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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路人家     三国之马踏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马踏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0章 李代桃僵

    马越住处,马越和贾诩二人就如何搭救刘协一事进行了磋商,在后者提出自己的策略之后,马越也做出了一些补充,这让他大感讶异:“原来公子也早有了这个打算?”

    “不错,我也不希望太过冒险,毕竟救人只是为了将来,若因此搭上了自己就太不值得了。只不过,我依然有些顾虑,因为我真正能信任的人并不太多,而此事又不能借助他人之力。”马越点头道:“所以我还在等待,等一个适当的时机再行出手。”

    “在下有十多名忠心的手下在此事上能够帮公子一臂之力!”贾诩当即毛遂自荐地说道:“这些人都是几年来随我行走在各地的好兄弟,为人绝对可靠。若是公子肯相信我,我愿意让他们配合公子行事。”

    “哦?”马越略作迟疑,但很快却又同意了贾诩的这个建议:“若能多十来人相帮,此事成功的可能xìng就要高出不少了。”他也清楚刘协现在的处境很是不妙,说不定随着关东联军那里传出要尊其为天子的消息后,董卓便会动手了,可不能拖太久哪。

    “公子毕竟在洛阳城里大有声名,有些事情不好出面。这样吧,准备的一些事情也都交由在下来完成,介时只要公子认为时机成熟了,我们便即下手。”贾诩又提议道。对此,马越更没有不准的道理了,于是在一番详细计议之后,一个将刘协从幽禁的院落里救出来的周密计划便已成形了,而接下来只等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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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已过了chūn节,但今年的冬天却并未就此停下脚步,到了初十rì时,苍茫的大雪又再一次笼罩了整个洛阳城。这一场雪比之前的数场都要大上许多,洛阳城中几乎都没有人出现在外面了,唯一例外的就只有奉命昼夜巡视的军队了。

    天黑之后,雪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显得更加的寒冷了。而在这个时候走在冷清的街道上,却让人浑身都不舒服。其中丁砦这一路巡夜的兵丁就是这样一面抱怨着鬼天气,一面向前慢慢地走着——只一天多时间,这城中积雪就达到膝盖部位了,每走一步都是极其吃力的事情,当然快不起来了。

    “丁老大,要我说这鬼天气咱们又何必如此老实地依旧按规矩办呢?要不等下找个背风的地方,咱们兄弟几个坐下喝几口酒,挨到了时辰再回去交差吧?”一个年轻的军士很不甘愿地说道。他是洛阳本地人,以前是何进的部下,向来是能偷懒就偷懒的。

    对此丁砦却不肯答应:“说什么浑话呢?越是这个时候,我们的责任便是越重!你懂得什么,想当初老子还在西凉的时候,就碰到过羌贼趁雪夜袭咱们的事情。要不是当时有一路兄弟巡视时察觉到了什么,只怕我们那一路人马就得全见了阎王!今rì这么大的风雪,就更是有危险了,必须给我打起jīng神好好地巡视!”

    “是!”其余的兵丁听了丁砦这话也只好答应了,但同时他们的心里却大不以为然地想着:“这又不是西凉,这里可是洛阳城,前面还有大军挡着呢,难道敌人还能长出翅膀飞过来不成?”

    就在这队人马说着话缓慢向前时,头前的丁砦突然停下了脚步,双眼放光地扫向侧方的一条小巷:“你们几个,过去看看。我似乎看到那里有什么物事闪过了。”

    “啊?不会吧?”那几个被他指到的兵丁打了个寒噤,他们看着那黑咕隆咚的小巷,有些畏缩不前的模样。但被丁砦瞪了一眼后,他们又不得不靠了过去,毕竟军中最讲究的便是令行禁止,他们又岂敢违抗呢?

    几人只是在小巷口里探看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异样后,才跑了回来:“丁老大,没有什么情况,想必是你眼花看差了吧。”

    “是么?”丁砦嘀咕了一声,便也不再追究。他也清楚在这么个黑夜之中,便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地产生错觉也是很正常的。既然兄弟们都说没问题,应该就没问题了。所以他带着人重新向前,很快就拐进了前面的一条街道里去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这条小巷之中,五六名穿着灰白衣衫的汉子刚才正紧张地盯着他们呢。这些人也没想到这么个大风雪的天气还有兵丁出来巡视,所以一时大意了,差点还被丁砦他们给发现了行踪。

    好在他们所处的这条小巷足够幽深,他们藏身的动作也不慢,这才躲过了一难。领头的王风见状才松了口气,打着手势让众人再等上一会,确认巡夜的人走远之后,才继续带了人向着目的地而去。

    他们自然便是马越派去营救刘协的一干人了,除了有马越身边的亲信王风之外,其他几个皆是贾诩的手下。这些人都是身手敏捷,武艺jīng熟之辈,所以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赶路也不觉太过劳累。

    五六个人一面快速向前,一面又要小心可能出现的巡夜兵丁,花了大半个时辰后,才终于来到了幽闭刘协的院落之前。此时,之前马越来时所看到的那几十名看守却都不见了踪影,显然在如此恶劣的气候下,他们也不会傻傻地留在外面吃雪喝风了。

    确认安全之后,这六人才快步靠近到了宅子边上,其中一人便引了王风往后而去,其他四人则分散四面,以为观望。王风脚步颇有些沉重地跟在那人身后,只因为在他的背上还有着一个不小的麻包,却不知里面藏着什么。

    在那人的引路之下,王风很快来到了院落背后一处破败的墙壁跟前。两人也不说话,只点下头后,王风便攀上了墙,而那人则留在了外面等候。

    王风背着麻包进入宅子,又依据马越之前叙述的院中道路前进,很快就找到了刘协起居之处,这让他登时一喜。再次确认没人在附近后,他才快步冲到了那屋子跟前,手中短刀一划,那本已拴上的房门就被他撬开了。

    “什么人?”不想王风刚一闪身入房,就有一人紧张地问了一句。这让王风心里也是一紧,但随即他便回答道:“是马越让我来救殿下的!”

    那人哦了一声,才有一点火光亮起,正是其中一个内侍了。原来在之前马越与他们见面时,就曾说过最近会找机会前来救弘农王出去,所以这人在察觉有外人偷入时才没有过分声张,只是他手里依然提着把生了锈的刀,却不知是从哪里寻来的。

    “你就是黄公公吧?不知现在殿下可在这屋子里么?在下此来是奉了公子之命前来带他离开这个险地的。”王风压低了声音说道,同时解下了背上的麻包,一抖之下,一名十多岁年纪的小孩就滚了出来,只不知怎的此人落地后也不叫嚷与动弹,就象是死了一般。

    原来王风背上所背的却是一个孩子,但对此那黄内侍却不以为意,显然是早知道了有此一事了。只见他把灯凑到了那孩子的跟前仔细照了照,这才点头道:“马公子果然好手段,短短时rì就找到了一个与殿下长得有五六分相似的人来。如此,这个李代桃僵的计策必然能够成功了!”

    “正是,还请公公赶紧将殿下请出来,让他随我离开此地吧。”王风不想拖延时间,急着对这个黄公公道。

    “好!”黄公公也不是拖沓之人,当下就转身进了里间,很快地,一脸惊怕的刘协就被他和另一个内侍给搀了出来。王风仔细看了他的模样后,心里也是一叹,这个曾经的天子如今面sè青白,目光闪躲,就象只受惊吓的小兽一般,看着委实可怜。

    “殿下……从今rì之后,老奴两个就不能再侍奉你左右了,还望你今后能保重龙体!”黄公公郑重地对刘协跪下来说道。

    “孤知道了。”刘协显然也已清楚了今rì之事,所以虽然事情重大,倒也还算镇定。

    “殿下,只要你能好好地,老奴两个便是死了也值得,你就安心去吧!”另一个内侍也跪倒后说道。然后两人给刘协磕头,又跪着对王风道:“这位义士,我们今rì就将殿下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遵守承诺,不要再害他。”

    “这个自然,我家公子一定不会食言的!”王风点头应道,随即又叮嘱道:“这个假弘农王已被扎了针,这一两个月都会是半醒不醒的,却需要你们好生照顾了,不能让他出什么差错。想必过不多久,董卓就会让人对他下手,你们到时也要扮演好自己的角sè!”

    “只要能保住殿下,我们两人便是死千次万次也是甘愿的!这事就请你们放心吧。”

    “好,那我就带殿下离开了!”王风说着已再次用麻包将刘协包裹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

    当天亮之时,这一行人出现过的痕迹也完全被大雪给彻底掩盖,没有人会知道就在昨天夜里,洛阳城中发生了这么一件足以影响整个历史走向的大事。

第151章 僵持

    马越虽然没有同王风等人一道冒险前去救刘辩,可留在住处的他也是无法安坐的,更不用提睡下了。整个夜里,他都忐忑不安地在书房里踱着步,等候着他们将人送来。此事到底太过重大了,一旦出了任何差错,只怕他想保命也很难,所以马越虽然已计划周详,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是不断地看向外面,只希望下一刻就能瞧见他们归来。

    直到将近四更天时,马越方才听到了熟悉的沉稳脚步声由远而近地传来,正是王风来了。这让已等得心焦的马越jīng神陡然一振,不待对方敲门,便已霍地开了门:“如何,可是已将人安全救出了么?”

    王风看马越的模样就知道他也是急于知道结果的,便抱拳说道:“幸不辱命,殿下已被带到左侧的院落了。属下来问一句,公子是否去见一见他。”

    “见,当然要见一面了。”马越直到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拔步就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这一路可还顺利么?兄弟们没有什么损伤吧?”

    “公子放心,一切都很是顺利,从去到回,都没有惊动任何人。”王风答了一句。

    很快地,两人就来到了左侧跨院的一间卧室之前,马越整了下衣裳之后,才恭敬地道:“在下马越求见弘农王殿下。”

    半晌,那屋子里才传出个稚嫩的声音来:“进来吧。”语气里有着几分胆怯。马越便即推门而入,正看到靠在一只火盆前取暖的刘辩,此时他也抬头正看着马越。当rì马越虽然也见过刘辩,但显然没有今rì这么有工夫细观瞧,这一打量,总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年轻皇室的长相,也对他有了个初步的判断了。

    刘辩年纪在十四五岁上下,但无论是从身材上,还是模样上都没有这个年岁少年人的样子,显得有些畏缩和单薄。尤其是一张本还算英俊的脸,或许是因为长期不见天rì的关系,只作青白sè,几乎都看不出点血sè来。如今他这一双无多少神采的眼睛还带着几分惧意地看着马越,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缩。

    马越赶紧上前行礼:“在下见过弘农王殿下,今rì让殿下受惊了。”

    “你……你把我从那里救出来是有功劳的,将来孤一定不会忘了你……”一句本来应该很有气势的话在他说来也是干巴巴的,显然并非出自他的本心了。对此,马越却不怎么在意,如果刘辩一直如此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情况了。

    马越之所以救刘辩,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忠君的思想了,不然他也不会帮着董卓出谋划策了。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能把这个足以与汉献帝相抗衡的皇家血脉掌握在手里,将来可以以他为傀儡做一些大事。而如果这个傀儡是个懦弱无能,几乎没有任何野心的人,那对于控制他的人来说就更好了。

    所以在见到刘辩的如此表现后,马越不但不恼,反而笑了起来:“殿下过誉了,这一切都是在下等身为人臣者当做之事。不过有一件事情在下必须立刻就奏禀殿下,如今你留在洛阳城里是依然有危险的,所以在下会在这段时rì里找机会把你送到西凉去。”

    “去西凉?”刘辩听了这话才真正变了颜sè,之前他还一直在强作镇定呢,此时说话都有些微的颤抖了:“你要……我去西凉是为了什么?”

    “家父和家兄都在西凉,手里还有数万的雄兵,足以保护殿下周全。还有,只有去了西凉,才能不受董卓的迫害,希望殿下能够明白在下的一片苦心。”

    “那……就依你所言吧。”一听到董卓之名,刘辩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显然这个把他废掉帝位的悍将是颇为忌惮的,甚至听到他的名字都会哆嗦。

    这也正是马越希望看到的反应了,显然刘辩是个没有自己主意的人,现在他颇为倚仗的黄公公两人也不在了,就只有任凭自己处置了。

    在见过了刘辩,却信此人肯听从自己之后,马越才彻底安下心来。但随后,一个不小的问题便又出现了,那就是如何将人送出城,并且安全地送到西凉。只有将刘辩送到了兄长或是父亲手里,马越才敢说这个刘辩已在自家的控制之下,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就目前洛阳城中严密的戒备和搜查来看,想将他送走还是有些困难的,那就得先等上一段时rì,这事可急不得哪。想了一会没有头绪,又看到天空已发了白,马越才惊觉一夜已然过去,疲惫之意袭来,便回房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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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几rì,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洛阳城里的人都不曾察觉到那个依旧幽禁在院子里的弘农王已换了人,rì子就这样如常一点点过去。不过rì子也不是一点波澜都不起的,因为前方不断有战报送回来,却是敌我双方都没有因为这场大风雪就真的停下战斗。

    先是之前已取得了几场小胜的华雄,突然觉得这么坐困关隘委实不够痛快,所以便在某夜趁着大雪的遮掩突然袭击了依旧还盘踞在附近的一处关东军军营,杀敌数百。

    而后不久,关东联军也照样而行,趁着天气恶劣,而西凉军没有防备时,突然夜袭。虽然他们的最终行动被西凉军阻挡,没有因此丢了关城,却也让西凉军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如此一来,本来因为气候而平静下来的战事就再次点燃,双方还在雪停之时在关外平原之上好生厮杀了一番。虽然最终依然以平手告终,却也牵引了许多人关注的目光,因为大家都知道,待到天气好转之后,一场大战已无可避免了。

    但事情又有些出乎了众人的料想,在时间来到二月之后,双方的战斗反而少了一些。却是因为关东联军在几次吃了华雄苦头,发现此人勇猛非凡之后,反倒有些不敢与之正面交战了。

    如此一来,本来已有些明朗的局势又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关东军身为攻击的一方反而显得被动防御。而西凉军则屡次咄咄逼人,想要反击。只不过因为关东联军的兵力更盛,所以华雄也不敢过分相逼,战事又一次陷入到了胶着僵持之中,一时再难有个定数了。

    对于前方战事,马越已不如之前般的在意了,因为他已发现许多事情还不是如今的他能够改变的。纵然他可以使洛阳的情况变得更好,但却依然不可能改变董卓军最终失败的结局,而且这一切必将从华雄的败亡开始。

    但他就真的不能对既定的历史作出一些些许的改变么?对此马越依然抱有一丝希望,在思忖之后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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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卡壳断电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写,只好先写到这里,抱歉少了点……

第152章 江东猛虎(上)

    前线阳人城下,关东联军与西凉军再一次正面交战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在准备了一段时rì之后,关东联军再次主动出击,这一次对西凉军发起进攻的还是前番吃了不小亏的济北鲍信所部。

    不过战斗在开始后不久,双方兵卒的战力差距也就迅速地显现出来了。鲍信军在西凉军的犀利突击之下,防线逐渐开始崩溃,很快就被敌人杀进了阵中,阵形陡然而乱。而此时的华雄更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地直冲进了济北中军阵中,每一刀都将一名敌兵砍翻在地。

    眼见得敌人士气大振,鲍信心中再次萌生了退意,但还未等到他下撤退的军令呢,华雄已率百余jīng骑扑到了他的中军帐前。这下,可把鲍信吓得不轻,一面命麾下将领抵挡,一面已带了人往后退却。

    但华雄却根本没有要与其他人纠缠的意思,紧追着鲍信的大旗就过来了。他这一回冒险孤军杀进敌阵,就是要将这关东联军其中一路军的主将斩杀以起到威吓作用的,岂会让人就这样白白地从眼前溜走了?

