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光明背后的黑影（上）
潘迪生挽着未婚妻，驱车到金融街8号香港四季酒店4楼龙景轩。他是一个极其讲究生活品位的人，吃穿住用得都是名牌，做的生意也是名牌推广，那种大排档、低档茶餐厅，他是永远不会去的。
俩人在老位子坐下，侍者很有眼色地上来问候。
“豉椒蒸排骨、养颜鸡汤火锅，再来盘青菜、一个靓汤。”
杨榇琼刚点完菜，目光定了下。等侍者走开后，在桌下踢了踢潘迪生的脚，低声道：“孙子明在你后面第三张桌子，旁边是一个鬼佬、吴毅江，还有两不认识的年轻人。哦，其中一个，好象是这的太子爷。”
潘迪生扭头一看，跟孙子明的眼光正好撞上了。微微笑了下，潘迪生转回头来，苦笑道：“我们过去打个招呼，他没礼貌可以，我们不行的。”
杨榇琼也无奈地笑了笑，孙子明不过来招呼，人家会说是名士作派我行我素。自己俩人要不过去，人家会说没教养，对上这些文化人，就是这点不好。别看许安华她们一伙，经常说孙子明唯票房论，但从来不会说他粗鄙不堪。哪怕他戴了只没品位的劳力士，大家都说他故意的。
杨榇琼挽着潘迪生过去打招呼，孙子明也起身寒暄。
“这是德宝集团的老板潘先生，这位女士是他未婚妻杨小姐。这是我燕大的同学杨国忠，别看他长得象鬼佬，其实是东北人。这两位是我中大的同学，李成凯、王中胜。”
几人一一握手，杨国忠中午听说了两人的恩怨，抱怨道：“香港什么都好，就是赚钱太黑，一件衣服明明成本50，偏要卖你5000。”
王中胜可不知道孙子明跟潘迪生有过节，取笑道：“忠哥，那是品牌价值！你好歹也是大富豪了，还比不上我们穷人有品位。”
“切，还品位呢？这青菜都卖出80港币，要换我们那，非说这是黑店！”
王中胜拱手求饶，孙子明低声骂道：“别乱说话，这是中胜家的店，吃你的饭。”
“嗯，菜只值20，环境值60，也算公道。阿胜，以后给我搞个专用位子，以后泡妞也好撑撑场面。”
潘迪生苦笑不已，杨榇琼气得俏脸通红，孙子明也无奈地笑道：“潘生、杨小姐别生气，这就是个粗人，在海参崴呆久了，野蛮惯了的。”
潘迪生的风度确实不错，拍了拍未婚妻的小手，微笑着打完招呼，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吃饭。他俩刚一走，孙子明给杨国忠倒了杯茅台酒，低声笑道：“赏你的。”
“虚伪，你就跟卫国、张涛一个德性！”
“少废话，赶紧吃你的。吃完饭，还得去帮你拿礼服，就你身上这破烂，明天别丢我的人。”
……
杨榇琼的涵养是没办法与潘迪生比的，气呼呼地吃了顿索然无味的晚餐，招手示意侍者买单。
“杨小姐，这桌的单已经买了。”
杨榇琼俏脸阴了下，还以为是孙子明买的，坚持道:“多少钱？”
侍者为难地看着潘迪生，太子爷的客人，自己哪敢让客人买单啊？潘迪生从钱包里拿出一张20港币的钞票，轻轻放在桌子上，微笑道：“替我谢谢你们太子爷，这是给你的小费。”
侍者这才微微躬身道：“谢谢潘先生，我一定转告。”
出了酒店，杨榇琼还是气呼呼的，潘迪生只好解释道:“不是孙子明买的，是王中胜签的单，到同学家吃顿饭，哪个会买单啊？再说，孙子明的风度不错，不愧是能做这么大事业的人。”
“那你也不该让他免单，明显他们是一伙的。”
潘迪生不说话了，由着未婚妻说，慢慢地把车开出了停车场。听着旁边的唠叨，他突然觉得自己结婚有点草率了，他要的不但是爱情，还应该是个贤内助。
一对情侣开始有了点嫌隙，始作俑者却正在搞阴谋诡计。吃完饭，吴毅江开着商务车，把几人拉着到了文化中心大剧院。
已经是七点多，华灯初上，大剧院门口人流如织。不时从身边路过的清凉女孩，吸引这几个年轻人的目光，还小声评价其脸蛋、身材、气质。
“行了，别看了，喜欢就追，要不要我去帮你们问电话？小姐，你真靓女，能给我个电话号码吗？”
杨国忠的狂放吓了几人一跳，孙子明慌忙拉着他走到一边去。在这乱来，人家告你个骚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行了，别扯淡了，你以为在苏联啊？有本事你在北平试试，看人家男朋友揍不揍你？来，你俩来看一下，明天就指望你们帮我赚点面子回来。”
孙子明带着三人到了大门口转了下，这里已经划好了媒体区、影迷区之类的，连护栏都放好了。门口的灯光已经换了，灯火辉煌的吸引了不少年轻人在照相，嘻嘻哈哈的非常热闹。
“看到没，明天不上课，帮我带些同学早早地给我把地盘占了。我让嘉馨她们替你们准备午餐、晚饭，到时别的剧组、公司来了，随便应付下，别让人挑出毛病就行。我们公司的来了，要热烈欢迎，能有多热情多热情。入完场，大家去赫德道‘绮丽’夜总会，随便你们怎么玩，明白了吗？”
今天作东的王中胜，没干过这么没品的事，迟疑道：“明哥，这合适吗？”
孙子明冲不远处招招手，吴毅江立即把商务车开了过来。
“上车再说。”
大家上了车，吴毅江把车开出了广场，孙子明不屑道：“切，明天你们留点意，就能看出哪些是真正的影迷、歌迷，哪些是各个公司请来的专业‘影迷’。”
“啊？怎么会这样？”
两人震惊地看着孙子明，平时电视里那些疯狂的歌迷、影迷，相当一部分是公司请的？孙子明伸出一只手，正好挡住车窗外照进来的灯光，手心一片光亮，手背一片黑影。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这面是光明，背面必然是黑影。换成你们，要不是我开口，你们会大热天的，中午就跑来这抢位子吗？这事你们几个知道就行，别给我说出去，我以后还要在这圈子里混呢！”
李成凯和王中胜想了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又进不了现场，哪个会冒着酷暑来这啊，而且还要提前几个小时来。
……
班上孙子明是最大牌的，李成凯是最有威信的，王中胜则是最有人缘的。回到学校后，两人扛着孙子明送的东西，去他的公寓，又让楼下超市送了几千块钱的东西上去。
进了公寓，这里倒没有一般男宿舍常见的脏乱，相反还挺整洁的。这里除了孙子明考试前要用外，其他时间就成了同学看录像带、打游戏、喝酒打牌的据点。同学们也自觉，没有把些不良的嗜好、习惯带到这来。
‘砰’李成凯和王中胜把肩上的纸盒扔地上，冲几个在打游戏的男生笑道：“打电话回宿舍，明哥送了大家吃的，叫他们自己过来拿。别关门，楼下超市还要送货上来！”
几人扔了游戏机手柄，扒开纸箱子，里面全是肉松蛋卷、巧克力、果冻、饼干之类的。
‘耶’几人兴奋地边打电话，边往嘴里塞东西。十几分钟后，公寓里外全站满了人，只听到咀嚼声和李成凯的说话声。
“明哥公司临时有事，不过来了。明天颁奖典礼，他包了个夜总会给大家玩，另外有十五张门票。明天想去的，早早去占位子，明星进完场后，嘉馨、陈芸她们给大家抽奖。能不能去现场全看运气，没抽到的就去夜总会看直播！”
第182章 光明背后的黑影（下）
李成凯说得没错，公司确实是有事，而且是非常急的事。
孙子明和杨国忠驱车到达公司宿舍楼下时，已经是夜晚九点多，郭菁正坐在对面的茶室等他俩，旁边还坐着个身材不高的年轻男子。见孙子明过来了，郭菁赶紧拉着那年轻人，小跑过来钻进车里。
“明哥，这是我北影的同学郭洪，他是广东人。毕业后，来了香港，现在是《电影双周刊》的编辑，他参加了最佳摄影匿名投票的计票。”
孙子明一听这话，赶紧把车窗全部关上，让副驾驶室的杨国忠来开车。
“国忠，开到没人的地方去。郭洪，你仔细给我说说。”
郭洪看了看杨国忠，见孙子明没什么异状，这才低声道：“这事是我猜的，您别太当真。”
孙子明点点头，不管怎么样，人家总归是给自己通了风。
金像奖投票确实是匿名的，所有的评委都各自用统一的信封投票，然后交给公证员和编辑计票，最后再将结果密封给本届评审团主席。
“我们交密封件的时候，我觉得几个编辑都神色很怪，当然我也不可能去打听。”
“哪几个？方便告诉我吗？”
郭洪点点头，低声道：“最佳新人、最佳编剧、最佳电影歌曲。”
孙子明震惊地看着郭锐，这三个奖项是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几乎所有媒体认为最没有悬念的奖项。编辑们的怪异，肯定是这几个奖项全部出乎他们的意料。车里死一般的冷寂，明天如果真如郭锐猜想的那样，整个香港影坛都会地震。
沉默了良久，孙子明低声道：“国忠，我们去光仔店里。郭洪，我请你喝酒、唱歌，我得好好谢谢你。”
郭洪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但还是点点头，孙子明心里有数了，这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车子很快到了车水马龙的尖沙咀，这里是夜生活的天堂，酒吧、夜总会林立，每天都有人在这醉生梦死。车子转到赫德道，刚在绮丽夜总会门口停下，就有两个泊车小弟过来。
“明哥好，忠哥好，光哥让我来接你们。”
跟着泊车小弟进去，里面装潢极尽华丽之能事，大厅里光怪陆离，音乐声震耳欲聋，舞池里群魔乱舞。跟着小弟上了三楼，这里安静多了，衣着性感的女孩比比皆是，偶尔还有醉眼朦胧的男人搂着女孩出入包房。
进到包房，光仔跟杨国忠拥抱了下，开始相互诋毁取乐。大家喝了一阵酒后，昏暗的灯光下，郭菁去唱歌，孙子明借口去卫生间，光仔也跟着出去。
“找个服务员进去，把郭菁叫出来，我有点事问她。另外，给我拿个5万块的红包过来。”
“哎。”
光仔把孙子明领到一个不起眼的休息室，叫了个路过的服务员守在门外。孙子明刚抽完支烟，郭菁就来了，脸上还有兴奋之色，看样子刚才唱嗨了。
“给我说说这个郭洪的事。”
“哎。”
两人在学校是临班，因为同姓，所以关系还算不错。毕业后，因为天各一方断了联系，后来她来香港后，两人又联系上了。今天是特意打电话给她，请她吃晚饭告诉了她这些事。
“这小子原来在学校时，算是精明的那一类吧？”
郭菁脸上一红，嗫嚅道：“嗯，他想来我们公司。”
哼，这小子脑袋削得够尖，可惜这样的人，没哪个老板会喜欢。孙子明指了指茶几上的信封，低声道：“等下散场时，把这个给他。告诉他，现在公司不招人。”
郭菁有点不明白，孙子明挺照顾内地来的人，怎么就不要自己同学呢，而且人家还透露出这么重要的消息。
“今天他可以卖他们杂志社，明天呢？”
啊？郭菁这才会意过来，讪讪地拿起信封塞进自己包里，孙子明笑道：“大家同学一场，又都在一个圈子里混，关系要搞好，但要长个心眼儿。”
郭菁离开后没多久，孙子明进去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让光仔派车送自己回公司。到了公司门口，让孙子明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人在加班，一个电影公司晚上需要加班吗？
“阿莹？你怎么还没回去？”
孙子明扒拉了下她桌上的书籍，全是工商管理之类的。
“明哥，你怎么回来了？哦，我想学学如何管理企业，公寓里太吵了。”
孙子明微微笑了笑，成功者自有成功的理由，难怪她能从竞争激烈的tvb脱颖而出。
“去烧点水，等下曾叔和京哥会过来。”
孙子明回到办公室，琢磨了一阵，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高莹帮他沏茶时，他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低声问道：“阿莹，嘉明给你佣金，你为什么不要？”
“明哥，那哪是谈判啊，再说又不是经常的事，当成帮忙就行。”
孙子明笑吟吟地玩笑道：“哦？知道那里面是多少吗？”
高莹也笑眯眯道：“应该是7万5吧？明哥，如果是个几千块的红包，我会接。两三句话就拿那么多，我会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孙子明比划了下大拇指，嘉明这种事确实没经验，掌握不到酬谢的分寸。嗯，这高莹能不要半年薪水，也是个不贪心的人。
“等下我们开会时，你在一旁听听，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出来。”
高莹愣了下，低声回答道：“是，明哥。”
十几分钟后，曾叔和京哥都来了，高莹把门关上后，自己坐在办公桌边。
“什么？操，这次要出大事了！”
王京一听完，就骂了出来，几个没什么悬念的奖项都会出问题，那些有竞争的更不可靠，搞不好公司会空手而归！高莹震惊地看着孙子明，明天如果真是这样，娱乐圈会地震的。连早知道一点内幕的曾叔也没想到会这样，原本以为就是在竞争性的奖项上，那帮评委搞倾向性投票而已。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曾叔首先摇头道：“子明，这事不对劲，搞不好是有人想害那个郭洪。大家都要在这圈子混饭吃，没人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把金像奖搞死搞臭。”
孙子明端茶杯的手抖了一下，他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这种可能。看来还是从大公司出来的人，才会精通这种办公室政治。
‘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高莹拿起电话问了两句，捂着话筒问道：“明哥，有个叫光仔的人找你。”
孙子明连忙起身去接电话，脸色越来越黑，低声道：“光仔，别搞事，派人送他回去，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挂了电话，孙子明沉声道：“那个郭洪喝醉了酒，骂我不识金镶玉，还说他马上要升组长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郭洪这种人善于钻营，他同学郭菁又在孙子明手下做事，十有**是有人想利用这层关系害他。搞不好还不是一个人想害他，是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害他。
王京在tvb有父亲的权势，没玩过这种游戏，脱口骂道：“操，这人也太龌龊了吧？如果真让他搞成了，这郭洪少不了摔个大跟头！”
