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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盗帅二代     复明反清txt下载     复明反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鳌拜是大忠臣?

    李翔对于眼前人是的猜测,只是出于本能,在清朝耳熟能详的除了康熙,剩下的就是鳌拜了。想不到真的是他,更想不到他会莫名的邀请自己,对自己如此的看中。

    鳌拜说的相当客气,但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一个权臣的霸气。他根本没有过问李翔的想法,直接让属下去礼部知会一声,免去了他跑礼部的必要。

    不过这在鳌拜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他是清朝的辅政大臣,当朝太师,一等公,与他同一党派的班布尔善是大学士,济世是工部尚书,马迩赛是户部尚书,基本上把持了朝政。他可以将康熙钦定的事情,拿回来改批,但他鳌拜决定的事情,康熙只能干瞪眼了。这个诸葛正作为一个小小缅甸土司的次子,怎么会拒绝他这个大清王朝的一号人物的邀请?

    李翔自然不会拒绝,反之非常乐意。他来京师就是为了挑拨鳌拜与康熙之间的关系,正愁着不知道怎么接近鳌拜、康熙这两个大人物,却想不到这刚想睡觉,就有人送上枕头来了。

    “鳌太师的邀请,诸葛正岂敢不从。”他笑着点头应诺。

    鳌拜只是手一挥,立刻有两名骑士将自己的坐骑拉给了李翔、桂仲明。

    李翔从巴蜀到云南,再从云南至京师,这万里路途都是以马代步,一天中少说也有六个时辰在马背上骑乘,骑术大有长进。鳌拜侍从的马皆是神骏良驹,不好驾驭,却难不到现在的李翔。

    他与桂仲明随着鳌拜一同往西城行去。

    西城都是王孙贵胄的府邸,一路行去,放眼所见都是琼楼玉宇,西贵之称是当之无愧。

    鳌拜的府邸是原来明王朝遗留下来的王府,相当豪华。

    鳌拜宴请李翔的地方是一处位于花园的雅轩,三面全是大窗,卷起的朱帘外是美不胜收的亭园景色,尤其是现在夕阳西下,馀晖洒入院内,别有味道。

    鳌拜于上首,李翔坐在一侧,桂仲明则在偏殿与鳌拜的那些武士聚在一起。

    鳌拜一边殷勤劝饮,一边与他说着缅甸的事情。李翔在来之前,已经对于缅甸的情况详细了解,对答如流。

    鳌拜当然知道他没说谎,大感满意,笑道:“想当年缅甸也是威震西北的强国,只可惜败于逆贼李定国之后,损失惨重,实力大减。不过也因如此,缅甸王受到了严重的置疑,威信不再,你父亲达宁格才有今日之势。”

    李翔想不到鳌拜对于缅甸,知道的并不比他的少,索性直言道:“鳌太师果然明察秋毫,天下有能者居之,缅甸王昏庸无能,无力统帅缅甸,我父亲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

    鳌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拍掌大笑:“小王子快人快语,正对老夫胃口。老夫也不与你墨迹,你大可命人告之你父亲,他若想称王,我大清将鼎力支持,此言出我鳌拜口,一诺九鼎,决不食言。”

    李翔心中大动,终于明白为什么鳌拜如此看中自己了,鳌拜这是看中了缅甸达宁格的力量,希望达宁格能为缅甸王,因为他要对付吴三桂。

    缅甸与清朝互用友好,但实际上清朝得不到缅甸多少好处。真正得利的是吴三桂,清朝禁海,使得他国商人不得不通过缅甸与清朝贸易。缅甸与云南相邻,贸易所得皆归吴三桂这个藩王。

    故而天下三藩,吴三桂最富有实力最强大。

    因此鳌拜想要扶持达宁格,断了吴三桂这天经济命脉。只是他远在京师,并不知道达宁格早已与吴三桂暗中有往来了。

    他是以仰慕大清文化来京师,实际是心怀叵测,鳌拜也不信李翔只是为了求学万里来京,误以为他名义上是来大清求学,实际上是求大清支持那个冒牌父亲造反的。

    几个误会一生,他李翔意外的成为上宾了。

    只是李翔暗中奇怪,依照现在的局势,应该是康熙鳌拜斗的水火不容的时候,怎么鳌拜还有心思去插手缅甸与吴三桂的事情?

    难道?

    他见鳌拜言辞凿凿,无说谎之意,想到一个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故作感动道:“鳌太师真是我缅甸的大恩人,我父亲若真能担任缅甸之王,决计不忘太师大恩。”

    鳌拜哈哈大笑,一个劲的劝酒,酒过三巡,他故作漫不经意的问道:“缅甸与我大清平西王之云南相邻,不知小王子对这平西王怎么看?”

    李翔道:“放眼云南,各族百姓,只知有王,而不知有清。”

    鳌拜握酒杯的手明显一顿,望着李翔的眼神也充满了厉色,李翔这几句话明显是看破了他打算对付吴三桂的心思。吴三桂作为清朝最强大的藩王,他与耿精忠、尚可喜往来密切,一但得知他的意图,事先做准备,联合三藩,对大清是大大的不利。

    李翔此刻便是离弦之箭,不得不发。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可笑的事情,鳌拜对于清朝来说是一个大大的忠臣。

    康熙亲政,意图维护皇权的心思,不说路人皆知,只要身在朝堂没有几个不知道的,鳌拜没有理由不清楚,可他不再想着如何对付康熙,却在这里考虑怎么减弱三藩的力量,怎么帮助清朝对付吴三桂,足见他压根对康熙就没有什么防范。

    难怪历史上康熙凭借十几个少年就拿下了号称满洲第一勇士的鳌拜,夺权夺的那么轻松。鳌拜只是贪恋权位,当一个权臣,并没有造反之心,便如明朝张居正一般,张居正大权在握时,皇帝都奈何不得他,但他所作的并不是如何对付皇帝巩固自己的地位,图谋造反,而是如何用自己的才华,实行变法改革,造福天下。

    鳌拜固然没有张居正那般伟大,但目的也是一样的。他手握大权,控制朝政,却并不以与皇帝作对,巩固自己的力量为目标,而是心系清王朝的发展,要为清王朝除害。

    李翔意外发现这点,即觉得荒谬,又觉得可笑。鳌拜奸臣深入人心,怎就成了一个忠于清朝的权臣?

    如果让事态如此发展下去,鳌拜将会重蹈覆辙。因为一心为大清锄奸而小觑了康熙,发生让小皇帝用十几个少年郎给摆平了的历史事件。

    他必须让鳌拜意识到这点,不能便宜了康熙。

    PS:关于鳌拜的资料查了好多,发现自己原先都让电视剧小说什么的忽悠了。康熙擒拿鳌拜之后数落鳌拜三十大罪,没有一条是严重的违法乱纪,又没有严重的贪污受贿,更无图谋不轨的勃勃野心,反之却做了一些有利于“大清”的事情。

    他是权臣,却不是逆臣,所以康熙连杀他的真正理由都没有,他到了晚年回忆起鳌拜的功绩也表示鳌拜是清王朝最大的功臣。雍正一即位,更是直接赐鳌拜祭葬,复一等公,世袭罔替,算是给他平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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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另眼相看

    看着眼神犀利的鳌拜,李翔毫不畏惧的道:“鳌太师对缅甸的了解仅限于大概,而不知详情。在我之上有一位大哥,他能力远不如我,但却最讨父亲喜欢,便是我立再大的功绩,也发挥不了一身所长。我来京师,表面为父亲寻求大清支持,实际上是想在这里找到一个机会,让我一展所长,怎样也好过呆在缅甸,为他人做嫁衣的好!”他语气充满了不甘,又颇为无奈。

    鳌拜厉色减缓,得知缘由,拍掌大笑:“原来如此,你们缅甸文化受汉人的影响太大,那些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的屁话都是鬼扯淡,放着小王子这样的人才不立,选择一个庸才,真是可笑。小王子放心,只要你心向我大清,我大清绝不亏待于你。”

    他说的大方,言语斩钉截铁,心中却另有打算。他知道要对付吴三桂,眼前的这位诸葛正占据举足轻重的地位。现在诸葛正有意向他示好,且不论此人干略如何,凭借那小王子的身份,就是一把锋利的剑,可以拉拢大用。假若他真有才,留在身旁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若是一个无才,只是利用自己上位,亦能先以利诱,用光一切价值后,再踢到一边。

    李翔大喜道谢,心中却不敢有任何马虎,这鳌拜看似粗狂,毫无心机,实在是一个极其厉害的角色。他这类人最重实际。你若对他有用,他可以对你推心置腹,让你受宠若惊,但若失去利用价值,翻脸无情,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必需让他看清楚自己真正的价值,才能令他真正的器重自己,从而相信自己,唯有这样,方能挑唆他与康熙之间的关系。

    李翔暗自沉吟了好一会儿,想着历史上康熙与吴三桂之争,想着那段历史的进程,说道:“鳌太师为大清呕心沥血,诸葛正佩服,但想要锄奸,在下认为现在绝非动手的时机。”

    鳌拜将刚端起的酒杯放回了桌上,颇有兴致的道:“那小王子有什么高见?”

    李翔扬声道:“自古以来,藩王与朝廷之间都存有一个疙瘩,这个疙瘩是彼此的心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千年不变的真理。所以藩王们怕朝廷会对付他们,不断的扩充力量,来达到自己不被吞食的目的。朝廷管制天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对藩王本就存有忌惮,见他们不断的喝自己的血,充实自己,更不能无动于衷,想要对付他们。这样一来二往,彼此之间的矛盾,将会激化,到时候将会发生不可估量的后果。”

    鳌拜蛮横道:“我大清为天下之主,何惧蟊贼生事?”

    李翔笑道:“真打起来,大清固然是处处占据先机,但为未必会有十成把握。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都是战将,不容小觑。大清在内尚有天地会捣乱,在外台湾郑家、西方草原都不平静,江南的反清力量也蠢蠢欲动,若他们联合起来并肩子齐上,大清想要获胜,将会付出惨痛代价。”

    鳌拜之所以迟迟不敢向三藩下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目光灼热的看着李翔,放下身段请教道:“那小王子可有什么妙招?”

    李翔道:“妙招算不上,昏招到有一个。吴三桂虽强,实际上并不足为据,真正令人心悸的是三藩同进同退。故而在下认为分化三藩,令三藩反目,才是日后削藩的最佳手段。”

    鳌拜迟疑道:“话虽这么说没错,可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都是老狐狸,想要分化他们,可不容易。”

    李翔自信满满的道:“分化他们确实不易,但是他们的儿子呢?他们儿子都在京师为质,这些人可没有长辈的心机,一但他们相互闹的不可收场,必然会影响到这些老狐狸。虽然是微乎其微,但却是成效出现的第一步。”他微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接着伸出第二根道:“彼此有了心结就方便行事,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都是贪得无厌之徒,尚、耿二人对于吴三桂一人坐拥海外贸易,眼红的紧。如果他们得到消息,说朝廷有意在广州、福建重开港口,他们彼此三人会有什么反应?”

    鳌拜眼中一亮,笑道:“这到手的肥肉,谁也不愿意放弃,争执必起。”

    李翔点头道:“从心结到争执,为了利益,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不再稳固。他们三人关系的变化,又会引起小辈的敌意。我们可以在制造摩擦,让他们父子相互影响,从而达到分化之效。”

    鳌拜顺着李翔的思路想下去,突地拍案而起,高声道:“我明白了,好计,真是好计。等到他们关系恶劣,即可拉拢尚可喜。尚可喜此人毫无野心,贪婪却胆小怕事,最易拉拢,只要他倒向我们,吴三桂、耿精忠他们一个远在云南、一个远在福建,就算一同造反,少了尚可喜的广东,也无法连成一线,并力而战。小王子才智过人,巧妙的解除了困恼我鳌拜一年的难题,鳌拜佩服。”

    看着兴奋的鳌拜,李翔自己有些傻眼了,他真没想的那么深,只是打算利用三藩父子相互摩擦让他们产生矛盾。鳌拜竟然顺着他的思路另辟蹊径,想出了拉拢尚可喜,来解决三藩的这个大问题。

    记得历史上三藩之乱并不包括尚可喜,而是尚可喜的儿子尚之信。尚可喜胆小不敢反清,是尚之信架空了他老爹,才使得三藩连枝,短期内占据云南蜀中以及整个长江南岸。

    也就是说,尚可喜并不是没有被拉拢的可能的,如果真如鳌拜计划的那样,岂不等于帮了清朝一个大忙?

