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不知何去何所终
那少女低下头,把脸埋入手掌之中,遮住了眼睛,哀伤的说道:“……是,我是小昭姐姐的侍女蕾拉-哈塔米,他们把我抢了来,他们还要抢小昭姐姐。”
一边孙瑞来听得不耐烦,不禁上前一步问道:“他们是谁?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
蕾拉抬起头,眼睛开始睁大,泪汪汪的望着孙瑞来道:“他们……他们是阿萨辛派,他们……”
正当此时,齐御风突然道:“噤声!”
本来众人憋了一天的好奇,都恨不得争先恐后,立刻能问个明白,可是这三人一路之上,对齐御风武功素来信服,知道以他之能,断然无法听错,当即急忙闭嘴,各自凝耳倾听。
沙真子所学崆峒武学属于道家一脉,他心思澄澈,已达静虚玄默、胸无杂虑之境,又得高人照拂,多年打下的根基极为扎实,内功进境在三人之中算得上最高,他静听半晌,却也只听得帐篷外面松风阵阵,水波不兴,如乐之合,无所不谐,那里有什么人声,当即不由得疑惑的看向齐御风道:“这……?”
齐御风透过帐篷的缝隙看着外面昏黑的夜色,摇头笑道:“澄江平少岸,幽树晚多花。此人内功非同一般,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他一纵身,便要走出帐篷,蕾拉看见他手脚被铁链捆着,缚手缚脚,与人交战显然极为不便,便惊道:“可是你……”
齐御风看了看手脚上的铁链,对着她一笑。说道:“没关系,不碍事。”
说罢他一猫腰。钻出帐篷,那脚链甚短。当即他也不能大踏步而行,只是迈着极快的细碎的七花步法,如同滑行一般,疾步朝他先前所听闻到呼吸之声的赶去。
他耳目敏锐,现天下几乎无几人能及,只听得那人呼吸之声与水声风声轻相应和,一时快,一时慢,显然所练的是一门极为特异的内功。当即他心中不由得感叹,天下之大,当真无奇不有,我对中原武学已得概要,却不知这门奇特的内功,究竟如何练法。
此时残阳未尽,天色昏黑,那人乍一见帐篷之中飘出一人,身形不动。径直朝自己所隐蔽之处而来,当即吃了一惊,未及眨眼,那人身影便已经到了近前。当即他来不及惊叹,便抬起一手,一把朝着齐御风胸口抓来。
齐御风足下不停。身形一闪,飘然落在那人身侧。他手足被捆缚,不能出力。便以肩头撞向那人手臂,谁知那人单手一转,竟然不挡驾,右手径直奔向他的下阴,而左手一扭,竟然以常人极为别扭的姿势,朝他头顶抓来。
齐御风眼见他双手斜刺,又疾又怪,居然又是自己从所未见的怪招,而自己肩头一撞,足有千钧之力,居然被他一抹滑开,当即心中好生奇怪,心道,我这肩头上的功夫虽然毛躁,不能与其他肢体配合,可是若非身负精妙武学之人,又岂能如此容易躲开,莫非这也是“乾坤大挪移”上的功夫么?
当即他向后稍退半步,避开那人凌厉而巧妙的招数,定眼看他还有怪招使出。
那人一得先手,当即迅如奔雷闪电般使了七八招,招招紧密无间,欲将齐御风置于死地,齐御风左趋右闪,躲避开来,不由得眉头轻皱,只觉得对方招数似乎全然不遵循武学道理,无法捉摸,现在身处险境,也无法分辨是敌非友,当即他也不费水磨功夫,陡然施展轻功,足踏阴阳,那人只觉得齐御风一闪身,便从他身前消失不见。
齐御风足踏坤位,来到那人身后,与他背靠背而立,臀部一拱,那人立足不稳,立刻在空中划一条弧线,射入了齐御风等人的大帐篷之中。
齐御风武功虽高,但手足被束缚,也并无太多妙招解脱,只是今日那湖边一对男女祭司互相对打,白衣飞动,闪烁无常,却给了齐御风以极大启迪,他对波斯武学原本无知,但武学上的修为已比他们均要高上一筹,一经入门,自然而然便能依据其中道理,自行衍化出精妙的绝招来。
那人仰躺在地,急忙手舞足蹈的爬起,正待站起呼喝奔逃,却见眼前人影一闪,齐御风居然闪进了帐篷之中,那人不由得心中惊讶,心道这人究竟是人是鬼,怎么行动时几乎膝不弯曲,而且如此之快,犹如鬼魅一般?
未等他左右手挥舞起来,撑起身子逃跑,齐御风上前一步,弯腰一个头槌,两人头顶相抵,呯一声轻响,那人便闷哼一声,翻着白眼仰躺在地,就此晕倒。
众人上得前来,凑近一看,却见那人一头黄发,眼窝深陷,布满阴霾的脸上满是皱纹,却是一位老者。
齐御风转过头去问道:“这是谁?”
蕾拉惊讶道:“这……这是阿萨辛派山中老人座下的九大使者之一,尼耶迪,他……”蕾拉吞吞吐吐,眼睛瞄着帐篷的缝隙,生怕再有外人偷听。
齐御风微闭上双眼,听了一会儿道:“无妨,你继续说。”
蕾拉听到这话,陡然鼓足了勇气,便续道:“他是山中老人在这里的代理人,近来听说他回到鹰巢去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在这里出现。”
齐御风微微点了点头:“山中老人……”
蕾拉得见齐御风武功高明,行动几若鬼神,便是连波斯明教的总教之中的九位宝树王,也恐怕无此能耐,不由得大受鼓舞,接着便絮絮叨叨,兴高采烈的将自己所知合盘托出。她所习华语,原本为明教四**王的紫衫龙王黛绮丝与小昭所传,原本并不熟练,只是年纪幼小,记心又好。才学得像模像样,但与四人一问一答。不一会儿,便渐渐流畅了起来。
原来此地名唤内沙布尔。距离波斯大城马什哈德已不甚远。
齐御风等人先前所遇见的侏儒,却叫做俾格米人,是许多年以前远渡重洋而来,自海岛上而来的原始部族,这种人头大腿短,长得精瘦,人人都腆着大肚子,男人擅长打猎,喜欢集体围捕;女人在家采野果。挖树根,至于耕地,织布却是不会。近年这一支俾格米人盘踞在内沙布尔附近山中,专门在沙漠之中打劫行商,他们以阴毒手段,群起配合,凡路过商人无不血染黄沙,尸横大漠,而稍微幸运的未曾被他们杀害。却被他们卖给了阿萨辛派,以换取椰子。据说俾格米人远离大海,却对传说中先辈所经常提到的椰子时常挂念,情有独钟。阿萨辛派便以此为交换,让俾格米人为其带来奴隶。
而齐御风所处之地,却是阿萨辛派的一处行营。阿萨辛派为山中老人霍山所建立,但后世蒙古西侵。“鹫巢”大本营被毁,至今已快有一百年。但蒙古人征战之能有余,治国之能则粗陋不堪,这百余年间,阿萨辛派与明教这等非国教的教派,虽然据守之地被捣毁,但根基尤存,却也一直未能根除。
眼下天下大乱,“瘸子”帖木尔崛起,原本蒙古帝国首领托雷的三子旭烈兀所建立的伊儿汗国早已奄奄一息,明教也是借此时机才能出来喘息一二,乃至赶赴中土,寻求中华明教的支持;而阿萨辛派这种恐怖组织原本为伊儿汗国所绝不能容忍的邪教,此时却也借机会重见天日,掠夺财物,占领地盘,与明教互相争斗。
当代“山中老人”自任总传道师,威信极大,声称历代先知都是多余,只有他能将信徒从教义的束缚之中解放出来,也能将信徒活着送进真正的主的花园。
他部下共有十二名使者,都是武功精强之辈,率部近十万人,其中除了波斯人之外,还有有叙利亚,开罗等地之人,更有当年十字军东征时代遗留的的子民,这位山中老人,将当年西方十字军的武学与阿萨辛派整合为一,屡次大破明教,原本明教有十二位宝树王,能与之相抗,可眼下去已经一连被他们杀了三位,就连圣女教主身边的侍女,蕾拉,哈塔米,也被他们劫掠了过来,至今已有半年有余。
蕾拉说起教中惨状,越来越是悲痛,不禁轻启朱唇,唱了起来:“困於兽道,狮虎咆哮,深红天际,彼端幻世,幽囚孤独,彷徨青春;烈风荒野,蝶花生息,梦幻粉饰,永恒春色,风越荒野,蝶花生息,即便身染浑浊躯,亦望坚信心如锦。泪化草露散不去,思慕欢梦至死、休。”
一言唱罢,泪珠情不自禁一滴一滴的撒落了下来,四人耳听她歌声娇柔清亮,圆转清澈,却又包含痛苦,忧愤,不由得面面相窥起来。
好半天,齐御风才问道:“蕾拉,这曲子是你所的么?”
蕾拉拭泪摇头道:“小女子粗陋无文,蠢得要命,虽对华文虽然思慕已久,又有小昭姐姐教我,但却只是会说两句话而已,那里能做的了曲子,这曲儿乃是听小昭姐姐唱得熟了,便把曲子记下来了。”
齐御风轻咳一声,点了点头,看了看面前四人,总结道:“现在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咱们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这铁链如何解脱,明教之人现在何处,你可知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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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需记此外无多事
蕾拉听到这话,微微摇了摇头道:“这铁链乃是前代山中老人从圣地麦加城中所得的陨铁之中所打造,即使武功再高,也难以解脱,除非三位传道使者同意,各持钥匙,才能打开。而我脱离明教,已有大半年功夫,眼下他们到了那里,我却也不知情。”
齐御风皱一皱眉头,侧身问道:“那这些人逮住我们,就想让我们这么捆着,留着浪费粮食?”
蕾拉轻声道:“眼下阿萨辛派正是用人之际,俾格米人送来的奴隶和他们抓住的战俘,只要经过教导,虔诚信仰教义,发誓追随首领而战,为教尽力,倒好似是也不难解脱,不过我是阿密娜的奴隶,一向不能多出去走动,他们怎么教导,我却也不知情。”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由得笑道:“这就好办多了。”
蕾拉面色似乎十分为难道:“可是他若是让你们背叛明尊,违心投靠阿萨辛派……”
一边沙真子笑道:“那有能怎么样,事急从权,日后再改回来便是。”他等碍于此时人生地不熟,怕蕾拉生疑,便也并未对蕾拉说出实情,其实这四人之中,并无一人是明教之人。
蕾拉面色犹疑,似乎极为难以相信这四人对信仰居然如此豁达,可是她所知浅薄,一时却也不能说出什么质疑之言。
殊不知中土之人,向来对信仰功利的很,对一门教派的信仰丝毫阻挡不了其他,就连三宝太监。也是见佛礼佛,入观拜庙。集佛、道、回,等诸教信仰为一体。甚至还信仰妈祖。这四人之中,就连沙真子这等道士,也不觉得危机之下,对其他神灵拜上几拜,打什么紧。
正当此时,突然耳听一声号角嗡嗡传来,犹如沉雷远播,回荡山谷,四人闻之。恍然不解,齐御风正要发问,蕾拉赶紧解释道:“这是晚课的时间到了,大伙儿都要去先前那个山洞,膜拜神灵,听从祭司讲解教义,念诵经文,倘若有人偷懒,就要收到鞭刑的责罚。”
齐御风听到这里。道:“那咱们也去,为了早日解脱,这伪神拜上一拜,也是无妨。”
当即齐御风匆忙在帐子后面将那老者埋入了一个深坑之中。五人从帐篷中走出,却见这山中之中,此时已然渐渐点亮了不少灯火。星星点点,煞为壮观。众教徒从各自帐篷,石洞中走了出来。或三五成群,或成群结队,一直前往齐御风等人先前所在的大石窟之中。
五人跟随教众,寻了一处不显眼的地方坐定,只听得台上有人高喝一声,众人立刻齐齐拜伏,对着一尊石像跪拜了一番,齐御风等人不欲惹下麻烦,便也就势跪下,装模做样的磕了几个头,好在这山洞里人种复杂,倒也是并不显眼,而蕾拉用黑布遮住脸庞,只留下一双眼睛,这教徒之中,也无人识得她便是白日里那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等祭拜完毕,只见那女祭司阿密娜,即蕾拉的主人上得台前,高声呼喊了几句,底下立刻欢呼雀跃,齐声呐喊了一声;片刻之后,阿密娜又说了几句,下面立刻开始评头论足,又是一番赞叹。
齐御风听得稀里糊涂,便对着蕾拉轻声问道:“她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蕾拉见状,便轻声为齐御风等人解释。
原来那阿密娜道:“兄弟姐妹们,我们昨天,还活在异教徒的阴影之下,就像过街老鼠一样,而今天,我们已经重创了异教徒的世界,无论是明教、帖木尔、札剌亦儿,无不在我们的阴影下颤抖!”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心道,这阿萨辛派对其他势力尽皆采取暴政,无一盟友,见人就杀,居然这教派也能活到今天,当真奇哉怪也。
阿密娜又道:“但是一定要记住,只要有叛徒在呼吸,我们的行动就不能保持纯洁,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
下面教徒高声哄道:“知道!”
阿密娜道:“一个一个的,我们的敌人都将消亡,一个一个的,他们都将走向毁灭!我们凝聚在一起,将打败所有真神的敌人,而如果你在战场上倒下,你的死亡也将彪炳史册,当真神在世间再次崛起的时候,你将站立在他身边,你将分享他的荣耀!”
齐御风眼见四下里教徒狂热的眼神,激烈的呐喊,不由得暗暗叹息,心道这等邪教不死,当真是祸非福。
阿密娜演讲半天,狂热之情渐渐消退,她立在当场,闭上眼帘,开始虔诚的念起经文,她念诵一句,下面的教徒便复述一句,个个面孔阴森古怪,仿佛要立刻出去噬人一般。
一边蕾拉轻声翻译道:
“深海之处,一片死寂。
无辜生命,烈焰吞噬。
背井离乡,渐行渐远。
独行刺客,行无目的。
独步飞乘,耻辱之巅。
诚待召唤,胸前执手。
金戈声声,冲击脑海。
战鼓阵阵,指引心路。
山倒之律,死尸一片。
亡灵序曲,末世浩劫。
身不由己,奔走江湖。
心经痛彻,体悟苦涩。
雪烈肃杀,烧红吾手。
彻骨寒冷,准备一战。
我已遗忘,你的双眼,你的脸庞……”
接着又轻声道:“这几句经文,乃是当年一代豪雄,阿萨辛派的首领,阿泰尔传下来的,他为人豪勇,一身武功在历代山中老人之中成就最高,甚至远远超过了霍山所传,而他又能惩强扶弱,当时无论东征的十字军领袖或者各国国王,无不对他尊敬有加,只是他后来不幸失踪,阿萨辛派群龙无首,却又渐渐走上了暗杀的老路。”
齐御风听到这里。不禁心道:“这几句经文,想来却是这阿泰尔有感而发。这西亚一带向来为四战之地,从古至今。从未停歇,阿泰尔既然又如此成就,却也显得无奈凄凉,想来也是大仁大勇的豪杰,了不起的人物,只可惜传到后世,反而成了为非作歹的渊薮。”
他偷偷抬眼看去,但见四下里人群都跪在地上,双手伏地。个个神色虔诚,面色庄严,心中却不禁冷冷生出一股肃杀之意。
正在这时,突然只见阿密娜指定一人上台,那一名身材苗条的女子上去之后,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唧唧咕咕说了一堆话,众人闻听,齐声喝了一声彩,接着各自捉对探讨。似乎在辩论那女子说的是对是错,整个洞窟之中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只听那女子再说几句,下面信众之中,有人喝彩。有人反对,各持已见,不断有人站起。充满了学术的气氛,齐御风目瞪口呆。连忙问道:“这人说什么?”
蕾拉看他指着一名手持经卷的粗豪大汉,不禁抿嘴一笑道:“他说这名姑娘在撒谎。教义之中,并无这样的规定,而另外那学者却说,这名姑娘懂了,意思便是她说的便是教义之中所宣传的那样。”
齐御风一听这些杀手居然还如此认真的辩论教义,登时大失兴致,当即昏昏沉沉,开始闭目养神,一直到了两个时辰之后,众人都没了力气,口水横飞的辩论才各自消停了下来。
正待齐御风等一行五人要跟着大队信徒一同走出山洞,回转帐篷之中,却见阿密娜肃穆的向他一行人招手,示意他等过去,齐御风登时心中一凛,心道这山洞之中,足有千人以上,灯火昏暗,人人又穿得一样,她居然能一眼认出自己,这眼神可当真锐利。
只见那台边立着三名传道祭司,先经蕾拉介绍,齐御风得知这其中那位黄发碧眼的老者,唤作塔米尔,乃是山中老人足下排名第三位的使者,乃是阿萨辛派系的大学者,而那位懂得华文的中年男子,却叫做亚伯拉罕,排名第七,文治武功尤其精强,至于第三,则便是阿密娜,她负责教导门户之中的刺杀之术,一向与亚伯拉罕做对。
一行五人来到近前,阿米娜扬起下巴,眯缝着双眼看了四人几眼,她与蕾拉对答了几句,似乎颇为满意,接着便指着朱雄问道:“看着我的双眼。”
朱雄莽莽懂懂,抬眼望去,但见她蔚蓝色的眼中隐隐透出海水之意,当即一言不发。
阿密娜问道:“狗会叫吗?”
朱雄闻言一愣,问道:“啥?”
阿密娜眉头一皱,继而极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道:“狗会叫吗?”语气之中,显然已极为严厉。
一行人来临之前,早已决定先暂且忍气吞声的原则,当即朱雄听到这话,便点了点头道:“会。”
阿密娜点了点头,又道:“说谎者会说出真相么?”
朱雄心中暗地寻思,这是当我是傻子么?但口上却也老老实实答道:“不会。”
阿密娜又道:“火是热的吗?”
朱雄也懒得与她较真,当即道:“是。”
阿密娜点了点头,与其他两位使者目光交错了几眼,齐御风抬眼望去,见两人都点了点头,心中不禁有些奇怪。
只听阿密娜又对着孙瑞来道:“河流是顺流而下吗?”
孙瑞来看着她的俏脸,点头道:“是。”
阿密娜道:“沙漠之中,有高树与森林吗?”
