经把主力都派了出去,可身边的亲卫毕竟不容小觑,而且他那府邸更是形如堡垒,若是强攻只怕未必能成事哪。一旦这里一击不能得手,前线的西凉军就会立刻赶回,到那时胜负可就太过难以预料了。”马越苦苦思索着:“该怎么做,才能把这一点困难给克服了呢?有没有办法能将董卓调离他那府邸,然后在半道之上进行伏击呢?”
“倘若是正常情况下,他们只需要在上朝的必经道路上设下埋伏就有不小把握了。可董卓向来不上早朝,而什么时候去皇宫也是由他的兴致决定的,这却很难把握了。此事的确有些棘手哪……”在思索了好一阵依然没有头绪之后,马越只得将手中书放到了案上,随后拿起面前的碗来喝了口酒解渴。
貂禅看到马越的眉毛拧作了一团,便也停下了抚琴的动作,有些不安地问道:“公子可是因为貂禅抚琴不佳而心生烦闷么?”
“啊?哦,没有,没有,你抚的挺好。”马越失笑摇头道。
“那为何公子总是一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模样?妾也听说了,那董太师这次不肯用公子,似乎是对公子有了猜疑之心……莫不是此事与妾有关?公子为了帮妾脱离火坑,做下如此大事,妾心中委实不安。若是真因此而让公子见疑于董太师,从而让公子有所为难的话,妾还请公子将妾送出去吧。”貂禅说着,一双美眸一瞬瞬地盯着马越,心也提了起来,生怕马越当真点下了头来。
她这一番话却让马越一阵失笑,连忙摇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是因为其他之事才如此心情烦躁的,却与你完全不相干。你的事情早已解决了,你就不用再如此忧心忡忡了。”
“哦。”貂禅这才放心地点了下头,但随即又有些小声地问了一句:“那公子究竟在忧心什么,可否说出来?妾虽然见识短浅,但也想尽一分心力。”
“这个……”见貂禅如此上心,马越却也不好再有隐瞒了,毕竟此事的成败与她来说也是有着切身关系的。可还没等他决定是否将实言相告的时候,王风便已快步过来禀报了:“公子,外面有董璜的人突然上门,说是要查找当rì王司徒家被袭的证据。他们说有人亲眼看到了貂禅姑娘曾在此露面,所以一定要进来搜查一番。”
“啊……”貂禅一听这话,顿时就花容失sè,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而马越也是面sè一沉,他当然知道对方所说的理由当然站不住脚了,他们不过是看自己已被董卓猜疑,所以随便找个借口欺上门来而已。别说现在貂禅的确在此,就算貂禅不在,他也没有让这些人欺到头上的道理!当时,马越就站起了身子,冲貂禅一笑道:“放心,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你先回房休息去吧!”随即便快步向外走去。
貂禅看着马越那充满了男子气概的说话和举动后,面sè不由得一红,微咬了下红唇之后,才款款离开。
第208章 越线者死
马越向府门前走去,半道之上便遇到了同样得闻讯息的兄长马超,他脸上满是怒容,一见弟弟就道:“岂有此理!这些人竟敢随便找个由头就欺上门来,真道我们马家没有还手之力么?”他并不知道马越之前确实已将貂禅夺到了手,所以还带着几分被冤枉的愤怒。
马越笑了下道:“大哥你不必生气,这事我足可以处理。不过是董璜的几名手下而已,还欺不到我马越的头上来。你就在这里等着看吧,我会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的!”说着便要单独出去面对那些人。
但马超岂肯让自己的弟弟单独去应付对头,当即抢前一步,同时道:“我和你一道去,若真动起手来,我便让他们见识下厉害!”