    此刻李翔真恨不得掴自己几个耳光,让自己嘴贱,但转念一想,觉得没有必要太过在乎:就快到年底了,还有五个月就是鳌拜、康熙对决的时候,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的计划根本不足以达到预料的效果。

    而他反因这一计,让鳌拜另眼相看,在鳌拜的心中占据了一定的份量。

    只要他能在短时间内让鳌拜认识到他的敌人不是三藩,而是小皇帝康熙,就能化险为夷,让清王朝陷入内乱的泥潭。

    果然因为这一计,鳌拜对李翔的态度跟原来完全不一样了,他先前只想利用李翔的身份,现在他迫切的希望能够拉拢李翔,加入他的阵营,为他长期出谋划策。

第八章 香喷喷的李翔

    紫禁城上书房。

    上书房是皇宫中专门规定给皇帝读书的场所,但此刻这读书之地,却有一批身强力壮的少年在空旷之处扭打在一起。他们在练习布库,也即是满族的一种角力游戏。

    这些人年纪虽小,却身手灵敏,用劲刁钻,显然非一朝一夕练就的。

    在这群少年的上方,年不过十五六的康熙正专心致志的拿着一本《史记》阅读着,他正读到高祖本纪,对于项羽、刘邦这两个绝顶的人物,犹然神往,对身旁的人道:“子清,你怎么看项羽、刘邦这两个人。”

    站在殿下的一位英俊少年听了康熙的发问,立刻回答道:“当年让奴才学习《史记》的时候,家父曾说过论刚猛强悍,刘邦给项羽提鞋都不配,但论意志的坚韧不拔,一百个项羽也及不上一个刘邦。”

    英俊少年正是李翔与江宁遇到的曹寅,自从曹家迁回京师,康熙立刻将曹寅调为自己的近身侍卫,可见对曹家恩宠。

    康熙听了曹寅的话,大感认同,道:“项羽、刘邦两个不同类型的男人,不同领域的对决,真是了不起。”他很喜欢汉人文化,正是因为喜欢,心中也存着一丝忌惮。

    一篇高祖本纪,将刘邦从布衣到皇帝的传奇一生写的活灵活现。《史记》这不仅仅是一本介绍历史的书,还是一本前人留下来的宝贵经验,书中介绍了项羽失败的原因,刘邦胜利的原因,将刘邦的坚韧隐忍用人、张良的高瞻远瞩、韩信领兵的诡异、陈平的谋、范增的奇无不刻画的淋漓尽致,若能读通读懂,深入的理解了当时项羽、刘邦、张良、韩信、陈平、范增这几人,从他们这些人中领悟到一些东西,就是一位可造之才。

    不仅仅是《史记》,任何一本史书,任何一本兵法都是如此。

    汉人拥有几千年的文化经验,只需理解其中的皮毛,即有不凡的成就,汉人若是发展起来,将会是何其的可怕。

    尽管康熙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汉人胜过满人太多。他们满人骑马射箭还可以,但真正能够安邦治国定天下的又有几人?

    “皇上,主客清吏司曹大人求见。”

    这时太监总管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康熙禀退了殿下的布库少年宣曹玺觐见。

    曹玺原来是内务府的营缮司郎中,但因身负对付江南天地会的重任,离职担任江宁织造,通政使司通政使,现调回京城,让康熙安排在了户部,担任主客清吏司,负责接待外宾事务,暗地里依旧兼任通政使,充任他的耳目。

    “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曹玺一丝不苟的跪在了康熙的面前。

    康熙让曹玺平身,亲热问道:“曹爱卿此时来见朕可有要事?”

    曹玺道:“奴才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今日当值时,鳌拜的护卫突然来户部说缅甸的小王子诸葛正来大清了,让奴才登记在案,并且准备上好的庭院相待。”

    康熙沉吟片刻,笑道:“鳌拜这是要对付吴三桂了……他将自己当成什么了,如此重要的事情,朕毫无所知,独断独行,着实可恶。”他年纪不大,但八岁登基,坐在龙椅上冷眼看尽了文武大臣的明争暗斗,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便是此刻心中充满让一个家奴站在头上的屈辱,脸上也看不见任何表情。

    其实康熙很清楚,对付吴三桂是势在必行的。三藩年年向朝廷拿着巨额的军饷,贪得无厌的吸着他的血喂饱自己。长期以往,只会此消彼长,让三藩越做越大,不好控制。鳌拜此举是明智的决定,但他忍受不了。他已经亲政了,鳌拜却没有交出辅政大臣的权力,处处以辅政大臣的名义压他一筹。他不愿意当一个没有实权的帝王,不愿意在鳌拜的阴影下活着。他是皇帝,容不得鳌拜爬在他头上,哪怕鳌拜做的是利于大清的事情,他也不允许。

    曹玺道:“皇上息怒,鳌拜有失臣子之礼,妄自尊大,早已大失人心,只是鳌拜一党监管文武,诸多大臣敢怒而不敢言。只要时机一到,陛下取得先机,必可掌握主动。臣此来是发现一件奇事,鳌拜先是命奴才为诸葛正准备住处,但根据奴才的调查,鳌拜将他在西城的一栋豪宅送给了诸葛正,并且还让人挑选侍婢奴仆,对他极其优待。”

    康熙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一副感兴趣的表情,道:“这个诸葛正不简单啊,看来他不仅仅只是一枚棋子,还是一位有着特殊能耐的人才。”他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暗中了解鳌拜,知道鳌拜的为人。鳌拜非常的势利,只要有利用价值,他可以如王莽一样,礼贤下士,但如果对方失去了利用价值,他能立刻翻脸不认人,一脚将对方踢开。越重要越有用的人,他会越重视,不惜任何金钱任何物品。班布尔善是鳌拜的心腹,官居侍卫内大臣拜秘书院大学士。鳌拜酷爱宝马,有一匹稀世奇珍汗血宝马。宝贝的王孙贵族希望看一眼都不行,但班布尔善表示对马的喜爱后,鳌拜当即二话不说就将马送给了班布尔善。

    李翔能得鳌拜又送宅子又送下人,一定有过人之处。

    康熙念此问道:“这个诸葛正年纪多大?”

    曹玺答道:“二十岁上下,兴许不到一些。”

    康熙沉吟片刻道:“他是缅甸人,却姓诸葛,据朕所知,云南那边的人将三国时期,平南的诸葛亮视为神人。此人应该仰慕汉人文化,才取此名。子清近日你不用当值了,找个机会与此人结识。朕想知道他是个什么人,有什么能耐,让鳌拜如此的看中。”

    曹寅心思机敏问道:“皇上是想将他收为己用?”

    “不错!”康熙视曹玺、曹寅为近臣,对他们也不做隐瞒道:“朕第一个要除的即是鳌拜,次之便是三藩。吴三桂乃三藩之首,就算这个诸葛正是个庸才,也能大用,更何况是个人才?鳌拜活了那么多年,朕相信,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只要是人才,朕便希望他能为朕效力。”

第九章 备受器重

    李翔、桂仲明在鳌府管家的带领下来道了西城的一处豪宅,豪宅的前身是明朝的侯爷府,固然比不上王公府,但在侯府之列,却能排的上档次,地理位置极佳。两人四处逛了逛,府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在这北方之地,意外的是一座古典充满江南水乡风味的庭院。

    桂仲明见四周无人道:“鳌拜还真看得起小殿下。”

    李翔苦笑:“我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不给我点好处哪行。不过这个鳌拜,还真不是简单的人物。”

    这话他是有感而发,刚才在闲逛府邸时,便察觉了。这里虽然没有鳌拜府邸那么大,但里面的诸般装饰用器,竟然和鳌拜自己用的一模一样!四周金壁辉煌,侍婢美女如云,绝不会差鳌拜自己府上的女婢分毫。

    这股视金如粪土的豪气,确实有成大事的气度!

    他虽厌恶满清,但也不得不承认鳌拜、康熙之流,还是非常有能耐手段的,顿了顿道:“仲明,你去将百灵儿接来吧,途中要好好叮嘱她,让她有什么话别当着屋里的侍婢说,免得传到鳌拜耳中。”

    整个府邸的佣人侍婢都是鳌拜安排的,鳌拜当着他的面让人去挑选的,如各朝惯例都是犯了罪被贬贵族的家人,应该不会是鳌拜的眼线。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能确定这些人究竟有没有个别是例外。现在他身份特殊,凡事还是小心为好。

    桂仲明做事稳重,也知此理,领命而去。

    李翔在正厅坐下,侍婢送上了茶水,他喝着茶,神游天外。原先他认为康熙、鳌拜势同水火,只要在他们其中添点油,加点醋,提点鳌拜一下,即可达成目标。但与鳌拜一叙,方知事情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鳌拜此人竟然是个忠臣,一个对大清王朝忠心耿耿的忠臣,根本没有与康熙作对的意思。想来也是,鳌拜一门大将,他的伯父是清朝的开国元勋之一,二哥卓布泰也是军功卓著的战将,本人更是随皇太极征讨各地,战功赫赫,不但是一员骁勇战将,还是皇太极的心腹。皇太极死后,摄政王多尔衮意图篡位,是鳌拜力扶顺治登基。康熙时期,他已经历经四朝,三朝元老,就连皇宫里的禁军都是鳌拜一党掌管的。他真有心造反,只需要一句话,康熙就会被剁成肉酱,哪里会让康熙用十几个少年郎擒住?

    根据历史的进程可以判断出康熙现如今一定是在示弱,练习摔跤好手,打算擒贼擒王,而鳌拜却一心一意,为大清除去肘腋之患,谋定对付三藩。

    前者城府极深,后者全无防备,胜负几乎是一面倒。

    好在他利用三藩之事,顺利的拉近了与鳌拜的关系,不然情况会更加的恶劣。

    “好啊,有好玩的事情,也不叫上我,真没良心。”人未到,话先至。

    百灵儿来到大厅,不满的指手画脚,张牙舞爪。她在客栈小睡了一个时辰,醒来后就被桂仲明告之,李翔遇到了鳌拜,得到了器重,已经在京师重地有了一栋显赫的豪宅,大是惊愕,觉得自己错过了场好戏,被排斥在外了。

    李翔从容不迫的一笑道:“这怪得了谁?谁让你睡的像小猪一样,叫你也叫不醒。”

    百灵儿脸色泛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道:“谁是小猪了,你才是,你才是呢……”她哪知李翔根本没叫她,只以为真是自己太累了,忙转移话题道:“我四处转转,懒得理你。”

    这时下人来报,鳌拜送来了一些生活所需的物质,让李翔清点。

    李翔看着长街外,十多辆装载满满的马车,目光深邃,再次感慨鳌拜手段高明,他是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感受,比起漫无天地的乱吹,这种物资奖励才是实在的。

    从这一天起,李翔就如咸鱼翻身一样,一下子过上了奢华的生活。每天鳌拜都亲自造访,对他的饮食起居过问关怀,无微不至。他也常与鳌拜谈论兵法以及天下大事。

    李翔日夜研读岳飞、李定国的用兵心得,在理论方面很有造诣。鳌拜虽说身经百战,但他取胜之道大多在于勇悍打硬仗,或者利用经验取胜,论军事理论差岳飞、李定国这类人太多太多了,连李翔都比不上。

    他们两个就如赵奢与赵括,论真正的军事才干,赵奢暴赵括十条街,但比嘴上功夫,赵奢却不如赵括。李翔这辈子还没有领过一个兵,比军事肯定不如鳌拜这类的百战名将,但他依照岳李的理论,说的都是道理,唬的鳌拜的一愣一愣的。

    赵奢因为是赵括的老爹,所以他能够了解赵括的真才实学,鳌拜与李翔刚刚认识,他哪里知道夸夸其谈的李翔到底是纸上谈兵还是胸藏十万兵甲?