孙瑞来摇头道:“没有。”
“奴隶是自由的吗?”
“不是。”
阿密娜又点了点头,以示通过。
齐御风偷眼观看,只见阿密娜提问之机,蕾拉身体竟然一动不动,低垂着头,身躯微微颤抖,显然内心极为害怕,不禁心生疑惑,他抬眼望着阿密娜的眼睛,只见她目光之中,隐隐透出毫光,似乎有一股诱惑之力,心中不由得暗忖,莫非她使的,是“移魂**”一类迷神催眠的功夫?
当即只见阿密娜又问了沙真子三个极为蠢笨的问题,目光转向齐御风,两人目光一撞,阿密娜顿觉得一股凛然气息铺面而来,情不禁心神意乱,一股气血翻涌入口,竟而一头栽倒在地。(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月夜寂寥泛青锋
齐御风自曲非烟口中曾听说过移魂**的诀窍法门,但觉得此事玄玄乎乎,从来未曾练习,他却不知那阿密娜内功属于奇邪一路,根底远不如他沉雄厚重,他内力即高,心神凝定,反激过来,这施术者却反受他所制。只不过齐御风不懂其法,这反击之力,却并不甚强,倘若他能摒虑绝思,则阿密娜则势必大遭凶险,恐怕非得当场疯癫掉不可。
而阿密娜正于施术之际,眼见他清澈目光之中透出一丝摄人的光彩,不禁一阵倦怠,头脑眩晕,只觉得目酸口涩,精疲神困,心中不禁大为惊异。
正当此时,齐御风醒悟过来,忙暗运内功,收敛精神,化盈为冲,一双眼睛顿时失去温润的光彩,变得无神迟滞起来。
阿密娜足下略一踉跄,身边的塔米尔和亚伯拉罕不知其中道理,不禁齐声惊叫道:“怎么回事?”他二人素知阿密娜施展这“主宰诀”时,倘若对方乱加编排,不按照太初本心说话,则必死无疑,但施术者一旦有错,被对方反噬过来,轻则受伤,重则却也有性命之忧。
阿密娜的身躯微微摇晃了一下,抬起头瞥了齐御风一眼,锐利的目光之中似乎饱含愤怒,但一刹那之后,便摇头道:“我没事。”
她再次看向齐御风,上下打量几眼,却见他不论举止、眼光、身形俱没有什么特别,分明就是一个平凡少年,不由得微微皱紧了眉头,继续问了三个不打紧的问题。这一次齐御风神光内敛,眼中黯淡无光。她便再无先前之迷惑。
问完一番话,她面向塔米尔和亚伯拉罕点了点头。三人径自离去。
齐御风等一行人径自回到帐篷,不禁都十分古怪,等齐御风确定了四下无人之后,孙瑞来才轻声问道:“蕾拉,她问我们那些问题,是什么缘故?”
阿密娜的华语说得磕磕巴巴,十分勉强,但那几句问题却说的甚是熟练,一听就是事先准备好的。一行四人皆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摸不到头脑,当即孙瑞来一问,不禁一起围拢了过来。
蕾拉身躯微微颤抖,轻声道:“她问你们的话,乃是阿萨辛派的入门考验之一,只要问题与本心所知道的答案不一样,就必定血液逆流而死,我当时真怕……”她抬眼看看四人。见这四人面带笑容,都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齐御风接着问道:“那经过这一道关卡,就算是入了阿萨辛派了么?没有第二道关卡么?”
蕾拉点点头道:“有的。阿萨辛派入派不凭自愿,纵然是奴隶,战俘。或者仇敌,只要被他们看上。历经了七道关卡,便可入门。解下脚镣手铐,被他们成为兄弟姐妹,如若不愿意,经过七关之后,也可自行离去,阿萨辛派也绝不为难。”
齐御风疑惑道:“可是若我脱下了脚镣手铐之后,直接跑了呢?”
蕾拉摇头道:“不会的,这大半年来,经我所见,无论多么不情愿,或者与阿萨辛派仇深似海的人物,只要经过了七重考验,最终都与他们亲如一家,一心护派,纵然被指派做多么危险的任务,也都甘之如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坚持到底,恢复本心过。”
齐御风思索片刻,不解其中道理,便问道:“那他们这七道关卡,都还有些什么?”
蕾拉微微咬紧了下唇,沉吟片刻,用一双清亮的眸子盯视着齐御风道:“她会教你去杀人,杀很多很多的人……”
齐御风哈哈一笑,也未曾看出蕾拉神色之中的不忍之色,便对着孙瑞来等人笑道:“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还以为要算个什么鸡兔同笼,九章算术什么的,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事。”
蕾拉看到齐御风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由得黯然无语。
一行人休息片刻,说了一阵子话,蕾拉正要告辞离去,突然脚步声响,一人渐渐走了过来,那人与蕾拉说了一阵子话,蕾拉转头对着齐御风道:“她要见你们。”
朱雄躺在地毯上,转过头来,皱眉道:“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齐御风问道:“她说要干什么?”
蕾拉摇头道:“她没说,只是叫咱们去池塘边等她。”
齐御风点了点头,回头小声道:“大伙见机行事。”
三人各自点头,一行五人鱼贯而出,径直前往池塘,只见两把硕大的火把之下,阿密娜一身橙黄色的锦袍,站在当场,身后立着两名侍者,此地明月朗照。修篁森森,绿荫遍地,水波不兴,原本正是上佳的月夜,只是这地方竟半点声息也无,连鸟语也不曾有上半点,却不免又有些诡异。
阿密娜见一行人前来,略看一眼,便不理睬,口中流利的说出一串波斯语,然后便看着蕾拉,以示她来代为翻译。
蕾拉对着她微微一行礼,口中便道:
“起初,渊远黑暗。
仇恨爆发,就有了火。伤结了痂,便是土。痛苦的哭号诞生了风。天上所渗下的,乃是泪的海洋。我们生于阴暗,所知的天地皑皑,是为愤怒、伤害、痛苦和悲哀。”
齐御风听到这里,不禁为之皱眉,心说这教派如此激进,生活之中只有痛苦,仇恨,可当真是无聊至极。
却见阿密娜听完之后,接着口中激昂,又似乎吟诵了一首诗,不过这次却话语稍短,但话中之中,残忍激愤之意,却胜过先前百倍。
蕾拉身躯颤抖了一缠,却听得阿密娜冷哼了一声,急忙小声翻译道:
“灰烬燃自深渊,烧尽敌人,散布梦魇。恐怖之神。雷霆地震,撕裂生灵。震慑凡尘。”
齐御风心道:“这算是什么意思,凭几句傻口号。就想洗脑叫人替她卖命么?”
正当他思虑之际,突然走过两名侍者,手中押送着一个人,阿密娜叽哩咕噜的说了一句,一边蕾拉翻译道:“这人是沙漠上有名的剧盗,杀人放火,无恶不做,你们杀了他,今天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齐御风眼看那人眼眶深陷。目中带着凶光,而且面带悍色,一身破衣,上面尽是灰褐色的鲜血凝结,显然是被阿萨辛派擒获而来时吃了不少的苦头,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好相与之辈,当即他也不细看,侧身避开阿密娜的眼睛,用传音入密问向蕾拉道:“她说的可都是真的?这人当真是个强盗?”
蕾拉只觉得一股柔和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里。不禁吃了一惊,但她素来心细,当即以几乎不能察觉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显然心中极为痛苦。
齐御风一得她传达,当即又朗声道:“好,给我一柄剑。”
这一句话说出。身后孙瑞来,朱雄。沙真子三人不禁精神都为之一振,他三人素知齐御风剑法如神。一得长剑在手,就算百十余高手,恐怕也围之不住,这妖妇要是不知内情,将长剑递给了齐御风,岂不是自找苦吃?
莫非,逃跑的良机这么快就到了?
他三人摩拳擦掌,暗暗准备,一边阿密娜却突然转过头来,看了这四人一人一眼,似乎颇为吃惊,眼看他四人对杀人似乎大感兴趣,不禁冷哼一声,嘴角却微微向上浮起,似乎对他们几个不惧杀人,颇为满意,当即抽出佩剑,递给了齐御风。
就在孙瑞来等三人各自收紧小腹,气凝丹田,准备大杀一场之际,只见齐御风上前一步,接过长剑,随手一划,在那人胸膛之上划开,只见鲜血四溅,那人双目一翻,登时仰躺在地,气绝身亡。
阿密娜只觉得眼前一花,便看见这少年已经将那人杀死,而且如此轻松写意,似乎不是在杀人,而是走路吃饭一般,当即不由得微微有些惊诧,点头道:“东方人,好……剑法。”
齐御风随手将长剑递了回去,一拱手,便要告辞,阿密娜唤回了一边哭泣不已,痛不欲生的蕾拉,却又指派了一名仆人手持灯笼,将四人送回了帐篷之中。
这三人之中,属沙真子最为心细,等那仆人一走,便上前问道:“你杀死的,究竟是什么人?我怎么觉得有些蹊跷?”
齐御风沉吟道:“那人衣领之上,有一隐隐的火焰飞腾的纹章,想来应该是这里波斯明教总教之人。”
这一眼既出,那三人登时跳将起来,齐声叫道:“那……怎么成?”
朱雄怒道:“齐兄弟,你武功高强,我等皆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是纵然大敌当前,我等身处陷阱之际,却也不能卖友求荣,杀咱们明教的兄弟求生,你……你这真是……”
他本来一路之上,对齐御风武威王甚是恭敬,此时怒将起来,却只是叫他齐兄弟,这却显然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一边孙瑞来也道:“不错,咱们中原明教,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这鬼什么阿萨辛派,摆明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四人合力,纵然逃不出去,却也能杀他们个元气大伤,齐兄弟怎么如此任意妄为,当真令人齿冷。”
正当一边沙真子也要上前批判之际,齐御风突然笑道:“你们几个谁见过明教波斯总教的人了,我中华明教反抗暴元,英雄辈出,可是却与波斯总教互不统属,没什么干系。”
沙真子迟疑道:“可是……可是……”
孙瑞来道:“可是,那蕾拉姑娘,明明就是个心底善良的好姑娘,那波斯总教,又能坏到那里去?”
朱雄也点头道:“对对对,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可是她那么漂亮,一定是正义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幽明散发乘夜凉
齐御风眼看这三人面色不善,齐齐对他夹攻而来,不禁笑道:“放心吧,他死不了。”
孙瑞来怒道:“血流了一地,你怎么知道死不了。”
齐御风笑道:“我下手自然有分寸。”
孙瑞来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怔,他素知齐御风剑法如神,他若说有分寸,那必定便是有分寸的,他若说死不了,那大抵死不了的可能性也是极大。
齐御风道:“我这一剑以肩御劲,将我近日所练的纯阳无极功融合了进去,他失血虽多,但一瞬过后,剑尖便封住了他身上六大血脉,使血液不再继续流淌,状若死人。待一个时辰之后,我这纯阳内息在他体内流转一周,自然打开血脉,等他转醒过来之时,只怕他一身功夫,也能恢复大半。”
三人一听,不禁又惊讶又羡慕,心说齐御风一剑划过,居然有这么多门道,当真让人极尽想象,匪夷所思。
接着沙真子却又皱眉道:“可是凭借他一人之力,纵然功力得复,恐怕也难以逃出这山谷,我看见那些阿萨辛派之人将他尸首拖曳到了那边山洞之中,若是他们将其埋葬了或者再割几刀,只怕凶多吉少。”
齐御风抬头探望了帐篷外面的夜色一眼,点头道:“一会儿你们守好这里,我去救他回来。”
正当此时,一边朱雄抓起一张白天剩下的大饼咀嚼入口,突然沉思片刻,问道:“你们说他是明教教徒。可是万一不是,那又怎么办。咱们岂不是白折腾一回?”
沙真子仔细回想了一会儿道:“应该就是,我觉得蕾拉似乎应该与他是相识之人。”
齐御风点头道:“不错。我问过了。”
沙真子惊讶道:“你问过?什么时候?怎么问的?”
齐御风牛气活现的笑道:“传音入密。”
登时三人不禁一阵艳羡,这传音入密说起来简单,江湖之上,几乎人人知道其中道理,但若做起来却十分难办,非得有高明的内功不可,眼下中原江湖之中,也不过寥寥十数人能做得到罢了。
齐御风停顿一会儿,盯紧了外面出神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正色道:“三位这一路劳顿,早已与我莫逆相交,人品道德,我齐御风也一直看在眼里,我也不说其他……”
他又停顿一会儿,续道:“三位武功都出自一等一的名门大派,所学都是当世绝学,日后只要勤加修炼。自然成当世高手,只是眼前外面有上千人之众,而且这四周山谷之上,似乎也有高手出没。我们四人若是想要逃出生天,实在难上加难,我等战力。眼下实在不足,我有剑法一部。内功心法半册,你们想不想学?”
这一句话说出。那三人登时又惊又喜,知道这是莫大的机缘,忙道:“想学,想学。”
齐御风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帐篷外头,道:“我这剑法繁复,你们能学上多少,便是多少,切不可拘泥于心,无论使什么兵刃,皆可由此而来,而这内功心法,实则是三丰真人所传,之所以是半部,则是因为这心法皆是由呼吸吐纳,行动坐卧,易筋壮骨等技所组成,可与你三人现有武功相辅相成,不出半月,便有成效。”
当即那三人凛然听命,齐御风便一五一十,将剑上的功夫和呼吸吐纳的心法,传授给了这三人。
他这几句话,实则半真半假,口中说三丰真人所传,无非是让这三人重视而已,他传下的这一路内功实则却是达斯坦所传的“大光明神功”,概因此路内功虽然有些霸道,但进境最速,对这三人目前,补益最大。
当即不出一个时辰,他便将临时想出的三十六招专门针对波斯武功的剑法传授完毕,又念了一遍“大光明神功”的吐纳之法,却不说内功搬运之道,以免这三人与自身内功混淆冲突,接着便命这三人研习功夫,自己却偷偷钻出了帐篷,以墙角、树干为掩蔽,一路赶赴那关押囚犯的山洞之中。
他手足虽然被缚,但轻功却不耽搁,一路之上见山道旁中草丛中白光微闪,显然是有人执着兵刃埋伏,只可惜这暗哨十余人,却也无一人能见到他丝毫形迹。
他一直来到那山中,见到两名狱卒,早已呼呼大睡不起,那名被他“杀死”的男子,却被拦腰挂在山洞顶端垂下的粗铁链之上,摇摇晃晃,甚是可怖,显然这里的人,早已当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齐御风微微一笑,手肘在两名狱卒睡穴上一点,接着站起身,在那人胸前气海上一磕,那人气息一经解脱,立刻咳出一口淤血,随即转醒起来,他睁开双眼,惊异不定的望着周围,仿佛不相信自己竟然活下来了一般。
齐御风静静等了他一会儿,看他面色由迷惘转而坚定,便开口问道:“朋友,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听到这话,抬眼看去,见到眼前正是那个“杀死”自己的人,不禁眉头一皱,突然对着齐御风咒骂起来,嘴里吐噜吐噜说个不停,还在锁在他身上的链子上晃来晃去,拼命想要踢到齐御风的脸。
齐御风心中不禁一阵好笑,说道:“行啦,我说华文的时候,你分明耳朵一动,嘴巴一张,明明是听得懂,又何必再装糊涂,你我都是这阿萨辛派的被俘之人,我问你一些问题,便救你出去如何?”
那人听到这话,不喜反怒,面容扭曲的瞪着齐御风,因愤怒而乱踢乱抓,身躯扭转过来,奋力想要掐住齐御风的脖子,他在铁链之上摇摇晃晃,抓挠的手指尖几乎便要碰到了齐御风的脸。
齐御风眼看这人不可理喻,不由得倒退一步,叹息道:“既然你没有合作的意思,那便就此作罢,只可惜今夜若没有我那一剑,你这些日子身上的淤痛也该把你折磨致死了,那里还有力气在这里耀武扬威。”
那人听到这话,心中陡然一惊,他突然想到,自己自从被擒之后,日夜饱受折磨,早已奄奄一息,怎么被这人砍了一剑,自己未曾因失血而死,反而此时居然这般有力气?
当即他看到齐御风退后一步,要转身离去,不禁急忙叫道:“你……你过来帮我,否则……否则……我便杀了你。”他久未曾高声说话,声音嘶哑,但语气之中,汉话却说的颇为流利。
齐御风听到这话,这才满意的转过头来,点头笑道:“这才是合作的态度嘛,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蔷薇如血光焰长
那人听到齐御风这话,突然又毛躁起来,急叫道:“你快先将我放下,我才回答你。”
齐御风看他手蹬脚刨,极为不老实,怕他惊动了外人,便有心晾晾他的火气,摇摇头笑道:“你先答了我的问题。”
那人听闻大怒,在铁链上挣扎半天,想要上前踹这少年一脚,可是这铁链悠悠荡荡,他却怎么也够不到齐御风近前,末了折腾无奈,只能回答道:“我叫加西夫,乃是明教辉月使的弟子。”
齐御风知道波斯明教教主座下有妙风使、流云使、辉月使,武功高明,甚至比几位宝树王还强上一些,便点了点头:“看来我倒是没救错人。”说罢他退开三步,仔细观察,见捆缚加西夫的铁链,足有婴儿手臂粗细,若是平日,自己运上功夫,倒也能将这铁链崩开,只是此时自己手足使不得力气,却断然不能解开。
他四下看了几眼,只见一边地上火炉边有一枚铁杆长矛,显然是阿萨辛派为逼供而用,当即他低头拾起,执起一段,夹在自己腋窝里,对加西夫说道:“你低下头,莫要伤了你。”
加西夫莫名其妙,心说这长矛不过一指粗细,以生铁打造,极为脆弱,便是武功高强之人,使寻常刀剑也能一砍就断,又能有什么用,当即他低头收敛身子,却见齐御风身形一旋,长矛急转,那长矛之上运使了他的内家真力,当真锋利如刀,只听“铮”一声响。那铁链上段登时折断,加西夫扑倒尘埃。落在了地上。
这一下加西夫内心震惊当真非同小可,他站起身来。喘息几下,只觉得四肢颈腹尽皆温暖,体内一股中正平和的气劲流转不息,中气十足,仿佛比受伤之前,还强上许多,而胸口那一抹剑伤早已干涸,只留下浅浅的疤痕,而且两侧皆紧紧闭合。仿佛用胶水粘住了一般,真不知他先前一剑,是怎么划的。
正当此时,突然他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音传来,不由得心中一惊,他耳目聪敏,又被阿萨辛派降服了这许多时日,早听得到这声音乃是阿萨辛派之中一位高手的脚步,便是与他相较。也差上不多,当即他抬眼望去,但见齐御风大摇大摆,径直出走。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火气,抬起双手, 便朝着齐御风的后心打去。他这双爪之中,含着擒拿扭勾的的后招。双手招数截然不同,此乃明教传之几百年的绝技。双式齐发,如苍鹰天矫之姿,毒蛇灵动之势,于一式中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他这双爪一出,未及齐御风背后,却突然见他肩头朝前一拱,从山洞转折之处隐没,加西夫一愣,顾不得腰上缠着铁链,大步迈进,却见齐御风却已经走出老远,而面前那名阿萨辛派的高手软软躺在地上,也不知被他使了什么手法,显然已经是奄奄一息,喘不过气来。
加西夫登时心中对这少年不由得凛然相敬,不敢再生出其他念头,跟随齐御风脚步,亦步亦趋,走出了山洞。
两人来到洞外,齐御风左右看了两眼,回头看了加西夫一眼,见他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脸色黝黑,一脸的蓬大胡子,虎背熊腰,端的是条粗犷的草莽汉子,便道:“事急从权,你先忍上一忍,先绷紧了肚腹。”
加西夫原本对这少年便心有疑心,见他对自己说话,不禁自然而然的瞪视他,叫道:“我为何要忍上一忍?”
