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后武侠时代TXT下载后武侠时代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后武侠时代全文阅读

作者:寒羽青良     后武侠时代txt下载     后武侠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5章 王召

    齐曲二人回眸一看,却见身后并无人踪,曲非烟心中疑惑,便走进屋子里,却见一名上了年纪的女尼正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她。

    曲非烟见这女尼慈眉善目,好生亲切,不禁开口迟疑问道:“老人家,您……是谁?”

    那女尼摇了摇手掌,示意她莫要太大声,继而小声道:“贫尼是恒山定闲。”

    曲非烟知道定闲师太乃是恒山派掌门,只不过一向不在江湖中多走动,是以名声不彰,但论及武功智谋,只怕在恒山三定中也得排名第一。眼前此人,与定逸师太描述的定闲师太模样,也十分相仿。

    当即她不由得上前拉住她的手,笑道:“怎么就您来了,定逸师太呢?她怎么没来,我好想念她啊。”

    定闲师太慈爱地看着她笑道:“早听师妹说你这小姑娘嘴甜,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恒山派全派现在都在这洛阳城中啦,我听得这边又是吵闹,又是打架,就先来看看,她们随后就到。”

    曲非烟听得定闲师太说恒山派中人俱在洛阳,当即不由得一惊,说道:“洛阳离嵩山派门户如此之近,师太怎能如此轻涉险地?”

    定闲师太含着笑摇头道:“不妨事,不妨事,这次并非我恒山派单独而来,而是浙南水月庵、苏州白衣庵、济南妙相庵、老河口清净庵五派联袂而至,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她说起江湖上的朋友之时。嘴角也不禁莞尔。

    曲非烟闻听这武林一脉的尼姑竟然都聚集在了一起,心中不禁惊讶。心道这一次恒山派可当真是大手笔,想是上次被嵩山派惊扰过一次。险些满门倾覆,此时也谨慎了起来。

    恒山派创派祖师晓风师太,恩泽广播于江湖,是以江湖上女尼的武功大多传承于恒山,行事一直以恒山派马首是瞻,虽然恒山后代并没有再出过晓风师太那样杰出的人物,但后世尼姑们也都感念晓风师太的恩德,与恒山派关系世代绵延友好,从无五岳剑派那样的种种纠葛。

    曲非烟怕齐御风单独面对青城派众人。一个冷不防遭了暗算,急欲出门,当即直接问道:“师太,你方才说他处置的不妥,到底哪里不妥啊?”

    定闲师太道:“眼下青城派依然算是武林正道,又与嵩山派交好,华山派大模大样收容了这些人,岂不是凭空给自己立了个靶子,嵩山派岂能罢休?而且华山本就香火不旺。要看管这么多人,得花多大心思?”

    曲非烟笑道:“师太,你有所不知,现在我们华山派。也有**十人啦。”

    定闲微微一怔,不禁开口道:“华山派掌门眼下就在城外,他怎么没跟我说过?”

    曲非烟微微惊愕。口中叫道:“令狐冲果真没有死么?”

    定闲笑道:“非但没死,而且养的肥头大耳。白白胖胖,我们在恒山脚下相逢。便一路同行……”

    曲非烟知道齐御风近日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令狐冲的下落,当即不禁大声叫道:“齐御风,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你家掌门没死,现在就在城外。”

    门外齐御风临近窗户,眼睛望着眼前众人,耳中听这两人言语,也听得清清楚楚,当即心中喜道:“我听见啦,请问师太,这些人如何处置?”

    定闲道:“此地并非善地,你弄出这么大动静,想来嵩山派必然很快就会得知,宜早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城。”

    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细细的绳索,交给曲非烟,两人并肩从屋中走出。

    她本来怕余沧海见了她之后无地自容,不想与他见面,但思来想去,觉得现下形势实在太过危险,当即也顾不上许多。

    余沧海看见定闲师太现身,怪眼一翻,当即哼了一声,也不多言。

    齐御风从曲非烟手中取了那亮晶晶的绳索,便将余沧海双手绑缚在背上。

    继而他走到一旁,又接连绑了几人,众人见那猛虎与狐狸虎视眈眈,紧盯着几人,不由得都心生气馁,任凭他上下其手。

    但他一连绑缚了几人之后,却有人心生疑惑,心道我吸了那毒粉,怎么这么半天药力却还没发作,如此束手待毙,岂不是真的步入了绝路不成。

    当即有几人互相对视,使了个眼神,便要暴起逃走,谁知一人身形刚刚纵起,就只觉得眼前一花,闻得一股腥风,一只虎爪猛然出现,拍向他的胸前,那人顿时如同离弦之箭,嘭一声巨响,便被拍到了墙壁之上,顿时整个身躯四分五裂,残肢满地,血流成河,一时惨不忍睹。

    青城派众人当即都惊骇无比,不由得都吓得面如土色,两腿抖如筛糠,都心道方才自己幸亏不是第一个起身。

    齐御风也略微有些惊讶,他方才暗暗戒备,已经看到了那几个人的眼神,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这个一直不声不响的老虎居然动起来比他还快捷,而且这一掌下去,居然比上次打莫大先生那一掌威力还大,看来这龙象般若功,当真威力无穷,单以力道刚猛而论,似乎还胜过降龙十八掌一筹。

    定闲师太更是吃了一惊,心道寻常老虎,掌力不过千斤之重,它这一扑,一拍,力道俨然比三五头老虎还厉害,当真不知怎么养的。

    齐御风所绑缚众人的绳索,乃是以极细极韧的白金丝编织而成,任凭你武功再高,也绝难扯断,他将众人串成一串,当即牵着绳头,便要出门。

    正当此时,突然听得一声破锣般的喊声道:“定闲师太,既然来了,就别忙着走哇?”

    说话之间,只听的脚步声响。一行几十人从院外走来,为首一人。身材十分高大,身穿一身白衣。似俗非俗,似道非道,须眉极长,面相却十分平凡。在他身后,三十多人鱼贯而入。

    定闲师太见这干人等半数穿着嵩山派的服色,为首几人却各穿本服,高矮僧俗,各不相同,当即不由得暗中一皱眉头。心道嵩山派当真不可轻视,这么快就赶到了这里,她到底还是有些大意了。

    那些人站定之后,立刻肃然无声,分列两旁,中间站着那白衣人和嵩山派的几位老者。定闲师太认出那方才发声之人,乃是嵩山派的一个长老,唤作司马谈,武功倒是平常。不足为惧,但那为首白衣之人,面色冷峻,不论举止、眼神、脚步、处处深藏不露。料来已练到了由实返虚,自真归朴的境界,倒是棘手的紧。

    定闲师太身后有大批援军。又多经历过风雨,见识不凡。当即也不太过紧张在意,便张口问道:“这位居士看着面生。不知是尊姓大名?”

    那人看上去年纪也不算甚大,架子却摆得十足,听定闲师太一说,面无表情,只哼了一声,那司马谈急忙上前介绍道:“这位乃是我嵩山派左掌门的义兄,名唤王召。他闭关在崂山修习拳法已有三十年,此番出关,便是为了这一次五岳剑派的大会而来。”

    定闲师太心中一惊,心道既然这人还是左冷禅的义兄,那年纪怎么也得六旬开外,可是看上去顶多只有四十多岁,莫非他内功已达无上境界,达到了传说中那种无相无我,见神不坏的境界了不成?

    她心中不由得暗暗谨慎,便对着众人点了点头。

    那王召气势非凡,一双眼睛湛然若神,睥睨四望,点了点头,继而也不理定闲,只是直直地看着齐御风冷冷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你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

    齐御风登时一惊,心道自己摆出个架势,他便能看出自己这一招的来历,这武功见识,可当真不凡,当即身形一动,暗暗戒备。

    那王召又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你这降龙十八掌虽然精妙,却也并未练成,遇到真正高手,还是不堪一击。”

    齐御风心中又是一惊,心道这人对降龙十八掌来历如此清楚,一身武功当真深不可测,只怕今天非得好一番恶战不可。

    他看看自己这边,除了定闲师太,剩下的战力之中,曲非烟、小雪球儿,绝非这等人的对手,若是想破解今日之局,莫非还是要跟这雪风联手不成?

    当即他将目光一扫,不由得看向老虎雪风,那王召眼神何等犀利,当即也淡淡向他眼神所望之处一扫,不由得也有些惊讶,动容道:“阿修罗神虎,极地青狐,世上当真有此异兽!”

    定闲师太佛学精湛,却也没看出这几只畜生有什么不同,当即不由得心道:“《法华经?提婆达多品》中曾经提到,这阿修罗乃天龙众八部之一,天龙八部、人与非人,皆遥见彼龙女成

    佛”。

    佛经之中,阿修罗地位甚高,释迦牟尼说法,说“四念处”,阿修罗王也说法,说“五念处”;释迦牟尼说“三十七道品”,阿修罗王偏又多一品,说“三十八道品”,换而言之,超脱来看,阿修罗的境界似乎比佛祖都高上一层。

    “这老虎看上去只不过威猛一些,何谈得上阿修罗三个字?”

    齐御风却有些疑惑,心道:修罗王一平不是狮子化身么?什么时候变成老虎了,莫非它还会一路”修罗魔破拳“不成?

    那神虎见王召看它,面色不善,也浑然不惧,猛然“嗷”一声狂啸,声音洪亮之际,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在场之人每个人耳朵都嗡嗡直响,那啸声夹着夜空中的风声,真如风雷怒吼一般。

    众人心中都为之一震,心道这老虎果然不简单,只有那头青驴,先是被吓得几乎瘫倒在地,但一经缓过气来,不禁对老虎大为不满,撩起蹄子,便上前踢了老虎两下。

    雪风知道大敌当前,也不理青驴搔痒似的几蹄子,只是瞪着一双铜铃般的金色眼睛,直瞪着王召。

    齐御风心道,方生大师苦思不解。不知这左冷禅有何倚仗,想强行合并五岳。看来这王召,便应该是他的倚仗之一了。

    王召笑道:“好一只畜生。当真不凡,这神虎可就是那个朱巴嘉措大师的遗物?”

    齐御风不动声色,摇头道:“这老虎是我从小养大,跟旁人没什么关系。”

    王召看他一眼,冷笑道:“这神虎只怕比你爷爷岁数还大,小朋友胡吹大气,可别闪了舌头。”

    定闲师太不愿在这细枝末节上浪费功夫,当即道:“王居士此来,所谓何事?”她眼望着余沧海等人的方位。见他们虽然萎靡在地,脸上却颇有得色,不由得心道,今天嵩山派一来,只怕是这些人都带不走了。

    王召大马金刀向前走了几步,气势昂然,口中道:“这些人是青城派的,你们凭什么抓他们?”

    齐御风插话道:“青城派为祸江湖,无恶不作。人人当而诛之,我等替天行道,又有什么过错。”

    王召哈哈一笑道:“咱们江湖中人,哪一位生平没杀过人。没犯过恶行?说什么替天行道,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齐御风冷笑道:“你听说过《辟邪剑谱》没有?”

    王召笑声一凝,当即瞪视齐御风两眼。沉声问道:“你说这个干嘛?”

    齐御风道:“青城派为了夺取林家的《辟邪剑谱》,杀了多少人命?江湖上人人皆知。我今天对他们擒而不杀,算不算得上有好生之德。”

    王召一听他说两者之间有这般深仇大恨。齐御风说的正气无比,一对眸子凛然生威,当即不由得一阵语塞,不知如何搪塞过去好。

    旁边那司马谈突然道:“王兄,切莫中了这小子的计谋,那林家小子,我也曾在这洛阳城中见过,此时想来早被东方不败一把火烧死了。他金剑白狐,必然就是那华山派新晋的少年高手齐御风。”

    王召听了这话,脸上皮肉抖动,嘿嘿了两声,脸上却不见笑容,当即活动下手脚,口中冷冷道:“小子功夫不错,骗人的伎俩也是不少。”

    齐御风也不多话,当即从背囊中抽出一支箭羽,叫道:“林家的公子林平之,乃是我八拜之交,这枝银羽箭,便是我们换帖的明证。我替我兄弟报仇雪恨,有何不可?”

    众人见他抽出那枝箭羽,泛着银光,较一般箭羽短上不少,并非一般射箭之用,而是藏在袖中,当作暗器来使的短箭。

    福威镖局林家现在虽然已经衰微,但林震南的祖父林远图以一套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一百单八式“翻天掌”,十八枝“银羽箭”驰名中原,老一辈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即嵩山派众人,脸上不由得有些难看。

    王召却也丝毫不在意,听到齐御风是华山派之人,当即单刀直入地问道:“你既然是华山派的,五岳并派之举,你从是不从?”