    “杀!”一声暴喝之后,两员被鲍信留在身后,想要抵挡华雄的将领就再次被其一刀砍杀,而后华雄催马急奔,离鲍信不过两箭之地了。

    “兄长快走,我来阻他!”眼见其他将士已对华雄大为害怕,不敢再上前阻拦,鲍信之弟鲍忠便在一声招呼后调转马头迎了过去。他也是一员勇将,更是鲍信能有今rì地位的最大助力,这一回却也要拼了。

    华雄眼看着就要追上目标,而敌军将士都不敢再上前阻拦,心下也是大喜,踢马不断前冲。不想此时,一个全身披甲的将领突然呼喝着朝他疾冲了过来,瞧他的势头还很是不弱。便也不敢大意,微勒了下马,随后挥刀迎击。

    两人迅速就接近了,同时大喝之后,手中兵器急挥而出,奔向了对手要害。鲍忠知道眼前的华雄很是厉害,所以在交战时留了心眼,这一招完全是虚的,看似声势惊人,其实却只是为了诱敌全力攻击而已。而当发现华雄果然一刀斩出之后,他便突然收招,然后一带马缰,使马向旁边一让,险险地避开了华雄这一刀。

    同时,在闪避过这一刀后,鲍忠手里的长矛却已再次刺出,直夺此时已中门大开的华雄心口。这一刻,鲍忠的心里充满了自信和喜悦,他认定自己这一招必能中的,那就能将这个挡住大军多rì的敌军大将斩杀马下了!

    但他的高兴之情才起,就又突然转化成了惊骇和不信。因为就在他以为必中的一矛刺出后,华雄原来前冲的势头也陡然停止了,然后看似已不可能回头的一刀突兀地回转,以一个完全让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回斩而至,正好砍在了鲍忠突刺的长矛矛身之上。

    鲍忠只觉得一股大力从矛身上直传到了自己的双手之上,虎口便即被震得发麻,连长矛都有些拿捏不住了。而这时,他又听到了一声大吼从自己的身前响起,一道雪亮的刀光从眼前轻巧划过,他只觉得自己变得很轻,都已飞了起来。

    再向下一看时,鲍忠才猛地发现自己确实是“飞”了起来。只不过,飞起来的只是一个头颅而已,他披甲的身躯依然还端坐马上,双手依然紧握矛身。随即,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刀砍去鲍忠头颅,华雄却连停都没有停一下,再次催马前冲,他的目标可是鲍信,此时对方已逃得远了一些,必须尽快追上去了。

    带着数百亲兵,鲍信狼狈向后奔去,心里只祈祷着弟弟能阻挡一下华雄,希望能给自己留下足够的逃亡时间。但再次回头望去时,他便大惊失sè,因为他正看到华雄在快速向自己这里奔来,虽然双方相隔尚远,但他还是能轻易地感受到从华雄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杀!”华雄又一次大吼之后,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那匹与他心意相通的战马也是一声咆哮,随即再次加快了速度,以让寻常马匹汗颜无地的势头急奔而来,迅速接近鲍信。

    三十丈……二十丈……十五丈……眼见对方已难逃自己的追击,华雄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残忍而得意的笑意,手中刀也高高地举了起来,他要一下便将鲍信的首级斩下,就如刚才他砍杀鲍忠一般。

    此时的鲍信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了。他拼命地催赶战马前冲,但不知怎的,他越是心急,这马向前的速度就越是缓慢。突然,胯下骏马又是一声悲鸣,四蹄猛打了个趔趄,便即摔倒。而坐在其上的鲍信全无防备,也在一声惊呼之后,被生生甩下了马背,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这一刻,鲍信都已感觉不到身体落地后的疼痛了,脑子里只是不住地盘旋着一句话:“我命休矣!”华雄已追赶过来,而他又落了马,这下场自然都不用说了。

    就在华雄飞赶上来,狞笑着要砍杀这员关东联军主将时,突然从另一端响起了弓弦之声,随即一支利箭就破空而来。华雄的余光一扫,就知道此箭正是朝自己而来,若是他坚持要杀鲍信,就会被这一箭所伤。

    “哼!”华雄一声冷哼之后,手中本已砍过去的刀便迅速回圈,正挡在了这支突然shè来的利箭之上,将之打落。但就这一下,却让华雄心里一动,口中也低咦了一声,因为他发现这一箭力量颇为不小,大出他的意料。

    而就在这一箭shè来的方向上,一队人马已快速奔了过来,当先的一名武将收起了弓,又将一口刀摘在手里,大喝一声后,催马朝着华雄杀来。在其身后,则还有四名武将相随,其势也自不小。而在他的身后,更有数千人马追随,这就更增强了他们冲杀过来的气势了。

    华雄见状,心里更是发紧。只从此人shè来的一箭看,就可知道他武艺不凡了。如果与他交上了手,只怕短时间里很难分出胜负,而现在他又带了许多人马前来,若自己与之纠缠,便会陷于险地。

    想到这里,华雄便即按捺下了好战之心,再没有继续追杀鲍信,调转马头,便向来路退去。他很清楚,一旦再下手杀鲍信而拖延了退却的时间,只怕自己就真走不了了。好在这一战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鲍信军经此一战后再难恢复战力,与杀了他也没多少分别。

    鲍信本以为必死,现在能保住xìng命,当真是大喜过望。但死里逃生之下,他又感到一阵阵的恍惚,浑身又因落马感到散了架般。所以便这样仰面倒在地上,什么都做不出来,直到一人走到他的跟前,询问道:“阁下可是济北相鲍将军?”时,才有些恢复过来

    “我正是鲍信,多谢几位的救命之恩。不知几位将军是何人部下哪?”鲍信为了体面,还是挣扎着从地上起身,一面抱拳致谢,一面上下打量着已走到跟前的五人。

    这五人都是一身的甲胄,当先的是一名三十多岁,面目刚毅的汉子。听他询问,那人才一拱手道:“在下长沙太守孙坚。因为有心报国,所以才赶来与关东联军结盟,不想才到这里便遇到了这次战事……”

    “孙坚?可是有江东猛虎之称的孙文台?”一怔之后,鲍信才开口问道。对这个少年成名的勇者,他自然是久闻其名了。

    “正是区区!”孙坚点头道。随即又指着身后几人道:“这几位都是孙某的好兄弟,程普、黄盖、祖茂、韩当,都是军中猛将。”

    “久仰了。”对此,鲍信却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朝孙坚道:“我军新败,还望孙将军能出手相助,杀退西凉贼兵,才好救助伤者!”

    “自当尽力!”孙坚点头,便即下令,着麾下四将率军出击,而他自己则坐镇中军,缓慢向前推进。

    这一战,终于因为孙坚率军的出现而发生了转折,鲍信军没有因此全军覆没。不过经此一战,这一路人马也彻底失去了再与西凉军交战的能力。无奈之下,鲍信只得引兵退却,而孙坚因为尚未与其他各路人马相见,便也没有再急着进攻,也随鲍信一道回转,打算与诸多将领见面之后,再从长计议。

    华雄在阳城城头看着敌人从容退去,心下也很是不甘。但是这一战后他手下人马也大感疲敝,再难与孙坚部一战,只得忍耐下来了。看着孙字大旗招摇而去,华雄面沉似水:“江东猛虎……总有一rì,我华雄要与你在沙场之上见个真章!”

第153章 江东猛虎(下)

    鲍信军的这次大败对关东联军的打击还是非常不小的。之前他们虽然也没有在华雄的身上讨得了什么便宜,但也没有吃过太大的亏,最多也就损失个千把人马而已。可这一回鲍信请命出战却是一场溃败,要不是有孙坚及时出手,便连他自身都保不住了,这影响自然就很大了。

    以前的失败,众军主将还能说出诸如天气恶劣、大军新至,兵力疲敝之类的原因来。但这一回,在休息了数月,又进入chūn季后的失败,这些原因自然就不能用了。这也让关东联军数路人马都动摇了军心,有人甚至都生出自身不是西凉军对手的说法了。

    对此,身为盟主的袁绍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本以为只要纠结这数路大军,就足以消灭西凉董卓,那他在朝中的地位必然大升,甚至都能取叔父而代之了。可没想到,战斗从一开始就很是不顺,如今更是艰难,若再不能有所成就,只怕颓势就无可挽回了。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名望,还是为了为朝廷除jiān,这一回袁绍是真发了狠了。就在鲍信他们退回来的第二rì,他就将几路人马的主将都招集到了自己的帅帐之中,商议如何尽快击破当面之敌,以稳定即将溃散的军心。

    袁绍面沉似水地扫过面前众多将领,沉声道:“诸公也都看到了,我们几路人马合兵之后,居然被面前小小的一座阳城所阻。其中更有一些人屡次败于敌手,这实在是有损我们联军的威名哪。若是常此下去,只怕更会助长了西凉军的势头,到时候再想退而自保都不成了。所以今rì我请诸位前来,就是想问问各位可有破敌之策么?”

    众将听了这话,都是面sè深沉,他们在华雄和西凉军手下都吃过些亏,现在想来也颇为惭愧。不过有几人却还是勉强说道:“虽然西凉军如今占着一点上风,那不过是仗着地利而已。而我们在兵力上远超西凉军,总是有取胜之法的。”

    “是么?既然如此,那为何我军却是一败再败呢?如今,鲍将军所部更是伤亡过半,若再这样来上两次,我们在兵力上的优势就彻底不再了。诸位不要忘了,我们现在面对的不过是华雄的区区一万多人马而已!”袁绍心下不快,这话说得也有些重了。

    果然,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就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只是沉默以对。

    “论兵力,我们远胜华雄军,论地利,其实他也没有占我们多少便宜,甚至他都不曾据城而守,几番都是主动迎击的我们。如此情况下,我军却还是一败再败,若未能找出问题的根源,我们想要取下阳城却是谈何容易。”袁绍把眼扫过众人,最终落到了鲍信的身上:“对于此点,鲍将军想必是深有体会的,却不知你看出什么了没有。”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拿鲍信是问了,因为在出战前他可是信誓旦旦说能改变之前不利情况的。

    “哼!”鲍信一声冷哼。本来,因为自身损伤惨重,他还不想得罪身边这些人,但现在被逼到了面前,有些话也不得不说了:“我确实有些大意和轻敌了,才会遭如此重创,但当真只是我一军的原因么?我有些话,如骨鲠在喉,今rì是必须说出来了!

    “当rì我们合军结盟时是怎么说的?我们要为朝廷铲除逆贼董卓,要扫平西凉军,我们既然结盟,就当上下一心,通力合作。可结果呢?真到了战场之上,却依然是各自为战,我们在战力上本就不如西凉铁骑,却还不肯将合兵的优势体现出来,只知道各自保存实力。

    “前rì一战,当我军遭受西凉军强攻时,离我三十里外就是袁公路的大军驻地。可他却根本没有发一兵来救,若非孙文台及时率军出现,只怕我鲍信所部一万余人就要尽数丧于阳城之下了!袁盟主,在下这一番话是发自肺腑的,若我们真要取胜,就必须屏弃各自为政的想法,彻底合力!”说完这番话后,鲍信便是一拱手,扬长而去。

    顿时,帅帐之中的众人都是面带尴尬,半晌都没人说话了。这些话,其实大家都是心里都有数,只是心照不宣罢了。鲍信提到袁公路,就是袁绍的兄弟了,连盟主兄弟都有自己的打算,这的确让众人感到心里很不舒服。但其实包括鲍信在内,这里所有人肯出兵讨伐董卓都是有私心的,又怎会因此一番话就改变初衷呢?

    眼见得气氛有些怪异,袁绍只得咳嗽一声道:“鲍将军这是心伤兄弟战死,才会如此失态的。不过他也说出了一点关键的事情,那就是我们几路人马还是不够默契,才会屡次给那些西凉人取了胜。所以从今rì开始,我们几路人马之间必须通力合作,无论哪一路人马被华雄军攻击,其他各路都必须尽快救援才是。”说着,他看了一旁的袁术一眼。

    袁术虽然心下不快,但还是抱拳应道:“末将记下了,今后还有人受袭,我必第一时间赶去搭救。”

    “这些留待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要面对的还是阳城的华雄,各位可有破城之策哪?”袁绍很快有调整了心情,将关键问题拿了出来。在屡次受挫之后,关东联军亟需一场大胜来振作士气,最好自然是能破阳城,将华雄军彻底击溃了。

    对此,众将却又没人说话了。有鲍信的遭遇在前,他们也实在没有攻下阳城,击败华雄军的信心哪。而袁绍见了这情形更是心下暗叹:“可惜我手下颜良和文丑二将不在此地哪,不然以他二人之能,必能率军取下阳城,到那时我在众军心中地位必然大增!”

    就在有人畏缩不前,有人叹息时机不利的当口,一人却突然站了出来:“我愿意率军去将阳城取下来!”众人看去,却是新近才来的孙坚了。

    “久闻江东猛虎威名,今rì一见果然非同寻常哪!”气宇不凡的孙坚一站出来,就让人眼前一亮,袁绍更是叹了一句:“孙将军当真有把握取下此城?”

    “只要用兵得当取下此城应该不难。”孙坚斟酌着言辞道:“这阳城不过是一小城,比起洛阳或是后面的虎牢关来,此地无论是地势还是城墙都不是什么难取之地,我有信心将他取下。”

    “好!孙将军果然有担当,张邈佩服!”陈留太守张邈忍不住赞了一句。

    “孙将军刚与华雄军交过手,而且还顺利地将鲍将军从其手下救出来,想必对华雄军和阳城是多有了解的,由你前去确实比我们更加的合适。”

    “对对对,孙将军若是肯去,我愿意出粮两千斛以犒劳三军!”……众将领听得孙坚有意出击之后,立刻就一扫刚才的沉默,纷纷开口说话,都是支持由孙坚前去的。

    “好!既然孙将军有心破贼,那绍就在此拜托将军了,望你能早rì取下阳城!”袁绍也起身拱手说道。

    “在下定不负诸位之托!今rì已晚,明天一早我就会率军西进,到时还请诸位将军为我看顾好后方!”孙坚说完也是一拱手,便即离开了。

    随即,这些将领也都纷纷告辞而去,只有袁绍和袁术兄弟二人留了下来。袁绍看着自己这个族弟,问道:“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袁术一笑:“你真认为这孙坚能成事么?”

    “这个可不好说。不过江东猛虎之名也不是凭空得来的,他既然敢这么说,总是有些把握的吧。”

    “江东猛虎……此人名气甚大,你就不担心他取下阳城后会对你的盟主之位有所威胁?”

    “现在不是担心这个时候,且先看他的表现吧。若是他真成功了,对我们也有好处。何况,只是一座阳城还不是我们的目标,后面还有虎牢关和洛阳城呢,我们有的是机会。”袁绍肃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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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怎么样?和那些将军们都谈了些什么?”当孙坚回到军中之后,程普等将领便围了上来。

    “这些人都是有私心的,此番伐董之行不容乐观哪。”孙坚不无忧心地叹了口气道。随后便把刚才众人相聚时的一些话道了出来:“看似有十多万人马,声势浩大,但事实上却是一盘散沙,我们又凭的什么去扫平西凉逆贼呢?”

    众将听了这番话后,也都是忧心忡忡的。但随即,孙坚却又说道:“不过如今也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想法攻下阳城。既然我从盟主那里接下了军令,就当全力以赴!叫大家今夜好生休息,明rì一早就随我攻城!”