他话虽然如此,身体却老实的很,不自觉的运上功力,绷劲已待。
却见齐御风突然一伸手,如白云出岫,伸进了他身体与铁链之间,一直将吃劲的地方移到上臂,才运劲一绞,一崩,只将那铁链崩断,加西夫这一下心中吃惊,又远比先前为甚,心说这般粗的铁链,便是十二宝树王之中武功最精深之人,也未必能断,他居然如此轻描淡写,难道是神仙不成?
齐御风抽出手,问向脸色青紫的加西夫道:“如何?”
加西夫原以为肋骨必将折断几根,但谁知那少年使一股真气护住他的身体,居然浑然无事,只是窒息了一会儿,直到此时,他才开始细细打量面前这少年,只见他双手之上各自带铐,中间用一条细细的铁链连着,而足下露在外面,却也有一条铁链,不禁吃惊道:“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齐御风不欲废话,便点点头道:“我是中华明教之人,,先前已与蕾拉打过招呼,特来相助仁兄。”
加西夫听到这话,一拍大腿道:“中华明教的张教主怎么到了这阵子才想起咱们?十二枚圣火令悉数奉还,他与圣女娘娘又有旧谊,可也忒无情无义!”
齐御风眼见这粗莽的汉子居然说起华文来,还能这般咬文嚼字,不禁微感奇怪,但此时并非说话的时候,于是他便点点头道:“咱们那边有个帐篷,你先随我来。”
加西夫听闻齐御风乃是明教中人,当即再不怀疑,两人趁着后半夜的夜色,便偷偷沿着山根无人之处,慢慢回转。
原本齐御风自己行事,任凭这巡视之人再多,却也绝难发现,只是现在多了这一个脚步粗重的加西夫,两人一同潜行,却未免弄出些动静,只能一步一踱, 远远避开那些有灯火的地方。
加西夫一路之上,不断小声问询齐御风等人明教近况,以及他却是因何而被擒获到了这里,齐御风小声答对,据实回答,加西夫一颗心便渐渐放了下来。
两人渐渐走回帐篷,陡然之间,加西夫看见齐御风足下铁链,突然警惕的问道:“你既然先被人用铁链拴住,却是怎么换洗的他们的衣服,穿上的裤子?”
齐御风正在紧紧盯住前方几个巡逻的岗哨。听到这话,不禁回头撇了他一眼。心道这人当真是个浑人,也忒不分场合地点了。但无奈之下,只能收起不满,轻轻提起长袍,露出一条光腿,示意加西夫道:“我没穿。”
加西夫点头看见,这才缓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当下两人回转,众人相叙,齐御风便向加西夫询问波斯明教事宜。但加西夫警觉性却甚高,他虽然对齐御风不生敌意,却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四人无奈之下,只能让他吃了些白日里的剩菜剩饭,将他藏在帐篷之中的一个不显眼的柜子之中,留出一个缝隙,供他呼吸之用。
等待折腾完毕,天色便已经蒙蒙大亮,蕾拉又一次赶来。领着四人去山洞去做早课,她一进帐篷,便疑惑的看着齐御风,齐御风冲她一笑。点了点头,抬眼朝一边角落中一指,蕾拉登时灿烂一笑。留了一大堆吃食和一套阿萨辛派的白色衣衫,放在了帐篷之中。供加西夫之用。
等一行人早课完毕,这一次阿密娜却未曾再叫住了齐御风等人。众人来到池塘边领了早饭,蕾拉扒了几口饭,才忧心重重的说道:“阿密娜让我教导你们学波斯语,说是要让你们参加下月的蔷薇试炼。”
孙瑞来听到这话,不禁开口问道:“蔷薇试炼,那是什么?听起来挺好听的。”
蕾拉好看的眼睛眼睛透露出一丝哀伤,摇头叹息道:“别被这个名字骗了,每年五月,鹫巢山之上就会开除火红的花,那就是阿萨辛派开启试炼的征兆,如果想要在阿萨辛派出人头地,位列三宗高阶,就要在这场试炼上活下来。”
“那是一场痛苦而严酷的考验,大部分人都会在试炼中死去,只有活下来的人……”
“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有权解开这个铁链?”齐御风插嘴道。
蕾拉的神情凝固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阿密娜为什么要让我们三个不知根底的人去参加试炼?”一边沙真子不由得疑惑的皱起眉头。
蕾拉想了一想,终究放弃的低下头:“我不知道,这试炼一向是三宗的高阶才能参与,今天早晨她告诉我这件事,我也吓了一跳。”
齐御风第二次听说“三宗”这两个字,不禁疑惑的问道:“三宗是什么?”
于是蕾拉便解释道:“阿萨辛派以山中老人为尊,齐下有十二使者,包括了塔米尔,亚伯拉罕和阿密娜,可是这十二个使者,却又分为三派,称为三宗,其中塔米尔属于秘典宗,是掌管智慧、谋略,历史和文化的文才,并不以武功见长,负责保管阿萨辛派代代传承的智慧、知识和神圣传统。”
“而亚伯拉罕却属于传道师,不光武艺高强,也监管文职,身心修炼极高,专门为弟子传道解惑,教习武功。阿密娜却属于刺杀派,这一派专管武斗,不管其他,是阿萨辛派的斥候,猎手,密探和打手,阿萨辛派三大据点以及鹫巢山总坛,每宗各出三人,时时轮换。”
齐御风点了点头,问道:“也就是说我们如果通过了蔷薇试炼,便属于刺杀派的人了?”
蕾拉道:“你们现在就是刺杀派的人啦,只不过你们现在是奴隶身份,不入阶层,倘若通过了蔷薇试炼,便是第五阶的人,算是入门,而据说运气好的,蒙十二使者垂青,还能直接升为第四阶。”
孙瑞来急忙问道:“那第三阶都是什么人呢?”言语之下,似乎十分不服气。
蕾拉苦笑道:“第三阶便是各宗的精英人物了,阿萨辛派数万人之中,也不过只有百余人而已。”
齐御风眼见这阿萨辛派之内,虽并无多高武功之人,而且行事似乎颇为毛躁,收人不严,似乎内部也有纷争,连半夜丢了个囚犯都不知道,但组织打造的却如此严密,打得明教节节败退,不禁摇头叹息道:“可真是阶级斗争,一抓就灵。”(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垠崖无际垂琳琅
“吾等是暗影中的利剑。”“我们可曾停歇?”“吾等永不疲倦!”齐御风跟着这些狂热坚定的信徒,念诵着这些箴言,然后站在队尾,一言不发地转头离开了洞窟。
此时距离他四人来到阿萨辛派,已有大半月的功夫,四人每日死记硬背之下,倒是也记下了不少波斯语,勉强听得懂,但与人交流,还是有些困难,好在四人俱是年轻人,除了沙真子之外,多多少少,都学过一些外国语言,倒也算不上太过困难。
阿密娜站在洞外等候着,她冷眼看着面前这一排信徒,目光在齐御风等四人身上停留了一下,冷哼一声道:“出发。”
齐御风拖着沉重的脚链,仰起头,看着这个对他来说十分陌生的国度,这里有高山,有瀚海,有沙漠,这里是古代的波斯,一个完全与他毫无干系的地方。
他这大半月来,每日除了学习波斯语言,有时也看阿密娜等人习武,至于夜间,便想方设法寻求办法解开铁链,只可惜一直以来,却是一无所获。
他早已将加西夫送出山外,而自己却留了下来,就是想看看这个阿萨辛派,到底有什么名堂。
朱雄走在他身后,闷闷不乐的嘟囔着,他与孙瑞来等人这些日子经过齐御风指点,不断打熬身体,勤练内功,已然有不小的成就,只可惜手脚被缚,不能尽情施展,当真不爽至极。
一行人沿着沙漠走了大半日,来到一处高山脚下。穿越过石洞,再爬过险恶的峭壁与山坡。径直向上,越攀越高。这一行人纵然都是武功精强之辈,却也越发觉得寒冷,众人连夜赶路,到了第二日清晨,眼看山顶之上,便出现大片大片赤红的花朵,在白雪之中热烈绽放,犹如一树烈火一般。
齐御风越走越近,望着眼前乃是一处山谷。三面都是巍然高耸的大山,犹如屏风一般,将寒风牢牢挡住,山上流水,尚有余温,想来必然是山顶中有温泉流过,又有人花大力气整治这山谷,方能使这里四季如春,这里便是鹫巢。山中老人所住的地方。
他目光敏锐,就在几里之外,也看得出那山谷之中,犹如一个大花园一般花木庭榭。美丽无比,亭台楼阁,金碧辉煌。数不胜数,而山谷之中。更是种满了蔷薇花树,美轮美奂。仿佛如同天堂乐园一般。
齐御风曾听加西夫说过,这山上宫殿之中,装饰有无数金银珍宝,到处有管子流通美酒、蜜糖、牛乳。而花园之中更是充满各族美貌的少女,能歌善舞。
每年蔷薇试炼之后,山中老人便会对得胜者赐下药酒,分为或四人,或六人,十人一组,抬入锦绣花园之中,那儿有四季开花的常青树,有长年常熟的果子,有青春永驻的童男童女。
任由他们在花园之中无所不为,所有美女都温柔的服侍他们,这些胜者便尽情享乐,相信确是到了阿萨辛派所说的天堂乐园之中。
而过了一段时候,再用迷药将他们迷倒,抬出花园,他们转醒之后,便会甚是失望。
等山中老人召他们来见,这些人日夜礼拜,念诵着七十二个美女,如今梦想成真,便会确信山中老人是教派之中的大预言家,对他绝对崇拜。山中老人问他们从哪里来,都答称天堂乐园。山中老人于是派他们去行刺,说为教尽力,死后可入天堂。这些人为了返回天堂享乐,就把自己的**和灵魂卖给他,行刺时奋不顾身,但求早死,所以往往成功。
而据加西夫所言,其实这些人在“极乐世界”所吸食的“圣草”,不过是亚历山大出产的da麻而已,致幻之后,这些人从此死心塌地,对明教向来危害极大。
一行人渐行渐近,慢慢追及到了其他据点所派来的候选者的队伍,一行三列,共有百十余人,都站在了山谷门口,只见一名身穿黑袍的使者鄙夷的回头瞪了阿密娜的队伍一眼,仿佛这支队伍的存在,就是对试炼的亵渎一般。
纵然这一行人就立在山面前面,可是山中美景风流,温暖如春,山外却是十分寒冷,齐御风等人身怀内功,自然不惧怕,但身边其他试炼者站定之后,却忍不住有些瑟缩,这里每个人都是宽袍大袖,站的整整齐齐,狂风一吹,活脱脱如同一朵朵干瘪的蘑菇一般。
朱雄站在齐御风身后,眼看大院高墙之中,吱吱作响的烤肉散发着诱人香气,随风即逝,忍不住口水直流。
正在这时,突然候选者相互敌意较劲的眼神收敛了回来,齐御风抬起头,看见一行人已经缓缓开门,走了过来,三名使者双目如鹰隼般沉默的打量着这些新人,围绕着他们的,是冷热交替的薄雾扬起的灰尘,齐御风却也看不真切,正当他凝眉想要探寻个究竟的时候,其中一名老者蹒跚的上前走了几步,微微点了点头。
但只见这是以为面色阴沉的老人,一头回发,整整齐齐的梳到了脑后,他举起一只手,严厉的声音如同激荡的冰水一般。
“时辰已到,试炼开始。”
随着他话音刚落,原本的大风突然变成一阵凛冽的狂风,从周围的山峰呼啸而下,只见那门口立着不知几百年,几千年的蔷薇古树之上,血红色的花瓣突然轻盈的飘落下来,在空中旋转飞舞,如同下了一场血雨,蔷薇试炼,开始了。
“接受真神的指引吧,胜利,或者死亡。”
一队一队的,三名使者引领着各自的队伍从他身边走过,老人的身躯一动不动。
齐御风来到院中,阿密娜亲手为他四人解开枷锁,突然仿佛如同松了一口气似的冲齐御风笑了一笑。
齐御风看着这院中面前原来有一吊桥,下面流水足有三五丈深,这吊桥本不甚宽,晃晃悠悠,众多试炼者都挤在上面,争先恐后的向对岸跑去,两边铁索桥剧烈地摇晃,许多人都抓紧了铁链。
齐御风觉得莫名其妙,不禁问道:“这是比什么,看谁跑得快么?”