    齐御风笑道:“你是五岳剑派的盟主么?我听你这口气,倒仿佛是武林至尊不成?在下在华山派乃是闲人,素来不理事。门中大事,该同我们掌门说去才对。”

    王召道:“五岳剑派便如同一盘散沙,如果能归并为一个‘五岳派’。那时人多势众,齐心合力,实可成为武林中诸门派之冠,倒也不错,如此一来,你们华山派的事,便是我们嵩山派的事,说什么也不能让贵派弟子吃亏,如若不然,嘿嘿……”

    余沧海方才听他之言,倒好似是护定了青城派,稍有宽心,但后来听他之言,倒仿佛华山派如果同意合并五岳门户,他这青城派却可当成弃子,送给华山派撒气一般,当即不由得面如死灰,低叹一声。

    齐御风笑笑,不做言语,王召便将目光转向定闲师太,口中道:“师太,你是恒山派掌门,当得了家,做得了主,并派之举,你以为如何?”

    定闲师太长眉毛一轩,摇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多行不义,必遭恶报。相烦居士奉告左掌门,若是左掌门一意孤行,恒山派从此便不再奉左掌门号令。敝派虽然都是孱弱女子,却也决计不屈于强暴。左掌门并派之议,恒山派恕不奉命。”

    王召“嘿”一声笑道:“既然如此,久闻恒山华山两派武学渊深,剑法高明,我姓王的,今日便以一双肉掌来会会两位的高招。”

    定闲师太略一皱眉,便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她见这人身高膀阔,形相极是威武,说话中气充沛,步履凝重,站在那里如渊停岳峙,俨然大宗匠的气派,想来日后必定是嵩山派的第一号打手,当即也想试试他功力如何。

    齐御风却听得这人要以一双肉掌对抗剑法,心中不由得一惊,武学之道,绵延无尽,但练到绝顶境界,有没有兵刃却都是一样,莫非这王召竟然已经练到了那般境界不成?

    他虽看不出此人功力到底多深,但也知再高也高不过朱巴嘉措,当即道:“这位高人想要见识我两派武学,又何必劳动师太大驾,待在下给他演几招,也就够了。”

    说罢,他一连迈出七八步,横在两人身前。(未完待续。。)

第126章 鹰蛇

    王召见齐御风主动请缨,侧首斜睨了他一眼,摇头不屑道:“你这掌法未成,不是我的对手。”他自持高人身份,不愿与齐御风这般小辈比武,但随即又想,这少年如此嚣张,挫一挫他的锐气,也是好的,于是便又回身吩咐道:“老五,你上去跟他打过。”

    他这一说话,登时身边一人立刻站出,走出场中,这人年纪约莫三十岁出头,四十不到,长得精壮结实,虎虎有威,周身肌肉盘根虬结,似乎周身都是精力,胀得要爆炸出来一般,一看就是内功精深之辈。

    齐御风看着这人情状,心下不由得一惊,心道单凭他这个弟子这身卖相,拳掌上的功夫便似胜过了余沧海一筹,当真非同小可。听他这人口气,这似乎只是他座下的第五个弟子,其余四人,却不知是那几个?

    当即他眼光看向王召身后几人,见那几人俱是身材魁伟的大汉,身法凝重,似乎各个武功不凡,不由得心中暗道:“敌方高手甚众,这一般人又是有备而来,倘若他们一拥而上,即使我三人两兽都能以一敌多,又怎么奈何得了这个王召杀人?事已至此,只有来一个杀一个,得空隙便掩护两人逃走才行。”

    正当此时,突然听得一个清亮的声音喊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咱们又不是五岳拳派,如此贴身肉搏,扭在一起厮打,未免有些有碍观瞻,既然他要见识咱们华山派的武学,怎么不使剑法比拼。”

    只见月光之下。一人从后院墙边,缓缓走出。正是华山派掌门令狐冲。

    齐御风见到令狐冲又惊又喜,当即口中叫道:“你回来啦。”

    令狐冲看他神色激动。心中不禁也十分感动,百感交集,目光中有些湿润,当即点点头过去拉着他的手,道:“所幸这一趟没死在外头,以后咱们又能在一起喝酒啦。”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十分喜悦,继而令狐冲走到定闲师太身旁,躬身一拜。

    定闲师太见他到来。当即心中一宽,眼睛望着后院,口中轻声道:“来啦?”

    令狐冲点点头道:“来了。”

    那老五见令狐冲到来,当即嘿嘿一笑道:“你便是华山派掌门么,我偏要与你比试拳脚功夫,你敢不敢接?”

    令狐冲伏蛰已久,一身骨头早就痒痒得不行,当即朗声道:“有何不敢,不过我是华山派掌门。你却是五岳剑派座下长老的弟子,见到长辈,就如此没大没小么?”

    其实若王召为左冷禅义兄的话,令狐冲本与这老五应是平辈。他平素与五岳剑派同门,也绝不敢如此自称长辈,但他凭借着自己是华山掌门。硬说自己比这人大上一辈,却也令人无话可说。

    那人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是收了收腰间的弯带。稳步走到场地中间,说道:“令狐掌门,如此在下便领教你的紫霞神功。”

    令狐冲不禁一惊:“这人怎地知道我的紫霞神功?他明知我有这功夫,还上来挑战,倒是不可轻敌。”

    他当即一笑,大模大样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笑着说道:“请问这位师侄,你叫什么名字?”

    老五脸色微愠,却不得不老老实实说道:“我自幼乃是孤儿,跟随师傅在崂山练功,自然跟随师傅姓王,我在师门中排行第五,所以叫做王五。”

    齐御风听见这名字,不禁开口笑道:“王五,你不使刀么?怎么入了五岳剑派?”

    王五听他说甚么使刀之言,微微一怔,也不知他话中何意,当即也不作答。

    令狐冲见这人功力不凡,想是在拳脚方面定然有所造诣,但心中也不是不惧,当即道:“如此崂山的王贤侄,千辛万苦加入五岳剑派,称呼我一声师叔,就是为了讨教我派的武功,我也不能让你扫兴,你来吧。”

    那王五脸上一红,怒气上升,呼的一掌,便朝令狐冲胸口拍去,竟是中宫直进,径取要害。

    令狐冲面上紫气一闪,起初便想以紫霞神功相抗,但闻得掌风急劲,心中微惊,便脚步错动,闪身避过,身形一转,伸手一拳击他后心。

    他消失这一月有余,对武学之上,又有进益,但他却也不先使新近练成的功夫,只是使出华山派的破玉拳与这人相抗,要探一探这个王五的深浅虚实。

    王五左臂后挥,守中含攻,挡住他这一拳,两人噼噼啪啪,便战在一起,数招一过,王五掌势渐渐加快,变得凌厉异常。

    令狐冲重伤初愈,虽然已经再无后患,但即逢强敌,实在也不敢丝毫怠慢,当即运起紫霞神功,脸色紫光闪动,与此人相抗。

    两人比拼几招,掌势渐缓,似乎谁也降服不了谁,逐步转成了相互比拼内力的境地。

    令狐冲已探得此人掌法雄浑正大,并非自己破玉拳可比,当即心念一动,手上一变招,脚下一错,扑上去贴身疾攻,左手成爪,使得是鹰爪功的路子,右手五指捏在一起,变作一个蛇头模样,点打刺戳,双手招数截然不同,鹰蛇双式齐施,苍鹰矫矢之姿,毒蛇灵动之势,于一式中同时现出,迅捷狠辣,兼而有之。

    他这一变招,登时那王五左支右绌,顾得东来顾不得西,行动便有些慌乱,又见令狐冲左手不能抵御之时,右手便有妙招迭出,右手招数稍有破绽之际,左手偏偏却能恰逢其会,攻其要害,左右交错,当真目不暇接,令人眼花缭乱。

    齐御风对令狐冲武功知根知底,知道他除了内功、剑术之外,拳掌功夫本来甚为平庸,此时使出的这等神妙招数,原本并非他所会。当即不禁也是一阵惊诧。

    令狐冲这招法使出,在场之人无一人看出这套武功家数的来路。见他在招数上总是占了大大的便宜,不禁都暗暗点头。华山派武功博大精深,没想到在剑术之外,还有这等神奇的武功。

    两人一连斗了七八十招,王五只觉得自己似乎以一敌二,不胜其烦,慢慢便有些头脑昏眩,脚下几个踉跄,天旋地转,眼前似乎有金星乱舞。有些迷乱。

    令狐冲趁此良机,当即纵身而上,左手五指在他腋下腋下的“渊腋穴”上抓了下去。他只道这一把抓落,王五已绝无反抗之能,哪知着手之处,却硬邦邦地,如中砖石,使不出半点劲道,登时不禁也是一惊。心道这人一身硬功,倒是练得不错。

    王五定了定神,也觉察出令狐冲招数虽精,劲力却稍嫌不足。倘若他不使紫霞神功,比之自己还要差上不少,当下随手拆接。稳定心神,不顾他手上奇幻莫测的变招。只是一味发力前攻,便又将局势一点一点扳了回来。

    王召方才见他落于下风。也有些皱眉,眼见他自行扳平,不禁也点点头,冷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慰藉之情。

    两人又斗三四十招,拳来爪往,令狐冲渐渐领悟了他掌法根底,当即哈哈一笑,猛然团身向前一撞,王五左掌运劲一拍,拍向他的肩膀,只道自己这一掌击出,必能让他骨断筋折,却见令狐冲身形在空中疾转,拐了个弯,他这劲力凌厉无俦的一掌,便打了个空。

    王五一愕之下,一时手足无措,令狐冲却于此时无声无息,转到他背后,在他背心“大推穴”上拍了一掌。

    王五惊怒交集,急转身躯,奋力发掌往令狐冲头顶击落。

    令狐冲又是一笑,竟然不避不让,王五掌到中途,手臂已然酸软无力,这掌虽然击在对方天灵盖之上,却哪里有半点劲力,不过有如轻轻一抹。

    令狐冲知道他这紫霞神功内劲透入体内,对方劲力立卸,但高手对战,竟然任凭强敌掌击头颅,这份胆气之豪迈,实在是前所未有,常人闻所未闻。

    旁观众人无不骇然。倘若那大汉竟有抵御他紫霞内劲之术,劲力一时不去,这掌打在头顶,岂不脑浆迸裂?

    令狐冲一生行事素来胆大包天,落拓不拘,愈是旁人不敢为、不肯为、不屑为之事,他愈是干得兴高采烈,也只有他这样的一派掌门,才能做出这等事来。

    王五吸一口气,提起力来,当即喝道:“你这邪门……”

    一语未毕,却见令狐冲笑嘻嘻上前一步,弯腰俯身,一拳击他小腹,他急忙忍痛提气后跃,避开这一击。

    而与此同时,令狐冲蛇形电闪,早已又一次如同一条大蛇般蜿蜒回旋,几步纵跃到了他的身后,抬手一拳,击中他背心“至阳穴”,随之笑道:“什么邪门,这是我华山派正宗拳法——鹰蛇生死搏。”

    王五背心受了这一拳,向前踉跄两步,双腿一软,缓缓坐倒。

    令狐冲暗地不由得一皱眉头,心中骇然:“这王五中了我以紫霞神功运起的两拳,居然还能撑到现在,武功当真厉害,他这师傅,却不知内功得到了什么程度。”

    众人都已看出,令狐冲两次奇招,全凭巧劲步法,并非轻功比这王五高明多少,也不禁心生疑惑,心道这令狐冲原本拳脚功夫并未听说有多么出众,华山派现在拳脚招式好的,无非也就有个“九鼎手”梁发充充场面,他一身武功,在一流高手之中,也算不得上高明,怎么令狐冲这空手功夫,也练得这么厉害了?

    齐御风听得也是纳闷,他曾经听梁发等人说过,华山派原有一路武功,唤作鹰蛇生死搏,是派中拳术之冠,乃是左右两手分使鹰蛇双式拳术,共有七十二路,但后世华山派以剑为尊,这拳脚功夫对剑法裨益不大,便慢慢失传,后人无一习得,怎么这令狐冲又从哪里学到了这门武功?

    王召见徒弟一败,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他万没料到这令狐冲年纪轻轻,拳法上竟然有这么多怪招,当即沉凝片刻,口中便道:“华山派拳脚之上。确有真才实学。”

    随即话题一转:“咱们若是切磋拳脚,我等都随时乐于奉陪。不过先前你也说过,五岳剑派。以剑为尊,不知令狐掌门,剑术上的造诣,却又如何?”

    当即他看向身旁的一个弟子道:“老四,你去试试令狐掌门的剑法如何,看看‘拳出少林、剑归华山’一词,是否当真是名下无虚。”

    他寻思着,五岳之中,华山派历史最长。古来威名最重,如果当真在令狐冲手中翻过身来,其他几岳必然归附华山派门下,此番就算取不得这几人性命,却也得先折辱一番,令华山派名誉扫地,此行便算大功告成,至于过几天五岳剑派会盟之时,嵩山派便也有话说。

    那王五运了半天气。缓缓起身,回转过去,一个看上去年纪与王召相仿之人,缓缓上前。双手捧着一柄长剑,古色古香,檀木为鞘。一看就不是凡品。

    令狐冲见这人身材瘦长,前额奇大。湛然有光,两边太阳穴凹了进去。深陷半寸,一双手掌,便如同蒲扇一般,十指极长,上面筋脉虬结,一看就是多年练剑的痕迹。

    当即他不由得心道,这人武功当同方才那王五是一家,那王五拳法强横,却不知这门户的剑术如何,当即雄心陡起,便笑道:“他叫做王五,你便叫做王四么?”