    对于天下大事,李翔更是能够发挥后人的优势,说着未来走向,削藩、定台什么的,也表现出了超人的远见,直让鳌拜相信自己捡到宝贝了,对于李翔是有求必应,将他视为一个智谋军略超强的异人,虽不敢对他完全信任,但对于他的话都会放在心底,不敢有小觑之心。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天的清闲日子,这一天李翔实在觉得太闷,于是起了个大早,打算去东市透透气,买一些化学用具,做一些实验,免得长久不用,将学来的还给老师。

    桂仲明在一旁护卫,百灵儿意外也跟了出来,叽叽喳喳的。

    这些天李翔足不出户,都在潜心阅读兵书,都是桂仲明陪着百灵儿游玩的。桂仲明稳重,这类人往往木讷,脾气也好,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计较,更不喜欢惹事与百灵儿根本尿不到一壶里去。百灵儿发现少了一个吵嘴的人,万分无趣。这日见李翔外出,怎么样也要跟着。

    此时天空刚下过雨,阳光明媚,天际一道彩虹挂在长空。

    李翔与百灵儿并肩来东市,口中不停的吵着究竟是火枪厉害还是弓箭牛逼。

    他没有回应两旁商家的热情招呼,自顾自地大步向前走,却忽然撞在一个人身上,将对方撞倒在了地上,自己也立足不稳,但让桂仲明搀扶住了。

    李翔忙上前扶起对方,连说抱歉。

    被撞到的是一位长相不俗的公子,他借李翔的力从容起身,笑道:“兄台不必道歉,是我吴应熊的不对,自顾想着心事,没有看路。”

第十章 酒能乱性,亦能使人发疯

    吴应熊?

    李翔的目光落在了眼前这个这个年纪在二十四五之间的公子哥,心道:“他就是《鹿鼎记》里的那个让建宁公主阉割了的倒霉蛋,也不怎么样嘛?”看着吴应熊,心底没由的一乐。一直以来他见过的名人大多都是高富帅,让他这个自诩长得不错的穷diao丝压力好大,今天终于见到一个高富不帅的了,心里找到了些平衡。

    平心而论,吴应熊长得不错,国字脸颇具英气,但于帅哥是挨不上边。尤其是打扮,吴应熊的衣着都偏向这个时代的中年人,带着象牙扳指,锦衣玉佩,穿戴上显出了中年人的华贵,而不是青年人的时髦潇洒,与他的年龄不相匹配,难道是因为惧内的缘故?

    李翔有些恶意的想着,桂仲明这时在后面轻声道:“他是故意撞上来的。”

    李翔在于百灵儿斗嘴不自觉,但桂仲明心系李翔安全,四顾周围环境,却将吴应熊刻意的动作看的清楚,只因对方没有任何危险性的举动,方才没有动手。

    李翔得桂仲明提醒,心中恍然,他是觉得这吴应熊来的突然,原来是刻意为之,略一思索,也明白对方来意。他是吴三桂的儿子,清廷削藩的意图虽不明显,但自古以来,朝廷与藩王都不可能和睦共处的。

    三藩不断的加强实力,即是为了防止清朝认为他们好欺而削藩。

    缅甸与云南相邻,又握有云南的经济命脉,他这个缅甸军力最强土司的“小王子”,不远千里来京,怎能不触动吴应熊的神经?

    只怕在消息传开,吴应熊就派人盯着自己了,自己一出府邸,他就安排了这场“相撞”的好戏。

    李翔故作惊讶道:“原来尊下便是平西王之子,驸马爷,失敬失敬……”他不知道吴应熊在清朝担任什么官职,但却知道他是驸马,直接以驸马相称。

    吴应熊赶忙回礼道:“兄台太客气了,我走得急,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吧,我做东,向兄台赔罪。”

    李翔知道推脱不掉,点头应下。

    百灵儿笑道:“我正好饿了,那个什么马的,可不要小气,我要吃好的。”

    李翔瞪了百灵儿一眼,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知客气。

    吴应熊的身上似乎没有高富不帅的高傲,和气的很,也不生气,只是一口应诺。

    吴应熊带着李翔来到了东市最豪华的酒楼之一……天然居。

    酒楼的对联正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看着这古董似地对联,没少将李翔雷了个里焦外嫩。

    不过似乎清朝的文人很吃这一套,天然居里的客人大多都是这各方士子,他们相互成群,谈论着各种事情。

    李翔留意了一下,发现没有谈论国家大事的,说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暗自摇了摇头,他们是不敢谈呢,还是没本事说?

    吴应熊见李翔对这些文人感兴趣,笑道:“这些都是各地的士子,上京赶考来的,十年寒窗,只为一考。”

    来到了三楼,李翔目光留意到窗边的一伙书生,他们一伙人都上了年纪,最年长的差不多有六十几了,须发皆白,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坨,最年轻的也有四十来岁,他们在一起高谈论阔,聊得特别欢愉。

    只听其中一位五十左右的文人看着街上来往成群的商贩,感慨道:“民富国强,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如此景象,盛世再现也。”说着他还感慨良多,用手指抹去了眼角晶莹的泪珠。

    李翔听了头皮一阵发麻,恶心的都快要吐出隔夜饭来了。

    随之他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接道:“当今国治是轻徭役,减税赋,先帝留给皇上的遗命即是永不加赋,只要遵从这四字,我大清将会在现文景治世,汉唐之风。”

    又有另一人道:“当年皇上年不过十六便有如今成就,在过十几二十年,比那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又岂在话下?”

    李翔听了更是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翻过来了,见过无耻的吹捧,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若不是身在京师,他真想上前将他们这些人暴打一顿。

    吴应熊带着李翔来到了雅间。

    李翔应着吴应熊的邀请,在一旁坐下,故作漫不经心的道:“刚才那些人是谁,看起来好有学问的样子,真想过去请教一下。”

    吴应熊轻蔑的一笑,只是稍微表露出一点面部感情,随即恢复了热情,笑道:“那些都是我大清朝的大儒,确实很有学问,他们基本上都是东林党的人,是我朝的阿思哈尼哈番。”

    李翔听到“东林党”这三个字,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东林党实在是太有名了,在明朝末期,他们几乎把持朝政,一言一行,甚至能左右皇帝,荣宠之极。可是清兵入关,死节的不是一个个东林党的要员,而是被世人唾骂的“阉狗”,至于“东林党”的那些书生,绝大多数都是软骨头的软蛋,投降了。

    让李翔记忆犹新的是一个钱谦益的大人物,他还是通过了解一位爱国歌妓才了解他的。

    那位歌姬就是秦淮八艳的柳如是。

    钱谦益是东林党首领,在士林中可谓万人之上,南明礼部尚书,他在门前挂着一幅对联,“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以表示自己有多么的高尚有气节。但就是“高尚、气节如山”的党首,在清兵南下的时候,他却打开了城门,率领大臣迎清兵入城。再此之前,柳如是表示“你殉国,我殉夫”,钱谦益可笑的说了一句“水太冷,不能下。”表示自己不是不想殉国,而是水太冷了。

    柳如是自己想要殉国,却让钱谦益拉住了。

    降清的时候,多铎下令剃头,群情涌动,钱谦益又站出来了,说“头皮痒甚”再次做了万众的榜样,剃头扎辫。

    钱谦益这个东林党的党首与柳如是这个歌姬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李翔心中暗忖:“原来是东林党的那群背祖忘宗的畜生,难怪能够面不改色的在大势吹捧如此大清多么的强盛。”他咬了咬牙,脑中想着怎么去教训这群畜生。

    吴应熊却劝他喝酒,表示赔罪。

    李翔看着斟满的杯中酒,想到了一句话:“酒能乱性,亦能使人发疯。”

    他突然万分高兴,咧嘴一笑道:“喝!”

第十一章 醉打犬儒

    出李翔的意外,吴应熊并没有直接追问他的来意,而是一个劲的劝他饮酒,不断的与他扯东道西,一副全无用心的模样。当得知李翔叫做诸葛正的时候,他甚至惊呼了一声,道:“原来兄台便是鳌太师最近结交的异人,失敬失敬。”

    鳌拜在清朝的地位毫不逊于康熙这个皇上,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受人瞩目。近来十数日,他每天必往李翔府报道,早已引发了不小的遐想,让京师上下,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有李翔这么一号人物,备受鳌拜器重。

    吴应熊倒也不算是过于吹捧。

    李翔也不在乎,只要是喝酒就合他的心意,来者不惧。

    李翔年岁不大,在后世顶多也是同学聚聚,喝几瓶啤酒,酒量有限。虽说这个时代的酒纯度不高,但满满几盅下肚,酒意已然上涌,脸色绯红如抹了胭脂一般,坐着都觉得有些轻浮了。

    他饱饱的打了一个酒嗝,道:“驸马爷,喝多了,去方便一下,片刻就归。”

    他晕晕乎乎,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桂仲明忙上前扶着,百灵儿这没良心的小丫头,压根不理会他,自顾着吃着一桌的佳肴。他们百夷族穷乡僻壤的,论食物的滋味,哪里比得上中原,尝到了中原的美味佳肴,这丫头完全成了一个吃货,只要一有好吃的爹娘都会忘了。

    懵懵懂懂的李翔瞄了头也不抬的丫头一样,诅咒她吃成一个小胖猪。不过貌似那么久了,这丫头的身材好像越来越好了。

    在桂仲明的搀扶下,李翔走出了包间,他拉着桂仲明低声道:“等下别让我过火,演出戏……”

    桂仲明不解其意,莫名其妙。

    李翔却一把推开了他,晃晃悠悠的向那群正在漫天吹捧大清朝是如何富强,康熙帝是如何英明的文士走去。

    他并不反感文人,也没有轻儒轻文人的思想,相反对于历史上那些有着铮铮铁骨的大儒以及那些无惧生死的文人非常的敬重,比如浩然正气的文天祥,还有高呼“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顾炎武,这些人都是其中的表率。

    与他们这些真名士、真大儒相比,某些人就显得丑恶了。明明是因为贪生怕死,节操全无,却要当一个挂着贞节牌坊的婊子,表示自己是良禽择木而栖,不断的向世人吹捧清朝的伟大,来给自己背节叛国,充当借口理由。

    这类人确实是儒,但不是大儒,而是犬儒。

    就如他当初骂的施琅一样,是施琅自己选择投清,找什么狗屁的借口当理由?

