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领导
待林一帆匆匆赶到福生记,推开云水间的门,却见高远已到了,坐在一起的还有集团分管领导王书记。对于王书记林一帆是认得的,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挺文质彬彬的。
“小林,来来来,坐这儿!”高远见林一帆进来便招手道。
“王书记好!”林一帆向王书记点头问好。
“好好,这是我们仲董事长特招进来的高材生林一帆吧?我有印象的。”王书记转身对高远道。
“是我是我,谢谢您还记得!”林一帆估计是高远已对他作了介绍,不然怎么可能记得他林一帆是谁呢。
“你肖叔最近怎样,还好吧?”王书记突然问了一句。
“肖叔?”林一帆一愣,旋即明白王书记指的应是肖力的父亲,心想原来如此,难怪怎么王书记会记得如此清楚,想当时为他的工作肖力的父亲是请过仲董事长和他们几个董事吃过饭的,王书记这么一问倒让林一帆想起了这茬子事来,正好作了他们的话题。
“挺好的啊,前几天刚从欧洲考察回来呢!”林一帆道。
“zhèng fǔ部门就是好啊,我们可就没那么逍遥喽!”王书记叹道。
“企业也有企业的好啊,何况我们还是官企呢!”高远在一旁笑道。
“也是啊,我们仲董事长还兼着市委常委呢,他可算是我们临江权力最大的七个人之一呢!”林一帆用一种自豪的语气赞道。
“话是不错,但他的jīng力主要还是在集团这边,官场上来往不多,有些zhèng fǔ部门有时候还不给面子呢!”王书记摇头道,不小心透露了一些官场上的微妙,这在林一帆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不怕,我们集团可是市里面的一面旗帜啊,这惠州城里可是有小一半老百姓是集团给养活的,所以真要有点事,市里面还是会死保这边的。”高远分析道。
“算了算了,我们cāo什么心呀,我们只管把企业搞好就行了!”王书记摆手道。
“也对,也对。”高远为王书记续上了茶。
“两位领导,宋董和赵董来了!”刘芸推门进来,边说边让进了两位。
“你们可来晚了,我看表了,再晚来五分钟,这餐酒可就该你们两位签单了。”王书记坐着不动,只指着手上的老上海表,笑道。
“正好呢,两位快请坐!”高远赶紧站起迎接并支吩道:“小林,还愣着干什么,快倒茶!”
“王书记这话说得可不对,今天是你约的我俩,客人晚来一些也很正常,这天底下哪有让客人买单的道理啊!”宋董辩解道。
“这话是没错的!”赵董附和道。
对于这两位,林一帆在那次肖叔的宴会上应该也是见过的,只是这宋董的肚子好像又大了些,至于赵董却好像反而更瘦了,一副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陷得更黑也更深了。
“这是小林,乡镇企业局肖局长的寄子,应该见过得吧!”王书记介绍林一帆给他俩。
“噢噢,见过见过!”宋董点头问道:“小伙子现在哪里历练呀?”
“在我们公司呢,这不刚刚升了办公室主任呢!”刘芸接过话,好似林一帆作了这办公室主任全是她的功劳似的。不过林一帆仔细一想,说到底还真全是她的功劳。林一帆突然想起刘芸老公好像也在乡镇企业局下面什么办公室工作,这刘芸对他这么好,莫不是也是看在肖叔的面上吧?
“好了,王书记我们喝什么酒呢?”高远坐下问道。
“问客人哪,问客人!”王书记道:“我不作主,今天我只管签单。”
“还问啥,老规距,先小瓶装五粮液一人一瓶,喝完再说!”宋董道。
“还是悠着点吧!”赵董道,语气淡淡的。
“哎,没事!”刘芸道:“今天连我也是要喝一杯的,待会好好敬二位!”
服务小姐的眼sè功夫真好,不待他们决定下来,这酒水都已经端上了桌。
“小姐,你这五粮液可正宗啊,回头喝了不对劲可找你啊!”宋董边递酒给赵董他们边逗弄那服务小姐。
“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们可是大酒店,不干这种没档次的事!”服务小姐说话很是牛气。
“噢,原来是我小家子气了!真对不住,真对不住!”宋董说着便yù去握人家的手。
“宋董啊,好了,别逗人家小姑娘了,酒还没开喝呢您倒先醉了!”高远笑道。
“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真正是秀sè可餐啊!”宋董咂了一下嘴道。
服务小姐倒被说得红了脸,道:“你们先用着,我去帮你们看一下热菜!”说罢,便退出房去,随手带上了门。
“瞧瞧,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吧!”刘芸道,边说边为宋董斟满了一盅,便yù接着为赵董倒。却被宋董把酒瓶夺了去道:“不能这样,这是各人自留的酒,各倒各的,待会儿敬酒再用公酒!”
“嗨,你这人!这船有大小,量有深浅,我是喝不了一瓶的,能喝多少我喝多少,余下的我带回家去可好啊?”赵董有点为难道。
“这得问王书记,他可是兼着纠风办主任,多吃多喝他管不了,你要带回家去,那可就问题大了去了!”宋董半真不假地道。
林一帆在一旁看着,见他们脸上是带着笑,可总觉得两人说话都挺值得玩味的。
“呵呵,带回家去不行!”王书记故作严肃地道。
“罢了罢了,我玩命行不?如果我真不要命了,那我可就谁都不怕了!”看来这赵董是准备豁出去了,但这口气怎么听着有点威胁人的意思啊。
“好了,那我们就开动吧,来,我先敬各位领导一杯,先干为敬啊!”高远端起小酒盅敲了下桌子道:打电话了,不碰杯,你们随意!”说完便一干而净。
“你瞧瞧人家小目,来吧,我们总得陪一个!”宋董端起酒盅自个和赵董桌上的酒盅碰了个响,说完便往口中倒了个干净。
“看来你是今天找上我了,行吧,陪一个!”赵董也走了一个。
“谢谢,谢谢,谢谢两位领导给面子,这样,我再走两个,以感谢两位刚才的赞助!”说罢,高远果真又喝了两盅。
“高总坐下吧,先吃口菜!”林一帆赶紧为高远拉上椅子,并为他夹了口菜给他盘里。
“小林不错啊,我怎么就没找到这么好的部下啊!”赵董羡慕道。
“我这是拍马屁,赵董可千万别找我这样的人!”林一帆笑道。
“呸,你小子是骂我是畜牲呢!”高远也调侃了一句,活跃了一下气氛,逗得大家一阵笑。
“来,我也敬大家一个!”久未说话的王书记敬了一盅,喝罢对宋赵两位道:“我就直截了当吧,小目呢前一阵子去了趟上海,在博览会上和那什么,对了,美国的德尚公司接触上了,双方谈得很好,外方对小目的产品和技术能力也很满意,现在他们有意向在国内找个代工企业,那可是一年上亿的产值……”
“所以呢,需要我做什么?”宋董不待王书记说完,截过话便直奔主题。
“他是看上你在开发区那块盐碱地了!”王书记也不拐弯。
“把地划一块给你我估计是没大问题,关键是后期投入呢?”宋董道。
“我们集团在开发区刚建起来的时候是认购了几十亩地的,这是市里面的行政命令,圈下来之后便一直闲着,后来租给外地人种西瓜了。”刘芸见林一帆一脸疑惑,便凑近他耳根解释道。
“不是,我是想那德尚公司什么时候……?”林一帆转脸小声道。林一帆着实是想不能,这德尚何时说过要找他们公司作代工工厂了,他这个当事人可是从来未曾听说过有这档子事。
“嘘!”刘芸朝林一帆摇摇手,示意他不要声张。
“所以把老赵也拉来了啊!”王书记笑道。
“又是你给出的主意吧?”宋董道。
“没有,没有,我是他们的主管领导嘛,居然他们提起了,而且我也觉得好,那就支持一把!”王书记道。
“小目啊,哪你究竟有什么详细打算呢?”宋董道。这宋董年纪还轻,林一帆看着和高远应是一辈人,看这样子应该平时和高远走得蛮近的,听他这口气也是支持的态度。
“唉,今天就喝酒嘛,谈什么工作呀!”高远见赵董不开口,一直未置可否,便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王书记,笑道:“王书记也真是的,我也就和他这么一说,他倒当真了,居然比我还急!”
四十七、酒国
“这孩子,倒怪上我了,我是看着你们年轻有冲劲,想着助你们一把!好了,好了,喝酒喝酒,老赵喝酒!”王书记给刘芸使了个眼sè道。这王书记可比高远年长了许多,应是这桌上的老人了,也只有那赵董和他还稍微年龄接近些,可也比他要年轻许多。
“就是嘛,你们男人就知道谈工作,赵董,给小女子一个面子,我敬你一杯!”刘芸出马了。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如果一个女人,尤其一个漂亮女人给你敬酒,你倒是喝还是不喝?林一帆想来赵董这杯酒是非喝不可的了。然而他却错了。
“既然是你敬酒,哪就和小目一样,先干三盅嘛!”赵董大概是想把刘芸吓坐下的,他小声道:“刘芸,我是真不能喝的,我们随意吧!”
刘芸只却听见了前一句,她爽快道:“这是应该的,既然敬酒,总归要心诚,我就连干三杯!”
眼见刘芸三盅酒下肚,却站着不坐下,只是笑迷迷地盯着他,赵董也没办法了,只得喝了一盅,道:“告罪告罪,我酒量有限,就陪你喝一盅吧!”
“那不行,你也太不给人家美女面子了吧!”宋董帮着倒满,把酒盅递到赵董的手上。
“你这人!”赵董没办法了,只有接过手。
“哎,我这人就这样,最看不得不公平!”宋董歪着头,佯作一本正经的样子道。
“行,服了你,那你也赞助一个呗!”赵董笑骂道。
“那应该的,我也来赞助一个吧,还有小林,一起来一个!”高远道。
“好啊,我也敬赵董一个!”林一帆赶紧站起来,走了一个。
“小林,这可不算敬,这只能算是赞助。”王书记旁观道。
“那一起来,走了!”赵董终于又连饮了两杯。
林一帆是看明白了,看来这赵董是位关键人物,要不然其余四位也不会明里暗里地敬他酒,于是也站起来,特意端了酒店转到赵董身边道:“赵董,我这个小字辈也敬你三杯吧,你就随意吧,不强求!”
“小林啊,你不学好,怎么净学着欺侮人啊!”赵董似乎略有了些醉意,话锋一转道:“不过,年轻人还是很讨人喜欢的,我就陪你三个如何?”
好啊,其余几个一片叫好。
林一帆把三盅喝尽,不由xìng起,道:“谢谢赵董看得起,即然如此,我便再还你三盅!”便又自已斟了三盅入往嘴里倒了。
赵董赏了林一帆一个大姆指,连声称服。
林一帆一鼓作气又分别敬了宋董和王书记三盅,罢了,便yù和高远碰个杯,不料却被刘芸拦了,刘芸小声道:“和他就不要喝了吧!”
林一帆一想也是啊,自己这酒还没上头呢,怎么倒乱了阵脚了,抬头看刘芸脸红红的,很是诱人,便笑道:“那好吧,他就算了,不过和美女还是要喝一杯的不是么?”
刘芸睨着眼道:“去,就你嘴甜!”话是这么说,却还是和林一帆喝了一盅。
完了刘芸对王书记道:“王书记,你看这小林还不错吧,有能力,有冲劲,还要求上进,刚刚写了入党申请呢!”
“是吗?真不错,真不错,那介绍人一定是你了?”王书记道。
林一帆一听,觉得这刘芸对他入党的事还真上心,主意都打到王书记这边了。
“是啊,我觉得他完全可以,你说呢?”刘芸这是在逼王书记开口呢。
“我看也行!”王书记扭头对林一帆道:“你不错,以后多参加一些集团里的活动,每半月写一份思想汇报给你们支部书记,半年后就应该可以了!”
“那太好了!谢谢你王书记!”其实林一帆对这入党不甚感兴趣,他倒觉得这入党也实在是太简单了点吧!但想归这么想,林一帆还是敬了王书记一盅以示谢意,接着他们仨又聊肖叔聊德尚聊仲董事长。
待他找不到话题回头时却见宋董赵董早已和高远喝得抱成了一团,全沉浸在了这酒国里了,各人一瓶的五粮液早已是瓶底朝天了,只吼着让服务小姐送皇轩送法国红酒。
洋酒是送上来了,盖也开了,宋董却又嚷着要去喝歌了。看着这满桌没怎动的山珍海味和这一瓶又一瓶好酒,林一帆心里是直摇头,想着今天这高远可要破一回小财了。
“差不多了,小姐,把单子拿来吧!”王书记道。
不一会服务小姐便递上了单子,王书记也没怎么看便大笔一挥签了。
林一帆可不放心,从小姐手里拿过来一看,倒吸了一口冷气,居然签了七千多,都抵了他半年工资了。刘芸只看着他笑,林一帆倒有点被笑得不好意思,双手一摊自嘲道:“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马上就会变成城里人了!”刘芸挎了包走了过来对林一帆道:“我送王书记先回去了,你陪他们上楼去唱歌吧!”