    对面捧剑之人点了点头,长剑出鞘,摆了个“凤凰三点头”的剑势,算是见礼,当即道:“不错,令狐掌门请。”

    令狐冲此次前来,匆匆忙忙,也未曾带得长剑,他见对方这长剑如雪,白亮亮刺眼,料定必然是一柄好剑,倘若使平常兵刃与他对阵,未免吃亏,当即转头便要向齐御风借剑一用。

    他这一回头,却见一人从房上一跃而下,几步走到近前,笑道:“大师兄,杀鸡焉能宰牛刀,我便与这王四师兄比划比划。”

    齐御风略一偏头,又不禁一阵惊喜,却见那出声之人,居然是华山老六陆大有。

    此时陆大有正笑嘻嘻地在身后看着自己,一身新袍,意气风发,眉宇中带着一丝戏谑之意,看上去精神饱满,居然也是丝毫无恙。

    他未及开口说话,却见高根明也从令狐冲所走出的墙角拐了出来,冲他挤眉弄眼,哈哈大笑。

    齐御风又惊有喜,当即上前与两人见过,三人拉着手笑着看向令狐冲,一时豪情胜慨、热血如沸,将眼前种种危机,便一概置之脑后。

    三人面对面傻笑了半天,齐御风给了高根明和陆大有两拳,笑道:“我们在华山之上为你三人担惊受怕,他们这三人却滋润得胜过往昔,在哪里偷偷享福,当真该打。”

    陆大有嘻嘻哈哈,受了两拳,当即道:“此事一言难尽,我们现在也如坠云里雾里,说不清楚,你快将你的玄金宝剑借我,待我去舒展舒展筋骨。”

    齐御风一怔,心说那王四武功看起来实非庸手,陆大有恐怕并不是他的对手,怎么却这般急于请战?

    当即他也对自家人直言不讳,开口道:“你行吗?”

    陆大有洋洋自若道:“我有高人相助,已将那灵狐剑法练得通了,你说行是不行?”

    齐御风更是吃惊,心说自己学灵狐剑法,乃是有小飞亲自教导,才能练得形神兼备,此后教给旁人,也只有英白罗得了五分神韵,其余旁人,均领悟不到其中真意。

    盖这路剑法,若得其精髓,非是语言可以简单描述,非得亲眼看见那狐狸一举一动不可,究竟是何等高人,竟然将自己这套剑法都能解释得通透,还能在这不到一月之内,就传给陆大有。

    他不及细想,当即道:“那好吧,切莫勉强,若是不敌,便立刻退回。”当即从背后解下长白剑来,递给陆大有。

    陆大有从未见过这柄剑,不由得一皱眉道:“你的金剑呢?”

    齐御风低声神神秘秘笑道:“这柄更好,包断天下一切兵刃。”

    陆大有将信将疑,当即接过剑来,出鞘几分,便见到一道青光绽射,将整个院子都映得雾隐茫茫,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个冷战,不禁大喜过望道:“好极,我这些日子闲得厉害,早就想与人比剑了。”

    说罢他拔出长白剑,又赞叹观赏了一番,便随随便便提在手上,向前走了几步。

    那王四看见这长剑雪亮,湛湛神光,端地是一柄好剑,不禁一怔,但他身负神功,多年来隐居不出,勤学不已,于自家剑法已经练得炉火纯青,自以为除了师傅之外,天下几乎无人能敌,心中也无所畏惧,当即狞笑一声,便要上前。

    陆大有看着王四笑道:“我这人贪懒馋滑、素来喜好伺弄动物,而且年岁尚轻,加入华山派门户日子也短,这华山剑法初学乍练,未必既能领悟到剑法中的精要。”

    王四听他未曾打架,先自我贬低一番,不禁微微一怔,抬头看着陆大有,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这话中的真意。

    陆大有摇头晃脑,感慨一番,似乎对过去种种偷懒之举,不胜悔恨,但随即他又抬头看着王四,不屑地嗤笑一声,傲然道:“今日咱们比武,刀剑无眼,生死毋论,如果三招之内砍你不死,那是我学艺不精,并非华山剑法不行,这一节你须得明白。”(未完待续。。)

    ps:  那个皓月是什么东西?我看见我有两个了。。。。。能凑成七个许愿吗?

第127章 希望

    王四见这陆大有年纪不过二十多岁,乳臭未干,居然敢在他面前大话炎炎,说要三招之内,便击败于他,当即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冷哼一声,“刷”的一声,拔出手中长剑,各人登时觉得眼前青光闪闪,隐隐有一股寒气侵人,都不禁在心中暗赞了一声:端的是一柄好剑!

    但此时长白剑就握在陆大有手中,此双剑映月争辉,众人却也发现,王四手中这柄宝剑白光四射之际,却有些过于凌厉霸道,不及长白剑那般如一弘秋水,在夜色之中隐隐透出玄光,雍容清冽,从容舒缓,浑然一体,如同流水般沁人心脾,其中暗含的凉意,却又能侵入神髓,澄澈无匹。

    王四目光所至,也将两剑相较,觉得自己这柄一向自负天下无双的宝剑,居然在对手随手借来的一柄长剑下显得光华散淡、质地趋粗,隐隐有些不如对方这柄长剑,而且方才听他二人言语,模

    糊之中,对方似乎还有柄长剑,比出战的这一柄剑更好?

    当即他不由得面色一变,“咦”了一声,缓缓向前。

    齐御风见一月不见陆大有,见他此时站在当场,言谈之际,虽然还是平日那般松松垮垮,戏谑玩笑的神情,但全身犹如渊停岳峙,气度凝重,变得十分自信,当真有一派少侠气概,不由得心道,看此情景,他们三人这一个月,定然有所奇遇,他真能三招胜过这厮也说不定。

    但又一寻思。这剑术之道,除了自己这样有《长白剑经》打底。所以学什么都特别快之外,其余种种轻翔灵动之术。至少也得连上几个月,临敌时方能得心应手,熟极而流,陆大有新学乍练,到底行还是不行,终究还是得看两人场中表现如何。

    王四走到场中,点点头,一横剑正色说道:“此剑名为无双,长三尺七分。共斩过一百二十七个人头。”

    陆大有假装不解其意,张口笑道:“我叫陆大有……”继而他打量几下手中长剑,笑道:“这剑不是我的,从未量过,估计跟你的也差不多罢,我生平杀过鸡鸭鹅狗,所杀之人尽是鲜廉寡耻之辈,从不记数。”

    王四见他话中暗含讽刺,冷哼一声。当即也不多话,微微一点头,算是见礼,随后便一剑直直刺出。丝毫没有花哨,只听的他手中长剑发出“嗡”一声响,登时青芒大盛。剑势迅猛异常,在空中划过一根直直的轨迹。犹如长箭射出一般笔直。

    众人见之,不禁都凛然而惊。心说他这剑法内力,居然都如此强劲,莫说他手中持着这柄上好的宝剑,便是一根废铜烂铁,也当有不小的威力。

    王四一剑既出,劲力尚未使老,当即手掌一转,长剑在空中划个半圆,依然又是一剑,直直刺向陆大有,他这次出剑与上次方位相同,俨然一模一样,只不过剑中的劲力,却似乎又增强了几分。

    他一步一剑,连走了七步,剑法之中并无抽提格带、挑削撩洗等其他招式,只是直刺,虽然看似轻描淡写,平常至极,但他剑中的力道,却一剑比一剑凌厉,一剑比一剑威猛,劲力层层叠叠,一连叠了七层,到得后来,已发出强烈的破空之声,直有裂空破云之势。

    齐御风等人站在陆大有身后,随着他一剑比一剑力道猛烈,已渐渐感到一道道劲风层层叠叠扑面而来,当即呼吸不由得为之一窒。

    无双剑凌厉无匹,如波涛汹涌般的向前猛扑,临到陆大有近前,却见他突然一抹身,如灵兽般旋腾而起,手中长白剑如点点寒梅,在空中一连挽了七个剑花,这七个剑花若隐若现,排成北斗七星之状,便如同一道铁壁一般挡住了王四手中长剑的剑路。

    王四微微一怔,却发现这一剑乃是华山派剑法中的一招“剑指东南”,所谓“人生在世不如意,不如自挂东南枝。”这一招剑法本就是防中有攻,破解敌人如意妙招,继而进击所用,寻常庸手遇到此招,不免便就此自挂东南。

    只不过陆大有却将这一招化为七招同使,倒是有了一种盎然新意。

    当即王四也不敢怠慢,急忙忙抖腕翻剑,剑尖轻颤,发出嗡嗡之声,向陆大有左臂刺到,他使这长剑与天下好手相争,素来喜好以已剑之锋削断敌人兵刃,百试不爽,当即这一剑,也是想试试自家这无双剑对上这无名宝剑,能否削得动。

    陆大有身在空中,眼神清澈坚毅,早已看出他这一招用意,明着是挡住自己这一招“剑指东南”的后招,顺势刺自己手腕,实则自己只要手腕一翻,自己这剑脊中段便必然对上对方这剑尖,他这一剑贯注真力,自己内力不如他,他以强对弱,摆明了想砍断自己的长剑。

    盖上乘剑术,剑招之中,内力或者贯注剑尖,或者充盈于双刃,绝无将内力凝于长剑中段之理,王四也怕敌人长剑锋锐,较力之下,无双剑折损,是以用已之长,攻敌之短,这一招不可谓不巧,用心不可谓不细。

    却见陆大有身在空中,手中长剑一转,划了个半圆,犹如杂耍一般,划出一弯新月,接着剑势如电闪鸿飞,平平一压,一斜,一抹,便翻身落地。

    王四这一招剑法,看似平常,其实乃是他所苦修的绝技之一,虽然并无赫赫威势,但其实既快且重,雄浑无铸,如岳凝山峙,不求招式繁复奇诡,专以内力灌注长剑,震荡激发,以气驭剑,当

    真无往而不利,有潜龙暗走,隐雷未绽之势,一经触敌,内力立刻便能爆裂出来,犹如蛟龙出海,雷霆震怒,一发不可收拾。这招数一向是他门户之中不传之宝。向来不轻易动用。

    可陆大有这一剑,却是用自己的剑脊压住对方剑脊。他内力再高,双剑平面相交。却也无用,而他这一压将他的长剑压低了毫厘之后,继而就势一斜,一抹,却将他的长剑剑脊梁削去了几分,

    只见两剑交错而过,一道蓝色的火光四绽,迸射而出,这传承了几百年的无双宝剑。竟然凭空被削下了一层。

    两人甫一分开,王四见到剑身怪模怪样,被削去了一片,当即不由得一惊,随即便有些心疼,他望见那一片长叶子般的银亮的剑身飘然地上,不由得更是惊恐,心说怎么他这长剑如此锋利,削

    我这等百年不遇的宝剑。居然也像削刀削面似的?

    他这柄无双宝剑,本是他师傅王召意外而得,珍视不已,想来不肯轻易示人。但后来念在他剑术突飞猛进,远迈同门,王召又自觉自己武功已练到了“飞花摘叶。皆可伤人”,不滞于物的境界

    。以后也用不着长剑,便将这柄剑赏赐了给他。并赐名无双,寓意便是期盼他这剑法,早晚能练到盖世无双之境界。

    此时他见到长剑受损,不由得心中大怒,当即一声狂吼,手中长剑势挟劲风,如风如雨,劈天盖地般朝陆大有刺去。

    嵩山派众长老见他这剑法如此之快捷勇武,都不由得一惊,心说这等剑法武功,在江湖之上足以名噪一时,远胜过一般门派的掌门,怎么却默默无闻,只给这个王召做个徒弟?

    定闲师太和高根明、令狐冲三人也不禁为之一惊,手上都暗做打算,若陆大有一个不敌,便要上前救援。

    只有齐御风才看出,陆大有这“灵狐剑法”似是而非,已得了这套剑法的神髓,他临敌之时,以意驭剑,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但使的都是“灵狐剑法”轻灵矫捷的路数。

    而且他足下步法,翻腾跳跃之际,与自己所传的步伐似是而非,好似猫走狸行一般,其中精妙之处,倒好似比自己当初的的“灵狐剑法”更为高明。

    齐御风后来贪多无厌,没时间细细研磨这早已学会的剑法,此时见到陆大有步法之中,有些招数倒好像是那个山猫“加菲”所传的一模一样,当即不由得心中惭愧,心说学了七花步法之后,倒把这以前保命的绝招,都有些忘却了。

    但陆大有既然已经练成了这般矫夭灵活的灵狐剑法,并能融会贯通,俨然已别出新意,自成一家,这人剑法再是刚猛,又怎能敌得过他?

    陆大有脚下快捷,向后疾闪,长剑在手中转来转去,好像在使着甩棍一般,看似十分悠闲,他连退七步,才轻哼一声道:“第三招了!”