“……也好,不过待会大哥你一定要听我的意思行事,切不要卤莽。”马越略一犹豫,便答应了兄长的要求,他的心里也突然转过了某个念头,似乎一直在困扰他的某件事情已经有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了。
兄弟二人带了王风等几个亲信快步来到了府门处,便看到了百十名西凉军士正围住了府门,有人正大声呼喝着:“赶紧叫马越出来说话,不然我们便杀进去自行搜索了!”在这些人的身后,是两个面带冷笑,得意洋洋的文士,正是许令和方正两人了。
马越一眼看到这两人在场,就知道是他们鼓动的人在这里闹事了。这认识让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但很快又藏了起来,面带笑容地迎了上去:“你们到我府上如此吵闹所为何事?是什么人准你们如此放肆的?”
“马越,你终于是肯出来了!我当你会一直躲着不敢出来见人呢!”见他出来了,站在后面的许令二人才迈步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方正更是语带杀机:“难道就只准你派人杀到王司徒的府上杀人抢人,就不准咱们围着你的宅子了么?马越,我们的人已清楚查出当rì王司徒府上被袭是你指使的,而那被掳走的女子也在你这里,我看你还是痛快点承认了,把人交出来,然后随我们去见公子吧!”
“哈,我倒是谁呢,原来是许兄和方兄哪!”面对这二人满是威胁的话语和气势,马越很是不屑地笑了起来:“你们两个不在董璜身边献媚邀宠,却突然跑到我府前来叫嚣放肆,真是好大的胆子!说,你们鼓动这些将士来我门前吵闹,是受何人指使的?”马越根本不回应他们的话题,而是直接问责了。
对此,许令二人根本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他们也是一阵冷笑:“马越,事到如今你还敢如此嚣张么?今时已不同往rì了,你与我们也相差无几。我们这是得知你之前做下的事情的证据,才奉了董璜公子之命前来搜拿的。你若识相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待到我们的人冲进去,可就不好说了。”
“不错,你敢做就要敢当,还是痛快把人交出来认罪伏法吧!”方正也点头道。似乎是得到了他二人的示意,刚才还肃然立在那里的军士们已经举起了刀枪,上前了一步,一股子气势已经压了过来。
显然,他们是想动强了。马越很清楚他们的目的所在,除了要打自己的脸外,更重要的就是定他的罪,从而让董卓也难以袒护自己。他们当然不可能真个知道是自己把人抢去的,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而只要让他们得以冲进府里,这些人势必会找出一些不利于马越的证据来,这才是他们咄咄逼人的真实用意。
而马越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的算计得逞了。莫说现在貂禅确实就在他的府上,只要这些人一通乱搜就能把人找出来,就算没有人在府上,他也不放心让这些怀有敌意的人进门。何况这还关系到他脸面的问题,若是今rì他让人欺到了门上都不敢发作,那他马越今后还如何在西凉军中立足?
西凉人对于脸面的讲究比中原人更甚,军中更是看重一个人的名望。若是连被人欺负到头上来都不敢回击,这样的人只怕连手下的人都会看不起了。所以事到如今,马越只有强行与他们起冲突这一条路可走了。
马越的心里同时也盘算了起来:“照时rì来算,虽然东征的军队尚未与关东联军交上锋,可双方相遇的时rì应该也就在这两rì内了。那也就是说,很快地那些人马就不可能迅速回军,即便长安这里生出了什么乱子。既然如此,那我抢先一些下手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拿定主意后,马越脸上的冷意就更增了几分,再看许令和方正二人时,已带着明显的讥诮:“就凭你们这一句话便叫我开了门让人进去大搜,你们也太自以为是了吧?难道以为搬出了董璜,我就会怕了你们不成?”说着,马越已给身边的王风等人打了个眼sè,这二十多名亲卫也已抽刀在手,而马超也适时地上前了一步,正好挡在了马越和那些西凉军士之间。
见他们如此举动,许令和方正二人不怒反笑了起来。他们早猜到了马越是不肯让他们进门的,自然更不可能交人出来了。但这也正是他们希望看到的情况,只有这样他们才有理由带人强行闯进去,从而给马越一个大大的教训,以泄以往的仇恨。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也笑着说道:“好,既然马越你敬酒不喝喝罚酒,那就别怪我们了!”说着两人手一挥:“上!”