“一起去唱吧,王书记!”林一帆邀请王书记道。
“我就免了吧!五音不全。”王书记拍拍林一帆的肩道:“小子有前途,好好努力吧!什么时候帮我约你肖叔出来喝茶!”
“一定一定!那您走好!”林一帆欢送两位。
四十八、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
王书记和刘芸方离开,高远和宋董便似清醒了过来,只有赵董还在嚷着斟酒。
“赵董,赵董,该转场了,你看安排什么节目好啊?”高远夺了赵董的酒瓶道。
赵董拉着高远的手口齿不清地道:“不转不转,我们喝酒!”
“您看我们去楼上唱歌如何?”宋董也不等赵董回答便招手道:“小林,来扶着点,我们上楼!”
林一帆便搀着赵董上楼,虽看着赵董喝得醉意十足,脚下倒是不含糊,走得挺稳当。
进了KTV包房,宋董便又叫了一箱红酒来。林一帆吸了口气,滴沽一声:“还喝呀!”却不料被宋董听了去,但见他笑着搂过林一帆的肩膀道:“小林,没事,节目才刚开始呢!”
正说话间,妈咪已推进了四位小姐。高远挑了最漂亮的两位让坐了赵董宋董身边,道:“你们选玩着,我去去就来!”说着便出了门。
林一帆见状,也不知道高远去哪,实不知道如何安排节目。好在这些小姐也不用多说,早已和赵宋两位缠在了一起。瞧这宋董也是jīng于此道的,一双手在那位大眼睛小姐的**上游走着,全然是顾不得形象了,再瞧那赵董,好像酒也醒了不少,正和别一位大咪咪小姐埋头研究着什么。林一帆看了不觉发笑,原来一切全是假象,那是鼻子里插大葱,装象呢。
“你偷笑什么呀?”旁边的小姐一手搭上林一帆的肩,一手端了一杯红酒递到了他的嘴边。
“没什么!”林一帆接过红酒,转身看那小姐,身材还颇可,面容也白嫩,只是假睫毛似乎没贴好,像一个破败的芭比娃娃似的。
“老板你可好几天没来我们这儿了,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姐妹呢?”那小姐腻上来道。
林一帆心想我何曾来过这地方,便也不点破,拍拍她的手笑道:“生意忙啊,没办法,而且老婆也看得紧!”
“真没良心的,来罚你喝一杯酒!”小姐道。
“好好,我喝!你陪我啊!”林一帆刚才在楼下虽然已喝了不少,但似乎刚刚把酒虫引了出来,心里尽管想着要控制一下,但在这种场合这种氛围不喝酒反倒有点不正常了。
“哎哟,真爽快,我也干了吧!”小姐还真得一干而尽了,喝罢一只手挽住林一帆的胳膊,一只手便在林一帆的腿上摩挲着,有意无意地还往他大腿根处探去。
林一帆觉得痒痒的,心里也是,那地方更是有了反应,不觉直了直身,偷偷朝那边瞧过去,那两位的丑态自是不必多说了,突然觉得刚才生出的片刻旖念实在是有点龌鹾。
正难受间,高远推门进来。
“安排好了?”宋董终于放开大眼睛,问道。
“嗯,给你!”高远点头称是,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房卡递给了宋董。
“小目,你去哪儿了,我们等你唱歌呢!”赵董坐正了身子道。
“哎,喝多了,去卫生间拧一下水龙头放掉一点!”高远笑道,又转脸对大咪咪道:“你给我们施老板点一首吧!”
“好啊,施老板,你喜欢唱什么歌?”大咪咪把歌本翻开问。
“我哪会什么歌啊,你们唱吧,小林,要不你来一个!”赵董点名道。
“好啊,我唱不要紧,但有两点要求,一是不管好听不好听都得鼓掌,二是不管谁唱一首,别的人都得喝一杯,不得作假!”林一帆心道何时这赵董又变成施老板了,不过管他呢,既然领导们在他林一帆面前潇洒既不回避也不掩饰,看来是没把他当作生分的人了,那就和他们混作一团,放浪一些也没事,于是作了如上说。
“好好,这个建议好,我同意!”宋董举手赞成,其他人也同意,几位小姐更是跃跃yù试。
唱歌对于林一帆来说实在是拿手好戏,他一口气连唱了三首,自是博得满堂彩,只是这红酒可就哗啦啦如流水一般了。
几番下来,赵董撑不住了,主动道:“我也来一首吧,小姐帮我找找看!”
大咪咪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歌呢?”
“真不会几首,要不来首《走进新时代》?”赵董不好意思道。
林一帆一听,这本是首好歌,今天这包房里可是一片靡烂,唱这首歌实在是有点不合适。不过想不到这赵董的嗓子还不错,倒是唱出了几分味道的,于是大家又喝酒。
“哎哟,我不行了,头晕得利害呢!”赵董唱罢,身子打着晃坐了下来。
“噢,可能是喝了混酒了,这劲上来了!”高远道。
“可不是,又是白酒,又是洋酒的,现在又是红酒!”林一帆道,眼见着这箱红酒又要见底。
“赵董,要不上五楼休息一会去?”试探着问。
“不了不了,休息一会就好!”赵董摆手道。
“没事,我已经开了房间了,上去休息一会儿吧!”高远力劝道。
“瞧瞧你,又浪费钱!那好吧,那就上去躺一会儿!”赵董有点勉为其难地道。
“哪请两位小姐帮忙把我们两位老板扶着送房间去吧,谢谢了!”高远道。
“一起上去躺会吧!”赵董扭头对高远道。
“不了,你和宋董先上去吧,我和小林唱歌正兴致着呢!”高远道。
“你就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大咪咪走过高远面前,有意踩了下他的脚道。
林一帆眼见着那赵董从沙发上被扶起来,一直走出门去,怎么步履还是那么稳。
“你在看什么?”高远见林一帆站在门口,便问道。
“你说这赵董是真醉还是假醉啊?”林一帆疑惑道。
“这帮子人哪个没有一二斤白酒的量啊!”高远笑道。
“噢,敢情全是装的!”林一帆心里早便猜出了个大概。
“他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啊!”高远道。
“什么意思啊?”林一帆坐下问。
“你没看见他那副脸sè啊,又黑又瘦的,这几rì眼窝又陷了不少,全是贪图女sè的结果。”高远道。
“原来如此!”林一帆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刚才的一系列全是你有意安排的啊?”
“没错!”高远得意地道:“只不过让宋董稍微撬撬边而已!”说罢,高远掏了几百块钱给剩下两位小姐道:“不好意思了,今天到此为止吧!”
“真没劲,我还以为我们的房间也订了呢!”那小姐嘟着嘴,接过钱便往胸衣里塞了道。
假睫毛妹妹虽接了钱,却懒懒地坐在身边不肯走,一只手又在林一帆裤档里乱摸。
高远看着直发笑。
林一帆被摸了不好意思了,便捏了一把假捷毛小姐的嫩臂道:“下次再来找你吧,我们还有事情呢!”
“哪好吧,记得一定来找我啊,我叫小倩!”假睫毛小姐终于离了去。
“兄弟,艳福不浅啊,连这种场合的小妹都对你恋恋不舍的。”高无假装羡慕道。
“屁呀,她们的话你也信!”林一帆骂了一句,心想这小姐居然叫小倩,还真是个鬼呢,就她的睫毛确实是能吓死人的。
“要不要再来一杯?”高远问道。
“最后一杯吧,他们在楼上怎么办呢?”林一帆问。
“不管他们了,随便他们折腾到天亮吧!反正我已安排好了!”高远喝了一口红酒皱眉道。
“那个赵董很重要么?”林一帆瞧着高远对那赵董大费周张的,不由疑问道。
“说重要,也不重要!”
“怎么说啊?”林一帆问。
“集团几个领导,王书记自是不必说了,我们的主管领导,肯定是投我们一票的,这宋董是我自小一起长大的哥们,也没话说。”高远道。
说起宋董,林一帆相较与赵董而言,他是宁愿喜欢宋董这样的人,直来直去不做作,即便好sè也是光明正大的,不像那赵董,明明也好sè,却要装得一本正经的,忒虚!
高远接着道:“至于那赵董,在董事会也是有一票的,在他身上我是吃过亏的,好几次仅仅是为了显示他的存在或者是为了和王书记的暗斗而投反对票,明明是好的项目最后却都黄在他的手里了,所以啊,没办法,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接近他套住他,不求他投赞成票吧,至少能少一张反对票。”
“明白了!”林一帆点头。听高远的话,林一帆心道这集团高层也真是复杂,不过转念想,也没什么,他所在的这个小小的下属公司不也是内斗不止么,以后一切注意着点也就是了。不过好在这高远还拿他当兄弟,这情况还不错。
“真明白了?”高远笑笑道:“孺子可教也!”
“不过也有不明白的。”林一帆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说说看!”
“那德尚的项目是怎么回事啊?”
“哪有什么项目,子虚乌有的事情!”高远笑道:“这资本运作的事,你还不懂!”
“噢,是这样啊!”林一帆看这高远没有详细解释给他听的意思,便主动岔开话题道:“那今晚你怎么么弄,我可是要回去了!”
“我也回去了,我带你到桃源路那附近吧,那儿可坐12路公交到公司。”
“也好!”
四十九、闻香识女人
高远还真不是个东西,其实这桃源路离公司也没几步路,可他偏就把林一帆一个人给扔下了,而且还没法和他发脾气,因为他是老板没错的,尽管他高兴的时候还会叫林一帆一声好兄弟。
林一帆嘴里骂着高远,心里却突然想到了高远那件和他同款的T恤,想到了那件T恤便想到那张菊兰,想到那张菊兰便想起脚下这条热闹繁华的路正是桃源路,是的,前面那家叫“米兰达”的应该就是苏姐的女装店了。
正犹豫间,有人拍他的肩膀。
“苏姐?”林一帆脱口而出,他不用回头,因为这种香味他熟悉,毕竟那天和苏姐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睡了一夜,说实话这香味林一帆是喜欢的,闻着这独特的香味林一帆就有一种冲动,一种雄xìng动物的冲动。
“你怎么知道是我?”苏姐笑着转到他的面前。
“我是闻到的,你没听说过闻香识女人吗?”林一帆道。
“这么说你见识过很多女人了?”苏姐道,说罢拉着林一帆上了路牙。
“不多,也就十几二十个吧?”林一帆笑。
“你就吹吧,老没正常的!”苏姐嗔道,问,“我其实老远就看见你了,我看你怎么没想着进店去看我呢?”
“我正这么想,这不,正纠结着先跨哪条腿好呢,你倒忍不住先叫我了!”林一帆嘻笑着道。
“去!”苏姐啐了一口,使劲掐了他一下。
林一帆叫了一声疼,心道这些女人怎么都那么喜欢掐人呢,高远那臂腿布满淤青的样子林一帆还有深刻记得。
“进去吧!”苏姐拉他。
“你怎么不在店里啊?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啊?”林一帆盯着苏姐手里的纸袋问。
“知道你要来,买的宵夜呢!”苏姐举起纸袋扬了扬道。
“对啊,我忘了你是算命先生!”林一帆调侃着跟她进了店门。
店里是请了一个小妹的,挺清秀的样子,林一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真看得那小丫头不好意思埋下了头去。
“你干嘛呢,别吓坏了小姑娘!”苏姐从纸袋里拿出瓶绿豆粥给小妹道:“不早了,你喝完粥就先回去了吧!”
“谢谢老板,我不喝了,就先走了!”小妹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笑道。
林一帆却被她笑得莫名其妙,只闻到小妹从他面前经过时的一股清香,不觉深吸了一口赞道:“真香!”
苏姐打了林一帆一掌道:“喝你的粥,我怎么看你越来越坏了!”
“我哪有啊,我还是这样啊!”林一帆叫屈道,喝着绿豆粥倒是挺解酒的,喝着挺舒服。
苏姐收拾着东西道:“好了,很晚了,我也该打洋了!”
“我才刚进门,怎么就打洋了?”林一帆坐了下来,赖着不走了。
“你不走,那你帮我守夜得了!”苏姐作势便要关门。
“得得得,我帮你守夜,我怕你开不起工资呢!”林一帆起身帮她拉下了卷闸门问,“你住的地儿离这不远吧,我送你!”
“好啊,算是有良心!”苏姐边走边说,一阵风来,苏姐随意地甩了下头发。头发拂过林一帆的脸,痒痒的。
林一帆快步紧跟着,刻意走在苏姐的外侧。
苏姐扭头看了一眼笑道:“不错,还挺绅士的嘛!”
“那是!”林一帆挺挺胸道。
苏姐的住所离桃源路不远,两人打打笑笑间便到了楼下。
“你上楼去吧,早点休息!”林一帆停住脚步道。
“好啊!”苏姐跨上一步,却又停住,回头,yù言又止。
“怎么了?”林一帆问。
“楼道里几个灯都坏了,黑灯瞎火的……!”苏姐吞吞吐吐道。
“真是个女人,还怕这些!”林一帆摇头笑道,“走吧,我送你上去!”