    怕死,谁不怕死。

    怕死叛国,固然丢脸,但对于他自己而言,也算保住了一条小命,踏踏实实的苟且活着也就是了。非要不安分的站在前台,想尽办法给已经丢尽的节操,找一个理由,证明自己节操依旧。

    就如自诩节操重如山的钱谦益,不敢殉国就不敢殉国,非要找个水冷的理由当借口,岂不可笑。

    这类无耻小人,李翔实在是看不过了。

    这时那伙书生中有一人站了起来,他叫朱之臣,当年清兵兵临城下的时候,明朝礼部尚书赵之龙怕死,提议投降,身为侍郎的朱之臣是第一个响应的。多年过去了,当年随他一同降清的死了大半,而他最年轻依然活着,而且生龙活虎,奋战第一线,要为自己洗刷不节之名,纠集了一伙臭味相投的伙伴大势吹捧大清盛世,表示清帝是如何的英明神武。

    他起身道:“诸公,我们为天下苍生遥尽皇上一杯,以表心中……”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一股大力将他向后拉去,整个人还未反应过来,脸颊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被打的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李翔“醉醺醺”的到了近前,见他说的实在恶心,忍不住一把抓着他脑袋上的金钱老鼠尾,猛的往后一拉,一个耳刮子打在了他的左脸上。他恼这伙人卑鄙无耻,下手绝不容情,又重又狠,直将朱之臣掌掴在地,眼冒金星,口鼻都溢出血来。

    他将桌子猛的一掀,大大咧咧的道:“一群苍蝇嗡嗡嗡的乱叫,吵大爷喝酒的雅兴,大爷我今天就好好让你们知道厉害。”他看起来站立不稳,但摇摇晃晃间,探手抓着两个呆呆的不明所以的犬儒文士的脑袋,大力扯得两人头颅猛撞在一起,口中还跟着学李小龙“嗷”的叫了一声。

    他拳脚并用,一拳打断了右手旁一个犬儒的鼻梁,接着飞起一脚,将一个打算逃跑的犬儒踹飞了出去。

    让酒桌压倒在地的两个犬儒打算起身,李翔高高跃起,两脚重重的踩在了两人的身上,从地上捡起倒了差不多的酒壶,高声唱起了成龙的醉拳:“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他在放声大唱的时候,脚下不住的乱踩,将脚下的两人踩的两眼翻白才肯罢休,酒往脸上倒着,口中继续唱着“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

    那个让李翔踹倒的犬儒见他们一伙人东倒西歪的倒在地上呻吟,也来了火气,撩起袖子,冲上来要与李翔搏命。

    李翔想也不想,直接将手中的酒壶当武器,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酒壶四分五裂,再一次证明了人的脑袋比陶瓷更硬。

    朱之臣终于清醒过来,手指着李翔,气得暴跳如雷,高喝道:“孽障,敢打当朝大儒……”

    李翔气得笑了,也停止了高歌道:“什么大儒大猪的,你是妖怪,两个脑袋,小爷是孙猴子,打的就是妖怪。”他上前就是一脚飞踹,将朱之臣踹倒在了地上,一屁股坐在朱之臣的胸口,又拔他胡子又敲他脑袋,乱拳一套猛打,完全不计他死活了。

    桂仲明这时过来拉他,李翔直接一拳打在了桂仲明的胸口,将他打退了三步。

    桂仲明脸色一紧,有些苦色,再次上前,用了一个虚招,将李翔控制住了。

    李翔挣扎了片刻,力气用尽,便如烂泥一般,醉死过去了。

    此时酒楼早已闹成一团,类似于天然居这样的大酒楼护卫绝不少,见有人醉酒闹事,早就举着木棍冲上来了。但吴应熊比他们快上一步,制止了这些护卫,是他请李翔喝酒的,如果李翔出事,他不好跟鳌拜交待。

    桂仲明抱起了李翔,苦着脸道:“驸马爷,你说现在怎么办?”

    吴应熊略一沉吟道:“将你家大人送回府,这里我来处理。”

    他是当朝额驸,官居少保兼太子太保,虽无实权,但也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话一出,酒楼立刻让出了一条通道。

第十二章 大饱眼福

    李翔这一发酒疯,登时在京师引发了一场风暴。

    八卦在历史上任何一时期都无法避免的,尤其是古代更是如此。虽说古代没有先进的科技,但是他们也没有额外的娱乐,闲暇时就靠聊聊天唠唠嗑度日子。

    化名“诸葛正”的李翔,在京师已经小有名气,朱之臣这一行犬儒更是大大的有名。

    李翔将这一伙人暴打至半死,其中伤害最为严重的是朱之臣。他最初的一巴掌打掉了朱之臣的三颗牙齿,最后的一通猛揍,更是将他的鼻子打塌了,眼睛打肿了,嘴巴也打歪了,就连胡子也被拔了差不多了,那凄惨的模样,连他老婆都认不得他。

    世人都知道李翔闯祸了,而且是闯大祸了。

    朱之臣是清朝的侍郎,官位并不低,朝廷大员,这殴打朝廷大员可不是小事。但真正目光长远的人,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因为李翔背后有个鳌拜。

    不过任凭外界闹得在如何,都与李翔无关。

    李翔作为当事人之一,此刻正不雅的倒在床上,呼啦呼啦的大睡。

    虽说他是借酒闹事,但为了防止他人看出破绽,酒是真喝了,也有些醉了,只是还没到烂醉如泥的地步,能够清楚的知道想干什么,该干什么。让桂仲明“擒住”后,他假装醉倒,但没过多久,就真的在酒意的麻痹下,沉沉睡去。

    便是回到了府邸,他依然没醒。

    四周黑茫茫的,隐隐约约中李翔突然觉得自己身在广阔的海中,呼吸困难,四周除了海水什么也没有。

    他想大叫,却叫不出来,想呼吸却也无法呼吸,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几欲发狂。

    “呼!”

    李翔突地从梦中惊醒,头疼欲裂,回想着梦中景象,发现了罪魁祸首:百灵儿仰着身子半身睡在床沿上,头以他的肚子做枕头,双手左右摊开,一手搭在船尾,另一手在床头,正好将他的鼻子嘴巴都捂了住,让他只能依靠一点点的缝隙呼吸。

    “这丫头!”李翔没法子将改在鼻子上的手,移到了一旁,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脑袋,这醉酒后的感觉,实在难受,但回想起日前的那场痛快淋漓的打架,顿时觉得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了。

    略微恢复了精神,他直起了半身,目光却意外落在那百灵儿那如波涛般雄伟的山峦上,登时觉得有些傻眼了,口干舌燥。

    百灵儿的睡相太难看也太诱人,她仰面躺着背顶着床沿,致使前胸格外的挺拔,胸口的衣襟微微分开,从李翔这个角度正好可以从侧面一览衣内风光,衣内的肌肤比白玉还白,毫无任何的瑕疵,完美的深沟,让人忍不住想在上面重重的捏上一把。在那肥美圆硕的上方有着几成碍眼的白布,若非这些白布,以李翔这个角度足以一览尖顶。

    “白布!”李翔失神的看着,脑中灵光一闪,低呼道:“老天,束胸,这……”他恐怖的看着那张依旧有着婴儿肥的白俏脸蛋,又度看了看那凸起的山峦,以及缠在山峦上的白布,忍不住道:“这还让不让别的女人活啊……”

    李翔在第一次见到百灵儿的时候,这个丫头给他最大的感触就是童颜巨(乳),那挺拔的山峦,足以让电视上看的那些模特儿自惭愧疚,但如今他才发现这丫头还保存了实力,真正的力量还没有显露出来……

    “咕嘟!”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双眼珠不住的往那衣内瞄去,不住的心想,如果除去束胸,那山峦该有多么的巨大雄伟。

    “啊呜,好吃,真好吃……”百灵儿嘴巴咀嚼着,晶亮的口水沿着嘴角流下,她突然翻了一个遍,双手抓着被子,咕咚的滚在了地上,趴在地上继续睡着。

    李翔再次目瞪口呆,好……好强大的睡相,他惋惜的收回了目光,下床将百灵儿抱上了床铺,给她盖上了被子。

    在盖上之前,李翔脑中想过一丝恶念,以这丫头的睡相,就算摸上一把也不会知道,但还是没有实际行动,饱饱眼福已经知足了。这朋友便宜,还是占不得的。

    李翔伸着懒腰,走出了房间,正想找点吃了,意外的听到了一阵兵器的碰撞声。寻声穿过长廊,却发现桂仲明正与鳌拜战做一处。

    桂仲明环身一绕,飕飕飕刀光闪动,三下杀招,和身压将过去。

    鳌拜手中拿着一把类似于蒙古人用的短弯刀,青森森的,刀光如水,面对桂仲明的杀招,他只是举刀一格,便制止住了对方的杀招。双刀碰撞铮声清响,声如击磐,良久不绝。

    鳌拜笑道:“好刀法,在看我的!”他刀走剑势刺出,虽是短刀,但刺出时势夹劲风,又狠又准。

    桂仲明见来势厉害,哪敢有丝毫怠忽,唐刀一摆,双手紧握,力劈而下,正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利用刀长的优势,占据先机。

    鳌拜轻轻一笑,转刀侧身,连消带打。这一招高明之极,借助弯刀的侧面轻轻一擦,教对手无从发力,不仅可将桂仲明的力道化于无形,随后顺势发出的反手一刺更可致敌于死。

    桂仲明刀被架开,正欲回刀防守,鳌拜的刀先一步横在了他的脖颈处。

    鳌拜哈哈一笑,“小子,很不错,很有潜力,你的刀法简单高明,十足的沙场武艺,爆发力,耐力也是一流,上了战场定是员虎将。但还不够,不够圆滑。单对单的时候,会吃亏的。”他将弯刀丢给了随行的侍卫,转向了李翔道:“诸葛先生,醉酒的滋味可不好受。我给你准备了醒酒汤,以前应酬的时候,都用它来醒酒。”

    李翔忙道:“谢大人厚爱,诸葛正无能,实在愧对大人的器重,今日吴应熊因为他父亲找上了我,我想为大人分忧,看看有没有机会离间他与另外两位世子的的关系,想不到让他几杯黄汤一罐,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唉,现在只能确定吴应熊在京师有自己的潜藏力量,而且不小,他对我来京师的事情非常的在意,非常担心会触及云南的利益。”

    鳌拜听了点了点头,这一切他都打听清楚了,也猜到了十之**,但他猜到与李翔坦白交代,完全是不同的概念,他满意的笑道:“诸葛先生初来乍道,那是不知,吴三桂这个儿子千杯不醉,属酒桶的。硬拼起来,我大清没一个受的了他,他最喜欢将人灌倒,然后打听消息。方法是简单,却异常的有效。今日想必也打算用这招,只是没想到先生跟宋朝的名将岳飞一样,一喝醉酒,就乱打一气了。”

第十三章 神秘傅老

    岳飞廉洁避功、刚直不阿、不纵女色、文采风流、治军严明、战功卓著,论人品操守,在华夏千年名将中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也仅有汉大将军卫青、明中山王徐达等寥寥数人。但人无完人,岳飞也是有小小的毛病的。便是酗酒,而且酒品非常的不好。一喝醉了酒,就撒酒疯,逮到人就叫打金狗。有一次,他与赵秉渊喝酒。赵秉渊佩服岳飞的干略,不断的举杯敬酒,结果岳飞喝高兴了,赵秉渊悲剧了。

    喝醉的岳飞将赵秉渊当做金狗揍了,酒醉不知轻重,赵秉渊险些让武艺高强的岳飞活活打死。

    也是因为此事,岳飞深知喝酒误事,断然戒酒,发誓这一生只喝直捣黄龙后的庆功酒。可惜的是,便是他死了,这口酒也没喝上。

    鳌拜能知此事,显然对于汉人文化及英雄事迹有着一定的了解。

    李翔自是明白鳌拜说的是什么,但他呆呆的傻站着,眼中茫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问道:“什么乱打一气,太师的话,我没听明白。”

    他故作深思,桂仲明忙提醒道:“公子,您醉后失态,将同在酒楼里喝酒的大儒们给打了。”

    李翔惊疑出声,想了片刻,一拍脑袋道:“难道不是在做梦,我的天,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他急得来回走了两步,停下来道:“趁事情没有闹大,应该上门赔罪才是……不行,我若去赔罪,太师的颜面将会受损,不成。”

    他左右为难。

    鳌拜瞧着他,脸上的笑容越盛。

    李翔最终道:“诸葛正喝酒误事,给太师惹麻烦了,此事还需太师出面才行。”

    鳌拜笑容化为笑声,毫不在意的道:“先生放心,那群软骨头的腐儒就应该好好的教训教训,先生打的好,若不是有这身份,我都想挥拳揍他们一顿,先生这一顿狠揍,算是给我出气了。”。

    他对李翔让他出面处理此事,非常满意:李翔为他出定三藩之策,已经让他好感大生,近来相处,李翔那过人的远见,老道的用兵心得,使他大开眼界,诚心提拔重用。如今因为意外,惹出事端,李翔不为自己考虑,处处站在他的立场,也符合了一个良谋的标准。如果李翔没有让他出面,而是以自己表示上门赔罪,才会让他大失所望。

    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李翔是他鳌拜看重的人,李翔上门赔罪,岂不等于表示他鳌拜无法庇护自己人,打他的耳刮子吗?李翔将事情交给他来处理,那是最对鳌拜心思的做法。

    李翔也吃定了鳌拜这种护短的心态,才敢毫无忌惮的将那群犬儒暴打一顿。在清朝,康熙都奈何如今的鳌拜不得,更别说一群犬儒。如果那群犬儒不知自量,将此事扩大,捅到康熙哪里,说不定还能离间康熙与鳌拜之间的关系呢。

    一举多得,一石多鸟。

    鳌拜让李翔尽管放心,他居功自傲,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哪里会去在意几个腐儒?