阿密娜与他相处这大半月中,从来不多问一句他们到底是从那里来的,对于逃跑的明教教徒,似乎也不放在心上,无论是教习文字,还是武功,似乎全心全意都是为了他们这一场试炼而准备。
此时她见齐御风发问,不由得冷笑一声,转身离开,另两位使者也向一边走去。突然,她又回过头来说道:“我建议你们还是跑快点,因为只有三十个人——才能活到最后。”(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群儿垂死举颈望
“三十人?”齐御风撇了撇嘴,看上去似乎不以为意,心中却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第一关就杀掉十之**的人数么?这阿萨辛派,也当真下得去手。
四人转身离开,看到那浮桥晃晃悠悠,上面爬满了人,不禁相视一笑,四人此时子樊笼得脱,心中快慰无比,虽然这鹫巢山上高手众多,他四人不能随意造次,但想来应付这等试炼,却还是绰绰有余。
当即四人也不显摆,只是规规矩矩从浮桥上走过,但以他四人之能,抢步之快,他四人所经之处,周围无不哭爹喊娘,被挤得哇哇乱叫,待他四人过了浮桥,齐御风回头一瞥,但见无数眼睛里面泛着凶光抬头看向自己,那情形仿佛要将自己吞噬了一般,不禁心中一凛,转身离去。
他四人抢步上前,过了试炼不提,不过一刻,只听见哗啦一声,那拉起半边桥身的铁链突然松脱,大群大群的候选者们都摔到了湖里,在冰面上砸出参差不齐的大洞。他们拍打着湖水浮上来,大喊大叫,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有人惊慌地抓住身边的人,后者则报以粗暴的殴打和咒骂,以免自己被一同拖入严寒的深渊。
这许多人中,有许多都是偷偷在袍子之中暗藏了甲胄兵刃,以备试炼之时不时之需,这一落水,那些衣着铠甲之人,却登时一个个都沉没入底,再也没有上来,而其余武功稍高之人则赶紧脱掉身上沉重的装备。飞快的朝湖岸边游去,他们明白。在这等寒冷刺骨的冰水之中,多待一刻。就意味着死亡,唯今之计,只有退出试炼,以图将来。
但未及这一行人游到岸边,他们便已经看见一名年岁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身穿华美的衣服,站在湖岸之上,这少年长得面如冠玉,眉清目秀,甚是俊美。在灿烂的蔷薇花下更显得美貌。只见他面上带着一丝和煦的微笑,身后带着几十名刺客,每当有一名试炼者爬上岸边,便有一名刺客上前一匕首捅死,继而站回。
这一下水下之人不禁惊恐万端,急忙回转过来,瞄准湖上面的厚实冰面,想要跳过去落脚,这湖面之上。现在满是碎冰,可也容纳不了这许多人聚合在一处,但见瞬息之间,众人便开始相互斗殴。一点点鲜血,逐渐浸润来开,然后了染红了整个湖面。
一直到了最后。除了先前幸运过桥的,不过才有十几人杀出重围。艰难的从结满冰凌的铁链上爬上了彼端的道路,对任何人来说。那都是难以攀爬的险阻。对于一个浑身湿透,冻得浑身发麻的人来说更是如此。这是货真价实的,毅力试炼。
时间一点点过去,水面上的战争越来越少,大部分都已经沉入了湖底,随着水流被冲下了山去,到了最后,湖面之上,只剩下五个人还在艰难的沿着破碎的吊桥攀爬。
齐御风远远站在这花园的一处高处,回头冷眼旁观,他万没有料到,这试炼居然如此简单,也如此残酷,只要限定了人数,中间发生的任何事情似乎都不需要指定规则的人操心,自有参赛者为其打点周全,自己四人若非扑上来的早,此时显然也得到湖里泡个澡才能上来,即使冰冷的湖水杀不了自己,可是那许多人同时落水,情况复杂,若想活命,却也得需要一丝好运气才行。
一名试炼者摇摇晃晃的从铁链尽头爬了上来,他努力跨坐在铁链上,喘息几口气,正当此时,突然一名原本一言不发的头戴白围巾的刺客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的桥桩处开始解锁链,那试炼者惊讶的喊道:“你干什么……我弟弟马上就要爬上来了……”
那刺客冷冷的哼了一声道:“算你在内,已经凑够三十人了。”
那试炼者精疲力竭,但却忍不住朝着山崖下的弟弟叫道:“弟弟,弟弟,你快些……”
他却只听到铁链断开的清脆声音,继而发出响亮而干燥的一声巨响,那是人身落在冰面上的声音,接着,便是一片寂静。
试炼者坐在当场,略微思索了一会,接着便努力爬起身,朝着一边的目标地点跑去。
眼前是由一片火红的木炭烧炙的道路,足有三丈多宽,在日光之下,散发着鲜红如血的光晕,每一个人想要到达对面,都需要从滋滋作响的热炭上迅速走过,作为一名刺客,这是讨生活的必要本领。
可是这名试炼者此时已经没有力气再施展轻功,也无意使出什么高明的技巧躲避热气的袭击,当他看见那二十九名试炼者都似乎悠闲的站在一名秘典宗长老面前时,他只能一咬牙,踏入了木炭之上。
在脚上起了几个大泡,脚底板被烧焦,以及鞋子被烧的只剩下半只之后,他终于通过了这场炎热的试炼。
这时他才发现,对面的人也未必比他的情况好得了多少,在他身边,一个年轻的试炼者浑身滴着水,腿上热气腾腾,显然他的轻功也并不怎么高明,在火里吃了大亏;而另外一名试炼者的鞋子和腿毛已经被彻底烧光了,身上还有好几处明显的烫伤;更有一个人半身的衣服都被火烧焦了,他肯定是遭遇了最糟糕的情况——在火炭里摔了一跤。
只有四个黝黑眼珠的白袍青年,他们是第一批到达的,并且身上干燥,才一直安详的站在那里。
随着第三十名试炼者的到来,长老点了点头:“好,跟我来吧。”
秘典宗的长老带着三十名试炼者走过一扇沉重的大门,进入了一个有一块石柱环绕的空地,一看就是历代阿萨辛派高手的练武之所。
齐御风看着地面石块上深浅不一的脚印,剑痕,不禁心中感慨,这西域武术的历史居然也如此厚重,当真不可小窥。
一边孙瑞来,朱雄,沙真子也不禁四处张望起来,看向那些假人,木桩,兵器架,似乎觉得这里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数千年来刻苦习练的气息。
这位年迈的长老将他们带入院子之后,点了点头,拄着拐杖就此告别,留下新人们紧张地环顾着道场,猜测着下一场试炼的内容。
齐御风四顾之后,陡然发现面前大墙之上,是以利器刻成的一副副图形,共有百幅左右,内容或是两人对打,或是三人交缠,画的显然是阿萨辛派的武学。
当即他不由得心中一动,走上前几步,想要探究个明白。
正当此时,突然有一个声音传来:“我要是你,现在就不那么好奇。”
齐御风转过身来,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走了过来,他比自己足足高上三个头,肩膀更是宽阔得多,眼神如恶狼一般,缓缓扫过了在场的新人们。
齐御风不禁皱起眉头,感觉面前这个人如同一座燃烧的火山一般,虽然他武功未必及得上自己,但却隐藏着致命的气息,令自己十分不舒服,而且这般彪形大汉,行动却悄无声息,如若不亲眼看见,自己当真会走了眼。
“我是刺杀派的马哈德,阿萨辛派的刺客们都听命于我,而我听命于总传道师,至高无上的山中老人,我将用剑来考验每一个阿萨辛的身手,如果你们能够活着通过试炼,迟早也得跟我过两招。”马哈德一边沙哑着嗓子说话,一边握紧了巨大的拳头,指节咔咔作响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道场,他睥睨四顾,若有若无的看了齐御风的方向一眼。
齐御风仔细打量着马哈德,心中不禁摇摇头,这等粗豪之人,真不像是使用剑和匕首的刺客啊。
马哈德仔细的看了看每个人的脸,他似乎看得很快,但又极为仔细,接着好半天,他才抬起一只手掌,张开五指说道:“五个,我只要五个人。”
说罢他斜睨了众人一眼,迈步就要离开,新人们哑口无言,都满怀敬畏地目送他离开。
可是未等他走出大门之时,突然又转身道:“刺客是阴影之中的王者,尽管你们还是新人,我并不指望你们打得多漂亮,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记住这一点。”
接着,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他飞快的打出一枚“暗器”,它飞向半空之中,打碎了一根石柱子,却突然又回转了过来,稳稳的立在场中最高的石柱上面,众人定睛一看,原来那“暗器”却是一枚造型别致的沙漏,沙子正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
“快一点解决战斗,传道师可没什么耐心。”马哈德抛下最后一句,走出门去,随后关上了大门,扣上的门锁发出咔嗒一声。
正当此时,突然有人大叫一声道:“快看!”
声音中蕴藏着无尽的恐惧。
沙真子转过身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马哈德打碎了一根石柱,却从那石柱下面爬出了一条巨型的蟒蛇,它慢慢抬起粗壮的脖子,高傲的俯视着面前的新人们。
齐御风看见这头野兽,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回想起自己当年被一只野猪,一只狗熊,追赶得漫山遍野逃跑的日子。(未完待续。。)
ps: 后面写的有点不对,今日一章,明天3章补上。
第一百章 君归鬼域人渺茫
“竹蟒!”一名试炼者情不自禁的恐惧高叫起来,但于此同时,那巨蟒却也发现了他,只见一道绿色闪光划过,大蛇张开大口,对他发动了攻击。
它将那名试炼者撞倒在地,锐利的獠牙随后刺进了他的肩膀。那试炼者登时大声哀嚎起来,拼命的张开双手,试图用手扒开那个长满鳞片的蛇头。
可巨蟒就是不肯松口,它用强健有力的身体缠绕着猎物,逐渐收紧。其他人都仓皇的退出那巨蟒的攻击范围,寻找藏身之所,可是这道场之中,空空荡荡,却又那里有什么真正安全的所在?
一群手无寸铁之人,又怎么可能打败这样致命的野兽?
朱雄一见这大蛇浑身青翠斑驳,巨口獠牙,鲜红血信,不禁接连退后了三步,回头看向齐御风等人,惊叫道:“这……怎么办?”
齐御风大踏步上前,道:“我来对付它。”
一边沙真子却自信满满,拦住了齐御风,上前一步,摇头道:“杀鸡岂需用牛刀,我来对付他便是。”
而孙瑞来也嘿嘿一笑,低头从地上捡起两块锋利的石片,起身也踏上前一步。
周围之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这四个身穿白衣的异族人,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朱雄先是一愣,随后也紧忙凑过来,小声问道:“咱们能行么?”
沙真子微微笑道:“不过是只畜生罢了,今日教你见识见识我崆峒派‘七伤拳’的威势。”
朱雄惊讶道:“可是你们那七伤拳,一练七伤。七者皆伤,连门派中的长老也未必能修炼。你的内功能行吗?”
他目光先是看向沙真子,随后又转向齐御风。疑惑的询问着,齐御风微微一笑,摆手道:“不妨事。”
他先前与沙真子交换武学,早已学会了“七伤拳”的练法,而自己也以九阳神功的无上威能为沙真子强壮肺腑,易筋壮骨,此时这沙真子一身内劲虽然不及崆峒派之中的几位前辈,但体内五行,心属火、肺属金、肾属水、脾属土、肝属木。再加上阴阳二气,早已温养已久,有一股中正浩然之气滋润,却是勉强使得动这七伤拳,虽然威力不强,却也不至落下病根。
一边孙瑞来也笑道:“咱们这些时日修炼的,远胜过先前百倍,你自己还没体会到其中妙处么?”
朱雄怔怔发愣,他也自齐御风所教习之中。感觉进境一日千里,可是却未曾想过到底比先前强了多少的问题。
正当此时,突然间沙真子大喝一声,运一口真气。跨上一步,臂骨格格作响,砰然一声。奋力打在那大蛇腹上,他拳面和大蛇鳞片相碰。只听“嘭”的一声,一股热流自拳头传入大蛇体内。眼前一片青翠晃动,那大蛇摇晃了一摇,平平飞出,轰隆一声,摔在两丈开外。
而于此同时,那被大蛇叼住的教徒也猛然被它甩落,落在地上,鲜血顺着长袍一滴滴落在铺地的石板之上,,汇聚成一个鲜红的小水潭。齐御风看向地上死去的青年,他的肩上有两个猩红的泪滴状伤口。分外刺眼。
那大蛇扭曲了两下身子,恢复了盘踞的姿势,冷酷的双眼漆黑如墨,死死的盯视着沙真子,不住吐着信子,看上去受伤虽重,却也不至于致命。
“我来!”正当此时,孙瑞来突然平平飞起,身体在空中一折,跃到了大蛇的头颈之处,那大蛇向前一探,张开大口向孙瑞来咬去,但孙瑞来的身姿,如同扶风摆柳一般,随之一晃,手中石片如刀,双掌如梭,信手一割,只见两朵血花溅射,便已经将这大蛇的双眼割瞎。
那大蛇吃痛,猛一张口,白生生的牙齿露出,发出声略带嘶哑的鸣叫声,猛然向前一蹿,孙瑞来早有准备,藏头缩脑,身形就势在空中一转,手中两块石片在大蛇身上一割,大蛇皮肉翻滚,划出两条血痕,随后他展开轻功,便与这大蛇对攻起来。
那大蛇双目虽盲,但听风辨位之能不减,就势翻翻滚滚,血雨飞溅,孙瑞来挫腰扭身,不住来回跳跃,任凭那大蛇如何翻动,却也袭不上他的衣角。
这一蛇一人相斗良久,众多阿萨辛派弟子不由得都目瞪口呆,想不出这人究竟是练的何等武功,行动居然如此迅捷,招数居然如此神妙,不由得都心中颤栗起来,隐隐有不安之感。
正当此时,突然见那大蛇长舌闪动,身上鳞片微微张开,发出嗤嗤之声,一条大尾如同鞭子一般甩向了孙瑞来,孙瑞来方才进攻得猛了一些,方堪堪站定,不及提防躲避,忙运气一口真气,砰的一拳击出,想要以拳法为抵挡。但那大蛇一扫之力,力劲雄浑无比,却也不知这一下到底谁能胜出。
齐御风早已料到这大蛇临死之际,必定搏命一击,心中念着孙瑞来的安危,早已蓄势待敌,眼前情势危机,当即一挫腰,衣袂飘处,暴射而起,双掌一左一右,向大蛇合击过去。
他这一掌出手极重,掌势劈出虽无破空之声,但掌心中却蓄含了极为强劲的内家真力,极柔之中暗含刚猛,在掌势击中大蛇之后,那含在掌心的内劲,才骤然催动,外吐伤人。
只听“轰”一声响,那大蛇尾巴尚未甩开,身躯便突然僵直了起来,接着硬生生平平飞了出去,“嘭”一声,摔在五丈开外的地上,但见那大蛇身躯尽皆震断,化成七八断蛇身,眼看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沙真子身为崆峒派第二代出类拔萃的弟子,知道这正是七伤拳练到最深时的功夫,不禁上前一步,忍不住叫道:“好拳法。”
齐御风微微一笑。缓缓收掌,他这一掌之中。除了蕴含七伤拳的劲力之外,还跟着一股阳刚猛劲。否则以七伤拳的功夫,只能将这大蛇内五脏六腑震碎,却也不能震裂蛇身。
这双掌一处,登时周围观战之人,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看得脸色大变,低低惊叹不已,此伏彼起,良久不绝。许多心机极深的高手。在此绝世武学面前,此时也暗自惊心,狂妄之态一扫而空。
孙瑞来笑吟吟的走到齐御风身边,叫道:“好拳法。”
齐御风回头一看,却见他手背上沾染了几滴鲜血,肌肤变得乌黑一片,当即说道:“你中毒了?”
孙瑞来右手轻轻摆了一下,混不在意道:“不妨事。”
齐御风摇了摇头,拉过他的双手。透过真气,运转菩提琉璃功法,只见他头顶之上丝丝白气冒出,不一会。但见孙瑞来手上的乌黑之色,自黑转紫,自紫而灰。终于消失不见,这蛇毒顷刻间便已经消除净尽。
齐御风运功完毕。抬眼看着孙瑞来的脸色,却见他面色郑重。僵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一改之前的漫不经心的神色,不禁一怔,回头四望,却见其余二十多名试炼者皆全神戒备,死死的盯住了自己。
当即他心中不由得一动,这是一场生存的试炼,可不是让你来交朋友的。可要真让他们借助阴毒手段,踩着自己一干人的尸体通过试炼,可当真死不瞑目了。而自己一干人此行,一则探听虚实,如若不能,也得平安脱身最好。
当即他转过身来,朗声用波斯语叫道:“巨蟒已死,诸位以为如何比法?”
那二十六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般,团团上前将他四人围住,可却无一人敢出头上攻,眼神之中,即阴冷无比,又有些怯懦胆寒。
齐御风与众人相持半晌,见无人动作,便迈上前走了几步,拍了拍手,那二十六人齐齐向后退了一步,却依旧是无人敢有丝毫的进攻之举,只是各自以手护住胸膛,以防止齐御风暴起伤人。
正当此时,突然一声清越美妙的钟鸣自门外响起,乃是催促试炼赶快的声音。
那二十六人听到这钟鸣,抬眼望向那沙漏,却见沙漏已经流淌了一半,登时犹如被鬼催了一般,各自又上前一步,齐御风哈哈一笑,知道今日之局势必难了,便轻飘飘上前,一招攻向一人,继而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呼呼发出,瞬息之间犹如一条白龙纵横激荡,白影飞空,双掌急舞,将这二十六人一拳一个,全数放倒。
他这功法要旨端在凌厉狠辣,不求变化繁多,威势非凡,快极狠极,乃是以出自阿密娜所传的阿萨辛派武功为基,只不过他自加变化,比之原本却不知不知厉害了多少倍,他也不欲伤了人命,是以只是轻伤,却无一人有性命之忧。
待最后一人倒在地上,两扇大门突然“呯”一声打开,马哈德威风凛凛站在门口,扫视一周战况,叫道:“可有人还能站起?”
他一连问了三遍,众人皆默然无声,羞愧的闭眼等死,他才将目光回转过来,紧紧盯视着齐御风,仿佛要将他看透一般,随后龙行虎步,走到了他的近前。
齐御风不卑不亢,挺立以对,但见马哈德看了他几眼,突然一抬手,径直抓向他的手臂,齐御风措不及防,居然被他一把擒住,随后只觉得臂上一痛,等马哈德放脱了自己,却见自己手臂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烙上了一枚黑色小剑。随后马哈德身形如风,一连将孙瑞来、沙真子、朱雄抓住掷出,也都在其臂膀之上,印上了一枚黑色小剑的痕迹。
这一下齐御风不禁惊讶无比,以他武功之强,天下除了张三丰之外,几乎无人能一招之内将他抓住,可是这马哈德手法古怪,出手时机又妙到毫巅,自己不知怎么,居然糊里糊涂的着了道。他情不自禁的“咦”了一声,伸手摸去,却见那小剑不知用什么墨水印成,遇风即干,却早已褪不掉了。
马哈德放开手中暗含的印章,回过头来,大声对这四人说道:“不管你们用的是什么手段。但你们四人,在这个院子里站到了最后。并表现出了自己的力量,从此阿萨辛派将接纳你们。你们将成为真神的使者,蒙受他的恩典与庇护。”
四人摸了摸手臂上的小剑,心怀鬼胎的点了点头。
“这个烙印将伴随着你们的终生,不论你是波斯人也好,东方人也罢,从此你们将永远为阿萨辛派而战,真神将窥视着你的灵魂与内心,永远关注着你们,从今天起。你们的每一场战斗,都会变得越来越艰难,越来越恐怖,直到升入天堂的那一刻。”
随着他阴沉的话语,齐御风突然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有所恐惧了,他在懵懵之中,似乎觉得开始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的窥测着自己。
马哈德没有骗人,他已经被打上了烙印。从此成为了阿萨辛的刺客……
四人表情错综复杂,晦暗难明,马哈德却闭上了眼睛,语调降低了下来:“现在。我要告诉你们第三个,也是最后一项试炼。”
“我们的神灵是世界唯一的真神,而其他所有一切的伪神。无论是明教还是琐罗亚斯德,抑或是蒙古人。那些异教徒都是我们的敌人,他们唯一的归宿就是永恒的寂静与死亡。你们将成为我们对抗伪神的利刃,圣战的先驱,成为他们散播邪恶的防线。”
“你们要发誓加入阿萨辛派,主动选择与异教徒战斗,至死方休。我们会训练你们抵挡它们毁灭性的力量,我们会武装你们抵抗它们带来的恐惧,但有一件事确凿无疑:这场战争永不止歇。”“你们的最后一项试炼就是:发誓效忠阿萨辛派。”
齐御风突然觉得浑身发冷,那是来自骨髓深处的寒意。他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般,内心深处不由自主的赞同了马哈德的想法。
“这就是邪教的伎俩吗?”一阵轻风拂过道场,齐御风不禁打了个冷颤,这座该死的高山上凛冽的寒风令他的内心隐隐不安。他看了看手臂上那个小小的黑剑。思忖着自己这一次远行是否是个错误。
“我发誓效忠与阿萨辛派。”朱雄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的眼神之中绽放出一丝冰冷的光彩。
随后,孙瑞来也站了出来,沙真子也照做了。
齐御风的犹豫没有多久,他觉得自己已经被山顶之上的某人看得通透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点点头,说道:“还有我,我也发誓效忠。”
正当马哈德举起双手,要接受他们的效忠之时,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响起:“我反对!”
马哈德转过头,见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
“马哈德!”阿密娜挑衅的声音响起,“他们不能用发誓来加入阿萨辛派,明誓的仪式必须在通过试炼之后才能进行,这是公然破坏传承了数百年的传——”
“不用你来教我如何履行职责,阿密娜!”马哈德强硬的话语在平台上回荡,他的声音中隐含着无关愤怒但却严厉的警告。
女刺客大师面无表情地向后退了一步,却依旧倔强:”按照传统,最后的试炼将由他们的导师负责,而他们也将归我领导,我当年就是这么做的,他们将属于我,而不是你!”