“那可太感谢了,我真是个鸡白眼,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东西!”苏姐便小心地跟了林一帆后面,倒像这是林一帆的家似的。
“小心点楼梯!”林一帆牵住了苏姐的手,苏姐略颤了一下,便任由他握了。
三楼不高,但此刻却又似乎这楼梯很长,这楼梯却又很窄,林一帆的臂时不时地和苏姐的臂撞在一起,更要命的是苏姐身上的香气,不住地往林一帆的鼻孔里钻,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在KTV被那什么小倩撩拨起了yù望,林一帆此刻却觉得内心膨胀不已。
到了门外,苏姐一手在包里找钥匙,一手还被林一帆牵着,林一帆不放手,这苏姐倒也不想着把手收回。
好不容易打开了门,苏姐回头却道:“你这就回去吗……要不要进去喝杯酒?”
苏姐原本就是风月场上的人,此刻却如一个小姑娘似地娇羞无比,林一帆看着说不喜欢是假的,可他却偏要再逗她一回,道:“不喝了,我刚在福生记喝得太多了!”
“噢,这样啊!”苏姐的失望完全写在了脸了。
“不过……”林一帆慢条斯里地笑道,“不过再喝一杯绿豆粥我还是愿意的!”
“要死了你!”苏姐的脸居然红了,进了门道:“你先坐会儿,我先去洗澡!”
林一帆听着这句话里面充满了xìng暗示,便大胆地复又握了苏姐的手,拥住了苏姐,与苏姐头颈相交,在她的耳后深吸了一口气赞道:“你可真香!”
“真的么,我却出汗了还香,我还是先去洗洗吧!”苏姐这么说,却没有离开林一帆怀抱的意思,眼角渐渐荡满了chūn意。
“不要,我喜欢!”林一帆双手捧起了苏姐xìng感迷离的脸,盯着苏姐的红唇,眼神越来越温柔,终于吻了上去。
苏姐立即热烈地回应,气息粗重起来,身体和林一帆越贴越紧。
林一帆从苏姐的滚烫的唇上移开,一口噙住她的小巧嫩滑的耳垂,舌尖调皮地拨弄着,一手揽着苏姐的腰,一手只急乱地伸进苏姐的衣里摩挲着,却不着边际。
苏姐便伸手自已把胸衣的背扣解了,牵了林一帆的手握住了自已豪大的Ru房。
林一帆尽管不是毛头小伙了,也已和雪雯修练多rì,此刻在苏姐的面前却像个童子鸡一般,全凭她的引导,苏姐索xìng把上衣全脱了,把林一帆的头按在自己的胸rǔ间厮磨,林一帆的脸搓着苏姐的**,渐渐地觉得她的**变得粗硬胀大起来,便一口含了,吮吸起来,只惹得苏姐一阵颤抖。
林一帆的尘根早已是雄纠纠起昂昂了,此刻正顶着她的三角区,苏姐明显地感觉了它散发出来的滚滚热浪,便蹲下身子,解开林一帆的皮带,拉下拉链,褪下内裤,那玩意便急不可耐颤悠悠地探到了苏姐的面前。苏姐轻轻的握住了它,套弄了几下,便张口吞了。
林一帆只感觉苏姐的嘴里温热无比,很是舒服,这感觉实在是雪雯她们无法给他的,所以他很享受,只是没想到苏姐居然肯为他吹箫,所以他心里一阵感动,便扶着苏姐的头道:“姐,那地儿脏,别弄了!”
苏姐松口道:“我喜欢的,我也要让你喜欢!”说罢便伸出舌头舔弄,复又张口,把林一帆的尘根整个地吞至深喉,逐渐有节奏地上下套弄起来,嘴里发出嗯嗯的呻吟。
林一帆只觉得自已坠入了云雾里似的,飘飘yù仙,阵阵快意浪涌而来,终于忍不住一泄千里了,只苦了苏姐,嘴里盛满了琼浆。林一帆抱歉地道:“对不起,姐,赶快吐吧!”
苏姐摇头,却一口咽了下去,笑道:“全是jīng华啊,可不能浪费呀!”
林一帆道:“你好恶心噢,这也好食吗?”
苏姐坏笑着弹了一下林一帆垂头的玩意,给他拉上裤头道:“还说我恶心,难道你敢说你不舒服吗,难道你敢说你不想再要吗?”
林一帆也笑道:“姐,你真的弄得我好爽啊,再帮我弄一回吧!”说着便又拉下了裤子。
“好了啦,先洗澡,等会儿再说啦!”苏姐把林一帆推进了卫生间道。
“不是说你先洗吗,推我进来干吗?难不成要请我洗鸳鸯浴不成?”林一帆道。
“随便你了,坏东西!”苏姐便褪去了裙带。
五十、女人中的女人
**总是苦短。
林一帆早早地便醒了,一睁眼,却发觉自已居然睡在了苏姐的臂弯里。苏姐的臂弯很温暖,很舒服,很有点像妈妈的怀里的感觉。林一帆怕压麻了苏姐,便躬身向下缩去,嘴却正碰到了苏姐的**,林一帆忍不住又想贪食起来,便含在嘴里轻轻吮吸,但苏姐只是呻吟了一声别闹了,便向外侧过了身去,趴着继续安睡,只留一个裸背留给了林一帆。
林一帆闻着苏姐均匀的鼻息,想起昨晚和苏姐的好事居然做了三次,想必她是累坏了。天已渐渐亮了起来,光线透过未曾拉实的窗帘探了进来,正照在苏姐光滑的背上,映照出一丝亮眼的光。
苏姐是个成熟的女人。成熟女人自有成熟女人的妙处,妙就妙在主动而极富经验,每一次扭动每一次冲击都恰到好处,昨晚的林一帆完全就像个孩子,全凭苏姐的引导,却每次都到达了yù仙yù死的顶点,这是林一帆从未曾体验过的,楚翘的青涩,雪雯的狂野比起苏姐来那就真的算不得是女人,苏姐才是女人中的女人,而这个女人此刻就躺在林一帆的身边。
可是究竟该如何对待这个女人呢?林一帆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啊,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今天过后该如何相处呢,尤其这个女人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快感,更有一种久违的温暖。林一帆实在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取舍。
林一帆醒得早,可跟进的电话也早。手机就在苏姐那一侧的床头柜上,林一帆爬过苏姐取了回来,一看却是吉利的电话,这丫头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呢?林一帆转脸看苏姐似乎还在睡着,便接通了电话。
“一帆,你在哪里呢,昨晚怎么打你几个电话也不接?半夜打还是不接,怕你有什么事呢!”看来这丫头是一夜没睡安稳,这从她沙哑的嗓音里能听得出来。
“噢,昨晚陪集团几个领导喝酒唱歌呢,可能太闹没听见,对不起啊!”林一帆小声地解释,心想这半夜他可正和苏姐鸾凤颠倒呢,压根就没听见什么电话铃声,这么想着,林一帆不由看了苏姐一眼。不料这苏姐不知何时转过了脸,一双惺忪的美目正满含爱意地看着他呢。
“这么玩得那么晚啊,现在你在公寓吗?”吉利问。
“啊,嗯!”林一帆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苏姐靠近了些,一只手摸上了林一帆的胸,摩挲着。
“什么?你在说什么?”吉利听不真切,追问道。
“我和高总喝多了,这会儿睡宾馆呢!”林一帆只得撒了谎,一手捉住苏姐不老实的手。
“睡外面了,没有小姐半夜sāo扰你们吧?”吉利半真不假地问。
“哪有啊,我就是有这心也没这个力啊,不说了,让我再睡会吧,我困着呢!”林一帆急于想挂断电话,这会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电话里却和别一个女人通话,这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
“哎呀,真不好意思,我是睡不着担心你,倒没看时间,那好就挂了吧,亲一个!”吉利打了响蹦。
没办法,林一帆假装伸了个懒腰,借机也蹦了一个,便挂了电话。
“是女朋友吧?”苏姐斜睨着眼问,“和好了吗?”
“什么和好了吗?”林一帆不解地问,旋即便明白,敢情这苏姐还以为电话那头是雪雯呢,林一帆想起上回住在这儿似乎和她说起过和女朋友分手的事。
“你不是被女朋友给踹么?这会儿听着怎么又如胶似漆了?”苏姐似笑非笑的问。
“不是她啦,是另外一个普能朋友!”林一帆被苏姐看得有点心发慌。
“本事不错嘛,才几天的工夫就有新女朋友了!”苏姐尽管还是笑着说,但林一帆听得出来这话里的黯然的sè调。
林一帆便搂过苏姐,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道:“姐,你就别瞎想了,真就一普通朋友,只是昨晚有事没找到我人,所以一早打电话来。”
苏姐回应着,也抱住了林一帆吻,吻他的眼,吻他的唇,吻他的脖,吻他的rǔ,只生怕他要离了去似的,苏姐喘着气道:“你不用解释,别管我,我知道我是留不住你,我也不应该留你的,我只求着有个好女孩能好好地爱着你就好了。”
林一帆却被苏姐的话感动了,他只抱紧了苏姐道:“不要说了,姐,我现在只有你而已!”
苏姐的泪却流了下来,手抚着林一帆的头道:“姐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也不能害了你,我知道我是什么身份的人,所以我也不敢有任何奢望,只盼着你好,那天你累了,困了,想女人了,就来姐这儿,这儿便是你的家,这儿的门我会永远为你留着的。”
林一帆不待苏姐说完便吻住了她,两个人的泪一起流进了林一帆的嘴里,咸咸地,涩涩地,林一帆的心一阵绞痛,暗地痛骂自已真是个浑蛋,明明知道给不了苏姐任何东西,却偏要贪恋她的唇,贪恋她的rǔ,贪恋她的风情万种,贪恋她的风月无边。如今听着苏姐的一番表白,林一帆就知道,从今往后他便又多了一个对不起的人,便又多了一个放心不下的人。
苏姐哭着,吻遍了林一帆的全身道:“让姐好好疼你,好好爱你吧!”一只手握住了林一帆的尘根搓揉起来。
林一帆感觉自己的兄弟正一点一点长大,瞬间便英姿勃发了。
苏姐终于跨了上去。
窗外小鸟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室内却早也是chūnsè无边了。
五十一、一切有我
办公桌上,一个茶杯,一本出勤册,一台计算器。
这张菊兰的谱,林一帆是学不来的。但张菊兰的这张椅子躺着还是挺舒服的,经过昨晚的几番折腾,林一帆确实是有点腰酸背痛,所以此刻把腿翘到桌上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能闭目睡个回笼觉那就更妙了。可是这天下哪里有这么舒坦的事呢,这不,该死的电话又响了。
“喂,是哪位啊?”林一帆不耐地提起了电话。
“是我,张菊兰的那东西移交给你了吧?”高远在电话里问。
林一帆被问得丈二摸底不着头脑:“什么东西啊?”
“笨!”高远骂了一句道,“那本帐给你了吧?”
“那本帐?啊……啊啊,给了给了!”林一帆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那你上来一下吧!”高远也不多说,更不待林一帆缓过神,便挂了电话。
“妈的!什么人啊!”林一帆骂一句娘便上楼去找高远。
“小林,来来来,我这一堆发票麻烦你帮我整理张贴一下!”高远见到林一帆便安排任务。
“什么票呀?”林一帆问道。
“前些rì在上海整整吃喝拉撒一个月,不能让我自己掏腰包吧,总得报销啊!”高远笑道。
“那是自然,但这些给财务室处理不就完了么?干嘛给我弄,我又不懂这些!”林一帆不解道。
“还不明白呀,真是书呆子!”高远道,“该报的我已在财务报了,这里的都是些额外的支出,是不方便在公司明帐上支的!”
“噢,有点明白了!”林一帆似懂非懂地点头,便捧了发票坐了刘芸的桌上开工张贴。
“贴完拿给我签字,另外别和办公室其他人多说什么!”高远在嘱咐道。
林一帆看这些发票,全是餐费,礼品费,和玩乐的票据,林一帆心道这些消费自己也算是有份的,只是这花销也实在是太大了些,尽管自己玩乐时也是痛快异常的。林一帆便仔细张贴,却又发现了几张上海华亭宾馆的住宿票,林一帆记得这一个月他们三个人一直是住在希尔顿的,怎么会有华亭的发票呢,看这rì期也确实在这个月里边,这是怎么回事呢?突然,林一帆一拍脑袋,终于想起这期间高远和刘芸倒是一起出去过几次的,都说是会客去,没承想这两人倒是跑去华亭开房了。
林一帆不禁暗骂,但转念想这又关他何事呢,便马马虎虎贴完加了个总数给高远签字。
高远也不多看,便大笔一挥签了递给林一帆道:“回头你去银行把张菊兰的户头改成你的,除了这报销款,另外顺便帮取五万块现金给我!”