曾叔和高莹装作没听到，孙子明也装作没听见，这种事哪里都有，只是看谁玩得高明而已。人前光鲜，背后龌龊，哪个能爬到一定地位的人没干过？曾叔咳了几声，扯开话题道：“明天，影迷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高莹看向孙子明，这事本来是她去办，结果让老板给抢了。
“我同学们会来，请专业的影迷不好，容易露出马脚。到时让记者发现了，肯定会大肆炒作。”
王京补了一句道：“什么东西都别统一，上次新艺城搞得也太假了，连举的标语牌都一个店里做的。”
孙子明倒不担心这些小事，随意道：“没事，学生最喜欢自己动手搞，到时他们肯定会搞掂的。”
王京叹了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公司底蕴不够，又太招人忌。上映了五部电影，捧红了刘佳玲和锋仔他们，可没一个是真正的偶像明星。别看现在追星厉害，还出了‘追星族’这个词。大热天的要提前几个小时去抢位子，除了那些偶像明星有这个号召力外，一般的影迷们可没这个疯狂劲！如果不学学人家新艺城，明天剧组走红地毯时，会要多没面子有多没面子。
“子明，不是我说你，早让你签容少，你不听。如果有容少，哪用得着玩这些啊，要不签阿梅也行啊！”
孙子明苦笑道：“京哥，你张得了嘴吗？我可张不了那嘴，要不你去开口？”
王京闭上了那张破嘴，香港就这么大，所有电影公司都处于激烈竞争中。象容少他们那样的顶级明星，不给公司股份，谁会签固定的电影公司啊？
容少他俩虽然跟孙子明关系好，可要真给公司股份，王京他们首先就会反对，容少、梅姐他俩在电影方面可不是天王巨星，没多大票房号召力的。再说，不到万不得已，哪个大明星又敢把自己的前途，赌在一家公司啊？
“行了，大家散了吧。阿莹，明天我同学的事，你帮着照看下。”
“是。”
第183章 金像奖=分猪肉（上）
傍晚，太阳还没完全下山，香港文化中心大剧院大门口已经摆上了红地毯，两边也已经大批记者、歌迷、影迷在守候了。王中胜一直在仔细观察其他影迷、歌迷，还真让他发现了点异常。
“阿凯，那个手上有刺青的，看起来很眼熟，是沙田的吗？”
李成凯瞄了眼，把嘴凑到王中胜耳边道：“沙田14k的，学校旁边的卡拉ok，就是他老大的场子。”
王中胜这才想起来，那人经常在码头那边混，跑这么远来看明星？估计是哪家公司花了钱，请他带人来捧场的。那人正好看到李成凯和王中胜往那边看，径直走了过来，吓了王中胜一跳。
“阿凯，这些都是你同学？来帮孙导演捧场？”
李成凯从地上拿了瓶可乐递过去，笑道：“全是同学，我们学校好不容易出位这样的天才，大家都来凑热闹。这大热天的，要不是明哥平时挺关照大家的，鬼会跑这地方来。阿水，你来看明星？”
阿水拧开可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舒服地打了个嗝，晦气地低声道：“手气不好，抽到了这趟倒霉差事。《肝胆相照》是我们大佬投资拍的，谁敢不派人来捧场啊？”
……
六半点多一点，各个电影公司、提名影片剧组人员陆续进场，王中胜和李成凯稍一注意，就能发现哪些是真正的影迷、歌迷，那些是来凑数的。
“虹姐！虹姐，我爱你！”
《秋天的童话》女主角钟楚虹一现身，现场爆发出疯狂的尖叫、呐喊声。美丽性感的钟楚虹穿着白色的晚礼服，不停地摆着poss，更是引发阵阵尖叫、口哨声。王中胜他们也鼓掌欢呼，不过他对明星没多少兴趣，他在自家饭店里见多了明星。
一边欢呼，一边观察，王中胜还真看出了点门道来。真正的大明星登场，不过是真的假的影迷都会真正的欢呼，二线明星甚至是三线的，那就是应付了事了。走红地毯也有讲究，如果明星们加快了脚步，肯定后面有大牌明星到了，比如现在来的二位。
“哥哥（阿娟）”
“哥哥，我爱你，你太帅了！”
“阿娟，我爱你！我太喜欢你的歌了！”
一些疯狂的歌迷开始向前涌，维持秩序的保安排起了人墙，阻止歌迷们的疯狂，一些歌迷兴奋地哭叫：“哥哥（阿娟）”
歌迷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容少也挽着娟子款款而行。娟子真的长大了，挽着容少的手，不停地摆着poss让记者照下她最美丽的一面。来到中文大学的位置时，娟子看到李成凯他们愣了一下，低声给容少说了一句，两人特意与前面几人握手，更是引发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呐喊。
……
孙子明和娟子前后脚到达现场，扶着穿着香奈尔晚礼服的嘉明下车。虽然身着晚礼服的嘉明********，但他的眼光却在娟子身上。嘉明见孙子明这样，心里微微泛酸，自己还是不如阿娟一半重要。
正在与李成凯他们握手、合影的娟子，见大家目光看向了后面，转身一看，一见到孙子明扶着李嘉明下车，心里立即打翻了醋瓶子。幸好梅姐的教导是有用的，娟子拉着容少走向孙子明，一手挽一个把李嘉明的风头全压了下去。
人群中的李嘉馨，看到孙子明一边挽着姐姐，一边挽着娟子，羡慕不已。
一行四人在山呼海啸中走完红地毯，孙子明牵着李嘉明的手微微握紧以示安慰。手上传来一阵剧痛，肯定是用指甲掐的，孙子明只好脸色不改，让这姑娘也出口气。走完红地毯，娟子也只能放开自己老公，谁让她是天后巨星？
“这个肯定有区别，柏林是外国，香港是自己的地盘嘛。”
“信心？肯定有信心，有信心不一定赢，没信心肯定会输嘛。”
孙子明应付着回答了记者几个问题，拉着李嘉明进了剧院，里面已经是星光灿烂。两人不停地与人寒暄、打招呼，十几分钟后，才各自走向各自的座位席。
找到贴着红纸的位子，孙子明拉了拉旁边的老杜，指了指后面的杨国忠，低声道：“老杜，等会如果拿了奖，把奖杯给他用一下，然后给他拍几张照片。他是我燕大的同学，特意从北平过来的。”
“ok！”
老杜回身冲杨国忠作了个ok的手势，转回头来就吐槽：“明，你同学是杂种吧？一看就是斯拉夫人！”
“混血！中苏混血，当心他听到后跟你翻脸！”
“让一让，呼，累死我了！”
发哥一屁股坐在孙子明旁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冲刘佳玲指了指后面的位子。
“哎，子明，你那帮同学够意思，居然来了那么多，有好几百人吧？”
“可能有，整个学院差不多能到的都到了。”
说话间，剧院里的灯光暗了下来，有点老土的舞台灯光辉煌。俊朗优雅的钟保罗挽着体型是他两倍的肥肥，两人从舞台后面走向中央，全场热烈的掌声响起，一年一度的金像奖颁奖典礼也正式拉开序幕。
……
“第七届香港金像奖，最佳音乐获得提名的是：泰迪罗宾《龙虎风云》、卢冠廷《秋天的童话》、孙子明《雨夜屠夫》、孙子明《阿郎的故事》。大家猜会是谁呢？”
颁奖嘉宾梅姐和添林叔拉长声音，孙子明也难得紧张了一下，好歹自己提名了两部影片，按概率算也是50%，何况这又不是什么重要奖项。
“我是唱歌的，如果以我的专业水准来说，我会全都选，可惜奖只有一个。添林叔，你来宣布吧。”
梅姐把拆开的信封，递给和肥肥一样肥的王添林。添林叔接过瞄了一眼，沉声道：“孩子，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泰迪罗宾《龙虎风云》，恭喜泰迪罗宾。”
兴高采烈的泰迪罗宾跑上舞台，与梅姐、添林叔拥抱了后，身高才一米五的他，一把抢过身高一米七五的钟保罗手里的话筒，兴奋道：“今天是我最高兴的日子，倒不是拿了这个奖，是因为我打败了‘5000万导演’！全港我是第一个做到了！耶！”
‘轰’台下轰然大笑，能打败孙子明，确实是值得如此高兴。程龙他们一伙功夫明星，还没心没肺地起哄、吹口哨，丝毫不同情自己的朋友初战失利。
孙子明和王京他们也微笑着鼓掌，没拿到这奖反而是好事，总不可能一块猪肉都不分给自己。
最佳摄影倒没有悬念，上一届老杜的对手潘恒生，拆开信封就说：“鬼佬，你可以上来了，记得你请宵夜。”
老杜臭屁地理了理发型，这才上去领奖，拥抱完后更臭屁地道：“其实应该给我两个奖杯，一个是《龙虎风云》，另一个是《阿郎的故事》，谢谢大家！”
大家哄堂大笑，这鬼佬就这德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谦虚。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鬼佬的摄影确实很棒，用另一位宗师级摄影师黄岳泰的话来说，‘那鬼佬对光线，充满了宗教般的迷恋和虔诚。他丰富的人生经历，使它的作品有着异常深厚的人文内涵。’
……
“第七届香港金像奖，最佳电影歌曲获得提名的是：卫斯理传奇之《宇宙无限》作曲：donaldashely作词：林振强主唱：许冠杰
监狱风云之《充满希望》作曲：卢冠廷作词：庄冠男主唱：mariacordero
龙虎风云之《要争取快乐》作曲：泰迪罗宾作词：泰迪罗宾、林敏听主唱：mariacordero
阿郎的故事之《你的样子》作曲/作词：孙子明主唱：孙子明”
颁奖嘉宾徐晓凤拆开信封，笑道：“名至实归”。
容少接过信封笑容满面，孙子明心里一松，这个奖也该轮到自己了。
“孙子明，《你的样子》！”
随着容少拉长嗓门的宣布，孙子明的脑袋成了鸡窝，罪魁祸首就是发哥和王胖子。摆脱一帮损友的纠缠，孙子明上了台，虽然略有兴奋但也谈不上激动。《你的样子》毕竟是‘记忆’里的作品，与自己并无多大关系。
孙子明与徐晓凤、容少握手、拥抱，两人惊讶地发现，这小子居然连手都不潮不抖。
“谢谢”
孙子明拿着双头怪奖杯，双手背在后面，给现场的人微微一躬，转身就下去了。全场愕然，半晌才响起掌声。掌声雷动中，孙子明拿着奖杯走到杨国忠面前，两人拥抱着着让老杜拍照。
“就一句？”
“老子拿了这奖，其它的就跟老子没关系了，你还让老子说多少？”
杨国忠低声骂了句：“操！还真是分猪肉！”
台上的肥肥笑道：“保罗，孙子明先生还要颁他一个奖。”
“惜字如金奖。”
全场哄笑，这是有史以来最简单的获奖感言了，钟保罗在台上笑道：“不愧是香江第一才子，一不留神就又拿了个奖，而且是让后人永远无法超越的经典之作！”
全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电视机前的观众、夜总会里看直播的同学，大家都让钟保罗的调侃逗得笑弯了腰。
第184章 金像奖=分猪肉(下)
“第七届香港像奖，最佳编剧:孙子明《小鬼当家》、沉西城《龙虎风云》、南燕《监狱风云》、罗启锐《秋天的童话》、孙子明、王京《阿郎的故事》。”
颁奖嘉宾甘国卫将信封拆开，将名单递给罗兰，罗兰惊讶地道：“真有人能两次获奖，恭喜孙子明，恭喜《小鬼当家》！我也很喜欢这部电影，我们一家人都喜欢，当然最喜欢的是我孙女。”
孙子明愣了下，还没起身就让发哥和刘韦强他们抱住了，这可是公司第二个奖项，今天开门红了！后面的周星星和挞叔也乐得合不拢嘴，这里面可有他们的功劳。
好不容易摆脱了损友烂人们的包围，孙子明又顶着鸡窝头上了台，握手、拥抱，罗兰拉着他的手，低声道：“不能再说两个字了，你还年轻，要成熟点。”
孙子明与罗兰贴了下脸，感激道：“谢谢兰姨。”
刚把奖杯放在发言台上，肥肥在一旁打趣道：“保罗，你说他会不会用一字感言。”
“爽！”
台下哄堂大笑，孙子明自己也笑了起来，将话筒弯上一点，笑道：“谢谢大家，以下省略三百字”
“哈哈哈”台下再次让这年轻人逗得合不拢嘴，连这词都能用得上，不愧是才子。
“最后要感谢的是孟挞华与周星星，要说明的是，我只是出了一个不错的故事，所有的台词与对白，都是他们俩人帮我修改的。谢谢你们，晚上宵夜我请。”
台下响起善意的掌声，大家都知道这年轻人是内地来的，对粤语并不精通，所有的剧本都是请人修改台词。《小鬼当家》之所以只署他的名，是因为里面对白的作用不大，而《阿郎的故事》则署了王京的名。
在一片掌声中走下舞台，孙子明跟杨国忠合了张影后，回到自己的座位。王京一边鼓掌一边凑过来低声道：“最佳新人后，估计我们就差不多了。”
“操，分得还真有水平！”
“第七届香港像奖，获得最佳新人奖提名的是：林国斌《省港旗兵续集》、黄光亮《监狱风云》、黄坤玄《阿郎的故事》、谢庭峰《小鬼当家》。”
镜头对准了台下的两个小孩子，这可能是没有什么悬念的奖项，是个人都知道会在他俩之间产生。孙子明和王京他们一看台上的颁奖嘉宾，就知道十有**是谢庭峰，评审团是想搞出父子相亲的戏码。
上一届的最佳新人利玉娟拆开信封，惊喜道：“四哥，你生了个好儿子。”
“no，是波姑太会生，我生不出来的。”
众人大乐，利玉娟也配合着笑道：“波姑没你，她也生不了！恭喜峰仔，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华人国际巨星谢庭峰！”
如雷掌声中，锋仔居然还知道与坤仔拥抱，然后才蹦蹦跳跳地上台，这小子还真是吃这碗饭的料！
“谢谢老豆、老妈，谢谢……。”
一个8岁大的孩子，有板有眼地在台上发表感言，小大人模样地鞠躬，让大家几次以热烈的掌声鼓励。下了台，一个8岁、一个10岁，两小孩共举着奖杯，对着镜头作出v字的手势，更让剧院里、电视机前的所有人乐开了怀。
王京擦了下脸上的汗，胖人就这点不好，太容易出汗。
“哎，你说，如果我们现在退场，会怎么样？”
孙子明没好气道：“能怎么样？奖照发，奖照领，你以为没了我们，地球就不转啊？”
……
幸好今天王京私下跟几个拿了提名的通了气，即使心里最盼望拿奖的刘佳玲都能保持风度。
“最佳女配角：金燕玲《人民英雄》”
……
“最佳男配角：梁朝韦《人民英雄》”
……
“萧芳芳《不是冤家不聚头》”
……
“周润发《龙虎风云》、周润发《秋天的童话》、周润发《监狱风云》、周润发《阿郎的故事》、张国荣《英雄本色ii》。”
“最佳男主角：周润发《龙虎风云》”
全公司的人都再次起立鼓掌，发哥早早就悄悄地离开了座位，上面一宣布，他就上了台。
“谢谢……。我这人比较聪明，想让我也顶个鸡窝上台，这是不可能的。子明，明年学聪明点哦。”
众人让发哥再次逗笑，刚才孙子明两次鸡窝头，就是他下手最狠的。不过，这家伙也真厉害，居然蝉联了最佳男主角奖。
……
“最佳导演：林岭东《龙虎风云》”
……
“最佳电影：《秋天的童话》”
……
分完了猪肉，哦不对，应该是颁完了奖，各公司、剧组开始走出剧院时，各公司的影响力就能看出差距了。今夜最大赢家德宝公司在前面好好的，孙子明和王京他们一出现，大批记者扔下德宝一票人，全部涌向光影。
光影公司也早有准备，一大帮西装革履的保全人员，挽起人墙将记者与剧组人员隔开。
“孙先生、孙先生，请问……”
“王先生……”
“明哥威武！明哥威武！”