马哈德面无表情的看了阿密娜一眼,冰冷的说道:“别忘记,你也是我训练出来的刺客。”
阿密娜傲然回敬了他一眼,讥讽道:“可我现在也是真神的使者。”
马哈德盯着阿密娜秀美的脸庞,看了几眼,索性不再理她,回头对着齐御风等人说道:“你们已经通过了最后的试炼,年轻的刺客们,日落时,你们将在总传道师的宫殿里向山中老人明誓,并且,成为我们的兄弟。”
“那不可能!”阿密娜再一次尖利的咆哮道,“他们属于克尔曼,而不是鹫巢。”
马哈德愤恨的回头看着阿密娜,目光之中,却包含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这是山中老人的意志。”
阿密娜陡然听到这句话,身躯突然一阵颤抖,像是不相信似的,一连退后了三步,她紧紧盯住马哈德的表情,好像要看出他是否是在说谎,但那如同磐石一般坚定的表情却最终挫败了她,她咬紧下唇,终究不甘心的走了出去。
马哈德随后离开,四人跟随他走出了院子,每个人都在门口对他鞠了一躬,马哈德吩咐一名仆人道:“给他们四个在贴近我的驻地,安排一间号舍。”
门口的仆人听命,领着一行人渐渐走远。
当天夜里,齐御风等人对着一座硕大的雕像发誓,马哈德与阿密娜吵嚷了半晌,终究由她带走了孙瑞来,沙真子和朱雄,回转克尔曼加以训练。
而齐御风却被留在了鹫巢之上,当天夜里,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美景,溪池清澈,花卉繁多,路上有着无数的美人来来去去,而他望向月亮的眼睛,却只有一片空洞与迷茫。(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血战异域征四方
齐御风独自站在阵营的后面,阖着双眼,仿佛这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时间仿佛禁锢在了他出发的那一刻。
最后马哈德的声音打破了他内心的静谧。
“刺杀者们,该你们出手了!攻克这道城墙,强者将会凯旋,而弱者将升上天堂!”
齐御风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东面的天际都被烟雾和沙尘所笼罩。眼前这座不知名的大城,在缕缕青烟之中,只能依稀看见个轮廓。
战斗的回响回荡在空中。无数阿萨辛派的战士和城墙上的守卫们发出的杀戮声和垂死挣扎的惨叫声,全都混杂在了刀光剑影和血肉横飞的战场里。
又一个新的轮回光荣的开始了。
马哈德和另外几位阿萨辛派的首领在西面的山丘上观察着动静。
“看来这一次培养的刺客都很勇猛,你把他们训练的非常好。”一名使者恭维的对马哈德说道,其他人听了,都纷纷赞同,他们看着刺客们疯狂的朝城门上冲去,脑子里只有杀光对手的念头,都感觉十分喜悦。
“蒙古人的白帐汗国终将覆灭,而下一个目标,就是明教和那个瘸子!”马哈德自信满满的说道。
其他的刺客大师们则纷纷私下的交谈着,他们虽然同意这个观点,但此时那个“瘸子”的势力却依旧拥有超过阿萨辛派的力量,如果想要彻底将其他的势力全部消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现在马哈德的用兵。却已经显得太过狂热和冒险了。
“攻破城墙,强者将会凯旋。而弱者将升上天堂!”马哈德的话语充斥了齐御风的脑袋,他的愿望便是自己的愿望。他时刻服从着他的话。
齐御风同其他刺客们借助巨大的攻城器械的掩护,从东面来到城墙边,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到这城墙旁边了,或许是第四次,他并没有怎么计数,只是顾着命令的下达,驱使自己不断的前进。
似乎从他被命令的那一刻起,他就渴望着战斗,手中的双刃已经成为了他的一切。杀人就如同呼吸那般自然。
一个接一个的,他们从攻城车上攀援上了高大的城墙,齐御风看见一个用白布缠着脑袋的蒙古人扬着马刀朝自己砍来,他来不及出鞘,当即出手毫不犹豫的拧断了他的脖子。
在地面上,不断有阿萨辛派的士兵向城墙上发起了冲锋,企图攀援上来,但他们的攀爬并不像受过良好训练的刺客们那么灵便,过程之中充满了艰难与危险。只有少数几个,才能冒险爬上,而他们立刻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敌众我寡的局面之中。很快被乱刀砍死,尸体被丢在了城外。
齐御风等人迅速的集结成一支小队,如同虎狼一般。从城墙上冲向城门的位置,成群的守兵疯狂的喊叫着。接着便被刺客们的双刃所扯碎,在风中如同枯枝败叶一般落在城墙下面。
一队刺客迅速的前进着。鲜血染红了城垛,守军迅速的调集来一群弓箭手,在弓箭和岩石的招呼下,齐御风的周围不停有人倒下,最后只有他一人,在近百人的包围之下,不断的杀戮着。
一阵号角的声音响起,是撤退的声音,齐御风看了一眼面前胆颤心惊,连长矛都拿不稳的敌人,突然一跃而下,跳入了一台损毁的箭塔之上,然后施展身法,逆着汹涌的人潮回到后方,默默的脱离了战场。
马哈德看见他一个人缓缓的走了回来,张开了大嘴,张开双臂,狂笑道:“你真像个战神!”
齐御风却一言不发,只是走到自己的角落之中,默默的闭上了双眼。
整整三天三夜,他们就重复这这个过程,攻城车,箭塔,云梯,而对方施以弓箭,长刀,火油,齐御风休息,吃饭,然后杀人,周而复始。
一直到了第四天,马什哈德终于被阿萨辛派攻破,城中尸横遍野。
齐御风站在城楼上,感受着微风的轻抚,远远看见一只孤独的老鹰高高的盘旋着,突然,一只兔子从城外的一个洞口之中探出头来,嗅了嗅空气的味道,希望能够闻到食物的味道,因为战争巨大噪音,它已经四天没有出门了。
老鹰立马瞥见了它。将双翼贴近自己的身体,笔直的俯冲了下去。就当它即将撞到地面上时,老鹰猛的张开他的翅膀,拍动着气流,狠狠的朝它抓来。
就在它即将把尖利的爪子刺入兔子的脊背之时,突然老鹰感觉到一丝危险,它凌空拍了一下翅膀,想要躲避开来,但一只有力的手掌已经抓住了它的脖子,用力一握,它便已经一命呜呼了。
齐御风放开老鹰,抬眼回头望着那高大的城墙,我是从这么高的地方俯冲下来的?他的内心突然一阵焦躁。
而在城墙之上,其他的刺客们都用畏惧的眼神直盯盯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惊奇与恐惧。
“他肯定是真神选定的人。”
“简直如同传说中的阿泰尔那样的神勇。”
阿密娜走到城墙边:“他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没错,”一名刺客恭敬的对她施礼,“他就像一头老鹰一样,甚至比老鹰更快,一眨眼功夫,他就从我们身边,不知怎么过去掐住了那头老鹰的脖子。”
“前几天攻城的时候,他还不能这样,但是现在,他好像变得更厉害了。”另外一名刺客有些畏惧的看着阿密娜。
阿密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高声对着刺客说道:“这是真神的力量!他蒙受了真神的恩赐,只要你们能够敬畏神灵,蒙受真神的教诲,迟早也会获得这种力量。”
她一言说罢。转身走下了城墙。
城中所有柱子之上都被捆着一名囚犯,他们遍体伤痕。流血不已,曾经他们都是高贵的官员。祭司,用血与火征服了这片土地,而现在,一切都倒转过来了。
在一座院子的花园里,齐御风挥舞着双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面前的三个木人砍成碎片,随后呆呆的站在那里。
“很好,”阿密娜拍了拍双手,“我已经不能教给你什么了。现在的你,比所有的阿萨辛(即刺客)都更为强大,甚至包括我和马哈德。”
齐御风转头怔怔的看着阿密娜,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真神的使者为何如此青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阿密娜看着那熟识的困惑表情,歪了歪头问道:“有什么困扰着你么?齐?”
“很多事都困扰着我,”齐御风想到,他舔了舔嘴唇。最终问了一个问题:“我们的敌人,是谁?”
阿密娜听了大笑一声:“哈,他们是蒙古人,是异教徒。他们曾经将战火带到了整个世界,而今,清算的时候到了。”
“蒙古人……他们看上去很弱。”齐御风听着这个熟悉的字眼。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错,他们原本能征善战。不过一百多年过去了,贪婪和愚蠢包围了他们。现在他们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
一名年幼的蒙古少年倒了一杯新沏的茶,不小心将几滴水溅在了地上,顿时吓的浑身发抖。阿密娜并没有予以理睬,礼节性的抿了几口茶。
“你终将成为阿萨辛的最锋利的刀刃,而我,就等待着那一刻。”阿密娜饶有兴致的看了齐御风一眼,随后转身离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齐御风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体内突然有一股热流来回激荡,他只觉得手臂上一阵疼痛,急忙低头一看,却见那条短短的小剑,却已经仿佛被水洗过了一般,略微有些模糊了……
齐御风连夜赶到马哈德的行营时,远处已经传来了一阵阵的厮杀声,他看见那些昔日在这座城市中作威作福的贵族们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却也来不及多看上一眼。
“哈,我的勇士,你终于来了。”马哈德在众人的围拱之下,一眼窥见到了门口的齐御风,他不顾众人的簇拥,张开双臂,欢迎着齐御风。
他微笑着看着齐御风,将手中的一张羊皮纸递给他:“敌人居然连夜从城外发起了一次反攻,去,把这个家伙处理掉。”
齐御风接过羊皮纸,张开来,却见上面画着一个人的画像,阔眉深眸,鼻梁高挺,留着乱蓬蓬的胡子,约莫有四十多岁。
“这些人的长相都一样……”他在心中腹诽着,却自然而然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有什么问题么?”马哈德关切的问候道。
“我需要一把新剑。”齐御风突然抬起头,认真的说道。
这是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向马哈德提出要求。
马哈德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向前迈了一步,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用来干嘛?”
“已经……不能用了。”齐御风拉开刀鞘,拿出属于自己的双刃,只见上面锈迹斑斑,到处都是破口与卷刃。
“当真是无敌的勇士!”马哈德看着那不知席卷了多少亡魂的双剑,感慨的赞美道。
“这是我的疏忽,齐,你将得到世界上最锋利的大马士革之刃,还有我的奖赏。”马哈德拍了拍齐御风的肩膀,“你跟我来。”
齐御风跟从他走到行营之后的一件密室,马哈德打开了一个镶满黄金和宝石的箱子,里面是一整套刺客铠甲。
“阿泰尔之铠,永不损坏,阿萨辛派至尊无上的的圣物。”马哈德夸张的赞叹道。
齐御风靠近上前,只见这套铠甲是由金属与皮革所组成,金属部分闪烁着黄金般的光泽,而皮革部分则是黑色或者深棕色的的,而胸部的护甲又十分特别,并不如同一般铠甲一般使用整块的板甲,而是用许多重叠的小块金属护板组成。上面雕饰着华丽的波斯风格纹饰。
齐御风穿上铠甲,绑上了护胫,觉得它非常强大坚固,但穿着起来却十分轻便,他低头一看,却见箱子下面,还有一件与其配套的黑色斗篷,这件斗篷非常华丽,共分为三层,每一层都比上一层要长,背后用金线描绘这一座山一样的纹饰,整体外观非常像鹰的翅膀。
等他的新武器到来的时候,马哈德亲手为他披上了斗篷,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现在去吧,我的勇士,他就在敌人最大的军营里,或者在防备最严密的地方,非常好找。”
齐御风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直到齐御风完全从视野里消失之后,马哈德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狡诈的微笑。
“你不应该把那件圣物给一个异教徒!”一个平静的声音在马哈德的声音响起。
“可是他现在效忠于我。”
“圣草所带来的效果可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一个身影拄着拐杖,从马哈德身后慢慢浮现出来,双目闪闪发亮,质疑的看着他。
“他将成为新的圣徒,为我们杀光异教徒,然后得到他既定的天命,不是么?”
“我搞不明白,马哈德,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那我们的对话就到此为止了,耶斯特。”
齐御风小心的战场之中穿梭,突然心中一阵悸动,一阵惊恐向他袭击而来,他敏捷的一闪身,蹿出十丈开外,在他原先所站的地方,五个弓箭手被突然而来的一发炮弹炸的血肉模糊,衣服和鲜血在天空之中横飞。
“敌人很强,远比之前的都强。”他在心中计算着,看着远方方阵之中,一座巨大的大炮,白烟不停地从炮口处向外飘散,而在大炮周围,一群士兵忙的焦头烂额,不停的把炮弹传递到大炮周围。
这也算大炮?我似乎见过更强,更厉害的武器。齐御风只觉得一阵头疼,随后耳边一热,迅速的躲避了起来。
大炮的轰鸣声将战场之上的一切声音完全盖了过去,震荡之力即使武功最为高强之人,也不免受到影响,齐御风如同一抹阴影,在黑暗之中穿梭着,白色的浓烟与到处燃烧的大火遮挡了他的视线,但却也掩盖了他的行踪。
四处到处都是伤员痛苦的尖叫,一队队刺客冲锋而上,然后在利箭和炮火之下全军覆没,即使地面上的岩石,也被打出了无数个孔洞,齐御风从岩石后面站起,借着烟雾一飞冲天,继而俯冲而下。他用斗篷牢牢遮住自己的身体,抵住了大部分的冲击,而其余的石块流矢,也从从他身边划过了。
“开炮!”察合台汗国的主君阿的勒兴奋的高喊着,随后在他面前,轰的一声巨响,就好像在飓风扫过了一般,密密麻麻的异教徒登时全数倒下。
“好,扫荡干净了,进攻西方!”西方是城门的所在地,到了那里,他就将会把这些该死的异教徒全部灭掉,救出那些该死的贵族,让他们跪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据此城为根基,对付那个该死的“瘸子”……
突然之间,阿的勒突然感觉自己被一股阴影所笼罩,他还没来得及抬头观看,就听到一声轻微嘶嘶声响,那是锋利的大马士革长剑,划过他皮肉的声音。(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死从天降归真意
当齐御风从天而降的同时,阿的勒——这位伊尔汗国乃至白帐汗国的继承人,成吉思汗第四个儿子拖雷的后裔,头颅已经消失不见,死得不能再死了。
齐御风一剑挥毕,就地打了个滚,撞在了大炮之后的帐篷上,随后身体掠地平平飞起,直冲向远处的烟雾之中。
在他身后,至少有五千名弓箭手在静候,一旦他们发现自己杀了他们的主君,自己便会立遭疯狂箭雨的报复。
他飞掠如电,一连蹿了百丈之遥,才缓缓停下脚步,尽管四下烟雾弥漫,喊杀震天,他却已经发现自己被至少六个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好在已经脱离了射箭的范围。”齐御风平静的对自己说道。
他凛然抬头,手中两把大马士革短剑凛凛生光,一阵风吹过,他的轮廓清晰的显露了出来,对面的一个身穿板甲的大汉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阿泰尔的盔甲,这怎么可能……”
未及对方动身,齐御风陡然如旋风一般飞掠而起,如一只轻捷的雄鹰般翩翩起舞,手中短剑仿佛成为延伸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剑尖所至,立时绽出一点血花,漫天飘洒,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缤纷而靡烂。
齐御风一连刺中四个人的咽喉,正转头奔向第五人的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震耳巨响,情不自禁让他脚步一顿,回头一望,却是一颗炮弹正划着一条圆弧轨迹。直冲向他的脚下。
齐御风一见之下,不由得大惊。当即收敛双刃,一甩斗篷。护住身躯,只见那炮弹落在地上,飞溅开来,气浪奔涌而至,齐御风借力一跺脚,如同一条长虹一般,冲天而起,那剩余的两名勇士眼睁睁看着此人上天入地,不由得震惊莫名。瞪大了眼睛,望着齐御风消失的方向,任凭周围厮杀之声响彻天际,却也置之不理。
攻城的士兵们很快收到了信号,他们转过头来,朝着齐御风的方向赶去,齐御风运剑如风,突袭而入,便如摧枯拉朽般破坚直入。所到之处,人潮皆如同麦浪一般伏倒,城池上的兵将瞧得真切,眼看他一身银黑铠甲。如此神勇,人人目瞪口呆,忘了呼吸。都不由得忘记了守城,只是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一口气冲到了城池前面。
齐御风拿出腰间一条银色细链,信手甩上城头。只在城上走了三步,便已经安然回转,一抬手,便从后腰之处,举起一颗人头。
这一下马哈德不由得大为惊喜,忙大声喊道:“阿的勒死了!阿的勒死了!”
众兵将听到这话,都惊喜莫名,也都齐声大喊:“阿的勒死了!阿的勒死了!”
敌军听到这话,无不惊惶失措,回头忘记主阵果然纷乱不堪,各路王公的人马纷纷后退,当即军心不战自乱,回头便逃,这一下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一路上抛旗投枪,溃不成军,纷纷向西奔逃。
耶斯特看着众人拥簇之下,却戴着兜帽,看不见脸色的少年,仿佛又一次看见了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一阵凉意袭上了全身:“这太疯狂了……”
未来得及打扫战场,齐御风便已经悄然不见,回转了自己的房舍,此时的他已经成为了马哈德座前的红人,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打扰齐御风的起居。
马哈德在大帐之前调兵遣将,大呼传令,命令部属乘势出城冲杀,众将无不听令,当即一个个接连出城而去。
耶斯特站在帐前,看着志得意满的马哈德,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道:“马哈德,我们得谈谈。”
马哈德端坐在椅子上,手中玩弄着一杯香茶,抬眼撇了一眼耶斯特,笑道:“好啊,老朋友,那我们就谈谈。”
耶斯特平定了一下心神,才缓缓说道:“我们是阿萨辛,是刺客,是盗贼,是潜行者,我们与阴影为伴,偷窃,谋杀,间谍,才是我们的专长,持刀而藏,忍辱负重亦所不惜。”
“我们阿萨辛派的教条就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令敌人防不慎防,凭借欺骗、隐藏和幕后的计谋行事……”
“我无法否认你的战果,可是你看看那个东方人,他像是什么?他在大军之中纵横来去,明杖执火的杀人越货,如同不死的战神一样,这也不是阿萨辛的风格。”
马哈德不以为然的一笑,摇头道:“耶斯特,你老了,越来越变得古板了,阿萨辛的教条只有一个,就是杀死所有的异教徒,他能为我们带来胜利,带来死亡,那么他就是一个优秀的阿萨辛战士。”
耶斯特充满忧虑的摇摇头:“这种力量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的,马哈德,总有一天他会清醒过来,他已经为你暗杀了三十多个敌人,这还不够么?毁了他吧,我们有句老话,掘坑者必自钻,而东方也有相同的谚语,玩火者,必**。”
马哈德一口喝干了杯中的茶水,端起那枚黄金所打造的茶杯,仔细的看着上面的花纹,阴沉的说道:“还不够……”
耶斯特沉重的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失望的说道:“你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山中老人即将醒来,我将亲自对他陈述我的意见。”
马哈德自己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茶,慢条斯理的说道:“别忘了,老朋友,现在的军队,掌握在我的手上。”
耶斯特听到这话,身躯情不自禁的为之一震,他打了一个寒颤,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你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马哈德抬起的手丝毫没有一点颤抖,一条细线从茶壶中倾泻而出,没有丝毫的波纹,他的语调也是如此:“山中老人以慈爱和圣战的名义掩盖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他声称他的统治是为了真神,为了保护我们……”
耶斯特情不自禁的大声怒斥起来:“够了,马哈德,你已经被妄想所控制,赶快放弃那荒谬的想法!”