    王四见他身法快捷,如鬼如魅,且闪避之法,匪夷所思,尽是自己料不到的方位,他久攻不下,心中便有些急躁,此时听他这一声轻哼,在他心中震动,不亚于听见一声雷霆怒吼,忙奋起全部精神,密密麻麻在周身布下一道剑网。

    陆大有如同闲庭信步,随手一撩,长剑挥洒,单手向前方一拂,剑身上青芒吞吐,空灵无迹,便犹如一颗流星化作一道长虹一般,直冲那道剑网。

    王四只觉得一股凌厉的杀气从对手剑尖中绽射而出,登时心中一凛,长剑激荡,接连在陆大有长剑来路挡了三剑,却见陆大有长剑不与他长剑相交,突然猛然一个翻身,在空中横着翻了一个筋斗,手中长剑一抖,便从他剑网之中的缝隙穿了过去,依然疾进!

    王四略一偏身,又躲过这一剑,他这招式之中,由远及近,共有七层防御,虽然有两层被破,却还有五层防护之法,当即他见陆大有长剑剑尖距离他还有一尺之遥,连忙后招连出,将身前身后舞得绵绵密密。

    陆大有一剑不停,后招如飞星逐月,足下不断变换,顿足发力之间快逾闪电,丝毫不留空隙,直如灵狐矫夭灵巧,来去纵横,招招不离对方要害之处。

    他这套剑法不求繁复狠辣,也并无守势,全是简洁奇诡、以快打快的进攻杀着,当下横砍、直削、斜抹、顺挑,四招练成一招,手上越来越快。破开对方守御之处,剑锋渐渐逼近王四身前几寸之内。

    王四被他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倒退。若要招架,赶不上对手迅捷;若不招架。却抢不得先手,正自他眼花缭乱之际,突然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涌来,将向后一带,但与此同时,陆大有猱身上前,一剑如鹰隼展翼,破空而至,却也终于刺向了他的胸膛。

    这一剑如彗星袭月。空灵无痕,又如风雷电闪,亢奋凌厉,王四只觉得心口一凉,登时便心如死灰,随着那股劲风飘然后退,继而一低头,便看见胸口汩汩出血,所幸未曾伤及内腑。留下了一条性命。

    原来方才陆大有最后一击,他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已是必死之局。陆大有此番下山,被嵩山派围攻,几经坎坷。若无高人搭救,连命都没了。此时遇见嵩山派之人,焉能放过这等良机。

    但危机之时。王召却一挥袍袖,用一道劲风将王四引了回去,他这一拂之功,快捷无伦,才堪堪救了王四一条性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齐御风等人虽然看的清清楚楚,却也惊讶于王召功力之纯,当真可称得上神奇,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而陆大有却未曾看见王召的小动作,有些怅然若失,当即低头凝眉思索,莫非方才这一剑还有那些纰漏不成?

    王召本来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清明在躬,对弟子比武的胜负生死,早已不萦于怀,但这令狐冲、陆大有接连将他弟子打败,更损了一口上好的宝剑,他却也不由得大动无明之火,当即上前一步,冷哼道:“好剑法!我来与你试试。”

    说罢,他抬手一掌,便劈空朝陆大有击去。

    按理说他隐隐为嵩山派第一高手,乃是一代宗师身份,断不会如此行事,但此时他盛怒之下,却也顾不得许多,只寻思着若要念头通达,必须先杀了眼前这小子不可。

    令狐冲、齐御风、定闲师太在陆大有身后不远,早已暗中戒备,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此时见他抬肩缩臂,就知道他要下毒手,三人连忙抢步上前,各施伸手,各自要为陆大有抵挡住这一招。

    令狐冲单掌击出,便击向王召的顶门;定闲师太双掌齐出,横推他的腰腹;齐御风此时手中无剑,忙使一招“龙战于野”,拍向王召的面门。

    两位掌门尽管同时出招,心下却也雪亮,这王召内功深厚无比,倘若不闪不避,三人之功力,也未必能将他如何,只盼他爱惜羽毛,能避上一避,或者他功力未有预料中的高明,能将他推得偏上一偏。

    独齐御风这一掌,直击他的面门,心中想着:“他功力再深,武功也练不到鼻子之上,我看他到底是要脸面还是要执意杀人。”

    三人这一垫步上前,招数未及王召身前一尺,却见他左手大袖一拂,劲风凌厉至极,三人上攻的劲力登时随风而去,竟然一时有些凑不上前。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一阵腥风猛然刮起,一条猛虎冲天而起,前掌向王召头顶搏击而来。

    王召右手已将陆大有全身罩住,快袭到了他的身前,听到这声怒吼,他双眼一抬,却不得不将掌力收回,“嘿”一声呼喝,抬起双掌向空中劈去。

    那猛虎一掌,能将常人的身躯拍得四分五裂,但遇到王召,却似乎稍有不敌,四掌相交,雪风的身形在空中一凝,便向后顿了一顿。

    只听得它在空中又是一声沉雷般咆哮,后爪着地,刨出两个大坑,前爪依旧用力前倾,但显然已陷入苦境。

    正当此时,虎背上闪出一名少女,一声娇咤,手中长剑金芒闪烁,一剑如裁云分柳,便向王召双眼之中刺去。

    王召正与雪风比拼内功,双手并无空暇,此时一见这虎背上的少女手中长剑辉光灿烂,似金非金,整柄长剑,仿佛便是由黄金铸造的一般,而她剑招之中轻柔袅娜,飘逸灵动,也是已所未见,

    当即不由得一惊,忙将掌中内力一吐,身形如电,向后激射一丈,退回了本阵之中。

    陆大有方才被他掌风笼罩,窒息得不能动弹,此时逃得大难,不由得面色如土,嘴唇有些泛白。

    齐御风抢过他手中长白剑,与曲非烟一人一虎站在当前,掩护众人,令狐冲和定闲师太,扶着陆大有退后一丈有余,以防王召再此暴起伤人。

    王召暗运内力,消去了胸口的一股滞气,当即冷笑道:“九重的龙象般若功,亏那和尚想得出来,居然花了偌大的心血。”

    齐御风一皱眉头,心说这人冷血嗜杀,见识卓绝,弟子武功虽然不算太高,武功家数却也卓然不同,自成一家,真不知是何门何派之人,手上劲力一凝,不由得紧盯住王召的身形,随时便要暴起杀人。

    王召见他这一持长剑,气势与方才凛然不同,隐隐有一股大宗匠的气派,而且透露出的杀气,就连自己也不禁有些动容。

    他不禁心中一动,心道:“原来方才却看走了眼,这些人当中,以这少年武功最高,剑术最强,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五岳剑派之中,真不知还藏着有多少好手。”

    他方才见到陆大有剑术,便以为他是华山派之中剑术最精之人,此时见到齐御风,又见到一山更比一山高,当即不由得心中烦躁,便想将这些人杀个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免得日后再生祸患。

    正当他思虑之时,令狐冲见众人无恙,嘴角却不禁挂上了一丝欣慰的微笑,他想起三年之前,自己执掌华山,原以为华山派也许会就此葬送在自己手中,此时陆大有剑术精进如斯。

    而齐御风此时手中握剑,挺立风中,衣袂飘飘,一口长剑来回转动几下,其中玄妙变化,竟然让他有捉摸不透之感,想来他此时剑术比之二个月之前,又高明了不知多少倍,当即他不由得感慨,看来华山派重振旗鼓,恢复昔日荣光,已然大有希望。(未完待续。。)

第128章 白光

    王召当年本是江湖之上的匪盗出身,虽然年轻时,也曾行走江湖十余年,但并不算江湖一流的人物,后来他得遇奇人,授予神功,又经过三十年的闭门苦练,方有了今日的成就。

    当即他见到齐御风手中持剑,气度非凡,不禁心念一动,便上前一步道:“小友剑术如此高明,不若咱们比试一番?”

    齐御风得剑在手,心中亦有底气,见他眼神转动,分明是依然怀有歹意,还打着什么坏主意,当即便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我倒也想看看,你除了偷袭之外,倒还有什么本事。”

    王召听到这等讽刺之言,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声冷笑,一双手笼在袖中,风吹不动,便仿佛方才提出挑战之人,不是自己一般。

    齐御风见他不动,便上前一步,欲上前进击,就在他迈步的一刹那间,突然觉得一股柔和之极的内劲撞上了自己右手腕脉,他陡然觉得手臂一麻,提不起力来,五指突然一松,长剑便脱手而落。

    他心中大吃一惊,知道着了这个王召的暗算,急忙左手轻挥,长袖一挽剑柄,那长剑翻腾几周,便落入他左手之中,他持起剑来,手腕一转,带一个剑花,斜斜又指向王召。

    他百忙之中,一眼向王召看去,见他脸上始终如面瘫一般,冷酷到底,身上白袍,便是连衣袖也没飘动半分,心中不由得十分纳闷,真不知他是如何才发出方才那股内劲。

    王召本来一股暗劲透过长袖甫然发出。自以为万无一失,身子便陡地暴涨了尺许。衣袖鼓荡,如为狂风所拂一般。便要暴起进击。

    但他发现齐御风长剑虽然被他打落,但他随之左手持剑,竟然同右手一般,居然也是毫无破绽,便立刻恢复了常态,他这身形一涨一缩,快逾电闪,便是周围之人,也无一人能够发觉。

    齐御风心中恨极。足尖一点,当即拔身而起,手中长剑一吐,便遥遥指向王召,但王召臂膀不动,身形不摇,那股柔和之极的内劲却又是无声无息的袭击而来。

    齐御风全神贯注,听得耳边有轻微破空之声,当即略一闪身。想要偏过几寸,却不料那股内劲却正好撞在他胸口之上,顿时他心口一阵烦闷,气血翻涌。剑尖一点地,以剑身为弓,长剑一弯。一个筋斗倒翻退了回去。

    齐御风站定,急忙运气一番。将这股内劲缓缓化解,张口便叫道:“一代高人。就凭借着暗算伤人么?日后传扬出去,不怕江湖中人耻笑?”

    王召哈哈一笑,目中精光一闪,陡然变得阴冷无比,而口中却满不在乎道:“今日你们几位,还想走得了么?”他只觉得这一个一个,实在太过麻烦,便已下定决心,将在场之人一个不留,免得日后生出祸患。

    令狐冲等人听了这话,心中陡然一惊,都心道:“莫非他今日还想着在此赶尽杀绝不成?”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声音道:“这位先生,我师姊等人,缘何不能走?”

    话音一落,便从院外走进一行人来,高矮僧俗,老幼不等,共有百余人之多。

    众人回头看去,曲非烟当即惊喜道:“师太,你们都来啦。”说罢拍拍老虎耳朵,那老虎一转头,便纵跃了过去。

    只见身后为首一人,乃是一个女尼,她身材甚高,神采飞扬,身上穿着玄色僧衣,正是定逸师太,她看见曲非烟扑来,爽朗一笑,随即看她骑着的老虎甚是雄伟,比平常老虎还要大上不少,不禁开口道:“你这条大虫,当真吓人,可别就这么扑过来。”

    曲非烟临到她身边,跳下坐骑,拉着她的手笑道:“师太,你是出家人,怎么看不出这老虎深具佛性,只吃草,不杀生。”

    定逸师太听闻这话,不禁为之一愣,随即感叹道:“吃草的老虎,那可真是难得!”

    王召和齐御风距离拉得颇远,此时也转过头去,但见除了恒山派一干人等,还有几十名服色打扮不同的老少尼姑,除此之外,另有几人身穿青色道袍,显然是泰山派之人,几人身穿红色的俗家打扮,便是衡山派弟子。另外这些人身后还有不少人,将那一个小小的后门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鱼贯而入。

    王召耳目灵敏,本来早已听出这些人渐渐而来,但方才齐御风剑光铄铄,却令他有些深思不属,当即便没有在意门外这呼啦啦一大堆人的到来。

    他身边嵩山派几位长老,看向这一群人,暗中便有些皱眉,心道如此泰山、华山、恒山、衡山四派到得整整齐齐,他们嵩山派却不知他们私下这番串联,真是岂有此理。

    齐御风见众人到来,忙退后几步,回头凝望,他见到那些人面色闲适,目光在月色之下温润晶莹的内功高强之人,便有十好几个,当即心中一松,再一细看,却见到那些人背后,隐隐藏着一个光头,不禁心中又是一喜。

    他也不理王召,忙回头招呼道:“大师,你也来啦!”

    那光头和尚见了他面目,也是一怔,随之哈哈大笑,声音洪亮,声震屋瓦,道:“你小子,这柄剑可帅得很那,我女儿是恒山派,我是她老子,自然也是恒山派了,凭什么不能来?”原来这和尚不是旁人,正是依琳的亲生父亲,不戒和尚。

    齐御风初见不戒和尚之时,还觉得他武功深不可测,此时见他一摇一晃地从众人身后走出,却感觉他身法气度,虽然也是奇高,但门户家数,自己却已经能窥测出一二,不再茫然无解,当即心中不由得暗暗点头,自忖学了独孤九剑之后,这眼光见识便也增长了几分。

    不戒和尚往前一站。他身后六人登时露出行藏,齐御风一见。不由得一惊道:“你们六人,不在华山么?”