    李翔送走了鳌拜,问桂仲明鳌拜的武艺如何。

    桂仲明羞愧的叹道:“这鳌拜无愧于满洲第一勇士,他的刀法与我一般,都是用来上阵杀敌的战场武技,但他已达化境,突破了招式本身的限制,做到了化简为繁,力量也达暗劲水准。我不是他的对手,就连我父亲也没有达到那个境界。”

    李翔对功夫是境界并不了解,但经过桂仲明细说方才明白。

    功夫分招式与劲力,两者都有各自的境界。劲力分为明劲、暗劲、化劲三个境界,而招式分为化繁为简,化简为繁。

    明劲即是纯刚之力,靠的是筋骨力,也就是人天生的本力,再进一步就是锻炼出来的肌肉力量。而暗劲是另一层境界,至刚则至柔,由纯刚之劲力自然转化出来的柔化之力,劲不显于外形,能够杀人而不显痕迹。至于化劲则更深一步,桂仲明自己也不知如何解释,只是道:“相传这化劲乃是最高境界,来力不进,去力无阻。到了这个境界,基本上都是武道宗师了,放眼天下,达到这个境界的也不过是十指之数。”

    “至于招式的化繁为简,化简为繁,因人而异。类似于我、鳌拜这类人学习的都是杀场刀法,不是你死,即是我亡。一出手必是攻势,杀招。对手越多,就越能体会我们的价值。但与我们相反的还有江湖中人,他们注重招式,步伐的运用,通常是先利于不败之地,然后在克敌制胜。因注重步伐,招式,身形合一,对付一人时,可以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可一但人多,就会因为面对数面攻击而导致招式、步伐的混乱。”

    李翔听了有些明白了,答道:“简单的说江湖中人长于单打独斗,而你们武将长于群殴,团体战斗。”

    桂仲明道:“大体上就是如此,但江湖人练至一定境界,可将繁杂的招式简化,适合群战,同样的沙场武艺练至一定境界,也能做到身形合一,化简为繁,从而适应独斗。”

    李翔似懂非懂的道:“这就是所谓的武学一道,殊途同归吧。”他心想:想不到鳌拜武艺那么高强,不过再强的人,大意之下,让十多人按倒在地,也不是照样无计可施?

    **********

    京师天地会秘密分舵。

    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在他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分舵,老道士背负长剑,腰间挂着一个大的吓人的酒葫芦,口中哼着小调,若让李翔听到非惊讶瞪出双眼珠来。

    那小调正是李翔在怒打朱之臣那群犬儒的时候,唱的醉拳。

    “我颠颠又倒倒,好比浪涛……有万种的委屈,付之一笑……”

    他只会这两句,翻来覆去的唱,却丝毫没有厌烦的意思。

    “傅老,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豪迈的声音传来,胡德帝大步走出迎接,对着老道恭恭敬敬的作揖。

    傅老道:“老道儿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劳烦你帮我查个人。这小子估计跟我有缘,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胡德帝当即应诺道:“行,傅老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胡德帝也干。”

    傅老也不客气道:“那老道儿就谢过了,正好最近老道儿创出了一套拳法,我们来比划比划。”

    胡德帝当即苦着脸,但没有拒绝道:“好吧,傅老既然存心想欺负晚辈,晚辈也认了。”

    胡德帝面容一整,气势如山,呼的一拳轰炸而出,正是他的成名绝技破空拳,一出手就是十成之力,毫不留情。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老道士是当今世上绝顶高手,是世间少有的化劲奇人。

    面对如此凶猛的来势,傅老竟然不疾不徐的从腰间取下葫芦喝了一口,就在胡德帝破空拳抵达他面门的时候,他身形意外的向右方一歪一倒,以极其怪异的姿势斜刺里一拳打在了胡德帝的胸口,他两指如钩,拳走连环,顷刻间胡德帝胸口连受了十多招,将他打的连连后退。

    胡德帝稳住脚步一脸惊愕道:“傅老,这……这是什么功夫,好怪异……”他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但想不到自己会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来。对方的招式太怪,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像是一个醉汉胡搅蛮缠,却招招奇妙古怪,高明之极。

第十四章 权倾朝野

    “皇上,请为老臣做主啊!”

    紫禁城乾清宫,早朝的时候,朝堂上出现了滑稽一幕。

    一个几乎是顶着猪头的大臣,跪在了大殿上,哭喊着,不住的伏地磕头,眼泪哗哗的,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康熙让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忙往殿下瞧去,只见一个穿着从二品官服的朝廷大员,像死了爹娘一样,放声大哭,忙道:“爱卿究竟怎么了,哭的如此伤心?”

    哭喊的人正是朱之臣,清朝为了收买心智不坚的汉奸,特别许诺,带官投降者,官居原职,绝不更改。朱之臣在南明朝担任侍郎,投降清朝以后,也一直挂着侍郎的头衔,从二品的大员。

    不过这个所谓的大员是虚的,清朝的皇帝还没有那么傻,朝中官员都分满汉设立。满人的侍郎是主管,汉人的侍郎,充其量也就是打打下手,权力有限。但不管怎么样,二品大员就是二品大员,让一人莫名其妙的毒打一顿,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去的。

    朱之臣为了解恨,在稍微清醒些后,即可报了官,要严惩李翔。

    但是李翔有鳌拜的庇佑,任凭朱之臣怎么告也没有半点消息。负责此事的大臣早已受到了鳌拜的叮嘱,压根就没鸟朱之臣。

    这里也看出了朱之臣在清朝混的怎么样了。

    满人自幼身在东北苦寒之地,他们敬重强者而鄙视懦夫。

    李定国两蹶名王,天下震动,杀的清兵溃不成军,让顺治对其恨之入骨。他死后勐腊各族人民奉他为神,建立晋王庙,成为诸葛亮之后,千年来第二个在滇黔川三地受百姓爱戴,自发建庙祭祀的人物。

    清兵虽然残暴狠辣,但对于李定国这位对手是又怕又敬,不但不制止地方百姓建庙祭祀他们的敌人,甚至于亲自拜祭。

    可见真正是英雄不仅只是让自己人敬佩,连敌人都会对他们赞不绝口,又怕又敬。而卑鄙小人,莫说是敌人,就算自己人,对他们也会充满了不屑,不愿与他们为伍。

    朱之臣身为二品大员,但在清王朝里,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正事没有多少,到处捧康熙的臭脚,没有人脉什么,他到现在甚至还不知道李翔是鳌拜罩着的。只是认为李翔与吴应熊有些关系,官员玩忽职守的原因是因为吴应熊在从中作梗。

    朱之臣心底明白,吴三桂在云南是土霸王,但在京师力量有限,吴应熊地位固然在他之上,可是都是虚职,没有半点实力,比他更是不如,火在心头也不怕得罪他,将心一横,决定直接捅到康熙跟前,让康熙圣断。

    听康熙发问,朱之臣泣声道:“飞来横祸,请皇上给老臣做主啊……臣昨日在天然居酒楼让一个贼子一顿暴打,险些丧命,无法再为皇上效命。臣好歹也是我朝大员,荣辱关乎我朝颜面。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这番毒打,臣受这点委屈不要紧,但大清跟皇上受不得啊。”他泪如雨下,激动异常,似乎自己是一个爱国英雄,在为自己的祖国不平。

    朱之臣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大殿上的气氛完全变了,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对于李翔的事,鳌拜已经亲自出面,只要有点人脉的官员都明智的选择退避三舍:谁敢跟鳌拜这个连皇帝也奈何不得的权臣较劲?

    可朱之臣却英勇的战了出来,而且还在众目睽睽的朝堂之上,康熙、鳌拜的面前,这不等于当着鳌拜的面,给他狠狠的一个耳光吗?

    太英勇了,他们不知朱之臣根本不知道鳌拜在为李翔撑腰,一时间一个人人眼中的懦夫,成了一个敢跟鳌拜叫板的英雄。那些不属于鳌拜党的成员,一个个都以敬佩的目光瞧者这位无畏无惧的英雄。

    康熙头瞬间大了一倍,关于李翔醉酒闹事,他已经从曹寅那里得知。李翔殴打朱之臣确实有过,但因醉酒是无心之失,既然鳌拜出面,事情也就算了。朱之臣也确实是条好狗,天天捧他臭脚,还是很有用处的。心中已经决定此事过去,给他一点实权,算是补偿。但万万没有想到朱之臣会如此的不知趣,当众抖出此事,岂不是逼着他跟鳌拜正面对抗?

    作为皇帝,他能够在私下里对鳌拜妥协,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向鳌拜服软。

    康熙暗恨朱之臣可恶,强撑着道:“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殴打我朝重臣?”

    鳌拜本来站在众臣最上首,闭目养神,根本不理会什么琐事,在他的掌控下,大事都是有他这位辅政大臣私下处理的,什么早朝只是一个过场,很少有商议大事的时候。可就在养神的他,让一计狠狠的耳光给抽醒了,灯笼大的虎目瞪着朱之臣,露出了杀人的目光与吃人的獠牙。

    面对康熙的追问,鳌拜站了出来道:“回皇上,此事老夫知道一些。额驸吴应熊的酒量皇上应该清楚,就在今年上元节,他一个人放倒了一桌的好汉。昨天来至缅甸的小王子诸葛正让额驸灌倒了,诸葛正在毫不知情下打了这位朱之臣。也就是屁大的事情,一点皮肉伤,值得如此大惊小怪……”他最后一句话是问向朱之臣的,眼中充满了不客气。

    朱之臣吓傻了,怎么样也想不到惹出了这尊大神。他这类人就是欺软怕硬,胆小怕死,让鳌拜一瞪,脸上顿时全无血色,微微颤颤,完全说不出话来,那股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情不自禁的瘫在了地上。

    康熙见鳌拜喧宾夺主,心中暗怒,但他城府极深,毫不显露,只是轻轻笑道:“原来如此,诸葛正打人在先确实不对,但醉酒不受控制,也情有可原。就让诸葛正让个错就是了。”

    鳌拜眉头一挑,他虽然霸道,却不是逆臣,不想为了这点事情就跟康熙这个皇帝对着干,忍气吞声道:“好吧,既然皇上这么说了,那老臣就带诸葛正向朱大人赔礼了。”

    他仰着头双手对着天空握拳乱抖了一下,权当赔罪。

    朱之臣哪里还敢说一句屁话,夹着尾巴躲在了人群里去了。

    是人都知道鳌拜这是敷衍,但是无人敢说一句话。

    康熙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笑出声来,道:“好了,鳌太师都赔不是了,此事就告一段落,退朝吧。”

    这番情形,能笑得出来,不是傻瓜就是天才。

第十五章 直言挑唆

    这一退朝,朱之臣就如被恶狗追赶一般,匆匆忙忙的逃回府邸。

    他的府邸还算豪华,只是没有人气。作为一个人人唾骂的汉奸,表面风光,但实际上是要付出代价的。

    便如降清的洪承畴,他虽然风光无限,可却是众叛亲离。荣誉归乡,无一亲人庆贺,人人如避狗屎。尤其是洪母,举棒怒打洪承畴,断绝母子关系,发誓“头不顶清朝天,脚不踏清朝地”,至死都生活在船上,不在涉足陆地。

    朱之臣亦是如此,得知他降清父亲活活气死,母亲也卧病在床,不肯服药,不日病故,就连妻儿都不耻他为人,离他而去,令他成为孤家寡人。

    偌大的府邸,毫无人气。

    朱之臣此刻已经没心思顾及这一切,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跑路。鳌拜作为一个权臣,想要具备凌驾皇权的威信,必需要有非常的手段。但凡敢挑衅他的人,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只要让鳌拜盯上,谁也跑不了。即便是与鳌拜同一级别的辅政大臣,照样死在他的手上。

    朱之臣今日在满朝文武面前,狠狠的扇了鳌拜一个耳光,鳌拜决计不会善罢甘休,除逃之外,别无他途。

    可是为时已晚,他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行装,凶神恶煞的清兵以如狼似虎般的冲进了府邸,根本不容朱之臣有说话的机会,直接带走。