马哈德依旧不紧不慢的说道:“他禁止我们作战,禁止阿萨辛派夺得本属于我们的圣地,我们的土地,用他的话说,是为了防止‘无谓的牺牲’,实际上,他只是迷恋权位而已,他渴望用和平作为代价,获取阿泰尔真正的传承,以延长他的统治,而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却牺牲了我们的福祉,我们为真神奉献自己一切,获取荣耀的机会。”
耶斯特脸色惨白,全身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几乎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一手握住了桌角,而桌子也随着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了起来。
“你要怎么做?”好半天,他才开口问道。
“很简单,让齐杀掉这个拉加德,我们重新建立起属于阿萨辛派的王朝。”马哈德挺起了胸膛,自信满满的说道。
“和从前一样,马哈德,你的疯狂和野心毫无理性可言,妄想已经侵蚀了你的心智,无尽的恐惧,正驱使着你的行动。”耶斯特无奈的摇了摇头,冷冰冰的说道。
马哈德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学者,哈哈大笑了起来,他开心的脸上的皱纹全部舒展了开来,仿佛如同当上了国王一般:“好了,老朋友,阿萨辛派也需要你们秘典宗的配合,能够为我效力是你的荣幸。”
在第二天一早的时候,耶斯特走进齐御风的居所的时候,齐御风正在玩弄着手里的两把新武器。
“我们得谈谈,勇士。”耶斯特说道。
齐御风掂了掂手中两把全新打造的利刃,这是阿萨辛派最好的工匠,用最上等的精铁所打造,在日光下闪闪发光,一向只有第二阶的人才能堪配使用。
“不会耽搁你太久的。”耶斯特面对这个傲慢的刺客,也不禁在心中打了个寒颤。
“好的。”齐御风回答道,他觉得这位学着的眼神有些古怪,就好像他不应该如此沉迷于杀戮之中似的。
“你还记得你来自那里吗?”耶斯特小心翼翼的问道。
齐御风看了看手臂上剑形的烙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那你的使命是什么?”
“为了真神,杀光一切异教徒。”
“真神的使者是……?”
“马哈德,他是真神在世间的代言人。”
“我明白了。”耶斯特慢慢的说道,“我会为你向真神祈祷,愿他永远庇佑着你,前面还有很多艰难的考验在等待着你。”
随着耶斯特慢慢退去,齐御风突然抬起头来,问道:“我可不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耶斯特疑惑的反问道:“什么?”他的心猛然提了起来。
“我想学习我们的历史,还有……武功。”齐御风的发音依旧不那么标准,不过这半年以来,他却已经能将意思完全表达清楚了。
耶斯特放下了心,他微笑起来:“这有什么不能呢,你是我们最弥足珍贵的勇士,而秘典宗负责保管阿萨辛派代代传承的智慧、知识和神圣传统,当你有需求的时候,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你,大师。”
“不客气。”耶斯特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出了齐御风的房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暗剑出鞘飞寒芒
马哈德抚摸着膝盖旁边静坐的美女的脑袋,就如同抚摸着一只波斯猫一般,看着远处的城垛上,一个阿萨辛刺客,冲上了城墙,一阵黑色的箭雨呼啸着朝他射去,但却都没有打中。
那名刺客俯冲进了城墙的另外一侧,挡住了马哈德的视线,从城中传来的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判断,胜利将再一次属于阿萨辛。
“阿密娜在忙些什么?”马哈德的双眼紧紧盯住面前的城墙,“她为什么未经鹫巢的允许,就擅自同明教开战?”
“或许是你的战绩激励了她,使她对于自己的本事过于自信了吧,大人。”一边的侍从赔笑着说道。
“嗯……”马哈德拖着长声,沉吟了一会儿,却突然被侍从的尖叫所打破。
“大人,城门开了,城门开了,那个东方人成功了!”
马哈德抬起头,但见远处的城门上敌军的旗帜已经折断,巨大的门闸缓缓升起,无数的阿萨辛的士兵,正蜂拥而入。
“好!”他站起身来,“你们几个,率领士兵进城,打扫好属于我的房间,今天晚上,我要在加兹温城庆贺我们的胜利。”
身边的将领们领命而出,马哈德再一次坐了下来,问道:“克尔曼的战况如何?”
侍从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一开始打了几场胜仗,但后来明教身处绝地,反击而出,几位宝树王都上了战场,局势反而对我们不利了起来。”
“打到了那里?”马哈德问道。
“这个……目前在古里安一带。”
“这个废物!”马哈德突然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我在为阿萨辛派开疆扩土,她居然允许那些异教徒袭近了我们的圣地!塔米尔呢。他为什么不看着她?”
“是,是……”侍从附和着他的声音。听他语气稍微和缓,又看着远方洞开的城门说道,“她还要走了咱们三个神奇的东方人,居然把战争打到这样不堪。”
“放肆!”马哈德转过头来,拎着侍从的衣领叫道:“阿密娜纵有再多不是,她也是真神的仆人,是先知,是阿萨辛的利刃,岂容你这种卑贱之人诋毁!”
他松开大手。侍从一下子跪倒在地,拉着他的小腿,不住低头亲吻他的鞋子,嘴里断断续续的道歉,马哈德抿着嘴唇,从腰间拔出一把黄金所铸造的匕首,递给了他座前的美貌女子。
有着一头秀美长发的美貌女子好奇的接过那把富丽堂皇的匕首,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拖着华美的长裙。缓缓的站起身,走到侍从近前,抬手猛然刺中了侍从的胸膛,那侍从发出了一声骇人的尖叫。接着便倒在了一片血泊当中。
周围的侍从们都心惊胆战的低下头,久久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血泊之中转移开来。
美貌年轻的女子跪在地上,向马哈德献上匕首。马哈德拿起一块羊皮,将匕首擦干净。捏着她尖尖的下巴笑道:“作为一名阴影中的刺客,你必须优雅而果断。弄出声音可不行。”
美貌的女子点点头,看着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便柔软的坐在他的膝前,仿佛自己没有骨头一般。
仆人们很快将尸首抬走,血迹擦洗干净,一切仿佛从未曾发生过一样,一名刺杀派的宗主仗着胆子上前道:“塔巴斯以北已经尽入我手,再前面便是瘸子帕木尔是否要将其余地方的兵力集中起来,尤其是齐这样的东方人,放在阿密娜的手中……?”
马哈德摇了摇头,讥讽的说道:“你以为那三个蠢猪能跟齐这样的神战士相比?阿密娜那个蠢女人……”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宣布道:“加兹温城已经落入我手,从即日起,命令大军返回,我们去鹫巢庆贺我们的胜利,让我们的勇士畅饮美酒,尽情享乐,顺便解决一下阿密娜惹出来的麻烦!”
帐中所有人都已经打了大半年的仗,早已疲惫不堪,听到这话,无不欢声雷动,当即齐声呼喊道:“是!”
马哈德看着帐中欢乐的景象,嘴角带出一抹微笑,喃喃道:“反正那个老家伙的日子,也快到了。”
一个月之后,马哈德以英雄的姿态回到“鹫巢”的时候,庆祝胜利的钟声久久不绝,山上欢声雷动,都为他的不世的功绩而欢呼喝彩,一路之上,鲜花遍地,美女列队,仿佛如同迎接一位凯旋而归的国王一般。
马哈德骑在马上看着面前的几个刺杀派、秘典宗,传道师的使者,他们都谦卑的向自己问安,心中不由得大为得意。
他跳下马匹,问向塔米尔道:“阿密娜呢,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塔米尔微微摇了摇头:“她在同明教打仗。”
马哈德愤怒说道:“为什么要两线作战,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亚伯拉罕呢?他怎么也没来?”
塔米尔微微叹息一声,说道:“明教的势力很强大,但凭阿密娜一人,无法抵挡,所以亚伯拉罕必须同她在一起。”
马哈德看了苍老的塔米尔一眼,说道:“他早就被那个女人迷惑了心智,愚蠢的传道师。”说罢便率领自己的部下,走进了鹫巢最高的山峰,那个原本属于总传道师的地方,接受各据点使者的祝福。
他已经为阿萨辛派打下了几百年都未曾有过的疆土,自然有权利坐在自己应得的位置上,而其他的使者也都觉得自然而然,毕竟这一代的山中老人因为没有辽阔的疆土,所以一直自己把守着总传道师的位置,而并不自称谢赫(国王),现在马哈德有了如此的功劳,重新建立王朝,由马哈德担任总传道师。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夜晚,马哈德召见了耶斯特。
“你试探的怎么样了?他是否忠诚于我?”马哈德急切的问道。
“蒙真神的恩典。他对大人绝无二心。”耶斯特对着马哈德谦卑的鞠躬。
“那他的武艺呢?是否已经将我派的武功操练娴熟?”
“是的,他的剑法有如流星。我们派出的十二名死士全都被他一招杀死。”
马哈德略微放下了心,随后又直起身子问道:“那他的暗杀术呢?怎么样?”
“无声无息,他的行踪飘忽不定,诡诈异常,堪称阿泰尔之后百余年来最强的暗影武者。”
马哈德这才仰起头,重重的靠在了椅背之上,随后又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不过是个糟老头子……”
齐御风走出了马哈德的房间,带着他那两柄汲取了无数魂灵的短剑,他穿着那件百余年前。阿萨辛派最强战士的铠甲,却无声无息,仿佛如同幽灵一般。
马哈德端着茶杯,久久凝望齐御风离去的方向,他一动不动,耳边没有丝毫的声音,许久,寂静的夜晚之中似乎传来了一片噪音,可怖。刺耳的噪音,随后这声音又凭空不见,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马哈德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多久。这样寂静的夜晚,天空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对于一个刺客,这是最天然的保护色。而马哈德的心中,却泛出了一丝冰冷的感觉。
他自幼在阿萨辛的要塞中长大。他所拥有的惊人的出色本领让他在组织中迅速崛起,一直到了第二阶的位置,仅次于山中老人,他冷静、专注、谦虚,勤于思考,有着惊人的耐心和聪慧,而这一切,都在导师拉加德的引导下,充分发挥了出来,从而成为了一个优秀的高阶刺客。
可是现在,自己已经老了……
马哈德转过头,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叹息了一声,自己因为年纪的缘故,变得越来越浮躁,自大,缺少耐心,甚至有些任意妄为,连阿密娜一个小姑娘都管不住……
等等,我为什么突然感慨了起来?
马哈德突然如同被一头凉水浇头了一般清醒了过来。
他仔细回想这大半年来自己的行为,突然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我的心智会发生变化?
为什么我会主动攻击白帐汗国的领土?
为什么我这大半年来突然变得浮躁而不安,强横而无礼?
我乃是阴影中的刺客,这一切都与我的信条不相符合,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盯视着镜子中那个眼神日益清亮的自己,突然缓缓的张口道:“蔷薇试炼……”
一切都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在沙漏中给那几个东方人设下了“沙之符咒”,使他们开始迷惑,然后用阿萨辛的秘法控制了他们,而于此同时,我却也被药物侵蚀心智,变得浮躁而激进,不顾一切后果的挑战了“瘸子”帖木尔的尊严,而到了现在,自己才终于从迷药的控制下,得到了解脱。
如果他报复起来,那么阿萨辛派……
马哈德突然觉得不寒而栗……
他突然被一种恐怖所包围,身边的一切被一片空无回荡所取代,一片死寂。
“哈什夫!”他不断呼唤他的仆人,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
“齐……你回来了么?”他不知过了多久,但知道,如果齐得手了,现在早到了回禀的时候。
他不见了,他到了哪里去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他已经……
突然之间,他的眼前浮现除了一道白影,他勉强的辨认,才终于认出这个苍老的身影。
“导师!”马哈德跪在了地上。
对面的老人佝偻着腰,须发斑白,满脸都是皱纹,只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如同水晶般清澈,闪闪发光,仿佛如同少年人一般。
“马哈德,你背叛了我。”
马哈德此时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跪在地上,心中满是痛苦,煎熬和悲痛的回荡。
老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让你以刺客的身份死去,动手吧。”说罢他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剑,剑身如同月光一样晦暗难明,却又充满着力量,剑格如同雄鹰的翅膀,而剑首则如同鹰的头颅一般,睥睨四顾,天下无敌——阿泰尔之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东西求索其修远
山中老人加德拉看了一会儿面前的尸体,然后打开房门,从房中走出,迈下台阶,穿越走廊,在一处平台边缘停下了脚步。
眼前并排站立着十二个黑色的影子,齐齐向他深施一礼。
山中老人点了点头,对着其中唯一的一个女子说道:“你做得很好,阿密娜,马哈德确实有不臣之心,你的忠诚赢得了我的信任,从即日起你接替马哈德的位置。”
阿密娜脸色郑重,在其他十位使者错综复杂的脸色之下,上前鞠躬道:“感谢您的恩典,导师。”
山中老人对着阿密娜点了点头,随后又将目光转移到那唯一一个不是他的使者的人——来自东方的少年,赞许的说道:“真是个杰出的孩子,我在山上这些日子,满耳朵都是你的丰功伟业,你的事迹已经成为传奇,将会被一代代阿萨辛所歌颂,我将授予你阿萨辛使者的名号,你将成为阿萨辛的利剑,你的名字将传遍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就连西方的国王,听到你的名字也将颤栗发抖。”
齐御风当即上前领命,任山中老人的大手在自己的头顶摩挲了一阵,才起身回转。
接着山中老人又看向一边神色木然,痴痴呆呆的耶斯特,感慨道:“可怜的耶斯特……”
他上前几步,拉过耶斯特的手,一把掀开他的长袖,露出手臂来,借灯光的照耀,众人都清楚的看见,那手臂上面刻画着一支黑色的小剑模样。
齐御风看到这个标记。不自觉的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回想若非自己内功进境又有突破。再加上阿密娜的解药,自己也险些被这种邪术所迷惑。至今思之,依然觉得甚是渗然。
山中老人看了一眼那个标记,便淡淡说道:“是十字军的那些恶毒把戏,他们在他们的土地上烧死女巫,可是却比任何女巫都乐于玩弄这些伎俩。”
说罢,齐御风只觉得一阵冷气铺面,抬眼一看,却见山中老人抓住耶斯特的手臂,周身似乎热气腾腾。有白烟不断从头顶上冒出,心中不由得惊讶道:“这老头内功好高,竟然似乎同中原道家最上乘的内功不相上下,而且这门内功虽然失之醇厚方正,却并不是邪术,倒是与中原明教之人说的波斯武功有些不同。”
只见耶斯特被他牢牢抓住,周身不断颤抖,不消一刻,突然睁开眼睛。颤声说道:“导师,马哈德他……”
山中老人低头看去,但见耶斯特的手臂之上,那黑色小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微微点了点头:“马哈德已经下了地狱,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个名字了。”
耶斯特仿佛如同大梦初醒一般,但见到身边其他十位使者俱在“鹫巢”之上。这乃是阿萨辛派从所未有之事,心中当即忐忑不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能连连点头。
山中老人仰头呼了一口气。仿佛如同长久没有在这样的夜晚活动过一般,他抬起头,望了望周围风景,笑道:“难得今日人凑的这么齐全,你们陪我走走。”
众人当即领命,都站在山中老人身后,却见他行走几步,却又回头看了齐御风一眼,问道:“齐,你是东方人,学的什么武功?”
齐御风听到他居然口吐华文,字正腔圆,当即心中以怔,当即也以华文回答道:“小人学的是家传武功,后来对于中华各派武学,也都涉猎了一些。”
山中老人点了点头,捋了捋下颔上的长髯,又问道:“你既然是从中原来,可曾听说过中原有个叫张无忌的人?”
齐御风心道这老人当真博学,居然连张无忌的名号都打探得出来,便回答道:“这个人在下略有耳闻,只是却没有亲眼见过。”
山中老人皱了皱眉头,问道:“依你所闻,这张无忌的武功,在你们东方,当排名第几?”
齐御风心中奇怪,便回答道:“张无忌忝为中华明教的前任教主,武功堪称天下第一,不过,这天下第一,说来却也有所水分,只是因为他有一太师父张三丰真人,生平从未与人动手败过,只是至今已有一百四五十岁,武林中提起,便不好将他放在排名之中。”
山中老人奇怪道:“可是他年纪轻轻,不多三十多岁,武功就如此厉害,太师父又是武术界的第一人,他父亲怎么不是第一?”
齐御风听到这里,心中不禁纳闷起来,心说连张无忌年纪轻轻他居然都知道,这山中老人,可当真多闻近于妖了。
当即他便老老实实回答道:“张无忌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逝世了,并未练成张三丰真人的武功。”
山中老人听到这里,本来轻轻踱步的脚步不禁停了下来,口中轻轻叹息道:“可惜,可惜。”
一言说罢,他又问道:“那张无忌的武功,可是同他的太师傅一脉相承?”
齐御风看他对张无忌如此感兴趣,心中已经略有忐忑,当即道:“这个据说不是,张无忌的内功心法自成一家,唤作九阳神功,另外还有些明教的武功,至于武当派的武功,却是他当上了天下第一之后,方才学习的。”
山中老人点了点头,突然回头道:“你的内功心法是什么?”