整齐划一有节奏的欢呼声响起，吓了众人一跳，孙子明扭头看过去，同学们居然没去夜总会，全还在剧场外看直播。孙子明转过身去，高举双手向同学们鼓掌示意，公司剧组的人，也跟着他举手鼓掌感谢。
李成凯见状，站在一张凳子上，大声道：“去绮丽，大家走了。”
“耶！”大家欢呼着有秩序地离场，孙子明他们这才转过身来，走向记者招待席。后面跟着永盛公司众人羡慕地看着，他们今夜猪毛都没分到一根。
“打起精神来，明年我们肯定也能拿奖！走了，去子明家，吃他的、喝他的！”
向铧强不愧是当大佬的人，两三句就让手下高高兴兴地跟着他去赴宴。
与德宝公司刚才接受采访的情况不同，光影的是井然有序的，保安隔开了记者，主创人员在后面站成一排，然后由高莹来指定媒体记者发问。
潘迪生远远地看着这边，低声给旁边的洪劲保道：“三毛，下次我们公司也学学人家，别老把自己当戏子，这样才有大公司的气派。”
洪劲保点了点头，低声道：“下次，我去请保安公司的人来，这样确实更气派。”
……
这样的采访都是走走程序，连心里对落选最佳女主角的刘佳玲都强颜欢笑，对记者的提问应对如流。这就是正规化管理的好处，艺人不会在公开场合失态，有利于树立他（她）们的良好形象。
高莹见大家都露了露脸，重新站回了问答席，浅笑道：“我们公司的采访至此结束，谢谢记者朋友们的光临。如果有专访意愿的，请向我们公司公关部申请，我们会尽量安排。”
记者们发出不满的大叫声，没有轮到提问的更是激愤，高莹依旧笑吟吟地面对。孙子明他们也在保安的护送下，开始离开大厅。用王京他的话来说，娱乐记者是明星身上的寄生虫，不用太给他们面子。只要你的电影够好，他们就会象苍蝇一样围着你，赶都赶不开。
……
出了广场，孙子明示意大巴司机停一下，低声跟曾叔、王京耳语几句，带着高莹下车上了后面的奔驰车。
一进绮丽夜总会，孙子明和高莹就让香槟酒给喷了一身，乐得大家哈哈大笑。让大家簇拥着走上舞台，孙子明再次对大家的支持表示感谢，把两个奖杯分给李嘉馨、李成凯，大声道：“借大家玩两天，后天嘉馨给我送回公司，这玩意不值钱但能撑场面。好了，我得去那边赶场子，不陪大家玩了。”
接过嘉馨递过来的啤酒，孙子明高举着示意，继续大声道：“大家尽情地玩，楼上有包房，累了就睡这，别感冒、别走错了房间就行！干！”
“干！”
大家哄然答应，一齐把手里的酒、饮料干了，孙子明低声交待了李嘉馨、李成凯几人几句，这才穿着湿漉漉的礼服离开。
回到家，孙子明刚下车，又让一帮烂人浇了个透心凉。
“奖杯呢？”
“送我同学们玩两天，人家站了一天，总得犒劳下吧！”
向铧强跟王京他们比划下中指，转身开始张罗赌局。
“切！今天不照相了，开桌、开桌”
一帮赌鬼开始打牌，孙子明跟高莹去换衣服，幸好这姑娘与娟子身高差不多，否则这样确实不太雅观。娟子够粗心大意，嘉明又没有帮她收拾的习惯。高莹一进她房间，再看到浴室里的东西，就猜出了真相。
大喜过望的高莹冲出浴室，本能想找相机，看到床头柜上的孙子明与娟子拥吻的合影，更是欣喜若狂。刚把相框放进自己包里，看到光影公司的出入证，高莹这才恍然醒过神来，自己不再是记者了！
孙子明在嘉明房间里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娟子房里亮着灯，她本人又在跟梅姐争辩打没打错牌，心里一沉。走到隔壁房间，把正在打麻将的袁眉叫了出来，低声道：“等下高莹出来后，让她来见我。”
袁眉也是眉眼通透的人，见娟子房间亮着灯，知道粗心的娟子肯定让人直接进了房。
“明白。”
高莹醒过神来后，洗完澡换好衣服，坐在娟子房间里发了一阵呆，知道自己无意中触到了老板的**。
第185章 黑暗背后的光明
十几分钟后，袁眉领着高莹来到孙子明书房。不等他张口，高莹毫不犹豫地拿起一串车钥匙，放进自己包里。孙子明把旁边的支票放回抽屉，玩笑道：“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这车不是送你的，首付算我借你的。”
高莹也玩笑道：“如果我发现您不值得我追随，我会立即离开公司，当然这车归你去供。”
孙子明哈哈大笑，示意她坐下说话，还让袁眉帮她沏了杯茶。袁眉心里有点怪怪地沏茶，要换成她们三个，即使是私下场合，也不敢这么跟孙子明说话。
“阿莹，我们是校友，以后又要共事，我这人没什么讲究，但有一点要记住。”
提到了工作上的事，高莹恢复了职场上的恭敬，正色道：“您说。”
孙子明也很满意这种公私分明的态度，助理是时刻跟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些事必须要没看到、没听到。
“你只要替我打理公事，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高莹也松了口气，不用处理私事，就没有人身依附关系。眼前这比自己年轻的男人，可不是个善茬，楼下新义安的两位大佬在打牌。今天那间夜总会的老板，跟楼下的两位大佬称兄道弟，站在他后面却象个跟班。
“没事了，大家下去玩吧。阿莹，带够了钱吗？她们一帮人玩得可是够疯的，要不要我借点给你？”
香港人好赌，高莹也不例外，娇笑道：“我带了一万块，输完了，我就找地方睡觉去。”
孙子明笑了笑，这还真是个自控力强的女人。要换成袁眉跟刘佳玲，不把身上的钱全输光，是绝对不会下桌的，哪会给自己定一个一万块的标准啊？
“走，我也是输了十万就下桌的人，小赌可以怡情，大赌就伤财伤神了。”
两人答应了声，孙子明从抽屉里拿出沓钱，跟在俩人后面下楼。孙子明没赌瘾但也不想当另类，唯一的办法就是，跟着这帮人时而瞎胡闹，和光同尘在哪都一样的。
在别墅赌了一晚上，第二天大家又跑到南丫岛狂欢了两天，虽然他们一个重量级奖项都没拿到。高莹也彻底融入了这个集体，内部也有小龌龊，但不能损害公司的利益。公司里面也有小争斗，但会自觉地限制在工作方面。这是迅速发展壮大的公司常见的朝气，不象她当初在tvb样，努力工作的同时，还要提防着同事的明枪暗箭。
星期一清晨，孙子明送完娟子和杨国忠回北平，刚进办公室还没来得及端起茶杯，高莹领着曾叔进来，帮他沏了杯茶轻手轻脚地又出去了。
“子明，上井来了电话，伸之先生要宴请我们，就在他们住的半岛酒店。”
孙子明端起茶杯，小心地抿了口茶，低声问道：“知道底线吗？”
曾叔摇了摇头，那个伸之太精明了，上井根本不敢打听。佣金固然是好东西，但要用自由去换，那就太不值得了。
“曾叔，你替我准备份礼物，这事我没经验。”
曾叔点头答应道：“行，我去安排。让袁眉和刘佳玲陪我们去，桌上有两个女的，气氛会好点。高莹，也带上吧，这女孩子潜力不错，多锻炼下将来应该可以独挡一面。“
“行，那就一起带上吧。”
等曾叔出了门，孙子明刚看完一张报纸，没两分钟曾叔又回来了。
“子明，捣鬼的人查出来了。”
孙子明抬起头来看了眼，低声问道：“谁？”
“何冠昌，潘迪生出的钱。有人看见，何冠昌前段时间在澳门，频繁地请人吃饭、玩。”
啊？孙子明惊愕地看着曾叔，何冠昌他见过两次，虽然谈不上什么好的印象，但也不至于这么龌龊吧？这可是犯大忌的，万一让记者知道了，不但是他本人，连嘉禾与德宝都会受到牵连。
“没什么，他既不是明星，也不是公司大老板，有哪个吃饱了没事，会去盯着他啊？”
这倒是，出面干脏活的，就要这种人。即使有人看到了，也不会过于注意。如果不是曾叔早有警觉，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子明，你知道其它电影公司的收入组成吧，很重要的一块是洗钱，目前的行情是半成到一成。”
孙子明点点头，喝着茶示意曾叔继续，这些事从工作室一成立，他就知道了。当初，与陈荟敏起冲突，就是因为人家想借光影漂白资金。
“何冠昌出身于和胜和，亲手发掘了李晓龙、程龙，而且是梅艳方的契爷（干爹）。”
这也是孙子明知道的，可接下来就不是他知道的了。何冠昌不但出身和胜和，而且与其他两大社团关系也关系莫逆。
“哼，我们大意了，总以为对方不至于花钱买票（拉票），哪知人家根本不用买票。何冠昌在背后搞鬼，十有**是那些社团电影公司的意思。”
孙子明停止了喝茶，给曾叔发了支烟，点上烟若有所思。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出现，挡了他们的财路？也不至于啊，社团拍电影主要还是漂白，应该不会太在意收益。”
曾叔摇了摇头，低声道：“可我们拿下了邵氏院线，这事瞒得过其他人，怎么可能瞒得过他？香港的院线，我们以后会占到1/3，如果我们不让出一部分排片权，何冠昌那些人怎么拉高票房？没有票房，怎么把片子卖到外埠去？光靠社团洗钱的那半成到一成的收入，可撑不起一家公司的。我估计啊，可能是他们想示威，然后示好。目的就是，将来让我们院线，给他们排片。要知道，香港票房是外埠的风向标。”
明白了，他们是想拿金像奖的投票权，与自己公司院线的排片权作交易。合作的话，将来金像奖就不会再出现前几天的一幕，自己公司也能分到几块好猪肉。
曾叔长叹一声，自己还是没斗得过那些老狐狸，不过人家可能也不太好受。
“何叔这人吧，擅长权谋，洪劲保刚有自立的意向，他就捧起程龙来。”
孙子明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道：“缺点就是知易行难，自己老是激动失控，所以只能帮邹闻怀出主意，自己当不了家。”
曾叔也笑着点头，德宝公司已经传出风声来，洪劲保跟他大吵一架。那大胖子把他气得七窍生烟，一怒之下，放弃了《古墓丽影》的投资权。
两人抽了一阵烟，孙子明也敲了一阵桌子，总算是把利弊给盘算清楚了。
“曾叔，拿下院线后，还是按原来我们商量的办法来。不是好片子，不能进我们的院线。当然，德宝的还要适当提高点标准。”
曾叔也同意，恩怨归恩怨，生意归生意，这才是做大事的人。只是谁去管理这一摊子呢？
“京哥原来在tvb时，不是帮添林叔排过片子吗？让京哥去挑头，从现任的影院经理中选拔一个副手，具体的工作让副手去干，他负责监管就行。”
……
曾叔出去后，孙子明也开始看报纸，重点是高莹已经划了红圈的。
咦？孙子明越看越奇怪，这次金像奖评审结果，竟然没有引起主流媒体多大的质疑，报纸上一片‘有争议但基本上公平合理’的声音。难道大家真的认为，《秋天的童话》比得上《阿郎的故事》？两者的票房，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疑惑不解的孙子明拿起电话，让高莹进来，沉声问道：“阿莹，你是记者出身。给我说说，为什么这次评审结果，没有记者唱反调？”
高莹回答道：“社会背景！香港中产以上的社会阶层，都喜欢让子女去外国留学。各大媒体的娱乐版主编，也属于社会精英阶层，大部分人有过留学经历，所以《秋天的童话》在社会精英阶层中，比《阿郎的故事》更具影响力。”
孙子明这才恍然大悟，这个社会的话语权在知识分子手里。《秋天的童话》虽然票房惨败，但比《阿郎的故事》更容易让他们产生共鸣。
想通了这一层，孙子明不禁恶意猜想，何冠昌那老狐狸，估计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敢花钱请客拉拢评委。操，能挤进上流社会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善茬，算计起人心来，一个比一个准。估计他请客时，跟人谈得就是外国的留学生活，挑起人家的感情倾向。
厉害啊！这何冠昌要不是性格上的弱点，估计成就还不止于两家电影公司的股东，这么简单。难怪，他在德宝持股，邹闻怀也置若罔闻。
自己刚刚二十出头，还主动把股份分给大家。很容易给他一个印象就是，自己这个毛头小子想做大事，把名声看得比利润更重。这才设了这个局，想先给自己一个难堪，再来提合作的事。估摸着，潘迪生那位人杰，也是这么让那老奸巨滑的家伙说服了，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合伙坑了自己一把！
把前因后果给想明白了，孙子明也不纠结这事了，反而心里舒服。只要那帮评委，不是出于个人利益而联手搞鬼，那就说明大家还是有一定原则的。
“哦，晚上的赴宴，你也去。穿好点，现在你不是记者，要注意门面了。”
高莹高兴地答应，出了门又苦恼了。
第186章 带路党（一）
高莹凭着自己精明能干，还有一干学长、姐的提携，从竞争激烈的tvb中脱颖而出，成为了香港的金牌娱乐记者。人脉、交际、消息交易，都要靠钱来维系的，因此这姑娘在圈子里名气不小，自己却没存下几个钱。
孙子明让她参加东宝公司的宴请，不用他提醒，她也知道要去准备高档服饰，可是钱呢？伤了半天脑筋，高莹只好打电话去找死党‘江湖救急’，她算是深刻体会到了‘撑面子’的味道。
中午，高莹穿着新款的夏奈尔职业套装走进公司，整个人都显得干练又不失女性的妩媚。看得前台打瞌睡的袁眉眼睛放光，这种ol服饰，她就穿不出这种味道来。
“阿莹，这一身比上午的漂亮多了了，是为晚上准备的吧？”
高莹心里苦笑地回答道：“眉姐，为了这个晚宴，我可是把积蓄全搭进去了。”
袁眉惊讶地看着高莹，把她扯进前台，好奇地问道：“你不是tvb的金牌记者吗？不会收入这么低吧？”
高莹小声给她解释，一万二的薪水，供房、交际、买狗仔的消息……。
“我算是好的，这几年当记者到处跑，省下一大笔服装费，可以供个小公寓。你中午到中环那些大公司的后巷看看，穿着香奈尔、阿玛尼的白领们，全部在小店里吃盒饭。”
袁眉感叹了句‘都不容易啊！’高莹打量着她一身，打趣道：“眉姐，你算是熬出头了，这手链得七八万吧？”
袁眉看了眼手腕上的链子，神秘地笑道：“你也会有的，只要熬上几个月，光奖金就够你花的了。”
高莹会意地笑了笑，心里更感激罗辉了。要不是他，自己哪能放弃可笑的虚荣心，找到这么一份回报丰厚的工作啊？
……
傍晚，落日刚刚露出金色，孙子明和曾叔就带着礼物来到了半岛酒店。伸之先生带着一干随从，站在大厅门口迎接，双方热情洋溢地寒暄，仿佛以前的针锋相对全然没发生。过来跟着陪客的袁眉和刘佳玲她们也笑靥如花，陪着老板应酬得体。
“伸之先生，这是我的新助理高莹小姐。嘉明要准备拍电影，没时间当我的助理喽。”
“高小姐幸会（伸之先生好）”
高莹与一干日本人握手问好，对他们能到门口迎接也心有荣焉，这是她当记者时，所无法体会到的尊重。以前为了抢新闻，挨保安骂、让明星助手抢白，那些一直是家常便饭。
双方寒暄完，孙子明他们跟着伸之先生他们去餐厅，袁眉在孙子明旁边低声道：“明哥，许公子他们在那边，您堂弟也在。”
“嗯，不用管他们一帮小孩子。”
