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山河鉴惊动四方,白默娘假死脱劫!
“世子”要让横苏以身饲魔,而韩侯得寸进尺,竟要道子也自戮以证其言。
道子会同意吗?
众人心中都冒出这个疑问,就连横苏,也将目光聚在了“世子”身上。
“世子”常常叹息一声,说道:“不过一具假身,本座又有何不舍得?韩侯,只要你现在立下愿誓,入我道门。十日之内,本座首级立刻奉上,你看如何?”
韩侯冷笑道:“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占了孤儿的肉身,竟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空口无凭之事,孤焉能听之?罢了,一场闹剧,如今也是该收场的时候了!”
韩侯说完,从怀中缓缓取出一物。
却是一张宝鉴,上面朦朦胧胧,笼罩着一团清气,不知是何物!
“山河鉴?”
“山河鉴!”
云端,老和尚和玄先生看到韩侯手中之物,同时惊道。
“什么是山河鉴?是一件法器?”师子玄问道。
玄先生说道:“这可比普通的法器厉害多了。这可是一件神器,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神器。是当年天地法三界欲立神人之道的时候所炼的一件神器,可以测量天下山河,移转灵枢。此物曾为昔日天下共主商羊氏所掌,用以号量天下山川,以定神位。”
老和尚也说道:“正是。不过此物自定了山河神位,功德圆满,就应升回法界。此物怎么还会留在人间?”
玄先生神情凝重道:“的确奇怪,难道是哪位起心动念的天人,又去将此物偷走,送下界来?不过如此一来,我总算知道这韩侯为何能够请走此中神灵了。”
天上两个高人感到棘手,下面“世子”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 !
“山河鉴!”
谢玄道人见道子脸上神情凝重,不由问道:“道子,这是何物?”
“昔日人主测量天下山河。立定神位之物!”“世子”神色凝重道:“韩侯有此物在手,想必这凌阳府四周的灵枢,早就汇集到此人身上。难怪他有恃无恐!”
“此地不宜久留!走!”
“世子”当机立断,直接喝令撤退。
韩侯冷笑一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孤这凌阳府,是何处了!”
韩侯一抖宝鉴,就见此物缓缓展开,普通人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有修行在身的人,却感到身上被一股巨力笼罩。浑身的法力,都被束住。
而“世子”眼中,这宝鉴之上,缓缓勾勒出了山川水泽之相,如在宣纸上泼墨作画,徐徐晕开。
而每显露一分,就有一股沛然莫名之力,向自己卷来。
“世子”眉头深皱,说道:“韩侯。你这是在拒绝本座,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是吗?”
韩侯冷笑道:“岂不闻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孤要做的事。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伟业。 区区一个巴州,根本不在孤的眼中!孤若想得到,日后自然会取。至于你等。乱世妖孽而已,死不足惜!”
山河鉴上青光刷来,“世子”连忙伸指一点。勉强将之定住,又道:“韩侯。你不顾及你儿子的死活了吗?”
韩侯微微一顿,冷笑一声,淡然道:“哦?既然如此,你将孤儿还来,孤放你们离去!”
“世子”正要说话,那谢玄道人却猛的扑到白漱身前,将白漱拿住,冰冷的刀锋抵在白漱的脖颈上,狞笑道:“韩魔!速速将你手中的宝物放下,不然我手一抖,你这儿媳妇可是香消玉损了。”
连番变故,横苏正有些迷茫,猛然见到谢玄道人拿住白漱,禁不住色变道:“谢玄!你好大的胆子!这是玄女娘娘人间托世之身,你安敢如此无礼!”
谢玄道人淡然道:“首座。玄女娘娘转世化身之事,乃是你梦中所见,我等也是听之而已,大圣良师和道子都未亲口承认, 谁知是真是假?”
“放肆!”横苏大怒道:“玄女娘娘之事,乃天尊亲自托梦相告,你敢质疑!”
旋即看向“世子”。
而“世子”此时额头见汗,隔着千里之地,借身器而施法,与山河鉴煌煌之力抗衡,似已无力顾及。
“贫道只知道子,不识玄女。首座,抱歉了。等回到道门,我必亲自负荆请罪!”
谢玄道人声音平淡,但却透出一股坚定。
“你!”
横苏心中大怒,手中雷光闪烁,那谢玄道人却将身形藏在白漱身后,让她无可奈何。
“韩侯!快快将手中宝物放下!不然此女性命不保!”谢玄道人高声喝道!
韩侯目光扫过,却是看也未看他一眼,淡然道:“孤这一生,不受任何人要挟!”
又看了一眼白漱,说道:“既入了孤之家门,便当为孤尽忠。 日后孤大业有成,必封你为一方神祇,你去吧!”
说完,韩侯竟是转动山河鉴,直向白漱刷去!
“不好!”
“娘娘!”
谢玄道人大吃一惊,连忙舍下白漱,闪身逃开。
横苏神色大变,欲冲上去相救,却根本来不及。
白漱绰绰立在殿中,四方无处可逃,那道青光,犹如山峦压顶,夺命而来。
但白漱此时却是不惊反喜,心中暗道:“等了许久,脱劫之时终于到来了!”
白漱此刻心中无惊无惧,只有鸟儿将要挣脱牢笼飞天般的喜悦。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念起师子玄传给她金蝉脱壳的术诀!
心念一起,法剑有感,从剑身之中顿时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力。
白漱感到自己的身体骤然一轻,好似挣脱了什么东西一样。
大殿之中,所有人都看见,那山河鉴之中飞出了一道蒙蒙青光,刷在白漱身上。却无人注意到,白漱头上的发钗,化成了一道异常不起眼的白光,瞬间飞出了大殿。
青光消散。
“白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娘娘!”
横苏大吃一惊。猛的扑了上去,将白漱抱起,见她身上并无伤痕,身体也是温热的,但真灵早已不见。
谢玄道人脸色一变,也有几分后怕, 惊道:“好厉害的宝物。这一照,竟能直接刷走元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应如此啊……” 横苏喃喃自语,觉得自己一直坚守的某样东西。一下破碎了。
韩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手中山河鉴再一转,又是一道青光,向“世子”刷去!
“世子”幽幽的叹息一声:“机缘未到啊!”
怜悯的看了一眼韩侯,说道:“神器虽好,但岂是凡人能够妄动?你一时威风,日后自有罪业要承担。不过这都是后话,如今多说无益。韩侯。且思量一下本座的提议。本座便在巴州圣鼎峰中,等你前来!”
说完,闪身离去。
世子的身躯无人入主,根本就是一具空壳。直接栽倒在地。
而那团青光,既无真灵可照,在半空中打个旋转,又飞了回去!
“走!速速离开!”
“世子”一走。众道人失了主心骨,也没有诛魔的念头了。
一腔热血而来,一无所得而走。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灰心和遗憾。就连那谢玄道人。十年潜伏,最终功亏一篑,若换了常人,只怕根本无法接受。
但此人却第一个喊出撤退的口令,坚定无疑,丝毫没有动摇。
就如老和尚说的那样,信已成迷,对游仙道最终能够普世传承,心中一点质疑都没有。韩侯虽然厉害,如今无人可敌,甚至再厉害千百倍,一样不在他眼中。
“都是谤道的魔头,一时嚣张,终究要化成灰飞。唯我道门长存!”
谢玄道人脑中回荡着这个念头,带着其他道人,飞速逃出侯府。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横苏不死心,抱起白漱的身体,掠出大殿而去。
韩侯冷笑一声,伸手虚空一指。横苏身形一定,但很快飞掠出去。
一场喜宴,一波三折,就此成了一场闹剧!
韩侯威风尽显,让众人皆心折不已。
有人想要喊几声“侯爷威武”,大拍马屁 ,但一想到身死的“世子妃”和倒地昏迷不醒的世子,到了嘴边的话,又都收了回去。
白方朔上前扶起世子,走到韩侯面前,低声道:“侯爷,该如何处置?”
韩侯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世子,淡然道:“此事孤早有定计,你先不用管了,将世子交给下人照顾。你现在立刻带人,前去追捕那个妖女,将世子妃的尸身夺回!”
白方朔迟疑道:“侯爷,此女神通不小,我与之交过手,只怕不是其对手。”
韩侯道:“你不用担心。此女已被我所伤,奈何不了你,你去吧。”
“领命!”
白方朔领命,带着十几人,飞速追了出去。
好好的大喜之日,一对新人,一个死,一个生死未知。大殿众人惴惴不安,不知韩侯是否会下雷霆之怒,那时不知要牵扯多少人。
令人意外的是,韩侯并无多言,只说了一声:“诸位回吧。今日之事,孤日后自有计较。”
说完,起身便入了内殿。
云端之上,三人将下面的一场戏看完。
老和尚感慨道:“原来此人有山河鉴在手,难怪,难怪。”
这和尚一连说了两个难怪,又问玄先生道:“玄先生。此神器不应流落于人间,你难道不想取回吗?”
玄先生说道:“大和尚,我对这玩意不感兴趣,取之何用?况且此宝一般人也用不了。我倒是很好奇,这韩侯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昔日商羊氏之物,却能为他所用。 ”
老和尚呵呵笑了两声,没有接话。
师子玄说道:“大师,现在戏也看完了。我还有事要办,能不能放我离开?”
老和尚连忙道:“小道友说的哪的话。贫僧绝无拦你之意,你自去就是。贫僧日后还有请教之时,到时候还请小道友不要将贫僧阻门在外就好。”
这和尚,脸皮可真够厚的了。
明明是他拦人在外,现在又不承认。
师子玄干笑两声,拱了拱手,也不多说,直向下面飞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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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神劫已过尘缘了,一朝梦醒人事非!
逃出侯府,横苏抱着白漱的尸身,一路向城外逃去。
之前韩侯那一指,却是点中了横苏的法窍,封死了一身法力,自己也受了重创。
好在横苏除了一身道法,还有一身飞针绝技。一路狂奔,遇见拦阻的卫兵,全部飞针放倒。
就这般杀出了府城,横苏心中却生出一丝茫然。
“该何去何从?”
心中迷茫闪过,却是向东行去,竟是景室山的方向。
这一日变数恒生,道子让她自戮以饲魔头,又毫不在乎白漱的死活,让她第一次生出异样的心思。
“娘娘生死未卜,谢玄等人既然不信娘娘是玄女托世,现在去寻他们,只怕也不会拿出造元丹来补命,更何况寻回真灵,还要耗损许多。”
横苏念头转过,暗道:“只能去找那贼道去了。”
横苏一路飞奔,就往景室山去了。
景室山下。
横苏刚入山道,就见师子玄早在那里恭候多时。
“横苏道友,有礼了。”
师子玄上前作揖道。
“嗯?你知道我会来?”横苏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师子玄打了个哈哈,说道:“凑巧而已。先不忙说,横苏道友,请你暂避一时,有人追来了。”
横苏闻言,深深的看了师子玄一眼,将身形暂隐入林中。
不过一会,白方朔带人追来,一见师子玄,顿时惊讶道:“玄子道长,你怎会在此?你不是……”
之前师子玄“死”于横苏飞针之下,白方朔还深以为憾,此时见师子玄安然无恙,先是一惊,随机恍然道:“我真是愚蠢。道长神通非凡。怎么会被这妖女随手所杀!”
师子玄笑道:“不过是一个假身而已。我见游仙道众人前来, 也知侯爷事先必然早有安排,不好胡乱出手。这也是无奈之举。”
白方朔闻言,倒不觉师子玄是在找借口,还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横苏出现在灵霄殿,傻子都知道游仙道众人必会来生事。而韩侯临危不惧,必是早有安排。师子玄若从中出手,只怕还真会打草惊蛇。
白方朔笑道:“道长说的是。今天总算是有惊无险,一切都在侯爷的预料之中。今日过后,侯爷之名当名动四方。震慑一干邪魔。”
白方朔此言,终于透露出了韩侯的一丝用意。
今日过后,不但侯府和整个凌阳府中潜伏的游仙道暗子,全部被拔出,也将韩侯威名,再次传遍四方。
人主何以得天下,尽收民心,裹挟大势,碾压余子。兵吞四方。
欲成大事,当有名。
名正言顺,则天下归心!
神朝太祖,不过是神人送子。而今日韩侯却得掌昔日人间共主号量山河的神器。如此声名传出去。天下欲从龙建功之人,还不蜂拥而至?
师子玄心中却是猜测,韩侯此举更多的是在为明年兵发巴州之事做铺垫。
一来以正军心,大涨士气。二是来年若真一举平定巴州。则大势已成,日后定鼎天下,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念头转过。师子玄笑呵呵道:“那就恭喜侯爷了。”
白方朔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白先生,不知你此来景室山,可是有事?”师子玄问道。
“游仙道妖女,一路携着世子妃的尸体,逃上山来,道长可是看见了?”白方朔问道。
“我刚从山上下来,却没有见到,会不会是她使的障眼法,迷惑你等?”师子玄摇头道。
白方朔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也有可能。这妖女神通不小,不能小视。”
说完,对师子玄作礼道:“道长,我还要去追捕此女,先走一步了。”
师子玄连忙道:“无妨,你等自去就是。”
白方朔点点头,带人离开。出了山不久,一个心腹立刻问道:“这道人可信否?”
白方朔道:“此人受侯爷大恩,又多次出手与游仙道作对,应该不是贼道。”
自失一笑,说道:“说起来,我还受过这道人的恩情,不然早就命丧那妖女之手了。”
说完,带人向另外一个方向追去。
目送这些人离开,师子玄回过身,横苏已经走了出来。
“横苏道友,不知你来找我何事?”师子玄问道。
横苏抱着白漱,说道:“何必装傻,当然是要你救人!”
师子玄奇道:“横苏道友,我很是好奇。白姑娘与你非亲非故,你为何要救她?”
横苏说道:“娘娘是我道门二圣之一,托世于此,我为道门护法,自然要护她。这是我的天命。”
师子玄笑道:“可是我见你那同门,似乎并不承认。只有你愿为其奔波,何苦来哉?”
横苏冷笑道:“废话少说,你到底能不能救。”
师子玄道:“能救。”
横苏蓦地一喜,说道:“那你还不出手?”
师子玄道:“我与她非亲非故,为何要救?我看他真灵已走,想要救人不易啊。只怕要大损法力。”
横苏冷笑道:“胡说八道。若是非亲非故,当日为何阻我?”
师子玄道:“一事归一事,这其中因由,我自然无需跟你说来。”
横苏神色阴晴不定,说道:“那你要如何?”
师子玄说道:“请你将世子和白老爷的元神去处告知,我便应你。”
“我还当是什么事,我答应了。”横苏说完,便告知了白老爷的元神去处。
“原来如此。只是世子元神去了何处?”师子玄皱眉道。
横苏说道:“世子元神,是道子亲自送走,我并不知晓。事实上,我不过是送走了白老爷的元神。其他事宜,都是道子亲自安排。”
师子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自疑惑,暗道:“游仙道道子,到底为什么要让白漱与世子成亲。哪怕只是名义上?”
念头转过,心中却是不解。
师子玄问道:“横苏道友,此事交给贫道吧。你是否要来我的道观住上几日?”
横苏摇头道:“娘娘先交给你,请你尽力救治。我还有要事去办。事情办完,我自然会来。”
说完,将白漱交给师子玄,难得的作揖一礼,随后转身离开。
“都是劳尘之人啊。”
目送其离去,师子玄叹息一声,抱起白漱。回了玄都观。
玄都观中。
白漱自施展金蝉脱壳之术,真灵就被法剑吸走,直回了玄都观的法案之上。
事前师子玄已经交代,早有长耳和白朵朵,奉命点起安神香,以护其神。
白漱真灵与神识分离,一直处于浑噩的状态。
直到师子玄回来,施法将其融一,这才清醒过来。
“玄子道长。是你!我已经回到玄都观了吗?事情怎么样了?”白漱一清醒过来,立刻追问起来。
师子玄含笑道:“是,这里是玄都观。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劫难安然度过。恭喜你,神劫已过,俗缘已了。”
白漱低下头,看着案前平躺在地上的尸身。神情有些恍惚,喃喃道:“这就是我的尸体吗?”
师子玄安慰道:“身器鼎炉而已。一朝尽毁,俗缘便做了断。你这一世已经圆满。登神归位,自然会重塑神躯!”
白漱心中自有一种解脱的喜悦,但忽然感到还有一事挂心,连忙说道:“对了,玄子道长,我爹爹怎么办?”
白漱猛的想起,白老爷的元神还没有寻回。
师子玄说道:“白老爷元神我已知去了何处,你稍安勿躁,我立刻施法,去请功曹神将白老爷元神接回,以全你这一世善缘。”
说完,请香唤神,寻回了白老爷元神,其过程自不必提。
当夜。
清河县,白老夫人守在白老爷身边,暗自垂泪。
白老夫人低声念叨道:“默娘今日也出嫁了,一入侯府,也不知是福是祸。那世子风评极差,默娘又是那与世无争的性子,侯府高门,她能快乐吗?你这人,胡乱给默娘许了亲事,自己就一病不起,日后这家中就我老婆子一个,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白老爷,忽然“啊”的大叫一声。
白老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顿时大喜道:“老爷,你醒了!”