    原来在他身后之人。便是桃谷六仙,这六仙近日神出鬼没,时常出没于华山玉女峰,出现之时,不是满身泥水,便是身上带着点伤,众多华山弟子,因为令狐冲的吩咐,便也不将其当作外人。每次见他们现身,都好吃好喝的供应,他六人吃饱喝足之余,偶尔也指点华山派众弟子几招。

    但他六人行踪不定,这一个多月之间倒有大半月不在华山,这华山山岭连绵,峰峦洞谷,不计其数,几人也不知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游玩。齐御风和令狐冲的原本计策便是养着这六人当作看家护院的打手,可是这六个打手太不负责,却也令人无可奈何。

    桃谷六仙面色有些尴尬,桃根仙上前神秘兮兮地小声道:“咱们华山派的事。回华山再说。”说罢竟然上前偷偷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可多问。

    齐御风见他已将自己当作华山派之人,登时有种肉包子没有白打的感觉。十分欣慰,当即笑着点了点头。

    令狐冲上前拉过他手。与众位长辈见面,原来这一次除了浙南水月庵、苏州白衣庵、济南妙相庵、老河口清净庵等门派之人由清晓师太带队之外。另外居然还有泰山派玉钟子老前辈带领了几位泰山弟子,,衡山派向大年、米为义等二代弟子,除了嵩山派之外,五岳剑派其余四派及其旁支的几个门派领袖,也都尽皆到齐,三派菁英,可谓济济一堂。

    齐御风听着令狐冲的介绍,连忙一一见礼,一时众人招呼引荐,喧声大作。

    他自顾自招呼群豪不理,那边定逸师太与曲非烟说了一会儿子话,却陡然双眉一立,望了望委顿在地的余沧海,手中持剑,迎上前去,对着迎面的王召上下打量了起来。

    王召见这师太动作灵便,骨骼高大,身上自有一股凛凛威严,一双眸子,灼灼发亮,瞧着自己,不禁感觉一阵不舒服,当即开口道:“不知师太有何见教?”

    定逸师太道:“你方才说,我师姊今日便走不了了,是什么意思?”

    王召本来不识这许多人物,经旁边司马谈小声介绍,才知道此番来人,竟然都与五岳剑派大有关联,不由得紧皱眉头,一时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当即定逸师太咄咄逼人,前来问询,他便开口道:“定闲师太远来是客,洛阳又是嵩山派的门户,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到了此地,焉能有不照拂之理?”

    定逸师太道:“所谓照拂,便是强行留客么?”

    王召皱眉道:“如若不想留下,也尽可离去,嵩山派绝不为难同道。”

    定逸师太道:“不为难同道?为何你练到这般武功境界,还去为难一个孩子?你七老八十,如此行事,丑也不丑,羞也不羞?”

    王召心中暗怒,心道这少年为难青城派之人时,可没人跳出来说他还是个孩子,但他心中虽然恼怒,却也不能在如此众多五岳同门面前放肆,当即打个哈哈道:“说什么为难,指教后辈子弟,原本便应该是我辈应尽之事。”

    他早听说这定逸师太脾气暴躁,不但在恒山派中威名甚盛,就是在武林之中也都是谁都忌惮她三分,他武功虽然不惧这恒山定逸,但与一个女人吵架,尤其这女人还是一个尼姑,总觉得不是回事,当即便想含混其词,不去与她争辩。

    定逸师太双眉一立,当即道:“如此说来,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也应该没事便寻着嵩山子弟,也如此指教一番?越是指教得厉害,便越是显得我辈尽心尽力了?”

    她这话一出,登时那些嵩山派长老弟子们便有些皱眉,心道这个定逸师太平素便不讲理,今日怎么却如此牙尖嘴利,今日这四派高手之中,颇有些便是连嵩山派也不愿意轻易招惹的人物,倘若王召此事传扬出去,他们真的抓了自己的几个后辈,如此指教一番,那还了得?

    王召见这尼姑越来越是胡搅蛮缠,当即不由得怒道:”你这话好不横蛮,我什么时候那般说话了?”

    定逸师太冷哼道:“恒山定逸横蛮了几十年了,你今日才知?还算得上五岳剑派中人么?”

    王召怒喝一声道:“君子不予你这妇人争口舌之长,既然话不投机,王某告辞。”说罢便转过头去,摆手便要几名弟子将余沧海等人扶起带走。

    他身边之人,数司马谈心思最为灵巧,但听他这话,却不禁也有些踌躇,这五岳聚会,也算一桩盛况,尽管只是意外撞在一起,却岂能四派齐聚,单单嵩山派离开?

    日后江湖传扬,岂不是会有人说,嵩山派对五岳剑派失了掌控?

    他正欲出言提醒王召之时,却见王召座下三名弟子,向余沧海人走去,半路定逸身形一闪,却将三人拦截了下来。

    那三人不知如何处置,便回首致意,求教于师傅。

    王召怒发冲冠,当即回头道:“你这老尼,当真要与我为难不成?”

    定逸师太也怒道:“这青城派事关武林一桩大案,怎能让你轻易带走。”

    王召道:“我嵩山派乃五岳盟主,什么武林大案,我们自会查问,不必劳烦贵派。”

    定逸道:“左掌门是五岳盟主,你却不是,你说你是嵩山派的,怎么我等都未听说过你?你鬼鬼祟祟,自冒正派中人,说不定有什么阴谋。”王召四周,站满了嵩山派门人,她却也只当视而不见,只朝着王召发难。

    王召此时已知道这定逸师太的不好惹之处,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过,当即一挥手道:“将她赶开,把青城派之人带走。”

    定逸又道:“非得这么着急带走干嘛,串供么?”说罢见那三名弟子登时目露凶光,一个个摩拳擦掌,向她走来,也是心中一凛,忙抽出长剑,与之对峙。

    王召方才收敛杀意,不欲和她一般见识,但听到“串供”二字,却再也崩不住,猛然一回头,双目一瞪,眼神之中仿佛爆射出两团火焰一般。

    随后只见他一张口,舌绽春雷,“呔”一声大喊,一道白光射出,便直直飞向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措不及防,只觉得眼前空气似乎被撕裂了一般,发出嘶嘶之声,一道白光带着赫赫威势,便如同闪电横空一般,耀人眼目,直教人无可闪躲。

    她避之不及,只待闭目受死,正当此时,却见到一只扁担横空飞来,与那白光一撞,便化作千百个碎片,爆裂开来。(未完待续。。)

第129章 对峙

    齐御风见到这个熟悉的扁担,当真又惊又喜,猛然一回头,正看见那扁担的主人手中持着从扁担之中抽出的一柄细剑,正笑呵呵地,点点头看着自己。

    定逸师太本来见那道白光呜呜声响,便已被那声势夺去了三分胆气,她也未曾预料到这王召如此身份,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出手伤人,措不及防之下,便已经只是闭目待死。

    待她鼓足勇气,睁开眼睛,看见救她一命之人,居然是卖馄饨的何三七,不禁又眉头一皱,粗声大气道:“是你?”

    何三七笑道:“不错,是我,师太的脾气也忒大了些。”

    定逸道:“你管得着么?”

    何三七似乎早料到他如此答复,当即也不意外,转头看向王召,上下打量几眼,摇头道:“怪不得你这几个徒弟,年纪轻轻,头发就掉的如此厉害。”

    王召也笑着答道:“你管得着么?”似乎已从定逸师太和何三七两人之间,看出了什么似的。

    何三七冷笑道:“古语有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诸位既然练功练得不要脸皮,头顶自然便寸草不生。”

    王召的一名徒弟听到这话,勃然大怒道:“好哇,那我就以这功夫向阁下讨教一番,如何?”

    何三七转过头去,不屑道:“我一派掌门,怎能跟你这等人物较量。”说罢也不理二人,他没了扁担,当即用双手提起一热一凉两个馄饨挑子。便快步走站在定逸师太身前。

    定逸方才被王召吓了一跳,忙凝神持剑戒备。她眨眨眼睛,思忖片刻。见何三七已替了她的位置,便回过身去,一只手提起余沧海背心,便将他提了起来。

    余沧海个子矮小,定逸身材又高,这一提便将余沧海提得双脚离地,宛如大人提着孩童一般,当即他不由得火冒三丈,但他穴道被点。全身劲力发不出来,况且此时情景,却也不容得他多嘴。

    定逸师太“擒贼先擒王”提着余沧海,回到两位师姐旁边,王召见对方人越聚越多,方才何三七与他徒弟拌嘴之时,便有十几个高手暗暗盯防于他,他虽然单打独斗,这些人谁也不惧。但若是被如此之多的高手围攻,却也头疼。

    当即他看事不可为,挥手唤回了三个徒弟,便又起了转头要走的意思。

    一边司马谈急忙将他拦住道:“王师兄。你新入五岳门户,如此一走,岂不是让江湖之人小窥咱们?”

    王召定了定神道:“不错。”当即回头从左至右缓缓的将诸多高手样貌横扫了一遍。众人虽然人多势众,但每人眼光和他目光相触。心中都不由得一震。

    他朗声叫道:“今日话不投机,嵩山派就此告辞。他日五岳大会,再与诸位契阔。”

    何三七上前两步,还了一礼,淡淡地道:“恕不远送。”

    王召冷哼一声,袍袖一拂,突然口中“宕”一声,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道白光从他口中喷出,直奔何三七而去。

    众人原以为他见了今日之局,不得不走,谁知转身临行之际,居然又使出这一招,这一下不禁大出人意料之外。

    方才何三七说话最多,离他最近,他故伎重施,打的便是何三七扁担已失,手中唯有一口细剑,不能破解他这一招的主意。

    高手相较,自当举重若轻,倘若何三七转身而逃,或者手忙脚乱,费了好大的劲才破解掉这道他随口发出的白光,那四派等人,自然气势上也为之一沮,被他压上了一头。

    却见何三七长剑轻挥,那道白线崩地一声,击中剑身,宛如金铁交鸣,接着便寂然无声。

    好半天,何三七才似乎想起这码事,漫不经心抬起剑看了一眼,不禁摇头感叹道:“唉,这柄剑也不能用了。”

    说罢,他将手中细剑一扔往地上,却见那剑身尚未着地,便已然四分五裂,片片而落,想是已经被方才那一道白光击中所至。

    他这一下,虽然做到了举重若轻,但手中吃饭的家伙,却还是被王召一击而中,一中而碎,算是输了一筹。

    王召大为得意,当即哈哈大笑一声,转头便走,他身后嵩山派等人鱼贯而出,便也跟着出门而去。

    众人见他武功如此高强,不禁脸上都勃然变色,心道他这等功夫,到底是暗器还是什么,竟然口中吐劲,连精钢所锻造的长剑都能击碎,倘若是打中人身,岂不是必死无疑?

    古人剑仙传说,说上古有异士,善使五雷,能口吐飞剑,白光一闪,千里取人首级之外,莫非这王召已经修炼到了那种地步不成?当即便有不少雄心勃勃的高手,都不禁黯然地摇了摇头,眼神之中失落无比,脸色有些难看。

    齐御风思忖片刻,也不禁皱眉问道:“他这是什么功夫?”

    令狐冲心中也是疑惑不已,当即摇了摇头。

    一边泰山派的前辈玉钟子突然笑道:“不过是修丹之人的运劲喷气的法门罢了,这王召久在山中练功,心思纯净,日积月累,真气饱满,自然能口吐真气,发劲杀人,我看他这番出世,惊扰了红尘,今后经历凡尘俗世,思虑不纯,此等异能,便会不翼而飞。”

    这玉钟子乃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的师叔,比之在场定闲师太、何三七等人还大上一辈,他素来绝少踏入江湖,但传言之中,都说泰山派玉字辈的高人之中,数玉钟子处事最为冷静公平,极有见识。

    当即他一说话,华山派的小辈们急忙又上前拜见。

    何三七轻咳两声,缓缓走了回来,齐御风上前搀住他的手臂,问道:“老何,你没有事吧?”