大厅的一个角落里，一位年轻人脖子一缩，把身体隐藏在沙发后面。旁边的同伴这才往大厅门口看，许公子首先脸色变了，刘佳玲西装套裙略施薄妆，长发盘在脑后干净利索，手里还提着公文包。再看看她陪同的人，心里更是有种紧迫感，他没想到刘佳玲，现在已经能进入这种正规的商业谈判场合。
一个青春貌美的女孩，揪住躲在沙发后的年轻人的耳朵，丝毫不把'男女授受不亲'放在眼里。这小子嘴太贱了，要不趁机报复下，那她就不是何大小姐了！
“那是谁呀？那三个美女，是不是你的恩客？不错嘛，居然还有个大明星在里面。”
何小姐越说越来劲，小七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巴。
“我的何大小姐哎，别这么大声，那是我哥！让他看到我在这玩，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嗯？霍公子和李公子仔细打量起，这个嘴皮子超级利索的大男孩了，他不说自己在中文大学边旁听边打工吗？他们这几天只是把这许少带过来的男孩当玩伴，没想到他居然是'5000万导演'的弟弟。
“就那个孙导演？走，见见你哥去，别让人家说我们不懂礼貌“。
女孩更高兴了，这个嘴里从不积德的家伙居然还有怕的人？手下一扯，孙子亮给她给扯起来了，耳朵上火辣辣的疼。他算是怕了这看起来是大家闺秀，其实比娟子还泼辣的美女，这姑娘说不过就会动手的。
跟个女孩动手，他孙子亮还要不要脸啊？孙子亮赶紧作揖求饶，这姑娘要是发起狠来，可真能做得出的。
“别、别，我哥正在和东宝株式会社谈判，我错了行吗？晚上我买单，当我给各位哥哥姐姐赔礼道歉“。
女孩听到他求饶，更想捉弄他，一边扯着他耳朵，一边不依一饶地要过去。
角落里的喧哗声，终于让孙子明听到了，眼睛余光正好看到自己堂弟在求饶。孙子明微微欠身示意伸之先生先请，依足了晚辈礼节。
转身间，孙子明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连泼辣的何小姐都觉得有点心寒，霍公子和李公子也是心里一紧。
许公子赶紧陪笑脸，他只是想交好孙大佬的家人套个近乎，连孙子军的身份都没给自己朋友透露。
“何大姐哎，你这下可害死我了“。
孙子亮脸色发白地坐在沙发上，心里只打鼓。他还是个爱玩的年轻人，跟许公子一起玩，也是因为许公子的车够吊，开起来够威！
曾叔也看到这边的事，他反而觉得高兴，孙子明已经露出了耀眼光芒，可还是底蕴不够，能结交几位名门子弟，可以加速他的事业发展。
众人来到餐厅，探出了孙子明底线的伸之先生，一反前些日子的精明强横，反而变得和蔼可亲，众人相谈甚欢。
吃完一顿宾主俱欢的日本寿司，伸之先生示意跟孙子明单独聊聊。两人在上井的引导下，到了一个小小的日式会客厅，替两人沏上茶后，上井也深深一躬将门给拉上，他和曾叔两人就守在外面。
伸之先生能说一口流利的东北话，是因为他是在东北长大的，后来进过美军的战俘营。孙子明打起精神，耐心地听着他对战争的反思，等着他开场白后的话，那才是这位日本人来港的真正目的。
第187章 带路党（二）
“孙桑，我们东亚民族的电影，要进入世界市场太难了。对于我们来说，电影市场真正能发展起来的，只有鄙国、贵国。其它的要不是文化差异太大，要不就是市场容量太小。“
孙子明点头同意他的看法，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白人的天下。台港华语片还好一点，东南亚市场有大量的市场。日本电影比华语还惨，连进入东南亚都很难，只能在他们本土自己玩。这几年，借助两国政府的友好合作，《追捕》等优秀电影进入了内地市场，叫好又叫座，就是钱分得少了点。
据银都机构的杨婷说，这老人家主动提出与内地合拍电影，同时进入两国的市场。报告打到北平去，让几个老红军干净利索地阻止了。用他们的话来说，跟****打生打死，那是一个国家两个党派的家事，台港电影进入内地没问题，只要文化部审批把关，不要有意识形态问题就行。
日本电影？这可不行，一定要控制数量与内容！总不能，大家拼死打了八年，最后又回到大东亚共荣吧？一句话，资金可以引进，文化合作一定要有外交部来监管！
“哎，我们也难啊，除了动画片能进入国际市场，电影几乎进入不了国际市场。几个电影大师的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能获得专业评委的好评，可就是无法获得观众的认可。”
这个很正常，艺术电影如何与商业结合，这个问题再过十年，都没办法很好的解决。伸之出井作为东宝的副社长，自然是以商业利润为重，至于那些奖项，只能作为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孙桑，我们与银都机构的谈判破裂了。其实来之前，我们就早有预感。”
孙子明依旧附和，这些老狐狸太精了，一不留神就让他抓住破绽。对付他们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是金’。如今主动权转到了自己手里，不如让他们提出合作条件，自己再来落地还钱更妥当。
“我们双方的合作依旧有效，贵公司的影片确实质量高，这是大家互利的事。孙桑，《雨夜屠夫》在日本的成功就可以看出来，您只要加以时日，肯定会是亚洲的第二个黑泽明。与贵公司的合作，是鄙公司的荣幸。”
孙子明哈哈大笑，主动帮这老人续茶。这话得分开来听，《雨夜》在日本的成功，固然给光影带来巨大的票房收益，可大头是日本人赚了。
两人聊了一阵，伸之话锋一转，主动提起合拍电影的事来。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小鬼当家》在日本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如果他们不来分一杯羹，孙子明自己都会觉得不正常。
“伸之先生，对于已经成功的电影系列，如果我们让出投资比例，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您说呢？”
伸之摇了摇头，大笑道：“孙桑，这个说法不对。就以《小鬼当家》来说，日本市场可是贡献了一半的票房，如果没有我们的推广，光影公司能收益这么多？”
孙子明也跟着大笑，这老人家也太可笑了，明明他赚得比自己还多，却要说成是帮自己的忙，真是人老成了妖，皮比谁都厚。
“伸之先生，此言差矣，为了感谢你们的推广，我们付出了58%的票房分成。要知道，我们在亚洲其它市场，可是50%的票房分成！”
一个想投资，一个不要投资，两人僵持不下，门外的人听得心急。特别是高莹，她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谈判，日本票房对于公司太重要了！可里面的孙子明打定了一个主意，当初在澳门的时候，给你们投资机会没抓住，现在就不给了。如果你们在银都那碰了壁，又想回转头来找便宜，我宁愿一拍两散。
伸之风度极佳，争执了几句，依然笑眯眯道：“孙桑，我们东宝株式会社可是日本最大的电影公司，我们的发行渠道也是日本最强的。”
《小鬼当家》没上映之前，孙子明肯定会吃这一套，人强我弱没法子的事。如今拿下了76亿日元的票房，如果还吃这一套，那他就是个笨蛋加软骨头！
孙子明也不甘示弱：“是啊，贵公司的实力让我羡慕，如果要合拍电影的话，我肯定会选择贵公司。贵国有两个电影公司是我佩服的，贵公司强在实力，角川映画强在艺术性。如今票房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最重要的事，拿奖才是目前的最大目标！伸之先生，这次金像奖，我可是一个重要奖项都没拿到，丢人啊！”
伸之笑容不变地看着孙子明，任何赌博都是有风险的，自己这一局输了。随着《雨夜》、《小鬼》在日本成功，主动权已经转到这年轻人手里了。
外面的曾叔和高莹捏了一把汗，这几天讨论时，孙子明的大胆让大家都觉得心里没底，现在是最后结果出来的时刻了。就他这臭脾气，只要日本人还坚持入股，那就是一拍两散的结果。如果真的那样，就只能盼望角川映画的暗示，大家都猜对了！
门外的上井看了下腕表，已经九点多了，起身敲了敲门，低声道：“副社长，您该吃药了。”
孙子明也顺势起身，与伸之先生握手道别，笑道：“伸之先生，我们就不打扰了，具体事务可以让我的总经理跟贵方会谈。明天晚上，我想请您吃个便饭，不知您有没有空”
伸之也起身，握住孙子明的手，笑道：“一定叨扰。”
……
五人下到大厅，孙子亮正乖乖地等在那。原来在老家还不觉得，自己这个五哥也不过大自己半岁，出来后就不同了。眼看着不到两年时间，自己五哥从个大学生一蹦成了大导演、大老板，还成了家里的族长，孙子亮敬畏之心不知不觉地日愈强烈。
孙子明走向小七他们，还一边交待高莹道：“打电话给京哥他们，让股东全部到我家去开会。哦，虹姐回了北平，让容少来参加。”
“是。”
高莹转身到远处打电话，孙子明也主动与许公子他们握手问好。能与许公子在一起玩的人，肯定非富即贵，对小七以后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你好（明哥好）”
许公子给孙子明介绍了下这几位公子小姐的出身，真没想到李家的'小超人'，年轻时这么帅，何家的公主这么漂亮。
李公子与何小姐跟着许公子叫‘明哥’，也不觉得别扭，特别是何小姐还大孙子明两三岁。
何小姐与孙子明握了下手，不管自己朋友难不难堪，笑道：“明哥，想不到您这么大的才子，居然有个不会读书的弟弟。”
孙子明看了眼小七，在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也笑道：“我家七姐弟，就我一个读了点书，家里太穷送不起。这次来香港念书，还是我逼着他来的。”
何小姐刚想笑，孙子明又转脸训自己弟弟道：“让你读书，不是让你死读，广东的店不管了？请示电话都打到我这来了，你怎么搞的？我不是一边读书一边做事啊，做什么事要学会兼顾！”
何小姐的笑声让孙子明掐在喉咙里，大家都是商人家庭，读多少书不重要，能打理好生意才是正经事。孙子亮虽然书比大家念的少，可人家跟着兄长白手起家，搞起了那么多生意。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比自己这一伙人强得多。
曾叔和刘佳玲他们是知道内情的，听着孙子明在帮弟弟撑面子，心里暗暗发笑。孙子亮听着哥哥帮抢面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自己什么能力自己还不知道？如果没有姐夫他们，广东的生意哪能做得起来啊？现在没了自己，广东的生意反而更红火了！
帮着自己弟弟撑完面子，孙子明见高莹打完了电话，也与大家告别道：“小七，陪你的朋友玩，记得明天上学别迟到。阿亨，不好意思，阿玲还不能下班，耽误你们拍拖了。她是公司的元老，将来公司肯定会有她的份，这样的大事她也得参加。”
许公子连忙笑道：“没事，没事，你们的正事要紧。我们就是在这玩，没什么要紧事。”
孙子明一行人打完招呼，行色匆匆地离开。李公子和霍公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愕然，怎么自己站人家面前，就象晚辈一样了？
“别看了，人家是白手起家，我们是坐享父辈的余荫。”
何小姐说完又开始掐孙子亮，低声威胁道：“说，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别说我们，是你！”
李小超人和霍公子赶紧撇清关系，大家都是从小玩大的，能把这姑娘给嫁出去，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
孙子亮今天让五哥一阵明帮实骂，再加上何小姐刚才的取笑，突然对这种富家子弟的生活厌恶了。他们是有个好爸，不努力也行，自己可是靠两位哥哥打拼，才能站在这样豪华的酒店里。离开了三哥、五哥，自己就是一个地道的农民子弟！
想到这里，孙子亮扒开何小姐掐在胳膊上的手，笑道：“其实也没什么，那是我哥帮我撑面子。行了，今天谢谢各位大哥大姐的款待，我得回学校了。当初家里穷，读不起书，现在有机会了，总得好好念，这才对得起我哥他们。”
孙子亮施施然的离开半岛酒店，扔下面面相觑的三人，何小姐反应过来想追上，结果让许公子给拉住了。
第188章 带路党（三）
何小姐俏脸一红，愤愤不平道：“不是说好了，他请客吗？他这一走是什么意思，不想请客早说啊！”
许公子没发现她脸上红了一下，反而对这个时而精明时而糊涂的世妹，觉得非常无奈。哎，今天自己算是白费工夫了，原本还指望与孙子亮交好，以后双方冲突时多一个缓冲。
见这小妹妹还在气恼，性子还算善良的许公子，不禁提醒道：“阿琼，他请客的条件是什么？你都让他挨了训，还想让他请客？”
何小姐‘啊？’了一声，李公子与霍公子打了个眼色，两人找借口有事赶紧开溜。
霍公子笑道：“阿亨，我去送阿楷，他今晚还要回美国呢。你等下送阿琼，我们就不陪你们玩了。”
两个关系稍远点的玩伴走开了，何小姐坐回沙发上，笑吟吟道：“亨哥，现在该给我透透风吧？不要说今天的事，不是你特意安排的？”
……
不但是何小姐想知道原因，孙子明也想知道，今天的事太巧合了。自己弟弟自己了解，或许会羡慕富家子弟的生活，但让他去攀龙附凤，他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那就肯定是许公子在搞鬼，可他为什么要带小七，去结识这些富家子弟呢？
孙子明还没想清楚，车子就到了家。想不清楚，他也就懒得再想。反正这是有利无害的事，小七能多结识这些豪门子弟，对他以后的发展只有好处没坏处。
几人到家没多久，王京他们陆续全来了，周星星和挞叔还带来了宵夜。看着孙子明狼吞虎咽，曾叔也在斯文慢理地吃，只有三个女人不吃，发哥打趣道：“半岛酒店都喂不饱你俩？”
孙子明是个农民胃，饭量一直大的惊人，挑起个小拇指鄙视日本人道：“别提了，一个寿司就这么一丁点，一口能吃仨，我现在算是知道日本人为什么那么瘦了！”
高莹趁着大家吃宵夜，开始通报今天的情况，袁眉她俩也帮着烧水沏茶。女孩子都爱漂亮，恨不得一点脂肪都不长，这些宵夜是能不碰尽量不碰的。
王京他们几人越听越高兴，还真让子明给赌中了，日本人开始落下风。吃完宵夜，高莹也刚好说完，孙子明拿起旁边的冰‘生力’啤酒，喝完一罐这才舒服地打了个嗝。