齐御风见到山中老人猛然回头,一双眸子凛然的盯住自己,几乎要惊出一身冷汗,却依旧假装镇定道:“在下的武功,也与这九阳神功有些渊源,中华武学,红花白藕,原是一家,千百年来互相截长补短,真正差别却早已不可分辨了。”
山中老人点头笑道:“截长补短,说得好。你的武功很好,再过十年。便可胜过那个张无忌了。”
齐御风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好奇。便开口问道:“导师,难道您同这个张无忌会过面……?”
一行人此时已经走进演武场中。山中老人看着黑云散开,一轮明月将光芒洒将下来,不禁微微叹了口气道:“不错,三年之前,我与他在耶路撒冷会面,因为他太过年轻,所以轻敌中他一掌,一直将养了七个月,方得康复。”
说罢他他提起一只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似乎对当年之举,至今依然心有余悸。
这里除了山中老人和齐御风之外,对华文都是一知半解,眼见他一老一少,聊得甚是热烈,都有些莫名其妙,当即便都不做声,只是静静的站在身后。听他二人闲谈。
山中老人感慨一阵,又对着齐御风笑道:“不过经此一战,我却也明白了中华武术的奥妙之处,实不亚于我波斯。若能相容相合,截长补短,便能达到圣者的境界。”
齐御风知道这山中老人所说的圣者境界。乃是阿萨辛派的说法,即礼乘、道乘、真乘、超乘、至乘五乘之中的至乘境界。讲究自性从诱惑中醒回,恢复原初的本性。真性,明道清心,性灵合一,以堪完美之境。
当即他却也不知如何开口,便微微点了点头。
山中老人微微一笑,突然一抬手,猛然一拳打出,卷起一阵罡风,只听得夜空之中,发出一阵凄厉的呼啸。
齐御风凭借风力,只听得这风声之中,声势煊赫,共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不禁惊讶道:“这……这是七伤拳。”
山中老人回头笑道:“你的耳朵很灵敏,这应该就是你们中华崆峒派的七伤拳法,不过——我可不是从你那个朋友身上学到的。”
齐御风心中一动,便道:“是从张无忌手中学的?”
山中老人赞许的点了点头,回头拍了拍齐御风的肩膀,说道:“你很聪明,比我所有的弟子都要聪明!他打了我一拳,我却学会了他的武功。”
他回过头去,又是一拳轻轻送出,卷起一阵阴柔的风,齐御风但见这一拳虽然看似缓慢,但是拳力复杂,吞吐闪烁,变幻万端,威力也自不凡,这山中老人这随手一拳,练到如此境界,当世便几乎无几人能够使出。
山中老人饶有兴致的使完这一拳,也不回头,背对着齐御风,口中道:“你从这拳法之中,能领悟到些什么?”
齐御风随口道:“这武功委实厉害,但一练七伤,倘由内力未臻化境的人来练,对自己便有极大伤害。我中华药理之中讲究,人体内有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一练七伤,七者皆伤。所以所谓“七伤”,乃是先伤己,再伤人……”
山中老人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微笑道:“你我的武功都已经达到了巅峰,到达了圣者的边缘,只不过是走的早些与晚一些的区别,这等道理固然不错,可是对我们这样的人,却还有什么用?”
齐御风当即沉吟不语,低下头苦苦思索,他知道自己若说出一些中华武术之中的真知灼见,必然对这老人启发极大,自己虽然不免泄漏了中华武术的奥秘所在,可是若说出一些平平常常的道理,却又不免不为这山中老人所喜。
他这一年来,无极纯阳功已有小成,丹田中的氤氳紫气更是充沛无比,他明面听从马哈德的建议,暗中却与阿密娜联手,经过这刺杀派两大高手的教习,对阿萨辛派的武功,已经是练得不能再练,可是今日第一次面临这个山中老人,却始终觉得自己还差上些什么,似乎未能真正的窥测到阿萨辛派古武学的真正堂奥所在。
至此之下,他对这山中老人并无必胜之心,便多了一份提防,听他如此相问,实在害怕他听了自己当头一言,如同张三丰那般大彻大悟,立地飞升,自己却又如何对付?
当即他灵机一动,寻思道,他问我领悟到了些什么,我不扯武功,却说些其他,难道不成?
当即他心中计议一定,便道:“这七伤拳,威力虽大,却又要有相应的内功修为,如若准备不当,便身心俱伤,心智受损,可是习武之人,谁见到这样的武功,却又能甘心停下来不去修炼?我等习武之人也是如此,武功学得越多,便越发觉得自己的渺小,而别出心裁的想法就会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难,难以自创出一番新的天地,可是若遇上新的武功,却又忍不住再去修习,否则便无法进步。”
他这一番话乃是感慨张三丰只学了残本九阳,却创下太极拳这般流芳千古的功业,有感而发,其实自己说些什么,却是完全不记得,但那山中老人听到这话,却陡然脸上一阵阴沉,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能修习你们中华的武功了?”
齐御风听得一惊,心说这山中老人也当真小心眼,我随便说说,他居然如此放在心上,还引申到自己头上来,当即便鞠躬赔罪道:“小人不敢。”
山中老人沉默半晌,叹了口气道:“学的越多,知道的就越少。我有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在此极西之地,有一城雅典,千载之前,那里曾有位大哲,名唤苏格拉底,他年老之际,因诬陷坐牢待死,却听到隔壁有人唱着一首曲子,自己从未曾听见,于是便向那位狱友求教。”
“那囚犯吃惊问道,你不知道你马上就要被处决了么,为什么还要学新曲子?”
“苏格拉底点头道,我自然知晓,这样我死的时候,便会多一首新歌了。”
山中老人讲完故事,稍微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百年之前,我派先代首领阿泰尔,乃是历代阿萨辛派中武功最高的一个,也是学贯各大国武功,屡得奇遇,又以十字军的圣物为辅,九十二岁高龄方得堪破生死玄境,以登入圣者之列,我们没有十字军的圣物,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努力下去。”
齐御风听到这话,不禁心生感慨,当即对这位老人不禁心中又生出一丝敬仰,似他这般年纪,尤有如此进取之心,可当真难得,而且他自己也似乎感觉自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尽头,那似乎是一层透明的天花板,却是无论如何,任凭你摔个头破血流,甚至命丧黄泉,也通不过去的。
这老人如此年迈,居然还想拼死一搏,这等雄心壮志,当真有张三丰锲而不舍的劲头。
当即他不由得感慨道:“不错,武功练得越多,行动便愈加身处规矩之中,方圆之内,仿佛被束缚住了,可是不练却也不能,只能慢慢思索,以求突破。”
山中老人点头笑笑,又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国兴城亡白骨掩
两人交谈一阵,觉得对方言谈,对自己武功提升大有裨益,当即都是默契于心,暗暗佩服,谈论了一会儿武功,山中老人却又问道:“如今我军到了那里?”
齐御风思索了一阵,回答道:“加兹温城已经落入我军之手。”
山中老人点了点头,突然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十二使徒,口中说道:“帖木儿有能征善战的几十万大军,我们现在,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加兹温城是保不住的。”
一边塔米尔上前道:“不错,眼下帖木儿正在撒马尔罕打仗,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必定要进攻我军,我军现在兵马疲惫,又缺少粮草,十万之众却要守城池数十座,实在棘手的很。”
山中老人点点头,问道:“耶斯特,你以为如何?”
一边耶斯特听到这话,想了一想,道:“我们可以退后几步,汇集兵力,固守几座坚城为犄角,等到帖木儿来攻,双方再做决战。”
山中老人点了点头,又问道:“亚伯拉罕,你以为如何?”
亚伯拉罕听到这话,有些神思不属道:“耶斯特说的有道理,我军对付那些王公贵族,固然十分强大,但是对付帖木儿的铁骑,还稍有不足,眼下如果能将兵力调集在一处,汇集我阿萨辛派的英杰,则事大有可为。”
山中老人又问几人,大抵都是如此说法,只道那帖木儿治军严谨,阿萨辛派无人能及。为今之计,只有双方以硬碰硬。将大军合拢,才能有机会胜过他。
山中老人转过头去。看向齐御风道:“你以为如何?”
齐御风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只能攻,不能守,守城必败。”
山中老人眉毛一挑,说道:“哦,说说你的想法。”
齐御风道:“这大半年,我等皆势如破竹,军力高歌猛进,一旦退守。军士势必沮丧,守城便生怯懦之感,此为 其一;我军占据三十座大城,虽然不利防守,但城中人力资财无数,如此地利尚未调动起来,如果尚未开战凭空给了帖木儿,则是送了他一件大礼,令他更为如虎添翼。此为其二;我军本不已军纪严明,实打实的作战,便无论如何也胜不过帖木儿的大军,所以退一步。只能等死,而只有主动进袭,才有一线生机。此为其三。”
山中老人眯起眼睛,看着齐御风问道:“哦。那一份生机是什么?”
齐御风对着山中老人一行礼,说道:“就是让这个‘瘸子’一死了之。其名下的大军,便不战自乱。”
这话一说,众人无不惊异,这帖木儿从埃及到阿富汗,可以说纵横无敌,生平征战从无败绩,而且手握重兵,足有四五十万之多,他治军严谨,手下能人异士甚多,有人以为他带兵打仗之能,甚至不亚于其先祖成吉思汗,威势比阿萨辛派不知强盛过多少倍,如今齐御风轻飘飘一句话,便想要宣判这位强人的死刑,实在也太过狂妄了一些。
但众人回想他一年以来,在大军之中纵横来去,毫发无伤,擒敌刺将无所不能,而且无论是贝鲁特的富翁,还是大马士革的黑市商人,还是阿卡城的学者,抑或各国君王,首领,摄政者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功绩卓著,几乎能与当年的“刺客之王”阿泰尔相当,他若想杀这“瘸子”帖木儿,好似也不太过为难。
山中老人沉吟半晌,说道:“帖木儿手上也有一些能人异士,想要杀他并不简单,不过……”
他将目光转移到齐御风的脸上,又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能成功。”
他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属下无不遵从,当即便已经决定了阿萨辛派的未来之策,众人连忙纷纷献计,对西征之事,都大有信心。
一边塔米尔听到这话,又道:“可是如今明教教徒,似乎又蠢蠢欲动,据探子回报,帖木儿至少得三四个月才能东归,我们是不是……?”
山中老人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这次出关,首要便要将明教这等疥癣之患灭掉,此患不除去,我军也无法安心西征。”
当即山中老人并着十二使者计议已定,传令下去,大军休整半月,军令严整,山中老人将先前马哈德所部属尽归自己统辖成立中路军,而刺杀派另外一名高手阿布尔和齐御风各自带领一支部属,分为东西二路,集合秘典宗、传道师、刺杀派三路高手,同征明教所在的古里安城。
这些日子里,山中老人晚间亲自对齐御风进行教导刺杀之道,白日里齐御风则披甲上阵,操练兵马,忙得不亦乐乎。
待到半月之后,山中老人令中军点鼓三通,祭拜真神,号角声响,十万大军汇集起来,便朝着古里安城进发。
大军只行了两日,齐御风所属便听看见前面尘土飞扬,似乎前阵已经与敌兵相接,齐御风命探马回报,不一刻,探马回报,说前方阿布尔已经与明教军队接仗,齐御风心中焦急,忙挥手发令,命令五千骑兵分为三队冲上前去,协助阿布尔对攻,而后五千人殿后,护佑即将到来的山中老人军队。
他则亲率其余部属,共两万余人,缓缓先行,随着他军中大纛,布成鱼丽之阵,稳步前行。
待到他大军来到战场之时,却只听得呼喝之声已经接连响起,双方共有万余人正手舞长刀接战,齐御风大军疾驰而至,军容严整,对方将领一见之下,便鸣金收兵,退进了山林之中。
阿布尔回头看见齐御风,心中大悦,叫道:“你与我共同上前厮杀!”说罢便将大军分为两路,从山林两侧包抄而上,齐御风不理。却令属下挥动令旗,各队旋转。幻化为坚固方阵,守住了阵脚。等待山中老人的到来。
直过了一个多时辰,却见阿布尔面有惭色,领着一队丢盔卸甲的兵马退出了山林,原来他大军一入山林之中,便看见明教军队一小队,一小队纵横来去,从八方围到,也不骑马,不知有多少兵马。阿萨辛派不习林中战术,心中各存疑虑,他手下万余人马,片刻之后,便已经被明教人马割裂阻隔,左右不能相救,冲得乱成一团,死伤无数,而明教军队更在林中设下了绊马索。使阿萨辛派不得不下马与其交战,幸亏阿萨辛派人马作战勇猛,才冲杀出一条道路,使阿布尔领兵退了出来。
待到晚间时刻。山中老人领兵赶到,阿布尔便上前告状,说齐御风畏缩。不能相救,山中老人早知道此地情况。听两人禀明原由,他下得马来。将跪在地上的阿布尔狠狠用鞭子抽了一顿,又对在场的各路人马说道:“我等此行,重在攻克古里安,灭了明教的圣火,如此轻率用兵,怎堪大用?”
说罢他又重赏齐御风等人,说他有勇有谋,能够沉得住气,若他也率兵进入林中,则三路兵马则有两路死伤惨重,如今两军俱都完好,灭到明教绰绰有余,才是正道。
次日山中老人升帐点将,又大骂了阿布尔一顿,命令阿密娜代替了阿布尔领兵,率兵两万,以为先锋,齐御风率兵为次军,率兵两万,自己亲自带领六万兵马,殿后应援,每名军士都携马数匹,交替乘坐,以节马力,将官携马更多。十万余人,马匹、辎重浩浩荡荡。
号角齐鸣,鼓声雷动,先锋前军两万人,士壮马腾,浩浩荡荡的向东进发。
大军渐行渐远,入明教所掌控的境后,一路势如破竹。这兵力本来人手便少,远不是的敌手,看见阿萨辛派的旗帜,便随即丢弃城池,转头就跑。阿密娜攻城杀敌,立了不少功劳。
这一日齐御风驻军停在雅兹德城,晚间正在房中用心研究波斯武学,突然听得门外喀一声轻响,门帘嫌弃,一人走了进来,门口士兵忙上前施礼,却被那人手臂轻挥,赶出了门外。
齐御风抬头一见,火把的光下看得清楚,正是阿密娜,便微微对她点了点头。
阿密娜坐在毯子上,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笑道:“齐,我一直想跟你聊聊。”
齐御风瞥了一眼窗外,问道:“现在是时候吗?”
阿密娜漫不经意的说道:“老家伙早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的心早已不在这里,况且他闭关十年,只有偶尔才出来走动,前几年又被张无忌打伤,恐怕……”
她说道这里,突然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又道:“我听说咱们可怜的朋友,阿布尔不幸被明教三位宝树王联手所杀,可有此事?”
齐御风点了点头道:“不错,明教的宝树王,武功当真非同小可,不能轻以视之。”
阿密娜哈哈一笑,仿佛心中甚为畅快,她对着齐御风点了点头,流露出感激的目光,又递了个会心的眼神:“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出色。”
随后她又面容一板,说道:“明教的武功原本并不出奇,他教中的乾坤大挪移心法,以及圣火令神功,原本是出自我阿萨辛派所有,只可惜历经辗转,我两派早已失传,只有在中华明教之中,这武功才保存了一些,后来听说明教的圣处女黛绮丝、到了中华之地,才取回了这等武学,眼下明教声势大振,武功大涨,便是由此而来,你猜她是用什么法子才取回了这武功?”
齐御风心道,眼下计议未成,岂是说这些不相干的事情的时候,他心中忧虑,便闭口不言,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阿密娜见他不言,突然走近了他的身旁,细声细气的说道:“蕾拉很想念你。”
齐御风听见她说出此言,不由得心生警惕,猛然站起身来,掀起窗户,警觉的朝房外看了一眼。
阿密娜却好似有持无恐,只是大大咧咧的坐在那里,口中自言自语道:“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二十年,我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论是征伐明教,还是瘸子帖木儿,他都并不放在心上,他一心只想成为圣者,不老不死,永世无敌。”
正当这时,突然齐御风身形一闪,有如一条狸猫一般沿着窗户蹿出门外,只听得噼啪噼啪之声,连声不觉,竟然与一人交上了手。
阿密娜心神激荡,正不吐不快,谁想门外居然有此异变,当即她不由得花容失色,忙走出门外,却见齐御风手中已然擒住了一人,那人伏倒在地,甚为狼狈,正是亚伯拉罕。
亚伯拉罕见到阿密娜的身影,不由得泪水潸潸而下,抬眼望着她低声叫道:“阿密娜……你……”
阿密娜上前一步,手中已然捻住了一根细细的钢针,径直刺入了亚伯拉罕的穴道之中,使他口不能言,接着神色有些黯然的说道:“我倒是谁,原来是你。”
亚伯拉罕口中不能说话,又被齐御风制住,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怕与惶恐,只是眼神之中蕴含着无尽的哀伤,仿佛梦想中的一切都破灭了的样子,与他平日里风流倜傥,潇洒的样子完全不同。
阿密娜看着他的眼神,心中却不有的一阵发软,她蹲下身子,凑近了亚伯拉罕的脸孔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亚伯拉罕,从十四岁你第一次让着我就知道,我无论武功、智谋都远远及不上你,可是却当上了十二使者的首领,自己率领一支兵马,这些事情,都是你让着我,可是我不能嫁给你……”
亚伯拉罕摇着头,任凭泪水不住的流淌,阿密娜伸出一只皓腕,用洁白如玉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庞,微笑道:“你现在知道了一些秘密,可是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我原本的名字,并不是叫做阿密娜,而是叫做玛娜兹,玛娜兹-阿芙莎尔。”
亚伯拉罕强挺着脊背,抬起头看着阿密娜容色照人,明艳不可方物,一双眼睛更是熠熠生辉,心中却满是悲愁,张口道:“你是明……明教……”
齐御风一听见他说话,心中一凛然,心说这亚伯拉罕的武功居然在他意料之外,连阿密娜的阴风针都不能完全奏效,忙施展重手,在他后背一拍,制止了他继续说话。
阿密娜无声无息的叹息一声,点头道:“不错,我们一起从小长大,但是我却从来未曾对你吐露过这些真言,我的父亲是一名中华人,我的母亲是明教中人,我和姐姐从小就是明尊的圣女,刚才你听到的那个故事,黛绮丝就是我的亲生姐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
这一言说出,亚伯拉罕固然是震惊莫名,浑身颤抖不已,就连齐御风也是惊讶得很,他原本知道阿密娜必然与明教有所干系,所以定计与他合作,却不料竟然有这等故事,自己居然与她大有渊源。
他心中回想明教等人所言,当年黛绮丝乃是总教教主遣送到光明顶上,一进厅堂,满堂生辉,厅上左右光明使、三法王、五散人、五行旗使,无不震动,后来她又成为明教教主座下四**王之首,尊为武林之中第一美人,石榴裙下拜倒无数英雄豪杰,就连范遥那等倜傥潇洒的美男子,也对她倾心不已,以及到后来由爱生恨,惹下无数的风波。
这阿密娜少年入的阿萨辛派,居然也做到了十二使者的位置,这姐妹二人皆美若天仙,风姿绰约,想来行事作风,也是相同,都是工于心计,深藏不露。
她姐妹二人,一人孤身远赴中土,打入明教内部,以求得乾坤大挪移心法,而另外一人却深入阿萨辛派之中,苦求为明教存亡获得一线生机,这两人俱做出这等大事,可天下之大,居然无人知晓,怪不得阿密娜眼看胜利在即,便忍不住寻到自己,想要倾诉一番,想来这些年她将这些秘密闷在心里,却早已要发疯了吧。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高鼻深目,肤白如雪,身穿一身白色衣衫,当真胜如凌波仙子,虽然上了年纪,却依旧是美到了极致,而这等美女。心机居然如此深沉,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分。怪不得张无忌他妈说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越是不能相信,...