床榻上的白老爷,缓缓睁开眼睛,目中有几分呆滞和茫然。过了好半天,目中才渐渐有了神儿,虚弱道:“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在哪?”
“这是在家中啊!老爷,你自从府城回来,都快一个月了,你不记得了吗?”白老夫人问道。
“什么?我回家已经一个月了?我不是昨天还去李老板那里拜访吗,怎么回事?”白老爷茫然道。
白老夫人怔怔的看着白老爷,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对了,默娘有没有回来?怎么没有看到她?”白老爷见到白老夫人哭了,心中蓦地一阵心悸,连忙追问道。
“默娘,默娘。你还好意思提起默娘!”
白老夫人猛然怒斥道:“有你这么做爹爹的吗?对女儿言而无信,随随便便就把她许给了韩侯世子。那人风评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是把默娘往火坑里推啊!”
“什么?我把默娘许给了韩侯世子?这,这怎么可能?我没有做过啊!”
白老爷闻言,心中一急,一股火上头,只觉心神一阵恍惚,又昏死了过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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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白默娘托梦见双亲,长拜父母难谢养育恩!
等到白老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
谁想到自己只不过是去了趟府城,就莫名其妙的做下了糊涂事,将自己最喜爱的女儿许配给了一个纨绔子弟。而且自己竟然连一点记忆都没有。
白老爷心如刀绞,尤其听白老夫人说起,白漱是如何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让她嫁人,自己却冷漠的拒绝时,白老爷更是羞愧欲死。当即做决定,要去府城,去看一看女儿过的如何。若是不好,就算拼得一死,也要把女儿接回来。
“大不了离开凌阳府,韩侯就算手眼通天,又能如何?”
白老爷天真的打定主意,正备车准备走一趟府城,却有一个让他悲痛欲绝的消息传来。
“世子妃于新婚当日被刺杀,尸体被贼首夺走 ,下落不明。侯爷已经派人全力追捕,并准许世子妃入祖祠,等尸首寻回,再做册封。白老爷,白老夫人,还请节哀。”
金吾卫传来噩耗,白老爷手一抖,却似没有听见一样,转身回了书房。
不一会,就听有下人惊叫道:“来人啊,来人啊!老爷上吊了,老爷上吊了!”
白老夫人骤听噩耗,正伤心欲绝,但女人承受悲痛的能力,比男人强了许多,一听自己老爷竟然上吊了,大吃一惊,立刻收了悲痛,向书房奔去。
好在白老爷卧床太久,如今手脚不太灵便,还没吊上去就被下人发现,及时的救了下来。
白老夫人又是伤心,又是悲痛道:“老爷,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傻事啊。默娘已经走了,你再撒手去了,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白老爷目中无泪,只是喃喃自语道:“我害了默娘。我害了默娘啊……”
白老爷说完,又昏死了过去。
这一夜,白门府上下都沉浸在一阵悲痛之中,就连下人和婢女们,也都凑在一起,偷偷议论起来。说起白漱的遭遇,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白老爷行善一辈子,到头来却是好人没有好报,白发人送了黑发人,让众人唏嘘不已。
这天夜里。白老爷几次惊醒,几次昏睡。
清醒的时候,拉着白老夫人的手,念念不忘的是白漱幼时给二老带来的欢乐,点点滴滴,都在父母心中难忘。说到女儿去了,又有几多悲痛,难以忘怀。
白家二老的思念女儿的悲伤,在玄都观中的白漱。全部都能感受得到。
“道长。我虽然已了了一世因果,但父母因我而伤怀,我如何能舍他们而去?让父母为我忧心,这便是不孝。不孝父母之人,如何能登神?”
白漱心中流泪,却是牵挂难了。
师子玄说道:“不错。为人子女,不应让父母为其忧心。不过你登神之日在即。耽搁不得。世间缘了,顺缘便是,若是强求。只怕还会另生波折。”
白漱默默不语,心中挂牵难舍。
师子玄想了想,说道:“这样吧。默娘,你今夜托梦给二老,将你登神之事,告知他们。并请他们来玄都观观礼。人间缘已了,神人之间未必永隔,你看如何?”
白漱闻言,破涕为笑,点头道:“多谢你了。这却是个双全法。”
这一夜,白老爷和白老夫人,都梦见了自己的已经死去的女儿。
梦中,白老爷见到白漱一身长裙,款款向自己走来。
白老爷喃喃自语道:“我这是在做梦吗?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一定是在做梦了。默娘,你走近些,让爹爹好好看看你。”
白漱走到老父身前,屈膝跪地,目中泣泪,大拜道:“女儿不孝,让爹爹为女儿忧心,伤心。不能长伴爹爹身前,养老送终。”
白老爷泪流道:“还说这些做什么?愧煞我了,不是你不孝,是爹爹对不起你。若不是我一时糊涂,哪能累你身死,女儿啊,爹爹对不起你啊。”
白漱摇头道:“爹爹你不要这么说,这不怪你。这一场婚事,并非是你应下。而是有妖人施法作恶,乱点的姻缘,与爹爹无关。”
白老爷大吃一惊,没想到还有这般因由。但现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覆水难收。
“默娘, 你不用为我开脱。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自问一辈子无愧于心,行善于人,从来没有求过回报,也不求长命百岁,也不求富贵长久。但求一家人平平安安,安度一生,为何要我女儿受这般苦楚?”
白老爷长长叹息,心中很不是滋味。
白漱道:“爹爹,莫要如此说。正是因为你行善积德,一世无愧于心,女儿才得此善果,有机缘成就神人之道。”
白老爷闻言一愣,说道:“女儿,你说什么?”
白漱便讲自己从认识师子玄开始,一直到侯府之中,假死脱身之事,一一告知白老爷。
白漱说道:“成神登位,这是女儿这一世的机缘,也是父亲行善遗泽女儿的福报,爹爹,此恩此德,请受女儿一拜。”
言罢,长拜老父不起。
“这是真的吗?”白老爷一阵恍惚,乍听自己的女儿竟然要登神,成一方神祇,心中不知是何想法,总觉虚无缥缈:“就是庙宇中供奉的神灵吗?”
“是。”
白漱说道:“登神之后,尊神律,发神愿,从愿行。得享神寿,不堕轮转,庇护众生以全神职。”
“好,好。这就好,这就好……”
白老爷虽然不懂成为一方神祇意味着什么,但只要知道女儿“死后”并不是去受苦,一颗担忧的心便就此放下了。
白漱说道:“八月初九,便是女儿登神之日,父亲,请你到时来景室山,玄都观中观礼。”
白老爷反复念了两遍“八月初九”,“景室山”,“玄都观”,接着说道:“我记下来了。到时我一定去。”
白漱再次长拜道:“爹爹,请你一定保重身体。女儿这就去了。”
垂泪告别,自是几分难舍。
就在白老爷与女儿惜别之时。白老夫人也梦见了白漱。
“女儿啊,是你吗?我记错日子了吗?今天还不是头七,你就回来看娘了吗?”
白老夫人恍惚的看着白漱前来,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白漱上前握住母亲的手,柔声道:“娘,是我回来了。让娘担忧了。”
白老夫人目中垂泪道:“我听那些道长,僧人说过,人死了。 是要去阴间受苦。女儿啊,那里冷不冷,苦不苦?你过的好不好?家里一切安好,你父亲他也醒过来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可惦记的。你要自己保重,好好照顾自己。下面缺什么?都告诉娘,娘烧给你……”
白漱听母亲的话,声声关切,全都为自己考虑。一点都没诉说自己的忧苦,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元神托梦,还会流泪吗?
当然会,这是心中泪。即便忘情者,见之毅然。
“我很好,娘,你……”
白漱已经泣不成声。话道嘴边,已经说不下去,只是跪地长拜。
白老夫人一惊。连忙上前扶起白漱,惊问道:“女儿啊,你拜我做什么?快快起来!”
白漱说道:“一世受母大恩,女儿无法报答,只能长拜以谢。”
白老夫人怔怔道:“你这孩子,你是娘的孩儿,娘哪有什么恩情于你,都是应该做的?”
白漱道:“母亲对女儿有十恩,女儿他年无论是谁,行何道,都难以忘怀。”
说完,白漱掠起裙摆,跪在母亲身前,长拜叩首道:“这一拜,感谢母亲怀胎十月,守护关爱之恩。”
再一拜,叩首道:“这一拜,感谢母亲临产生儿受苦之恩。”
再一拜,叩首道:“这一拜,感谢母亲生下个孩儿,忘却临盆之苦,只得喜悦欢心之恩。”
再一拜,叩首道:“这一拜,感谢母亲吞咽苦涩,吐出甘霖给予之恩。”
再一拜,叩首道:“这一拜,感谢母亲回干就湿之恩。”
再一拜,叩首道:“这一拜,感谢母亲哺乳儿身,养育教化之恩。”
再一拜, 叩首道:“这一拜,感谢母亲为儿洗涤不净污秽之恩。”
再一拜,叩首道:“这一拜,感谢母亲因儿远行,挂念操心之恩。”
再一拜,叩首道:“这一拜,感谢母亲深加谅解,原谅体恤之恩。”
再一拜,叩首道:“这一拜,感谢母亲从始至终,到了生命穷尽之时,依旧没有停止对孩儿怜爱愍念之恩。”
白漱十拜之后,白老夫人已经泪流满面,一把将她扶起来,泣道:“傻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曾要你回报什么?”
白漱轻轻抱着白老夫人,柔声道:“娘,你不用再担心我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女儿如今一切都好,还有机缘登神成道。”
说完,就将与白老爷说的那番话,又告诉了白老夫人。
白老夫人闻言,愣了半晌,好一会才问道:“这是真的吗?谢天谢地,我们还有相见的机会。”
白漱含笑道:“日后我若登神,庙宇便是道场。爹爹和娘亲若是想我,我自然会现身相见。”
说完,拥抱了母亲一阵,便辞别离去了。
几乎是在同时,白老爷和白老夫人惊醒坐起。彼此相视惊讶。
两人藏不住话,都说了这奇怪的梦境,惊讶的发现,两人竟是梦的何其相似。
白老爷沉思道:“这应是默娘托梦,让我们不用担心。”
白老夫人急道:“老爷啊,那还等什么?我们明天就去见默娘吧。”
白老爷心中也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玄都观去,但白老爷经历这么多,怎不知事情轻重缓急,摇头道:“急不得,急不得。听默娘说,她假死脱逃,很不容易。我们这边如果急着赶去,若给有心人瞧见,岂不是坏了默娘的机缘?去不得,去不得。非但如此,我们还要为她圆了这一场戏。”
白老夫人闻言,仔细想了想,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白老爷说道:“我昏迷这段时日,家中大变,也来了很多不三不四的人。等明日我将这些人清理出去,把默娘的葬礼好好办了,让谁人都看不出异样,再去见默娘吧。”
白老爷心思缜密,却是思量的周全。也正是因为如此,免去白漱登神成道最后的一点劫难。
有父如此,有母如此。
实乃白漱之幸!(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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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真人起心动念引祸劫,湘灵思母离山历世劫!
托梦而归,白漱回到玄都观。
师子玄坐定蒲团上,睁开眼,说道:“可见到双亲了?”
白漱长叹了口气,说道:“见到了。不见一面,如何心安?爹爹和娘亲以为我去了,老来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肯定承受不了。我将登神之事相告,让他们前来观礼,也是让他们安心。”
嫣然一笑,对师子玄道:“还要多谢你教授我神游托梦之术。”
师子玄笑道:“你我既为道侣,何必说谢?况且这都是神通小术,日后你登神成道,神通自来,而且会远在我之上。”
白漱柔柔一笑,旋即有些苦恼道:“只是我总听你说修神人之道,领神敕,登神位。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就算登神,又能做什么?”
白漱这话还真把师子玄问的愣住了,他也没做过神灵啊。而在清微洞天之中,就只有和飞来峰山神打过交道,但白漱自不可能成一方山水之神,因为她机缘不在那里。
想了想,师子玄说道:“登神契机,我也说不好。不过我在师门之中,曾领了一块宝印,名为奉神印,此宝可以助你领悟神道。”
说完,从都斗宫中请出奉神印,此印长受师子玄法力孕养,晶莹剔透,自有神韵。
白漱上前接过,此印便化作一团白光,融入元神之中。
几乎是在一瞬间,白漱脑中多出了许多信息,神人之道归属,诸天神律何来,运转如何,神位神职几何,都在其中。
此印于清微洞天之中,入簶道人皆有。但并非人人都能找到与自己有缘的神灵护法。而没有修成神道之人。也动不得此印。
师子玄一见白漱得了此印,周身立刻被一团清灵之气包裹,一股沛然之力,竟让他都难以靠近。
“没想到还有这般机缘,默娘倒是好福气了。”
师子玄心中一喜,没想到这奉神印还有这般玄奥,难怪当日四师兄会让他寻个清福之神。
“如今劫难已过。静等八月初九,神诞之日了!”
师子玄微微一笑,守着白漱,为她护法。
遥远的人烟外。天外飞来峰,清微洞天之内。
青羊道宫,天府殿,内殿之中。
一个青年真人正在云塌之上,闭目念经,驱香化相,时而有龟蛇盘结,时而有龙象飞天。
就在这时,放在经案前的一卷簶籍。突然橙光大盛,直冲殿外而去。
青年真人蓦地睁开双眼,弹指一点,将那簶籍点在门前。化成了灰灰。
殿中寂寥无声,青年真人默算因由,脸上闪过惊讶和冷笑,道了一声:“此人倒是好运气。”
挥手招来外面的宋道人。
宋道人拜见真人。说道:“真人有何事交代?”
青年真人道:“你去将殿外求请之人请来,我当面见过。”
宋道人不解道:“真人说的是那姚灵吗?此女并无入道的机缘,受其父辈余荫。能在洞天之中享福百年,不消寿命,鼎炉不老,已是法外开恩。如今自己不知足,还要求情,真人何必理会?”
青年真人道:“我怎不知。我见此女,另有事分说。你不用过问,去把人带来吧。”
宋道人心中不解,但还是恭敬拜道:“是,我这就去。”
说完,退出了殿去。
不过一会,便见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未着道袍,穿着寻常女装,款款走来,一见云床之上的真人,立刻跪拜道:“小女子姚灵,拜见真人。”
青年真人抬手虚扶,自有一股轻柔之力,将此女托起。
“不必多礼,你所来何求,我已知晓。只是如今我掌道录,不可徇私枉法,你之所求,本座恕难应允。”真人慢声说道。
姚灵一听,急道:“真人,法理不外呼人情。想我父亲,也是入簶之人,但却因为一场祸事,身死道消。我承其衣钵,潜心修行,奈何资质不够,入道未曾,但如今已经触摸到了边缘,只差一线,真人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一些时间?日后我若成道,自不会忘记真人大恩。”
这真人,坐定无语。
姚灵惴惴不安,自己的命运,似乎就在这真人一念之中。
突然,姚灵感到心中传来这真人的话语:“本座如今用神念与你说来,你不必出声,也不必应声。”
姚灵心中一动,连忙在心中应道:“是。”
这真人道:“我这门中,如今尚缺一个记名弟子,不知你可愿意?”
姚灵一听,顿时大喜,若能得真人庇护,自己还担心会因父亲余荫消去,而离开洞天吗?
当下应道:“愿意,怎能不愿?”
真人道:“先别急着答应,世间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惠。你若想得本座庇护,须要为本座办一件事,事成之后,本座自然会护你道途。”
姚灵心中一动,说道:“还请真人赐教。”
真人道:“此事于你来说,却是容易。你只须如此这般,便可成事。”
姚灵一听,心却如坠冰窖,颤着声说道:“真人。非要这么做吗?这是害人机缘,断人道途,我若真这么做了,是要与此人结多大的因果?”
真人道:“你若应下,本座日后自然会传你了断因果的神通。你既有所求,就应有这般觉悟,你自己思量吧。”
姚灵脸上变幻莫测,许久之后,幽幽叹息了一声:“大道争锋,不争如何成道。 这是我的一线机缘,如何能够舍弃?罢了,真人,此事我应了。”
真人说道:“好。你去吧。此事不可与任何人提起,不然莫怪本座无情。”
姚灵心中一颤,连称不敢,三拜之后,匆匆退出了大殿。
青年真人目送此女离开,心中却是想道:“道兄因言获罪,被逐出此中,何其无辜。你之弟子却逍遥自在。我怎甘心?祖师啊,你与人间缘分尽了之日不远,看你还能护此子几何?你之弟子最出色的,你却逐出门墙……”
这真人幽幽一叹,却不再想去,闭目入定去了。
却说那女子姚灵,一路出了道宫,向云舟行去,冷不防听到有人唤她:“灵姐姐,你也是来道宫入簶吗?”