“我想继续坚持《小鬼》、《赌神》不让他们入股，你们觉得怎么样？”
王京他们相互看了下，纷纷点头同意。第一步都赌中了，没理由不继续赌下去。
“子明，既然这两部片子不让他们入股，那你准备拿什么给他们投资？一部都不让他们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即使以后角川映画愿意帮我们发行，人家也迟早会抽出这个要求的。”
几人也纷纷点头赞同王京的主意，不让他们分现成的，总得分人家别的。公司要在日本站稳脚，离不开他们几大巨头的发行渠道。可要真让出一部分投资份额，大家又觉得有点难以取舍。自己公司可不象别的电影公司，拍的每一部电影，从剧本到演员、导演都是精心挑选的，可以说亏本的可能性已经降到最低。分人家一份，就是让出一大块利润！
孙子明横了王京一眼，不满道：“所以才叫你们来商量啊？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我一个人拿主意啊？”
发哥刚想打趣，话到嘴边想起了老婆的交待。公司是子明绝对控股，他让大家来商量是好事，以后大家的利益都会得到尊重。
孙子明见大家都不说话，知道自己在这，这帮人都会这德性，放下茶杯道：“你们先商量着，我先去冲个凉。挞叔，你们也可以发表意见，公司以后你们也有份的。”
挞叔和周星星欢喜道：“是，明哥。”
孙子明说完，自己到房间里冲凉，完了还去泳池里玩。孙子明想得很清楚，最后决定他可以做，但一定要大家事先商量。靠他一个人是撑不起一家公司的，公司要想发展壮大，就一定要让大家，一起为公司出谋划策。只要公司能真正的健康发展，哪怕是中间走点弯路、吃点亏，那也是值得的。
掌舵的人走了，下面的人就开始各自发表意见，连没有投票权的刘佳玲他们都不甘落后。大家七嘴八舌一说，意见还是没办法统一。
王京他们认为既然日本票房占了一半，那就分人家25%，这样大家皆大欢喜。
刘佳玲她们则认为，公司从没拍烂过电影，哪一部都是高回报，那就只能给人家20%以下的股份。
曾叔看了看一直不发表意见的发哥和高莹，笑道：“发仔，你也说说你的看法，你可是公司的股东。”
发哥摆了摆手，笑道：“我觉得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你也知道，这些事我不太懂。”
“阿莹，你呢？”
大家把目光转向高莹，她是子明的助理，或许她能知道点子明的想法。高莹不愧是金牌记者，虽然不会拍电影，但比这些导演、演员精明得多。
“我觉得阿玲她们说得有道理，最多20%投资额度。我还认为要投就所有的电影都得投，哪怕是锻炼新导演的电影也得投！他们日本人不是想买我们公司股份吗？给他们所有影片20%投资，不就等于他们拿到了20%股份？”
刘韦强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王京和周星星就知道这是偷换概念。
“你这么说不对，20%投资只能拿到20%的投资回报，并不能分享公司的品牌价值。”
高莹笑眯眯地回答道：“星仔，他们有得选吗？当初第一次谈判，他们也没给我们选择的余地吧？”
王京冲高莹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子明这助理没请错，我同意你的意见，来而不往非礼也。”
曾叔又问了问其他人的意见，见大家都赞同，示意吴毅江去叫孙子明下来。孙子明穿上衣服下楼，见大家都没意见，那就按高莹说的办。
“曾叔跟高莹去谈，底线是20%，大家没意见吧？”
高莹惊愕地指着自己鼻子，孙子明笑道：“你帮嘉明谈的就很好，我性子太急，曾叔又涵养太好，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王京他们这些聪明人也赞同，高莹是前tvb的金牌记者，嘴皮子那么利索，她不去谈难道还让袁眉她们去啊？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大家总结下金像奖的事，再商量下金马奖的事。”
提到这事，别说王胖子，就是陈嘉尚跟刘韦强都有点不好意思。别看他们现在是王胖子的跟班，其实师傅都另有其人，而且是圈子里的一方大佬。陈嘉尚的师傅是徐刻，刘韦强的是敖志君，而敖志君的师傅又是大名鼎鼎的黄岳泰。这一次金像奖，如果不是大家托大，光凭这些关系都能拉到不少票，不至于落个这样的尴尬结果。
“京哥，我去不了台湾，这次由你带队。蒋鹏家在台北有点影响力，他已经回了台湾，正在帮我们跑门路。另外，强哥也答应了跟你一起过去，他在那边有点路子，可以帮我们拉一拉票。”
王胖子正色地答应，这一次不能再马虎了，一定要想办法带个把两个重量级奖杯回来。别看大家都说‘票房为王’，看不起德宝公司拍些不买钱的片子，其实大家都眼红那些奖杯。娱乐圈里的人都热衷于名利，票房是利，那么奖杯就是名！
……
第二天一早，王京带着刘韦强去了台湾，其余的人安排陈嘉尚带队，孙子明他们也开始投入谈判的事。
“明哥，这是中午的菜单，您看有没有要改动的？”
袁眉把中午宴请伸之先生的菜单放在桌上，让孙子明来决定。没办法，高莹要去谈判，只好她来操持这些事。孙子明看了看，标准的粤菜，安排在王中胜家的龙井轩。
拿起桌边的电话，孙子明打了个电话，给王中胜的父亲王国堂。
“国堂叔，我是孙子明，近来身体好吗？呵呵，有点小事，我想宴请几个日本客人，领头的是在东北长大的，想问问您那能做东北菜吗？行行行，谢谢您，下次我电影首映时，一定请您来捧场！”
孙子明笑呵呵地挂了电话，把菜单重新推了回去，笑道：“龙井轩的二厨是东北人，你过去跟他商量下，加几个地道的东北菜肴。”
“是，明哥。”
袁眉拿起菜单，转身想离开，又让孙子明给叫住了。
“跟厨师商量下，把菜量算好来，不要浪费了。”
“啊？明哥，这不太合适吧？”
袁眉有点不理解，孙子明解释道：“他们日本人崇尚节俭，我们招待只要得体就行。如果是内地客人，我们就要铺张点，明白吗？”
“您的意思是要投其所好，对吗？”
孙子明点点头，以后这些招待的事，曾叔不可能再亲历亲为，袁眉倒是个很合适的人选。不过，其中的门道，可能还要学一学，不能以自己的喜好去代替客人的喜好。
袁眉走后，孙子明把陈嘉尚叫了进来，商量了一阵，这才把下一步要拍的电影剧本放进自己包里。
“明哥，你就这笃定日本人会同意？这是抗日的电影，别弄巧成拙哦。”
孙子明双手一摊，笑道：“那怎么办？昨天那老小子说了几次，想跟我合作，这就是我下一部电影啊。”
陈嘉尚是个蔫坏的人，知道孙子明是想为难对方，争取谈判的主动权。但是，站在公司立场上，他还是想将利益最大化。
“明哥，我提个建议啊，你觉得有理就同意，没理别骂人！”
孙子明鄙视了他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商量公事时骂过人啊？
第189章 带路党（四）
“将《精武英雄》拍成两个版本，日本上映时，把剪辑权给他们。”
陈嘉尚说完脚下一用力，转椅向后滑出去两三米，看得孙子明忍俊不禁，自己有这么没品吗？
不过，这倒是个好办法。如果人家答应投资，他们就有一部分版权，给人家日本版的剪辑权，也不是不可以的。内地引进影片，还不征求你的意见，凭他们自己的喜好剪辑呢。
想到这，孙子明竖了下大拇指，笑骂道：“我现在知道京哥，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你俩一个模子，全是阴险狡猾的人。滚，赶紧去搞《逃学威龙》，我还等着那片子最后预算呢。”
孙子明的痛快，倒让陈嘉尚心里没底了，这可是剪辑权！一部电影只要剪刀歪一歪，好片变烂片！
日本人没那么水平低，其实日本的电影业比香港发达，只是他们坏事做多了，东南亚的影院又大部分掌握在华人手里，所以才打不开亚洲市场。
孙子明低声笑道：“没事，这种抗日的电影才会给剪辑权，别的片子不会给的。”
陈嘉尚这才松了口气，挑了下大拇指，自己去忙自己的事。
等他刚到门边，孙子明又想起了件事，赶紧道：“回来，把那个前台的中山美穗叫进来，我找她问点事。”
……
陈嘉尚叫中山美穗时，她正在前台与挞叔聊天，跟他学习一些香港俚语。自从孙子明帮着她与东宝解约，跟光影公司正式签约后，她有了点天高任鸟飞的感受。
中山美穗原来在日本，每天有忙不完的工作，回到公寓倒头就睡。就那样忙碌，一个月也不过是几十万日元，相当于不到三万港币。现在多好，接拍《精武英雄》片酬20万，票房分成千分之五，孙导演拍的电影，能不大卖？只要拍好这一部电影，就抵得上自己在日本累几年了！
“嗨，多谢您的关照。”
中山美穗冲陈嘉尚一个鞠躬，转身就去孙子明办公室，挞叔在一旁直乐。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重礼节，来香港这么久了，还是动不动给人鞠躬。
孙子明的办公室是半开着的，中山美穗敲了敲门，这才进去。
“美穗啊，坐。跟我说说，如果《精武英雄》在日本上映，观众会不会反感？”
中山美穗又是一个鞠躬，这才小心翼翼地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地回忆了遍剧本，这才谨慎地道：“孙导演，我觉得不会让观众反感。”
嗯？孙子明抬头仔细看了看这姑娘，疑惑地问道：“这是部反日影片，他们不会反感？”
中山美穗拘束道：“导演，具体的我也不太懂。我回日本时，跟几个朋友聊过这事，他们对这个故事并不反感。”
孙子明还真是多虑了，对于那场战争，日本国内也是把责任推到一小部分人身上，现在还没到右翼政党上台的时候，社会主流思想甚至还有点偏左。
中山美穗这么一说，孙子明心里就有点底了，笑道：“今天我们宴请东宝的客人，你也一起去。你们的规矩，我们也不太懂，有个懂的人在一旁，也省得闹笑话。”
“嗨。”
这姑娘又是一个鞠躬，不禁让孙子明想起句玩笑话来，日本老婆、中国菜，都是男人的最爱。
……
趁着午宴时间还早，孙子明拿出剧本重新琢磨了一遍，给终极**oss增加了两个温情的镜头，这才停下笔来抽支烟。
‘咚咚’刘佳玲敲门而入，漂亮精致的小脸上眉飞色舞。
“怎么了？看你这高兴的样子，不会是吃了蜜蜂屎吧？”
这妖精在公司倒不乱来，娇笑道：“什么呀，高莹太厉害了，他们同意明天来我们公司谈。”
什么？就这五间办公室，到哪去谈？
“明哥，楼上的会议室已经装修好了，正好用上。高莹说，今天是在半岛酒店谈的，那明天当然要到我们公司来谈。”
孙子明这才发现，高莹其实比自己和曾叔都精明。别看这一个小小的谈判地点的更改，这对谈判是有相当大影响的，能不动声色地转达自己这一方的强硬态度，不让对方漫天开价。
刘佳玲小嘴挞挞说个不停，果然他们上午什么都没谈，就是纠缠在谈判地点要轮换，最后日本方面没办法了，这才答应下来的。
“是哪个提出要轮换的？高莹还是曾叔？”
刘佳玲停下嘴来，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肯定道：“是曾叔吩咐的，让高莹别撕破脸就行。”
孙子明松了口气，这主意要真是高莹出的，那就太妖孽了。手下有这么个能人，真不知是祸还是福？
刘佳玲继续绘声绘色，孙子明则神游天外。这事放手让曾叔去负责是对的，这才是他真正的能力体现，原来在澳门谈时，因为有自己的参与，他反而束手束脚。看来，专业的事交给专业人士，这句话是至理名言。当初在柏林，自己和京哥放手让公关公司操作，最后不是拿回了一个最佳编剧、最佳摄影？
“对了，曾叔让我回来跟你说，下午让中山美穗过去当翻译。”
孙子明掸了掸烟灰，笑道：“他是总经理，你听他的就是了。”
“哎。”
刘佳玲拿起桌上的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这才发现杯子不是自己的，暧昧地冲他腻声笑了起来。
“滚！老子还有事。”
……
晚上吃饭的时候，伸之先生果然对桌上的白肉血肠、熘肥肠、小鸡炖蘑菇三道菜赞不绝口。席间觥筹交错宾主俱欢，酒兴一上来，大家开始高谈阔论，很容易就聊到了电影、音乐、诗歌。
“孙桑，我一直很喜欢贵国的诗词，您的《涛声依旧》让我百听不厌。后来，您为什么不继续诗词与音乐相结合了呢？”
伸之的问题非常有共鸣性，桌上的人停止了说笑，中山美穗翻译了过去后，几个日本友人也看着孙子明。
日本乐坛也有拿中国古典诗词谱曲的，可没人能将词曲完相融，唱来唱去一股的海风味。后来一些音乐人，索性不要歌词只借鉴诗词的意境，反而有不少上乘之作。
孙子明的唱片，在日本卖得很好，最让他们推崇的是《涛声依旧》。那首歌在许多歌迷眼里，成了不可超越的流行华语音乐。
要说在这个时代，华语音乐非常尴尬，内地就不用说了，根本没人看得起。港台地区稍好一点，也是情意绵绵当道，并无多少自己的特色。孙子明算是开创性地将《枫桥夜泊》改编成流行音乐，但随后又回到常见的流行音乐创作，让一批日本歌迷大失所望。
第190章 带路党（五）
孙子明想了一会，伸手给伸之先生满上酒杯，笑道：“这个很难，古典诗词几个字就能道出意境，要转换成现代语，那就是长长的一串。”
旁边的中山美穗一翻译，日本人也长叹一声。同样的时间内，日语能表达的意思比汉语少得多，所以他们只能在旋律上作足功夫。这也是香港，为什么喜欢翻唱日语歌曲的主要原因，实在是日本歌曲的旋律太好了。
“不过，我也想了个办法，就是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伸之眼睛发亮，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对于日本音乐也是有促进作用的。东宝株式会社可不单有电影，还有电视剧、唱片公司等等。
孙子明又缓缓地摇头道：“行不通的，成本太高了！”
一提到成本，伸之也猜到了孙子明的办法，肯定是将歌曲拍成mtv。只是三四分钟的镜头，要将古典诗词的意境完全表现出来，对导演、编剧的功力要求不亚于电影。这样的导演和编剧、摄影，请他们来拍mtv，而且是注定了只能小部分人欣赏的mtv，这么高的成本对于唱片公司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酒宴已经是尾声了，宾主俱欢而散，孙子明和曾叔他们送完伸之先生一行人，也各自回家。
……
伸之一行人回到半岛酒店，上井带着两个随从跟着伸之进了客房。
“上井君，今天的晚餐，你看出什么来了？”