对于这个户头,张菊兰是连密码一起移交给了林一帆的,这完全是一个秘密帐户,是用张菊兰的个人名誉开户的。如今听高远这么安排,林一帆心里十分地不安,他知道这可是以身涉法的事,他不得不小心些。
高远看着林一帆迟疑的表情,也猜了个七八分,道:“兄弟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这不发票凭证有我的签字嘛,另外这五万块我也会写收据给你的,放心吧,我不会害你的。”
林一帆想想也是,只要自己不捞好处,支出的钱款都有高远的批示,那还怕什么呢,于是林一帆便应允了。不过在银行林一帆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把帐户换成自己的名字,反正只要有密码就能取出,又何必更名呢。
林一帆从银行回来便把报销款和那五万给了高远。
高远倒也兑了承诺,果真写了收据给他,还从中抽了两千远递给林一帆道:“小林啊,你如今可是我们巨力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了,以后少不了要出去应酬,这钱你拿着买两身好一些的衣服吧!”
林一帆看着怎么有点像封口费的样子,便死活不肯收下。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吧,磨叽个什么呀!”高远有点面有愠sè地道。
“那好吧,回头我拿发票来你给批了吧!”林一帆有点勉为其难地道。/
“这就对了吗,这也是为了以后的工作嘛!”高远拍拍林一帆的肩道。
“你还有吩咐吗,没事我也下去了,我想尽快熟悉张主任留下的工作!”林一帆只想着离开他,好像早一些离开他便多了一份安全似的。
“那你去吧!”高远道,一会儿又叫住他道,“这五万的事你就不要和刘总说起了,好吗?”
“什么事又瞒着我了?”门外有人接口,真有这么巧的事,这刘芸此刻刚好进门来,却被她听去了半句。
高远真不亏是当老总的,这反应也忒快。高远接口道:“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还不是昨晚那两位领导的龌龊事,我让小林不要再提起了。”
“是嘛?”刘芸可不全信高远的,她向林一帆投来相询的目光。
林一帆笑笑道:“说得正是这事呢!”
“老实说,你们俩没有同流合污吧!”刘芸显然是信了林一帆,半真不假地讹道。
高远和林一帆不约而同地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真没有!”
“没有就好!”刘芸转脸对林一帆道:“小林你赶紧把思想汇报写写吧,昨晚和王书记说过你这事,应该问题不大。”
“好的,我今晚回去就写,明天交给你!”林一帆谢道,“那我先下去了!”
……
回到楼下,林一帆便打开了张菊兰设在办公室最内侧小房间的门,这个小间平时一直是紧闭且闲人莫入的,林一帆进门却见只有一个档案柜放在里面,也没有其他任何摆设,这倒符合张菊兰的个xìng,只是这档案柜上是加了密码锁的,这密码就是张菊兰的三围尺寸:90、65、96。这也只有张菊兰这样的人才能想得出来,居然用她的私密尺寸作密码,这密码那天在KTV张菊兰是咪着醉眼告诉林一帆的,当时林一帆搂着她的腰,感觉是挺细的,但也应该不止65公分,看来那张菊兰也是作了假的。
档案柜里都是就近数月的报销凭证,林一帆随意地翻看着,却见也不是每张票据上都有高远签字的,比如这一张,还是几个月前的一张餐费发票,是一张盖有张家食府收讫章的餐费发票。但这个rì期,林一帆是有印象的,就在林一帆调到老宁那儿的前一天,记得那天林一帆躺在沙发上做了一个谎诞的梦,梦醒后是一夜无眠,所以这一天林一帆记忆犹新。
所以林一帆当然也记得那天办公室几个在张家食府有一场聚会,当然更记得那天是张菊兰抢着结了帐的,可如今,应该就是这一张餐费发票却躺在张菊兰的档案柜里,显然那天张菊兰是慷他人之慨而已,尽管这只是小事一桩,林一帆的心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因为原本林一帆是对这张菊兰还是存有一份好感和内疚之心的,但此时却是多多少少地打了些折扣的。
看来,林一帆是又学到了一些东西了。
五十二、明白,明白
接到黄莺的电话,肖力是实感意外。
尽管上次转院的事黄莺接受了他的帮助,两人也接触了不少时间,但两人似乎对双方心里在想些什么多少有一点点明白,所以肖力明显地感觉到黄莺在回避着自己,而肖力也自认为不方便多问和表现得太过主动,只想着能帮些小忙就好了,这样他心里也舒坦,对家庭也算有交待,其实他并不奢望能和黄莺之间发生些什么,这一点自制力肖力还是有的,何况中间还横亘着一个林一帆,尽管林一帆身边有吉利,但他总感觉黄莺和林一帆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听得出来,黄莺打这个电话是作了激烈的思想斗争的,她的话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但肖力毕竟是个聪明人,他明白黄莺的所求,于是便提了十万元赶到了惠州医院。
黄莺的脸sè很苍白,肖力看着一阵心痛,但拉了她坐在了花坛的木椅上,把报纸包裹着的钱递到了黄莺的手上道:“这个,你拿着,用得着!”
黄莺无力地推托着,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便又很无奈。
肖力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盯着她的眼睛道:“不要多说了,救命要紧!”
“谢谢你,肖力!”黄莺咬着嘴唇,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口袋里拿出张捏了很久很久有些cháo湿的纸条对肖力道:“那我就先收下了,这是我的借条,你先收着,等过了这档子事,我会想办法尽快把钱还你的。”
肖力无言,只得默默地接过借条。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收下借条,这黄莺也是断断不肯收下这十万元钱的。尽管和黄莺接触还不太多,但他了解她。
看到肖力收下了借条,黄莺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丝久违的笑意道:“谢谢你,肖力,认识你真好!”
肖力笑笑,道:“这谢谢两字你都说了好几遍了,不要这么生分,好吗?你,我,还有一帆都是好朋友不是吗?”肖力不知道为什么有意无意地要把林一帆的名字说出来,好像这林一帆就是让他不至于滑向深渊的救命索似的,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试探黄莺还是为了jǐng醒自己。
黄莺听得林一帆的名字,心里不禁一阵纠痛,脸sè也随之一黯,道:“是啊,我们是朋友,真是没错的,但又有几个朋友能打一个电话就送来十万块钱呢!”
黄莺一闪即过的表情肖力是看在了眼里,他明知道不该问,但还是要问:“一帆来过了吧?”
“啊,当然,来过,是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黄莺正了正自己的坐姿,重重地呼了口气,转脸对肖力道:“他的女朋友很漂亮,你应该见过吧!”
“这小子在干嘛!”肖力骂了一句。
“什么?”黄莺问。
“啊,没什么,我是说吉利是很漂亮,但不知为什么居然会看得上一帆那小子,好像还是倒追得一帆!”肖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多余的后半句话。
“因为他确实很优秀啊!”黄莺脱口道。
肖力道:“那当然是了,可是一帆在我面前可从没承认吉利是他的女朋友呢!”肖力进一步为林一帆开脱道。从内心深处,肖力是极希望林一帆能和黄莺在一起的,他们两个实在很是般配,如果他们俩个真要是走到一起,尽管他的心会很痛很痛。
“哎,管他呢!”黄莺摇摇头,长舒一口气道:“肖力,有关我开口问你借钱的事……别人面前就不要提起了,好吗?”
肖力当然明白这别人指的是何许人也,看来这林一帆在她心目中还是占据了一个非比寻常的位置,所以他除了点头称是外还能多说什么呢,于是他便转移话题问道:“哪……伯母的状况?”
“没办法了,就赌一下吧!”黄莺决然道,“刑教授说,只有三四成的把握,因为这是二次手术了,风险反而更高,不过他愿意和我一起冒这个险。”
“真是个坚强而富有主见的姑娘,可是这种事为什么偏偏要找上她呢。”肖力心里这么念叨着,“但是,如果万一失败了呢,到时不光刑教授名誉扫地,黄莺也是一定会崩溃的,这该如何是好啊?”
“那是不是考虑保守治疗呢!”肖力小心地建议。
“就是一直相信保守治疗,才把这病情愈拖愈重。”黄莺道,“再这样拖下去,那就只是等死的时间问题了!”
“哪好吧,待确定了哪天动手术你通知我,我来陪你!”肖力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
“谢谢,不过不用了,你们生意人时间就是金钱嘛,我可不敢耽误!”黄莺笑了笑,停顿了一下道:“到时我男朋友会过来陪我的!”
“男朋友?”肖力一脸疑惑。
“是啊,林一帆也知道的!”黄莺实在是一个心灵剔透的女孩子,肖力的亲近她当然看得出来,看来是少不得要用林一帆口中的男朋友来挡一挡了。
“那最好不过了,这样我也放心。说实话,我也确实挺忙的!”肖力假装大方地道。
“所以说啊,我可不敢耽误你!”黄莺直视着肖力的眼睛,一语双关地道。
“明白,明白!”肖力点头道,“那你先把钱交上去吧,拿在身边也不安全,我就先走了,还得去趟市区办点事!”
“那好,我就不留你了,你走好!”黄莺道。
肖力便转身慢慢离去,只听那黄莺在身后拉长了声音喊:“肖力,谢谢你!”
肖力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三四年了,这惠州变化实在是不可谓不大。这楼更高更密了,这大树也进城了,这小姑娘的衣服是越穿越少了,当然,最明显的变化还是这车是越来越堵了。
其实肖力没事可做,进城办事只是在黄莺面前随口那么一说,但如果心情不畅的话,找一间咖啡屋要一杯蓝山,听会儿音乐,沉淀一下纷扰的心绪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画布。
画布是这间咖啡屋的名字。肖力觉得这真是个好名字。便走了进去,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肖力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坐在这个位置可以静静地观察着这大街上形形sèsè的芸芸众生。
肖力突然想起卞之琳的一句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风景里的人在看你。
可此刻,肖力看到的不是风景,而是人,两个人。
五十三、风景里的人
这两个人却正是林一帆和小珂。
尽管肖力和惠州电视台有不少的业务往来,尽管肖力也希望林一帆能和这个圈子里的人尤其是这个小珂多多接触,因为这对林一帆以后的人生路有帮助,但当凌菱真正把这两人正式介绍认识时,肖力的心却似乎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高兴。其实凌菱是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林一帆和黄莺的关系,却偏要把小珂介绍给林一帆,这从客观上给了肖力接近黄莺提供了方便,看来这凌菱是有点热情过度了,她做了一件傻事情。可肖力一点也没有窃喜的感觉,他总觉得林一帆和黄莺是绝对般配的一对,即便他们两个在一起会给他带来酸楚,但只要看到黄莺幸福,相信还是能给他泛出一丝丝甜味的。所以他一直矛盾着,究竟该不该把黄莺急需用钱的事告诉林一帆呢,有一瞬间他是下了决定告诉林一帆的,但仔细回想黄莺有关男朋友的话,猜测这林一帆和黄莺之间或许发生了些什么,现在他横插一杠说不定会增添出什么枝节变数来,还是罢了吧,即便他是根本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愿相信黄莺有什么所谓男朋友的。<ww。ienG。com>
肖力看着林一帆和小珂从窗前走过。
两人说着话,小珂笑得很是开心。
没错,林一帆原本也是能说会道的,所以他讨女人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经历了楚翘的事情后,他的话便越来越少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林一帆的话是少了,但他的文章却是越写越好了,肖力是拜读了不少,尽管字里行间还是能隐隐读出一种淡淡的忧伤,但正是这种沧桑气质才让林一帆显得那么与众不同,或许这就是黄莺和吉利喜欢他的原因吧。想到这儿,肖力倒不由地生出几分妒忌的意味来,于是肖力也便只有自嘲地摇头了。
咖啡是蓝山。
入口还是那样浓郁香醇,甘、酸、苦三味搭配还是那样的完美无缺。肖力闭目陶醉,要知道这市面上是很少见到这牙买加正宗的华伦福特咖啡,真没想到这画布居然还有珍藏。
肖力对于这咖啡原本是没有研究的,但凌菱却好此道,对各种名典可是如数家珍,想那时肖力花费了不少时间,花费不少心思收集有关咖啡的信息,就是为了能和凌菱两人在咖啡馆里一待就是半rì。所以,即便如今,肖力还保持常去咖啡馆坐会儿的习惯,可是凌菱却把兴致移到各种聚会的红酒上去了。
叹息,肖力重重的一声叹息。
也许是自己太过于追求完美,也许是出现了审美疲劳,也许这便是七年之痒的症状吧,如果连谈恋爱的三年也算进去的话,差不多凑满七年了。应该说凌菱已经做得够好的了,是的,出身于那样的家庭做到这样已经可以的了,肖力由此想到了自己,自己的家庭情况其实和她也差不多,都是老百姓眼里的权贵之家,可他dú lì,愣是不服从父亲给安排的一切,唯一迁就的就是和凌菱的事情,那时他也抗拒不遵,但最后作为和父亲同意放他出去创业的交换条件,勉为其难地和凌菱相亲见面,没想到这凌菱却自有一股神女风韵,美貌脱俗,没有一丁点市侩之气,自己可是一下子喜欢上了人家,还追了整整三年才抱得美人归。
可这环境会变,这人也是会变的,这会儿凌菱却有些陌生了。细数这凌菱该做的礼节却一个不少,该叫爸叫爸,该叫妈叫妈,该瞌头便瞌头,该使钱便使钱,该nǎi孩子nǎi孩子,该作妻子便作妻子。是的,肖力委实说不出她的不好来,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莫不是自己变了?肖力这样质问自己。显然,他是找不到答案的。或者,根本就不想找到答案。
所以,他只能收起对黄莺的情感,因为他明明知道围困自己的围墙已然出现了裂缝,也许一推即倒,可他却是没有这个勇气的,因为他是丈夫,是父亲,是朋友,更是男人。
窗外的人们忙忙碌碌,东西奔走着。肖力设想着这行走着的人们中间是否有一个和他经历着一样的折磨呢?也许吧!