    鳌拜再一次用权力告诉满朝文武,得罪他鳌拜将有什么下场。

    李翔让桂仲明刻意留意了朱之臣的动向,当得知他让清兵抓去之后,一颗心思,即活跃起来,前往鳌拜府找鳌拜。

    鳌拜并不在府中,但管家知道李翔是贵客,热情的请李翔至客厅相候,奉上精美的茶水。怕他枯燥,还提议是否要选本书来打发时间,李翔随意要了本兵书。

    管家给他送来的是《吴子》,战国时期吴起的巨著,是一本不亚于《孙子》的兵书韬略。不过李翔看着手中厚厚的书籍,叹了口气,古人总喜欢把文章写的玄奥无比,《吴子》也是一样:晦涩难懂不说,而且都是干枯的大道理。他的古文素养又不高,在苏州秦家逗留的时候就翻过《孙子》,几千字读得是头晕脑涨、不知所云,一点长进都没有,以至于看了古文就倒胃口。还是岳飞、李定国所写的行军心得,符合他的胃口。只不过两本心得,他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千遍,知识要点都记在心中,欠缺的只是实际运用,继续盲目的阅读就等于背死书了。

    印着头皮翻开第一页,他突然发现那些玄奥的古文,不再如印象中的那么难懂,一字一句都是可以理解的,心中大感奇怪。却不知道他原来从未习过兵法,更不懂什么韬略,哪里能够领悟前辈的智慧结晶,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日夜研读岳飞、李定国所写的行军心得,已经有一定的军事功底,看起来自然不会在如以往一样,头晕脑涨、不知所云了。翻看了几卷,鳌拜大步走进了客厅,老远就笑道:“先生来的真巧,我正想去找你呢。这些天我都在发愁应该给你个什么官职,今天与济世、班布尔善商议了一下,有些为难。世人不知先生才学,一下子将你提的太高不合适,随便给你个位子又太委屈了。济世表示不久就是会试,先生去参加吧,有个好的身份,提拔先生就容易了。”

    李翔想不到鳌拜会为他如此劳心,也颇为在意,但念起清朝的罪恶,释然了,他们各有目的,充其量就是相互利用,摇头苦笑道:“太师太高看我了,我对于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东西,那是一窍不通,去了也是白去。”

    鳌拜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四书五经是什么东西,汉人的玩意学他做什么。先生放心就是了,主考官是我的好友,你去考场睡一觉。至于答卷我会安排,保管你考个会元。”

    李翔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对于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他也了解一二,文士要经过四场大考,才能出人头地,分别是童生试、乡试、会试、殿试,说白了就算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这四个级别。只有考了童生试,成为秀才,才能考乡试,乡试过关成为举人,才能考会试,会试过关就算贡士,接下来的殿试就算熟知的考取状元、榜眼、探花的终极考试了。

    乡试、举人、会试每三年一次,会试第一名即是会元,也就意味着李翔去考场睡个觉,出来以后就是全国高考状元。

    这该死的官僚主义,都让李翔不知如何来形容了。好一会儿,他才道:“那诸葛正就谢太师厚爱,就去考场睡上一觉。”

    鳌拜听他说的有趣跟着笑起。两人就此事稍微聊了两句,李翔说起了来意:“太师,听说朱之臣被官兵抓了?”

    鳌拜一听到朱之臣,笑脸跟着不见,哼声道:“这种腐儒,混蛋透顶,敢在我鳌拜面前嚣张,不给个教训,世人还以为我好欺负呢。怎么,先生觉得我做得不对?”

    李翔道:“太师权掌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威信决不可断,朱之臣那混账算是咎由自取。只是在下心中实在不安,若非是我醉酒闹事,也不至于闹的如此,让太师为难了。”

    鳌拜一脸古怪道:“什么为难的,就一个杂碎,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李翔叹了口气,道:“在下说的并非是朱之臣,而是皇上。太师动怒去捏一只蚂蚁,显然这只蚂蚁已经惹到了太师。如果在下没有猜错,朱之臣定是将事情捅到了皇上面前。此事经皇上过问,以非小事。皇上出面,太师岂能不为难?”

    鳌拜暗自佩服道:“先生果真神算,一切正如先生所言。不过我鳌拜是三朝元老,朱之臣算什么东西,哪能跟我比。皇上年少,只图享乐嬉戏,正事都要依赖于我,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说着还一脸的不以为意。

    李翔心道果然,鳌拜手握大权,根本就没有将康熙放在眼里,无怪会败于康熙之手。他沉声道:“在下说句太师不中听的话,过刚易折。太师权倾天下,可曾想过皇上真实的感受?古往今来,又有几个皇帝容得下权倾天下的大臣?太师说皇上年少,只图享乐嬉戏,不知如何享乐,如何嬉戏?”

    鳌拜闻言火辣辣的眼睛,闪着莫名的神采。

第十六章 巧言游说

    “砰!”

    一声巨响,鳌拜在略作犹豫之后,勃然大怒,右掌猛拍身旁的桃木桌,那掌中巨力登时将桌子拍的四分五裂,双目射出一阵寒光,让人不寒而栗:“诸葛正,莫要以为你是缅甸的小王子,我鳌拜就不敢杀你。你说的这番话是犯上作乱……我鳌拜深受先皇恩典,岂受如此挑唆?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翔实在不了解鳌拜此刻的心态,他都到了这一步了,要不如遏必隆一样,老老实实的交出权力,当一个忠心耿耿的大臣,要不然就索性反了,也许还能争夺一下,有机会权掌天下。像现在这样,僵持着,随着康熙的年纪越长,地位越稳固,鳌拜的下场会更加悲惨。不过鳌拜若真的对他的话无动于衷,就用不着如此虚张声势了。

    李翔无视怒火中烧的鳌拜,不疾不徐的喝了口茶道:“鳌大人听我讲一个故事吧,在很远很远的西方,有一个叫美利坚的国家,在某个时代,他们的国家很强盛,并不亚于大清。但是他们的国王在一次狩猎中摔下了马背,摔死了。国家即将陷入危机,国王的弟弟很有干略,也很有威信,他站出来表示,愿意效忠国王的儿子,以他的威信镇服了所有心怀叵测的人。谁也不知道,这个弟弟表面忠诚,暗地里却是一个意图夺取皇位的野心家,只因实力不足以傲视群雄,才以曲为直,打算架空自己的侄儿,一点一点的扩大实力,待时机成熟,即谋反篡位。”

    “国王的弟弟一点一点的凝聚实力,拉拢重臣,让整个国家几乎成为一言堂。国王的儿子在美利坚几乎成为了傀儡,几乎没有多少人看好他。然而就是他,扭转了乾坤。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叔叔根本无法相比,于是假装贪图享乐,让他叔叔放心,天天与一群戏子混迹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他见时机成熟,邀请他叔叔看戏,结果一群戏子蜂拥而上,将他叔叔擒拿。他当即宣布他叔叔数十条大罪,打入天牢,重新掌握了国家大权。他叔叔忽略了一点,一个戏子,没有十数年的苦练是上不了台的,他们也许没有很强的武艺,但一个个都身手敏捷,只要稍加训练,即能成为好手。他们出其不意蜂拥而上,任凭他叔叔武艺再好,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李翔轻描淡写的说着,他的故事情节都是根据康熙擒鳌拜的手法改良来的,至于美利坚更是随口胡诌。他本想说一个这个时代的国家名。但担心清朝恰恰有这个国家的人,从而暴露。索性随口说一个这个时代没有的国家名,让鳌拜想调查也无从入手。

    李翔的故事并不精彩,反而很是枯燥。因为他根本不是用说故事的心态说的,一切从简,然而鳌拜听了却如同晴天霹雳,神色大恐。

    这故事与他的情况是在太相似了,故事里的人是训练戏子,而康熙却实打实的训练摔跤好手。

    如果康熙真的以这种方法对付他,若有准备,他自信即便再来一倍的人,他也有能力冲出一条血路。但就如故事说的那样,在全无防备之下,被十数人按倒在地,扣住手脚,便是大象也爬不起来。

    鳌拜拳头一紧一松,他想起了自己对康熙的态度,心中做了一个假设如果在今日之前,康熙以同样的方法对付他,他有几成把握能够化险为夷。想着得到的答案,他冷汗直流。

    李翔见鳌拜表情不断变化,再次道:“在下并非要太师做大逆不道之事,但大人所行之事,却不容于皇上。太师英明睿智,可知道明朝首辅张居正?他的下场又如何?任何一个帝王都不允许太师这样的霸者存在,所以在下恳请太师,谨慎从事,绝对不能因为皇上年幼好玩,便对他疏于提防。因为他将是太师最大的敌人,吴三桂虽然霸据一方,能够给大清带来威胁,但对太师的威胁却远不如皇上,所以不可不防。”

    鳌拜双目赤红,心中杂念万千,他没有反心,但是放不下权力,更加不愿意坐以待毙,让康熙这个小皇帝杀了,成为他问鼎的奠基石,“那依先生之见,我应该怎么做?”

    李翔笑道:“什么也别做,太师已经是权倾天下,大清都在您的掌骨之间,已经做的够好了。只要多多留意皇上,处处提防,让他找不到对付太师的机会,太师便永远是赢家。”

    鳌拜双眼一亮,若有所思。

    李翔续道:“这样太师就可以看看皇上究竟真的自顾玩乐,还是大智若愚,令怀鬼胎。如果是自顾玩乐,太师也不会损失什么,但若是令怀鬼胎,则一计不成,会令选一计。只要皇上露出马脚,那太师应该不会坐以待毙了吧?”

    鳌拜沉声道:“我鳌拜无意夺取爱新觉罗家族的天下,但若爱新觉罗负我鳌拜,我鳌拜也不会傻到引头待死。”

    李翔长吐了口气道:“便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鳌拜双目睁睁的瞪着李翔,道:“该说的我说了,现在先生你应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你究竟是什么人,存着什么用心。两个问题,如果有一个我不满意,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李翔从容道:“在下诸葛正,缅甸人,小王子不小王子都是虚的。我没有多大的野心,但不想辜负我这些年的努力。我要找一个能用我的人,一个能够发挥我一身所长的人。大清是我唯一的选择,在了解大清当下的情况之后,皇上与太师就成了我选择的分叉口。皇上虽然是一国之君,但比不上太师。因为我诸葛正由始至终相信皇上不是等闲之辈,他与太师之间终有一战,我要做开国元勋,而非顺应潮流,当一个辅国之臣。不知这个理由,太师可否接受?”