“副社长，孙子明商人气质多过于文人，他做任何事，首先考虑的是商业利润而非艺术效果。我认为，光影公司未来是个典型的商业电影公司，不会热衷于拍摄文艺片。”
伸之点点头，一个音乐才子，能放弃更高的艺术效果，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如果早下决心，与银都机谈判破裂时，不再请外务省作高层工作，直接与光影公司谈，或许能争取到更好的条件。如今，《小鬼当家1》在日本一成功，其续集就成了票房保证，东宝的筹码就少了一大半。
“你与光影公司是接触最多的，谈谈你的想法。”
“嗨。”
上井将光影公司上映的影片票房统计表摊开来，上面有日本票房与其它地区票房对比。
“副社长，我认为投资他们的影片，是最可行的。孙子明已经表示了不可能让我们持股，那么我们只能以日本市场作为筹码，分享他们的利润。”
伸之点点头，这也是他和社长商量出来的底线，只是这个比例不好把握。
“副社长，我们的票房分成，已经比其它地区高出8%。明天谈判，他们肯定会拿这事做文章。孙子明已经在美国成立了分公司，如果我们不让一点步，他们完全可以通过美国分公司，再把影片销售到我们国内。”
房内的几人纷纷点头，日本与美国是盟国，而且是一方受另一方保护。根据同盟法案，美国影片进入日本，享受的是国民待遇。
伸之盯着上井，心里琢磨着另外的事。这个上井虽然经验差一点，可眼光非常好，光影公司就是他发现的优质合作伙伴。发行课有人举报过，说他私下接受了光影公司的佣金，才会如此热衷于发行光影公司的影片。
为此社长室请侦探社调查过他，结果是他的支出与收入完全匹配，连他的情人都还是跟人合租小公寓。如果他接受了光影公司的佣金，光凭《雨夜屠夫》的抽成，就可以把情人安排得好好的，不至于俩人还要去旅馆约会。
“你们先出去，我和上井君聊一聊。”
几个随从深深一躬，依次退出了房间，伸之示意上井坐下。
“上井君，能和我聊聊，为什么不接受光影的佣金吗？”
上井吓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半晌才明白对方说的是‘不接受’而非‘接受’。上井擦了把冷汗，硬着头皮道：“副社长，曾祥暗示过，但我怕日后公司查出来，不敢要。再说，我觉得只要工作业绩优秀，即使在公司得不到合理的薪酬回报，也有资本跳槽到待遇更好的公司。”
伸之点点头，这一批战后出生的年轻人，已经不可能象自己这一代人那样忠诚。再说，员工业绩好，公司也应该给予足够的回报。
“没事了，我就是好奇地问一问，你能争取到如此高的票房分成，对方也不可能再给佣金了。现在你说一说，我们以什么比例，作为谈判底线合适？”
上井心里长出一口气，坐回沙发上恭敬道：“票房分成上升到50%，投资比例为15-20%。”
伸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沉声道：“说说你的想法？”
上井重新指着统计表解释，看似日本市场给光影公司贡献了一半的票房，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因为自己这一方拿走了58%，而对方只有42%。
“所以，我们给对方带来的利润，只占他们总利润的42%左右，而风险是他们一家承担，我们只是提供发行渠道和影院。”
伸之深思半晌，方才点点头。自己和社长习惯了俯视别人，没有注意到，光影已经快速成长为嘉禾那样必须正视的巨头。
“有道理，继续往下说。”
上井也完全从刚才的害怕中摆脱出来了，佣金是通过瑞士银行支付的，自己日常开销与薪水也是完全匹配的，社里不可能查得出自己的问题。只要维系住双方的合作，再在社里干上几年，完全可以辞职去享受自己的人生。
“副社长，刚才北村他们提出，入股孙子明家族在中国内地的企业，我觉得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我知道，那只能作为一个谈判策略，继续说。”
上井端起自己的茶杯，喝几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道：“孙子明非常崇尚好莱坞的制度，他们公司目前推行的，就是美国70年代末期的一些做法。考虑到光影公司正处于快速发展的阶段，这种做法是合适的。”
伸之同意这种说法，上井的意思是，未来光影十有**会上市，而东宝作为它的合作伙伴，肯定会有优先购股权。
“这样一来，我们只能分享到他们一部分的发展红利，没有办法享受到品牌价值增长的利益。”
伸之哈哈大笑，高兴地拍打着上井的肩膀，笑道：“这次谈判由你负责，投资比例不得低于25%，票房分成维持原状。”
上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鞠躬答应道：“嗨！”
他是下属，只能提出自己的看法与建议，并无替上司决策的权力。
第191章 折腾程龙（上）
孙子明他们也没回家，他和曾叔驾车绕了一圈后，又回了公司。新的会议室是装修好了，但隔壁的休息室却还在打扫。
在帮忙的赵姐，见孙子明准备用手去摸门，慌忙叫道：“明哥，别动，刚刷完漆。”
孙子明缩回手，好奇地问道：“明天能干吗？别到时候，人家一摸一手的油漆。”
工头老王是赵姐丈夫，新办公室就是由他带人装修的，听孙子明这么问，笑容满面道：“没问题，阿芸她们打扫完后，我们再加个班用热火机吹，保证明天不会出事的。”
见没什么问题，两人下楼回，孙子明感叹道：“老王还真要强，现在凭赵姐的收入，也够他们一家人开销了吧？”
曾叔在后面忍俊不禁，低声笑道：“老王以前可是有钱人，名下资产上千万呢，只不过后来投资失败破产了。现在阿芸有了钱，估计是想重拾旧业东山再起。”
电梯到了12楼，孙子明收回迈出去的脚，按下底楼停车场的按键，站在外面的曾叔奇怪地问：“你不开会？”
“曾叔，底线已经定了，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曾叔站在电梯前，看着电梯一路而下，不禁苦笑了一阵，现在权利和责任都归自己了。
……
第二天一早，昨晚与刘佳玲打了一夜妖精架的孙子明神清气爽，刚在办公桌前坐下，发哥就来了要主意。孙子明瞟了眼桌上的名单，人员是有点多，难怪王胖子不同意。
“你是怎么想的？我估摸着，你是想把艺人全带台湾去旅游吧？”
发哥还真不是这么想的，他有自己的想法。
“你老说我演技好，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窍的吗？”
提到这事，孙子明来兴趣了，要说发哥在《英雄本色》里的表演，虽然让他一跃成为‘神仙发’，其实比不上后来《监狱风云》、《秋天的童话》里的炉火纯青。
“我是在美国拍《秋天的童话》时，一个人跑到金门大桥去玩。那时心里爽啊，觉得自己就是了不起的大英雄，结果让几个黑鬼抢光了钱，挨了一顿狠揍，这才恍然大悟的。哎，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点象，你以前说的那个什么？”
“跳出了自己的圈子，去接触一个陌生的世界？”
发哥拍着桌子笑道：“对，就是这么个意思！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以平常人的心态去看世界。”
明白了，发哥就是想带艺人去外面走一走，别老窝在香港这弹丸之地，别老把自己当艺人当明星，‘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
孙子明高兴道：“你自己跟京哥说啊，这事他管。”
“我不是说不过他嘛，他说全部艺人去台湾，开销也太高了。”
这发哥还是对这些事没经验，孙子明低声道：“你也真笨，除了几个明星演员要住星级宾馆外，其他的人不会坐经济舱、住小旅馆啊？把任务布置下去，让他们每人写一万字的体会，回来后再开个交流会，这不就行了？”
发哥爆了句粗口，拿着名单起身就想走，让孙子明给拉住了，自己正好找他有事呢。
“走，陪我去趟嘉禾，帮我修改下对白。”
“行，我去交待下阿眉。”
两三分钟后，孙子明带着发哥、老杜到了嘉禾片场，程龙他们一帮人正排练得忙不亦乐乎。
与孙子明想照搬《尖峰时刻》不同，程龙表现出他敬业的一方面，每个场景居然设计出两套打斗动作。
“子明，怎么样？”
不行，这就是标准的港片动作，哪有‘原创’中的诙谐搞笑啊？并且很多动作都是高危险性的，只要一个不小心，受伤就是平常事，搞不好会死人的！程龙这一辈子演不了兰博式的英雄，他只能是程龙！估计这家伙是民族自尊心在作怪，居然想把自己打扮成史泰龙，这简直就是误入岐途！
可是孙子明又不能直接说他不行，人家也是一方大佬，不靠自己也坐能稳香港，甚至是亚洲第一动作巨星的位子。他可不是发哥，没让他心服口服之前，他是不会按你的意思去办的，只要看看他的受伤记录，就知道这家伙有多固执了。
“等会，先搞对白的事，你说说这一段。”
程龙一开口，三人就听出了台湾味，而且还是美国腔台湾味。
“停！老子让你请个英文老师，你请得什么破人啊？香港是英国殖民地，不是美国的！发哥，交给你了，把他的口音改成伦敦腔香港味。”
程龙瞟了眼远处的林凤娇，他不好意思去请英文老师，就让他老婆代劳了。
孙子明一看他的小动作，就知道这家伙没听自己的，估计是大明星心态作怪，转头交待发哥道：“不要教他标准的伦敦腔，要保留香港口音，除了去台湾那几天，一天一小时盯着他。这片子投资太大，我们不能失败的。”
发哥点头答应，这片子公司投了六七千万，确实不能拍砸了，自己来教，也让程龙这混球不至于耍明星脾气。
孙子明这样安排，程龙也松了口气。发仔来教他，就没人会取笑他，即使‘狗仔’知道了，也无所谓。至于发仔取笑他几句，那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是‘神仙发’呢。
“发哥，还有，把程龙的对白修改成英式英语。我是照收音机学的美式英语，不太符合实际情况。”
发哥翻了翻剧本，答应道：“行，我再找找其他人，争取去台湾之前，把对白修改完。”
林凤娇是来送汤的，给大家盛了几碗汤后，好奇地看着孙子明指手划脚。她也是演员出身，而且是那种红透华人世界的那种。这么年轻的导演她没见过，红得这么快的导演她没见过，所以分完汤后，安静地坐在不远处，看孙子明他们工作。
孙子明喝完汤，给林凤娇道了谢，又坐了回去，掏出中华烟来发给大家，还当着林凤娇的面递给程龙。
“抽烟吗？”
程龙摆手不要，笑道：“不会，这东西有害健康！”
孙子明讥笑道：“切，搞女人还会得前例腺炎呢，也没见你不搞？”
林凤娇俏脸飞红，暗啐了一口，起身离开了排练场。程家班的人哄堂大笑，大家都是男人，哪个男人不好这一口啊？
人家老婆走了，孙子明也就开始说正事，再正经的事，也得给人在老婆面前留面子。
“知道为什么《a计划续集》打不过《小鬼当家》吗？”
程龙脱口而出道：“你编的剧本太好了！”
“狗屁！”
程龙一帮人眼睛都瞪圆了，全部看着这公认的香港第一编剧，他拿双头怪，可是最没有争议的！（那个年代的奖杯非常怪异，戏称为双头怪）。连发哥都疑惑不解，《小鬼当家》在他看来，几乎是部不要过硬的演技，光凭里面的桥段，就能大卖的片子。
“你打不过《小鬼当家》，是因为你没明白观众想看什么。《a计划》的成功，是因为满足了观众的心理需求。”
为人说服这位真正的动作巨星，孙子明只好昧着良心忽悠，把他的失败推到观众的心理上去。也幸好这帮家伙学识都不高，还听不出其中的漏洞。
发哥倒是明白，但他闭紧了嘴巴。程龙不比他，这人不太识礼数的，片场动手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子明要是搞不掂他，将来到美国去，两人有得闹！
程龙站了起来，摆了几个英武的poss，不确定地问：“你是说，就我这外形这么打，西方观众根本接受不了？”
孙子明挑了下大拇指，象夸小孩样夸奖道：“对，你的优势在于诙谐、搞笑，而不是动作优美、潇洒。那种东西全香港只有李联杰才玩得转，一是他的身手，二是他那张脸！”
程龙脸上还在笑，心里非常不爽，但也说不出什么。虽然他比李联杰大牌，可要论身手，确实不是李联杰的对手。现在香港圈子里，估计也就周比利那牲口，搞得掂李联杰。如果要论长相，这些动作巨星加起来，也不如人家。
说不出什么，不代表不会为难，程龙继续笑嘻嘻道：“要不，你来指点下？”
这个不难，孙子明早有准备，设计动作不用，但他会设计表情。站了起来，孙子明招招手示意一个武师过来，再让程龙站到他旁边。
“你应该这样，他打你一拳，疼吗？肯定疼，脸上就要有疼的表情。鬼佬喜欢夸张，所以你的表情还得比原来的夸张，而且趁着空隙，还得多揉几下。”
这也是后来程龙能在好莱坞立足的成功之处，观众喜欢看到一个普通人，最多是身手比较好的普通人，不折不挠的勇敢。施瓦辛格式的英雄，如果没有那些宏大的场面、炫目的特技，他永远不是史泰龙的对手。
程龙见孙子明脸上的夸张得离谱的表情，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这比自己拍片子时夸张多了。踢你一脚还揉这么多下，这也太夸张了吧？你还在打呢！
孙子明见工作的时候，程龙还有心情笑，不禁破口大骂道：“笑个屁啊！这片子不是拍给华人看的，是拍给鬼佬看的，不夸张行吗？要不，你跟你老婆在街上，抱在一起啃三分钟试试？保证围观的人一堆，他们鬼佬就可以，最多大家瞄一眼！”
程龙让孙子明一串的骂，愣了一会又想了一会，这才半信半疑地重新设计了几个动作。孙子明也一直盯着，还不时发表自己的意见，让他们设计得更慢了。
终于设计好了，场子里响起清脆的女声。
“明哥，我找你有事。”
大家回头一看是刘佳玲，这妖精拿着个文件夹面若桃花，看得一帮色鬼眼睛放光。
第192章 折腾程龙(中)
孙子明走了过去，后面的一帮烂人吹起了口哨，他索性把这妖精招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刘佳玲走了过来，为难地看了看这伙烂人，孙子明不在意道：“是不是小日本又搞花样了？回去告诉曾叔，没了张屠夫，我们也不吃带毛猪。回去再查下协议，看《赌神》是不是在日本同步上映的，我记得对方是同意了，除不可抗因素外必须同步上映的。”
刘佳玲听完孙子明的命令，本能就往外面走，走到一半又走回来。
“明哥，不是这事！谈判的事已经停了，曾叔正在和阿莹商量，我来是要你签字。”