愿他们安好,风景中的人们!
五十四、没等浪漫,就死了
林一帆到惠州来纯属被动,但他不得不来,因为这是小珂。
他不想来。于是林一帆对自己说这是凌菱亲自牵的线,如果拒绝的话,小珂的面子上抹不开去,凌菱甚至肖力那边就更说不过去了,所以他必须来,这便是林一帆给自己找的理由。其实林一帆对小珂虽然说不上来电,但也绝不讨厌,或者更有几分喜欢,但这也只是林一帆自己不敢相信的理由之一,一个更隐密的理由却是:他需要她的帮助。不知从何时开始,林一帆下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这种到达成功的方式,尽管他一向讨厌这些手段,尽管他一直想为自己保留一份清高和自律,但是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走上了这条道,即便他不肯承认。
早就听说小珂的背景很复杂很神秘,人脉很广,但林一帆终究不是很积极的,他只是带了几篇文章和一个剧本而已,很随意地装在了快件袋子里去见小珂,既然她是编剧,那就谈谈文学好了。
两人约了在友谊桥上见。下了桥头便是画布咖啡厅。
“要不,我们进画布坐下聊聊!”林一帆提议道。
“不了,我有点饿,去吃东西吧!”小珂摸摸自已的肚子,笑道。
“现在啊,还早吧,才十点!”林一帆抬腕看表道。
“我没吃早饭呢!”说话的当口儿,小珂的肚子适时地叫了起来,她便吃吃地笑。
“怎么能不吃早饭呢,时间长了不光对胃不好,还易得胆结石!”林一帆严肃地批评道。
“是是是,我改,不过你还是赶紧带我去吃饭吧!不然我的胃病可又提前一点生了!”小珂戏谑地盯着林一帆道。
“那好吧,去哪儿吃?这惠州你熟,你看着办吧!”林一帆也自觉好笑,他这是怎么啦,怎么那么关心小珂啊,但愿她可别误会才是。
“谦虚了不是,我知道你在惠州上的大学,大学四年一定知道很多好吃的地儿!”小珂边倒退着走,边和林一帆说话。
“不瞒你,我还真不是太熟悉。喂,拜托你好好走路,别撞了!”林一帆忍不住又关心上了。
“不会吧,总会有几个地方可去的,比如那时候你带上个女同学什么的!到那些个地方也行啊!”小珂有点旁推侧击的味道。
“哪有什么女同学啊,那时家里边穷,囊中羞赧,所以我只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林一帆推托道。
“吹牛,我可是凌菱讲了不少你的故事呢!”小珂道。
“那行,就带你去个地方吧,只是到时你可不允许说不好吃啊!”林一帆赶紧调转话头,笑道。
“OYEA!”小珂夸张地做了个小女生的庆祝动作道。
小珂的车就停在画布前面不远,两人便开了车去了惠州大学后弄里的蓝村菜馆。
蓝村还是那个老样子,一幢欧洲洛可可风格的别墅,房子被绿树浓荫环绕,老而有味,确实是一个男女同学幽会的好去处。林一帆记得只带楚翘来过一次,尽管消费不算高,但对于当时的穷学生来说还是有点难于承受,好在下一次楚翘是死活不肯去了。
“哇,真是好地方,想当年你们一定是浪漫死了!”小珂赞道。
“确实是个好地方,只不过还没等浪漫,就死了!”林一帆笑着补了一句:“死在钱上了!”
“我怎么就不知道这惠州居然还有这么个幽静的地方。”小珂带在惊羡不已。
“就是啊,枉你还是惠州人呢!”林一帆边说话,边点了几个小菜。
“其实,我也不能算是纯粹的惠州人,大约仈jiǔ岁的时候跟随父母来了惠州,便在一直在这儿读书,一直读完高中,就又去省城读大学,所以算算也就待了十年多一点吧!”
“这样啊,那你父母现在还在惠州吗?是作什么的呀?”林一帆假装不经意地问。
“他们呀……他们是事业单位,算是工程师吧,不过已调到北部的青山市去了!”小珂稍微迟疑了一下解释道。
“噢!”林一帆应了一声,正好点的野鸭煲先上来了,便用勺子舀了几颗板粟递给小珂。
“哇,是板粟呢,我最喜欢啦!”小珂很高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东西啊?”
“我哪里能知道,我只是自己也喜欢吃,就点了这道菜,你要喜欢这迁西板粟的话就多吃一点吧!”林一帆道。
“真好吃!”小珂吃了一颗,见林一帆压在臂下的的快件袋子,便问:“这里面是什么呀,看你一直捏在手里,很重要吗,是给我的吗?”
“呃,不是不是,没什么的,是我自己的一点东西!”林一帆话一出口便后悔,暗骂自己这是怎么回事,今天赴她的约不就是为了把这些东西交给她看看,期许能有一个好的合作或是得到一个有力的推荐吗?怎么么临了却又退缩了呢!
“别不好意思,是不是是给你的大作啊?那就拿出来给我看看吧!”小珂道。
“真不是的,你再尝尝这野鸭肉吧,煮得很入味了,蛮不错的!”林一帆想为小珂夹一块鸭肉,却不知怎么搞的,手一颤,掉了桌上,溅了自己的袖口上好几滴油渍。
“哟,不好,你别客气了,我自己会吃的,你赶紧去洗手间用洗洁jīng洗一洗吧,时间一长怕是洗不掉了!”小珂叫了一声,递过纸巾来。
“那好,你先吃着,我去去就来!”林一帆接过纸巾擦下手便去了洗手间,正待找服务生要洗洁jīng,却来了电话,一看是肖力的,便接了。
“在哪儿潇洒呢?”肖力开口便问。
“能在哪儿呀,上班呢!”林一帆心不在焉地回答。
“噢,上班。什么时候又调回惠州上班了?”肖力不紧不慢地问。
“惠州?没有啊!我还在临江红星啊!”林一帆道。
“我是问你现在人在哪儿?”肖力问,旋即自己接着道:“我都看见你了,还不老实,说说你身边的美女是谁啊?”
听这话,林一帆一惊,赶紧四顾,却也不见人影,便道:“别蒙我了,你自己在哪儿呢?”
“好了,不跟你扯了,我一个人在画布咖啡厅喝咖啡呢,你小子还真看不出来,有一套,和小珂发展很快嘛!”肖力骂道,似有忿忿之意。
“嗨,你搞笑了,小珂不是你们两夫妻硬拉着我认识的么,怎么这会儿倒怪我了!”林一帆笑道。
“凌菱介绍她是想帮你一把,可不是介绍女朋友啊!”肖力没好气道。
“谁说和她谈男女朋友了,我今天就是带了一些作品给她看看而已!”林一帆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肖力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有谈朋友就好!”肖力语气缓和了一些,笑了起来,道:“你小子可别端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你那个吉利怎么样了,没拴住你啊!”
“没有,我们俩现在保持安全距离,她说距离才能产生美!”林一帆想起了吉利的理论。
“噢,那你的那个什么黄莺最近怎么样啊?”肖力切入了正题,他很想告诉林一帆,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林一帆很奇怪肖力怎么又会提起黄莺这个名字,道:“最近挺忙的,好几天没去看她了,她妈现在转院到惠州附院了,一直有她男朋友陪着,料是没什么大事吧!”
“她男朋友?”肖力问,想证实一下。
“是啊,她有男朋友了,好像还不赖呢!”林一帆道,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怪的味道。
“是吗,那就好!”肖力也有点黯然,便劝道,“你作为她的好朋友,还是该经常去看看的为好!”
“那是当然!”林一帆道,“你要不要一起来蓝村吃饭?”
“你还说不是谈男女朋友,那蓝村是个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么!”肖力道,“算了吧,我且不做那不讨好的电灯泡了,挂了吧,回临江再和你联系!”
“也好,挂了!”林一帆便回了餐厅里,心里还在琢磨这肖力今天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咦,洗手间没有洗洁jīng吗,你怎么没洗啊?”小珂盯着林一帆的袖口问。
林一帆一看,可不是么,心想自己这是什么脑子啊,便推托道:“没找到,算了,回去洗吧!”
“随你吧,回头你女朋友不骂你才怪呢!”小珂有意无意地扯道。
林一帆笑笑,也未置可否。
“不好意思,我刚才看了你的东西!”小珂又食了一颗板粟道,“写得蛮不错的,你怎么不直接给我看呢,如果我没偷看的话,你是不是准备又带回去了!”
“没没……”林一帆搓着手,嚅嚅地道,“我是不想第一次和你单独见面就谈我的事情,这样我是不是太过功利了,好像我和你约会就是为了找你帮忙似的!”
小珂似笑非笑地反问:“如果不是为了找我帮忙,和我单独约会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呢?”
这可难坏林一帆了,他是真不会回答,只有窘得满脸通红的份了。
“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以后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直接跟我说,我不喜欢你吞吞吐吐的样子,我说过,我愿意帮你!”小珂咬了咬嘴唇道:“当然,今天你如果不带着这快件袋子和我约会的话,我会更高兴的。”
小珂真是做过主持人的,她的话很有份量。
林一帆听了一阵感动,但隐约对小珂生就了一分惧意,他觉得她实在是太过聪明太过凌厉太过洞察一切了,在她的面前他几乎是藏不得半点本真的。
五十五、脸熟
“你也吃啊,怎么老看着我,我长得很好看吗?”小珂道。
“当然!”林一帆醒过神来道:“好看!”
“真的?”小珂摸摸自己的脸问道。
“那是当然,你可是名主持呢!”林一帆认真地道。
“呸,过去的事还提它作甚?现在我就一黑妹!”小珂自嘲道。
“黑妹才有更有味道啊!”林一帆调笑道。
“是么,那你好好闻闻是什么味道!”小珂伸过她的手,送到林一帆面前。
“香香香!好了,我可玩不过你,认输了行不?”这丫头一会儿成熟世道,一会儿又古灵jīng怪的,林一帆是真有点吃不消她,便问道:“等吃完了,我们上哪儿玩去啊?”
“算了吧,等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小珂喝了一口红酒道,“我吃完了,你呢?”,说完便在她的包里翻找东西。
“我也吃完了!”林一帆赶紧按住她的手道,“你别,我来结帐!”
“当然是你结帐了,带女孩子出来,这不正是你表现的机会吗?”小珂一脸坏笑,说着从包里掏出了一方化妆镜。
林一帆一看,顿觉尴尬万分,心道这回可是丢了大脸了。
“好啦,看你这脸红的,和你开玩笑啦,赶紧走了!”小珂拉起了他的臂小声道。
没办法了,林一帆只得结了帐,乖乖了跟她上了车。
不一会,小车便驶进了月亮湾,在一幢五分旧的别墅前停了。下得车来,林一帆便看见一辆金黄sè的保时捷停在门口,看着这车,好像在哪见过似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这家伙怎么也在这儿!”小珂嘀咕了一句。
“这是哪里呀?”林一帆问道,看这环境,真是个休养的好所在。
“我舅舅住的地儿!走吧,跟我进去!”小珂便在前头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阿姨,系着一围裙,一见小珂便笑道:“你来了。”
“孙姨,你好啊,好多天没见你了,看着更jīng神了!”小珂摸摸孙阿姨的脸笑道。
“就你的小嘴甜,哎哟,怎么越来越黑了?”孙阿姨抓住小珂的手,见她背后跟着的林一帆便问:“这是哪位呀,带回来的男朋友吗?”
林一帆笑笑,未置可否。
“不是啦,我一朋友,我带他来见见我舅舅!”小珂有点脸红,解释道。
“噢,是吗?那进来吧!”孙阿姨有点不信。
进了客厅,见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人,道:“小珂,你怎么来啦?”
小珂没好气道:“表哥,我还没问你呢,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回家来呀?”