那些西凉军士都是董卓拨给董璜的亲信之人,现在受他二人支使自然不敢违背指令,当即就端起了刀枪,一步步向前逼来。许令他们还在背后冷声道:“若是有人胆敢阻拦你们搜查这宅子就给我拿下了,这只是他们心虚的表现!”
“是!”众军士齐声答应,气势倒也不小。
王风等人面sè也变得凝重起来,显然也有些吃惊于对方真会完全扯破了脸动手。但他们却并没有一丝的后退,即便面对的是数倍的敌人,他们也不可能背弃马越的。
马超在旁看到这些人的举动后,眼中也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不禁赞许地看了兄弟一眼。虽然他不是个将领,但明显却深得为将之法,竟可以使手下如此忠心。不过他却相信只是这点人马根本构不成威胁,因为这里有他马超马孟起在。
就在西凉军士一步步压上,即将来到他们跟前时,马超突然一声大喝:“慢着!”
“唔……”许令二人这才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却不知他想做什么。“或许,他是怕了吧,这也好,只要有一人退缩,这些马越的手下就再不敢阻挠我们进去了!”许令心里想着,嘴边已经浮现出一丝冷笑:“你若是怕了,现在退下还来得及,还有你们……”他充满威胁地扫向了王风等人。
但马超的反应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他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提刀又上前了一步,随即持刀在地上划下了一道数尺长的印痕:“只要有越过此线者,是生是死我便不敢保证了!”说着昂然挺立,冷眼扫过了那些西凉军士。
“哈,当真是好大的口气!”许令一声冷笑,手一挥:“上,但有阻挡无须留手!”
那些军士也被马超的话给激得愤怒了,当即快步向前,从而导致本来还算齐整的队伍也出现了些错乱。不过他们压根不在意这点细节,毕竟他们在人马上是占了极大优势的,难道还会输了不成?
很快地,就有第一个人越过了那道刀痕。就在他一脚踏过此痕时,马超就已经动了。本来静站一旁的他突然如鬼魅般闪到了那人跟前,手中刀唰地一声挥出,急砍向了那人持刀的右手。
那军士不敢怠慢,赶紧环刀抵挡,但却挡了个空。因为马超这一刀就在他防御一起的当口已经变了个方向,刀锋猛地上扬,刷地一下就斩过了他的咽喉。
“噗嗤——”一道血箭顿时就从那军士的咽喉处喷shè出来,他一手捂着伤口,身体很快就软倒在地,却连死前的惨叫也发不出来。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了些,连跟在他身后和左右的军士都来不及出手搭救,这第一个越线者便已死在了马超手上。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猛地惊觉,马超刚才的说话可不是吓吓人而已,而是说到做到的。
顿时,这些人的脚步便是一凝,显然是被马超这一刀就杀死一人的手段给震慑住了。
“马越,你竟敢叫人对董公子的人下此杀手?你好大的胆子!”这一下,连许令和方正二人都被吓到了,很快地,方正才醒悟过来,大声喝道。
但马越却懒得与他再作口舌之争,只是冷笑道:“我马越刚才就劝过你们不要太过放肆,现在既然你们要用强,那就别怪我了!”说着,马越手也随之挥出:“上,把他们全部拿下!”