姚灵心中一跳。回过身,就见到一个窈窕女修,凌波微步而来。 一双会说话似的大眼睛,透着古灵精怪,不是那湘灵更是何人?
姚灵脸上露出一阵惊慌之色。
但目光转到湘灵身上,忍不住震惊道:“赤元阳明道衣?湘灵妹妹,难道你已经入道,领簶入录了?”
湘灵闻言,颇为得意道:“是啊。 一个月前。我在跟九斤胡闹,突然心血来潮,就入了定,稀里糊涂的就进了都斗宫。嘻嘻!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入了道。连朱梅师姐都不如我呢。”
姚灵听的又羡慕又嫉妒,暗道:“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日日苦修,时刻都不懈怠。却一直在道前徘徊,这湘灵平日就知游山玩水,与人胡闹。却偏偏这般容易入道。老天何其不公,何其不公!”
此女心中一股怨气生出,暗道:“老天不公,我又何必顾及?非是我欲害人,而是老天苦苦相逼,能怨我何?”
一念至此,姚灵脸上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湘灵妹妹,恭喜你了。只是姐姐我现在要离山去,再相见,不知要何时了。”
湘灵一听,奇道:“灵姐姐,你要下山去做什么?”
姚灵道:“我要下山,回老家一趟,给母亲扫墓。”
“母亲……”湘灵闻言,神情一阵恍惚。
姚灵问道:“湘灵妹妹,你怎么了?”
湘灵说道:“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母亲,我心里突然好难受。”这姑娘突然想到当日在指月玄光洞,祖师对她说:“你若不舍家中父母,可下山回去,享得一世富贵。若入我门中,当舍弃俗缘。”,当时自己毫不犹豫,留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母亲的音容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母亲……母亲……”湘灵眉头皱起来,神情有些恍惚。
姚灵见到湘灵有些魂不守舍,心中暗道机会来了,立刻上前说道:“湘灵,你是不是也想父母了?唉,姐姐劝你一句,如果可以,还是回家去见见父母双亲,修行何时不可?何处不能?但双亲只有一个,等他们走了,你想见都没机会了。”
姚灵这一劝,湘灵越发思念起母亲来。
“是啊。这么多年了,我被人劫走,母亲不知有多伤心。她现在还好吗?我回去见她,她还能记得我吗?”
湘灵喃喃自语道。
“湘灵妹妹,正巧我要下山去,你跟我一路去,如何?”
姚灵继续鼓动道。
湘灵犹豫了一下,说道:“ 这不好吧。没有老师准许,不可轻易离山啊。”
姚灵笑道:“你老师都罚你一百年不得回去,你还要等一百年再去吗?那时你双亲早离世轮转去了。好妹妹,别犹豫了,跟我走吧。”
被姚灵一唆使,湘灵终于点点头,笑道:“好。灵姐姐你说的有理,那我就跟你下山去。只是红尘俗世,我并不熟悉,还要姐姐你多多劳心了。”
姚灵闻言,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巧笑嫣然道:“你我姐妹,还说这些做什么?湘灵妹妹,事不宜迟,我们这就下山去吧。”
湘灵本来还想回麒麟崖跟李秀夫妇打一声招呼,但见姚灵急着要走,心中暗暗道:“左右回去看父母一眼,就可以回来,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
一念至此,便答应下来,跟着姚灵一路,离山回家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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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天生神通非幸事,元神出走难自归!
这一天,玄都观来了客人。
师子玄在给白漱护法,接待的却是长耳。
这长耳,化形到如今来,已是有了几分人样,却比白朵朵强多了。
“小童子,观主可在观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如海,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还躺着一个人。
“观主在,不过正在闭关。咦?这人是怎么了?”
长耳好奇的看了两眼,那人呼吸均匀,似已睡去,但是脸色发白,好像很久没有吃东西,有几分脱相。
“他……哎,一言难尽,小童子,还是麻烦你,去请一下观主,人命关天,拜托了。”安如海连连叹息,一边作揖道。
“哦。你稍等,我这就去。”
长耳也知道轻重缓急,虽然师子玄交代无事不要打扰,但在他眼里,人命可算是大事,不打扰也要打扰了。
到了内殿,长耳轻轻敲了敲门,轻声唤道:“观主,那天来的安大人又来了,还带着个病人上山,要求见观主。”
过了好一会,师子玄才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观主。”长耳偷偷的向里面瞄了一眼,却被师子玄弹指敲了一记,说道:“非礼勿视,小家伙,偷看什么?”
长耳嘿嘿笑了两声, 又问道:“观主,什么叫非礼勿视?”
师子玄闻言一愣,随机失笑道:“是了,差点忘记了,你们虽然化成人形,但还不知人间礼数。嗯,是该给你们找一个先生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巧这先生来了,却也是一番缘法。”
长耳听的一头雾水。师子玄却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出了殿去。
在观外,师子玄刚出现,正坐立不安的安如海立刻迎了上来,急切道:“道长,你可算来了。请你快来看看我这位挚友,可还有救?”
师子玄上前一看,担架上躺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威风凛凛。元神出走,捧剑斩邪的傅介子。
那日看此人,是个富态十足的富家子,但如今看来,却已有几分脱相,奄奄一息。
师子玄问道:“他怎么了?”
安如海一脸愁容道:“当日在侯府,生了那么多变故,我这挚友倒是心大,说自己困了。趴在桌子上就睡了去。谁知这一睡可好,一直沉睡不醒,无论我怎么叫,他都醒不过来。后来我去请过郎中。先是用药石灌入。却无效果。然后用针灸刺穴,也是无用。这么多天,他沉睡不醒,也不吃饭。就算喂一些流食,也都吐了出来,只能饮些清水。”
师子玄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才送来?”
安如海叹道:“那天发生了那么多事,韩侯为彻查黄祸余孽,下令封城,直到今天才开城放人进出。”
师子玄说道:“原来是这样。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啊。韩侯调兵入城,挨家挨户彻查,短短几天的时间,光是抄家灭族的就有二十八户,其他深受牵连,掉脑袋破家的,不计其数。”安如海长叹一声,恨恨道:“罪名都是一个,勾结贼道,意图造反!嘿,造反,造反。此人才是最大的反贼!”
安如海的声音不大,刚好只有师子玄能够听到。
师子玄没有接话,世间王朝更迭之事,实在不是他能够参与的了的。今番能够脱身出来,已是费尽了心思,哪还会再入其中?
“安大人,观中清净之地,莫要提这些俗事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救治你的友人再说吧。”
说完,先一步进了大殿。
身后的安如海,顿时有些尴尬。
说起来,自从经历过阴间审判,见识过百鬼夜游,傅介子金身斩邪,以及当日韩侯手持重宝,威慑群邪之后。安如海就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若我有这等神通高人相辅,如何不能匡扶社稷,力挽狂澜?”
这个念头一生,安如海越来越觉得如今朝堂示弱,不在人君文臣,而是因为武官无能,更是因为没有这些高来高去的高人辅佐!
韩侯为什么如此厉害,还不是有高人在暗中辅佐,手中还有至宝在身?
这般想来,安如海就把主意打到了师子玄身上,若得此人相助,凭借他的人脉,将之举荐给老师,再上请圣天子,日后有此人辅佐,未必不能与诸侯一斗。
而且安如海算盘打的极好,他知道这些修行人向来都是有门派传承的。如果师子玄在人间受了委屈,回山一说,同门同修一听,哪会不为他出头?拔出萝卜带出泥,何愁无人相助?
安如海算盘打的很好,但不知怎么开口,所以今天上山来,一是为傅介子求医,二是来试探师子玄。如果师子玄对韩侯也表示的义愤填膺,那自不必说,接下来就是交心攀谈。
而师子玄也听出来了,这安如海是打主意打到了自己头上,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道观是清静之地,莫提俗世”。也就是暗示他,医人可以,但其他事还是不要提了。
其实师子玄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不问苍生问鬼神。你比那韩侯还不靠谱啊。”这般想,却没有说出来,因为韩侯所展现的实力,的确让人感到可怖。安如海心中惊惧加绝望,才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
安如海心中略有不安的跟着师子玄入了大殿,听师子玄说道:“安大人,请坐。这两位小兄弟,请你们将人放下,出去喝杯凉茶,解解暑。长耳,请你好好招待他们。”
长耳听了,应了一声,带着两人出了去。
等人都走了,师子玄才对安如海说道:“安大人,你这位友人。应是元神出走,但却自己回不来了。所以现在才昏昏欲睡,怎么也醒不过来。”
“自己回不来?”安如海惊讶道:“怎么会这样?”
师子玄说道:“元神出游,若是修行人,能出能回,来去自如,自不必多说。但你这位友人毕竟不是修行人,而能出元神,也是另有因由。唔,先不多说了,我先施法将他元神接引回来,不然再过些时日,他身器鼎炉一坏,那时他元神就算回来,也是无用了。”
说完,师子玄请香施法,接引傅介子的元神。
之前白老爷元神接引,需要请功曹神亲自出手。而现在接引傅介子元神,师子玄自己施法就可以。是说师子玄的道行神通已经赶超功曹神了吗?
当然不是。
功曹神要将白老爷元神接回,是要穿越虚空,层层大千世界,其难度不言自明。而师子玄接引傅介子,就在大浮离世界之中,并不算难。
其实元神走失,普通人也偶尔有之,也未必需要请高人来看过。
就在普通人家,总有这样的事情。
比如说,某一天,家里的小孩子突然变的闷闷不乐,也不出声,也不笑,饭也不爱吃,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不明白的父母,还以为孩子是病了,四处寻医问药,但孩子就是老样子,也不见好。
后来请来一位见多识广的老人家,看了看,也没多说,就说让父母回去,扯着孩子的耳朵,不断的喊孩子的名字,再用手掌在后背拍一拍,就好了。
这家父母听了,将信将疑,回去照着一试。果然,这孩子没多一会,就开口喊饿,人也精神了起来。
这种故事在人间并非罕见,其实孩子的父母也没做什么,就是喊了孩子的名字。
因为元神走失,自己没有办法回来,是找不到路了。这时候只要有人给他喊一喊,叫一叫,自己就能寻声回来,说起来,也没有什么玄妙。
所以,傅介子的元神迟迟未归,师子玄施法接引,与虚空中展开神识。没过一会,就见一个金甲神将捧剑过香而来,看到师子玄,轻轻的点了点头,飞回傅介子身器之中。
元神还归,傅介子慢慢的睁开了眼,一清醒过来,就觉得腹中饥饿难耐,口干舌燥,好像要死了一样。
师子玄见状,微微一笑,取出小羊脂玉净瓶,滴了一滴甘露,用水溶了,喂他喝了下去。
傅介子甘霖入腹,人一下子好受多了,两眼茫然的看着四周,说道:“我这是在哪?不是侯府大殿吗?”
安如海见他醒来,顿时大喜,一听他满口胡话,忍不住说道:“什么侯府大殿,你这厮贪睡,一睡就是好几天,险些没睡死过去。”
傅介子挠挠头,嘿嘿笑道:“是吗?还有这种事?我怎么觉得就是做了会儿梦?”
接着,忍不住得意道:“海平兄,记得我说过我梦中斩神之事吗?嘿,我这次做的梦,可比上一次还要威风哩!”
安如海忍不住说道:“还威风?差点小命都没了!”
师子玄却是心中一动,问道:“这位居士,能不能将你的梦给贫道说上一说?”
傅介子元神出走,追杀那位抢走玄珠的高人,师子玄也很好奇,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玄珠何去何从,那人又到底是何来历?(未完待续。。)
第141章 道统纷争多恶果,百兽恭迎授业师!
傅介子这时候才注意到师子玄在场,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道长,看着眼生……”
傅介子话还没说完,安如海就没好气的说道:“这位是玄子道长,如果不是他救你,你早就睡死了。啧,睡觉睡死,古往今来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死过,你也算是第一人了。”
接着,就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傅介子听了,只觉匪夷所思。他虽然经常遇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但毕竟读的是圣贤书,还真不把这些事当成玄虚来看。他向来认为,天地万物运转,自有其道理,任何古怪离奇之事,总能找到俗语来解而释之。
现在一听安如海说起什么元神,走失,接引,心中就有些犯嘀咕,暗道:“海平兄以前对这些神神怪怪的事,向来敬而远之,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还说起这些虚玄之事?”
心中虽然这般想,但毕竟是师子玄将自己唤醒,不问手段,的确是救了自己一命不假。
傅介子起身拱手道:“多谢这位道长救命之恩,若有能用得上傅某的地方,不要客气。”
师子玄笑道:“别说,还真有一件事要请居士帮忙。”
傅介子好奇道:“是何事?若是观中缺人少钱,傅某还是能帮的上忙的。”
安如海瞪了他一眼,说道:“谁都知道你有几个臭钱,显摆什么?道长缺你那几个钱吗?”
傅介子讪讪道:“我这人穷的就剩钱了,要别的也没有啊。我是想不出来我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道长的。”
此人到是风趣,说话随心。
师子玄轻笑一声,说道:“居士误会了。我这观虽然不大,人也少,但还真不缺金银。 我想请居士帮忙,教授我这观中几个……弟子世间礼规。我从安大人那里听说过居士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当是良师之选。”
“让我给人讲礼规?”傅介子微微一愣,奇道:“道长,不知你那弟子,都是几岁?难道是尚未开智的孩童吗?”
如今世间,孩童启蒙,首先是一篇《识字》,随后就是一本《礼经》,一般孩童从懂事开始,就开始学习礼,但师子玄竟然请傅介子给他的“弟子”讲礼。所以才有此一问。
师子玄不知该如何回答,干笑一声,说道:“算是吧。不知居士可否答应?”
傅介子呵呵笑道:“我还道是什么难事,此事容易。我平日呆在家中,也是无事可做。这山中道观,倒是清净,我就当避暑了。道长,此事我应了。”
“多谢居士了。”师子玄笑眯眯的的作揖一礼,当面谢过。
傅介子笑道:“道长。不知那些学童何处?可否让我先见一见?”
师子玄呵呵笑道:“不忙,不忙,我还想听听居士做的那个梦,可否讲来?”
傅介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一些瞎做的梦。道长真要听吗?罢了,我就胡说一番,道长,海平兄。你们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吧。”
说完,傅介子就讲了自己“梦”中之事。
却说傅介子,在侯府之中昏睡。元神出走,斩了那人一剑,将其惊走,就一路追了去。
这两人,都是大神通在身,一个追,一个逃,不知飞了多远。
眼看傅介子就要将人追上之时,突然看到虚空之处,黑白一阵交错,然后空间一阵扭曲,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周身笼罩在皎洁白光之中,手中握着一个权杖,将他拦住。
傅介子见此人,喝问道:“你是何人?因何拦路在前?”
那人说道:“我不是此界中人。却欲在此中传道。这位神将,你之前追捕之人,是我的弟子,也是一位虔诚的布道者。”
傅介子厉声道:“原来是外道中人!奈何我职责在身,不容许妖邪在此作祟,你在此中传道,只要是正法善道,自然无人阻拦。但此人却擅用法界至宝,谄献人间侯王,以此传道,这是人行邪道,我如何能容许!必斩之!”
那人说道:“这位神将,此话不对。自古布道传法,佛道两家都曾借人间君王之手,传道天下。他们可以,为何我等不行?”
傅介子一时哑口无言,说道:“你说的没错。但如此传法,善法虽传,恶果却也不小。既有前车之鉴,尔等又何必效仿?我司职天授,守护此间世界,你等若要传法,可以效仿先贤,入世为表率,传道与人。而非鼓动人间之主,兴兵祸于天下,乱众生信念!”
那人叹息道:“信虽乱,却总好过无信。若这世间只有唯一的信仰,那便好了。”
傅介子闻言,勃然大怒道:“好个外道邪魔!好个邪语魔言,如何能容你在此放肆!”
说完,捧剑刺了去。
剑未出鞘,却划破虚空,直向那人斩去。
那人伸出权杖一挡,周身闪耀出耀眼的白光,其中传来圣洁的唱经声,恢弘浩大,直入人心。
傅介子冷笑道:“鼓噪!”
手中金剑出鞘,一道金色剑气凌空斩来,那耀眼的白光,立刻被斩灭大半。
那人神情一变,说道:“神将好手段。”
傅介子却不多言,又是一剑,斩断了此人手中权杖,凌空再斩,这人自认不敌,转身遁入虚空。
“哼。逃的到快!”
傅介子冷笑一声,也没有追去。回身四顾,却发现之前追捕之人,已经不知去了何处。而自己也无法回到身器之中,就这么在人间之中游荡起来。
傅介子说了梦境,但他毕竟是凡人,说不清那斗法之中的玄奥。
师子玄听的却是暗暗心惊,暗道:“看来韩侯身边插手之人,果真是外道中人。只是不知是何来历,却想用这般手段传道,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一点。”
古往今来,献媚帝王,借以兴道,佛道两家都不乏有人做过。但实际上如何?