表哥笑笑道:“找老爷子办事呢!”说着表哥把目光盯在了林一帆的脸上,很久不愿离开。
林一帆也盯着表哥的脸,好像在哪里见过,不是好像,是一定在哪里见过的。
“通江大道!”突然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你就是那个记者?”表哥想了起来。
“你就是那……什么……”林一帆也想了起来,这位表哥可不就是那次在通江大道欺负吉利的混混么,可现在人家家里,还真不知该如何称呼了。
“你们认识?”小珂倒有些奇怪了。
“不认识!”两人又异口同声道。
“你们怎么回事呀,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小珂看着两个男人的样笑了起来。
“算认识吧!”林一帆笑道:“我叫林一帆。”说着向表哥伸出了手。
“杨逍!”表哥握住林一帆的手,突然加了把劲。
林一帆心里痛得直叫,可脸上还保持着笑,手里也使了劲,心想这杨逍果真是魔道中人,怎么看都透着股邪劲。
杨逍终于放开了林一帆道:“不错!”
“什么不错?”小珂不解问道。
“我说你眼光不错,你挑的这记者不错!”杨逍搂过小珂道。
“在说什么呢,一帆什么时候变成记者了?”小珂讨厌地拉下杨逍的胳膊道。
“你不是记者?”杨逍的脸sèyīn沉了下来。
“曾经算是吧,那天却不是。”林一帆如实道,却保持着不卑不亢。
杨逍的脸sè转变了几回,扭头又看小珂,渐渐眼神变得柔和起来,随后指着林一帆翘起大拇指,不由地笑了,道:“你牛B!”
“又说粗话!”小珂打下了杨逍的手,问道:“你们两个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都听不懂。”
“这是我们男人间的秘密!”林一帆笑道。
“什么秘密啊,说出来听听!”孙阿姨端上了果汁插嘴道。
“没什么,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啊?”杨逍问。
“哎哟,早上听他说今天要接待rì本的什么考察团,估计是回不来了!”孙阿姨歉意道。
“孙姨你怎不早说,我临江那边还有好些事要办呢,早知道他不回来我就不等他了!”杨逍埋怨道。
“你也没说找你爸有事啊,我这不想着,你也好久没回来了,怎么么着也得多等会儿吧,还特意给你煲了汤呢,要不喝一碗再走?”孙阿姨也不生气,脸上眼里全是爱意。
“给我和一帆也来一碗吧,好久没喝您的汤了!”小珂故作欢喜地道,偷偷扯了下杨逍的袖子。
“那好吧,喝一碗再走,说实话也想着孙姨的汤了!”杨逍明白,便坐了下来道。
“好了,那你们等着,我这就去给你们盛!”孙姨满意地去了厨房。
“兄弟,你不做记者,做什么生意呢?”杨逍问林一帆。
“你怎么谁都是兄弟啊!”小珂炝了杨逍的话。
“表妹的男朋友不是我兄弟还能是什么呀?”杨逍笑道。
“谁说他是我男朋友啊!”小珂急忙否认,转脸对林一帆嗔道:“你倒好,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辩解一下。”
“我一真没机会开口说话啊!”林一帆摊手笑道,接着对杨逍道:“我在临江红星集团呢!”
“噢,原来在仲超然那里呀!”杨逍不以为然地道。
“你认识我们仲董事长呀?”林一帆道,心想这仲董事长可是临江的市委常委呢,怎么在杨逍口中倒轻飘飘地不像那么回事,看来这杨逍确实是非一般人。
“认识啊,熟!下回碰到他,我给你说说,让他提拔提拔你!”杨逍笑道。
“去你的,你可别动用你的歪门邪道啊,一帆的事我自己想办法!”小珂踢了杨逍一脚。
杨逍痛得缩回腿,急急地按摩着痛处,却也不生气,只调笑道:“好好好,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去,我还赖得管呢!”
林一帆看着这杨逍一身的痞气,却在小珂面前处处吃瘪,心想还真是一物降物啊,看来这杨逍对小珂这个表妹是疼爱之极的。
孙姨的汤果然是极品,浓郁得很。
“哇,好喝,还有吗,我还要!”小珂夸张地卖乖道。
“有有有,我再给你盛!”孙姨好像比自己喝了汤还要高兴,转脸对杨逍道:“逍还要吗?”
“不了,喝得我都热起来了,不过确认蛮好喝的!”杨逍也赞道。
“你还要吗?”孙姨又问林一帆,看着林一帆的眼神里尽是满意的欢喜。
“不了,不了,谢谢你孙姨!”林一帆客气道。
“好了,我真要走了!”杨逍站了起来,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林一帆道:“等到了临江过来找我吧!”
“好的,一定会去的!”林一帆接过名片应允道。
“小珂,你多待会儿吧,好好陪陪孙姨!”杨逍道。
“走你的吧,赶紧!”小珂对这个表哥可是一直不感冒。
五十六、歪瓜
跟小珂一起待了一天,虽说林一帆心里也没啥别的想法,但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吉利似的,一直在担心着她有电话进来,若真有电话来,当着小珂的面还真不知道如何掩饰过去。不过,林一帆没有追问,没有追问自己究竟是担心着吉利还是担心着自己一不小心在小珂面前露了马脚。
好在今天这吉利却是出奇的安静,愣是一个电话没来。
可林一帆又担心着,要知道这黄莺现在可就在这惠州城里呢,可别在街上让她给碰上了,谁也不能排除没有这么巧的事,这不,那肖力便在茫茫人海中发现了他们俩。
小珂感觉着林一帆的心不在焉,便问道:“一帆,你有事吗?”
“噢,没事,只是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临江去了!”林一帆小心道。
小珂沉静了一会,展开笑容道:“那好吧,我送你去车站吧!”
“不用了,现在高峰期间,开车还不如坐公交呢,我自个儿走吧!”林一帆道。
小珂想想也对,于是不再坚持,只允了过几天会去临江找他的。
林一帆便离了月亮湾,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坐车回临江。林一帆倒是喜欢在路上的感觉,只希望着这车轮永远不要停下才好,他歪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陌生却又相似的风景,眼泪不自觉地流淌了下来,毫无来由地流淌了下来。
我这是怎么了,林一帆抹了一把泪,用力地吸了下鼻子。
领座的美女皱眉向旁边挪了挪位置。
林一帆抱歉地欠欠身,尽量往窗口靠了靠。
衣袋里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却不是吉利,原是高远找他回去商量事情呢。自从接了这个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再没人盯着他晚来半分还是早退一刻,即便像今天这样溜出去一整天,也是不再有人罗嗦了,因为办公室主任有这个特权。但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和老板的直接接触多了,随叫随应是应尽义务,特别是拿了刘芸这个手机之后,半夜三更接到他俩的电话也是家常便饭,所以这痛苦也就可想而知了。
林一帆一到公司便被高远捉上了车,直接去了长江边开发区那块盐碱地。
如今正是盛夏,白天长得很,近七点了,天还亮堂着。西瓜地已是收得差不多了,藤都败了,野草倒是越发绿油油地。种瓜的男人见有人来,便迎了上来问:“买瓜吗?可惜你们来晚了些,好瓜前两天都给送走了!”
“不是这样,我们是红星集团的!”林一帆道。
“是红星的人,噢,你好你好!”种瓜人有点意外,好像又有点紧张地道:“这租子年初的时候我们就交了的……”
“我们不是来收租的,只是看看这块地。”高远道。
“原来是这样啊!”种瓜男人高兴了起来,转身从瓜棚里捧出了两个歪瓜道:“天还很热啊,要不开两个瓜吃,只是现在只剩下这些个歪瓜裂枣了。”
“谢谢,不用了!”林一帆想拒绝,不料高远却不客气,已拿过瓜放在车盖上,一掌便开了,掏了一块红心放嘴里,“嗯,甜!都说歪瓜甜,看来是真的,小林你也吃,还真不错呢!”
“你怎么舍得放在车盖上开瓜,不怕留下印痕呀?”林一帆掰了一小块尝尝,确实清爽甘甜。
“没事,这车呀两个月前就被刮花过了!”高远继续啃着瓜,一粒黑sè的瓜子沾在了鼻子上,就像一只苍蝇。
“是吗,还是新车呢!”林一帆叹了口气,遗憾道。
“叹什么气呀,都马上变成别人的了!”高远满不在乎地说。
“什么意思啊,卖啦?”林一帆惊异地问道,要知道这辆奥迪才买回来几个月呢,怎么会变成别人的了。
“是赵董看上这辆车了!”高远道。
林一帆笑道:“那也没什么,姑且就借给他玩两天呗!”
“哼哼,借给他,也就等于是送给他了!”高远好像有点无奈,也有点愤懑,更有一点得意,“这些领导都是贼jīng贼jīng的,他知道这些东西是拿不回家的,但是尽情享受还是可以的,所以这车借给了他就等于送给了他,到时他不还,你也没辙,你也不好直截了当地去要回来,要是真去要回来了,得,那你就等着穿小鞋吧!”
林一帆听着,也是这个理,但心想你高远也不和他们差不多么,好在这车的三天新头已是给你自己用了,你心理上大概也能接受了。看这样子,这车说不准还是高远主动送给赵董用的呢,林一帆知道这赵董可是掌管着红星的钱袋子呢。
果然,高远笑了,道:“赵董已经同意了,先拨给我们六百万,等下次董事会上他就提这个事情,应该问题不大,因为还有王书记和宋董敲边鼓。”
林一帆心里滴沽这高远究竟想干什么呀,要知道这德尚公司的合作意向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另一方面听高远的说法,这拨款的事好像已是板上钉钉的了,这仲董事长难道也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高远见林一帆不说话,便拍拍他的肩道:“没什么惊讶的,等这笔资金一到,我会把我的计划告诉你的,到时还要派你大用呢,你有的是大展鸿图的机会!”
“是吗,那我就期盼着这一天了!”林一帆笑笑应付道。
“你看那边啊,从这边这条竖沟到那边那个大水塘,我算了一下,差不多有十六亩的样子,到时我们就先把地圈起来,再做块大广告牌,把标准厂房的效果图放上去。
“自家盖房子那么招摇干什么?”林一帆不解问道。
高远笑而不语。转身走到那瓜棚对那种瓜人道:“师傅啊,你抓紧时间把地里的瓜拾掇拾掇,还有些大棚什么的,能搬走的全搬走,从九月份开始我们就要收回这块地了。”
“什么!”种瓜男人叫了起来,“这些大棚我们是刚刚支上,就准备着收了西瓜后种蘑菇呢,这可让我们如何是好啊?再说这租地协议可是签了三年的……”
“知道,知道,所以才来和你商量呢,这块地我们集团准备盖厂房了,也不是转租给别人,我们自家用你总是不能拦着的!”高远打断种瓜男人的话,道:“至于你的损失我们会斟情补贴一点给你的,放心好了!”
“怎么个补贴法啊?”种瓜男人不依不饶地追问。
“你的搬家费我们会贴给你,租金也会按实际用时退给你的,别外也考虑到你们实际情况会补贴几个月生活费给你们的,怎么样,条件够可以的了吧?”高远陪着笑道。
“就这些?这不行,这样子我的损失太大了,你们突然说不租给我了,叫我临时到哪里去找地皮啊,即使找到了租了地皮,也赶不上下种了,等于说下半年几乎是没什么收入了,这一部分怎么算呢,总归要算算清楚的。”种瓜男人数字手指算给高远听。
高远沉下脸,冷哼一声道:“你倒时会算,那你就慢慢算吧,虽然我们是集体企业,但每一分钱也是我们工人们辛苦出汗挣出来的,我可是见多了你们这些人,愿意呢,你就按我的条件,好合好算,不愿意呢那你就等着,我们企业做事是很有计划的,时间一到,便会来圈地动工,到时你可别说我没通知你!”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我们是庄稼人,一家老小就指着这块地,被你们这样一搞我们还怎么活下去啊,反正不行,我的损失太大了,就是去见官司我也是不怕的。”种瓜人涨红了脸争辩道。
“见官司!好啊,到时就见官司,看你能不能告得倒我们!”高远笑道。
“高总……”林一帆在一旁听了半天,实在是听不下去,想说些什么。
“你不要说了,你呀,就是心肠太好!”高远摆手止住林一帆,回头丢给种瓜人一句道:“我这话可是当面给你通知到了,至于怎么做,全凭你自己了!”
高远的话充满了威胁的味道,林一帆听着极不舒服,心中原有对高远的一点点好感在一步一步地悄退,但林一帆内心深处却又认可高远实在是个厉害的生意人,这一点不可否认,所以此时的林一帆是极度矛盾着的,他发觉自已变了,一切都在不知觉中变了,尽管很多时候他看不惯高远他们的做法,却又被动地执行着甚至是有意无意地主动配合着,难道自己真的沉沦了吗!
“我们走吧!”高远回到路上,准备上车,看到还有一个歪瓜放在车盖上,便捧了放到了车里。
路上,高远道:“真想不到,这歪瓜还真甜呢!”