    何三七叹了口气,摇头道:“他这一下重在立威,不在杀人,我倒是没有什么事,不过他这手功夫可帅得紧,你们可要小心了。”

    众人说话之间,不禁议论纷纷,越说声音越大,过半天定静师太突然道:“这里不说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赶紧赶回城外,免得再生枝蔓。”

    众人当即都是点头,便又由恒山派领头,纷纷赶回城外原本休息的庙宇之中。

    令狐冲等人轻功不高,便在后面慢慢行走,齐御风跟曲非烟详便问他三人这一个月所经历之事。(未完待续。。)

第130章 奇遇

    可这事情一说起来,三人的话语却有些语焉不详,说得支离破碎,齐御风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三人到底遭遇了什么。

    高根明与陆大有又争了好半天,才由陆大有代表三人,将三人这次下山的经过一点一滴说了出来。

    原来令狐冲等三人当初下了华山,径直便奔向华拳门的总舵所在长安。

    所谓的华拳门推举新任掌门人的庆典,原本应该就是子虚乌有,三人在长安城呆了数日,见了不少江湖中人,但如何打探,却也打听不出这华拳门的消息,便想等到庆典之日,再做打算。

    谁知三人深居简出,住在客栈之中,这一天深夜,三人熟睡之际,竟遭到十七名高手的联手偷袭。

    三人经过一番苦战,令狐冲拼命之下,掩护陆大有、高根明两人突围,随即便被众高手刺成重伤,终至昏迷不醒;而高、陆两人离了长安,想要径直回转华山,半路却又一次遇见了嵩山派的层层堵截,一番剧斗之下,也是身受重伤,难以为继,只是苦苦支撑着奔逃,想要回华山送信。

    正当此时,数名黑衣女子突然出现,将他二人搭救了下来,两人时常昏迷不醒,躺在一架大车之上,车帷低垂,也看不清外面景象,只知道每日都有人为其喂水喂饭、治伤裹药,偏偏两人日渐痊愈,却又被喂下了嗜睡的药物,每日除了吃便是睡,性命虽然得以保全,却也过得迷迷糊糊。

    他二人养伤几日。慢慢能够睁开眼睛,观察四周。却又不禁大吃一惊,原来他二人发现。每日伺候他俩洗脸、通便、上药、吃饭的仆人,竟然都是年轻貌美的少女。

    那些少女虽然服伺的体贴,但却素来不与他二人说上一句废话,后来他二人手足渐好,觉得害羞,想要遮挡住自己体貌,那些少女也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照样为其治伤换药。擦背洗身。

    他二人想要问这大车主人,要往哪里去,那些女子也是冷冰冰地,并不回答。

    如此数日,两人身子渐渐痊愈,但全身武功确不曾恢复,便如同吃了软筋散一般。

    过了行了几日,两人便被蒙住了眼睛,从大车之中带出。然后立刻便神志不清,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他二人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极乐之地当中。

    原来两人到达之处,乃是在一座高山之上安置的一处庄子。

    那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之两人先前所见过的所有庄子。都要奢华上百倍千倍,其中一处小花园。更是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鸳鸯白鹤、池塘假山,白鹿成群,松鼠小兔,尽是见人不惊,应有尽有。

    两人在院子里闲逛了了半天,见书房中琳琅满目,全是诗书典籍,几上桌上摆着许多铜器玉器,看来尽是古物,两人都是粗通文墨,也看不太懂,当即退出;步入剑室,只见室中壁上、桌上、架上、柜中、几间,尽皆列满兵刃,式样繁多,十之**都是古剑,或长逾七尺,或短仅数寸,有的铁锈斑驳,有的寒光逼人,直将二人看得眼光撩乱,但未等主人允许,也不敢乱动;其后,两人进入丹房、药房,所见均是当世奇珍,或说不上名目的丹药材料,放在外面都价值千金,但在这庄子里,却又随随便便的摆着。

    两人憋得烦闷,几次欲求见主人,却又无人理睬,想要出门回归华山,可那庄内却又有几十名侍女,争芳竞艳,娇丽无俦,对他二人有求必应,无所不从,唯独不准二人出去。

    两人无奈,只能每日信步与栏干亭榭之间,在那些侍女所安排的住处左近来回闲逛,到了第五天头上,才发现所住的隔壁又有一人被送来,便是大师兄令狐冲。

    令狐冲在长安城中,身上被刺了十七八剑,所幸并未当场死去,被左飞英等人擒住,派人偷偷运回嵩山派门户之中,想求得他父亲夸奖一句。

    令狐冲原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却不料在嵩山牢狱之中,竟然也被高人所救,来到这里,至于路上行程,他也跟陆大有、高根明一样,都是迷迷瞪瞪,一无所知。

    三人合并一处,无尽感慨,都是喜出望外,那山庄之内的药物甚是管用,又不到三日,令狐冲在长安城中所遭遇的本应必死无疑的伤势,便已然大体痊愈,三人再此跟那些侍女提及出门之事,可是那些侍女却照样绝口不应。

    令狐冲等人无奈,只能求酒求菜,那些侍女却流水般的供应,三人吃喝一顿,便想趁着夜色不辞而别,谁知那庄子甚是奇怪,路径繁复,三人只奔到平时那些女子不让去的方位几十余丈远,立时就迷失了方向,不知东南西北。

    三人走了一阵,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原点,想要登高远望,却见四下到处都是门厅楼台,花墙矮树,白墙黑瓦,一眼都望不到边际,似乎这庄子广漠无比,无穷无边一般。

    三人挨个站在墙头上望了半天,只觉得四方景色,令人头晕眼花,怪异至极,下来之后,却又争论不休,陆大有说往这边走,高根明却说往另外一边,但不论按谁的说法,最终三人转来转去,却还始终离不开原地。

    正当高根明和陆大有想要一把火将庄子烧掉之际,却见那些侍女一个个抿嘴微笑,正摆了一个剑阵,静静等候,三人手上没有兵刃,与这些人交过几手,便被逼了回来。

    三人这时才知道,这家主人,竟然已将他们三个软禁了起来,不禁大皱眉头。

    无奈之下,三人只能苦苦修炼破解之法。所幸那些女子虽然不准他们出门,庄内一切事物。却均可使用,三人到剑室取了宝剑。到书房寻了秘籍,一番苦读之下,再次挑战,却还是铩羽而归。

    令狐冲只觉得这些女子所摆的剑阵,纵是二十个令狐冲也绝难破解,所幸便听之任之,随遇而安,每日除了专研武功,便是喝酒吃肉。他在那书房之中,千挑万选之下,居然找到了一部《鹰蛇生死搏》的的玄功口诀。

    这《鹰蛇生死搏》原本就是华山派武功,令狐冲一见之下,不禁便大吃一惊,将其仔细看了几遍,只觉得其中道理博大精深,才确定这书册不是胡乱捏造而成。

    这“鹰蛇生死搏”虽有口诀,却无修练之法。他三人离山之前,曾见到白蛇与金雕之争,惊天动地,那是千载难逢的奇观。三人结合着那白蛇、金雕争斗的情景,《鹰蛇生死搏》的口诀和华山派流传的擒拿功夫,竟然自己独创出了一套拳法。三人又结合着那书房中的旁门武功,细细加以研摩增补。不日便将这一套武功琢磨成型。

    令狐冲作为华山派掌门,对自家功夫最为熟悉不过。又几经增删,只觉得这套武功如扬波搏击,雁飞雕振,延颈协翼,势似凌云,又如腾蛇游雾,轻灵飘逸,举重若轻,疾如星火,当真是一套极为高明的武学,虽限于他三人武功见识,这拳法可能不及武当、少林等大门大派的功夫,但对于苦无拳脚之术的华山派来说,却已然是极好的近身擒拿的拳法。

    倘若三人不是见到了千载难逢的鹰蛇之搏,或者华山派三人从未见过这本《鹰蛇生死搏》的拳法口诀,那么这套武功,便可能终至湮灭,不复存在了。

    而陆大有除此之外,更别有机缘,他素来喜欢动物,竟然与这庄内的一狐一猫交上了朋友,那一狐一猫灵便至极,蹿蹦跃跳,陆大有本来对灵狐剑法熟悉至极,当即便将它两位的腾挪变化尽数记在心中。

    他本是机敏灵活之人,又听过齐御风对这灵狐剑法的心得体会,两厢加以验证,登时许多武功之中难解之谜,登时豁然开朗,再加上一个月的苦苦修练,他竟然将这“灵狐剑法”练得大成,比当初齐御风修炼之时,更胜一筹。

    那山庄的侍女见他修炼这套有进无退的剑法,也觉得稀奇,便又给他送来了灵芝、软枣等补品,陆大有吃了补药,只觉得身轻体健,不困不累,更加神采奕奕。

    如此数日,陆大有渐渐感觉剑术进境一日千里,渐渐登堂入室,与令狐冲对拆之时,也不至于落于下风,甚至更高一筹,有时令狐冲也不赢不过他。

    三人修炼武功,喝酒吃肉,虽然惦记着华山派众人,但苦于武功虽又进境,离打败那些侍女却依旧有不少的距离,而且三人对这庄子熟悉了几天之后,那些侍女又每隔几日,便搬花弄草,改换路径,将庄子的道路弄的盘旋往复,层层叠叠,几人暗中跟踪这些女子记下的路径便又都白费了心思。

    令狐冲本来就是随性之人,当即便想,就算再是勤练武功,也逃不出这里主人的心思,索性便连拳法剑法也不太练习,每日只是在庄内游玩,落得轻松自在。

    高根明和陆大有每日陪着他吃喝玩乐,养体练剑,日子过的一天比一天舒服,那里的侍女见他们安稳下来,也自欣喜,每天调着样的给二人送上酒食,俱是三人从未吃过的珍馐美味。

    齐御风越听越奇,心道这故事怎么这么像唐三藏进了女儿国一般,这三个孬货,居然也有人看上,当成了宝贝。

    可陆大有话锋一转,接下来便说了续下来的遭遇。

    原来三人住的有滋有味,已颇有些乐不思蜀之感,却不料突然有一日,那些与他三人素来交好的侍女们一个个变成了凶神恶煞,将他三人赶出了山庄。

    众女将他三人团团围住,身上搜过一遍,确定无一针一线被他三人带在身上,才将他三人眼睛盖住,身上绑缚着绳子,三人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坐着竹篓,便下了山巅。继而又一路乘着软轿,沿着阶梯。一路向下。

    不知走出多少路,三人才被解了穴道。丢弃在大路之上,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俱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得罪了什么人物,所幸打探一番,此地距离恒山派不算太远,当即令狐冲三人,便跟着定闲师太。一路西行,到了这洛阳地界。

    三人这一番遭遇,可谓奇怪之极,但到了最后,却也没能说出个子午卯酉,索性便不去想它。

    令狐冲见陆大有说完了这事,便详问华山派此时的情景,听说他走了之后嵩山派左飞英前来挑衅,岳灵珊遭到算计。惊怒之下,居然经脉俱断,不由得大为吃惊,几乎流下泪来。

    又听得后来嵩山、泰山、衡山三派高手上得华山。欲寻麻烦,齐御风分而化之,轻描淡写的在长空栈道。将其料理,不由得又是叹息不已。

    他三人俱知道。这几位都是当世五岳剑派之中的一流高手,手段之厉害。可想而知,这“料理”二字当中,不知包括了多少惊心动魄,多少难以形容的冒险。

    齐御风继续叙诉,又说道自己独自练剑,有一名黑衣女子闯上峰来,告知自己三人未死的消息,武功之强,当真匪夷所思,令狐冲几人算算日子,算定那便是自己稀里糊涂入庄之日前后。

    接着齐御风又将自己下山之时所发生之事一一禀明,谈起少华山的朱文等人,令狐冲听说将他们安排在朝阳峰上,也是称妙,原来华山派实力不济,不敢收留这些人,现下却是无妨,而且这个朱文善于奇门遁甲之术,也算是个人才,令狐冲亦早有招揽之心。

    最后齐御风又谈及朱巴嘉措以及少林寺二僧,令狐冲不禁却不禁暗皱眉头,心道此事本来是五岳内部事务,这少林派的手,却有些伸得长了。

    他本来胸无大志,在华山任弟子之时,便看不出这些,此时他受命于危难之中,战战兢兢,当这个华山掌门已有三年,这三年他压力无比之大,身受痛苦折磨,总是念念不忘,师门荣辱系于一身之上,渐渐便也知道了当年的岳不群是何等的不容易。

    他以一个掌门人的眼光来看,便觉得这少林此举,大有深意,华山派纵然将嵩山派挑了,得利最大的,却也还是少林,武当等大门大派,五岳若在他们安排之下换了个盟主,日后却必然生活在他们的羽翼之中,唯他们马首是瞻,这一手看似宽厚,其实却极为霸道。

    但他平素也并无左冷禅那般胸怀大志,知道这五岳盟主华山派万万不可当,以免树大招风,况且定闲师太一路之上早已与他相商,四派之菁英一番商谈,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定计,少林派与齐御风所做得承诺,却也只能为四派联盟作为嫁衣了。

    当即他听说岳灵珊服了灵药,已然转醒,不由得大喜过望,恨不得肋生双翅,就此飞回华山,看望自己的小师妹。

    一行人说说走走,来到洛阳城外一件大庙之中,那庙宇甚为庞大,百余人进去,也丝毫不见拥挤,门外一堆尼姑守卫,便是妙相庵与恒山派的弟子。

    一个女尼在夜色之中,见到令狐冲过来,脸色一红,却还是远远叫道:“令狐大哥。”

    几人抬头一看,见那女尼,虽在夜色之中,却也能看出她身段姣好,脸色绯红,神色之中透露了一种奇异的亢奋之情。

    曲非烟看见那女尼正是依琳,便大声笑道:“依琳姐姐,你都没看见我呀?”

    依琳看着曲非烟,点头微笑,上前迎了两步,但随之一双妙目,却依旧还是盯着令狐冲,心中极为盼他开口说话。

    令狐冲笑道:“依琳妹子,怎么这么晚了,你却还得在这里守夜?”