孙子明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疑惑地看着刘佳玲，这妖精轻轻地点了点头。难怪要送到这边来，王胖子是要准备花钱打点了。
在500万的请款单上签完字，孙子明把文件夹递还给刘佳玲，笑道：“告诉那混球，做事要大气点，不要总打那些小算盘。把片子拍好了，比什么都强，省那百把几十万，有多大意思？”
刘佳玲会意地答应道：“哎。”
转过身来，孙子明示意大家继续，笑骂道：“没见过靓女啊？继续啊，你们以为老子时间很多吗？”
程龙指指墙上壁钟，招呼大家吃饭去。
“到饭点了，我们不比你们，干得全部是体力劳动！”
吃饭的时候，程龙小声八卦道：“刚才那靓女是不是跟你有一腿？放心，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孙子明好笑道：“我是比许公子更帅？还是更有钱？”
程龙摇摇头，这两样都是许公子强太多了，孙子明继续笑道：“我有女朋友，人家愿意放着豪门少奶奶不当，去当人家的情人吗？我看是你精虫上脑，真不知道你们这种人，脑子是怎么长的？”
程龙讪讪地吃他的饭，自己嘴巴痒，送上门让人骂。程龙让孙子明忽悠过去了，发哥这大嘴巴又凑了过来，低声问道：“阿祥他们不顺利？”
“嗯，估计又想搞花样了！伸之那老小子，上次玩了我们半个月，这次不知又想玩多久。”
程龙是个消息灵通人士，他不明白，为什么孙子明会拒绝这样的好事。嘉禾当初为了进入日本市场，可是让角川映画购买了35%股份，后来才稀释到21%，就这样还是公司第一大股东。
“子明，其实不亏的！你看我们公司与日本分成是50%，比你们多了8%。再说，拍电影哪有包赚不亏的啊？多一个投资者，就少一份风险。”
孙子明看眼远处吃饭的人，低声道：“你要站在朋友立场上，我就给你解释。”
程龙举起左手，右手还在夹菜，孙子明笑骂道：“我可不想当‘带路党’，帮着小日本进入华语市场。他们要是想进来，就得拿出让我满意的价钱。我可不是你们邹叔，我是内地人。”
‘带路党’程龙会意过来，忍俊不禁，饭料都喷了出来，笑骂道：“你不怕圈子里的人骂你狂妄？多少人眼红日本市场啊？”
孙子明不屑道：“我不是说了，你如果站在朋友立场上，老子才给你解释的吗？”
发哥接过话头，低声道：“阿龙，子明跟我们不同，他是公司大老板，做的事得让内地挑不出错来！”
程龙也点点头，孙家在内地的生意那么大，确实不能落人口实。未来的事，谁知道呢？内地的政策可是变来变去的，小心点总不会错！
……
吃完饭，程龙他们就想重新开始，孙子明不同意，解释道：“饭后不宜剧烈运动，平时不注意，日子长了胃肯定会出毛病。钱要赚，身体也不能垮！行了，我找地方睡一会，一个小时后开始。”
孙子明自己上楼，躺在办公室沙发上午休，楼下肯定会开赌，这帮人的德性他太清楚了。
发哥吃得慢，回到排练场，赌局已经开始了，程龙过来拉他上桌。
“阿龙，我觉得你们还是多休息，子明肯定去午休了吧？”
程龙摆摆手，笑道：“我们没那习惯，两天不睡，照样精神百倍！”
发哥坚持不上桌，指了指在吊床上戴着耳机睡觉的老杜，继续笑道：“也就是在你们公司，要换成我们那的武师，早让他骂得狗血淋头了。干你们这一行的，一不留神就会出事，只有充分休息保持体力，才能把意外降到最低。行了，你们玩吧，我也去眯一会，这习惯还是拍《阿郎》时养成的。”
程龙是个听劝的人，随手把牌九全收了，手下人不满道：“龙哥，不玩了？这日子怎么过啊？”
“放屁，阿发说得有道理，前两天国斌不就扭到脚了？以后工作时间，不准玩这些！睡觉！”
一帮人愁眉苦脸地趴到垫子上去烙烧饼，程龙也闭上眼睛难以入睡。他非常不习惯今天的情况，仿佛一切都让那家伙和发仔给控制了，可又挑不出他俩的毛病来，就连刚才发仔说的也确实在理。
午休到两点多，孙子明下楼洗漱，踢醒刚睡迷糊的程龙他们一伙，扯着嗓门叫：“起床了！嘉禾公司要都象你们懒，早就该关门大吉了！”
程龙不满地瞪了孙子明一眼，再看看墙上的壁钟。操，两点四十多了！
“起来，起来，赶紧洗把脸，干活了！刚才还说不想睡，现在睡得跟猪一样！”
一帮汉子让大哥一顿乱踢，迷迷瞪瞪地去外面洗漱。有几个实在是还想睡的，索性站在水龙头下冲了个凉，这才清楚过来。
“龙哥，孙大导演不会是想折腾我们吧？让我们睡，却又半途叫醒我们，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程龙也属于发困的人，正穿着三角裤冲凉，让手下这么一说，心里有点不爽。旁边的杨国斌见状，赶紧骂道：“狗屁！人家自己去午休，可没让我们睡！是龙哥听了阿发的，这才让我们睡。”
刚才那武师刚想反驳，远一点的卢惠光甩了甩湿的漉漉的头发，取笑道：“那是你想着那个刘佳玲，睡觉还跟人讨论人家屁股翘。我是一倒下去就睡着了，现在洗个头，精神好得很！”
“就是，就是，刚才他还说，昨夜许公子肯定喂饱了那靓女，脸上都带桃花了！”
手下一帮人一阵插浑打闹，程龙心里又松了下来，确实人家没让自己一帮人睡觉。冲完凉，程龙也感觉到精神百倍，不禁骂这帮手下道：“记住了，以后我们中午不玩了，也午睡下，精神好了不容易出事。去了美国可不比香港，那的医生比这还黑，搞不好赚点钱，全送医院了！”
“哎。”
谈到去美国，这帮人也不开玩笑了，难得出国一趟还去的是美国。如果出了事受了伤，自己躺在医院里看着别人玩，那就太划不来了！
第193章 折腾程龙(下)
终于又开始了，孙子明坐在椅子上，看着程龙他们开始排练，不时还发表自己的意见。这一搞，又是一个多小时，总算是让他满意了。一帮人大汗淋漓地坐在地上喝水，看着孙子明跟老杜那鬼佬摆弄机位。
“老杜，拍几个镜头，要15米外的长镜头。重点是程龙的动作和表情，十五秒钟就够了。”
老杜一听就摇头晃脑，叫起一个武师让他着对着镜头作各种表情。搞了半天老杜采用各种办法，也无法捕捉到细微的表情，不禁骂了来。
“**！15米外的长镜头，能拍出表情吗？你自己来看，根本就是放你的屁！”
孙子明眨了眨眼睛，劈头盖脸地骂道：“那是你的事，世界第一摄影变亚洲第一了？老子又不要细微的表情，只要表现他疼就行。等一下，他会表现得非常夸张，我们只要找出他合适的夸张就行。”
老杜这鬼佬也是个蔫坏的人，特别是跟孙子明合拍了《阿郎的故事》后，有着越来越坏的趋势。
“shirt，你早说嘛，老子本来就是世界第一！那个谁，你可以休息了。明，你们可以开始了！”
这活说起来简单，其实真难！老杜又让程龙他们排了一个多小时，才示意可以开始了。
“龙，你可得注意喽，只要走错一下位，你们就白打了！”
“卡，重来”
……
以前程龙他们拍片，都是他比导演大，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孙子明的‘暴君’名头。‘咣’一张凳子给踢得老远，吓了大家一跳，孙子明开始指着程龙鼻子臭骂：“卡，程龙你个王八蛋，你会不会疼啊？重来！”
程龙刚想发火，旁边的兄弟赶紧拉着他，杨国斌低声道：“龙哥，你可是答应了邹叔的，别让老何那老王八笑话你。”
程龙想着何冠昌的冷嘲热讽，终于忍下了心头那口恶气，咬着牙又重新来。操，老子就当听狗叫！
程龙他们的退让，没换来孙子明和老杜的感谢，反而是变本加厉的苛责。
……
“卡卡卡，你他妈的面瘫啊？重来！”
……
程龙他们可算是领教了，香港第一才子和第一摄影的严苛。按孙子明和老杜的‘拍法’，折腾到晚上7点多，足足拍了4个小时，才拍出让他俩满意的画面！
“ok，过了！真搞不懂你们这帮人，也不知道你们原来是怎么拍的，难怪你们能拍出1100万的烂片来！”
程龙听到‘过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大口喝水。他实在是没力气跟这鬼佬计较了，就当是条洋狗在叫唤。
孙子明也累了，骂了一下午确实累得够呛，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喝水抽烟。
程龙确实天赋异禀，休息几分钟，精力又来了，凑到孙子明面前，感叹道：“我服了你，要都象你这么拍，一年拍两部电影就顶天了！”
老杜把机器收拾好，也坐过来抽烟、喝水，听程龙这么说，不屑道：“切，明一部电影当你四五部，这还够啊？你看你上次拍的《a计划续集》，那个叫烂啊！龙，不是我说你，你要是早跟明合作，你早就是国际巨星了！”
提到上次的糗事，程龙讪笑一阵说：“我让那帮王八蛋改剧本，都不听老子的，结果拍烂了吧！”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那片子，纯粹是你自己在瞎搞！”
孙子明丝毫不给面子，毫不留情地拆穿程龙的借口。他们这帮动作明星啊，从来没重视过导演、编剧、摄影整体结合的重要性，都是凭着自己的拳脚在打天下。还得过两年，等这猛人明白过来了，国际巨星的帽子就随之而来。
程龙见两人都讨伐他，赶紧把话题扯开，谄笑道：“子明，到时去了美国也这么拍？那得拍到什么时候啊？”
孙子明跟老杜也是说高兴了，一不留神就露了馅。
“没事，等到真拍的时候，我们会用七台摄影机，全方面拍摄，再找出最合适的画面。”
程龙一听就勃然大怒，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两人：“操，那你还这样折腾老子？”
孙子明反咬一口，粗口就爆了过去：“你知道个屁！你以为老子蹲监视器后面，还要教你们一帮王八蛋容易啊？就你们原来那表情，做给鬼看啊？要恰到好处，明白吗？”
程龙让孙子明给骂迷糊了，老杜在旁边补了句道：“关键是找出你恰当的表情难，understand?”
孙子明笑嘻嘻地看着程龙犯迷糊，心里暗道不折腾你，你到美国后就会折腾老子！老子可没王佳卫的耐心，花几个月去调教，老子得一棍子打晕你小子再来拍！
“老杜，赶紧去冲印出来，一会看下效果！那个谁，搞点吃的来啊，饿死老子了！”
三个小时后，大家吃完晚饭又在片场打了个多小时的牌，才去放映厅看效果。
‘哈哈哈’，长镜头下，程龙的动作精灵古怪、表情诙谐有趣，众人一看他的糗样就乐不可支。程龙自己也笑个不停，除了对自己的表演满意，更对行云流水般流畅的镜头满意。这画面棒！一点都不象自己平常拍的动作片，整体看起来既幽默又漂亮。难怪人家是‘5000万导演’，100万就能打趴自己的1100万，还能去拿银熊奖，老子输得不冤啊！
程龙兴奋地拍着孙子明的肩膀，赞叹道：我服了，如果当初让你来导演《a计划续集》，不知要拿多少票房。”
边上一帮程家班的，也心服口服，这十几秒的画面确实好。嘉禾上下这么多导演、摄影师，就从没拍过这么流畅明快的，更别说这么搞笑好玩的。
孙子明也对老杜的功力满意，滤掉一点强光，再用长镜头去表现打斗场面，确实比常见的港片流畅多了。那些慢打快放的画面，一看就不自然，难怪看起来假。
“知道动作片与文艺片，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程龙一伙摇头，这位大佬要说的，肯定不是自己心里想的，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一个赚钱，一个亏本！”
孙子明把大家给逗乐了，仔细一想，香港的文艺片还真是不亏本的少，动作片只要不是小公司的，想亏本都难。
等大家笑完了，孙子明才正色道：“电影首先应该给人快乐，或是打动大家，给人以精神享受。那些所谓的艺术电影，拍出来让人家看不懂，那还不如别拍。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想多好，还省了胶片，省得亏投资方的银纸（港币）”
老杜是个经历足够丰富的人，一听就知道孙子明想干什么，这是在取得这帮粗人的认同，赶忙也补充道：“那些艺术电影，别说你们看不懂，我有时候拍得都莫名其妙。明明可以一个镜头表现的，偏偏要转几个弯子，纯粹是浪费胶片。”
老杜可没少拍所谓的文艺片，他这么一说，程龙他们更觉得自己委屈了。明明大家都拍电影，自己票房是人家几倍甚至上十倍，偏偏到了拿奖的时候就没份，最多就是给个最佳动作指导。
“子明，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孙子明拍了拍杨国斌帮他点火的手以示谢意，啜了口香醇的烟，舒坦道：“简单，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人家那都是社会精英。你是什么？说好听点是动作明星，其实在人家眼里就一个杂耍的小丑！”
程龙脸上有点黯然，刚出道那几年，在那些影评家眼里，自己就是个小丑。等自己红了后，那帮人还老挑毛病，好象票房好就是因为自己够丑！
杨国斌是个聪明人，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好象这孙导演老是在打击龙哥，不禁问道：“明哥，你是才子，不也照样不给你奖吗？要我看《阿郎的故事》，可比《秋天的童话》强多了，看得我们都哭了！”
孙子明打量了下杨国斌，这小子长得有点象黎鸣，就是长得有点邪气。
“老子跟他们也不是一伙的，你们看看，那些评审团的评委，有几个拍过大卖的片子？有几个象我样，没事吃大排档、穿拖鞋，人家大热天都打领带穿皮鞋的。”
大家打量了下孙子明，大t恤、沙滩裤、人字拖，这个**样跟自己平常没区别，这才恍然大悟。看了看时间，孙子明拍着程龙的脑袋，叮嘱道：“行了，我要走了。你们的动作重新设计过，就要这种风格。老杜，你帮他们下，这电影投资太大，可不能不小心点。”
“ok”
老杜只好接下这苦差事，这部电影投资1500万美元，自己公司就掏了700多万，确实不能有一点马虎！
孙子明转过头来，问程龙道：“龙哥，重新编排要多久？”
程龙估算了下，孙子明的风格他算是见识过了，动作不可能象以前那样设计，还得全部练熟来。美国的消费可不是香港，不可能到那边一拍就是几个月，只能把香港可以做好的工作准备得最充分！
“两个星期，不能再快了！”
“可以，两个星期后，我再过来。如果效果不行的话，继续重来。”
程龙也重重点头，六年前的《杀手壕》可把他的信心给折腾没了。如果孙子明这个‘5000万导演’也不能打开美国市场，他也就死了这条心，安心地当他的亚洲第一动作巨星！
出了嘉禾的片场，已经是满天星光。两人坐上车，老杜才奸笑起来，“明，你也太坏了，就这么简单的动作场面，也能拍38遍。”
“你笑个屁，要不把他那点傲气给折腾没，到了美国我们就惨了。这部片子，公司可掏了快800万美元，我私人也掏了300多万，我可不想再追加投资！”