林一帆笑着,却无语,心道,高远说得不错,这歪瓜确实是挺甜的。
五十七、人约黄昏后
暮sè中的黄崖山是别有情致的。
那片斑澜的云霞在它的肩头变幻着,挑逗着,可它却越发地沉静,尤如一个处子
苍苍茫茫的雾气慢慢地在山坳间迷散开来,黛sè的林间偶有灯火闪烁,暮钟沉沉,飘飘而来的还有那迷离恍惚的梵音。
该是师傅们做晚课的时间了,尽管林一帆不知道那佛堂里供的是什么菩萨。但他喜欢这个地方。清静,是林一帆内心向往的东西,即便片刻也是好的。
黄崖山有两个山头,那张菊池的茶室却在另一座山头上,与这禅寺遥遥相对。以林一帆这种酒肉之人,这佛是拜不得了,但在张菊池的茶室品茗听佛大约还是可以的。
“你在出神想什么呢?”高远问。
“我在听山上的梵音呢,要不,在前面那个山脚下放我下来吧,我上山去见一老友!”林一帆道。
“想不到这个地方也有你朋友啊!你那朋友不会是山上的老僧吧?”高远笑道。
“怎么会呢,我可是五毒俱全之人啊!”
“那正好,老和尚定会用佛法为你化解的,祝你好运!”高远哈哈笑着,停了车,放下了林一帆。
上山的小道,林一帆是有些熟悉的了,只是那半腰竹牌楼下挂着的鸟篓却被收了起来,倒叫他生就了几分失望。
张菊池此刻正站在茶室拱门下,眺望着长江上的点点灯火出神,以至于林一帆慢步上山来也没知晓。
“你在看什么?”林一帆问。
“渔火。”张菊池答道,却没有回头。
“这哪里是渔火,我看却是象极了鬼火!”林一帆与他并肩站着。
张菊池闻听林一帆的妙论,终于转过脸来,奇道:“哎哟,怎么是你呀,这都天黑了还摸上山来干什么呢?”
“你以为是谁呀,莫非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林一帆敲了他一拳道。
“不象你,我可不好这一口。”张菊池还击了林一帆一拳道,“我妹说要过来呢!”
提起张菊兰,林一帆在张菊池面前倒有点不好意思来,便打招呼道:“关于你妹的事……”
张菊池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实在是她做人太过乖张了,没个好人缘。”
林一帆感激地叹道:“可事实上确实是我抢占了她的位置啊!”
“让她吃点苦头也是好事嘛,就该让她长点记xìng!”张菊池骂道。
这兄妹俩真是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林一帆这么想着,问道:“那她现在做什么呢?”
“你还cāo心她呀,有活做!这不,我那菜馆一直半死不活的,转让给她了,待会儿她就是给我送钱来的。”张菊池道。
“那张家食府?”林一帆想起了那次聚会的事情。
“没错,就是张家食府,说实话,我对经营饭馆也真是不在行,心底里其实也不感兴趣!”张菊池实话实讲。
“你呀,就图省事,清静!哪天直接住对面山头去得了!”林一帆笑道。
“可别,我也是饮食男女好吧!”张菊池也笑着和林一帆调侃,末了说下露了,进去喝茶吧。
落了座,张菊池提一壶茶来为林一帆倒了一碗。
“怎么是红枣茶呀?”林一帆问。
“是吧,现成泡好的,反正明天还是要倒掉的,你就将就吧!”张菊池道。
“好的吧,好在我也不讲究!”
“在这喝茶的,那有几个讲究的,他们喝的不是茶,是心情!”张菊池道。
林一帆道:“也是啊,你对菜馆不在行,卖茶倒是卖出门道来了。”
“哪里哪里……我……”
张菊池正说话间,张菊兰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道:“哥,你小气巴拉的,怎不开个灯,点什么劳什子蜡烛呀?”
“点着蜡烛喝茶才有味道啊!”林一帆接口道。
“哟,真不好意思,这黑灯瞎火的,我还真没看到小林你呢!”张菊兰抱歉道。
“很正常啊,做老板的人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林一帆笑道。
“我什么时候作老板了?”张菊兰一脸奇怪问。
“张家食府不是转给你了么,不是老板又是什么板?”林一帆道。
“那是豆板吧,屁点大一个店,怎配得称老板!”张菊兰坐了下来,从挎包里拽出一个档案袋来,递给张菊池道,“十万我已转你卡上,这是我手边的五万现金,省得去存了,就直接给你拿来了。”
“又不是闲人,你急个啥?”张菊池接过袋子,随手放在了林一帆前面的茶几上。
“亲兄弟,不,亲兄妹明算帐啊,早点把转让款给了你,我也就放了一桩心事,省得老挂在心头欠别人十五万块钱呢!”张菊兰道。
“我是别人么,我什么时候变成别人了?”张菊池有点生气。
“你不是别人,我才是。所以,这钱不要放在我面前,容易诱发犯罪!”林一帆捧起档案袋,想还给张菊池,却见这袋上有几个字看着挺熟悉,要死了,这不是林一帆自己的字吗,怎么会留在张菊兰的钱袋子上,这是怎么回事?
林一帆闭眼,马上想起那天高远让他取五万块现金的事来,记得那天他正是用这个用过的旧档案袋装的钱。林一帆一下子明白了,看来这张菊兰和高远的关系要远比想象中复杂,面前的这个张菊兰也远没有林一帆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在想什么,真看上这包钱啦?”张菊兰推了林一帆一下,格格笑道。
“没见过那么多的钱,有点眼花呢!”林一帆不露声sè地递过钱袋。
张菊池接过袋子道:“你们坐会儿,我把这收了去!”
“最近你怎么样,怎也不记着打一个电话给我呢?”张菊兰待她哥一走开,便坐到了林一帆一边,挽住林一帆的臂问道。
林一帆微微挣了下,笑道:“我哪敢啊,怕你老公误会是男朋友什么的!”
“好啊,你这张嘴是越来越滑了,连我的豆腐也吃上了!”张菊兰打了一下他的头道。
五十八、可怜的平衡
和张家兄妹没心没肺地七扯八扯倒忘了时间,回到公司似乎已经很晚了。
大门没有锁,只留了一人过的缝儿。林一帆悄悄地进了门,透过门卫半敞的窗,却见邵老头和他女儿两个人正在呢。
“来,这半边脸也擦擦,好,唉,我女儿真听话!”邵老头极尽温柔地扳过邵chūn花的脸道。
“不不,不,就知道天天擦,擦坏了公家倒霉!”邵chūn花半个屁股坐在简于行军床上,嘴里嘟囔着。
“别胡说,这里没有公家,只有爸爸!”邵老头笑着道。
邵chūn花报于笑容道:“爸爸好,爸爸好!”
“来,再帮我们chūn花的脏手擦擦干净!”邵老头抓住女儿的手道。
没想到邵chūn花猛地抽回手,急急地争辩道:“我的手才不脏呢,是他们的手脏,你去帮他们擦去!”
“怎么又犯糊涂了呢!”邵老头叹了一口气道,“好好好,我们chūn花的手干净,我们chūn花的手最干净了!”
林一帆在外面看着这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话,觉得挺温馨的,便轻咳了两声走了进去叫了一声:“邵师傅!”
邵老头一抬头:“哟,小林,不,林主任啊!怎么这么晚啊!”
“和两个朋友一起玩呢,没看时间,倒晚了!”林一帆笑道。
“噢,年轻人真好啊!”邵老头有点羡慕地道。
“你不也年轻过吗?”林一帆道。
邵老头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女儿,解释道:“这些rì我女儿的病又重了些,连续几个晚上折腾得我老婆睡不好觉,身子不好了,正挂水呢,所以我只能把女儿领到这里来照看下了。”
“没事的,只要看好她,别给乱跑就行了!”林一帆包容地道:“家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会向老板尽力争取的。”
“谢谢,谢谢,集团包括公司对我已经帮得很多了!”邵老头很是感激,而后却又犹犹豫豫地道,“只是我女儿的医药费……”
林一帆感到奇怪,按道理这红星集团是大集体企业,这在职工的医药费是基本上可以足额报销的,怎么会呢,便问道:“医药费不好报销吗?”
“这财务科,说这jīng神病的药费只能报五折……”
“胡说八道,这jīng神病就不是病啊,这财务科是在瞎扯蛋呢!”林一帆话未等邵老头说完便激愤骂了起来。
“好在每回报药费我都去找仲董事长特批的,还能报上个八折的!”邵老头赶紧接下去,总算是把话说全了。
“这还差不多!”林一帆也奇怪自己刚才的愤怒来得好容易,不由笑了道,“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啊?”
“唉!”邵老头又叹了口气道:“我们老两口年纪是越来越大了,指不定哪天就撒手去了,到时我这傻女儿可怎么办是好啊!“
林一帆点头,心想也确实,便问道:“哪你的意思是想为你女儿争取了一个明确的待遇,是这个意思吗?”
“是啊,那是最好了,如果不行,至少医药费的事总得给一个明确说法啊!”邵老头道。
“是这样啊!”林一帆陷入了沉思。
“小林,你也别当真,我知道集团那边你也说不上话,我只是见你比较亲切,不像公司其他领导,所以就和你发发牢sāo。”
“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会尽力帮忙的。”林一帆嘴上应道,心里却想,这邵老头说得没错,集团那边他可真是不认识几个人,赵董?宋董?或者高远刘芸,再或者王书记?为了这八杆子打不着的邵老头,他们这几个人会帮忙吗?别看喝酒的时候小林小林地叫得挺亲热,但真要有点事找他们,他们会认识他这个屁点大的林一帆吗?再说了,如果是为了自己的事,勉强一试还情有可缘,却为这邵老头,他林一帆值得吗?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谢谢你了!“邵老头感激涕零道。
林一帆瞧着也难受,便转身去看那邵chūn花。
刚才两人谈话的时候,这邵chūn花倒也安静,这会儿见林一帆靠近她,便jǐng惕地把双脚收到床上,向墙角方向不住缩去,嘴里一个劲地絮叨道:“你走开,你走开,你是来抓我的吗,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别抓我,别关我小房子里去……”
林一帆听着邵chūn花的话,觉得这邵chūn花一定是经历了什么特别故事的,尽管他不知道是悲情或是恐怖故事,但心里的同情却不觉又多生出了好几分,于是,林一帆还是忍不住问:“她的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邵老头坐到了床头上,安抚着女儿,神sè黯然地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碰到了什么事情,我和她妈妈只是有一段时间感觉到她好像闷闷不乐的,问她她也不说,她把什么事都埋在心底,记得有一回被我们逼问急了,就说是厂里的事,我们知道了没好处,叫我们别管别问。”
“是厂里的事,厂里能有什么事呢?”林一帆喃喃道。
“是啊,厂里能有什么事呢?
“何况我女儿一向能干,那会儿已是集团的基建审计科的科长了,听说仲董事长马上准备升她做副厂长呢,唉,哪能想到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邵老头唉叹连声。
“噢,她原来是做基建审计科科长的!”林一帆沉思着。
“是啊,她做得很好的,很有成绩的,审计出好多漏洞,为集团节约了不少钱呢,为此仲董事长还在全厂大会上表扬了她呢!”邵老头说起女儿的往事来,脸sè漫着笑意。
林一帆点点头,似乎从这父女俩的话语里听出些门道来。但具体是什么,他却又说不好,他下意识地提醒自己不要再分析下去了,也许正如邵chūn花说的,厂里的事知道了没好处。现在如何帮她们一把才是正事。此刻,林一帆似乎突然下定了决心,是的,这个忙他是一定要帮的,似乎只有这样,他的良心才会为自己的退缩找到一点点可怜的平衡。
有一个人的名字适时地出现在林一帆的脑海里,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呢!可为什么不是肖叔呢,林一帆不是没想过,但肖叔是乡镇局的局长,但在级别上却是比仲董事长低了很多的,仲董事长可是兼着这临江的市委常委呢,况且这是任何好处都没有的破事,谁愿意多管闲事呢,何况这里面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是算了吧。所以也只有他了,或许可以一试。
林一帆捏了捏裤袋里的名片,这是杨逍的名片。
林一帆觉得他的名字实在是起得很妙,魔道中人嘛!林一帆是明白的,有时候魔道中人或许反而容易把事情办好。
下定了决心这后,林一帆长舒了口气道:“邵师傅,我该回公寓了,你的事,我记下了,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一定帮你争取的,你就放心吧!”林一帆没有把话说满,是希望邵老头不要把希望抱得太大,因为他自已也心里没底,那杨逍也才见过两面而已。
“谢谢你,如果不好办,也不要勉强!”邵老头也通情达理。
突然,邵老头想起了一事道:“小林啊,瞧我这记xìng,我这女儿一来就全乱套了,这会儿有女孩正在你公寓等你呢!”
“谁啊?”林一帆也奇怪,“不会已走了吧,都这么晚了?”
“还是那女孩啊,你还问?”邵老头难得地笑了起来,“应该还没走,反正我是只见她进来,没见她出去!”