亚伯拉罕此时万念俱灰。他原本在少年时候就对阿密娜一见钟情,历经二十年矢志不渝,而现在居然听说了这等事情,原本的情人变成了仇敌,当即也不多想,只是想一死了之,索性一了百了。
阿密娜眼见他一言不发,沉默了片刻,两人头对着头。都跪在地上,心中想起了那些少年时光,美好的往事。
正当此时,突然一声号角声起,乃是城中发生了异动的警报声,阿密娜身躯一动,忙站起身来,望着远方一片火光滚滚,想来是有明教中人。连夜偷袭。
阿密娜道:“我去派兵值守应对,你……”
她转过头来,看着齐御风的眼神,又低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亚伯拉罕。柔声道:“别让他跑了。”
齐御风脸色错杂复杂,终于点了点头,阿密娜当即施展身形。头也不回的跃出院子,身影消逝在茫茫的夜空之中。
三日之后。三路大军并集与古里安城下三十里,山中老人模仿帖木儿军制。重新立下军规,以百人为最小单位,置百人长,千人以及万人之上,皆置千人长以及万人长,全军以山中老人为统帅,下设立二军,分为阿密娜和齐御风所约束,各自从西门、东门进攻。
而山中老人则独拥一支军马,遇到各门战事吃紧,便征调各路军马,按照敌势之强弱,分定征调兵数之多寡。凡进攻所部,一旦有失,或不周之处,立刻刑罚随至,罪重者且因之被杀。
众人得令之后,都凛然应禀,大军磨刀霍霍,便向古里安城进军,这一路之上,阿萨辛派马不停蹄,拓地无数,将明教打得溃不成军。虽然阿布尔被杀、亚伯拉罕不知所踪,但其余各位使者,都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正值士气高昂,想必定可一战功成。
次日,齐御风整顿军马,极目远望,但见城外军马营帐一座连着一座,成千成万的战马奔跃嘶叫,成千成万的矛头耀日生辉。千万座灰色的营帐之中,耸立着一座黄绸大帐,营帐顶子以黄金铸成,帐前高高悬着一杆大旗。
他策马立在沙冈之上,望着这赫赫兵威,心想阿萨辛派威震西亚,君临绝域,号角鸣响,大漠之上烽火连天,箭如蝗发,长刀闪动,烟尘中铁蹄奔践,而瘸子帖木儿兵力更胜过此地,真不知要打多少仗才算完。便是此后千年,这片土地也将血流成河,永无宁日,当真可悲可叹。
正当此时,突然他听到山中老人帐篷所在,传来呜呜的号角之声,他知道这是他着急诸将的号令,任凭多宠爱的将领使者,只要号角声停歇的时候不到帐中,立时斩首,决不宽赦。
于是他不及多想,便朝山中老人的帐篷奔去,只听得四面八方马蹄声响,诸人都急急忙忙的奔了过来。
不过一刻,所有的使者、宗主都已经到齐,山中老人坐在一把金椅上面,大声叫道:“今日之战,诸位可有信心?”
诸将都回答道:“有!”
山中老人道:“你看,那明教不识好歹,将我忠心的仆人怎么了?”
诸位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却见几名阿萨辛派的刺客,个个鼻青脸肿,须眉皆被剃了个干净,手中兵刃,更被断成了两半,这武器乃是阿萨辛派的尊严所在,旁人碰上一碰,都是莫大的侮辱,何况被人所折断,众人见到,都大声怒吼起来,帐幕中的烛火被喊声震得摇晃不已。
山中老人把出阿泰尔之剑,一剑砍在面前桌面之上,只见烟尘滚滚,那气劲径直射出六七尺之外,不但面前一张纯铁所打造的桌子被砍成两半,就连一匹立在门口的健马,也被一劈两半,翻身哀鸣倒下。
山中老人低沉着声音道:“出战!”
当即众将官诸将蜂涌出帐,跃上马背,各回军营,不一刻,主帐吹起号角,但见人影闪动,战马奔腾,三个方队早已整整齐齐的列在大漠上,日光下映照一排排长刀,遍野闪耀银光,其后箭塔、冲车、投石机咕隆咕隆发着巨大的声响,朝着古里安城进发。
只见三军喧哗,军士呼喊,战马嘶鸣,刹时间城外上声震天地,万弩同张,箭似飞蝗,齐向城头射去。
齐御风调集军马,直奔东门,投石车装载上巨大石块,拉紧了弦线,只听轰轰几声,大门洞开,当即齐御风亲率一支轻装劲束的骑兵,冲进了城内。
山中老人稳坐中军,手上不住比划自齐御风而得来的东方武功,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人回报,古里安城已破,请尊驾入城。
山中老人得报,将信将疑,便召唤人去问齐御风和阿密娜回报,不一刻,仆人回报:“两位使者正在城中酣战,率部勒逼敌军,正将明教众人困于城中一角,只等首领前去接应。”
山中老人听到这话,再不迟疑,忙命属下全体抛下辎重,率部进城,活捉明教圣处女与十二宝树王。
山中老人骑马入城,见四下军马死伤无数,城中破败,心中大为欣慰,他率军来到一处大广场之处,但见场上黑压压站满了人,分为两侧,一半人身上鲜血淋漓,或坐或卧,正是明教一方,他所认识的几位宝树王,都在其中,而为首一名女子,明眸皓齿,年纪不大,站在那里,英挺生姿,想来便是这明教新任的圣处女。
而另外一圈人马,皆身穿阿萨辛派的服饰,比之明教众人多出数倍,正隐隐对明教做包围之势。
他一瞥之下,但见广场中心有三人正在拼斗,各人凝神观看,却是无人知晓名震天下的山中老人,此时已经到了现场。
山中老人目光锐利,骑在马上,定睛观看,见相斗双方都是空手,但掌风凛冽,周围几丈之内,皆无人近身,显然双方都是绝顶高手,三人身形转动,打得快极,突然间两人各出一掌,与齐御风掌力相交,立时跌出老远,显然甚为狼狈,旁观阿萨辛派的众人忍不住都轰天价的大叫一声:“好!”
山中老人看清那与齐御风相斗的两人相貌,心中不由得一阵惊叹,心道这智慧宝树王与常胜宝树王,原来也与他相斗过,当时这两人武功不值一晒,可如今不过十年,武功竟然进境如斯,听说他们自东方习得了失传已久的乾坤大挪移心法,想来定然不假。
他心中想到这里,不由得连连点头,对进攻明教之举甚为得意,若不扼杀这明教于摇篮之中,倘若假以时日,令其死灰复燃,岂不对阿萨辛派大大不利?
他续眼再看,但见这三人头上都冒出丝丝热气,便在这片刻之间,三人竟然已经各出生平苦练的内家真力,一个是阿萨辛派少年高手,而另外两个是波斯明教的护教法王,眼看霎时间便要分出胜败。双方人马不由得都屏气凝息,为自己人担心。
山中老人眼见至此,突然一皱眉头,心说齐御风武功怎么今日如此不济,这两位宝树王的武功,纵然提高不少,比之他却差上不少,难道带兵日子久了,这武功居然也疏忽了?
正当此时,突然只听得城门外“轰”一声响,声音震天彻地,霎时间城门崩塌,地面塌陷了一个大坑,进城的阿萨辛派兵卒,顿时死伤无数。
一人在城中高叫道:“我厚土旗来也!”(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却道故人心易变
随着这一声呐喊,周围城墙之下,突然扬起一杆白色大旗,旗面上绣了个红色的明教火焰记号,无数身披重甲的雄兵霍然立起,手中各持器械,弯弓搭箭,嗖嗖声响,连弩接踵而出,阿萨辛派弓箭手原本也不少,但此时松懈之下,却那里来得及张弓,而且在这酷热之地,兵士只能身穿皮甲,便是以箭对箭,却也敌不过这敌手,当即不过片刻,这街市之上的阿萨辛派人马血流成河,霎时间便有数百人马中箭而死。
而与此同时,在那大坑之下,更伸出各种钩镰枪,绊马索,随着四周火箭急升上天,在半空中散出一道白烟。各种标枪、短斧、长箭,对着大坑四射而出,令人眼花缭乱,阿萨辛派顿时不战自溃,纷纷向城门方向逃窜。
一人高声叫道:“我锐金旗来也!”
山中老人侧头望去,但见城门处突然倾泻下滚滚巨木,每根巨木都重逾千斤,这巨木有的高,有的低,有的在左,有的在右,撞击声势惊人,只听得砰砰砰砰巨响不绝,阿萨辛派人马不论纵高跃低,左闪右避,总免不了被巨木撞到,当即有许多人便在这大木冲击之下,顿成肉泥,剩余人马一个个砸得哭爹喊娘,溃不成军,而城外剩下的几万军兵,却也被隔断了道路,不能进城救援。
其后,只见天空之上,一朵红烟火箭升起,更有一群头裹红巾的烈火旗教众抢了进来,手中各持着喷筒,在城头上对墙外敌军一阵喷射。那地上阿萨辛派人马所在的地上,原本就布满了黑黝黝的稠油。只是覆盖上一层黄土,众人未曾流溢。这烈火旗,以黑油加上硫磺火弹,喷溅出来,登时烈焰奔腾,焚烧起来。
此时城中的阿萨辛派人马早已无路可走,只能沿着西门一条道路,却不料又陷入大坑之中,原本还有些武功高强之人,想要从大坑之中爬出。却不料突然一阵大水席卷而来,这大坑之内又湿又滑,却是任何人也无力攀上,而那水中更有一阵猛烈酸臭,中者不不立刻跌倒,狂呼乱叫,顷刻间皮破肉烂,变成一团团焦炭。原来洪水旗所喷水箭,乃是剧毒的腐蚀药水。系从硫磺、硝石等类药物中提炼制成,中者无不立毙。
众阿萨辛派高手见了这等惊心动魄的情状,不由得毛骨悚然,均想:“这些毒水倘若不是射向群狼。却是射在我身上,那便如何?”
当适时,山中老人忍不住对着齐御风怒目而视。却看见明教众人,先前貌似挂彩之人。早已一个个立起,个个精神矍铄。哪有丝毫受伤的模样?
齐御风与阿密娜掩护着众多明教众人缓缓后退,一双眼睛却也紧紧的盯着他。
山中老人略一沉吟,看看四方情况,当即道:“沿着那条路走!”他自知这座城池早已机关重重,今日想要立时冲出去,已是有所不能,但自己损失虽大,城外兵力却胜过明教数倍,便心中存着与明教在这城中困斗的意图,想等待时机,与驻扎城外的援兵里应外合,便可一战功成。
五行旗占据城中四角,只是打退城外各路元兵,也不进攻,山中老人当即领着一路兵马朝向一处大寺,想要攻下这寺院,以守待援。
而去半路上,却猛然见东方号角声响,马蹄奔腾,一彪人马疾冲而至,,迂回攻向阿萨辛军侧翼,这一队人马形色各异,齐声呐喊,奋勇当先,两军相交,即有百余名阿萨辛派的兵马被砍下马来。
山中老人急忙吩咐手下使者带兵相迎接,却见对方对面径直冲出来五位老者,联手迎敌,居然与他两位使者拼个不相上下,这一下他心中不由得惊讶起来,忙喝道:“你等何人?”
那其中一名身穿道袍的老者,高声喝道:“山中老人,你爷爷崆峒五老到了!”
山中老人微微一愕然,便随即想起,那中华之中有六大门派,其中确有一门派名唤崆峒派,却不知怎么远赴万里大漠,到了这里与他为难。
但此等危机时刻,他却也无暇他想,当即率领其余人马,再往前行,却猛然又听见一声大喊,从侧翼飞出一队人马,手中挥舞长剑,见人就杀,其中一名少年,口中叫道:“我昆仑派来也。”
如此历经三次攻势,阿萨辛派虽然猛勇剽悍,却也敌不过这些身怀武艺之人,只能节节逃窜,但这些人马却只是专心厮杀,不再逼攻,山中老人所部历经艰难,才终于行到寺院门前。
正当此时,却见寺庙高高的台阶之前闪出一名男子,身穿白色粗布长衫,约莫四五十岁上下年纪,相貌俊雅,只是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不免略带衰老凄苦之相。此人不言不动,神色漠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什么事情,但神色孤高,倒仿佛不将面前雄兵放在眼里一般。
山中老人一见,不禁上下打量了两眼,开口问道:“阁下何人?”
那人淡淡道:“你可就是那个什么山中老人,在下中华明教教主,名唤杨逍。”
他“明教教主”四个字一开口,山中老人不禁惊怒交集,叫道:“好,今日我便来领教你的高招。”说罢,他身形一晃,攸的消失不见,继而杨逍身前白光一闪,山中老人却有陡然现身,他这一蹿,竟然凭空蹿出三十余丈,轻功可谓难得,只见他手中剑光一闪,便朝着杨逍面门刺来。
杨逍本来鄙薄西域武功,认为波斯一地的功夫都是旁门左道,不值一晒,可未曾想到这山中老人如此年纪,行动竟然如此快捷,而且这一剑出手如电,无声无息。心中不由得也是惊讶莫名,当即他只觉得一眨眼功夫。便觉得寒气森森,青光闪动。一把长剑已然滑向自己的胸膛,稍有迟疑,便已然遭遇开膛剖腹之祸,当即他心中警觉,陡然膝不曲、腰不弯,陡然滑出三丈开外,却不了山中老人长剑不停,身形如鬼魅一般,身形疾蹿。他尽管轻功高绝,却也敌不过这神鬼莫测的轻功,两人一前一后,瞬息之间,奔出足有百丈之遥,杨逍尽管竭力后退,脸上却还是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鲜血淋漓,深入数分。
正当山中老人一剑上挺。要将他肚腹拋开之际,突然只觉得身后似乎有所异动,忙一个转身,却见身后一名黑衣少年。手持长剑,径直指向了自己的后颈。
山中老人微微一侧头,也未曾见他脚尖用力。身形陡然闪出,一连在空中幻化了七个虚影。径直跳回了马上,冷笑道:“好小子。我还以为你只会用双剑。”
齐御风站在台阶之上,身穿阿泰尔盔甲,挺胸抬头,持剑昂首而立,叫道:“拉加德,我等今日不远多杀,你还不下马投降。”
山中老人四顾望去,但见此时身前身后,已俱是明教人物与中原所来援兵的身影,正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而阿萨辛派的人手,不过只剩下百余人依旧拱卫在他的身边。
当即他哈哈一笑,抬眼望道:“好计谋,阿密娜,我养你二十年,教习你学问武功,你就是这样报答你的导师?”
阿密娜在人群之中,上前一步,昂首忿然道:“我本是明教中人,我父亲拉阿哈德为你所杀,女报父仇,天经地义。”
山中老人面无表情,淡淡道:“拉阿哈德?不记得了,我一生杀过的人也太多,哪能个个都记得清楚。”
阿密娜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他是一个东方人,是黑头发黑眼睛的东方男子。”
山中老人眯着眼睛,摇头道:“东方人我也杀得不少,哪里还能一个个数得清楚。”言语之中,似乎甚为不屑。
随后他又将目光转向齐御风,目光包含着一丝怜悯,道:“傻孩子,你明明知道我是什么安排,为何还要这样做?”
齐御风愣道:“你什么意思?”
山中老人道:“我十二使徒之中,以你武功最高,他日我身死之后,必定将这个位子传给你,就算不传,你也能以武力夺得,又何必将阿萨辛的宝物同明教这些废物分一杯羹?”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充满疑惑,看情形确实出自真心实意,十分不解,齐御风尚未开口回答,旁边却有一名胖大的秃头站了出来,哈哈大笑道:“齐少侠早已在中华裂土封王,号为武威王,眼下已占有天下四分之一,日后驱逐蒙元,夺得大位,便是我中华之地的皇帝,他既然有了这样的花花江山,又焉能留在这里,做一个土匪头子。”
这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明教之中五散人之中的周颠。
山中老人听了这话,默不作声,好半天,才感慨一声道:“没想到,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你。”
随后他凝思片刻,看了看周围人群,但见大旗飘扬,昆仑派、崆峒派、明教各路人马同仇敌忾,不禁又问道:“我还是不明白,据我所知,武威王的名下,并不包括这些人马,缘何你能令他们万里迢迢,来趟这趟浑水?”
齐御风站在大寺的台阶之上,抱剑而立,笑道:“你这华文说的倒是越来越好了,其实召集各路人马,也很简单,你那鹫巢之上,不是有都是金子吗?”
其实齐御风说出这话,倒也并非全是实话,那日他中了马哈德之计,随后已然自行解脱大半,但期间又得阿密娜之助,取了解药,为他摆脱了控制之苦,随后两人便定计,共同为明教驱逐阿萨辛派。
齐御风得见孙瑞来、沙真子和朱雄之后,便与他三人相商,教他们携带书信,重返中土,分赴崆峒、昆仑、明教与西凉四处,调集人手,日后共同分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