……
孙子明他们一离开，程龙也和两个铁杆兄弟，带着胶片去了邹大亨家。
第194章 变性的程龙（一）
在邹叔家里的放映厅里，大家看了不下五遍，这才示意关了放映机。‘叮’邹叔自己点上烟，吸了几口，才问自己旁边的老友。
“阿昌，你有什么看法？”
自己这个老搭档就是心胸有点小，这一届的金像奖，肯定是他和潘迪生在捣鬼，让那小家伙没拿一个重要点的奖。否则哪那么巧，光影去年票房、口碑最好，轮到他们出风头时，投票改成了匿名。
何大亨也有苦说不出，他作为本届金像奖副主席，只是提了个建议，想帮德宝拿最佳影片，在外埠市场票房好点。可没想到那帮混蛋的忌妒心太齐了，幸好编剧跟音乐圈子里人单纯点，否则还指不定会如何。
当然，这些都是私下能说的。至于那些私下都不能说的，那就更不能提了。
“水平很高，不愧是‘5000万导演’！”
邹叔又转头问程龙道：“阿龙，你呢？”
程龙是片子一冲印出来就服了，笑道：“我服了，香港圈子里没人能超过他。”
邹大亨放下了一件心事，阿龙老是想当导演，这可不好。先别说他那性格，但凭他那半桶水的实力，没个十年八年，顶多就是个不错的导演。公司可不能花十年八年时间，去培养个水平一般的导演，那样的导演香港比比皆是！
两个佣人敲了敲门，给大家端上几杯参茶，杨国斌和卢惠光一饮而尽。程龙学着何冠昌的样子，慢慢地喝，今天孙子明刺激到了他。看样子，自己以后也要学着作斯文人，让老婆教自己打领带。自己可不能比那混蛋，他即使天天穿拖鞋、短裤，别人也不会说他是小混混，反而说他是才子风度！
邹大亨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参茶，边吹着热气边斟酌语气。明星制就这个不好，自己这老板，还得顾忌顶级明星的感受。哪能跟孙子明样，听说进了片场，连周闰发都能骂得狗血喷头。
“阿龙，港片我不管，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到美国拍片不能由你的性子来。孙子明的脾气你也领教了，公司投了这么多钱下去，是不容有失的。还有一点你要清楚，如果你跟孙子明合作不来，好莱坞哪个导演你都会合不来。最起码，孙子明跟你不存在沟通问题，明白吗？”
何冠昌也停下喝参茶，脸上严肃起来，虽然自己摆了那小家伙一道，但那小家伙确实有能耐。这是赚钱的大事，可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阿龙这个粗人，也就闻怀的话，他能听得进耳。
程龙连连点头，上次《杀手壕》失败除了美国方面的原因，自己与对方沟通不畅也是原因之一。程龙难得站了起来，认真地对邹叔道：“邹叔，您放心。我跟发仔学，骂就让他骂，实在不行就当没听见！”
嗯，只要阿龙不跟孙子明拗着来，就凭这15秒钟的画面，再加上孙子明出色的导演能力，肯定影片会大卖。邹叔放心了，这小子虽然脾气暴，可说话算数。
邹叔伸手拉着自己的心腹爱将坐下，笑道：“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就好，其实孙子明没那么可怕，平时你俩不是称兄道弟的吗？我们拍电影是为了什么？说到底还是赚钱，赚到钱才是真的，挨几句骂算什么？向铧强够狠了吧，在片场不照样被孙子明骂？”
程龙也重新笑了起来，可不是这么回事？平时在牌桌上、酒桌上，自己也没少让那混球出丑，到了美国只要老子挨了骂，晚上就灌醉他！那小子虽然酒量不行，酒品可不错，宁愿醉也不退的。
看到程龙贼笑，邹叔问他傻笑什么，这也是他比何冠昌更受手下人爱戴的原因，他能跟手下人亲近，不会高高在上。
“邹叔，我在想，我挨了骂就灌醉他出气。那家伙酒品好又喜欢喝两杯，就是酒量不行，最多七两就会醉。报纸上说，前两天他在向铧强的酒吧开个人演唱会，估计就是喝高了撒酒疯。”
邹叔乐得哈哈大笑，这两天的报纸都在炒这事，都说向铧强有面子，能请得动孙大导演到他酒吧当驻唱歌手。
“赶紧滚！估计你们今天挨骂了，还不赶紧报仇去？”
“哎。”
程龙兴高采烈地起身，带着两个小跟班找孙子明去，没还大门就掏电话找人，看得邹叔连连摇头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程龙电话打过去时，孙子明正在向铧强的酒吧里，今天是向铧胜打电话给他，说有事让他过来一趟。
“我在旺角帝豪酒吧，有事吗？没事你打什么电话，有毛病啊？”
把大哥大扔到沙发上，孙子明示意向铧胜继续。
“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正关在深圳。我手下问话的时候，其中有一个骂了句‘八格’，联想到你们正在和日本人谈判，我们就没继续问下去。这是那人的照片，你看看有印象没？”
孙子明接过照片，凑到灯下仔细看了一眼，这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有点眼熟。哦，想起来了，是伸之的一个随从。操，这帮日本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叮’孙子明打着打火机，将照片给烧了，将灰烬扔在装了水的烟灰缸里。想了一会，孙子明低声道：“找个不相干的人，送他们去医院。那帮小日本做事不地道，操，老子又有求于他们，大家闹僵了不好。”
向铧胜冲茶几边的手下挥了挥手，沉声道：“照子明说的办。”
“是，胜哥。”
手下人出去后，孙子明又把大哥大拿过来，沉吟了下，还是拨通了曾叔的电话。
“曾叔，我子明。明天谈判的时候，拿个3000块的红包给上井。就说，好久没看到他们那北岛，内地车多、人多，给个红包压压惊。”
向铧胜听孙子明这么说乐了，这要换他们做事，肯定会拿人质讨价还价的。
“喝两杯？”
孙子明斜了眼酒瓶子，指着茶几边的啤酒道：“总量6瓶，喝完回家睡觉。别跟你哥那混蛋学，他坑我一次，当心老子什么时候坑回来。”
向铧胜没有他哥那么捉狭，喝酒这事多少随意，不喝也行。
“行，喝酒只要喝得高兴，多少都一样，你半打我两瓶，喝完回家。”
“各找各妈。”
向铧胜哈哈大笑，好象两人都没妈了吧？拿过啤酒，撬开6瓶放在孙子明旁边，向铧胜自己开了两瓶威士忌。
两人刚摆开阵势，程龙和他两个小跟班来了。
第195章 变性的程龙（二）
程龙看着茶几上的两瓶本诺曼克威士忌发愣，自己是想来报仇的，怎么就成了自己找不痛快？这两瓶要是喝下去，估计要躺着回家了。有心想让自己兄弟挡一挡，可瞧瞧人家两个大佬坐那，他手下兄弟更多，一百陪一个都行。
向铧胜虽然是一方大佬，上了酒桌也没那个架子，自己先倒了一大杯干了，笑道：“阿龙，难得上我这来，让你陪我喝点，还不给面子啊？”
程龙慌忙道：“不是，胜哥，我明天有事啊。”
程龙求救似的看着孙子明，幸好这家伙应该不知道自己是来报仇的，应该会拉自己一把。孙子明拿开一瓶，放在光仔面前，冲向铧胜笑道：“算了，他喝一瓶吧，明天还要排戏。时间太紧，可不能让他明天不干活！”
向铧胜可没光仔、十哥那种灌人酒的习惯，见人家真有事，也不勉强，大笑道：“行，反正大家高兴就行。阿生，带阿龙的兄弟到隔壁去玩，要陪好啊！”
杨国斌、卢惠光看了看程龙，见他点了头，这才跟着向铧胜手下去隔壁喝酒。别看他们一人能打几个，真要站在向铧胜、光仔这样的人面前，还是心理压力大的。特别是向铧胜，江湖传言，经常把忤逆他的人扔公海喂鲨鱼的。
孙子明对着瓶子吹了一瓶，示意两人跟着来，扔了几块薯片到嘴里，笑道：“这样多好，想喝多少喝多少。我最烦你哥，说起屁话来一套套的，生怕人家比他喝的少。”
向家两兄弟跟孙子明合作久了，知道这小子只要别背后搞鬼，其实很好相处，捂着嘴偷笑道：“这能怪谁，谁让你酒量不好啊？那晚，我十哥单门票就赚了22万多。你没发现，台下的全是各个堂口的扛把子啊？”
孙子明回想了下，还真是那么回事，后来场子里全是新义安的人，不禁骂道：“操！光仔，等下让人把我车装满，刘德铧的出场费都二十万，也太瞧不起人了！”
光仔立即答应：“哎，等下把我的车也装满，这样差不多能凑够30万，总得比华仔出场费高一点吧！”
四人边喝边玩边笑，程龙喝完一瓶也喝高兴了，自己主动又开酒。今天趁着子明在，多跟胜哥套套近乎，将来拍戏交保护费时，总会少收自己点。可是多喝了一两杯，程龙嘴里的话不由自主就转到电影上去了。
“子明，你这么会拍片子，教教我啊？我看你是拍一部，大卖一部，有什么诀窍没？”
孙子明也喝高兴了，咕嘟几口吹了一瓶，指着程龙的鼻子开始吹牛不打草稿了。
“狗屁！老子就是比你更大方，更为兄弟们着想。你看看我的公司从上至下，哪个不是拼命做事的，哪个不是把公司当成了家？我要是有你们那条件、人脉，老子早统一香港电影，没准还能捞个香港十大富豪当当！就拿我拍的几部电影来说吧，我就出了个故事，其实的全是京哥他们帮着修改对白的。”
程龙脑袋摇得象拨浪鼓，这话不能信，没公司的人帮他，就凭那几部电影，这小子也能当亿万富翁。再说了，谁不知道他跟警界高官、社团老大、办事处都有关系啊？
孙子明让程龙的话更是逗笑了，这话对也行错也行，就要看你怎么想。
“以前的事，跟你也解释不清，就拿胜哥来说吧。刚开始，我们是有仇的，我还害他在政治部关了一夜。现在怎么样？我们成了兄弟，不是我比你们更会说，是我更会做！我只要有好事，都会想着自己的兄弟、朋友、手下。”
向铧胜在一旁连连点头，趁着酒意道：“子明就这一点好，有什么好事都是大家一起干，这样的兄弟谁不喜欢啊？你要是能做到这一点，你们那个圈子，你就是老大！”
程龙不服气，指着自己鼻子，大声争辩道：“我还不够好？哪个兄弟我没罩着啊？他们吃我的、喝我的、花我的，出了事还得老子去帮他们摆平、擦屁股！”
光仔最讨厌这种将义气挂在嘴边的人，不屑道：“好个屁！就你刚才那两手下，跟着你有前途吗？你自己住浅水湾豪宅，他们自己有房子吗？”
一口气吹干半瓶威士忌，光仔说得更来劲了，能这样数落大明星的机会可不多。
“明哥手下的员工，个个有前途，哪个没房没车啊？要不是怕他们手痒，哪个不是百万富翁啊？要我说啊，你们程家班拼命捧红了你，就是亏了一班兄弟。没你手下那帮兄弟，你能红个屁。”
这话说到程龙痛处了，讲不讲义气，各人心里都有数！其实也不怪程龙，这个圈子就是这样的，越往上爬就越风光，越在下面的就越可怜，他自己也是这么熬过来的。要真象光仔说的那样，给兄弟们出头机会，指不定他就成了人家的踏脚石。
程龙一口闷了大半杯酒，呛得他咳嗽了几声，黯然道：“你不懂，我们这一行不行的。别人要出了头，我就没了头。”
孙子明伸手帮程龙倒了小半杯，理解道：“光仔别乱说，阿龙说得没错。他们那个圈子，谁要让，谁就死得快！”
程龙拿起杯子与孙子明碰了下，感激道：“谢谢你子明，能理解我的，也就是你和我大师兄。”
两人又喝了一杯（瓶），程龙诚恳道：“子明，帮帮我。我想学三毛哥当导演，只要我能有个退路，我也想让兄弟们有个前途啊。”
孙子明还真没想到，年轻时的程龙这么讲义气，一点都不象老了解散程家班时的冷血无情。想想也是，现在的他如果真不讲义气，也拢不住手下那帮人，那些可是武师里的顶尖人物。
不过，当导演你就别想了，我还指望你帮老子赚美金呢。要教会了你，不就饿死了我啊？
“得了，导演你是别想了，你再努力也就一个二流的水平。这个跟当演员样要天分的，演员还可以大量接戏练演技，你们嘉禾公司能让你烧钱练手？”
程龙失望地叹了口气，因为这事已经跟何冠昌吵了两次。孙子明话锋一转，笑道：“你手下那帮人，也就杨国斌、卢惠光有点潜力，其他的都不是那块料。不过，他们再努力也不行，至多是个二流明星的料。杨国斌笑起来太邪气，卢惠光样子太傻，给他们机会也不可能代替你。”
程龙自己琢磨一阵，觉得孙子明说得有道理，刚想详细请教一下时，只看到那家伙醉态可掬地开始拿麦克风唱歌了。
……
一行人闹到凌晨一点多，各自回家。出了酒吧，程龙临时叫来个兄弟开车，三人开着车，打开车窗吹着夜风先送大哥。
清凉的夜风一吹，程龙逐渐清醒了，脑子里开始回想起，酒吧里孙子明、光仔他们的那一番话。
再看看车上两个最亲近的助手，他们跟自己也七八年了，除了平时花天酒地，好象还真没跟着自己赚到什么钱。自己平时也只是负担他们的日常开销，负责他们喝酒、泡妞、有钱花。如今，程家班也有点人心不齐了，今天下午自己还没说累，有两个就开始磨洋工。
前面开车的手下，是个肌肉多过脑子的货，一点都没看出大哥正不高兴，反而羡慕地说起今天的新闻。
“周比利那狗娘养的，真他妈的走运！”
副驾驶室的卢惠光也是一路货色，听到八卦就好奇。
“啊？光影公司跟他签约了？”
“是啊，片酬50万起，还加1%票房分成。那可是孙导演的片子，那狗娘养的要发达了！”
后面的程龙凶了句：“闭嘴！人家能拿世界拳王，你行吗？”
车内沉默了下来，连杨国斌都不好劝自己大哥，估计今天没报成仇，反而让人家灌晕了！
……
心事重重的程龙回到家，洗漱完进了卧室。暧昧的台灯下，老婆穿着半透明睡衣海棠春睡，丰乳肥臀的诱人之至，好色的程龙立即扔下心事扑了上去，将她扒成了大白羊。
正在熟睡的林凤娇让程龙一压，从梦中醒了过来，闻到的是刺鼻的酒气，忙用小手拦住那张大嘴，娇嗔道：“全是酒味，刷牙了没？唔唔”
“刚刷的，你闻闻，还有牙膏味！”
程龙一口印在红唇上，搂着丰腴的老婆一阵忙活，娇小的林凤娇还是没能拗过自己老公，没几下就让他搞得娇喘吁吁身软如泥。
……
‘噢’程龙让一阵紧窄抽搐带来的噬骨**给晕乎了，亿万子孙喷薄而去。两人搂在一起喘着粗气，林凤娇半天才缓过神来，脸上红晕娇艳欲滴。温柔地帮自己老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抬手去床头柜里拿药。
纤纤素手刚搭到抽屉上，程龙把自己老婆搂了过来，不让她去开抽屉，亲吻着她的耳垂，轻声道：“别吃了，我们也该给祖名要个弟妹了。”
嗯？林凤娇一激灵，当初为了让这家伙娶自己，可没花小心思。最后没办法了，自己还不惜拿前途当赌注，先怀上孩子。最后自己成功了，当上了陈太太，也生了一个好儿子。本来说，男人有了妻儿会本分点，可这家伙也没怎么当回事，该怎么花还怎么花，今天这是怎么了？
林凤娇翻了个身，爬到程龙身上额头顶着额头，惊讶地问道：“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受刺激了？是不是孙子明说了什么？”
本来还柔情蜜意的，一提到孙子明，程龙的烦心事又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