第209章 不堪一击
两军交锋首重的便是士气,倘若你未战就已先怯,那么即便你在兵力上占着优势也难以战胜对手。而这些打上门来的董璜手下如今的情况便是如此,他们本以为此番来找马越麻烦只需要报出名号就足以让对方束手了,可没想到马越这边压根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而且还没有开战呢,己方就有一人被杀,这让他们顿时就生出了不小的恐惧之心,再面对缓慢压上来的二十多名马越的部属之后,他们的心里就更打起了鼓来。而这种顾虑或者叫作畏惧的心理在两方交手之后便严重地影响了他们的发挥。
在马超一马当先,舞刀前冲的带领下,王风等一干人等犹如猛虎下山扑入了羊群之中般杀得那百十名西凉军士节节败走,转眼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马顿时就都抱头鼠窜,再无半点抵挡招架之力了。
一声声惨叫冲进耳里,眼前有看到不断有人被敌人砍翻在地,在地上痛苦辗转,血流满地,这让还不曾上过战场的许令和方正二人都变了颜sè。马越的这一反应实在是太过出乎他二人的预料了,受惊之下他们甚至连逃都已经忘记逃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带来的人不断被砍翻,最终再没有一个能站立着的,随后几把刀就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之上。
直到冰凉的刀锋架上咽喉,许令二人才猛地惊觉,脸sè煞白地看向马越,用带着明显颤抖意味的声音哆嗦地道:“马……马仲凌,你想做什么?我们可是奉了董公子之命前来的,你莫非想要造反不成?”虽然话里还带着几分威胁和提醒,可他们的语气已经彻底和刚才不同了。马越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已经惊到了这两人,让他二人猛地发觉眼前的马越早不是当初那个被他们嫉妒的西凉军中的新人了。
马越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即才道:“你们既然敢欺到我门上来,就该有这样的准备!董璜不过是主公一个内侄而已,甚至都没有统兵之权,他凭的什么让人闯到我门前来耀武扬威?今rì既然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来字取其辱,那也别怪我不给你们留脸面了!”说到这里,马越便是一挥手:“把他们都给我押进去看起来,到时我会让董璜给我一个交代的。”
“马越你敢扣留我们?”许令二人这下是真个急了。本来他们以为马越便是将他们击败了折辱一阵也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想必也不敢怎么为难他们。可没想到这回马越的反应竟是如此决绝,不但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反要把他们都给关押起来。
但马越却根本不再理会这两人的叫嚣了,反身就回了自己的宅邸,至于那些被砍翻在地,多少都受了些伤的西凉军士,却没有人再理会他们了。
这里的动静迅速就被周围的路人传了出去,不过半rì工夫,董璜派人上门挑衅,却被马越手下打得满地找牙,连为首之人都被拿进府去的传闻就传得满城皆是了。
不过这个时候马越却没有工夫为今rì的行为感到高兴,因为接下来他将要做一系列更大的事情,这将关系到他将来的命运甚至是生死,这让他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懈怠了。
在回到内院之后,马越便立刻写了数封书信,让手下之人尽快送到吕布等人的手上。他这一次想要成事不光要靠自己手里的实力,更要借助吕布和朝廷官员们的配合,所以他得把自己的意图第一时间给传递出去。
虽然这事起得突然,根本没来得及与这些人商量和沟通,但马越却相信只要他们确实有心摆脱董卓控制,以及想要铲除董卓的,就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随后,马越又让人去马腾驻扎在长安城西南角的军营里带信,让他赶紧抽调出几百jīng锐来自己的府邸以策万全。倘若这次的突变不能一举将董卓铲除,那么马越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就必须强行动手了。而到那时候,属于马家控制的这些人马的作用将是极其关键的。
将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马越才松了口气,看看时辰却已到了下午了。这时距离刚才拿下许令他们已过了有一个时辰有余,想必这里的消息已经传得到处都是,而董璜也应该知道他的人在这里碰壁的遭遇了吧。
现在就只等董璜上门来,这样就可以实施下一步了。以马越对这纨绔的了解,遭到如此羞辱的董公子势必不可能忍下这口气,想必他很快就会带人再次登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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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越的判断很是准确,当董璜得到消息后,果然是勃然而怒,当时就把手边的所有器具都给砸了个干净,因为这实在太让他愤怒了。董璜仗着叔父董卓的宠爱在西凉向来是横行霸道惯了的,即便现在来了中原地区,他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无人敢于反抗,何曾受过如此的羞辱哪?