    鳌拜深深的吸了口气,点头道:“当然接受,从今日起先生便是我鳌拜的心腹幕僚,有什么需求,尽管直说,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无有不从。”

第十七章 汤士弘

    李翔在鳌拜的亲自相送下,走出了府邸,瞧着街道四周的豪宅,心情大是舒畅。

    毫无疑问,他赌对了。凭借一个历史上康熙擒鳌拜而改编的故事,说动了鳌拜,让他意识到康熙并非他眼中的那个不顾政务,成天玩乐的小屁孩,而是一位城府极深,干略非凡的皇帝。

    鳌拜掌握皇宫禁军兵权,只要留意处处小心,不再给康熙可趁的机会,历史就不会重演,康熙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夺取天下大权。

    这一次的成功,看似平常,然却是反清路途中的一大步,不但取得了鳌拜的初步信任,还控制了历史的走向。

    只要康熙一天没有掌握大权,就无法放手对付三藩与郑家,也等于为他们赚取了充足而宝贵的时间。接下来如果能让鳌拜与康熙打上一场轰轰烈烈的内战,大耗清兵实力,成功的几率就更大了。

    一步走对,就如拨云见日,前途一片光明,李翔亦觉得对接下来的路越发平坦好走。

    他并没有急着回府,与桂仲明走向京师东市,打算买一些化学用品,在空闲的时间做做实验,捣鼓一些新奇的玩意。

    李翔意外的发现京师竟然有家小小的专门卖化学用品的化学店铺,里面试管、烧杯还有一些这个时代的存有的化学用品,几乎一应俱全,只是价格意外的昂贵。

    不过更让李翔意外的还是店掌柜竟然是一个二三十岁的汉人。

    李翔如今受到鳌拜器重,给了他大笔的金银铜钱,对于这些昂贵的物品也不吝啬,反正用的不是自己的钱,将店铺里存有的化学器械各买了一份,用试管、烧瓶、烧杯、蒸发皿这些常用器材更是各买了六个。

    汉人掌柜见来了大客户,亲热的与李翔交谈起来。

    交谈中李翔得知这个掌柜叫汤士弘。

    汤士弘道:“很意外,真的很意外。不管汉人还是满人都不追求发展,不研究科学。少有你这样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来我店里买东西,大多顾客都是西方的洋人。”

    李翔知他说的是事实,却也不知怎么回答。中国千年的发展,东方的文化都要领先于世界,直到明朝末年,才让西方后来居上。西方来的传教士也因此不远万里传教。

    明朝礼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徐光启在与以汤若望为首的西方传教士的接触中,察觉出东方文化已经落后,不顾世人冷眼,加入天主教虚心的学习西方文化,并且将汤若望推荐给崇祯皇帝。

    孔子有句名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虽说当时有许多死读书的腐儒,排斥西方文化,但真正有远见的文臣大儒,却懂得吸取他人的长处,充实自己。

    汤若望受到了崇祯皇帝的礼遇,被委以重任,协助徐光启、李天经编成《崇祯历书》。又受明廷之命以西法督造战炮,并口述有关大炮冶铸、制造、保管、运输、演放以及火药配制、炮弹制造等原理和技术。

    明朝不断的吸取着西方的先进文化,改良自己的枪炮,焦勗作为汤若望的学生,更是编写了《火攻挈要》和《火攻秘要》,是为当时介绍西洋火枪技术的权威著作。

    这个时期,东方虽然处于落后阶段,但差距并不大,只要谦虚一些,还是能够追赶上的。

    只可惜当时明朝内忧外患,不久李自成这个反贼攻破了北京,明朝灭亡。接着清兵南下,固步自封,让中国的科技开了倒车,彻底毁了跟上西方,甚至超越的机会。

    李翔暗叹口气,避开这个话题不谈,随口道:“你奇怪,我也奇怪。如果是洋人开这间小店,到是正常,你看起来应该是个汉人,怎么也会西方科学?”

    汤士弘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先沉默了片刻才道:“说来话长,唉,我这是心痛啊。我父亲姓潘,是神父汤若望的仆人,先皇念汤若望年老无子,将我过继给汤若望做义孙。我自幼跟随干爷爷学习科学,三年前干爷爷病故,我孤身来京城想将他的一身所学在这里推广,了却他万里东来的愿望。谁料处处碰壁,心灰意冷,只能在此地开家小店,连生计都难以维持,还是依靠变卖干爷爷留下的文物,才能维持至今。”

    李翔能够体会汤士弘心中的苦处,安慰道:“放心吧,先进的学说能够促进社会进步,固步自封,只会导致落后,终有一日,科学会在世界发扬光大。”他心中加了一句:“唯有灭清,建立一个新得时代,打破传统的观念,才能真正的让中国总体进步。”

    “说得好!”殿外一人鼓掌走了进来。

    李翔寻声望去,不由一怔,来人是位翩翩公子,竟是江宁曹寅。他还不知曹家已经搬回京师,对于曹寅的出现很意外。

    曹寅来到近处,望着李翔也生出了奇怪的熟悉感觉。他奉康熙命与李翔接触,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直到今日得知李翔在东市,便匆匆赶来。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对西方文化并不排斥。康熙本人更是一个科学迷,他限制西方科学的推广,但自己却对于西方的文化却很有研究,甚至精通多国语言。曹寅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找了一个机会插话进来。

    见到李翔,登时觉得他好熟悉,只是记不起来从哪里见过。在江宁时,李翔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道士,而现在是一个剃着流行头发的小王子,两人身份之间存着太大差距,怎样也无法想到一块去。

    曹寅心知机会难得,亦不多想道:“西方科学与我们东方文化各有所长,却有很多可取之处,若能将彼此文化结合,取长补短,衍生出新的文化,将会出现历史性的变革。就如唐朝时的火药,经过发展到了宋朝成为火器,至明朝成为火统、火炮一样。”

    曹寅的话,让李翔眼中一亮,想不到这个高富帅的公子哥儿如此有见底。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难懂,康熙、纳兰明珠、索额图这些历史上名声赫赫的人物,也不尽然全是傻瓜笨蛋,看不明白这点,只是他们迂腐的支持着他们满人的骑射传统,刻意限制了科学的发展,不加以创新,致使科技大幅度落后。

    汤士弘一人独自在京师坚持,无一同路人,今日连遇两个,如遇知己,店铺也不开了,直接邀请两人如室内畅谈。

    PS:七夕情人节,中国人最传统的节日,祝贺所有情人节日快乐,没有情人的兄弟姐妹在这日找到有情人。

第十八章 天下第一奇人

    汤若望毕业于罗马德意志学院,这所大学是当时西方的优秀学府之一,包含了数学、天文学、地理学、机械力学、化学等科目,西方近代实验科学的先驱者伽利略便是在这所大学任教,汤若望是那个时期的尖子生,精于数学、天文学、化学,便是连枪械火炮也会制作,而且技术相当精妙。曾两年中为明朝铸造了二十门西方先进的火炮,立过大功。

    汤士弘作为汤若望的义孙,自小跟在汤若望左右,学习了许多先进的西方文化。汤若望本人在清朝也曾受到了隆重的待遇,但是顺治只是看中汤若望在数学、天文学领域上的才华,让他管理钦天监,研究历法算术。为了保护满人骑射的传统,甚至于限制汤若望发挥化学、枪械火炮的所长。

    汤若望为了不让自己所学在中国失传,着重传授汤士弘化学、枪械火炮这类的知识。

    汤士弘对于枪械火炮兴趣不大,但对于化学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兴趣,在这方面甚至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翔后世专攻理科,数理化是他的拿手好戏,与汤士弘最合得来,谈得拢。

    曹寅聪慧,虽无二人在化学上的知识,但往往能够举一反三,也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李翔毕竟比这个时代多了四百年的知识,在这方面有着先天性的优势,远非汤士弘可以相比的,只是言语间透露一点,便让他激动的拿笔记下,打算回头做实验证明了。

    汤士弘由衷的赞叹道:“诸葛兄在科学方面的造诣实在令人佩服。”

    “化学”这一词出现在十**世纪,在此之前这方面的东西都是由科学两个字代替的。

    李翔道:“我不过是拾人牙慧,倒是士弘兄才具备真才实学。”他这并非是客套吹捧,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基本上都具备一个特点痴狂。他们能够为了验证某个现象,长时间奋战于第一线,满脑子都是理论。

    李翔自问做不到这点,他学理科只是老套的为了以后走上社会混口饭吃,完全没有当一个什么学家的心思。

    而汤士弘不同,在与汤士弘聊天的时候,便听他说过小时候为了做实验而忘记一切的故事。李翔当时就知道汤士弘在化学上就是一个痴儿,而且很有天赋,只是因为身在清朝,身在这个不重视科学的朝代,埋没了他的天份。

    如果他能够得到如汤若望一样的学习机会,不敢保证他会如西方伽利略、牛顿之流的伟人那么伟大,但至少能够成为一个有干略的科学家,可以促进科学事业的发展。

    在于汤士弘的接触下,李翔暗自下了个决定,一定要多留意汤士弘这类的人才,然后将他脑中的先进知识,传授给他们,让他们去研究,让他们去发现。

    西方能够创造出灿烂的科学文化,东方人难道就不行吗?

    他们中国一度领先于世界,现在被西方追上,难道就不能再次发力,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领头位子?

    离开了汤士弘家,曹寅与李翔并肩而行。前者若有所指的道:“诸葛兄身为缅甸的小王子,不但了解我们汉人文化,对于西方文化照样了如指掌,真是了得。”

    李翔年纪不大,但自从穿越到清朝,多次险死还生,又经勾心斗角,与鳌拜这头老虎谋皮,致使他处处如履薄冰,小心谨慎,早已非一个单纯的高中毕业生,有了城府,有了自己认人识人的标准。

    他最初并未怀疑曹寅,但随着与汤士弘的深谈,曹寅便暴露了自己。

    他了解化学,汤士弘也了解化学,所以两人一买一卖,能够现在小店里结识是一种很正常的缘分。可曹寅对化学一窍不通,他能够凭借自己的机智,不至于出丑,不至于当个哑巴,但是他没有理由会出现在汤士弘的小店。

    一个完全不懂化学的人,有什么理由出现在卖化学用具的偏僻小店,并且好奇的上前搭话?

    故而,李翔已能断定曹寅这家伙,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另有所图,听他发问,滴水不漏的答道:“这算是小国得天独厚的待遇吧,我们缅甸与大清相邻,耳濡目染,对于你们的文化自当是了解。洋人将我缅甸视为与大清通货的渠道,在缅甸设立了东印度公司,使得洋人文化也传入了缅甸。我这个人最是贪心,即崇拜你们的文化,又欣赏洋人的科学,没办法只有下苦功,两者都学了。不过两种都是略懂,上不了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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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会分舵。

    傅老惬意的坐在庭院里,高举着酒壶往口中灌着美酒,酒是他最爱的竹叶青,他嗜酒如命,但生平只喝竹叶青,整整喝了五十年了。

    傅老本名叫傅山,字青主,称他为当世第一奇人,一点也不夸张。

    他是当世大儒,山西文人领袖,曾为救忠臣袁继咸,率领众学子,包围首辅请愿示威,惊动崇祯皇帝;他是书法名家,被时人尊为“清初第一写家”,曾到淮南,淮人求诗字,几乎踩断门槛;他是一位画家,所画山水、梅、兰、竹等,被列人逸品之列。他是杏林圣者,被人称之为“医圣”,内科、妇科、儿科、外科,科科均有很高的技术,所著的《傅氏女科》、《青囊秘诀》,至今流传于世,造福于人。他是一位武术家,当世少有的武术宗师……除此之外,更重要的他还是一位反清义士,连顾炎武都佩服他的气节,感慨道:“萧然物外,自得天机,吾不如傅青主。”

    反清义士、士人领袖、书法家、画家、医圣、武学宗师,任何一个称谓落在一人头上都是万分的了不起,更别说傅山,傅青主一人总揽所有称谓。

    足音响起,傅山放下了酒壶道:“小胡,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傅山头也不回,只听足音,便以认出了来人。

    胡德帝这位天地会的二号人物被叫做“小胡”,一点脾气也是没有,来到近前道:“奇了怪了,你说的诸葛正,我竟然认识,他就是那杀朱国治的那位好汉,怎么混到了鳌拜这狗贼的身旁了,难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傅山醉朦胧的两眼闪过一到亮光,道:“你觉得他是不是一个叛清小人?”

    胡德帝摇头道:“我决不信,他应该是另有苦衷的,以我对他的认识,他不是这种人。”

    傅山从位子上站起笑道:“有你这话足够,我去会会这位小兄弟。”

    PS:更新晚了,抱歉。这个,昨天是什么节日兄弟姐妹们都知道哈,所以二代没人性了回。

第十九章 传授绝技

    时近冬日,京师位于偏北方,气候较为寒冷,让一直都生活在南方的李翔有些不适应。

    李翔与曹寅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各自回府。

    夜幕降临,尚无睡意,李翔不想早早的躲在被窝里浪费时光,索性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练习了胡德帝传授他的轻身术与擒拿手,暖暖身子。他发现胡德帝传他的轻身术非常的高明,若是一个劲的用来跑路,便如桂仲明这样的好手,也在一时半刻奈何他不得,故而每天都会抽出点时间主练轻身术,至于擒拿手练的较少。比起与人正面对决,他更喜欢远远的一枪了结一切。

    只是桂国玺给他弄来的燧发枪太笨重了,不利于携带,而且威力太大,即便是打在手脚这些不是要害的地方,都会有近乎一二成的死亡率。因为铅是一种有毒的成分,打入人的身体有很大的几率造成严重铅中毒,轻则手脚半残,重则瘫痪变白痴更甚至一命呜呼。打在胸口、脑袋这些地方就不用说了。在一般情况下,真不能随随便便的开枪。

    所以学点防身的武艺是非常有必要的,便如天然居痛揍那伙犬儒,若非怀有轻身术,能够处处占据先机,让对方六七个人一拥而上,他未必就承受的住。

    李翔练得用心,突然有人说道:“好好的功夫练得一塌糊涂!”