正法没有弘扬多少,恶业却造下一大堆。不但令许多人对佛道两家正传**生出了许多反感心,而且还给两家在人间都留下了不少黑历史。
而真正仙佛化凡入世开度化身,都是远离世间权贵漩涡,或是出走深山,立道场传法,或是入世间度人显道,以此传承。
而听傅介子讲来,这个不属佛道两家的外道之人,也想传法于世,欲行的却是“上层路线”,而且比历史上佛道两家做的更绝。
“还真是够乱的啊。”师子玄心中暗道。没想到这小小的凌阳府,竟然出现这么多牛鬼蛇神。不过这些与他没有关系,那该是玄先生和老和尚那等修为人该操心的事情。
傅介子将梦境讲完,却也没有当真,只是呵呵笑道:“我这人从小到大总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道长你就当个故事听吧。可千万别当真。”
师子玄暂时按下心中思虑,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贫道问一个问题,居士你信不信这世间有妖鬼通灵之物?”
傅介子微微一怔,笑道:“道长。不怕你说。我曾多次听人说起过这些怪力乱神之事。心中好奇,总想去见识见识。但是却没有一次是真,多是他人信口胡说。久而久之,我也就不信了。”
傅介子摇了摇头。
师子玄暗道:“你这一身护法神光,哪个妖鬼敢靠近?”
心中这般想,嘴上笑道:“这就好。这就好。那就请居士随我来,去见一见那些要听课的孩童吧。”
说完,起了身,又对安如海道:“安大人,请你在此稍坐,我们去去就回。”
安如海也本想跟着去,但一听师子玄这么说,也不好跟过去,笑道:“道长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着就是。”
师子玄点点头,引着傅介子就向偏殿去了。
偏殿之中,早得长耳通知的一应精怪灵兽,早早的都聚集在一起,学着人样,人手捧着一册书卷,也不知看不看得懂,样子做了十足。
一见师子玄和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便知道是先生来了。
白朵朵和长耳早有准备,领着一应精怪灵兽,齐声拜见道:“见过观主,恭迎先生前来,为我等授业解惑!”
一入偏殿,傅介子便看到这一生所见过最为荒谬的一幕。
只见这殿中,虎豹豺狼坐两旁,狐马猴鹿坐中央。上方横梁上,百鸟齐聚,还有许多奇形异貌之物,都在此中。一见自己进来,口吐人言,似模似样的对自己行礼。
“恭迎先生,前来为我等授业解惑。”
又是一声拜谢,才把傅介子从震惊中唤回神来。
“我,我这不是又在做梦吧?道长,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还没睡醒?”
傅介子喃喃自语道。
师子玄笑呵呵道:“居士,你不是在做梦,这些就是我想请你教授的学生。他们虽然都是畜胎,未得人身,但灵智大开,已有人心思念,却不知人间规度。所以才冒昧请居士你前来,为他们讲课,让他们早知人礼,早去兽性。”
傅介子闻言,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的见知,全部被推翻。
苦笑一声,心中也不知是惧是怕,还是另有其他,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古有圣贤为石头草木讲道开智,今有傅介子为飞禽走兽讲人间礼规。
“我倒是效仿先贤了。”傅介子喃喃自语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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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人身难得且珍惜,祖师身侧谁陪坐?
时光飞逝,一转眼已入八月。
山中不知岁月,傅介子留在玄都观中,为玄都观中的修行异类,传授人间礼规。而安如海只呆了几天,就匆匆离去,回了清河县。
他毕竟不比傅介子,是有官职在身。
这一天,师子玄正在大殿之中静坐,却见傅介子狼狈不堪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到师子玄,就开始唉声叹气了起来。
师子玄见状,不由奇道:“傅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傅介子苦笑摇了摇头。
师子玄不解道:“可是朵朵他们不懂事,触怒了先生?”
傅介子摇头道:“没有。他们虽是异类,却比寻常孩童更为乖巧。”
师子玄更奇道:“那是他们愚钝不堪,听不懂先生的教诲?”
老师教授学生,最害怕的就是资质不堪,愚钝至极的学生,说的口干舌燥,还是听不懂。
傅介子又摇了摇头,说道:“非也。他们不是笨,反而都很聪明。”
师子玄忍不住笑道:“傅先生,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这么苦恼,唉声叹气?”
傅介子一拍大腿,叫道:“就是因为学生太聪明了,我才苦恼啊。道长,你想想,老师肚子里的东西,总是有限的吧,我十年寒窗苦读,十几年游学四方,所见所闻所知,这几个月来,全部被这些小混蛋们给掏空了。而且他们就像是有无数个问题一样,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古往今来,都要问个明白。而且问题更是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啊!”
师子玄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学生太笨,触怒了老师。而是学生太聪明了,问题太多。把老师给吓到了。
一念至此,师子玄倒是有些感触。
他曾随柳朴直去过书院,也看到书院下属的私塾,那些孩童上课的情形。
溜号走神的大多,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有之,能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而玄都观中的这些异类,得机缘开智已是不易,如今又能有人不对他们这些湿生卵化之灵产生偏见,悉心教导。他们深知这是天大的机缘。所以学习起来,更为认真,专心。学知识为的不是考取功名,而是为了明理,为了如何好好做人。
人身难得,人心更难得。
这些开智的异类都懂,但偏偏这世间大多数的人都不珍惜,老来一句年幼无知,空悔当年顽劣。未必不是后悔当初为什么没跟老师多学一点,只能如此自嘲一声。
傅介子不知师子玄心中感慨,心有余悸的说道:“这几个月,为了给这些小混蛋上课。可真是操碎了心了。我之前还以为这是个容易的差事,哪想如此劳心,不但要将简单的道理说透了,还要把难的道理说的简单易懂。更要随时应付他们层出不穷的提问……道长。你交代的这差事,还真是不好办啊。”
师子玄哈哈笑道:“若是容易,我也不会开口求请先生。先生可是后悔了?”
傅介子却摇了摇头。嘿嘿两声说道:“后悔?当然不后悔。我傅介子在恩师一脉之中,本是最没出息的。不愿做官,也不愿做学问,是天性慵懒。本来心中就愧对恩师授业之恩,如今能够效仿先贤,给异类授业,这也是我没有白白苦读多年,不负心中所学。道长,你莫要以为我是后悔,只不过是发几句牢骚,趁机在你这里躲一会,偷得一时空闲啊。”
师子玄哑然无语,长耳他们到底是有多厉害啊,竟然把先生给问跑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白朵朵的叫声:“先生,先生,你去哪里了?”
一边喊着,一遍进了大殿。
一见到落座的傅介子,蓦地大喜,踩着小碎步,就上了前,刚要开口,却突然想起来什么,老老实实的站好,对两人福了一礼,恭敬道:“朵朵见过先生,见过观主。”
师子玄一看,哎呦,这还是当初那个说话毫无顾忌,见面就叫自己道长哥哥的白朵朵吗?冷不妨一看,还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
师子玄笑道:“怎么叫上观主了?我感觉还是听你叫我道长哥哥来的亲切。”
白朵朵看了师子玄半天,憋出来一句话,说道:“不行。先生说过,礼不可废。”
师子玄闻言一怔,随即失笑一声,对傅介子说道:“傅先生,我虽让你教授他们人间礼规,可是也没有让你把他们教的循规蹈矩啊?”
傅介子讪讪笑了两声,说道:“怪我,怪我。朵朵他们的确不应如此。”
傅介子本身就是一个有些“放浪”之人,没想到教起人来,却比那些老先生还要古板。之前自己没有察觉,被师子玄这么一说,也瞧出不对劲来,连忙对朵朵说道:“朵朵,礼规是为了约束人的行止,更好的融入人世生活之中。但生活之中并非需要刻板守礼,随性就好。”
白朵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有点欢喜的说道:“那我能叫观主道长哥哥吗?”
傅介子点头道:“当然可以。”
白朵朵欢呼一声,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对师子玄说道:“对了,道长哥哥。刚才长耳跟我说,白姐姐已经出关了,请你去法堂一见。”
“什么?默娘已经出关了?”师子玄一愣,按道理来说,白漱出关,他应该立刻有所感知。但此时此刻,他竟然感受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白漱的道行修为,已经远在他之上了。
“朵朵,你陪着傅先生在这里,我去去就回。”师子玄交代一声,又对傅介子道罪一声,匆匆去了法堂。
一入法堂,就见一个明媚女郎,站在里面,巧笑嫣然的看着自己,不是白漱更是何人?
师子玄惊讶道:“你重塑鼎炉了?不,不对,这是借物化形的神通,没想到你修为已经到了这一步。”
借物化形,暂代鼎炉。这是得了五行道果,通晓鼎炉变化之术。师子玄自己都做不到,而白漱却做到了。
白漱嫣然一笑道:“非是我道行如此。而是神人之道,另有玄妙。一朝领了神敕,神通自成。”
师子玄惊讶道:“什么?你已经领了神敕吗?”
白漱摇头道:“还没有,但已经看到神敕所在,也知晓我的道途归于何处了。”
之前师子玄借用人间之力降服万妖,已经知道。神敕为无形之物,在人间三尺之上徘徊。非欲证神人之道者不可见。白漱既然能够看到神敕,那便已知自己的神职为何,日后只要发愿领敕,敬告天地法三界,神位自成。
师子玄说道:“看来这奉神印,让你收获不小啊。”
白漱柔声道:“是,多谢你赠我此物。这里面有历代神人所留下的神识印记,记录了神人之道的由来和体悟,也让我少走了不少弯路。”
师子玄笑道:“何必说谢,这也是你的机缘。你出关的日子比我预料的早了许多。既然如此,也可以多几分准备。默娘,你的庙宇是否在人间?是否需要我在玄都观中,为你立一个神像?”
白漱摇头道:“我的庙宇,当不在人间,却与人间缘分不浅。这玄都观是你的道场,日后未必不会为道脉根基。在此中为我塑立神像,未免不妥。”
师子玄闻言,仔细想了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
如今他未自立门户,这道场借与他人暂住,倒也没什么。但日后真要立下门户,这道场就是道脉的根基,是要传承下去的。若塑他人的神像,日后弟子拜谁?
一个道脉,自然只遵祖师,其他神灵也好,仙佛也罢,都要屈居祖师之侧。这样一来,未免对这些修行大成的尊者不敬,一个道脉,大多只供奉祖师,不供其他诸像。
“既然如此,玄都观中就不必塑像了。但你既然与人间缘分不浅,那也应当在人间立庙,如此才易与世人结缘。这样吧,等我出山再去化缘,在这山中为你立一座庙宇吧。”师子玄说道。
“哪用那么麻烦。”白漱噗嗤一声,笑道:“何须去别处化缘,我这些年攒的一些私房钱,也足够立座小庙了。况且爹爹和娘亲过几日就要来观礼。?”
师子玄一拍额头,不禁失笑。
他却是忘了,白门府中,最不缺的只怕就是钱财了。白漱如今登神成道,白老爷和白老夫人心疼女儿都来不及,还能让女儿受委屈吗?
八月初五,白老爷夫妇登上了景室山,老夫妻两人一切从简,也没带下人,就这样上了山。
到了玄都观前,就见一男一女两个小道童,已在外面恭候多时。
白老爷和白老夫人思念女儿心切,一见白朵朵和长耳,就上前问道:“两位童子,不知我家默娘何在?”
白朵朵乖巧道:“白姐姐现在就在后殿,请你们跟我来吧。”
说完,领着二老入了后殿。
一进殿中,一家三口再次相见。只是这一见,却是天人永隔,再不复从前。
二老上前欲抱白漱,却被一层淡淡的光辉挡在身前,靠近不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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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登天归位成神道,三愿一念化双身!
“默娘,这是怎么回事?”
白老爷和白老夫人惊讶道。
白漱歉然道:“爹爹,娘亲,我如今身器不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神通所化。”
白老夫人忍不住说道:“神仙不是无所不能吗?怎么连让我们抱一抱自己的女儿都做不到?”
白老爷则是黯然道:“别说了。都是我不好,才连累默娘如此。”
白漱柔声道:“爹爹,娘,你们误会了。我如今尚未登神。若神道一成,重聚神躯,便与常人无异了。只是如今天时未到,还要等一些时日。”
二老一听,这才安下心来。
白老夫人说道:“默娘。我见那些神灵,都有庙宇,都受香火供奉。你若成神,是不是也要立座庙?”
白老爷也点头道:“没错,一座庙宇,一定是立的。默娘,你放心,爹到时一定让人给你修一座宽敞的庙宇,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白漱也没拒绝。这是父母对自己的一片心意,若是拒绝,反是不美,她说道:“多谢爹爹和娘亲,只是如今庙宇暂时不需要,却需要一尊神像,以供我人间暂居而用。”
白老爷闻言,说道:“这个简单。我认识一个刁姓师傅,祖传百年的雕刻手艺。这凌阳府中的神像,佛像,几乎都是出自他的手。我与他有一点交情,我这就去请他来。”
白老爷能为女儿做一些事,总算能暂时弥补心中的愧疚。
说完,就要下山去。
白漱见状,连忙阻拦。这下山上山,年轻人走一趟都不容易,更何况是白老爷这上了岁数的人。便请白老爷亲自手书一封信,转交给长耳代为跑了一趟。
半日后,那名以雕像为生的刁师傅被请上了山。却是师子玄亲自出面接待的。
“这位道长,不知你要雕哪尊神,哪尊佛?”
刁师傅说道:“我作坊里有现成的模具,若是寻常的像,五日之内,就能出货。”
师子玄说道:“这尊神像,不是你所知的任何一尊。”
刁师傅心中一跳,神情有些戒备道:“道长,你这生意我不做了,请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转身就走。
师子玄闻言一愣,一旁的白老爷却是急了,连忙了上前拉住他,说道:“刁师傅,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还要走了?”
刁师傅一脸为难的说道:“白老爷,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只是这生意实在是做不得。”
白老爷问道:“这是为何?”
刁师傅说道:“这位道长说雕刻的不是我所知的任何一尊,我雕了一辈子像,哪尊神仙,那尊佛菩萨没雕过?他既然说我没雕过。那自然不是正神,而是邪神。我祖上有训,非正神之像不雕,非仙佛之像不刻。”
“胡说八道。我家……怎会是邪神?”白老爷一听,忍不住说道,师子玄却是笑了笑,对刁师傅说道:“刁师傅。你不必担心。贫道此地乃是正修道场,怎会供奉邪神?你的确是误会了。”
刁师傅打量了师子玄一阵,突然说道:“你可是那位除妖的玄元真人?”
师子玄一怔。点头道:“是。刁师傅你认识我?”
一听师子玄承认, 刁师傅的态度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惊喜道:“原来是你啊。真人,我还为你雕过像哩。”
师子玄一下子懵了,说道:“刁师傅,你说什么?我何时立过像?”
刁师傅笑道:“前几日,我被杏花村的人请过去,给一个雨师庙中塑了三尊像,其中一尊是雨师娘娘,听村民说,另外两尊,却是给当日除妖的恩人所立。之前上山来,见到道长我还没想起来,这会儿却是想起来了。”
师子玄闻言,不由哑然,当日他几次对那些村民们说,请他们不要为雨师娘娘建庙立像,没想到他们不但为雨师娘娘立了庙,连自己都被他们立了像。
刁师傅笑道:“真人为民降妖,是大好人,自然不会为邪神塑像。这生意我接下了。”
事情峰回路转,却是谁也没有料到。
师子玄笑道:“那就多谢刁师傅了。”
刁师傅摇头道:“我也是要拿工钱的,何必说谢。只是道长,不知你要雕的神像,是什么模样?可有画卷?”
师子玄含笑道:“这却没有。刁师傅,这神像,却十分简单。是一尊女神之像,五官衣着,都不需要你来雕刻, 只需要雕一个轮廓和神台便可。”
刁师傅一听,心中却是不解,他雕刻了一辈子的神像,还是第一次听人提出这么简单的要求。
“这还真简单。若不是精雕,只是个轮廓,两日便可。道长放心,我一定会用最好的料子,价钱一定公道。”刁师傅如是保证道。
八月初九,晴空万里。
这一日,玄都观中响起一阵悠扬钟声,声传山外。
正殿之中,师子玄,白家二老,还有白朵朵和长耳两人,都在观中静静等待。
临近正午时分,师子玄突然心血来潮,说了声:“来了!”