而且那个敢于明着与他叫板,甚至动手将自己派去的人打伤扣拿的主谋更是曾狠狠得罪过他,让他怀恨不已的马越,这就让他更是难以忍受了。这一刻,他已经把所有的顾虑都抛到了一边,什么算计,什么西凉军中的团结,这些和他董公子的脸面比起来什么都不是,只有把马越彻底踩在脚下,狠狠地羞辱回去,才能挽回他的颜面!
在发了一通脾气之后,董璜当时就给城中几处西凉军驻地下了令,让他们派出人手随他一道前去拿人。最可笑的是,他甚至都给马腾所部也下了令,这是真把自己当成是西凉军的三军统帅了,以为什么人都得听从他的指挥。
但几处军营的反应却给董璜泼了一大盆的凉水,所有跑去下令的人所得到的回应都是不敢奉命。别说是马腾了,就是其他几路留在长安的人马,也没有一个肯从命的。他们可看得很清楚,董璜也就那点能耐,现在有董卓撑腰,还能有点地位,一旦董卓不在了,他这个纨绔就什么都不是了。而这回他又是与马越相争,自然更没有人肯帮这个忙了。
结果,当董璜纠结了手下剩余还可用的人手,等待其他人马一齐出动时,却得到了这样一个让他更感愤怒的消息。而这盆冷水不但没有浇灭董璜的满腔怒火,反而让他更是愤怒——既然你们都不肯帮我,那我就自己把事情解决了,然后再去叔父那告马越一状!
所以结果便是董璜亲自带了五十多人再次浩浩荡荡地杀到了马越的府上,此时府门口那几滩血迹还清晰地留在那里呢。
“马越你给我出来!你连本公子派来的人都敢打伤,真道本公子不能杀你么?你给我滚出来受死!”来到马越的府门之前,董璜便排众而出,大声喝骂道。
随着他这几声叫骂,本来关闭的大门就缓缓打开了,马越在王风等人的陪同下踏步而出,面上满是肃杀之气。既然已经打算这么做了,那么就没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该动手就动手,该翻脸就翻脸。所以马越再次面对董璜时,已与以往的风格完全不同了。
看到这些人都手按着刀迎了出来,董璜反倒有些心慌了。他本就是一时冲动才杀过来的,这回连人手都不过四五十人,而且多是家中奴仆,比刚才都远远不如,他又怎么会有底气去与马越斗呢?
但董璜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这一是因为如今已势成骑虎,他若不上便再难于长安城里立足,二来也是因为他还依仗着董卓的威风,认为马越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即便心里有些打鼓,他还是走上前去,狠狠地盯向马越:“马越,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连本公子的人都敢伤敢拿。看来之前得到的消息是确有其事了,你果然心怀不轨,之前王司徒家被袭也是你让人做下的吧,不然怎连让人搜一搜都不敢?”
马越笑了,他轻轻地摇头,随后语气里满是戏谑地道:“董公子,你想对付一个人,这手法也太拙劣和着急了些。一个莫须有的事情,竟让你说得如此振振有词,这倒也算是一种本事了。不过你挑对手的本事却实在是太差了,这长安城里,多的是不敢与你为敌的人,你为何偏偏却要选我马越呢?”
“你……”被马越充满了嘲弄的目光盯着,竟让董璜很是难受,他忍不住略微向后退了一步,旋即才想到了自己的来意,sè厉内荏地道:“怎么,你还想反抗不成?”
“不是反抗。反抗是弱者对强者而言的,而你在我眼里根本连对手都算不上,我又何必反抗呢?刚才我既然敢拿许令他们,现在自然也就敢拿你了。”
“你敢!”董璜唰地一下拔出了佩剑,而其他诸人也都举起了刀枪,不过这气势却连刚才那些西凉军士都远远不如。
马越轻蔑一笑,手一挥,再次下令:“上,把人都拿下了!但有敢反抗者,死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