    依琳摇头道:“我歇了一天,不妨事,不妨事。”她先前与令狐冲不说话时候,便盼着他能回答自己,可一旦回答了,却又心头乱跳,不知如何再跟他搭话才好。

    所幸令狐冲对付岳灵珊不行,对付依琳这种女孩子,却有都是办法,当即停住脚步,与她攀谈几句,便将她说得嘴角带笑,心中十分喜悦。

    曲非烟也不困倦,当即一声高呼,劈手抓起了依琳的手,抱住她的脖子,跟她又笑又跳,说起了最近的新鲜事。

    几个男人得以解脱,便快步走进庙中,寻了一间静室。

    令狐冲进的静室之中,便抬手抓住齐御风脉门,试探齐御风功力,只觉得他内力比之先前下山之时,精强了不少,当即不禁大为安慰。

    当即他不禁摇摇头笑道:“也不知你这内力,是怎么练的。”

    齐御风嘿嘿一笑,心说你们走之后,我们可把那大蛇一点没留,全都吃的差不多了,内力能不涨么?

    令狐冲沉吟一会儿,便正色道:“我等不在华山,而你却立下这般功劳,愚兄也不知如何相谢,便将这紫霞神功,传授给你如何?”

    齐御风登时一惊,随口道:“这紫霞神功不是非掌门不能轻传?”

    令狐冲摆摆手道:“老黄历了,再说只是不能轻传,你为了华山如此出生入死,倘若再不传你,岂不是教人心寒。”

    齐御风又道:“这一次梁师兄与施戴子师兄也……”

    令狐冲摇头道:“这紫霞神功,并非谁都能练,先前他俩功力不足之时,便已经强行练过入门法门,却没什么效果,只盼这一次事毕,我回山再传一次,看看能否有所改观。明早还要赶路,只有今夜无事,咱们这就练上一练如何?”

    齐御风见令狐冲心中焦急,当即也不多言,便点了点头,听起令狐冲说起紫霞神功之上运气导行、移宫使劲的法门,

    原来这紫霞神功,除了增强内劲之外,运起之时还是一门运劲的法门,只要一使出来,紫气充溢,力气便提高一倍,如能练成第二重,亦能如此类推。

    齐御风越听越是纳闷,这确定是紫霞神功,不是界王拳么?(未完待续。。)

第131章 四派

    齐御风听令狐冲细细讲述,才明白了这紫霞神功的奥妙所在。

    “华山九功,第一紫霞。”紫霞神功作为华山派的镇派神功,自有其独得之妙,与江湖旁门有所不同。

    寻常内功,无非能打坐炼气,搬运吐纳,增长内力,遇敌时自然而然便能生出抗力,而紫霞神功,却比旁门内功,又多了一层运劲的法门功用,那便是临敌之际若是先运起气来,这紫霞真气充溢全身,便可时耳目加倍灵敏,听觉视力均可及远,体健力增,一瞬之间,将人身的潜力尽数发挥出来。

    若是不运功之时,修习这紫霞功之人,便与旁人无异,你练了十年华山派内功,我也练了十年华山派内功,大家半斤八两,彼此差不多,但一旦运起功来,纵然只是第一层的紫霞功,也能凭空

    力气便增大一倍,行动之速,立刻陡增数倍,功力远超同辈。

    寻常内功,内力练到绝顶之后也虽然可随心所欲,凡事无不可为,譬如少林寺的内功,防御力很强,甚至可以反弹敌人攻击,武当派的内功,习练至高深之时,视力听觉自然便可以及远,但天

    下具备主动攻击性的内功 ,却仅华山紫霞,独此一家。

    正因为这功夫如此神奇,所以也极为难练,禁忌即多,进境又是极为缓慢,就连第一层的功夫,往往常人修习一年半载,都可能毫无进益。

    所以历代华山弟子中,能练会这紫霞神功第一层门槛的。便少之又少,而精通这紫霞神功的。则无一不是华山派当代第一等的人才。

    紫霞神功的修习极为繁复,运劲呼气。都极为讲究,而且修习此功,还必须得内功已有成就之时,才能有所收获,令狐冲本来修习混元一气功已有成就,岳不群当年传他这功夫时,他便对这水

    磨功夫极为不耐烦,练了几月后毫无成绩,觉得平白还耽搁了几个月的进益。便抛下不练了。

    一直到华山派变故,他听从师母之命,才花费大毅力,重新拾起这紫霞神功,经过数月专心磨练,才终于有所小成,终于体会到了这神功之妙处。

    虽然他其后屡次试图冲击更高一层,都以失败而告终,但他凭此绝技。与一身剑术,却俨然已能与江湖上第一流的好手相抗,终不至使华山派就此沉沦。

    按他所说,这紫霞神功用来修炼内力。起初效果并不比混元一气功更强,甚至更为缓慢一些,但这紫霞内劲绵绵有致。十分强韧,等练到小成境地。内力增速便会加快。

    况且紫霞神功操纵内劲之术天下无双,对敌之际。运起神功,劲力威猛,后劲十足,武功凭空增加一倍,即使内力稍有些不及他人,正式交手,却也占尽便宜。

    若修炼到最后一步,将一身内力尽数化为紫霞真气,在体内流动不息,循环不已,便已经不需要特意发功,随手一击,蕴含的尽是紫霞气劲,同时发功之时,通体肌肤变紫这一异状,便也会随

    之消失。

    令狐冲道:“我师傅曾言,我派上代前辈之中,又一些人练功时误入歧途,一味精炼剑法,忽略了气功修习,殊不知天下上乘武功,无不以气功为根基,若是气功练不到家,剑法再精,武功终究也不能登峰造极。”

    “他这话虽然是说华山剑宗的不是,但对于我等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个警醒,就算这紫霞神功练不成功,它对于操纵内劲,也有不俗的作用,对于你这一身内力而无所发挥之人,最为合适。”

    齐御风点了点头,也是若有所思,他对于自己这一身内力的体会,却还是学会了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之时,才觉察了出来,而在此之前,便是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已有这般程度

    的内力,便如同一人身怀重宝而不会花费,实在是暴殄天物。

    这紫霞神功虽然在岳不群手上好似是平平无奇,但令狐冲几次保命,却也全凭于此,齐御风都是亲眼所见,倘若修炼有成,自然比现在自己所修炼的内功,要强上百倍。

    当即令狐冲便把这门华山派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轻声向他传诵,叫他记在心里,暗暗修习,他口中念道:“凡人之患,在性暴、性淫、性奢、性酷、性贼。暴则气奔而攻神,是故神扰而气竭。淫则精漏而魂疲,是故精竭而魂消。奢则真离而魄秽,是故命近而灵失。酷则丧仁而自攻,是故性失而情虚。贼则心斗而意乱,是故内战而外绝。此五事者,皆是截身之刀锯,剐命之斧斤矣。”

    “舍尔五性,返诸柔善,闭诸淫,养汝神,放诸奢,从至俭,节伙食,去膻腥,鸣天鼓,饮玉浆,荡华池,叩金粱,按而行之,当有小成。”

    这些只是第一章的总则,下面他接着又详叙气功的练法,如何“鸣天鼓,饮玉浆”,又如何“荡华池,叩金梁”。

    齐御风一边听着,体内真气便顺着令狐冲所述,一一流转,等到他将第一章内容讲完,又详述了一番自己所修习这紫霞神功的心得体会,将各种调气行功的法门一一道出。

    两人忙活了一夜,齐御风跟着令狐冲呼吸吐纳,运力凝气,一股气息由丹田转到金井,由任脉转到督脉,只觉得胸腹之间气血翻涌,冲突鼓荡,内力虽强,却始终收束不住,不能随心所欲,虽然他累得够呛,却始终徒劳无功。

    眼看天已大亮,齐御风便索性停了练习,教令狐冲干脆将这功法口诀全数教他,两人念了一遍又一遍,不知读了几多遍,几乎倒背也背得出了。这才安心入睡。

    未及一个时辰,天色便已然光亮。衡山派弟子向大年和米为义便联袂而来,说定闲师太相邀。叫华山派众人过去吃饭。

    这向大年和米为义本是刘正风的徒弟,三年多刘正风退出江湖,莫大先生行踪不定,他二人便在衡阳城主持衡山派事务,衡山派明面上的人手,便只有他们这寥寥几人,比之华山派似乎还要惨淡一些。

    但江湖上人人皆知,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行事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这衡山派也是如此,他衡山派实际上有多少实力,便如同衡山派剑法一样实在是变化莫测;又如同衡山云雾,隐隐约约,半遮半掩,从无人知晓其真实面目。

    向大年、米为义两人走到门口,便见到曲非烟,便知道这是魔教长老曲洋之孙女,虽然见面之后。假装不识,却也顾念师傅之情,对其颇为亲切。

    等到曲非烟进门将几人叫醒,令狐冲草草收拾一番。领着几人,赶到大庙后门,见恒山派诸多女弟子都忙着煮粥做饭。即使是别门别派的伙食,也早已安排妥当。泰山派玉钟子前辈,恒山三定。何三七,不戒和尚,四庵庵主等前辈早已坐定,令狐冲忙告了个罪,便领着几人一人领了一碟咸菜,盛了一碗粥,坐到下首位置。

    齐御风肚子饿极,当即端起碗来,骨碌碌便将一碗粥喝下肚子,接着嚼几口咸菜,自己回身又添了一碗粥,再一口气喝下半碗,他顷刻之间,便如同风卷残云般,将面前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定闲师太坐在一边,看一眼坐在案首之上的玉钟子前辈,双方点了点头交流下眼神,才开口道:“此番我将诸位召集至此,便是为了几日之后泰山五岳大会之事,此番左冷禅野心勃勃,要吞并我四家门户,真不知将杀多少人,流多少血,还望在诸位同为武林一脉,赐予援手。”

    不戒和尚嘿嘿笑道:“老师太,咱们就在这洛阳城外,大庙里面商谈此事?那左冷禅岂不是甚么都知道了?依我看,咱们还是早早离开此地,到济南净真师傅的妙相庵里,再商谈这些事,免得

    落在人家眼里。”他一边说着,一眼看向令狐冲,便如同老丈人看女婿一般,微微一点头。

    何三七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咱们既然已经摆下了这么大阵仗,又有什么保密可言,再说这洛阳城内,也不只他嵩山派一家独大,另外的那头,也断然不能允许他们胡作非为。”

    定逸师太听见何三七说话,“哼”一声叫道:“咱们五岳剑派的事,外人参合什么,倘若有一两位亲朋好友也就算了,名门大派,哼,总是未必安着什么好心。”在场之人,也只有她一人心直口快,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斥何三七这一句话之非。

    齐御风暗暗点了点头,心道何三七与少林有故,那是他早已知晓的事情,不过少林派这一招“驱狼吞虎”之计,总是让人不那么舒服。

    令狐冲想到左冷禅种种针对他华山派的算计,可谓坏事做绝做尽,想着他这个人,不禁摇头叹道:“人生数十年,但贵适意,却又何若如此?”

    玉钟子听他这般感慨,当即笑道:“令狐掌门,华山派可有对付那王召之法?”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令狐冲身旁的齐御风,目中含笑,颇有兴致。

    令狐冲苦笑道:“道长这等说,可令晚辈大是惶恐。晚辈见识浅陋,本事低微,只怕在他手底下,走上一招半式也难,华山派谨奉前辈们教诲驱策,若是对付嵩山派二代弟子,晚辈自当以各位

    长辈马首是瞻,对付这个王召,可就难了。”

    玉钟子呵呵笑道:“你这些时日身不在江湖,可曾听过前几日发生的一件大事?西域大乘法王朱巴嘉措横行中原,少林寺宗字辈,方字辈尽出,却又无一人能与之相抗,最后还是你们华山派这

    位小兄弟,与他痛痛快快地斗了一场,才将其降服。”

    令狐冲当即不禁大惊,心道他只说朱巴嘉措在华山脚下挑衅,后来被东方不败所杀,怎么却没有说这等轰轰烈烈的大事?齐御风武功就算再有进境,又怎能跟西域大乘法王相比?

    齐御风面色惭愧道:“我与陆散淡遇见朱巴嘉措之时。他已在少林寺被东方不败偷袭过一掌,受了不轻的内伤。就算如此,我们三人从正午时分打到天黑。才侥幸占了一丝便宜,朱巴嘉措修习的乃是密宗无上瑜伽心法,一身武功震古烁今,非我辈可敌。”

    他自从与朱巴嘉措打过这一仗,又修习降龙十八掌,这几天眼前恍恍惚惚,总是朱巴嘉措武功路数的影子,只觉得这位大乘法王转世,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就这么

    儿戏般的死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众人见这少年武功即高,人又谦逊,不禁也是心生好感,有听说过朱巴嘉措这些日子行走中原的,不禁都目瞪口呆。心说那和尚何等厉害,你这样一个未及弱冠之年的少年,居然赢得了他?

    何三七听闻这个消息,也不禁大吃一惊。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你跟那藏僧交过手,还赢了?”他对齐御风武功有几斤几两最为熟悉,当即一双眼睛看着齐御风。满眼都是惊讶不信之色。

    齐御风笑道:“是我与另外一位仁兄,他主守。我主攻,凭借宝剑之利。这才赢了一招半式。”

    何三七摇头道:“凭什么宝剑之利,就算是我,一招之内,便已然让他一袖子掀飞了,哪里还有命在,你小子是不是又新学了什么精妙剑法?”