就见白漱不知从何处走出,对师子玄作揖道:“我这就去了。”
师子玄还礼道:“再相见,祝你已成神道。”
白漱微微一笑,对他点点头,又对身后的双亲遥空一拜,就化作一道霞光,直向人间三尺之上飞去。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整个景室山方圆三百里处,出现了种种异相。便听晴空雷响,无云落雨,奇光异彩浮空。
师子玄睁开法目,就见白漱登空直上,却在三尺红尘之前停下,寸步难行。
这时,就听白漱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凡尘女子白漱,因机缘入道,今立下神灵誓愿,敬告天地法三界,愿遵神律,愿领神职,愿从愿行,庇护天下众生。”
这一声敬告,天地有感,山林震动,水泽兴滔。
白漱绰绰立在空中,高声道:“我今发愿,若我为神祇,必不在人前显露神通。但凡有人以神通残害众生,我必阻拦。若不能,我不得神寿,自斩而落尘埃。”
这一声落,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清风,托起白漱,登天一步。
白漱心中微惊,但很快镇定下来,朗声道:“我今发愿,若我为神祇,必不伤天下有情众生。但凡有情众生遭难而呼我名,我必寻声来救,若不能。我不得神寿,自斩而落尘埃。”
这一声落,四面八方,无数神鸟瑞兽,飞到白漱足下,将她托起,再进一步。
白漱朗朗敬告天地道:“我今发愿,若我为神祇,必化功德福报为药雨,回赠众生,消病去疾。若不能。我不得神寿,自斩而落尘埃。”
这一声落,漫天霞光容入其身,就连师子玄也禁不住闭上了眼,难以直视。
三愿已成,人间三尺登天直上。
白漱站在红尘三尺之上,垂目而下,身下一步,就是滚滚红尘。如今冷目旁观,世间一切世情纠缠,喜怒之相,都在一眼所观之中。
“这就是超脱之意吗?”
白漱心中想到。
就在这时,茫茫虚空之中,突然洞穿了一道缝隙。
白漱突然感到,天地法三界,生出了无尽震动。
便在这时,从空中飞落下来一件法衣,杏黄带赤,极尽华贵,轻飘飘的飞落下来,落在白漱身上。
这法衣重六铢,披在身上,轻若无物。
法衣加身,白漱心有所感,摇身一变,竟是双身分化,塑了两具神躯。
第一尊女神,手捧法剑,妆容清冷,横眉含锋,眉心一道神目,澈照无漏。
第二尊女神,慈眉善目,妆容可亲,手中却无法器,眉心一颗红痣,让人见之便生欢喜亲近。
一朝成神,却成两尊神祇。
师子玄微微一怔,却是心有所感, 将手中的小羊脂玉净瓶取出,施法送入空中。
那第二尊女神,得了净瓶,嫣然一笑,将净瓶托起,旋即倒转瓶口。里面散发出浓浓药香,化作和风细雨,送入红尘世间。
这一日,不知有多少重病缠身之人,病灾消去,重得健康。
这一日,不知有多少眼疾缠身之人,重见光明。
这一日,不知有多少耳聋哑口至人,耳能闻声,口能开言。
送药雨落入人间,白漱静静立在空中。突然天上飞落下两道白光,照在身上。
虚空之中,洞开了一黑一白,两个空洞,似乎将光线都扭曲了。里面一股柔和之力,将白漱吸了进去。
等白漱再一睁眼,人已在一座庙宇之中。
这庙宇,也无奇异,落在一片虚无之地,却是随白漱心念变化而变化。
“这就是我的神庙了。”
白漱心中想着。
白漱缓缓上前,刚进了神庙,就见里面走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小童子,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一见了白漱,两个童子对那清冷女神拜道:“拜见庇善惩恶斗圣元君娘娘。”
拜完,两童子又对手持净瓶的的女神拜道:“拜见寻声解难药师妙灵元君娘娘。”
白漱心中一阵恍惚,便知道,这两个童子口中呼念的,便是自己的神号,也是自己的司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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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世间结缘不居天上,虚空难行不识归途!
“你们二人,可有姓名?从何而来?”
白漱见这两个童子,不由好奇问道。
女童清脆答道:“回娘娘,我们因娘娘而来,自娘娘登神成道,便有了这座庙宇,我们也随之出现在这里。却没有姓名,还请娘娘赐名。”
男童也说道:“我们是娘娘大愿因感而化成人身,并无父母,娘娘就是我们的父母,还请娘娘赐名。”
白漱点点头,那药师妙灵娘娘笑道:“我入人间,随缘救度,需要一个伴身童子,你们谁愿跟来?”
那女童脆生生道:“我愿随娘娘。”
药师妙灵元君道:“好。我便唤你善福童子,随我入人间送福化难消灾做吉祥。”
斗圣元君则对那男童道:“我不入人间,庇护一切守善于心,被神通加害之有情众生,惩戒依仗神通作乱之人。你便为我捧剑,唤名斗藏童子。”
两童儿如是得了名,欢欢喜喜的应了。
那善福童子捧的小羊脂玉净瓶,如今成了白漱成神证道之器,却已是一件功德神器。
而斗藏童子所捧之剑,便是昔日君子之传,如今的“斩神剑”,这斩神,意为斩灭神通之意。若有人敢以神通为祸一方,此剑不灭其身,专斩其神通。
你凭神通以为祸,自觉可以掌握他人生死,高人一等,此剑便夺你凭借之物,化神通为凡俗,一为惩戒,二也有度化之意,却是一件极为特别的神器。
二位童子恭敬拜道:“请两位娘娘登坛归位。”
说着,这神庙之内的神坛上,升起了两座神位。
一个坐北朝南,一个坐东朝西。
“神灵不出庙宇,随请而来。但是你这尊功德大愿化身。却是与世人缘分最大,还是要去人间为妙。”
这时,斗圣元君娘娘忽然对药师妙灵元君娘娘说道。
这就非常有意思。
这两位娘娘,都是白漱,但却可以化出截然不同的两尊神躯。自己可以跟自己说话,但双身却又是同一个人。
若是寻常人,可能无法理解,一个人怎么可能分成两个人呢?
但实际上,的确是两个人。
白漱所发神愿,领了两个司职。
其一是庇善惩恶。一切良善之人。若受欺辱,呼斗圣元君之名,都将受其庇护。一切身具神通,却不守道德,残害他人者,法剑之下,斩无私!
其二是一尊功德神祇。是白漱自愿将自身累世积来的功德福报,加上登天成神以及日后庇护众生的大功德,全化此身。回馈天下有情众生。若有情众生遇艰难病苦,呼其名,她自寻声来救,遇难解难。消灾化吉祥。化功德福报为药雨以解病苦。此为药师妙灵元君娘娘的司职。
而区别在于,若得病苦之人,呼斗圣元君的名号,求其来救治。斗圣元君娘娘是做不到的。因为其司职不属于此。而且斗圣元君娘娘听得呼请,但药师妙灵娘娘虽也知晓,但却无法灵应。
为什么?
这两位不是一个人?
的确是一个人。但神职就是如此,无法混淆。
简单总结就是四个字,随请而来。
这请,不是简单意思的邀请,恭请。而是一种信念,就像同样求神拜佛,为什么有的人灵验,有的人不灵验。因为信念的不同。
这个信念,不是对某一尊神仙,某一尊佛的虔诚。而是指,这求请心念的纯净无杂,发自深心。
因为神灵居于红尘之上,坐落于庙宇之中,每日每时,听闻求请的愿念会有多少?不计其数。
而且这些愿念,参杂着人心千奇百怪的欲念,杂乱不堪,一起冲入神灵的神识之中,非常混乱。若是普通人,早就心神失守,变得精神错乱。神灵虽不至于如此,但也不会好受。便需要出离观之。所以在这其中,祈念越是真诚,越是发自内心,越会被神灵感知,自然寻念就会前来。
请神,一定要发自内心。要不然就不要请,既要请,就莫要胡思。
药师妙灵娘娘笑道:“理当如此。你我本一体,却不同司职,请你留在此中,我便回人间去了。”
话音一落,两位女神归为一人,化成了昔日凡尘女子白漱。而身后的神坛上,却有斗圣元君,坐定其中。
白漱微微一笑,转身便离开了神庙。两位童子恭敬道:“恭送娘娘。”
白漱挥了挥手,转眼已出了神庙。
一出神庙,所见不是天地,而是一片虚空。
虚空是在何处?
是在天上,还是在天外,亦或者在天外之外?
没那么复杂,虚空之处,无处不在,无所不包容。只是人眼所看,才有界限,才有天外之说。而虚空无边无界,又无处不在。
而在虚空之中,白漱却四顾茫然,不知何处而去。
在这茫茫虚空之中,行过一会,但见周天星辰,运转自然。再走一会,又见黑暗杂光,交错缠绕,自成空洞,通往不同所在。各种光怪陆离,匪夷所思之相,随处可见。
若白漱未登神之时,所见如此奇异之景,只怕早就心神失守,大惊失色。
但如今成神人之道,已得无名智慧,已是见怪不怪。
“却是我疏忽了,神庙在人间三尺之上。而人间却不只一处世界。我如今欲回转大浮离世界,却不知归途何处,该如何是好?”白漱有些犯难的想道。
虚空之中,自有三千大世界,还有无穷彼方世界,层层叠叠,数之不尽。而自己登天成神,如今再回人间,却是迷了路途。
话说回来,白漱成神证道,一定是要在大浮离世界救度吗?
当然不是。白漱是发愿成神,并非是山川水泽之神,庇护一方,善调雨水。自然不会局限于一方世界。
但她自大浮离世界成道。与大浮离世界之众生缘分最大。所以成道之后,最先回馈的,便是此中世界之众生。
而日后得她救度之人,寿尽归天,转生其他世界。若有一人,发心感念她救度之恩,愿将她的神号传与其他世界。那时,便是她与其他世界众生结缘之时。
这都是日后之事,暂且不提。
却说白漱茫然不知归处之时,茫茫星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恢弘浩大之声:“你是何人?在虚空之中逗留,稍有不慎,就是神形俱灭,你不知道吗?”
白漱神念一展,就见一人,现出万丈法身,足踏一个巨大的铜盘,横跨星辰而来。百面千手,庄严殊胜。
白漱见状。也不害怕,微笑执礼道:“这位道友,我初登神位不久,如今欲回转人间。却不认得路,见笑了。”
此人闻言,微微惊讶,却见白漱身上的法衣。便笑道:“本座还在奇怪。何人敢在虚空之中逗留。原来道友身上有法界所赐法衣,可以自通虚空世界,这便难怪了。”
白漱心中惊讶。没想到自己身上这件法衣,竟有这般玄奥,不由脱口而出问道:“道友,游历虚空世界,并非人人可以吗?”
此人笑道:“谁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虚空寂灭之中,就是自辟世界的大成就者,也不能随意在此中游走。因为一入虚空,就要受三灾重劫,稍有不慎,就会神形俱灭。”
何为神形俱灭?
一毁其身器鼎炉,例如白漱如今之神躯,这为“形”灭。
二毁其真灵,彻底灭散,前生种种,今生一切,全部灭尽,此为“神”灭。
白漱听的毛骨悚然,不禁暗道一声侥幸。
“还未请教道友尊号。”
白漱作揖道。
“本座乃虚空宝铜尊者,司职巡查虚空世界,见你在此游荡,故而现身一问。”
虚空宝铜尊者说道。
白漱连忙见礼,将自己神号报上。
“咦?一体双身?这倒是少见。原来是功德之身,这便难怪了。”虚空宝铜尊者微微吃惊,随即笑道:“你欲行大浮离世界,离这里可不近。你若想自己行去,不知要穿越多少世界。罢了,就让本座送你一送吧。”
说完,从万丈法身之中,取出一枚宝镜,在虚空之中一照,便现出一条路。
“从此中进入,就是大浮离世界。道友日后请在元神之中演化,日后再行来过,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虚空宝铜尊者说道。
“多谢尊者提醒,谢过了。”白漱连连道谢。
“不必!司职在身,当不得谢。你早早上路,本坐这便去了。”虚空宝铜尊者还礼,便坐上铜盘法器,消失在了诸多星辰之中。
白漱目送其离去,也不再耽搁,朝着大浮离世界飞去。
大浮离世界。
今日已是十二月初四。
这一日,漫天飞雪。这连绵的大雪,已下了三日。
景室山中,全被盖上了一层银装。飞鸟走兽,多数都藏在巢穴中,以避严寒。
就在半山腰处,不知何时立下了一座神庙。
这庙宇不小,内中神坛高立,香炉之中,香火不断。但让人奇怪的是,这庙宇门前也无题字。而神坛上的神像,也无五官,只能看出是个女身神像,看起来怪怪的。
庙宇中,也无旁人。
白朵朵打着哈欠,在香案前取过三炷香,点燃后,对着神像拜了三拜,似自言自语的说道:“白姐姐,你成神了。怎就不回来看一看?白家爷爷和奶奶三天两头的过来一趟,想你想的人都瘦了一大圈。呜呜,还有可怜的朵朵我,被道长哥哥丢在这里,天天上香,等你回来,不然不许我回观中。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白朵朵哭丧着脸,将香插在香炉之中。
不经意的一抬眼,却见这神坛上的神像,突然化成了一个端庄女神,五官精致,活灵活现,仿佛真人活过来了一样。
“啊!”
白朵朵大吃一惊,忍不住叫喊了一声。就见一阵白光,从那神像之中飞落,化成了白漱的真身。(未完待续。。)
第145章 横渡虚空,回人间今夕何年?鼍龙诡心,求娘娘赐我肉食!
“白姐姐,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白朵朵一见白漱归来,大喜过望,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白姐姐,你这是去了哪里?怎么一去就这么久?”
白漱微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目光往外一看,大雪纷纷而落,不由吃了一惊,问道:“现在是什么时日了?”
白朵朵说道:“今天是十二月初四。”
白漱闻言一惊,自己登神之日是八月初九。而自己只是登天而上,停留了不过一会,随后穿越虚空而归,竟然已经过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
“世人总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果然有几分道理。”白漱怅然若失的想到。
白朵朵拉着白漱的手,说道:“白姐姐,我们快去道观吧。道长哥哥和白爷爷他们都很想你。”
白漱却摇头道:“朵朵,我轻易不可离神庙。请你去将我的双亲和道长请来。”
白朵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离开神庙,就上了山去。
没多久,师子玄和白家二老一同到来。
“默娘,你可算回来了!”
白家二老一见白漱,忍不住欢喜上前。这一次,抱住的女儿,是有血有肉,再不是之前那样难以靠近。
白家二老不懂什么神灵境界,但能见女儿安好,便彻底放下心来。
一家三口,久别重逢,自不必提。
过了好一会,白家二老才收住话。白漱才脱得出身来。
师子玄见白漱走来,微微一笑,见礼道:“贫道见过庇善惩恶斗圣元君娘娘,见过寻声解难药师妙灵元君娘娘。”
白漱忍不住扑哧一声,掩嘴笑道:“你这人,何必拿话儿笑我?我不现法身,就是白漱。何必如此多礼?”
师子玄笑道:“礼数是礼数,自然要行全礼。默娘,如今登神成道,有何感想?”
白漱闻言,略有感触,只说了四个字:“有生皆苦。”
白漱登神成道,于红尘之上,冷目旁观,尽收众生之相于眼中,尽收众生之念于心中。自超脱而登天。以超脱之心。反观苦海众生。自有千言万语难说。到头来,却只有这四个字。
师子玄心中暗赞一声,昔日那个善良柔弱的女子,今日一朝成道,却是早自己一步超脱。
先入道者未必早得道果,后来者居上,反而早成道于身前。
师子玄问道:“默娘,你的庙宇可是要立在人间?”
白漱点头道:“我如今一体化双身,这尊功德身。与人间缘分不浅。当在人间立庙。”
师子玄点头道:“于人间立庙,便当在人间灵应。过几日,我便去请一位庙祝来,此中神庙。也应立下香火了。”
想了想,说道:“只是这庙祝却不好胡乱选人,还是你自己来挑选吧。”
白漱笑道:“的确不能胡乱选人。不过我已经找到一位与我有缘之人。”
庙祝是神庙之中,管理香火之人。首先必须是能与神灵通感之人。
如何通感?不是说白漱显灵他就能见到。凡人是看不到神灵的。能见到的也是她的化身,见不到法身。
而庙祝则是以虔诚心敬奉神灵,为神灵看管香火。也负责为神灵处理俗世,相应而来,神灵庇护众生,他也有福报加身。
其次,这庙祝应是一个有正信,善良正直之人。
因为人心善恶不同。庙祝若是一个心术不正之人,受不了庙宇之中的繁杂琐事,而被信众自发敬送的香火钱所迷了眼,打着神灵的旗号,大肆敛财。这不仅自己造业,连带这庙宇之中的神灵都要受罪业加身,而且业报之大,远远超于庙祝本身。
所以师子玄说庙祝不能随便选来,白漱也深以为然。
而且此神庙如今为白漱真身所居,便是她的道场。庙祝的人选更不能马虎。而白漱如今登神有位,神通早不可同日而语,一念之中,自有所感,与自己有缘之人身在何处,早在心中。
道侣正在商谈,忽听外面有人大呼小叫道:“寻声解难药师妙灵娘娘,求你救命啊。”
师子玄和白漱闻言,不由愕然。
白漱如今刚刚登神而回,神号尚未为世人所知。这就有人求上门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朵朵咦了一声,说道:“这声音好耳熟啊,怎么好像是大白的声音?”
大白是白朵朵和长耳给白离起的绰号。
众人往庙门处看去。
呵!好家伙,这高声求救的,不是白离更是何人?