    “喏!”众将忙答应一声,都下去准备作战去了。

第154章 坚守不出

    “将军之勇,众所皆知。然用兵之道,却在智勇皆备,方能战无不胜。今将军镇守阳城而面对十倍之敌,若只逞一时之快而与敌死战,勇则勇矣,则略显不智。为将者,当审时度势,以我之长攻敌之短,如此几无败矣。在下伏请将军以部下万许将士为念,以势定攻守,若事不可为则及时后撤,如此方能长久,方能再胜。弟马越再拜。”

    华雄看着眼前这封刚从洛阳送来的书信,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容来:“这个马仲凌竟如此谨慎小心,居然还写了信来劝我一切小心,还劝我不要因一时意气就出城作战,这委实有些过虑了啊。”

    原来马越在劝说董卓无果,又知道有些事情无可避免之后,还是不想就此眼睁睁地看着西凉军败亡,这才又写了信让人送到了阳城,交到了华雄的面前。他与西凉将士相处了两三年,对这些人自然有着深厚的感情,非到万不得以,他委实不想看到这些人死于非命。所以即便明知此事很难,还是尽了最后的努力,希望华雄在接了自己之信后能够谨慎一些,不要急于求胜而给了敌人以可趁之机。

    不过对于他的这番苦心,华雄手下的几个部将却有些不以为然了。一个满脸横肉,名叫胡愈的说道:“将军,他马仲凌如此行事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他不过是一个幕僚而已,凭的什么对我们的用兵如此指手划脚?”

    “就是。照我看他这是嫉妒将军能立功哪。如今我们屡次败敌,在主公那里深得信重,而他却只能留在洛阳干看着。想必他就是因为担心将军在主公心中地位rì重,大有超过他之势,才会写此信来扰乱将军心xìng的。我们绝不能中了他的计!”另一个叫赵远的部将也附和道。

    听到他们这么说话,本还有些笑意的华雄脸sè就沉了下来:“放肆,不得胡言!马仲凌绝不是那样的人,当初若没有他一直相助,本将军也没有今rì的地位。他写信来,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你们不要以小人之心来度他!”

    “喏!”众将听华雄这么说来,才惊觉原来在将军心目中这个马越的地位如此不同寻常。

    事实也是如此,华雄对马越还是有着不小好感的,因为马越曾助他良多。当两年前华雄才刚崭露头角的时候,军中不少西凉将领是想要压制他的。那时若没有马越总是出面帮着说项,只怕就是有董卓的信重,他华雄也难有今rì。所以到了如今,华雄在军中地位稳固之后,他依然对马越很是感激。现在有人当面说马越的不是,华雄自然不愿意听了。

    这时,又有一个叫许真的将领开口道:“将军,其实马仲凌提到的这些也不是没有根据的,我们此番还是小心为好哪。”

    “这怎么说?”华雄瞥了一眼这个部将,只当他也是个投机的,发现贬低马越的路行不通,就转而附和了。

    这个许真却没有在意华雄的怀疑,而是自顾分析道:“经过这些rì子的战斗,我们虽然取得了不少胜利,但将士们的疲惫还是显现了出来。尤其是前rì的一场大战,我们以同样兵力大破鲍信所部,杀敌数千之余却也损失不小。而战马也因此一战而疲敝不堪,以末将之见,短时间里我军还该守城为上,不可再轻易出城杀敌了。”

    “马力疲敝么?”听他这么一说,华雄也变得凝重了起来。身为这支多半是骑兵的队伍主将,他自然明白马力疲敝对战力影响有多大的,这确实是个需要考量的问题哪。

    “老许,你这话实在太丧我军士气了。我们才刚获得一场大胜,那些关东联军短时间里怎还敢上门挑衅?想必在他们重新提起士气,对我们发起进攻时,我们各军的马匹早就恢复过来了,到时自然又能好好地教训他们一番了!”赵远很不以为然地出言反驳道。

    “可……”就在许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个快步而来的军卒给打断了话头:“报将军,城外突然又有上万敌军出现,打的是长沙太守孙坚的旗号,他们指名道姓地要将军出兵与之一战!”

    “什么?居然真有人又来攻城了?”众将听了这话都一脸的惊讶,倒不是怕了,而是对于马越的猜测大感意外。

    而华雄也是面sè一沉,开始在心里盘算了起来。以他的本心,自然是希望立刻出城迎敌的,好战的他从来都认为守城大可以在城外守,以攻代守!而且这个孙坚之前还从他手里救走了鲍信,这也让他很想在沙场上报回这一箭之仇。可先有马越的信,后又有许真的话,却让他有些犹豫了,不知现在再出城作战他麾下将士能有几分胜算。

    “将军,我们这路人马多是骑兵,现在却马力疲敝,那无形中便削弱了我们的战力。若是此时轻率出战,只怕未必有十足的胜算哪。”许真见华雄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赶忙又上前一步劝说道。

    其他将领虽然多有不服,但也清楚自己麾下人马疲敝的现实的,所以这回倒没有人再上前反驳许真了。只是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华雄的身上,只等他一言而决。

    “……今将军镇守阳城而面对十倍之敌,若只逞一时之快而与敌死战,勇则勇矣,则略显不智……”犹豫中的华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这句刚看过的话,终于有了一个决断:“传令三军,不要理会城外敌军的挑衅,紧守关城便好。若他们来攻,便以箭矢木石招呼,我们先守上两三rì,然后再作打算。”

    终于,因为马越的及时劝告,再加上事实就在眼前,华雄打消了再次出战的想法,决定真正地守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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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孙坚军列开了阵势,看着阳城的城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西凉军杀出的一刻。自孙坚以下,所有人都相信只要西凉军出战,他们便能在这一战之后夺下此城。

    之所以有此把握,除了孙坚他们对这支jīng锐之师的战斗力有信心外,也是因为他们知晓城中小凉军卒已是疲惫不堪了。连rì来的交战,再加上前rì与鲍信军的一场大战,势必已消磨了西凉守军的锐气和体力。这一点孙坚这个孙子的后人是看得很清楚的,这也是他敢于在这个时候请命夺城的原因之一。

    但是,孙坚军列阵良久,那边阳城守军依然没有出战的迹象,这却让大家感到有些意外了。大将韩当忍不住从前阵回到中军:“将军,这西凉人怎的不出战哪?我们这么等着可也不是办法哪……”

    孙坚也没了之前的信心,眯眼看着前方的城池道:“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这些西凉人哪。想必他们也是瞧出了自身的问题,才没有如以往般悍然出击的。如此一来,我们要夺下此城可就有些麻烦了。”

    “能有什么麻烦!将军,只要你一声令下,祖茂便率人攻上去。我江东男儿就没有畏死的,便是他们有城墙为凭,也挡不住咱们的攻势。”祖茂大声说道。

    “我自然知道手下儿郎都是不畏死的英雄好汉,但这阳城只是我们前进路上的第一座关隘而已,若因此折损太多人马实在不智!”孙坚摇头否决了祖茂想要攻城的意思。虽然他在袁绍等人面前不把这小小的一座阳城放在眼里,可事实上他也明白,在两军兵力相当,战力也差不多的情况下,占着城池地利的守方是有很大便宜的。若是硬攻,损失必然极大!

    “那我们却该如何行事?看这情况,守城的西凉军是不打算出来与我们一战了。”

    “如今之计,只有另寻他法了!”孙坚看着阳城高高的城头皱起了眉来。但思来想去了半晌依然没有个妥善的法子,无奈之下,只得下令暂且按兵城下,等等再说。

    孙坚想等,可那边的关东军其他将领却没有这分耐心了。他们不时派了人马前来督促孙坚,让他尽快出兵。若是他没有把握拿下阳城,便索xìng退回去,再由其他人率军攻城。

    面对着他们或无心,或有意地一番促战之后,孙坚麾下众将士都有些急了。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作战的,象如今这样面对敌军却不进攻是何道理。所以在三五rì后,便有众多将领纷纷向孙坚请愿,要孙坚答应他们即刻出兵攻城。

    即便孙坚深得将士们之心,在如此情况下也只得服从众人的意愿了。所以在三月初五这一rì,他便下达了攻城的指令。不过连他身边的几员大将都不知道的是,就在这同时,有一支五百人的jīng锐队伍却已悄悄地从另一侧绕向了阳城背后,带队的正是孙坚那才过十五岁的长子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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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气温落得太快,晚上还睡着席子,导致路人昨天终于感冒了,喷嚏不断,脑袋昏沉,所以断了一天。今天头脑清醒了些,应该能恢复的说

第155章 计夺阳城

    当三月初五的太阳刚一升上来的时候,盘踞在阳城外多时的孙坚军就对城池发起了强烈的进攻。先是上千支利箭被头前的弓手仰shè向城头,随即便是数辆攻城的冲车和云梯在军士们的推动下向着城墙方向滚滚冲来。

    城头守卫的西凉军早就防着突然有一rì敌人会攻城了,所以骤然面临攻击他们也不见丝毫慌乱,立刻就有人竖起了大半个人高的木盾挡在城头,将shè上来的箭支泰半都挡了下来。同时,也有弓手出现在城垛口处,不断以弓箭招呼冲杀过来的孙坚军。

    登时,城上城下呼喊之声响成一片,许多人倒在了敌人的箭下,但身旁的人却连看都没有看一下这些袍泽,而是继续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或攻或守。

    当华雄听到城头传来的攻伐之声后,原来还有些提起的心反倒是落回了原处。在对方没有展开攻击之前,因为不知他会用什么诡计来对付自己,华雄还有所不安。但是当发现他们在等待良久之后依然只是强攻时,华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了,那就是将这路杀到城边的敌人也彻底击败。

    战斗打响后半个时辰,华雄等人便已来到了被攻击的城头之上,他亲自指挥手下兵马抵挡不断攻过来的敌军,让人以滚木擂石攻击笨重的攻城器械,让jīng于箭术的人不断打击那些躲藏在器械后面的敌军。

    在长达两个时辰的攻防战里,守城的一方几乎没有损失太多人马,而攻城的一方则有将近五百人的伤亡。眼看着城上守得严密,而且军士锐气已尽,孙坚只得鸣金收兵。

    看到孙坚军退却,华雄心里直想率军衔尾追杀出城去。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没有下达出战的命令,因为这一战让他看出孙坚军的实力,贸然出城只怕会中了对方的埋伏也说不定,何况西凉军还需要休息几rì才能真正发挥出强大的战斗力来。

    看到华雄所部没有因为己方的退却就追赶出来,让本还有所期待的孙坚大感可惜,不然或许都不用让长子冒险便能取下阳城了。如今,只有等着孙策他们成功迂回到阳城侧后,然后再内外夹击了。

    其实在盘踞于阳城之外没有动兵的几rì里,孙坚并非什么事情都没有做的。他对阳城周围的地理情况作了详尽的调查,这才拟定了眼下的这个内外夹击的策略来。

    这阳城虽然不是什么高墙大城,也没有卡在进军要道之上,但也有它独到的地利条件,那就是此城是倚山而建。阳城的西侧是一座崎岖陡峭的悬崖峭壁,使得此城只需要专注于跟前一面就足以抵挡住攻城大军了。而要想只攻一面就夺下此城,攻城者就必须付出比攻打一般城池数倍甚至是十多倍的伤亡。

    对此,孙坚自然是不会接受的。他现在手上不过一万多人,如果强攻,只怕全死光了都未必能夺下阳城。只有兵分两路,让另一支jīng锐队伍从那一般人难以登上的峭壁翻到城池的侧方,才能顺利地夺下此城。

    不过这个策略所倚仗的就是出乎守军的意料,不然西凉军只要紧守山崖之下,就足以抵挡住从那边绕行过来的敌人了。所以即便是孙坚身边的亲信之人他也没有让他们知道,只有儿子孙策和五百jīng锐亲兵才被告知了目的。本来如此重要的一战孙坚是想自己去的,奈何他身为主帅离开不得,最终只有让儿子替代了。不过他对长子的能力还是相当信任的,孙策的一身武艺只在他之上,只要让他顺利翻进城里,那此战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城门的战斗在午后又一次打响,这一回孙坚军的进攻就更加的谨慎了,几次都有云梯搭到了城头,更有百多名敢死之士曾攀上过城头。若不是西凉军反应快速,迅速反扑,这城头都有可能被他们夺下。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当西凉军投入更多人马严防死守之后,孙坚军就再难上城了。但看到西凉军将大量人马都囤积到这一面城墙上时,孙坚却露出了一丝欣然之sè,他知道自己该做的已全部做完,接下来就要看儿子孙策的了。

    “伯符,此战为父便要看你的了!”看向城头依然防御严密的西凉军,孙坚在心里暗暗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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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城西侧的悬崖之上,数百人正小心翼翼地向前攀爬着,当先一名虎背猿臂,模样俊朗,与孙坚有六成相似的少年正是此队的领头之人孙策了。

    作为孙坚的长子,他自幼就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样的压力,而他也没有辜负这个名字,一身武艺现在竟已超过父亲。虽然在沙场上的经验还不足,但他却相信总有一rì自己也能扬名天下,而今rì攻取阳城便是他扬名的第一战。

    山崖陡峭,每进一步都要仔细寻找可以落脚的所在,双手也必须紧抓住突起的石块,这让这队人马行进的速度很是缓慢,这都半rì过去了,他们才终于绕到了阳城西侧,接近城墙的一边,人人都已累得浑身酸软,但他们此时却只能算将任务完成了一半。不过没有人抱怨,因为这份奇袭的使命是他们自己争取来的,为的就是替孙将军夺取这平西凉军的第一功。

    “少将军,再过去便是阳城城墙了,那里必然是有人看守的。我们不能再冒险上前,必须等天黑之后,才能过去。”一名熟悉这里环境的军士小声对孙策道。

    孙策点头:“那就先停下来休息一下。此时天sè也不早了,一待天黑,我们便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是!”众人低应一声,旋即就各自依着峭壁闭起了眼睛。

    一个时辰左右之后,天终于彻底暗了下来,在孙策挥手之后,众人再次行动了起来。经过这一个时辰的休整,军士们的体能已得到了不小的恢复,他们跟在孙策之后飞快地越过那最后的悬崖道路,然后用绳索绑住崖边树木,慢慢地从崖上坠下,直往阳城的西城落去。

    此时,另一边孙坚军的攻城还没有结束,似乎大有挑灯夜战的意思。这让城中守军不得不继续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在了那边,而西城这里则只有区区不到五人看守。因为这里从来没有遇到过有从悬崖那里攀过来的敌人,所以守城的西凉兵对此自然是极其松懈的。

    突然,守在这里的一名兵士就听到了一种古怪的声响,似乎是重物从上面下来的声音。这让他大感奇怪,忍不住转头向上看去。这一看,却让他脸sè大变,因为他看到了许多黑影正从上面崖顶滑落下来。

    “不好,有……”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人已如恶狼般狠狠地扑向了他,随后一把短刀便划破了此人的咽喉。

    另外四名守卒终于发现情况不妙,刚刚举起兵器想要作战,他们的身后也已冒出了数名身影,刀光一闪,这几人也都被斩杀当场。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声叫嚷,再没有让他们发出半点声响。

    孙策将刀举起,便朝前方一引,带着已安全落地的五百jīng锐向城中杀去。

    他们才刚一下城头,就迎面撞上了五名拿着兵器的西凉军,居然正好碰上了这里的守军换岗。这个偶遇让双方都是一怔,随即一声凄厉的叫声就在城西处响了起来:“不好,有敌从城西潜入……”这声叫嚷也只能持续到此,因为反应迅速的孙策等人已立刻扑杀上去,转眼间就将这五名西凉士兵也砍杀在地了。

    不过,这叫嚷却已惊动了城中的驻军,许多西凉兵在听得声音后便朝城西这里奔来,孙策本希望的突袭从此时开始已不存在了。

    “少将军,我们该怎么办?”有人急忙问道,作为这支队伍的首领,一切自然要由孙策来决定了。而他原来是打算偷偷摸到城门处,替城外大军开城的,如今看来这个想法是不可能做到了。略一思索之后,孙策便把目光投到了离自己这里不到数百步的一座座木制仓房之上,若他所料不差的话,那些应该就是城中人马的粮仓了。

    孙策当机立断,用刀指向几处仓房:“我们杀过去,放火烧了这些仓房,如此城中守军必然会乱了军心!”说着一马当先向那里冲去,其他人也纷纷紧随其后。

    孙策的猜测是正确的,因为自认为西侧这里有悬崖为阻挡最是安全,所以华雄便把全军的粮草供给都存在了这里。却没想到这回竟有人从悬崖这边进来,却把这些粮草辎重陷于了绝地。

    很快地,一团火光就冲天而起,转眼间,火光四面蔓延,将整片仓房,甚至是周围的军营都给点着了。

    而城外的孙坚看到火起就更是振奋,终于道出了事情原委:“我儿孙策已进城中,放火烧敌辎重了。传令三军,全力攻城,今夜必要取下阳城!”