    他吃了一惊,怎地背后有人到来,竟然毫无知觉,急忙回头,只见说话的是个古怪老道,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色道衣,须发很是整洁,但腰间却挂了一个大的不像样的朱红酒壶,背后挂着一柄剑,一身打扮非常怪异。他立地八尺左右,两条剑眉,眼睛稍小,正土鼻,四方口,腮下三缕清须,长得倒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只是一脸的醉意,眼睛朦胧眯起,只余下一条小小的缝隙。他似乎对于李翔的功夫很鄙视,摇头晃脑,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态。

    李翔觉得眼前这家伙好是无礼,但他行动奇特,能够悄无声息的来到这后院,定非常人,道:“道长说的是,在下习武只为防身自娱,跟道人比起来,那是差得远了。”他明知眼前这个道人很可能是某位了不得的人物,但也没弱了声势,明里赞老道武艺高强,实际上却是指他翻墙入室,做小偷行径。

    醉道人正是离开天地会分舵的傅山,他听出了李翔的话外之音,也不气恼,只是悠哉悠哉的灌了两口酒,笑眯眯的道:“小娃儿倒是牙尖嘴利的,不愿意吃一点亏。你练的是少林功夫吧,是小胡教的?那几招擒拿手可不是少林的,是小胡自创的一门功夫。”

    李翔怔了怔,见他一语道破自己功夫的出处,又叫胡德帝“小胡”,心想:“这道人来人可真不小。”忙道:“前辈好眼力,轻身术、擒拿手都是胡大哥教我的。”

    傅山撇了撇嘴道:“难怪了,论功夫,小胡能打他师傅三个,可说道教人的本事,十个他,也勾不着他师傅的鞋底。古往今来,习武讲究身形合一,轻身术、擒拿手都算得上的不错的功夫,瞧你练得,要不就用轻身术逃,要不就用擒拿手攻,怎么就没想过将两者合一,脚踩轻身步,手施擒拿手?如此进可攻,退亦可守,进退自如也。”

    李翔白了傅山一眼,道:“当我傻的啊,如果真能运用起来,我早就用了。两套功夫,一个脚快,一个手快,单独施展那是没问题,一同用起来,还不乱套了。”

    傅山又灌了两口酒道:“所以说小胡不是个好师傅,他习武三十年,根基稳健,对敌经验无比丰富,做到身形合一,并非难事。而你又不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根基又低,经验全无,一下子传授两门高深的武艺能够消化的了才怪了。你小子与我老道儿有缘,今日我便传授你一套功夫。看好了……”他高举着酒壶,满满的灌了口酒,整个人突然如喝醉酒一般上下左右前后晃动,突地往前一倒,看似要摔倒在地,右脚却巧妙的一点,身子转了一个弯,右拳如勾,闪电击出,左脚小步一迈,整个人重心又意外的往左倒了去,身子化作冲天炮,似乎要撞向身前的敌人,可就在要撞击的片刻,身形再次往右一摇,左手如鞭子一般击甩出去。

    他就如一个醉汉,跌跌撞撞,摇摇摆摆,却给人一种挺拔、轻盈、潇洒的感觉,然而一招一式又是出人意料,就连不擅长武艺的李翔都能看出傅山耍的是一套极其高明的拳法。而且是一套很熟悉,是后世几乎家喻户晓的拳法……醉拳。

    他低呼道:“这是醉拳?”

    傅山顿住了脚步,就如松柏站立,全无醉态,问道:“你识得这套拳法?”

    李翔赶忙摇头道:“不认识,只是看前辈像喝醉了酒一样,不知怎么的,这两个字就脱口而出了。”

    傅山听了大喜,道:“你与这套拳法,果然缘分不浅。”他自幼被称为神童,是学无所不精,无所不极,也就是说只要他用心学,不管什么都能学有所成:学文则大儒,学武则宗师,学书法则书法家,学画则画家,学医则医圣。他酷爱喝酒,一生离不开酒,不论是习武作画还是写字,总在酒酣之后,独处一室,舞练一番,这才乘兴而动。

    一次醉中练武,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神与物游的境地,与醉中造拳,以醉态入武术,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拳法……醉拳。

    醉拳近年而创,别于一般武艺,他从未传授任何人,也未在他人面前使过。

    前些日子,他在天然居饮酒,意外听到了李翔高歌,虽然只是短短几句,却与醉拳的拳意很是相似,就像冥冥之中注定一样。李翔借醉打人,瞒的了所有人,却瞒不了他。作为武学宗师,他看出李翔打人时拳拳到肉,力量匀称,并不是醉酒后控制不住自己的胡乱击打。

    傅山近年研习道家经典,很信缘分。

    李翔的歌与他创的醉拳不谋而合,所干的事情,又让他大感痛快,于是便起了传授醉拳的心思。他生性洒脱,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唯一担心的就怕将拳法传授歹人。

    也就找上了胡德帝,得知李翔非但不是歹人,反而是志同道合的义士,更不在犹豫,将自己这套醉拳传授。

第二十章 醉拳

    李翔并不知面前这位老道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传授他绝技,可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是不捡白不捡,恭恭敬敬的抱拳作揖,道:“多谢前辈厚爱,诸葛正感激不尽。”

    傅山知他真名是李翔,但如胡德帝一样,也选择相信李翔。觉得他能够佯醉怒打犬儒,足见其心,并非是贪图富贵的小人,潜伏在鳌拜身旁有着自己的目的。他作为外人,没必要胡乱参合进去,也不点破,只是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若喜欢叫我傅老就行了,不喜欢叫老道,老头也没所谓。”

    李翔见傅山随性洒脱,也暗生好感,笑道:“那就尊称一声傅老吧。”

    傅山根本不在意别人叫他什么,他行走天下,足迹踏遍了半个中国,一路上行侠仗义,赠医施药,从不留名,几乎到每一个地方都有一个名字,什么公它、公之它、朱衣道人、石道人、啬庐、侨黄、侨松等二十多个,都是他所救的人为了怀念恩人自行取得,其他人知道这些假名请求傅山治病,他都点头答应,也不说这名字不是自己的。

    “醉拳是老道从醉中结合书画拳术领悟出的一套拳法,故而与世间的武艺大有不同,招招虚中有实,指前打后,指东打西,特点是快速多变,出奇制敌。”傅山与胡德帝传授武艺的方法大不相同,不是死死的让李翔跟着他练,而是先给他讲解醉拳的特点,然后在慢慢指点。

    “论拳法之精妙,步法之怪异,醉拳皆在轻身术与擒拿手之上,不过此功夫胜在眼、手、身、腿、步五者一体,相互配合,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不用担心,两种功夫,手法与步法,难以相处融洽。”

    李翔难得受到名师指点,听的非常认真,突然想起了成龙主演的醉拳,心血来潮的问道:“那这醉拳会不会要喝了酒才厉害,不喝酒就不厉害了?”

    傅山让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道:“厉害的功夫怎么样都是厉害的,关喝酒不喝酒什么事情?不过你这个问题很有见地,我创这套拳法已有一年,却从未想过,让我想想。”

    看着陷入沉思的傅山,李翔正想告诉他自己只是受到了误导,瞎说的,但却听他道:“醉拳的基本就算幻与奇,以醉形、醉态迷惑对手,寓藏武术进攻与防守技术为一体的象形拳术。醉与不醉应该有些差别的,真醉脚步漂浮,更能以醉态迷惑对手。但不可多量,量过无法控制力量,形醉意不醉,只要保持一个清醒的脑袋,将身体融入醉拳,知道自己做什么足矣。我怎么先前没想到,果然是缘分,这醉拳传授于你,最合适了。”

    他神色愉悦,说着摆出了一个敬酒的架势,道:“这叫做‘劝酒换杯式’,以劝酒式为试探,由此起进入醉态。注意醉拳非拳,这叫持杯手,醉拳中的主要手型之一。”他中指、无名指,小指卷屈握紧,拇指和食指张开略屈,形成蟹钳状,正是电影里放的那种持拳姿态。

    “第一招,‘太白敬酒’。”

    傅山身形左摇右晃,动作不断的跌撞,摇摆,但跌撞摇摆中,却处处暗含着闪、展、腾、挪、虚守实发、逢击而避、乘隙而入、指东打西等武术的技击要点,让人防不胜防。

    傅山教的认真,李翔学的仔细,不知不觉以是丑时一刻,凌晨一点左右。

    醉拳招式不多,但以奇幻为主,每一招都变化无常,有数十种形态,非常难练,四个时辰,近乎一夜,李翔费尽心力才勉强学会第一招太白敬酒,用的还不太熟练。

    傅山也不介意,醉拳异于天下所有拳法,想要练成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李翔有此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傅山告辞离去。李翔打算送他出去,傅山却摇头一笑,说了一句不用。

    看着他轻飘飘的身影,李翔心道:“难道高人都不喜欢走正门,爱玩飞檐走壁?”

    他也不操这个心,傅山既然有本事能进府来,想必出去也是不难。

    李翔独自在院中练了会儿,直到实在撑不住,方才进屋休息。

    翌日清晨。

    李翔只觉得全身绞痛,仿佛身上的经脉全部断了一样。这醉拳颠颠倒倒,扭来扭去对腰腿的柔韧性、关节的灵活性非常有讲究,李翔练习醉拳第一次如此锻炼,正因有效才会有如此之痛。

    来到府内演武场,桂仲明正在演武场挥汗如雨的练习,自从以极大的差距败给鳌拜之后,他对自己的要求更加严苛了。

    想着昨夜的练习,李翔笑道:“仲明,我们来过两招。”

    桂仲明收起了唐刀,瞧了瞧李翔,灿灿一笑道:“公子,这个,我看就不用了吧!”

    藐视,**裸的藐视。

    李翔信心十足的拍了拍胸口,道:“别瞧不起人,我学了新招儿,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他真不指望打赢桂仲明,只是想试一试,这一招醉拳到底威力如何。

    桂仲明跟了李翔好几个月,沿途所见所闻,对于李翔的才智,还是非常佩服的,见他如此自信,心底也不免打鼓心道:“难道小殿下真的学了什么绝招?比就比吧,最多手下留情便是了。”

    如此想着,桂仲明欣然点头,还刀入鞘,摆开了架势,他学的是宋太祖赵匡胤创的太祖长拳,这套拳法未必有多高明,但刚猛强劲,正适合他们这类以沙场战士的武艺。

    李翔身子一倒,整个人顿时如喝醉了酒一般,摇摇晃晃,或前或后。

    桂仲明傻眼了,这是什么功夫?

    李翔勾了勾手,挑衅道:“来啊!”

    桂仲明脸色一沉,上前就是一招猛虎出洞,直捣李翔胸口。

    李翔竟也一步上前,似乎要以拳对拳。

    桂仲明神色大变,想要收招,以是不急,他自幼苦练武艺,力量、爆发力非常人可比,这一拳若是打实,少不了断几根骨头。李翔的轻身术异常高明,如此正面攻击,他完全闪避的开,是以从没想过他会正面迎上来,也没有留情。

    便在拳拳相碰之际,李翔的身体突然消失了,拳头打了一个空,他还没反应过来,左胸右胸各中了一拳。

    论武艺李翔又那里是桂仲明的敌手,但醉拳招式实在奇幻奥妙,只要一不小心,任凭你武艺在高,也有中招的可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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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明反清介绍:
李翔是一位具有神枪手特长的凡人,意外穿越到了清朝。在那里,他发现所谓的满汉一家是最可笑的笑话,是满清为了能够坐稳江山,奴役百姓,他们藏起了血淋淋的屠刀,以卑鄙的用心,编织出的可笑谎言。面对这种情况,一个个胸怀大义的好汉,举起了反清复明的旗帜,以热血与生命,讴歌傲骨长存。反清的道路亦充满了波折,李翔波澜壮阔的一生,也因此而展开,整个历史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复明反清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复明反清,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复明反清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