“噢,会是谁呢?”林一帆假装一边摇头一边身公寓走去。
他当然知道是谁。
五十九、火山暴发
林一帆决定上楼,却脚步凝重。
他数着数字,一,二,三……十七,十八,十九……这一直到四楼总共有多少个楼阶,多少个拐弯,甚至是换多少口气,林一帆原本都是烂熟于心的,可今天这短短的八十步却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这是一段漫长而昏暗的旅程。
只因为林一帆在犹豫,在回味,在猜测。是的,在猜测。林一帆不知道这雪雯此时找他究竟所为何事,但有一点他却明白,那就是他对雪雯还遗有一份恨和蔑视,这不是短短的三个月内便可以消蚀无形的,当雪雯提出分手时,林一帆表现出来的洒脱其实是最为艰难的表演,因为他恨雪雯的现实,恨雪雯的虚伪,更恨自己的倔强和缺乏勇气。其实雪雯说得没错,他是原本是可以争取一把的。
雪雯今天穿得很漂亮,也很清凉,那阵香气也是林一帆最喜欢的茉莉花味。
“你怎来了?”林一帆只是轻轻地问了句,尽管他是准备着不给她好脸的。
雪雯没有回答,只是走近林一帆,突然一把抱住他,眼泪卟嗒直落。
对于这些伎俩,林一帆并不感冒,他使劲分开雪雯紧箍在他腰间的玉臂沉声道:“别这样,你快嫁作人妇了,这样不好!”
雪雯只得悻悻地收回双手,一脸幽怨地表情,盯着林一帆道:“对不起,一帆,我……”
“我什么呀我?没意思的话就不要再讲了,你坐吧,或许我们聊点别的会更适合现在我们俩的关系。”林一帆故作轻松地摊手道,坐在了旧沙发上。
雪雯听话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转脸道:“今天我来,没别的意思,只是……只是…”雪雯的声音低了些,“我想你了!”
林一帆听着却是十二万分的滑稽,不由暴出一阵大笑。
“你笑什么,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雪雯愠sè道。
“我说过,不要再说这些无聊透顶的话了,没意思的!”林一帆擦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道。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我确实是爱你的呀!”雪雯有点急,眼泪又开始眼框里打转。
“我再说一遍,不要再说这些肉麻当可爱的话了。”林一帆挺着脖子道,“没错,我相信,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是更爱把我玩弄于掌股之间吧?怎么了,朱燃又出差了么,你又空了么?”
林一帆的话真是既恶毒又粗鲁,雪雯像不认识他似的盯着林一帆的得意的脸良久。
“叭”一记又响又脆的耳光,没错,林一帆的脸上瞬间留下了五个白sè的指印。
时间足足停止了二十秒,雪雯惊异地看着自已不可思议的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疯了!”林一帆终于清醒过来,火山开始暴发,“我难道说错了吗,你和我待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一直脚踏两只船,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我结婚过rì子,我知道朱燃他有房有车有背景,所以他才是你的结婚对像是吧,那我算什么,我就他妈的一只免费鸭子是吧?”林一帆拽住雪雯的双手,使劲把她从沙发上拎了起来,一把按趴在沙发前的餐桌上。
雪雯的腰正好瞌在桌沿上,她叫一了声痛道,“你干吗呀?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疼?这点疼算什么,跟我的痛算起来,这点疼算什么!嗯,算什么!”林一帆把雪雯的双手扭到了背后。
“喂,林一帆,你干什么呢,混蛋,赶紧放开我!”雪雯使劲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林一帆的控制。
林一帆在雪雯的臀上重重地抽了一巴掌道:“你是女人,我不打你脸,我要告诉你,男人的脸不是随便可以扇的。”说完又是一记。
雪雯连声哀号,一张俏脸因痛苦而扭曲着。
听着雪雯的哭喊,林一帆却感到无比的兴奋,更加紧了动作。
“喂,喂,死混蛋,你究竟想干什么呀,混蛋,呜呜!”雪雯感到恐惧了,骂声里带着了哭腔。
雪雯越是叫骂,林一帆越是兴奋。“干什么,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你玩了我那么长时间,连个小费也没给过,今天我便收回来,这样才公平!”林一帆狂笑道。
雪雯痛苦地一阵颤抖,嘴里还是骂不停止。
……
房间里的灯是昏暗的,林一帆抬起充血的双眼,盯着墙上那画中人似笑非笑的脸,暗骂了一句:“懦夫!”
……
雪雯嘴里继续呜呜着,但分不清是哭声还是快乐的呻吟,显然她已渐渐地跟入了角sè。
林一帆看在眼里,骂道:“你这个女人,果然不是个好货!”
“我就是不是个好货,我就是离不开你,我要你,我爱你!”雪雯喘着粗气浪声道。
“叭!”林一帆又是一巴掌,“闭嘴,你这个势利的女人,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我叫你再嚣张,我叫你再看不起人,我叫你再虚伪做作,我叫你再现实……”
“哎呀,我不行了,我求你饶了我吧,你今天真是疯了!”雪雯告饶道。
林一帆却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感觉自已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正欢快地纵横驰骋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突然,马儿伸出了一对飞翔的翅膀,渐渐地攀上了云端,整个人轻飘飘地,仿佛进入了一个极乐的世界。
……
今天的这场意外的戏让两人得到了极大地满足。林一帆瘫软在雪雯的背上。雪雯道:“躺沙发上去吧!”林一帆没有说话,只是依言地倒在了沙发里,雪霁也窝在他的臂弯里。
“你原来是这么恨我呢!”雪雯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收尽了刚才的荡妇形象。
林一帆冷哼了一声道:“没必要,该说的上次都已说过了。”林一帆也暗叹今天这是怎么了,太多太多积压在心底的恶毒话今天居然都说了出来,而且这些恶毒话居然还能提高xìng趣,让他在雪雯身上重新又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醉仙yù死。
“我今天来……”雪雯抚弄着林一帆轮廓分明的下巴道。
六十、纠缠
“什么也不要说了,你走吧!”林一帆合上眼,无力地摆摆手道。
看着林一帆爱理不理的样子,刚才被一度点燃的热情终于一点点熄灭了,雪雯道:“我知道,你一直是在怪我,是的,我是现实了一点,我是没有把你当作结婚对象,但是我有错吗?我只想让我的后半生有保障一点,这难道有错吗?”
“怪你?不,我不怪你,真的,我不怪你,你还是走吧!”林一帆抬眉轻蔑地道。
雪雯苦笑了一声道:“不怪我,那就是恨我了!”
“那就更谈不上了,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林一帆道。
雪雯没再生气,一双手还在林一帆身上不停地摩挲着,道:“说吧,把所以恶毒的话都说出来吧,我不怪你的,我其实倒希望你怪我恨我骂我呢,这说明你的心底还是有一些在乎我的!”
“你恐怕还希望我□你吧!”林一帆骂道。
“那也没什么,只要两个人的感觉好就行了,不是么?所以你也不要再生气了,我虽然选择了和别人结婚,可我却还是离不开你的,因为我是爱你的!”雪雯把头埋入了林一帆的怀里。
天哪,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这说得又是什么样的理论啊,林一帆猛地推开雪雯,坐直了身子,一字一板地道:“你还是离开我的好,放过我吧,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
“玩?我从来就没觉得我们是在玩啊,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爱你,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雪雯一脸无辜状。
“够了,有你这样的爱吗,一边忙着和别人筹办婚礼,一边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爱,你配吗?”林一帆怒道。
雪雯原来还是有一些羞耻之心的,此刻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只是懦懦地道:“我……我……”
“就此打住吧,你是就要结婚的人,而我注定也是要和别人结婚的,我可不想让她觉得不公平,所以,到此为止吧!”林一帆正sè道。
“她?你有女朋友啦?”女人永远是敏感动物,只一不小心,便被她闻见了味道。
“是啊,多的是!”林一帆扬头道。
不料,雪雯却笑道:“有女朋友也不打紧,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愿意和她分享!”
这女人却是越说越离谱了,这还是那个雪雯吗,这还是那天那个和他幽幽说分手的雪雯吗?林一帆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这是什么样的逻辑啊,女人不都是自私的吗?看来这自私倒是错不了的,这不,她都要结婚了,却还抓着他林一帆不放手,但这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你把我当作什么了,啊?”林一帆愤怒着,真想抽她。
“好了,不要再纠缠这个问题了,你就不能和我说点好听的么!”雪雯拉下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脯上道。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朱燃让你受刺激了还是怎么的?”林一帆抽回手问。
“他?凭他还伤不了我!”雪雯不以为然地道,“只有你,只有你才每次都让我的心感觉到痛呢!”说罢,便伏上林一帆的肩头重重地咬了一口。
林一帆叫了一声:“你疯了?真疯了!”林一帆一指房门道,“走,你马上给我走,不要再让我见道你!”
“那好吧,我会走的,你冷静一下,其实即便我结婚了,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我还是我。”雪雯站了起来,终于准备要走了,是啊,现在都几点了,再不回去,怕是和朱燃也不好交待了。
“我管你是谁呢,既然分手了,那就分得砌砌底底的!”林一帆道。
雪雯嗤了一声笑道:“分手?分得了吗?刚才你趴在我身上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分手的事啊?”
看来这雪雯是吃定他了,林一帆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只摆摆手道:“你帮我把门带上吧,谢了!”
待雪雯走到门口,林一帆又叫住她道:“你把钥匙还是还我吧,就让在那鞋柜上!”
听林一帆说到钥匙,雪雯却有点生气了,便从包里摸了出来,砸向林一帆道:“还你就还你!”
“呀!”林一帆没有接住,钥匙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林一帆的额头上,一丝血顿时从林一帆捂着的手指间流淌下来。
“哎哟,这……这……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雪雯有点手足无措,只是一味地为自己辩解着。
“滚——”林一帆忍无可忍了,大吼了一声。
“好好,我走,我马上走,你自己小心些吧!”雪雯显然是被眼前的情况吓着了,更被林一帆的怒吼惊着了,只逃也似地蹬蹬蹬地下了楼去。
林一帆用纸巾捂了一会儿,便拿了镜子看,还好,只留下了一条血sè的小凹槽,不过毕竟是在额头上,怕是要留下些印记了,最好是去医院适两针为好。于是,便打了吉利电话。
不一会儿,吉利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进门见了林一帆,便抱了他的头不住地哭,一边哭还一边嗔怪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那么大的人了,还会撞楼梯上啊?”
林一帆安慰道:“没事,就一小口子,你载我去缝两针就行了,哭啥!”
好在这吉利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这时林一帆发现刚才和雪雯擦满秽物的纸巾还在桌上,便一手顺势把吉利的头按往自己的怀里,一手迅速地把纸塞到了沙发底下。
吉利抱了他一会,便坐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林一帆道了一声,便牵着她的手一起下楼,走在昏暗的楼梯间,林一帆借机解释道:“你小心脚下啊,刚才我就是不小心一脚踩空了,才会嗑楼梯上。”
“这是什么破灯,那么暗。要不,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得了!”吉利紧抱着林一帆的臂道。
“不是我不想搬你儿去,住在这儿自有住在这儿的好处,上下班食堂吃饭什么的都方便。”林一帆不是没想过,吉利也邀他搬过去好几次了,但林一帆总觉得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在自己没有做出一些成绩之前,在吉利面前总是有点抬不起头来。想来也奇怪,在没有碰到吉利之前,他是从来不曾有那怕是一点点这种自卑之心的,即便在集团领导或者高远刘芸张菊兰面前他也是说话走路直着腰的,从不因为自己家庭境况不好而自觉低人一等,在雪雯面前是多少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但也仅此而已,却从没有像在吉利面前那样真正在乎过。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不勉强你,等到你哪一天愿意了,就随时搬过去!”吉利很是善解人意,这也是林一帆喜欢她的很重要的一个方面。
“谢谢你,吉利!”林一帆感激地摸摸她的头,心中倒生出一些不安和愧意来,想想刚才和雪雯的荒唐事,真是担心有一天会被吉利看出破绽来呢。
“嘻嘻,我好吧!”吉利的可爱又显现了出来,她舒服地享受着林一帆亲妮的抚摸。
两人从医院回到别墅已近三点了,便冲了凉并排躺了床上。身边躺着个大活人,这心里一点想法没有那绝对是假话,但林一帆毕竟已经大战过一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头上破了相,多少也伤了点元气,所以便yù搂着吉利美美睡去。
可这吉利也是多rì没有和林一帆见面了,这会儿抱着这个心里爱极了的男人,小手可是极不老实的在林一帆身上游走着,弄得林一帆痒痒地,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吉利倒被林一帆笑得不好意思起来,便假装侧过身去,留了个背给他。
“你摸到我笑处了!”林一帆也侧身,和吉利保持了同一个睡姿,搂过她的腰,一手正好捧住她的胸rǔ,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睡吧,很晚了,我有点累了!”
吉利羞涩的点点头,只把林一帆的手抱紧了在怀里,只是苦了林一帆,他的尘根正好顶在了吉利的要害部位,看来一直到天亮这几个小时注定是难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