    这话一说,全军的士气便也大为提升,大军呐喊着再次冲向了阳城,数十架云梯几乎是同时搭上了城头……

第15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三更之后,阳城终究还是失守了,孙坚军踏着西凉军倒下战士的尸体大规模地冲进了城来,旋即两军就在冲天的火光照耀下展开了殊死搏杀。

    孙策这一把火对西凉军造成的打击是相当沉重的,不但将他们囤积用来固守的粮草和辎重烧了个干净,还将他们抵抗的决心也给烧去了。在发现城中竟也有敌军后,即便是凶悍如西凉军,也感到了畏缩,抵挡便没有了白天那般的坚决了。

    而城外的孙坚军的情况正好相反,当得知是孙策率人已从悬崖入城,并且已在城里造成混乱之后,孙坚军上下的斗志就猛地提升,上万兵卒呐喊着冲击城墙和城门,迅速搭上了通往城头的通道——云梯。

    而在孙坚军的几番攻击之后,已军心涣散的西凉军便被他们在城头打开了一个缺口,无数孙坚军趁势杀上城头,然后又迅速占领了整面城墙,并且有人还打开了城门,放下了吊桥,这让聚集在城门处的孙坚军主力得以无所阻挡地杀进城去。

    看着不断涌入的敌人,华雄当真是又急又怒。此时那一把火是烧得更旺了,足够城中大军用上数月之久的粮草辎重付之一炬,即便他这一回能将敌人杀退出去,只怕这阳城也守不住了。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感觉让华雄几乎失去理xìng,只想杀过去,和侵入的敌人战个痛快,但很快地,他又清醒了过来,打消了这个疯狂的主意。

    马越信里提到的话再次在华雄的脑海里浮现:“……若事不可为则及时后撤,如此方能长久,方能再胜……”回头看看那些显然已经失去拼死再战之心的部下,华雄终于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撤!我们突围杀出城去!”

    这正是西凉军已失去斗志的人最希望听到的一句话了,当即所有人再次抖擞了jīng神,紧随在华雄身后向城外杀去。而这,也有些出乎正攻杀进来的孙坚军的预料,他们现在还一心想着杀进城去呢,还在提防着西凉军的拼死抵抗呢,不想这时候华雄却弃城突围了。

    不过孙坚还是很快察觉到了西凉军的用心,便即指挥人马对突围的西凉军进行了围堵和追击,顿时就有不少西凉人马倒在了突围的道路之上。

    之所以会有如此结果,还是拜孙策的这一把火所赐。本来以西凉铁骑的战斗力,纵然守不住城了,想要突围却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一把火却还波及到了离粮仓不远的马厩,使停在那里的数千骏马都受了惊,然后满城乱跑。

    如此一来,当西凉军想乘马出城时,许多人压根都找不到马了。失去了坐骑的骑兵,在战斗力和移动速度上甚至都不如步卒,所以最终能随华雄杀出城去的,也就只有两千或本身战力就不俗的人了,只不过这些人多半也是徒步前进,也没有了战马代步。

    直到出城十多里,貌似已经安全之后,华雄才回首看向身后的阳城,满眼的不甘和愤怒。这是他从望垣硖展露锋芒以来首次尝到失败的滋味,而且是败得这么惨,将之前所累计的那些胜利都给抵消了。

    一万多jīng锐,就这样折损殆尽了,只有身旁这不到两千名灰头土脸,狼狈万分的人马跟随左右,这却如何回去跟主公交代哪。同时他也不无后悔,悔自己不曾听马越之劝,若是早一rì离开阳城,那即便城池不保,这些人马总还在的。可惜,一切都已成了定局,再也无法改变了。

    就在华雄感到悔恨交加,仓皇而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时,身后却传来了阵阵马蹄声,同时又有大声的呼叫隐约传来:“拿住华雄……莫要让他给跑了……”却是孙坚军在夺下阳城后依然不肯放过华雄他们,紧追上来了。

    原来,在夺下阳城,发现城中抵抗已很是微弱后,孙坚便留下程普和黄盖两将带主力收容降卒,灭火守城。而他自己则带着韩当二人,率三千人马向华雄突围的方向追赶了下去。因为他觉得只取下阳城还不足以让联军中的其他将领对自己刮目相看,还应该将连续击败联军多路人马的敌军将领也给拿住了,方才显出自己的能耐来。

    听到追击者离自己越来越近,显然对方有不少的骑兵,华雄终于命还在前逃的人马停下了脚步。再跑下去也会被敌人追上,那还不如拼死一搏呢!这一刻,华雄抛开了之前的悔恨心情,重新振作jīng神,提刀迎敌。

    这支西凉劲旅到底是jīng锐之师,即便是如此时候,依然没有乱了方寸,在华雄一声令下后,开始集结成阵,回首迎击。

    此时,时间已过四更,天sè已有些蒙蒙亮了,双方军马很快就能看到了对方那隐约的轮廓。在各自一声呐喊之后,两路人马便对冲,撞在了一处,一场厮杀再度展开。而华雄更是咬紧钢牙,将手中刀舞得虎虎生风,直朝对方那几名主将处杀奔过去。现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那夺了自己城池的敌军主将孙坚杀死以泄心头之恨。

    ??????????

    阳城的火光和杀声惊动了本已就寝的袁术,当他得到禀报,说可能是孙坚军已夺下该城之后,心里便是一沉:“当真看不出来,这个江东蛮子竟有如此能耐,短短几rì时间,就将我们各路人马数月都未曾取下的阳城给夺下了。不成,我不能让他一人独占了功劳。”

    拿定主意后,袁术便下令大军开拔,朝阳城而去。同时地,其他几路人马也已得知了这个结果,在感叹之余,也有人采取了和袁术一样的方针,立刻派遣人马急驰阳城,好歹也要在夺取阳城一战上抢出点功劳来。

    而他们的这些举动全都落在了才刚刚加入到关东联军的曹cāo的眼里。

    自从偷偷离开洛阳后,他几经辗转,才终于回到了家乡陈留。然后在自己的家乡广散家财,招募四方勇士,也把原来的故旧好友召集在了一起。经过几月的准备之后,曹cāo也终于拉出了一支jīng锐之师,足有五千之众。

    不过这五千人在如今的中原大地实在太过单薄,难以有所作为,所以曹cāo就选择了投靠昔rì的好友袁绍,加入了这支以讨伐董卓为名的关东联军之中。

    对于他的到来,袁绍自然是很欢迎的,不但是因为他们二人关系不浅,而且也因为曹cāo此人的能耐是他所了解的,他也希望将曹cāo收入麾下,那样对他将来的发展也是大有好处的。

    不过对于袁绍的拉拢,曹cāo却不怎么放在眼里,因为他有更大的志向要去完成,岂甘心居于人下呢?只不过如今还需倚靠袁绍,他才不得不暂时虚与委蛇。

    今夜,当曹cāo看到各路人马为了一个夺下阳城的功劳而丑态百出时,心里的这个决定就更坚定了:“这些所谓的一方诸侯无论是才能还是气量都还不足以为朝廷平定四方之乱,我曹cāo决不能与他们为伍。终有一rì,我将把他们一一消灭,护我汉室!”

    “大兄,你对这些人的做法有什么看法?”看到曹cāo站在帐前,远眺着那些正在出兵阳城的各路人马,一名敦实的汉子上前问道。此人正是曹cāo的同族兄弟,名叫曹洪,也是个有勇有谋的将才,现在极得曹cāo的器重。

    “是子廉哪,你也觉得这些人的行为颇为好笑么?”曹cāo脸带轻蔑的笑意道:“书中曾有提到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猎人举弓于树下一说。我们眼前的这场战斗,便有几分这个意思了。蝉便是西凉华雄军,孙文台是螳螂,而黄雀却不止一只。不过这些黄雀终究只是些目光短浅之徒罢了,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全不顾其他,却不知谁人又能做那树下的猎人呢?”

    “大兄无意于此么?”曹洪呵呵一笑,看似无意地问道。

    “现在还不是我曹cāo显露锋芒的时候,我们的实力还是太过弱小了些。我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孙文台了,他是真的有心为国除贼的,可惜……身处虎狼之侧,他却没有jǐng惕之心,这必然会让他吃上大亏的。”曹cāo说着,不无担忧地看向了阳城方向,此时那里的火光已渐渐熄去,显然那里的战事已经到了尾声了。

    而曹cāo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孙坚已经处在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之中,原来除了如袁术那样想要争功的人是黄雀外,尚有一个人,一支军队也成为了这场战斗里的黄雀。

    或许,我们应该称这个人为猎人才更恰当,因为他的目标不是争夺阳城,而是对准了关东联军,此人便是本该镇守虎牢关,离阳城还有数十里地的吕布吕奉先了!

第157章 胜败转瞬间

    眼见敌军衔尾追来,华雄只得领军回头迎战,两军就在阳城之西的一片平原之上展开了正面的对决。

    这一次交锋,在兵力上两军是持平的。西凉军固然只有不到两千之众,但孙坚带来追击的人马也不过两千,其他人马被他留在了城中。不过,论起军心士气来,孙坚军却是占着大便宜的,西凉军在丢掉阳城后本就无心恋战,只是迫于形势才会反身作战;而且,这支西凉军本是骑兵,现在没了战马,这战力自然大打折扣,如此一来两军交锋不久,西凉军便陷入了绝对的被动,刚开始的反击势头彻底被遏制不说,反而连抵挡都变得很是困难了,只有步步后退,却又使自家人马不断倒下。

    西凉军士兵不断被攻上前来的孙坚军砍翻,虽然有华雄这样的猛将阻挡敌人的攻势,但个人的武勇在如此沙场上的作用毕竟有限,他纵然也杀了十多敌兵,却也难挽颓势。

    “唰——”一刀落下,将一名杀到跟前的敌将砍去半个头颅之后,华雄展目四顾,脸sè已变得一片惨然。随他从阳城杀出来的两千军卒已有近半倒在了这场战斗之中,剩下的也多半负伤,再难坚持几时了。

    “胡愈,你率军先退,这里由我带人抵挡!”华雄知道这样下去只会使全军覆没,唯有再次下达撤退的命令。但他也明白,此时敌人攻势正盛,此时若调头就跑,下场也是一般,所以只有以少量兵马在后抵挡拖延,才能给其他人马以离开的机会。

    胡愈自然不肯这样弃主将而去,一面出矛将一名敌人刺杀,一面叫道:“将军,还是我来抵挡敌军,你带人退往西侧吧。”

    “你挡不住他们的……”华雄话还没有说完,一口带着呼呼风声的大刀就直往他的胸口袭来,打断了他的说话。他连忙挥刀迎击,一声响后,他竟被这一刀劈得双手一阵震颤,这让他心里便是一紧,展眼看去,发现是名甲胄齐全的敌军将领。

    “孙——坚!”华雄很快就认出了这员敌将的身份,一声大喝之后,便挥刀攻了过去。适才他带人反击时,便打算直取敌军主将的,却被蜂拥杀来的敌军阻挡了去路。不想现在孙坚却杀到了他的跟前,这让他如何能够忍得住,心里只想杀了孙坚,从而好报破城之恨,也好借此打击敌军士气。

    不过这场战斗却未能如华雄所愿。他武艺虽然了得,可江东猛虎岂是寻常将领可比?两人捉对厮杀正好碰上了对手,一时竟难分轩轾。而随着华雄被孙坚所缠,他麾下的将士情况就更加不妙了,原来还能抵挡的势头也慢慢消失,只有不断后退来保存自身,离着全军崩溃也就差一线了。

    眼见得战况越发不利,华雄更是心如火烧,只听他一声咆哮之后,挥刀逼退孙坚,拨马就向西奔去。同时,他的口中喝道:“退,全军撤退!”他终于不再恋战,只想逃得xìng命了。

    西凉军上下听得主将下此命令,也都松了口气,他们也已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只是碍于军令才奋力抵抗。现在主将说了撤退,他们便不再与敌人多作纠缠,当即转身便走。虽然不少人因此丧了命,但多半人还是迅速脱离了战斗,向西遁逃。

    这一下着实让孙坚军上下大感意外,但很快地,他们就反应了过来。孙坚一摆长刀,再次喝道:“追!就是追到虎牢关,我们也要追上他们!”

    得到主将示意后,孙坚军便也迈步急追了上去。两路人马便在平原之上彻底铺了开来,一追一逃,完全没有队列和阵形可言。随后,这一路之上就都是双方将士战斗的战场,每一个路口,都有数名双方将士在捉对厮杀,不光是西凉军已经失去了系统的指挥,便是孙坚所部,除了一直留在他身边的三百jīng锐,其他人也都各自为战地冲得到处都是了。

    此时,只要有一支大军在此附近,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将这两路杀得全无章法的人马给一锅端了。但这个时候真会出现这么一路人马么?

    答案是肯定的。就在离此处战场十多里外的一座小山冈上,一彪三千众的骑兵正远远地眺望着这里的战斗,一面被有意放倒,隐藏身份的旗帜上,大大地绣着一个“吕”字。这一支出现在阳城以西二十多里处的人马,正是吕布从虎牢关两万多守军中挑选出来的jīng锐之师,但他却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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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冈之上,侯成等几员部将都一脸崇敬地看着吕布,都为自家将军的英明决定而感到由衷的佩服。当吕布下令调三千jīng兵出虎牢关赶来此地时,众将还多有不解呢。现在看来,一切都在吕将军的预料之中,实在让人心生钦佩哪。

    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此时吕布也对一人大感钦佩,正是此人写了信来,请他派出一路人马接应可能城破被追击的华雄,他才会及时出现在此的。这个写信调动吕布的人,便是之前写信给华雄,让他谨慎小心,莫要因一时意气而坏了大事的马越了。

    其实对马越的智谋和能力吕布所知也有限得紧,这回他肯听从马越的意思行事也是出于自己的判断。在看了马越所写的信后,他也觉得阳城被敌人攻破的可能xìng极高,而他要是能在半路上设下一军,不但能救下由阳城败退下来的同袍,还能取得一场胜利也说不定。

    吕布毕竟才降董卓没有多久,正是需要表现的时候,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面前,他自然不会放过了。所以他不但派出了jīng兵,连他自己也出现在了这里。

    现在,当看到阳城守军果然败退,还有一路敌军紧追下来时,嘴角就勾起了一丝笑意。他回头对侯成和魏续两将下令道:“传我之令,在敌人没有近到我军一里地前,不得出击!”