就见这马儿,进了庙,一见白漱,眼睛狂飙出马泪,就是一顿哭嚎,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众人一见,不由面面相觑。倒是师子玄若有所思,心中不由暗笑,这鼍龙被自己困居马身大半年,又以各种戒律束缚,这厮如今凶性倒是收敛了不少,虽然见到他人还是爱理不理,但是与山中一应鸟兽,倒是相处的融洽。“这厮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看是不怀好意。你小心,莫被他骗了去。且听他说来。”师子玄无语传念道。
白漱点点头,见这马儿,问道:“ 你是何人,所求为何?”
白离抬眼一看,用元神观之,所见自不是肉眼凡胎那般。
却见眼前一尊女神,站在那里,手托净瓶,身披法衣,周身青光,其身自放琉璃光,不由暗暗心惊道:“此女果真成了神,好生厉害!”
白离以往没少跟神灵打过交道,一见此女身上有法衣在身,便知白漱不是某一山川水泽之神。其位更高,愿心更大,神通自然更加广大,却是不敢再小看,收了几分轻视之心。
“回娘娘, 小龙东海人士,后身居黑水河。却因一些小过错,被人夺了龙身。填了水眼,元神被打入了马身之中。遭此大难,还请娘娘解救。”白离可怜兮兮的说道。
白漱闻言,不由一笑,说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神人面前不违其心。你何必说这些无用之言。你盘踞水泽,不知调顺雨水也就罢了。却兴风作浪,以吃人为乐,为祸一方。本应是打落轮传,受业报加身。如今你仅是失了龙身。做了畜胎,已是法外开恩。更何况你能在这玄都观听闻正法传承,不也是机缘?何来求我救你?”
白离闻言,暗暗撇嘴,不以为然。但他今日来这里不是为此,也知自己脱身太难,便叩求道:“是。小龙已知错。所以这半年来洗心革面,好好做马。以赎往日之错。”
这马儿眼睛一转,却说道:“只是娘娘。 我在这玄都观。天天只能吃草,吃不得肉。嘴都淡出鸟儿来,这实在太苦了。”
白漱哭笑不得道:“你如今是马儿,吃草又如何?非要吃肉吗?”
白离辩解道:“娘娘。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马儿是吃草,可我本是龙啊。龙喜肉食,吃不得草。”
白漱道:“当真吃不得?”
白离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说道:“不吃肉。毋宁死!”
呵!
白漱是看出来了,这白离,纯粹是来捣乱的。
师子玄心中也是暗笑。这白离,自是知道白漱的神愿,是寻声解难。白离说自己想吃肉,却吃不得,对他来说,这算不算是难?
在修行人眼中看来,当然不算,这只是人心之欲,求而不得罢了。
但白离不是修行人,而是天生的龙种。对他来说,食草不吃肉,就像要了他的命一样,勉强算是一难。
白漱无语的看着白离半天,这厮也不示弱,一双马目盯着白漱,似在说:“娘娘,如今我有了这难,你救是不救?你若不救,我就绝食,你活生生的看我饿死吧。你若救,那就请给我带来肉食吧。但你能亲手杀生吗?”
这是给白漱出了好大一个难题。
白漱大愿之一,不伤天下有情众生。
她若为救人而杀生。不用说,违背神愿,当不得神寿,自斩落凡。
若不救,却也违了寻声解难的誓愿,也不行。
师子玄脸上也带了一丝肃然。这白离,奈何自己不得。却是借着白漱登神的机会,趁火打劫。或者说,是在耍弄手段,想要报复师子玄。
“这厮还真是一个祸害啊。”师子玄有些头疼的想到,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白漱,生怕她一个处置不妥,就会给她自己惹下无穷麻烦。
白漱自然也知其中难处,黛眉轻皱, 似也有些犯难。
“本龙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蛇不成?嘿,恶道人,一介小神。本龙打过交道的神灵,不知多少。你们加注在本龙身上的苦难,本龙可都要讨回来!”
白离心中得意洋洋的想到。
白离正在心中暗乐之时,却见白漱眉头一松,轻轻一笑,说道:“小白龙,你也不用多说。你的求请我应了。”
白离一喜,说道:“当真?”
白漱说道:“自然当真!不过我现在无法应你,你需多等一些时日。”
“娘娘,你可是神祇,总不能学凡人那样,来个无限期拖延吧。”白离最近与傅介子相处的不错,人心诡辩,倒是学了不少。
白漱轻笑一声,说道:“怎会?我还不至于欺你。你放心,就以一个月为限。我保证你有肉吃。”
“空口无凭,如何为心?”
“言出法随,怎是空口无凭?”
白离心中冷笑,脸上却做欢喜状,拜道:“那就说定了。小龙多谢娘娘慈悲!”
说完,一神一龙,相视而笑。
至于心中如何作想,却是不为外人所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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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荤戒因人而守莫强求,肉铺中弱女子替父操刀!
大雪慢慢,一连下了十几天。这样的天气,景室山上的洞天也无法开凿,那些工匠挑夫,都停工在家,山上也安静了一些。
玄都观中,如今也无旁人。
白忌自世子婚宴那一天起,就和晏青一起,不知所踪。师子玄倒是大致猜出了两人的心思,应是去追查太乙游仙道行踪去了。
而傅介子这几天也下了山去。他虽然是个闲散之人,但毕竟还有家室,在山中一呆数月,总要回家看上一看。
而白家二老,也回了清河县,他们毕竟还是世凡人。不可能久在白漱的神庙之中常住。
这观中,如今只有师子玄,陆老,白朵朵,还有长耳四人在,虽然人少,却不冷清。
这一日,白朵朵和长耳突然发现观主今天似乎没有像往日一样在殿中静修,而是正在和陆老商量着什么。
不过一会,就见师子玄将一袋银钱交给陆老,说道:“陆老,就拜托你下一次山了。”
见白朵朵和长耳在一旁偷听,不由笑道:“你们两个,也都过来,今天随陆老下山去吧。”
两小一听,顿时大喜过望,两人早就想下山去玩耍。但是师子玄不让他们出山,他们也不敢提这个要求。
长耳欢喜连连,忍不住问道:“观主,你让我们下山去,是有什么事要我们办吗?”
师子玄笑道:“前阵子拜托刁师傅刻的匾额,应该已经雕好了。劳烦人家走一趟,总是不好,还是我们自己过去取来。再有,眼看就到年关了,这是玄都观立观以来的第一个新年,怎么也得好好制备一些年货,热闹一番。”
“过年?”
白朵朵和长耳一听。立刻拍手叫好。
每年的新年,是人间最为热闹的时候。家家户户,放下一年的辛劳,团聚在一起,做上最好的吃食,放爆竹,贴对联,热闹非凡。
白朵朵和长耳早在灵智初开的时候,就听青丘娘娘说起过人间新年时的热闹,让他们向往不已。
“观主。办年货,可不可以买些肉吃?”白朵朵兴奋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偷偷的看着师子玄,小声的问道。
师子玄闻言,蓦地一愣,随即失笑道:“当然可以。你们未受戒律,也没那个修行,无需强制禁荤。既然喜欢。你们便随意采购,钱在陆老那里,随你们喜欢买就是。”
白朵朵闻言,大喜过望。一想到肉食,口水都流了出来。
自从她灵智一开,听青丘娘娘讲道,几乎都不食肉了。
因为吃肉就要杀生。白朵朵虽是虎身,得开灵智之时,却得了一颗童心。心软不忍杀生。
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吃素。
一只老虎吃素,这朵朵还真是够可怜的。
因为师子玄不食人间五谷肉食,所以也没注意。今天朵朵说自己馋肉了,这才反应过来。
就如他说的,吃素不食荤,这个戒律并非人人都要遵守,如果你修行到了,自然不需要吃,就如同师子玄一样,闻到肉的味道都是臭的,如何下咽?
而世间有很多道统传承,都会要求入门修行的弟子不要吃肉,只吃素食。
这戒律里面有两个用意。
其一,不吃肉,则少杀生。是让门中弟子少造杀业,渐生慈悲心。有这个用意。
其二,血肉之气,最是污浊。虽能强壮身器鼎炉,但却容易污浊法窍,气脉难通,有碍修行。
而不同的门派,对荤戒的要求也不一样。
有的道门,不食三厌。
天秽鸽子,地秽牛,人秽狗,都是不吃的。
还有的,乌龟,蛇,狐狸,这三种生灵,极易开智,而且天生灵性比较重,故而不食。
而有的门派,不但一切肉食都不允许吃,连一些地荤辛性之物,诸如大葱,大蒜,茴香等等植物,也不可以吃。
而有心向道,却没那个修行心境的人怎么办?就是想吃肉,忍不住,该怎么办?
心性没到那个地步,戒律禁也禁不住,而立心守戒,自己又忍不住,破了戒,反而是自毁修行。
所以一般在家修行的居士,自认为做不到不吃荤,那就尽量只食三净肉。
眼见被残杀生灵之肉,不要吃。
耳闻被残杀生灵之肉,不要吃。
不能因自己想吃肉这个**,而亲手宰杀来吃。
可以暂时吃买来的肉。日后修行到了,食肉的**淡了,再慢慢戒荤而食素。
白朵朵就是这样,修行未到,只是听青丘娘娘说来,不好食荤,她便记住了,但心中还是馋肉。一听过年了,要办年货,就忍不住提了出来。
而师子玄也看出这一点,所以也没强制让她戒荤,便准了她的提议。
白朵朵欢呼一声,忽然想到什么,有些迟疑的说道:“道长哥哥,那大白怎么办啊?”
“白离?他怎么了?”
白朵朵说道:“道长准许我们吃肉,为什么不让他吃肉呢?”
师子玄闻言,不由笑道:“他跟你们情况不同。他不是为吃肉而吃肉,而是兽性未脱。我让他戒荤,也是因为他曾为满足吃人的**,害人无数。你们不用理会他。既然你白姐姐答应他会帮他,自然会做到。”
白朵朵回想到白漱与白离的一月之约,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师子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好了。快下山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小心。记得傅先生教过你们的礼仪,见人要知礼。一切听陆老的,不要惹是生非。”
说完,对陆老拱拱手,说道:“陆老,一切拜托你了。”
陆老笑道:“观主放心,我们这就下山去了。”
说完,带着白朵朵和长耳,就下了山去。
三人都不是普通人,脚程很快。不过半日,就到了府城。
自从几月前的风波过去之后,府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进城检查,也没有那么严格。
而陆老和两小,让人一看,就是祖孙三人,都不会在意,也没有仔细盘查,就放三人进了去。
进了府城。白朵朵和长耳又是新奇,又是有几分怕生的打量着四周。
对于他们来说,这俨然是一个新世界。
但见市集之中,各种千奇百怪的物件,一样也没见过,让白朵朵和长耳开了眼,从东市走到西市,两小的眼睛一直是亮晶晶,若不是自己克制。只怕什么好东西都要拿起来,赏玩一遍。
陆老则是心性沉稳,而且之前也来过府城几次,比两小强了许多。
见两人如此。心中不由一笑,去买了两个糖人,送给他们,白朵朵和长耳哪吃过这等小吃。脸上立刻笑的跟花儿一样。
道观中办年货,倒不是寻常人家那般大肆采购。
陆老先是去刁师傅的店中,使钱雇了两个年轻人。将匾送上了山去。
而后去买了书写对联的红纸,又去买了一些笔墨,灯笼。随后就去了肉铺。
进了一家肉铺,里面却没有人。
陆老张口问道:“有人吗?”
“来了,客人请稍等。”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一会,就见屋内走出来一个女子,身上粗布麻衣,头发盘在头上,相貌清秀,姿容上等,看起来柔柔弱弱,手上却提着剁肉的刀。
陆老和两小都有点傻眼。
一个文弱女子,竟然提刀卖肉,这反差也太大了。
陆老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你家的铺子?”
这姑娘,柔柔一笑,说道:“是啊。这是我家的铺子。只是平常都是家父出工,最近家父生病,所以我就来帮忙。这位老人家,请问你要些什么?”
陆老说道:“来二十斤净排,再来十斤饺馅。”
这姑娘点头道:“好。请你们稍等。”
说完,转身就去忙活去了。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妇人,似乎与这姑娘相熟,进来就喊道:“幼娘,婶子帮你把药买来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这姑娘闻言,连忙放下刀,走了过来,连声感谢道:“陈婶子,多谢你了。劳烦你替我奔波。不知药钱多少,我这就拿给你。”
这妇人摇头道:“没几个钱。多数都是我家那口子上山采的。不用给了。”
姑娘摇头道:“不行,拿人之物,怎能不给钱?”
这妇人推挪了半天,拗不过这姑娘,只能收了药钱。
等这姑娘回去忙活的时候,陆老禁不住好奇,问那妇人说道:“这姑娘家里人病得很严重吗?怎么让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出来干这种粗活?他家男人呢?”
这妇人也是个健谈的人,闻言叹息道:“都是作孽啊。这个柳家姑娘,模样端正,人也贤淑。不知多少好男人相中了,请人说亲。可这姑娘,却是个死心眼。喜欢上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林家郎。这两人倒也登对,之前也口头上立了婚约。
只是这林家郎,说是进京赶考,让姑娘等他回来,等金榜题名时,就回来娶她。谁知这林家郎,一走就是三年。迟迟不归,也无音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去那林家问过,他双亲也不知人去了哪里。”
这妇人叹息了一声,说道:“现在这人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姑娘死心眼,就一直等着。别人来说亲,她也不理。现在年纪大了,再想嫁人也不容易。而偏偏最近她父亲又得了怪病,一直卧床不起。只能让她操持家务。哎,这女人啊,好时光就那么几年,现在不嫁人,又抛头露面,老的更快。等人老珠黄的时候,哪还有人要了?”
这妇人,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没完。
陆老闻言,不由说道:“这柳父得了什么病?居然还没好?我可是听说前阵子有神灵降药雨落入人间,可是不少人的病都好了。”
妇人说道:“这我也听说了。我家隔壁的王瞎子,淋了一场雨,眼睛就好了。还真是神仙显灵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柳姑娘的父亲,不但没好,反而病情加重了。”
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这邻里乡亲的,都说这是柳屠夫平日杀生太多,造孽太多,所以神仙降的药雨,对他不管用。”
陆老和两小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白朵朵小声的说道:“陆爷爷,这柳姐姐也太可怜了。她的父亲得的是什么病?白姐姐的药雨为什么治不好? ”
陆老刚要答话。这时,铺中又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人高声道:“柳家娘子,我又来了。”
那柳幼娘闻言,神情蓦地一冷,提着刀,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瞪着那几人,喝道:“又是你!你带这么多人来,想要干什么!”
这姑娘,杏眉含怒,娇柔之中带着刚烈,倒别有一番风采!(未完待续。。)
第147章 身染怪病药石无可医,金钱债易还人情债难偿!
“柳娘子,都说上门是客。你怎么还赶人呢?先把刀放下,一时失手伤了自己,疼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说话的人,却是一个年轻人,生的一表人才,看衣着,都是上等料子,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好一副富家公子哥,出街游玩的架势。
只是这人白生得一副好皮囊,说起话来却带着几分轻薄浮夸。
柳幼娘闻言,气的不轻,冷冰冰的说道:“当不起张公子挂念,有什么事请说,若是无事,请你快快离开。”
这张公子尚未开口,身后的下人却是不干了,上前道:“柳娘子,你怎么能这么跟我家公子说话?我家公子也是仰慕你,担心你,这才来看你。你不待见,也不用这般态度对待我家公子吧!更何况,你还欠了我张家不少钱,就是这样对待有恩于你的人吗?啧啧,这年头,还真是欠钱是大爷啊。”
这下人话音一落,张公子却板起脸,喝道:“多嘴!胡说八道什么!柳娘子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些小钱,你提起来做什么?不像话,还不快给柳娘子道歉!”
下人闻言,连忙向柳幼娘道歉。
陆老在一旁,看在眼中,听到耳中,却是看出来了,这主仆二人,分明是在唱双簧,拿话来点这柳姑娘。
“这人是谁?怎么听起来,这位柳姑娘好像是欠他们家的钱吗?”
陆老低声问那妇人。
这妇人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说起来,还都怪柳姑娘父亲生的这场怪病。”
长耳好奇道:“什么怪病,治不好吗?”
这妇人说道:“这病症,说来才奇怪呢。这柳屠户,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上就长起了白毛。这白毛,长了一身。不但散发臭气,让人忍受不了,而且还奇痒无比!无论用什么法子,痒不止,这一痒,人就什么事都做不了,饭吃不下,觉睡不着,谁能受得了?这些日子,都快把柳屠户折腾死了。看了好多郎中,都无人能医,见都没见过这种病。
后来还是一位从东洲来的名医,开了一个药方,才勉强缓解了一些。不然这柳屠户,只怕会被活活的痒死。”
说完,这妇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陆老和两小一听,都感到毛骨悚然。
有人病死,有人受刀兵之祸而死。有人失足落水而死。再离奇一点,被水呛死,被饭噎死。但只是痛苦一时,随后就命尽归天去了。
但是这痒死。是一种什么死法?听起来简直就是折磨,比什么刑罚来的都要可怕。还不如一死百了。
这妇人叹道:“这柳屠户,痛苦的几次三番自杀,幸好都被家人给拦住。现在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连自杀都做不到了。
后来幸亏那名医开了药方,这才缓解了不少。但那药方里面有一味药,只有在山上陡峭之处才有,一般人上不去,所以价格极高。这柳姑娘,为了给父亲买药,可是借了不少钱。”
陆老点了点头,问道:“其中就有这位张公子的?”