    “喏!”两将连忙答应,虽然他们不知道吕布这么做是为了更好地歼灭来敌,使敌人难以逃遁,却还是郑重传了令下去。

    又过了不一会工夫,华雄所率的败军便已溃退到了山冈之下,而紧随他们身后的,则是拼命追赶,也早没了队形的孙坚部。此时两路人马都已感到了疲惫,逃命的固然狼狈万分,追击的也是气喘吁吁,但双方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除非一方倒下。

    就在华雄认为这回是怎么都逃不了,正想再度回身,去和敌人拼个鱼死网破的当口,山冈之上突然就立起了一杆大旗。随着那旗子猛然立起,山冈上又冒出了数百弓弩手。一声梆子的清脆响声之后,那数百支利箭就带着破空之声,从上而下地朝着追在他们身后的敌军身上扑了过去。

    “呼——咻——”

    “啊……”全无准备的孙坚军兵卒们纷纷中箭倒地,若非他们此时也已跑得队行散乱,只怕这一轮箭雨将使他们的伤亡更加的巨大。但他们显然也没有机会来庆幸这一点了,因为随着箭雨之后,山冈之上就奔下了数千手持各样利刃的骑兵,他们一个个呼喝着冲向了早已经被突然的乱箭打得昏头的孙坚军。

    吕布手持长戟冲在队伍的前面,迅速杀到了敌军中间,手中长戟一抖,便刺进了一人的胸膛,随即又是一震,便把已被一下刺死的敌人挑飞出去,撞在了后面一人的身上,两人都成了滚地葫芦。

    在吕布身先士卒的带动下,这路伏兵以让人咋舌的速度向前推进,凡是被他们经过的地方,便会留下一具具敌军的尸体。

    而刚才还被赶得不断逃窜的华雄所部在看到有援军杀出后,jīng神便是一振。在华雄带领下,他们再次转头,杀向了背后的敌人。这些跑到这里的西凉兵对孙坚军当真是恨之入骨,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回击的机会,他们又怎会放过呢?

    顿时,刚才的胜负之势就整个颠倒了过来。原来的追击者成了被追杀的,而败军反过头来成了追击者。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快到孙坚都没有来得及做出相应的布置呢,前方追击的人马就已抱头逃窜了。而他这支人马还算齐整的队伍瞬间就成为了华雄和吕布两路人马的目标。

    华雄更是一眼就盯上了那头戴钢盔的孙坚,此人率军破城,还率人对他紧追不舍,几乎将他逼进了绝地,现在情况逆转,他便要让孙坚以命相抵。所以在一声虎吼之后,华雄拍马就朝孙坚杀去,这一刻,他相信已无人能阻挡自己的刀砍向孙坚了!

第158章 追击与杀将

    眼见得华雄势如疯虎般地杀过来,直冲向孙坚,便有数名兵卒上前阻挡。但此时已经被报仇之心填满胸臆的华雄又岂是这么几个普通兵卒所能挡得了的?只听得他一声吼,双手就将大刀抡圆了往几人身上横斩了过去。

    那几名兵卒连手中兵器都未能来得及举起,就被华雄这气势迫人的一刀砍成了两截,却连延阻一下他的脚步的目的都不曾达到。其他还待上前的兵卒见了这可怖一幕,脚步便是一沉,多半都不敢上前了。他们虽然忠心于孙坚,但终究是寻常人,也有恐惧之心,现在上去明显是死,就不是人人都有这分决心了。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吕布也已发现了孙坚所在,便也在杀死面前数名纠缠不休的敌人后催马朝着目标冲了过去。虽然在起步上他比华雄要慢上半拍,但他的马速却比华雄快上一些,所以两人几乎是同时地杀到了那些孙坚亲军的跟前。

    孙坚看到战况突然逆转,还有些恍惚呢,便发现有两员敌将冲自己而来,心里忍不住便是一紧。而看到许多军士为了抵挡这些人的冲击而不断被杀,他更是感到愤怒,忍不住就握紧了刀柄,想要上前迎敌。

    这时,一人却扯住了孙坚的马缰:“将军,此时上前极不明智,也辜负了将士们一片维护之心哪。如今战况不利,我们还是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哪!”却是祖茂及时出手阻止了孙坚的冲动行为。

    被他这么一打扰,孙坚便也猛地醒悟了过来。他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最懂得审时度势,眼前的情况确实已无可挽回,再冲上去也不过是把命拼了而已,殊为不值。冷静下来的他立刻就拨转马头,朝来路奔去,同时招呼道:“撤!”这一回,却轮到他落荒而走了。

    那边的孙坚一众亲兵显然也都明白只要自己等可以拖住吕布和华雄二人,主公便能脱身,所以即便有人不断倒在这二人手下,他们却依然前仆后继地冲向两个强大的敌人。

    华雄虽然满腔的怒火,一身武艺更是了得,可想要冲过这些拼死阻挠的敌人而去追赶孙坚却也并不容易,最终他只有将怒火完全发泄在了面前这几十名的敌军的身上,刀起刀落间,就有人不断倒在血泊之中,很快他浑身都被血所浸染,也不知是他自己的,亦或是敌人的。

    而吕布的情况却比华雄要好上一些,仗着胯下骏马速度极快,吕布一番冲杀之后竟摆脱了那些孙坚亲兵的阻拦,得以追赶他们逃跑的道路而去。此时,在他的身旁也不过三十多骑还紧紧跟随了,其他人马早在这场混乱的战斗里打得不知去向了。

    不过,吕布也不在意身边无人可用,以他的武艺即便是在敌军环视之下都能自保有余,更别提如今是他们在追击敌人了。所以他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策马向前急冲,沿着孙坚他们退却的道路径直追了过去。

    前方,孙坚在祖茂以及十多名亲兵的护卫下狼狈奔驰着,心里却已后悔不迭了:“早知如此,在取下阳城后我就不该贪功而继续追击了。实在想不到那些西凉人竟如此狡诈,居然会在半道之上设下伏兵,让这许多兄弟因此丧命,实在是我的责任哪!”

    “将军不必担忧,虽然我们小有损失,但毕竟夺下了阳城。只要我们退回城中,那些西凉人就难奈我们何了。”祖茂瞧出了孙坚心里的不安,连忙出言安慰道。

    “这个我自然知道,只可惜了那些追随我多年的兄弟们了……”孙坚叹了口气,还待说什么,却突然住了嘴。因为他已听到了身后传来了急切马蹄之声,回头看时,发现又有数十骑紧追了上来。

    “当真是yīn魂不散哪!”祖茂也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便知道这些人为何要追上来了,必然是冲着将军而来。而后,他把目光落到了孙坚头上的钢盔之上:“将军,还请将头盔给我,我来引开追兵!”

    “嗯?”听到他的要求,孙坚先是一怔,旋即便了然了。但他没有依言拿下头盔,而是不无担心地道:“那你岂不会被他们追击?谁知道后面还有多少敌人正冲上来。要是你万一有个好歹,那……”

    “将军,只要能保你回去,我祖茂这条命算得了什么?还请将军速速决定,不然我们谁也走不了。”祖茂却很是坚决地说道。这次他和韩当二人陪伴着孙坚出来追敌,现在韩当已杀得不知去向,作为亲信将领的他就有责任保护孙坚安全回去。

    “……好吧!”孙坚也不是个拿不起放不下的人,知道眼前情势下两人若在一起必然都走不了,那索xìng就成全了部将的这分忠心和义气。所以便答应一声,取下了这顶伴随他多年的头盔,交给了祖茂,然后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转道进了一条岔路。而祖茂则在戴上头盔之后,与剩下的几名兵卒一起继续向前,同时有意地放缓了马速,只等敌人追赶上来。

    吕布他们因为还有一段距离,所以不曾看到孙坚他们交换头盔的举动,只是发现他们分了兵。不过因为看到那显眼的戴头盔的家伙依然在前,所以他们便没有分兵追赶。几名逃窜而去的寻常兵卒自然提不起吕布分兵的兴趣了,在他看来敌人如此分兵倒是帮了他的忙,可以让他更轻易地将那戴头盔的敌军将领拿下。

    再又追了一些路后,吕布已经追到离他们不过一箭之地了,这既有对方有意放慢脚步的原因,吕布马程快也是根源。他便即一声大喝,手中长弓便即张开,一支利箭便带着破空的啸声朝那戴头盔的目标shè了过去。

    祖茂在发现敌人已都追上来,而没有去追赶孙坚后委实松了口气。但当他想再拖延一阵时,身后却传来了利箭破空之声,他听得出此箭来势很急,不是随便能躲得过的,只得猛然停马,同时扭身挥刀迎击。

    “呛!”他右手的刀正好拦住了来箭,但也震得他虎口一阵发麻,心里暗惊:“好生霸道的一箭,追来的敌将绝不简单哪……”

    而就这么一顿的工夫,吕布已快速杀到了他们的身后,手中弓早换了戟,刷地一下,便把刚刚回身要迎战的一名敌兵刺下了马。随即他用脚在马肚子上一磕,那马就再次加快了速度,带着吕布飞掠向了目标。

    祖茂见状也知道再没有躲避和逃走的可能了,便也是一声大喝,拨马迎敌,手中双刀舞得如两团光轮,在正午的阳光照shè下显得光华夺目。

    两人越冲越近,此时吕布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之前交战时虽然天sè尚暗,他没能看清楚那敌军主将的模样,可却也记得此人使得是一口大刀。怎的到了此时,眼前的敌人却使起双刀来了呢?答案自然很清楚,那便是他们在途中换人了!不过这时候再发现这点破绽已经无补于事了,想来孙坚早就去得远了,再找他恐怕就很困难了。

    发现自己被骗了的吕布更为恼火,一声暴喝,手中长戟又快了几分。两人终于撞在了一起,刀戟相撞,发出一阵叮当乱响后,才猛地错身而过。

    吕布在错身后,迅速停马,并且回转了马头。而祖茂却显得有些狼狈,好一会才停下了马来,然后凝重地回身,双刀相架守住了门户。这一个回合,他就知道对手的厉害,绝不是自己所能应付的,必须尽十二分的努力才有一战的可能。

    “敌将报上名来,我吕布手下不杀无名之辈!”吕布神完气足地举戟指向祖茂。此时,其他人马的战斗也已进入了尾声,那十多名和祖茂一起跑到这里的兵丁也尽数倒在了随后追来的西凉兵的刀下,他已孤身落在了西凉军的包围之中。

    “祖茂!”祖茂知道这或许是自己这一生的最后一战了,所以便报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然后再次催马前冲。

    这一回,吕布没有再催马上前,而是就这么站立不动。当敌将冲到跟前,双刀分上下横劈竖砍直奔自己而来时,才突然举起了长戟,以比对方更快,力量更大的一招刺了出去。

    “噗嗤!”在祖茂双刀离着吕布尚有数尺距离时,长戟便已刺穿了他的胸膛。一声悲呼之后,祖茂便觉得身体的力气瞬间消散。而后,他感觉到那长戟又猛地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耳畔向起一阵风声后,身体就变轻,飞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完了,今后再也无法追随孙将军一起征战了,但他并不后悔今rì的这个决定,因为他的牺牲保护了孙将军……最后这些想法变得模糊,他彻底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

    吕布一招刺杀敌人,再一招以戟头月形刃割下了对方首级,这才收了兵器:“我们回去,想必那边的战事也已经了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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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过,明明记得下午有更过一章,现在却发现今天还木有更新,看来记xìng的确是差哪,两连更

第159章 暂时休兵

    在吕布带人回到原来的战场时,这里的战斗果然已经结束了。

    本就在兵力上不如西凉军,而且他们还遭到了伏击,这让孙坚军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而主将孙坚的撤离就更让这支军队军心涣散,只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咬牙拼命。不过在西凉军两路人马的全力攻击之下,他们的反抗也终究持续不了多久,不过一个多时辰,两千许追击出来的孙坚军就尽数被歼。

    这一回,西凉军没有留下活口。因为恼怒万分的华雄下了格杀勿论的军令,这些害他丢了阳城的敌人只有用xìng命来抵偿一切,何况他还因为杀不了孙坚而感到愤愤难平呢。当华雄这里杀完了所有孙坚军兵马,想要再次挺进的时候,吕布却带了百多骑赶了回来。

    见到吕布,华雄的面上便是一阵尴尬,但还是上前抱拳道:“此番当真要多谢吕将军及时杀出救了我一命,不然……却不知将军何以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受命守的虎牢关么?”

    吕布笑着回了一礼:“华将军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受人所托,才会赶到这里的。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救下更多的袍泽!”

    “受人所托?却是什么人竟早料到了我会有此一败,莫非是……”华雄脑海里顿时就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以及那封劝自己万事小心的书信。

    “是马仲凌。”吕布也没有隐瞒,直接道出了真相。对于马越的这份人情,他自然是不好隐瞒下来的,何况他对马越的远见也相当佩服。

    “果然是他!说来惭愧,马仲凌之前也给我写了信,让我不要轻敌,不想这阳城却还是丢了,我真是愧对仲凌的一片关切之心哪。”华雄面有惭sè地说了一句。随后,才想到了眼前之事,便问道:“适才我见吕将军追着敌军主将孙坚而去,可成功将他杀了么?”

    “没有,我被其部下用计引开,只杀了他的一员叫祖茂的武将,而让他本人逃脱了。”

    “什么?那我再与将军一同前去,一定要把孙坚杀死,再将阳城夺回来!”听了这话,华雄便有些急了,兜马便yù回头,却被吕布一把拉住了:“华将军请听我一言!”

    “嗯?”华雄一怔,但还是停下了动作,看向吕布。后者指了指周围满脸疲惫的西凉军士道:“你我两路人马皆已疲惫不堪,多数更是负了伤,此时再去与敌交战只怕不但不能取胜,反而会白白让这些兄弟送命哪。

    “阳城既然被他们夺下,如今必然满布大军,我们再想夺回来,那必须要动用足够的人马才行,就我们这点人是不够的。华兄还请听我一言,暂时退却,在准备妥当之后再谋夺回城池,杀敌报仇却也不迟!”

    听吕布这么一说,再看看周围兵卒伤疲力竭的模样,华雄终于泄了气:“吕兄说的是,是我太过焦躁了,我们回虎牢关,再徐图后计吧!”他手下的人马现在只剩不过一千多人了,刚才一场战斗虽然他们是占了上风的,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却也伤亡了七八百人。看着这些追随自己多时的将士都死在了敌人之手,纵然是华雄,心情也是颇为沉重的。

    见华雄接受了自己的劝告,吕布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华将军能如此选择,才不辜负了马仲凌的一片苦心,他让我来此最要紧的还是保住你的xìng命!”

    “是么?”华雄嘴里虽然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很是感激,这个马越与他相交不是太厚,却屡次帮助自己,这次更是救了自己xìng命,真不知何以为报了。

    在感慨中,华雄随吕布带兵退却。这一次的战事,虽然西凉军丢了一座城池,更伤了不少人马,但却也重创了孙坚军。连攻城的伤亡加上后来追出城来全军覆没的人马,孙坚军也有半数人马死于此战,一时也失去了战斗力。可以说这一回,关东联军即便是胜了也是一场惨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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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坚在十来名亲兵护卫下返回阳城,正看到孙策带了人马从城门处跑了出来。看到他回来,孙策才猛地停住了马:“父亲,你回来了!我担心你追敌有变,这才想带人前去接应……怎么只有这么几个人随你回来,韩叔叔和祖叔叔呢?”说了几句后,他才猛地发现跟随在孙坚背后的只有十来名垂头丧气的亲兵,之前随父亲追击的可足有两千之众哪。

    孙坚叹了口气:“为父一时大意,中了西凉人的埋伏,那些人马都……你韩叔叔和祖叔叔都生死不知……”说到这里,孙坚的眼中都闪过了一丝泪光来,想到那些为能让他脱身而死战的兄弟,他心情自然难以平静了。

    孙策听了这话,也是一阵沉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这时,一个高傲的声音从城内响了起来:“文台兄,你这次果然没有让我们失望哪,这么轻易就破了阳城。待会盟主一到,我必要为你请功!”

    孙坚听得这话,心里便是一阵恼火,抬眼看去,正看到了袁术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眯着双眼睛,似乎很高兴地打量着自己和满身是伤的兄弟们:“咦?孙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怎的看起来如此狼狈,手下儿郎也都如此模样?取下了阳城不是该感到高兴么?”语气里充满了调侃和讽刺,似乎对于孙坚军的伤亡很是幸灾乐祸。

    “你……”孙坚面sè大变,手便搭在了刀把之上,但当他的目光落到袁术身后,看到那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人马后,却又放开了手。他算是明白了,在自己拼命追击敌人,却中了埋伏时,这些之前只是旁观不出力的家伙却带兵入了城,摘取了胜利的果实。

    现在,孙坚军伤亡惨重,便是想守住阳城都不可能了,自然只有任由这些人进军此城,并且对他冷嘲热讽了。这个认识让孙坚大感愤怒之余又多了几分的无奈,只是对袁术冷哼一声,便带了儿子和部下与他擦身而过,没有多作理会。

    对于他的反应,袁术也抱以冷笑。到了这个地步,孙坚再不是威胁,他自然不用再把心思放在这个人的身上。一个无兵用的将领就是再厉害,也跟没有了爪牙的老虎一般,最终只会成为他人的猎物。不过因为孙坚如今刚帮联军打下阳城,正是众人瞩目的时候,袁术自然不好真对他下手,只有静等机会了。

    很快地,袁绍和其他各路人马也陆续进了阳城。众联军主将就在城中再次聚会,对联军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作一个统筹的安排,同时也叙了下孙坚的功劳。

    对于此战能这么快取下阳城,孙坚的功劳自然是无人能够否认的。而对于他损兵折将的结果,大家也都表示了一定的关怀。不过这些关怀只是口头上的,没有一个人提出会给孙坚什么事实上的补偿,甚至有人还提出要孙坚分出缴获的城中粮草辎重给其他各军。

    对此,孙坚当真是又气又急,为了取下此城,他伤亡如此惨重,结果却还换来这些人的猜忌,甚至他提到粮草辎重早在破城时被烧他们都不信。最终,愤恨难平的孙坚拂袖而去,再不理会这些明着是为国除jiān,其实却各有算盘的军阀们。

    众人对此虽然多有不满,但此时终究还有个强大的敌人在对面,倒也不敢真将孙坚怎么样。所以很快地,他们就开始商议该怎么进一步扩大战果了。有了这次与华雄军的作战经验,这些人再不敢小看西凉军的战斗力,一座阳城已经让他们吃尽苦头,接下来的虎牢关更是易守难攻的雄关,想要夺取就更加不易了。

    所以当袁绍询问众人,谁敢带兵去夺虎牢关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怎么,各位就不想趁此大胜之机去将西凉人扫平么?”袁绍看到所有人都不作声,眉毛就拧了起来,很是不快地问道。

    “虎牢关可不比阳城,若没有一个妥善的攻法,我们去了也是白搭!”广陵太守张超当即说道:“却不知盟主可有什么破关妙计么?”

    “这个……”袁绍一时语塞,此时他自然没有什么主意了。

    “以在下之见,如今我们只要摆出抢攻虎牢,直逼洛阳的态势即可,这样或许便能让西凉军先动起来。只要他们动了,我们的机会或许也就会到了。”曹cāo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说道:“至于真的出兵攻虎牢,却可以慢慢来。”

    “孟德兄说得不错,我们虽有小胜,但也损失颇大,实在应该稳妥为上。而且,想必在这次胜利之后,天下忠义之士也必会响应我等一同讨伐董卓,过上几rì或许对我们更为有利!”兖州刺史刘岱也附和着说道。

    接下来其他人也都纷纷表示还是等等看的好,其实大家是因为畏惧了西凉军之战力,担心自己的人马象孙坚部和鲍信部般伤亡太大,才不敢出的兵。对此,袁绍也不好反对,强令其他几路人马进攻,因为他自己也有私心,所以只得点头答应了大家的这个保守之法。

    就此,关东联军讨伐董卓的战斗在他们打下阳城后便停了下来,而此时洛阳城里,也因华雄丢了阳城而再起波澜……

第160章 纵论战局

    前方西凉军与关东联军的战斗牵动着整个洛阳城中人的心,上自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几乎人人都对此战很是关注。虽然这些人希望看到的结果不同,但依然无法改变他们关心前方战事,忧心战事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的事实。

    如今洛阳城要说对此最看得开的,就要数马越了。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他在之前已经把该说和不该说的都说了,也把该做和不该做的都做了,又因为拥有后世的记忆,知道此战最可能的结局,所以反倒看开了。无论最终西凉军是胜是败他都不会感到意外,现在就只等结果出现了。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不会再插手此事,身为董卓信重的幕僚,身为几次都能妥当调派粮草辎重的人,这一回他肩膀上的担子也颇为不轻。好在有了之前的经验,马越已经能妥善处理这看似繁重的工作,在开头几rì之后便慢慢轻松了下来。

    如今,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马越便在自己家中闲坐。两个人,一盘棋,再加上一瓮好酒,他和贾诩二人相对而坐,一边喝着酒,一边下棋说话。

    自从前番李代桃僵之事后,贾诩和马越间的关系就更近了一步,如今两人已成好友,他闲来无事都会来找马越下棋说话,而马越也在其指导下会了这中国最古老的休闲和养心游戏——围棋。

    此时两人这局棋已过了中盘,执白先行的马越的处境已相当不妙,满盘棋中他几乎都没有了什么可以腾挪的地方,只得苦着张脸,仔细盯着棋盘苦苦思索,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落子,甚至是翻盘的机会。

    而对面的贾诩却显得很是悠闲,拿起酒杯小嘬一口,这才说道:“仲凌你当真是好生悠闲哪。”

    “悠闲?我看你才悠闲吧,没看到我为了这一步棋都快想得头发白了么?”马越依然没有落子,很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

    “我说的并非棋盘上的事情,而是指眼下我们的处境。”贾诩笑了一下:“如今整个洛阳城能有几人还象你这样悠闲下棋的,只怕也就只有仲凌你一人了吧?”

    “还有什么人?你不也一样么,居然还在那说我悠闲。”

    “我不同。我是个真正的清客,也不被董公重视,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自然乐得清闲了。何况,我也正因为发现你如此悠闲,受影响之下才会这样的。”

    “是么?”马越说着,手中一颗棋子终于落到了盘中:“我已将我能做的一切都做了,至于结果为何已不在我控制之中,我又有什么好忧心的呢?无论他们是胜是败,我都有应付之法,更不会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而焦心了。”

    “仲凌果然是个豁达之人,在下佩服!”贾诩赞了一句,但手上却不留半点情面,落子就吃了马越一大块棋。原来马越刚刚落下的一子填死了自己一块棋面,使他盘上的局面更显狼狈了。

    马越苦笑地看着盘里七零八落的白子,将手中棋子往盘上一丢,投子告负道:“任我想得再细,却依然难敌你哪,这局我又输了。”

    “仲凌能在短短时rì里就学会围棋之道,且有如此进步已属难得了。”贾诩安慰了一句后,又把话头转到了这场战事上来:“你认为此战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阳城可还守得住么?”

    马越摇头道:“此战胜败我现在是看不出来的,这世上的变故是太多了些。”这是马越的真心话,当他开始对历史有所改变之后,原来熟悉的一切就可能出现转变:“至于阳城——我想,只要关东联军中有人肯放弃自身私利去打的话,此城被破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这阳城不是什么险要之地,而且我们西凉军将士重攻轻守,让他们守城确实有些强人所难。”

    贾诩听马越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点头:“你说的不错,阳城总有失守的一rì。但是,我们中的很多人,包括董公在内却都不这么看,那一旦阳城丢失,对我方的打击也必然很大哪。”

    “这却不是你我能够改变的,不过我也相信西凉军不会因此就消沉了。毕竟我们还有虎牢关可以凭险而守,这可比阳城要难攻得多了。”

    “那你就是认为此战我们应该能取胜了?”贾诩问了一句。却见马越摇头否认了这个推论:“虎牢关的确易守难攻,而且以那些关东联军诸部之间的提防和猜忌他们也很难通力合作来夺下关城。不过……这并不能说明我们就算是胜了。”

    “此话怎讲?”虽然是在问马越,但贾诩眼中却并没有什么疑问,显然他也已想到了问题的原因所在。

    “即便关东联军一时拿不下虎牢关,他们进攻的态势也不会转变。而这在天下人看来,便是我们处在了弱势。这自然会使一些尚在摇摆的地方势力转而投向关东联军,到那时我们的敌人就会更多。所以我以为就是董公也不会在丢了阳城后继续死守虎牢的。

    “我们只有主动出击,取下几场可观的胜利,才能抵消掉之前阳城被夺的不利情况。而如此一来,就给了关东联军以可趁之机,我们攻了出去,他们只要战胜了,再趁势夺关就比强攻坚守的雄关要容易许多了。

    “所以,若是董公真铁了心要以进攻来挽回之前的失败的话,只怕……这场战斗我们必将以失利而告终。而一旦虎牢关被破,这洛阳便也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说完这许多,马越也感到了口干,便拿起了手边的酒杯大大地喝了两口润喉。

    而贾诩却皱起了眉来:“你所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但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被他们夺下阳城的基础上的。你就真那么肯定,这阳城必将失守么?”

    “当然,双方兵力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些,何况我们西凉军善攻不善守也是客观的事实,以这两点观之,此城坚持不了太久的。”

    “那你之前还去信,叫华雄坚守?你究竟怀着什么心思?”贾诩突然看向马越的双眼,嘴角略扬,似乎是看出了一些什么端倪来。

    “终究是瞒不过你哪。”对于自己的一点小算计被人识破,马越也不见慌乱,因为他的心意对方是很清楚的,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我确实是有意如此做的,为的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若让这场战斗一直拖延,洛阳城里的粮食和物资就会rì渐紧张。到那时候,董公为了保存实力,势必会将手伸向百姓家中,那百姓就要遭殃了。而一旦如此,西凉军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某种形象就会轰然倒塌,百姓便会生出二心。在外有强敌,内部又不得安稳的情况下,你以为我们真能守得住么?

    “所以还不如就此让西凉军尽快输了这一场呢,至少这样洛阳百姓所遭受的苦难还能少上一些。这就是我会出自下策的原因所在,和城中几十万无辜的百姓比起来,董卓那点野心的破灭根本算不得什么了!”话说到最后,他对董卓已全无半点忠心可言了。

    “原来如此!”贾诩这才恍然点头道:“我之前也真感到疑惑,你虽然怀有异心,但总也算是西凉人,总不至于会帮外敌才对。原来一切的根源是在这里哪,你能为那些无辜百姓作想,实在是让人感佩。那照你的意思来看,这阳城是必然陷落了?”

    “不错。以时间来看,或许这两rì里,阳城陷落的消息就会传回来了。我唯一感到有些惭愧的就是利用了华将军对我的信任,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能否安全到达虎牢关。”马越不无忧心地道。虽然他又另做了安排,但也不敢保证此事一定能成,何况历史上的华雄便是在这次的战役当中被杀的。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王风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堂外:“公子,有军报送进了洛阳,这就是其中的一份抄件!”说着将一卷竹简递了过来。

    马越立刻接过,匆匆看了下去,脸sè忽明忽暗,最后终于吐出了一口气道:“成了!阳城确实被他们给夺了下来,而华将军也在吕将军的接应下安全退到了虎牢关。”对于华雄能逃过一劫,马越还是相当欣慰的,不然他便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对方,良心上会不好过。而眼下的情况,却是最好的了,不但阳城真个陷落了,华雄还保住了命。

    贾诩也接过了竹简快速看完,随后也叹道:“仲凌,你希望看到的已成了真。但是,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呢?洛阳城里的官民会怎么看待此事,而董公等人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马越也是一声叹息:“有些事情还是避免不了的。若有人以为这将是他们有所作为的机会,那他们也就离死不远了!”

第161章 论功叙罪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华雄丢城失地,损兵折将的消息在传回洛阳城后不久就被传得满城皆知,无论百姓还是官员都知道了阳城被关东联军所破,西凉军大败退却的事实。

    对此一点,已心想西凉军的百姓们自然是深为忧虑的,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帮到西凉军共抗强敌。而一些被董卓以武力胁迫,rì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的洛阳官员们则是在暗地里弹冠相庆,欢欣鼓舞,只希望关东联军早一rì杀进城来,帮他们铲除这些逆贼。

    同时,一些手上还有些实力的人也有点坐不住了。他们认为如今正是反击的好时候,只要自己以大义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足可以让本就惶惶不可终rì的西凉军更加的头疼。所以这些人便开始有所举动,甚至想要对洛阳几处大的粮仓和辎重仓库下手了。

    不过他们还是小看了西凉军在洛阳城里的势力,还没等他们真个下手呢,无数西凉兵就已包围了他们的住处,将这些处心积虑想要在背后捅刀子的家伙给揪了出来。

    短短两rì工夫,就有十多名心怀不轨的官员被董卓下令就地正法,他们的家财也被尽数抄没,成了西凉军的后勤保障。

    此事引来的后果,就是使得董卓对洛阳官员更加的不信任,但凡有人表露出一点对他的不满,本就因前方战事不利而愤怒的董卓就会以各种理由将他和家人全数拿下法办,以儆效尤。如此一来,董卓凶恶之名更盛,虽然剩下的那些官员暂时慑于董卓武力而不敢再明着反对,但背地里却更恨这个把他们践踏在脚下的武夫了。

    而这,却还只是属于外部的不利因素,在西凉军内部,却也随着这次阳城的丢失而有人再次提出了要迁都的意思。他们认为洛阳之前除了一座虎牢关外,其他诸城都难挡关东联军的进攻,为了不至于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为了能有条更好的退路,还是应该迁都长安,如此才能背靠西凉故地,继续与关东联军交战。

    对此,董卓却也有些心动,不过他也明白此事太过重大,必须征询众多属下的意见才能做出最终决断。所以在兵败的消息传来后的第八rì上,他便把还留在洛阳的一众手下都召集了一起商议大事,马越自然也在其中了。

    不过这次商议的事情在一开始就偏离了主题,就在董卓讲到阳城丢失之事,让手下众人说说该如何处置之后,便有一名叫孙及的将领站出来说道:“主公,以末将之见,如今最紧要的是追究华雄的责任。他丢失阳城,还使近万大军被杀,必须要担负起全部责任!还请主公严惩于他,也好给死去的将士们一个交代,同时也能借此jǐng示三军!”

    “孙将军说的极是,还请主公严惩华雄!”