这妇人点头道:“是。这张公子,家里是做丝绸生意的,家境殷实。却不知怎么,就看上了幼娘。在幼娘四处借钱无门的时候,这张公子就借机上前,主动相借,当时幼娘也没多想,以为自己是遇见了好人,千恩万谢,就收下了钱,立了字据。谁知道这人却是别有用心,天天来缠着幼娘,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幼娘跟他。”
陆老说道:“年轻人仰慕少艾,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手段略微过了一些。”
这妇人冷笑一声,说道:“若这人是想要娶幼娘为妻,这也算不上什么。好女怕郎缠,这也是求妻的手段。日后真成了两口子,反倒是一番美事。只是此人早就成了家,这般缠着幼娘,是想收她入房做妾哩。”
陆老闻言,愣了一愣,也忍不住说道:“这的确是有些过分了。”
柳幼娘清清白白女儿家,哪有给人做妾的道理?
这时,柳幼娘听着张公子主仆二人在自己面前做戏,哪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忍不住说道:“张公子。欠你的钱,一笔一笔,我柳幼娘都记得。绝对会还的!”
张公子闻言,连忙说道:“柳娘子,这说的是什么话。当时借钱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些钱,都算是我送给柳屠户的,不用还的。都是下人胡说,你别介意。我也是担心,过来看看,见你安好,我就放心了。若还需要钱,尽管开口,我绝不含糊。”
啧,听听,这人多会说话。
我不是来要钱的,钱是送你的,你若还缺钱,尽管跟我开口。
只是无功不受禄,柳幼娘与他非亲非故,如何能够白拿人家的钱?
欠人钱财易还,人情债却是难偿。
这张公子,口口声声说不欠钱,暗地里却是要柳幼娘欠他人情。
柳幼娘家中如今父亲卧病在床,每日花去的钱财却是不少,一时半会儿,能偿清吗?
人情债越欠越多,如何能偿还的清?这张公子也是看出了这一点,心中虽仰慕这柳姑娘的美色,想要收入房中,却不好强逼,便用这种手段,让你日后自己心甘情愿的入张家门。
“柳娘子,你好好照顾自己。若是缺钱,就来我家找我,我先走了。”
张公子笑眯眯的施了一礼,也不多言,带着下人,转身就离开了。
柳幼娘闷声道:“张公子慢走,不送了。”
说完,提着刀,转身进了后屋。
“真是造孽啊。”
这妇人叹了口气,摇摇头,也离开了。
白朵朵和长耳对人事并不通达,不了解这其中的弯弯道道,问陆老道:“陆爷爷,这是怎么了?那位姐姐有麻烦了吗?我们能不能帮帮她?”
陆老叹道:“这事很复杂,不是我们想帮就能帮的,你们还小。以后会懂得。”
白朵朵和长耳有些迷糊的看了他一眼,都不吭声。
“老人家,让你久等了。”
过了一会,柳幼娘从后屋走了出来,将排骨和肉馅包好,交给了陆老。
陆老连忙接过,付了钱,正准备离开。突然白漱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陆老,这位柳姑娘与我有缘。我欲与她结缘,能否请你引她入山中来?”
陆老心中一动。连忙在心中想道:“娘娘,你能医好这姑娘的父亲吗?我看这姑娘家人不错,心又好,只是命苦了点,日子过的不容易啊。娘娘你大发慈悲,解了她父亲身上的病痛吧。”
白漱长长叹息一声,说道:“寻常病气,得药雨甘霖拔除,都会无恙。但这柳屠户的情况比较特殊。非是寻常病症。我也无能为力。若要病除,却还要看这位柳姑娘了。”
陆老闻言,在心中答道:“我明白了。娘娘,我这就引这姑娘上山去见你。”
白漱笑道:“多谢你了。”
陆老定了定神。对柳幼娘说道:“柳家姑娘,刚才我听那位妇人说,你父亲得了怪病,有这回事吧?”
柳幼娘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家父的确得了怪症。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借了不少钱财,之前那人,就是个大债主。让老人家你见笑了。”
陆老笑道:“姑娘你为父操劳。让人敬重,怎会见笑?”
顿了顿,说道:“对了,姑娘。你父亲的病,看了这么多郎中,都没有看好,为什么不去想想别的办法?”
柳姑娘道:“老人家你说的是什么办法?去庙里求神仙吗?”
这姑娘叹道:“可是我父亲向来讨厌僧人和道士,也不信那些神神怪怪的事。我也曾想过去请道长和僧人来看一看,但都被父亲拒绝了。”
陆老和两小神情都有些古怪。
却听柳姑娘叹道:“说起来,求神也未必有用啊。有的神灵验,有的神不灵验。我听人说,若是无缘,神仙也不会应你。像我这么苦命的人,哪位神仙会待见我?”
这姑娘,却是有几分自暴自弃的意味。
陆老闻言,连忙说道:“柳姑娘,千万别这么想。不瞒你说,我们就是从那景室山玄都观中下来的。我们道观的观主,是一位正修之人,你可以去求他来看一看,或是去山中的药师妙灵娘娘庙,去拜一拜,兴许会灵验。”
柳幼娘闻言,有些心动,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白朵朵说道:“这位姐姐,你就跟我们回观里一趟吧。让道长哥哥想想办法,一定能治好你爹爹的病的。”
长耳想要拉白朵朵,却没拉住,心中不由苦笑:“观主说出来不要惹麻烦,我们这算不算是惹麻烦?”
柳幼娘听了白朵朵的话,却是去了心中犹豫,暗道:“也罢。不如就听这老人家和这小女孩的话,去拜一拜神,请教一下那位道长,若是再没用,治不好爹爹的病,我也认了。”
一念至此,便点头道:“好。老人家,小姑娘,请你们稍等片刻。我先关了铺子,回家交代一声,便跟你们上山去。”
“好。我们就在这等着。”陆老连忙说道。
柳幼娘是个表面柔弱,做事干净利落的人。很快收拾了一下,关上铺子,回到家中交代了一声,就跟着陆老等三人,出城去往景室山了。
路过市集街口时,却正巧被那位张公子看见。
“这柳家娘子,匆匆离去,这是要去哪?”张公子感到有些不对劲,说道:“小六,你人机灵,跟上去看看。但不要被那柳娘子发现。”
那下人嘿嘿笑道:“公子放心,我去跟着,这小娘子绝对跑不出公子的手心。”
说完,快步的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148章 柳家女入山问怪症,师子玄开口道因由!
四人不知道身后还跟着一个“尾巴”,就这样回了景室山。
到了山下,白朵朵小声问陆老道:“陆爷爷,我们是直接回观中,还是先去白姐姐的庙宇?”
陆老想了想,说道:“娘娘说要与人结缘。按道理说应该是直接去娘娘的庙宇。但是我们这般去,倒有些强行牵缘的意思,未免不妥,我看还是先回观中去吧。”
陆老想事情十分的周全,如是做了决定。
到了玄都观,柳幼娘惊讶的看着这道观,说道:“这里是什么时候建的道观,我竟然还不知道。可是这地儿真够偏的了。”
道观佛寺,虽然大多建在山中。但也有一些,是立在世俗之中的,受纳信众香火。比如法严寺这种。
而柳幼娘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清修的道观,还以为道观都是一个样子,有几个大殿,供奉几尊神像,受些香火。故而十分惊讶。
陆老笑道:“才刚建不久。柳姑娘久不出门,不知道并不奇怪。”
柳姑娘忽然想到一件事,忽然惊问道:“老人家,这观中的主人,是不是前阵子传的沸沸扬扬的降妖真人?”
陆老心中一动,呵呵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观主平日为人低调,就算做过什么,也不会宣之于口。柳家娘子,不提这个了,我们先进去吧。”
柳幼娘见陆老这么说,反而对此行生出了几分期待:“市井上都传言这位真人曾经为民除妖,应是一位有道之人,或许真能为我爹爹治好病。”
这般想着,跟在陆老的身后,进了玄都观。
陆老领着柳幼娘,直接去了偏殿。
白朵朵先一步溜了进去,喊道:“道长哥哥。我们回来了。”
师子玄见她进来,不由笑道:“回来的挺早。下山一趟,感觉如何?”
长耳这时也跟着进了殿,闻言嘿嘿笑道:“好东西太多了,我们都没有见过。就是太吵闹了些,不如山中安静。”
白朵朵说道:“陆爷爷给我们买了小糖人,芝麻团子,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我都还没吃哩。”
师子玄闻言,只是含笑。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长耳突然小声说道:“观主,我们又给你惹麻烦了。”
师子玄问道:“什么麻烦?”
长耳道:“我们遇见了一个姐姐,他父亲生了怪病,自己也欠了别人好多钱,日子过的很苦。我们想观主你一定有办法,就把她带上山来了。”
师子玄说道:“得了病,为什么不去看郎中?欠了他人的钱财,理应还钱才是,找我来也没用啊。”
白朵朵拉着师子玄的胳膊。憨憨的说道:“道长哥哥,那位姐姐很可怜的,你帮一帮她吧。而且郎中也看过了,却没人能治好。”
正说着。陆老带着柳幼娘进了大殿。
师子玄起了身,看了一眼柳幼娘。
但见此女,容貌秀丽,简单的垂髻。穿着素色棉衣,看起来弱不禁风,似乎随便一阵风。都能将人吹走。
“此女便是与默娘有缘之人吗?”师子玄心中想到,上了前,作揖道:“这位就是柳姑娘吗?贫道师子玄,见过了。”
“啊!道长,你好。”柳幼娘没想到这玄都观的观主竟然如此年轻,心中十分惊讶,也不由有些担心,这么年轻的道人,能有几分道行?
师子玄怎看不出她心中如何想,微微一笑,说道:“柳姑娘,你可是看贫道年轻 ,心有疑虑?这到不必。皮囊不过表象,修行人也不论年岁。若真要说来,贫道应与柳姑娘你的双亲年纪相仿。”
柳幼娘被道破心思,禁不住脸微微一红,心中却是吃惊,有些难以置信。
师子玄呵呵一笑,说道:“柳姑娘,不知你来观中是有何事?我听朵朵他们说,你父亲得了怪病,能仔细跟我说一说吗?”
柳幼娘一听,连连点头道:“正是为此事来求道长。我父亲原本好好的,几个月前的一天,刚关了铺子,回了家中,忽然浑身发痒。然后脱下衣服一看,却见胸口上生出了几根白毛。当时我爹爹也没在意,就用剪子将之剪掉,谁知这一剪不要紧,那白毛眼见着又从胸口钻了出来,很快就长的浑身都是。”
说到这,柳幼娘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之色:“这白毛一生出来,就透着浓浓的恶臭,这倒也罢了。偏偏奇痒无比,我爹爹先是大笑,后来边笑边哭,边哭边笑,最后眼泪都笑干了,嗓子笑哑了,还是止不住。我和娘亲想尽了办法,请了好多郎中,才在一位名医那里求了药方。
只是这药只能够暂时缓解痒症,但药钱极贵,根本不是我们这样人家能够负担得起的。道长,我们家中如今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若你能治好我爹爹的病,还请您出手帮忙,幼娘给你磕头了。”
说完,盈盈下拜,就要磕头。
“柳姑娘,不必如此。”师子玄一挥手,送出一股清气将之托起。
柳幼娘暗暗惊讶,见自己拜不下去,只能起来,心中惴惴不安的看着师子玄。
师子玄说道:“柳姑娘,听你说来,这病症的确古怪。若是寻常病症,应该不至于此。请你坐下来,慢慢将这几个月来,你父亲所经历的怪事,说与我听一听。”
说完,引着柳幼娘,落了座。
柳幼娘跪坐在蒲团上,低头回忆,想了好半天,却说道:“道长,我父亲每天早出晚归,极有规律,认识的人也不多,却没有听他说起过什么怪事。”
师子玄微微皱眉,随即说道:“敢问令尊是做什么的?”
柳幼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父亲是个屠户,以卖肉为生。”
“难怪。”师子玄心中暗叹一声,问道:“柳姑娘,你父亲平时都宰杀一些什么畜生?”
柳幼娘不知道师子玄问这些做什么,但是还是回答道:“平日不逢节日,一般两头猪,一头牛,三头羊。若是逢年过节,那就说不准了。”
师子玄说道:“柳姑娘,我问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令尊是否宰杀过一些奇特的生灵。比如说模样古怪的蛇,龟等等。”
柳幼娘闻言,微微一怔,仔细想了想, 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就在我爹爹发病前几天,隔壁的猎户陈大叔,在山中捕到了一只狐狸,雪白的毛,十分好看。当时就有一位大家小姐,看中了这狐狸的皮,想要做一件披肩。就买了下来,送到了铺子里,请父亲将皮扒下来,送了去,还付了不少银子。”
师子玄闻言,不动声色道:“柳姑娘,你父亲是否答应了?请问又是如何扒的皮?”
柳幼娘说道:“那位小姐给的钱不少,爹爹动了心,怎会不答应?但给活物扒皮可是很有讲究的,要想使皮毛无损,甚至保持毛发的亮泽,直立,就要活扒皮。先将之狠狠的摔在地上,再用棍棒敲打,等到浸出血印的时候,就差不多可以下刀了。”
柳幼娘将如何给活物扒皮仔细说了一遍,在坐众人反应各不相同。
师子玄似早有准备,脸上并无异样。而陆老脸上,却闪过一丝深恶痛绝的厌恶。
至于长耳和白朵朵,则是“啊”的叫了一声,白朵朵有些愤怒的说道:“怎么能这样?一刀杀了就好,何必这么折磨人?”
柳幼娘茫然道:“道长,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师子玄摇摇头,说道:“你没说错什么。柳姑娘,再请教一句。是否是你父亲宰杀了那头狐狸,随后就发了怪病?”
柳幼娘楞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一下,蓦地惊道:“是啊,道长,的确如此。那一天,刚好就是爹爹扒了狐狸皮,交了工。道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请你直言相告。”
师子玄见这姑娘满脸急切,便说道:“柳姑娘,我的确是知道你爹爹发病的原因了。但我说之前,请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我说的原因或许有一些离奇,你也不一定爱听。信或不信,请你自己做决定,姑妄听之。”
柳幼娘急道:“道长,你好生急人,请你说来,我怎会不信?”
师子玄说道:“若我料想的不错。被你父亲活扒皮的那只狐狸,应是一头有修行在身的异类修士,虽然未脱畜胎,是有神通在身的,却不知为何,被凡人给捉了去,又惨死在你父亲手中。
它心生怨恨,真灵未走,就附在你父亲身上,这一身奇痒无比的白毛,应是他所为。因你父亲害他性命不说,还在临死前折磨他,活扒了他一身皮毛,故而也让你父亲身上生出白毛,尝一尝那般受折磨的滋味。”
柳幼娘闻言,一下傻了眼,蓦然失声道:“怎会这样?这不公平!”
师子玄问道:“怎么不公平?”
柳幼娘眼中一阵恍惚,随即说道:“要这狐狸皮毛的,又不是我爹爹,他只是收了人家的钱,替人杀生。这狐狸既然是有灵之物,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因由,为何只捉弄我爹爹不放?这何来公平?”(未完待续。。)
第149章 说公平,道公平,谁的公平?
柳幼娘问了公平,以常人的角度来看,的确很不公平。
柳屠户的确是杀了这狐狸,但追其根源,应是那位看上这狐狸毛发的大家大小姐。这狐狸要讨债,也应该去向那位小姐讨债,为什么偏偏折磨柳屠户?
师子玄叹息一声,说道:“世人总愿说公平于否。若放在自己身上,都想公平。对待别人的时候,却从来不想这两个字。柳姑娘,那我问你,你父亲为了一点钱财就扒了人家身上的皮毛,活活将他折磨致死,对他公平吗?”
柳姑娘闷声道:“难怪爹爹向来讨厌道人和僧人……”
她声音极小,但师子玄却听到了。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勃然大怒,将之赶出门去。但师子玄却不会,柳幼娘说的也是赌气话,人心如此,如何会见怪?便耐心说道:“柳姑娘,现在我们不是说公平与否,说这个也是无用。就事说事而已。你既然心中存疑,那我便不说了。”
柳幼娘也是玲珑心思,怎不知自己的心思被师子玄猜到,心中又惊又羞,不好意思的说道:“道长,你别见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哎,我这人嘴巴笨,老是说错话。道长,请你千万别在意。”
师子玄摇头道:“我没有生气,你也是救父心切。你既然今天能走到我面前,开口相求,便在缘法之中。我如今道破此事根由,信或不信,全都在你。”
“信,我如何不信?”柳幼娘叹道:“若非如此,如何能解释我爹爹身上的怪症?道长,我知道你是一位高人,听说你曾经降妖除魔,平定水患。一定是有神通法力在身。能不能请你出手,将那作怪的狐狸收走?别让他缠着我爹爹。”
师子玄闻言,连连摇头,说道:“我做不到。休说我做不到,就算能做到,我也不会去做。”
柳幼娘忍不住问道:“为何?”