    “华雄丧师失地,不杀不足以振军心,还请主公速下决断!”……一时间,不少将领都站起来纷纷附和,堂上一片对华雄的讨伐之声。

    马越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些将领,不知道他们为何突然会如此说话。但很快地,他就明白了问题所在,其实他们针对并不是阳城被夺的这件事情,而是华雄这个人。因为华雄这两年来蹿起得太快,立下的功劳太多,超越了太多原来只在他之上的人。这些人心里自然对华雄充满了嫉恨,只是因为之前华雄一直没有犯错,而且深得董卓重用,他们才不敢有所表露。

    但今rì却不同了,华雄犯下了大错,丢了阳城不说,还折损了近万人马,这就让他们找到了个合理的借口,对他口诛笔伐,只逼董卓杀他泄愤。

    见下面将领群情汹汹,扬言要杀华雄,董卓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华雄可是他的心腹爱将,虽然丢了阳城他很是恼怒,但也没有想过要拿他的命来抵罪。可是,眼见如此多的将领口口声声说要杀华雄以震军心,董卓自然也不好直言否决了,这些人也是他倚重的手下,可不能因一人而失去了其他许多人的心哪。

    眼见董卓如此犹豫,马越心里也略感紧张。他费尽心机地保下华雄,自然是想今后能用到这员虎将了。若是因为那些人的嫉恨就让董卓下令杀了他,就太不值得了。所以马越此时必须出言为华雄开脱。

    在略一沉吟之后,马越就已有了想法,当即开口:“主公,此事万不可行,杀了华将军,只怕不但不能提振我军士气,反而会让前方将士心寒,担心失败后被责而投降敌人哪!”

    见马越出言解围,董卓心下一喜,立刻就顺着他的话道:“仲凌你是说若严惩华雄必然会使前方拼杀的将士心存忌惮,从而无法全力对敌?”

    “不错!胜败乃兵家常事,纵然华将军是败了一阵,还丢了阳城,但他这也是在兵力远不如敌军的情况下才会被击败的,实在不能全怪他一人。此事前方的将士都看在眼中,若主公因此怪罪于他,甚至是想要拿他抵命,只怕前方将士心中难免留下yīn影,到时候恐怕就难以放开手脚去与敌人一战的。

    “当此大敌当前的时候,更不宜自斩大将,以弱声势。若主公真要惩罚于他,也该等到退敌之后,再根据他所立之功和所犯之错,一起定夺。”

    众将见马越又一次站出来为华雄说话,都很是不服:“马先生,你这是收了华雄什么好处,才会如此一再地为他说好话?此番他丢失阳城,使我们如此被动,难道还不是大罪么?”

    “丢城就是大罪,就该被严惩?这一点还恕在下无法接受。华将军并不是全无作为之下被敌人攻占了阳城,之前他也取得过数场胜利,若非麾下将士身心皆已疲惫,再加上敌人用上了诡计烧了城中粮草,致使军心涣散,他又怎会丢城呢?所以此战之败也非华将军一人的责任,我们更不能因此就要他以命相抵。”

    说到这里,马越又把目光扫向那些口口声声要华雄以死抵罪的将领:“若你们真如此坚持,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杀了华雄之后,接下来前方数处城池,包括虎牢关都由各位前去把守,若是也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也当与华将军同罪!”

    “这个……”这些将领听到马越这话后,身子顿时就往后一缩,不再如刚才般咄咄逼人了。他们自然清楚自己的能力,要是由他们去镇守城池,只怕关东联军一攻就会被破,即便不死在敌军之手,回来也难逃一死,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如此一来,这些人便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了。

    但马越还没有松口气呢,一人却嘿笑着开口了:“马越,看来你和华雄之间确实关系非浅,竟如此巧言为他开脱。我叔父治军向来赏罚分明,既然华雄败了,还丢了城池,就该受到严惩,你竟还如此说话,真是让人不齿!”说话的正是董卓的侄子,董璜了。

    其实对于是否问华雄的罪,董璜是不怎么上心的。可一旦此事马越出了面,他就一定要站出来与他对着干了。前番被马越如此折辱,还被打了几十棍,躺在榻上一个月才得起身,这使董璜对马越真是恨之入骨,凡是马越支持的他都会站出来反对。

    而有了董璜出面,本已偃旗息鼓的众将又都有了信心,也开始顺着他的意思再次劝说董卓,要他重责华雄,这也让董卓再次皱起了眉头来。

    马越见是董璜跳了出来,也不以为意,他知道此人就这点能耐,很好对付。便朝董卓一拱手道:“主公治军赏罚分明在下自然是清楚的,想必前番董公子也领教过了。不过赏罚分明可不单强调一个罚字,还要提赏字。前段时rì里,华将军率军屡次击败关东联军的功劳,这里众位可也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请功哪,怎的到了现在却都一个个要追究他的过失了?

    “他丢城的确是过,但之前所立下的几次大败关东军的功劳,却足以抵过此番的罪责,所以在下才以为不能因此就定华将军的罪。不然,主公就成了有功不赏,有过必罚的昏庸之主,这会让下面的将士们如何看待?他们又怎么还肯为主公出力呢?”

    “仲凌说得不错,此次之败不能全怪在华将军一人身上。主公可以下书切责,要求他将功折罪,至于其他的处置办法,还是留待战后再论吧。”一直不曾出言的李儒已经通过董卓的神情判断出了他的心意,便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有了李儒的加入,情况就更朝着有利于马越这边发展,一些原来没什么倾向xìng的人也纷纷表示认同马越的观点。这些人都是董卓手下得力的将领,比如李榷、张济等等,这让其他那些还不曾得志的将领再不敢反对了。

    而董璜也因此无话可说,只得以恨恨的目光盯着马越,但后者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明显是不拿他当回事了。

    董卓见此事终于圆满解决,才松了口气,随即把话题重新引到了如何处置眼前难题之上:“各位以为,如今我们是该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哪?是继续在此与反军一战呢,还是暂时退却,退到长安去?”

第162章 机关算尽

    对于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董卓麾下众人态度是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是认为该当迁都搬城,离开洛阳去长安,如此才能背靠西凉与敌周旋;而另一派则认为不能如此轻易就离开洛阳,那样会有损军心士气,何况虎牢关足以抵挡关东联军,根本不必如此害怕。

    对这两种看法,董卓是倾向于后一种的,要他只是略有小负便弃洛阳而走,他也有些不甘心。但前一种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因为一旦虎牢关被破,洛阳城就整个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之下,到时再撤可就有些来不及了。

    一番争论之后,众人终于达成了一个相对两全的决定——在兵力调配上,只抽调一小部分人前往长安,同时将洛阳城里的财物,以及朝廷官员预先运往长安,以做好迁都的准备。而西凉军主力则继续留在此地,继续和关东联军一战。

    这样的好处是既能保障自身有条后路,又不会因此就使军心士气受到太大的打击。而且,没有了那些别有用心的官员在底下扰乱,他们也能更好地与敌人周旋了。

    对于这个决议,马越并没有不同的看法,因为他知道迁都洛阳是董卓一直都想做的事情,如此才能真正巩固他朝廷第一人的地位,使那些盘根错节的朝臣不敢再反对于他。但另一件事情,马越却不得不提出自己的看法了,那就是如何在虎牢关迎击敌军。

    虽然阳城失守,但对西凉军上下来说,关东联军还没有可怕到不敢应战的地步。所以当他们谈起如何迎敌时,便有许多人提出要主动出击,在虎牢关外击破敌军,从而一雪之前战败的屈辱。

    见到众将一个个都持如此态度,马越就再一次开口了:“主公,各位将军,在下以为既然虎牢关乃是绝险之地,最是易守难攻,我们为何就不能据关而守,非要弃长就短呢?在下以为,在面对来势汹汹的敌军时,我们还是当以坚守为主,或可遣几路人马从侧方袭扰一下敌军,但却还是该以保证关城不破为要紧哪。”

    众将听到马越这么一说,都颇不服气:“马仲凌你这也太小瞧我们西凉jīng锐的战斗力了吧?我们西凉铁骑善于攻击,岂能因为一场战斗的失利就龟缩进关城之中,只守不攻呢?我们正是要在虎牢关下,大破敌军,从而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的厉害。”

    “就是,若照你所言,我们就太被动了。而这天下的形势却又多变,一旦让其他各地的州牧刺史看到我们的处境,认为我们没有扫平那些反贼的能力,只怕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就不光是区区几路关东联军,而是天下群雄的争相攻击了。”

    听众人全都一力反对自己稳妥为主的坚守之法,马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再说。他很清楚,在接连的胜利,又小有挫折之后,西凉军上下都希望取得一常酣畅淋漓的胜利。可他更清楚,如此一来,必然会使他们吃到极大的苦头,只可惜他的话却是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那就只有沉默了。

    董璜见马越被众人驳得说不出话来,大感解气,也在旁讥嘲道:“之前马越你便一直强调要守,当真是没有一点豪气。我们西凉战士岂能因为一点挫折和失败就退缩呢?你既然如此害怕敌军,那索xìng就回西凉去吧!”

    这话他当然也只能是过过嘴瘾,并不可能真让马越就这样被董卓赶回西凉去了。不过这也让不少将领明显察觉到了一些什么,看出董璜和马越间的不对付,从而觉得自己应该与他划清界线才好了。

    对此,马越却不怎么放在心上。他在这次战事开始后,就已知道自己已无力主导这场大战的走向,或许很快地,他就会离开中原之地,重新回到西凉,慢慢发展属于自己家的势力了。至于这些董卓部将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他显然并不太当回事,因为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在接下来的战乱之中都将死去。

    最终,董卓也没有考虑马越提出的坚守虎牢关的主意,而是决定主动出关迎敌。同时,他还决定亲自率军赶往虎牢关参战,因为他也知道这一战关系到洛阳城最终能否守住,甚至是整个中原局面能否恢复平静,所以他这个做主帅的必须亲临前线了。

    而马越,再一次将忙碌起来。随着大战即将展开,他必须为前线准备充足的辎重和粮草。作为以骑兵为主力的西凉军,喂马的草料更是关键里的关键,而洛阳周围又没有足够的草场,马越只得想尽一切手段向西北两个方向调集,忙得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另外,洛阳的搬迁之事也在缓慢地进行当中。身为大汉两百年的都城,洛阳城中有许多的财富需要搬运,这自然也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了。而这些也都由马越来统筹安排,谁叫在董卓心目中他就是一个可以信任的,能够稳固后方的好幕僚呢?

    搬财物去洛阳倒也不是太难,但想让在此居住了多年的官员也离开洛阳就显得很是困难了。好在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人权可言,在西凉军用刀枪威胁之下,那些百般不愿的官员们也只得同意踏上西行之路。

    正因为有多种事情一起发生,整个洛阳都变得极其混乱,而马越也在百忙之中,趁机做了一件之前就该做的事情——将被他李代桃僵救出来的刘辩这次就混在了一路人马之中,由马越可以信任的几名亲信护送着前往西凉,去见他的父兄了。好在这次也有不少人将被安置到西凉之地,所以刘辩这一行人前往西凉倒也不算突兀。

    看着刘辩他们消失在茫茫西向的人群之中,马越终于松了一口气,至少是把一个可能存在的危险因素给消除了。而跟在他身边的贾诩则依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仲凌,此番西凉军要与关东联军正面交战,只怕局势对我们将很不利哪。”

    “是啊,我曾说过,一旦关东联军内部团结到了一起,这股力量就不是我们这一州的兵力所能抵挡了,即便是大汉军队中最犀利的西凉铁骑。而以如今的情况来看,董公如此决定,就是在逼迫他们团结在一起哪。”马越也叹了口气道。

    “本来,只要依我之计,凭着虎牢关的雄峻守他个几个月,那关东联军内部必然生出种种矛盾,或许不用咱们出兵,光是内乱就足以让他们分崩离析了。可现在……在外敌逼近的情况下,他们便是再有矛盾,也必须团结一心,既为破敌,也为自保。”马越又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同时却又有着几许的庆幸。

    贾诩听出了他的心事,看了一眼他道:“你似乎也希望西凉军有此一败?”

    “董卓生xìng残暴,现在只是因为大敌当前才暂时忍耐,所以绝不是适当的君王人选。若是他真能大败关东联军,只怕这天下百姓就要遭殃了。所以,能让他败上这一场也不是一件坏事。”马越压下了声音说道。

    “恐怕不光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贾诩却摇头笑道:“你马仲凌可不是个甘居于人下的寻常幕僚,你也想趁这个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吧?所以在此次对关东军的用兵上,你才没有一力坚持自己的看法,不然,以董公对你的信任,此事未必没有转机。”

    马越笑了一下,却也没有否认这一点。这的确是他的一个用心,一旦董卓因为此次主动出击而败了,整个局势就会颠倒过来,董卓的处境必然将非常不妙,想必为了保证自己能控制朝局,他必会将还在西凉的jīng锐全数调来中原。这就给了身在西凉的马腾以脱离董卓控制的机会,为了不让父亲错失这个机会,马越已经把信交给带刘辩过去的人了,到时父亲和兄长必然会有所举措。

    另外,一旦其他人坚持的做法失败了,那也就映衬出了马越现在的先见之明,他在西凉军将士心目中的地位必然更高。而这也将会为他将来夺取一部分董卓部下的效力而打下基础。所以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马越都是乐见董卓冒险出击的。

    “现在,只等虎牢关陷落,然后我们在动乱到来之前退去长安了。”马越如此想道。

    但事情的发展却再一次出乎了他的预料,原来以为自己是置身事外,在洛阳将很是安全的。可在董卓出兵之前,却传来了一道调令,着马越随他一道前往虎牢关……

    这让马越顿时生出人算不如天算的感觉,他机关算尽,却没有算到董卓会让他也跟随了一同前往虎牢关。这想必是后者对他的信任了,可马越却知道这却使自己也陷入到了一个险境之中,若是虎牢关破,他却该如何自保?

第163章 心生去意

    在西凉军为扳回颓势而出兵增援虎牢关时,关东联军却依旧盘桓在阳城一带,并没有趁着胜势,以优势兵力急攻虎牢。这却不是因为他们谨慎,而是因为在联军的内部有着猜忌,各路人马之间无法通力合作,才会出现如此局面。

    有孙坚军和鲍信军的前车可鉴,这关东联军内部各路人马更不敢出全力去与敌人厮杀了,因为谁都觉得杀过去的人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而已,而损失的却只自己的实力,谁又能如此损己利人,如此无私呢?

    对此,作为盟主的袁绍也是毫无解决之法,虽然曾将众人召集一起进行商议,但几次下来都是争吵不休,却难有个定论。即便是身为盟主的他自己也是有着自私打算的,又怎么可能让这些一心想得好处的人做出损害自身的事情呢?

    关东联军在阳城一带一待就是一个月的时间,这时前方的探子已经将进一步的消息传了回来:西凉军援兵已有部分抵达虎牢关,如今那里的兵力已增强到三万多人,足以抵挡住十多万人的强攻猛打了。

    当得知这个消息后,那些各路将领就更没有进取之心了,反正虎牢关一时打不下来,那去前线还有危险,不如就待在阳城一带,看看事情有没有什么变数呢。

    这许多人马停留在此,这粮食的消耗自然是极大的,作为联军后勤队伍的主导者,袁术算是最忙碌的一人了。但他对此却没有一点怨言,因为从这其中他可以获取不少的利益,而且一手捏住了几路人马的粮草供应,他感觉自己的权势甚至还在兄长袁绍之上,因为谁都不敢得罪了他这个分配粮食的主官。

    对于曾经在众人面前给自己难堪的孙坚,袁术可是怀恨在心的。这一回,他总算是找到了修理对方的好法子,就经常以各种理由拖延交付给孙坚军的粮草,他这是存心要将孙坚军从联军里赶出去了,反正这一路人马也已折损过半,有他也不多了。

    对此,孙坚几番寻袁术和袁绍讨说法,却被这两兄弟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其实对孙坚军来说粮食上的克扣还能忍受,可这药品上的缺少却是致命的。因为前番夺取阳城的战斗,使孙坚军不但折损了近四千人马,而且还有近千人是受了轻重伤的。这些人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养伤用药,可袁术为了削弱孙坚军实力,连药品都不肯如数发放,这使得不少孙坚军中受伤重的兵士饱受折磨,其中有一些更已因此丧了命。

    眼见得身边兄弟因伤辗转呻吟,因为粮食的短缺而面有饥sè,孙坚也是心中悲愤不已。终于在四月中旬这一天,因为麾下将领的劝说,使孙坚有了决断。

    “将军,他们这是想把我们往死了逼,然后再想法吞并了我们哪。如今这些所谓的联军将领根本没有去与西凉军一战的勇气,却只知道在内里争权夺利,互相算计,我们若是再这样跟他们一起厮混,只怕也就离灭亡不远了。”大将程普说道。

    “是啊主公,我们不是怕死,可死也要死得有价值!若是在与西凉军作战的时候战死,我黄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要是因为这些所谓的盟友的背弃和暗算而死,我黄盖和众多兄弟就死不暝目了。”大将黄盖也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之前一番战斗后失踪,后来才带了一部分人马回来的韩当也支持两个兄弟的意思:“不错将军,我们再不能继续留在此地了。如今我军将士普遍都心怀怨气,若是继续留在此处,只怕有些人便会生出背离之心,甚至是出逃了。”

    孙坚见手下三员大将都如此说话,本就有的离去之心就更坚决了:“你们说得不错,我们在此确实无益。其实我留在此地并不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联军,而是希望能亲手为祖兄弟报仇!当rì他为了掩护我而被西凉人所杀,我实在很想杀了那叫吕布的贼子为他报仇哪!”

    “主公,报仇之事不必急于一时。以如今的情况来看,这支联军是不可能战胜如狼似虎,却团结一心的西凉军的,我们又何必再陪着他们损兵折将呢?”

    “而且,我并不认为我们这么多兄弟的死全要怪在那些西凉军身上。若是当rì已进了城的其他数路人马能及时跟近,在我们遭到伏击时出现的话,我们根本不会折损这许多人马,祖兄弟也不会因此丧命了。所以真论起来,其实这几路人马也是害死我们这许多人的凶手之一!”韩当随即又道,对于祖茂之死他觉得自己的责任最重,若不是他因为战乱离开了孙坚之侧,或许祖茂就不用行此下策了,所以他也对那些人最是敌视。

    “你们说的不错,我确实过于焦急了,那这就传令下去,一等到下批粮草运来之后,我们便离开这里,回长沙去!”孙坚终于作了决定,他也不想再与那些各怀私心的人同处一起,勾心斗角了。

    正当孙坚下了这道命令之后,却有一名军卒来报:“将军,有一群自称是曹cāo部的人马运了一些粮草和草药过来,他们为首的将领说要与你一见。”

    “曹cāo?曹孟德?他来这里做什么?”孙坚听到禀报后略感诧异,但还是点头,让人将来者迎进来。毕竟对方带了粮草和药来,这些正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

    曹cāo在夏侯惇的陪同下走进孙坚军营,双眼所见都是身上裹着伤布的伤军,这些人一个个都木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一块地,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看到这些后,曹cāo的心里大感沉重:“这些都是为了夺下这阳城而做出牺牲的勇士哪,如今却被人弃于一旁。袁绍他就真不明白这么做对军心士气的打击么?如此下去,我们凭的什么与西凉军再战,只怕就是真出兵到了虎牢关下,以如今各军之间的猜忌,也很难与之为敌了。”

    “多谢曹兄给我们送来粮草和药草,在下多谢了!”这时,孙坚已闻讯赶了出来,正看到曹cāo在观察四周情况,便上前抱拳致谢道。

    “孙兄何必如此客气,真要说感谢的该是如cāo这样的人才对哪。这阳城是你麾下的将士们用xìng命和鲜血换来的,可如今他们却……说来实在是惭愧哪。”曹cāo却沉重地说道:“今rì我命人将军中一部分粮草和草药运来,希望能解贵军之难。”

    “多谢!”这次孙坚的致谢却显得更加的郑重了,这是对一个理解自己的人的尊重。

    曹cāo叹了口气,正待离开,突然看到几名xìng急的孙坚军士兵在收拾着行囊,他的眉毛忍不住就拧了起来:“孙将军,这是……”

    孙坚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心里也是一紧:“这……”在这个刚送粮食和草药来的人跟前,他实在不想说谎来遮掩什么,所以迟疑了一下。

    “可是孙将军有意离开?”曹cāo面sè顿时一变,多疑善谋的他立刻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随即郑重地道:“孙将军,你万万不可如此做哪!”

    “哦,这却是为何?”孙坚见对方已看破自己的意图便也不再隐瞒否认:“我军如今的情况你也是看到的,若不离开,这些将士恐怕就……”

    “他们对贵军的不公待遇我现在都已看明了,由我联合一些人去与盟主分说,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但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莫要轻言离开!”曹cāo拱手施礼道。因为他很清楚,一旦孙坚率军离开,必然会生出连锁效应,或许很快地就会有第二路,第三路人马因不同的原因离开,到那时这支伐董联军就彻底散了。他可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才会一力挽留孙坚

    当然,他也清楚只是这个原因未必能说服孙坚留下,便又说道:“孙将军,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自身考虑。一旦你就这样离开,那便是背信之人,只要这里几路人马将事情宣扬出去,将军你的威名只怕就再难保全了。而且,如今你麾下将士伤亡又如此之众,一旦落人把柄,必然会有觊觎你长沙之地人出兵攻打,到那时候,孙将军你和麾下众人的处境可就十分不妙了。所以,还请将军三思后行,莫要因为一时意气就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来哪。”

    听他这么一说,原来已拿定主意的孙坚也再次动摇了,他也觉得曹cāo的话有一定道理。只怕自己这一走,临阵脱逃的恶名就要跟随自己一生了,这实在不是孙坚希望看到的结局。

    “如果孙将军还信得过我,曹cāo愿意去和袁盟主说明一切。我们在这里也等得太久了,是该继续西进了。还请将军再等上几rì,再作定夺如何?”曹cāo看孙坚犹豫难决,就再一次提出自己会去与袁绍斡旋。

    最终,孙坚被曹cāo的话语打动:“那就一切都仰仗孟德兄了。”

    “定不负所托!”曹cāo也郑重地道,他知道这一回,必须找袁绍这个昔rì的好友好好谈一谈了。

第164章 游说出兵

    自孙坚军营出来之后,曹cāo便径直往盟主袁绍的中军大帐而去。这时随在他身后的夏侯惇便忍不住开口了:“孟德,你真以为凭你的一番话就能打动袁本初,让他答应出兵么?”

    “我只有五六成的把握,但事到如今,就是只有三分把握,我也要试着去说服他了。”一面脚步不停,曹cāo一面说道:“他袁家可还有不少人被困洛阳呢,他袁本初就算不为朝廷,为天下百姓考虑,也当为自己家人考虑的。”

    其实曹cāo还是有些小看袁绍的志向和心胸了,事实上他也是很想立刻对西凉军用兵的,这不光是因为他的族人在洛阳朝不保夕,更是为了他自身的将来作考量。所以当他听曹cāo用很是不满和不快的语气说出要他尽快出兵之后,便苦笑了起来:“孟德,你当是我不想出兵么?我是出不了兵,才会如此迁延的。”

    “出不了兵……”曹cāo皱起了眉头,却是已经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

    袁绍似乎是怕曹cāo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或是为了一吐心中块垒,便又道:“你道我这个盟主真有极大的权力?不,事实上我这个盟主也就是个虚名罢了,这十多万大军我真能支使得动的,也就自己那两万许人马而已。其他的,便是我兄弟袁术的兵马,只要他不肯冒险出兵,我这个作盟主的也难以调动分毫!

    “我能坐上盟主之位,固然有我袁家四世三公的声望因素,可究其根本,还是那些人不愿意担当而已。他们很清楚这个位子坐上了便成西凉军的死敌,若讨伐之事不成,他们或许还能有改弦易辙,自保的可能,而我这个盟主……嘿,却只能和西凉人以死相拼了。

    “正因为他们都对此留了后路,所以在对西凉人用兵时才不尽全力,不然区区一座阳城岂能一挡就挡我大军数月之久?至于虎牢关,也不是我不肯发兵,实在是他们几路人马担心去了后难以全身而退,才会一直拖延不去。”

    曹cāo静静地听袁绍将话说完,虽然面上很以为然地点了头,心里却在冷笑:“若你没有私心,又怎会被他们所摆布呢?只要你这个做盟主的率先出击,这些联军各路人马又岂会不动?他们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让麾下将士心寒么?说到底,这都是你自己不肯冒险,只想他人牺牲才有的后果。现在孙坚的惨状正是让众人不敢再轻言战事的根源所在!”

    心里对袁绍的自私很是鄙薄,但曹cāo面上却还是苦口劝道:“本初兄,若是长此下去,被天下人耻笑还是小事,麾下将士心寒意冷就是大事了。我们谁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西凉军就会出兵反击,到那时我们陷入被动,你这盟主的责任可就更重了。

    “还有,你可知道我刚自孙文台处而来,他军中多有离去之言,若我们再不做出一些改变,只怕他便要带人离开了。而他一走,势必引发更大的矛盾,到时人心涣散,我们便是想再与西凉军一战都不可得了。还请本初兄你为大局考虑,莫要做出贻笑后人的决定哪。”

    “什么?他孙坚真要带人退出联军?”听曹cāo这么一说,袁绍的表情才变得凝重起来。他当然知道孙坚要是做出此事后果有多严重,这将是对整个本就涣散的关东联军的致命一击,他自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真个发生了:“这……这却如何是好?”

    “我之前已经劝了他,所以暂时他们是不会离开的。但是,若我们再继续拖延,再加上袁公路克扣他军队粮草辎重的事情继续发生的话,只怕谁也无法阻止他离开的决心了。所以,还请本初兄尽快动兵吧。”曹cāo又借此劝道。

    袁绍对于自己兄弟做手脚克扣粮草的事情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但现在却只能装作一副首次听说此事的模样,惊道:“袁公路竟还做出过这样的事情?这当真是岂有此理!孙文台部为了夺取阳城损兵折将,现在却连基本的保障都无法达成,这确实太过分了,我一定会追究此事的。”

    随即,他又苦起了脸来:“不过要对虎牢关进军,却也不是我这个盟主能做得了主的,必须要有几路人马肯听从调遣,才能出兵哪。这个,却该如何是好?”

    曹cāo在决心来说服袁绍前已经有了打算,便道:“此事就由我来做吧。cāo也同各路人马一样,是靠着麾下人马才能有今rì地位的,由我来劝说他们,效果或许能好一些。”

    “那绍就在此静候佳音了。只要孟德你能说服三路以上的人马肯出兵虎牢,我便有足够的理由令大军西进了!”袁绍当即拍板说道。

    “在下必竭力而为!”曹cāo拱手之后,便离开了。看着曹cāo离开的背影,袁绍的眼中闪过几分莫名的光芒,似乎在算计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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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关东联军之前夺下了阳城,使他们的声势比之前更大了几分,所以前不久又有两三路人马赶来加盟,其中冀州公孙瓒便是其中势力最大的一路诸侯,麾下有人马两万余人,而且因为其在北方势力极大,与他一同前来的几路诸侯都以其马首是瞻,曹cāo就决定由此人入手,从而改变眼下这个拖延的局面。

    当听说曹cāo来访,公孙瓒便命其弟公孙范将他带进了自己的帅帐之中。这公孙瓒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威风凛凛,和有些矮小的曹cāo形成了鲜明对比。但对这个曾经受先帝信任的西园八校尉之一的曹cāo,他却也不敢轻视,笑着拱手道:“曹孟德突然造访,不知是所为何事哪。”

    曹cāo忙还了一礼,也不说什么客气话,单刀直入:“在下此来,是来搭救公孙将军的。”

    “搭救?公孙瓒有什么危险,竟让孟德你来救我?”公孙瓒很不以为然地笑道。他也是饱读诗书的儒将,也知道古时候有一些纵横之士最喜欢以大言唬人,便觉得曹cāo也是想用这种大话来吓自己,从而好获得利益了。

    曹cāo笑了一下,坐到下首后才道:“是与不是,将军听我将话说完自然明白了。”

    “那还请你细细道来,我便洗耳恭听。”公孙瓒挥手让人送上酒来,又把几名随从打发了出去,这样帐中只剩下了他和曹cāo,以及另外一个三十多岁,方面大耳,容貌殊于常人的男子了。

    曹cāo早就发现这个男子与寻常将士大为不同的特质,此时见其留了下来,便也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那人见曹cāo在打量自己,便笑着施了一礼,口中道:“平原县令刘备见过曹将军。”

    “刘备……”曹cāo在心里仔细想了下,却不记得天下间有这么个人物,便不再纠缠于此了,略回了个礼便把注意力重新回到公孙瓒的身上:“公孙将军,你以为眼下这等局面能维持多久?”

    “这个……我才新到不久,却说不好了。”公孙瓒知道他指的是如今他们与西凉军相对峙却又都不曾主动出击的情况了,对此他也曾想过,但却没有一个定论。

    “在我看来,这样的局面是坚持不了太久了。但以我们关东联军的目下的情况来看,这主动出击的一方有八成是在西凉军。而一旦他们真对我们用兵了,阳城便是他们的目标所在。不过,这阳城城小墙低,容纳不下这十数万的人马驻扎,所以当敌人攻来时,公孙将军贵部却是进不了城的,那样一来,贵部人马就要面对西凉军的进攻了。”因为公孙瓒部是后来才来的阳城,所以他的人马都驻扎在城外,曹cāo才有此说。

    见公孙瓒听了自己一番话后果然皱起了眉头,曹cāo便知道又多了几分把握,便继续说道:“虽然冀州军不惧西凉人,但贵部首当其冲也必将付出惨重代价。而若这时候周围城里的几路人马都不施以援手,只怕贵部的情况就大为不妙了。在下正是因为预见有此,今rì才来提醒公孙将军的。”

    “那依你之见,我又该如何避免此事发生呢?”公孙瓒已隐约猜到了曹cāo的用意,但还是问了一句。

    “很简单,向盟主请战,主动出击。只要我们关东联军各路人马主动对西凉人用兵,他们再想攻击我们便很难了。而且到那时,将军身处数路人马当中,再不会有孤军作战之虞。”

    公孙瓒细想了一会,这才道:“孟德所说确有几分道理,但此事太过重大,我还要想一想才能决定。”

    “如此,在下便静候将军做出决断了。”曹cāo一拱手后,便即离开。

    “玄德,对此你有何看法?”在曹cāo离开后,公孙瓒便问一旁的刘备,他对这个同门师弟的才能还是很放心的。

    “我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即便事情未必会如曹孟德所言,将军此时提出主动出击也是有利的。这能让将军之名显于天下,何乐不为呢?”刘备斟酌了一番后道。

    “好!既然你也觉得如此做是可行的,那我便去跟袁本初说,其他几路人马也会附和,到时我公孙瓒之名必会扬于天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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