师子玄说道:“你爹爹受如此大难,是他种恶因,得恶果。业报如此。世人有一句话说的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设身处地换位想想,柳姑娘,若被人残虐身死的是你父亲,而你父亲又来寻人偿命,你会阻止吗?”
柳幼娘闻言,却是沉默了,摇头道:“应该不会。”脸上渐渐露出绝望的神色,说道:“道长,那怎么办?就这样看我父亲被活活折磨致死吗?”
师子玄安慰道:“柳姑娘。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必如此。我相信你父亲不会有事。”
师子玄看了一眼天色,说道:“今天太晚了,不便下山。柳姑娘你暂且在观中住上一晚吧。陆老,麻烦你一趟,请你送柳姑娘去歇息。”
陆老连忙道:“观主放心,我这就去。”
说完。引着失魂落魄的柳幼娘,出了殿。
等两人离开,白朵朵忍不住问道:“道长哥哥。你怎么见死不救啊?你真的帮不了柳姐姐吗?”
师子玄说道:“帮人容易。但怎么帮却有说法。”
白朵朵问道:“怎么说?”
“用业报来讲,这柳屠户杀了那白狐,是造了杀业。而这白狐一来被他坏了性命,二来被他坏了一世修行。这无论对谁来说,都是天大的仇怨,不是那么好消除的。若现在不找他报怨,一入轮转,只怕几世甚至十几世都难以消除。而这白狐现在折磨他,也是现世怨,现世报。若两怨偿清,反倒是了了这一场因果。”
白朵朵自是不明这其中的因果纠缠,不由傻了眼道:“这么说,这柳姐姐的父亲遭了这么大的罪,反倒是好事了?”
师子玄说道:“于因果来说。是好事。现世怨,现世报,现世了。修行人不就是这样吗?今世了尽前生今世因果,度劫超脱。但对于世人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生前苦痛受难,何其难忍,而来生又太飘渺,求来生不如看今朝。”
顿了顿,对白朵朵和长耳说道:“朵朵,长耳。你们要记得。日后帮助他人,一定要看明白,什么事情能帮,什么事情不能帮。怎么帮,也要想清楚,不然帮人不成,反而害了他人。
就说柳姑娘父亲之事,他求我出手降了这白狐。我能不能做到?当然能,我可以直接施法将它去入轮转,自然消了柳姑娘父亲身上的怪症。显而易见,这父女俩也会对我感恩戴德。看起来皆大欢喜。但实际上呢?
百年之后,柳姑娘的父亲终究是要入轮转。那时候,受业力牵引,再入轮转,他和这白狐不知几世都要纠缠在一起。生生世世要受如今这般痛楚,偿还与那白狐。这般想来,你说我做的对吗?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白朵朵和长耳也曾在青丘娘娘身前听讲,明白因果之说,现在听师子玄举身前例子说来,不由大觉可怖。
长耳忍不住说道:“观主,这世上谁人没有做过恶事,没有与人结怨,难道就消不了与他人的因果吗?”
白朵朵也有些害怕道:“道长哥哥,请你救救朵朵啊。朵朵以前可是杀过不少小动物,我可不要再去轮转受苦。”
童言无忌,师子玄闻言不由莞尔,说道:“了因果,消业报,也并非不能。”
长耳福灵心智,连忙拜道:“求观主传我了因果,消业报之法。”
白朵朵眨了眨眼睛,也学着长耳那般,跪地求法。
师子玄叹道:“此事说易也易,说难也难。现在先不必说,你们且等两日,看一看这柳姑娘父亲的结局如何,那时我再传你们这法子。”
说完,就让两小出了去,自己入定颂经,自不必提。
入夜,玄都观客房内。
柳幼娘心中纠结不已。师子玄既然一口道破自己父亲身上怪病的原因,自是有解治之法,但嘴上却不说,也未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帮忙,让这姑娘心中好生难安。
辗转反侧,一直到了后半夜,实在是困的不行,这才沉沉睡去。
这一夜,柳幼娘突然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妆容祥和,手拖净瓶的女子,足踏霞光而来,直唤自己的名字。
在梦中,柳幼娘傻傻的问道:“你是谁?你是神仙吗?”
这女子答道:“我乃药师妙灵元君,得正神之位。与你却是有缘。今天知道你有疑难难解,便来见你。”
柳幼娘闻言大喜道:“原来是神仙娘娘。娘娘,我的确有事相求。我爹爹如今怪病缠身,听那位道长说,是那白狐作祟。还请娘娘你大发慈悲,救一救我爹爹。”
药师妙灵元君道:“那位道长所说不错,你爹爹的病症,非是不能解,而是非常麻烦。若现在收走那白狐,日后恐怕还要再生波澜。柳幼娘,请问你是想你父亲一时解脱,日后受苦。还是彻底将事了结?”
柳幼娘毫不迟疑道:“自然是一了百了!”
药师妙法灵君道:“好。既然如此,你明日去这景室山下的‘药师妙灵元君庙’中,请上三炷香,呼我之名,我自寻声而来,为你解难。”
说完,这娘娘驾起彩霞,化虹离去。
柳幼娘大吃一惊,连忙呼喊这位娘娘的名号。但奇怪的是,却怎么也喊不出话来。这一着急,人便醒了过来。
“呼,呼……这是梦吗?”
柳幼娘惊坐起来,口中穿着粗气,一看窗外,却发现天已大亮。仔细回想梦中所见,竟是如此清晰。
“这位娘娘说她与我有缘。托梦来见我,这是指引我去找她吗?她能治好我爹爹的病吗?”
柳幼娘定了定心神,心中却生出了一丝希望。
匆匆的起了身,梳洗一番,推门出来。却见白朵朵正巧进了院子,说道:“柳姐姐,你起来了。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去用饭吧。”
柳幼娘昨天匆匆赶来,心中有事,晚饭也没有吃。听白朵朵一说,肚子禁不住咕咕的叫了起来。
白朵朵咯咯一笑,说道:“柳姐姐饿了吧。肚子都咕咕叫了。”
柳幼娘脸色微红,不由拉着这小丫头的手,说道:“是饿了。我们快走吧。”
心中有了底,柳幼娘暂时放下了心,与白朵朵一道,去饭堂用了饭。
期间,柳幼娘向陆老请教了药师妙灵元君庙的所在。
白朵朵和长耳低头扒饭,心中暗笑。这柳姑娘突然问起白漱的庙宇,自不必说,一定是白漱托梦与她。
陆老早得师子玄交代,此时也不惊讶,微笑道:“娘娘的庙宇就在山中,却是不远,等用过饭,我带你去。”
柳幼娘连忙道:“多谢你了,老人家。”
用过饭后,陆老便带着柳幼娘去了白漱的庙中。
如今这庙宇,已经挂上了牌匾。匾额上写着“药师妙灵元君庙”。说起来,为此题字的,正是白老爷。
柳幼娘带着半分紧张,半分期待的心情,进了庙中。
却见这庙中,空空荡荡,也无人来。
庙中的一个香炉,散发着阵阵药香,让人闻之,禁不住心旷神怡,精神大震。
柳幼娘往里走,到了神坛前,仰头一望,却见那神坛上的女神像,与她昨晚梦中所见神人,竟是分毫不差。(未完待续。。)
第150章 玄狐开口道恨因,唯求鼎炉释怨根!
柳幼娘请了香,跪在白漱的神像前,虔诚的祈念道:“药师妙灵元君娘娘,小女子柳氏,诚心敬香,求您显灵,救一救我的父亲。”
三拜之后,柳幼娘将香插在香炉之中。
抬头一看,却见那神坛上的神像,好像突然活过来了一样,五官灵动,与之前自己梦中所见的娘娘一模一样。
“真的是神仙显灵了!”
柳幼娘又惊又喜,盈盈下拜。
“柳幼娘,你来了。你所请,我已知晓。现在请你立刻回家,去见你的父亲。到了家,口中颂念我之名号,我自随请而去。”
白漱的声音在柳幼娘心中传来。柳幼娘又惊又喜,又有一点点敬畏,连忙说道:“是,娘娘,我这就回去。”
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柳幼娘匆匆出了庙宇。
陆老见柳幼娘欢天喜地的出了来,便笑道:“柳姑娘,这般高兴,是否是娘娘应了所求?”
柳幼娘点头道:“是啊。老人家,娘娘显灵了,让我立刻回家去。我这就回去了,多谢老人家你为我带路。”
陆老呵呵笑道:“不谢,不谢。既然如此,你快快回去吧。路上一定小心。”
柳幼娘拜别陆老,匆匆回了家去。
回到了家中,柳母正在熬药,一见柳幼娘,不由舒了口气,略带埋怨道:“幼娘,你昨天一夜没回,晚上可是折腾死我了。”
柳幼娘连忙问道:“爹爹怎么样?又一晚上没有睡觉吗?”
柳母道:“是啊。一到晚上,你爹的病情就加重。一直折腾到早上,这才睡去。”
顿了顿,问道:“幼娘,你昨天回来说你要去山中求医,怎么样?有的治吗?郎中在那里?”
柳幼娘不好与母亲详说,便说道:“爹爹这病恐怕不是吃药就能治好的。娘,你先给爹爹煎药。我先进去看看爹爹。”
柳母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
柳幼娘进了屋,屋子里的气味很难闻,也很古怪。
柳屠户身上的臭味让人闻之作呕,柳屠户的家人没有办法,就只能用一些味道比较重的甘草,点着中和了臭气。虽然还是一样难闻,却不至于让人受不了。
走上前一看,却见这柳屠户身上。就像包裹着一层毛皮一样,咋一看,可不就是狐狸毛嘛!
这柳屠户,眼睛凹陷,满脸黑黄,人已瘦的脱了像,正沉沉的睡着。
这些日子来,柳屠户饱受折磨,每天能够入睡。反而是最幸福的时刻。
柳幼娘轻轻一叹,连忙在心中默默颂念白漱的神号。
忽然,一阵清香不知从何处传来,将这屋内的怪气清扫一空。
柳幼娘精神一振。在心中喊道:“娘娘,是你来了吗?”
白漱寻声已至,但却没有现身,在柳幼娘的心中答道:“闻你所请。我自然来了。只是不好在你面前显化。柳幼娘,你先稍等,待我看上一看。”
“麻烦娘娘了。”柳幼娘激动的说道。
白漱走到这柳屠户身前。所见之下,自然不是柳幼娘肉眼凡胎所见的那般。
就见这柳屠户身上,竟是紧紧的缠着一头一米多长的雪白狐狸。四只爪子死死的抓着柳屠户的身子,浑身的毛发也根根直立,像是毛针一样,刺在柳屠户的皮肤上。
难怪这柳屠户会大叫自己身上麻痒难忍,原来症因就在此处。
白漱法身前来,别人看不见, 这狐狸却是看的清楚。一见白漱,却是大吃一惊,叫道:“你是这恶人的家人请来的除妖师吗?你不要过来,退的远一点。不然我就一口咬死这人,一了百了。”
白漱闻言,不由愕然。
这狐狸倒是有意思,把自己当成了除妖师。
至于除妖师是什么,就是一些以人为尊,修有神通,心性却有偏执之人。这些人,把人身看的极重,见妖类修行,便嗤之以鼻,瞧不起,认为湿生卵化之物,入道修行,那是玷污了修行二字,就算化成人身,也非我“族类”。
这狐狸既然命去之后,元神还能不走,强行留在此中,可见也是有些道行的。但听柳幼娘说,这狐狸竟然被猎户捕到,显然之前就是受了伤,应是他口中的除妖师所为。
白漱看着他,微笑道:“我不是什么除妖师。我是一位神祇,今日听得这柳屠户家人所请,便来此一看。”
这狐狸闻言一阵错愕,米粒大小的眼睛转了一转,微微有些害怕的说道:“你是神灵?这位神灵娘娘,你来这里也是要收我的吗?”
白漱摇头道:“不是。我来是请你离开,放过这柳屠户。”
这狐狸愤怒道:“放过他,不可能!”
白漱问道:“为何不能?我知这柳屠户害了你性命,残忍虐杀,你心中有怨,也是人之常情。而你这几个月来,折磨的他生不如死,你心中之怨,是否也该放下了?”
若是旁人在侧,只怕会忍不住问一句,白漱这神祇当的是不是太憋屈了?
竟然跟一头狐狸“谈判”起来了,还要“请”他放过柳屠户,神灵还要跟一个畜生说请吗?他若是不走,直接施法送走他不就行了吗?
事实上,世人实在是把神灵想的太超然了。看似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但实际上,不要忘记了,白漱也是从凡人登神。而神灵从何而来,便是从有情众生而来。神职敕令,也是愿心凝聚众生祈愿而来。
柳屠户是有情众生,这狐狸也是有情众生。
难道因为柳屠户先请了神,就要强行赶走这狐狸吗?那反过来,若是这狐狸呼唤白漱之名,求她为他解难。解什么难?被人残杀,心中怨恨不消,不能安心去轮转之难。
白漱要怎么办?反过来帮他杀了柳屠户,以消他的心头之恨吗?
当然不能这么做。若是这么做了,那白漱立刻就会跌落神坛,这神祇也不要做了。
所以白漱才要好言相商,请他高抬贵手,放过柳屠户。
但这狐狸心中却是怨气冲天,涩声道:“娘娘,你说消气就消了气。你当我真是怨恨他将我折磨致死吗?若是如此,我的怨气是早就出完了,也没理由一直抓着他不放。我也是有修行的,世间道理也懂。但我怨的不是这个,而是怨我一世修行, 眼看就要得证人身正果,却毁在此人手中。”
这狐狸,目中露出回忆之色,喃喃自语道:“想我本是一头玄狐,生在太牢山中。整日庸庸碌碌,蒙昧无知,如此过活。却是有一日,我那父母双亲,被人一箭射死,他们就死在我眼前。那时我心生大恐惧,仓皇而逃,只觉这天地四周,都是危险。
逃命之中,生死不由自己,那般滋味,实在恐怖。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却也有大机缘。我却因此突得开灵智。灵智一开,我便发誓,一定要得那人身正果,不要再做一头畜生。所以我离了山,偷偷入了人烟之中,没了吃食,就进人家偷吃。躲在角落里,偷看人的言行。学人礼,学人言。若不小心被人发现,就要狼狈而逃。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后一百多年,我忽有所感,竟能口吐人言。那时我欣喜若狂,便以为自己得人身不远矣。终于可以跟人交流了。于是欢欢喜喜去了一家私塾,寻了一位授业解惑的儒生。我开口向他求道。谁知那儒生惊慌失措,直呼我为妖怪,喊来人,乱棍将我赶走。那时我才知道,不得人身,终究难在世间行走。”
这狐狸说道这时,幽幽一叹,说道:“于是我便立誓,一定要脱这畜胎,得人身,入道修行。离这苦海。所以我几百年来,苦苦寻找有道高人,想求取修行之法。但大多有修行在身的人,见我是畜生,都看不起我。不是恶语相向,赶我走人,就是喊打喊杀,要用神通收我。这天地世间,我等异类想要修行,何其艰难!”
白漱听这狐狸娓娓道来,心中不由暗暗叹息。她登天成神,虽一路有波折,险死还生。但与这玄狐比起来,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得道之艰,闻道之难,不亲身经历过,莫不能知。
这狐狸突然又愤恨的说道:“几百年来,我苦寻机缘难得。如今终于得了机缘,有人肯传我化形之术。将得人身正果。谁知现在却被此人毁了!娘娘,他坏了我一世修行,来世我又将归于蒙昧,何时能得解脱?娘娘你想让我放过他,可以!只要让我重得鼎炉,我便放过他!”
这狐狸,心中愤怒自不必说,但却十分狡猾,也向白漱开出了条件。
只要能让他重得鼎炉,便放过这柳屠户。
白漱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修行不易,被人坏了入道的机缘。心中有怨。也是人之常情。但你提出的这个要求,我无法应你,一是我没这个能力,二来我也不欠你。既然你执意不肯放过柳屠户,那便如此吧。请你多多保重,好自为之。”
说完,白漱化作一道霞光,飞天而去。
这狐狸闻言,蓦地一愣,哪想这神灵娘娘却是没有多说,直接走人。
“不好!却是我一时昏了头,拿这事要挟神灵,却是不该。我这点小心眼,如何能够瞒过那娘娘的法眼?”
这狐狸,见白漱走人,却是大为懊悔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