    齐御风笑而不答,当即朝着令狐冲点了点头。

    他昨天晚上已经向令狐冲禀明“独孤九剑”一事,但令狐冲迷迷糊糊之际,却也并未在意,心想不过一套剑法而已,又能有什么了不得,此时听闻一个少林派高僧皆不能挡的猛人,居然被他拦

    住,而且这话还是从泰山派玉钟子口中说出,不禁也是大为动心。

    玉钟子见齐御风已然显身,便微微一笑道:“齐师侄,我等皆老迈昏庸,对付这王召,恐怕都力有不逮,联手击之,又怕五岳大会之时情形不允,江湖中人非议,依你所见,你能否敌得过这个

    王召?”

    齐御风略一思忖,觉察这王召虽然不及朱巴嘉措那般已窥得先天门径,行事玄之又玄,但一身内力深湛无比,返璞归真,自己若是与他一搏生死,却也没太大把握。

    当即他不禁摇了摇头道:“晚辈所长,只有剑法而已,拳脚内功均是庸庸碌碌,恐怕也并非这个王召之敌。”

    玉钟子一皱眉头,当即道:“如果依你所见,能胜过他的,这江湖上又有何人?”

    齐御风思忖片刻,道:“恕晚辈见识短浅,看不出来。”

    玉钟子叹息一声,回头看向定闲师太道:“咱们若是与左冷禅当面对峙,便须得先在武功之上,压得住这个王召,才能灭了他的气焰。只可惜不知天下哪里掉下来这个奇怪之人,咱们武功并非

    他的对手,即使四岳都不答应并派,嵩山派却也未必能人心尽服。”

    定闲师太也点点头道:“恐怕咱们四岳之中,也未必都能如你我一样反对并派,此事勉强不得,却也无可奈何。”

    两人正自凝眉之际,曲非烟却突然笑道:“师太,我给你出一个主意,你看好不好?”

    定闲师太微微一笑,点头向她致意。

    曲非烟道:“你们五岳剑派齐集泰山,首要大事便是推举五岳剑派的下一任盟主或者干脆就是五岳派的掌门,你们四派倘若反对无果,五派合并之议终成定局,那么掌门一席,自然便应该由武功决定,你们便应该一口咬定,这五岳剑派应当以剑为宗,上台比武之人,必须得使剑法过招,那么咱们这位掌门,可就是诸位囊中之物,想给谁就给谁啦。”

    定闲师太一听,与玉钟子目光交错,都略微一颔首,心道就算事有不谐,用此计闹上一闹,也是好的。

    旁边之人见这少年嘴上无毛,虽然有合力击败朱巴嘉措的战绩摆着,却也不敢相信他剑法到了那般程度,一时之间,不禁都疑神疑鬼的看着齐御风,默然不语。

    何三七笑道:“左冷禅凭嵩阳神掌享誉武林,剑法之上,未必便是五岳第一,他这位义兄王召看上去剑法也不甚高明,倘若真能就此将他二人挤兑住,倒也不失为一条妙计,但左冷禅为了这个五岳合并一事,已不知费了多少心思,花了多少心血,岂能只因一句约定而舍长取短?”

    定静师太点头道:“不错,此计作为阳谋,大厅广众之下,左冷禅也未必能够翻脸不认,但他只要一日不当上这个五岳派的掌门,只怕一日便不安心。”

    令狐冲冷冷道:“他一日不死,江湖上便难免不是遍地血腥,咱们擒贼擒王,五岳事必,当将他擒获,一举诛灭了才是。”

    他这话都是众人心中一直所想之事,但左冷禅武功高强,又岂是在座的诸人所能敌,是以大伙儿说了半天,都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众人所惧者,无非左冷禅一人,他若死了万事皆休,他若不死,万事难安。(未完待续。。)

地132章 归来

    众人在饭桌旁议论了半天,终究觉得这些人既无法对付左冷禅,也无法对付王召,那这四派此番计议得再是天花乱坠,未免便是纸上谈兵,丝毫落不到实处。

    玉钟子不禁叹息道:“当年华山上一场恶战,咱门五岳剑派着实吃了大亏,高手耆宿,死伤惨重,许多精妙剑法从此失传湮没,才导致今日咱们传承不继,乃有今日的尴尬。其时我年纪尚幼,未能跟先师多学几套剑法,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悔之莫及。”

    五岳门人回思那场令五岳剑派由盛而衰的剧变,也不禁摇头叹息,都不胜叹惋。

    齐御风听他如此之说,不禁心中一动,微微转过头去,看了令狐冲一眼,令狐冲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

    四派众人又说了半天,齐御风听得其中意思,也无非跟少林派一般,打的是驱狼吞虎的主意,盼别派出一高手,在日观峰大比剑之时,赢过嵩山派的掌门左冷禅,那么这次五岳并派之危,便能旋即而解。

    可是那左冷禅乃是嵩山派立派以来,从所未有过的人杰,文才武略,俱为上乘,五岳同辈之中,原本就没有第二个比得上,他将嵩山派剑谱去芜存菁,将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式,都一一修改,只留下十七路剑招,这十七路剑法几乎完美无缺,又易于上手,使得嵩山派弟子在剑法之上,原本就比一般别派弟子高明几分。

    而且他整顿嵩山一派,也是手段频出。诸位师兄师弟都唯他马首是瞻,以他为尊。嵩山派声势之大,远迈前代。此时再加上王召辅佐,想要压服他谈何容易。

    这四派之中,也只有恒山派和华山派与嵩山派有生死大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愿忍辱屈从与嵩山派的淫威而苟且偷生,其余两派,虽然口风不漏,齐御风却也听得出有些动摇之意。

    众人一顿饭吃完,也没商谈出个结果。当即又说余沧海之事,众人都知道这少年双掌降服了余沧海这等一流高手,都不禁又是一阵赞叹。

    齐御风也不居功,当即便求教定闲师太这青城派的的处置之法,定闲师太与玉钟子道长、何三七等商议片刻,却也觉得有些棘手。

    青城派也是江湖上一方豪强,正道人物,这一个门户被四派人马从上到下端了个干净,放眼江湖。却也是不小的祸端麻烦。

    曲非烟思虑片刻,便附耳在齐御风耳边说了几句,齐御风陡然眼中一亮,当即笑道:“师太。就将这些人暂押在少林寺如何?”

    定闲师太迟疑道:“方证大师能接下这梁子?”

    一边不戒大师呵呵笑道:“青城派跟少林寺相比,那就是个屁,眼下咱们给嵩山派剪除党羽。也符合少林派的心意,他们还有什么接不下的。”

    何三七也道:“青城派作恶多端。明火执仗地赤手求财,为非作歹之际跋扈骄横、毫不顾忌在正教之中的名声。江湖之上现已多有传闻,只是苦无实据,眼下若是能将他拘禁在少林寺,自然便有苦主上门申冤,如此一来,我等也名正言顺,谅那左冷禅也说不出个‘不’字。”

    定闲又看玉钟子等人,见诸人都点了点头,便也就答允了下来。

    众人早饭已毕,于是便收拾行装,待收拾停当,便要分头而去。

    齐御风等华山派之人,既然寻到了掌门人,便要赶回华山,先与众人汇合报喜,再一同奔赴泰山;而其余诸位,却由玉钟子领路,就此经赴少林派与方证大师商谈处置青城派之事,继而赶往山东泰安,参与五岳大会。

    令狐冲、齐御风、高根明等人拜别了诸位前辈,领着桃谷六仙,便要赶回华山,不戒和尚沉吟半晌,看了令狐冲几眼,终究还是忍住冲动,留守在恒山派众人之中,而依琳轻咬贝齿,却强忍着自己不再回头,去看令狐冲一眼。

    一行人出了洛阳,到市镇上买了马匹,便顺着偏僻小路,一路行走。

    令狐冲等人见桃谷六仙不骑马,只展开轻功,却追得上他们的行程,而且足下尘沙不起,宛似御风而行一般,不由得大为钦佩,只是听他们几人嘀嘀咕咕,不时吵闹,似乎在争辩什么,而且一言不合便乒乒乓乓打成一团,不禁又哑然失笑。

    他们行处数里,转了个弯,看见前面路畔一株桃树之上,生满了蓓蕾,流芳吐艳,不禁心道:这桃花何等惊艳,可是桃谷六仙却又这等颠三倒四,和桃花可拉不上半点干系。”

    他见四野无人,便凑近齐御风轻声道:“若是真与那王召相斗,你有几成把握?”

    齐御风笑道:“合咱们华山派之力,要胜他也是不难,单凭你我二人,与他相斗,便一准胜他,倘若我自己与他单打独斗,生死相搏,鹿死谁手,也未必可知。”

    他见识过朱巴嘉措武功,始终觉得这王召强横有余,醇正却是不足,自己施展长白剑经与独孤九剑的剑法,也未必不能敌过这厮,但双方并未正式交过手,他不知底细,也不敢乱说。

    陆大有顺耳朵听到这句,不禁蓦然转头,大为惊奇道:“先前你不是说打不过么?”

    齐御风摇头道:“定闲师太发帖邀请五岳豪杰,泰山派只来了一个玉钟子前辈,其余几位长老却都闭门不出,而衡山派除了莫大先生之外,其余人物是否与咱们一心,也不知详情,五岳剑派大会,咱们若是想帮助掌门师兄夺得五岳盟主之位,还须在大会之上一鸣惊人,使得这事情顺理成章,若是他人提前知道咱们华山派人人剑法大进,嵩山派必然又搞甚么阴谋诡计。势必多生枝节。”

    陆大有奇道:“华山派还有人剑法大进么?还有那个?”

    齐御风一笑,当即把华山派的形势说了一遍。令狐冲三人听说众师兄弟武功都由进益,不禁都大喜过望。

    令狐冲叹息道:“我做这华山派掌门人已挺不像样。更不用说五岳剑派的盟主,但嵩山派欺人太甚。逼迫我等不得不反抗,五岳之中,定闲师太慈祥平和,莫大先生深沉多智,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威严厚重,就连左冷禅也堪称一代枭雄,我令狐冲草包一个,可比他们差得远了,若是能平定这场风波。只盼在几位前辈之中立一人当咱们五岳盟主,也就是了,咱们华山派庙小池浅,还是继续韬光养晦罢。”

    陆大有急道:“若是能夺得五岳盟主之位,光大华山,岂不是正应了师傅的遗愿,师兄为何不接?”

    令狐冲摇头道:“咱们谨守住华山派的基业,一点点积聚武功家数,只要咱们华山武功强盛。传上一两代,日后何愁不能崛起,这五岳盟主,看似风光。其实哪有那么容易,这虚名烫手的很,不要也罢。”

    齐御风听到令狐冲这番感慨。思虑一番,也不禁心中暗暗点头。心道令狐冲平时是个潦倒醉鬼,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但关键之时,却心明眼亮,比什么人都看得更清醒一些。

    当即闲来无事,他便要将“独孤九剑”的剑诀说给令狐冲等人,令狐冲却道:“这是你天纵的奇遇,与我等无干,这等剑术,岂能轻易传人?”

    齐御风心道,这原本就是该是你的奇遇,而且要学的比我更为详尽一些,只可惜不知哪里出了偏差,岳不群一死,你便没去得了思过崖,终至风清扬郁郁而死,也没等到个传人,只能留碑于世,才被我挖掘了出来。

    他原本跟令狐冲也没有争雄之心,又觉得集思广益,相互借鉴,更能领悟其中要意,当即便道:“这本来就是华山派武功,先前未曾得到掌门允许,擅自偷学,已是大过,我又岂能藏私,大伙儿相互借鉴,举一反三,更能得其深意。”

    令狐冲拉住他的手,感慨道:“这次华山派若不是有你在,几乎有倾覆之灾,我何德何能,领受你这般大恩,不过咱们既然都是华山派众人,我也便承你的人情,这剑法如此神妙,咱们便学上一学,只不过须得严加保密,免得他人窥测。”

    他骑在马上,思虑片刻便道:”从今往后,这套剑法由你而传,不得你允许,华山派弟子不许外露这套武功,咱们眼下事急从权,将来却也要好好订立一套规矩才行。”

    说罢,他便将陆大有、高根明叫到身边,又重申了一遍。

    陆大有、高根明都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自然无所防范,当即齐御风便将这“独孤九剑”的总诀,一句句念诵出来,,曲非烟骑着老虎,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在一边倾听。

    令狐冲三人都知道这女子将来必定是华山派的媳妇,华山派几次危机,都是齐御风一手化解,是以也不好避讳。

    那“孤独九剑”的总诀足足有三千余字,而且内容不相连贯,其中方位变化,都由易经中的六十四卦而来,对习者要求极高,陆大有和高根明听了半天,头晕脑胀,都摇头道,这计算如此繁复,变化多端,单此一剑,便有这三百多种变化,可学不成。

    一边令狐冲却说道:“用心记忆,学功夫哪里有一朝一夕便能成就的,日后华山派中兴,多半要着落到这套剑法之上。

    尽管他勉力督促,两人却也未能将这总诀记全,总是背的磕磕巴巴,而醉鬼令狐冲却记性甚好,当日不到一个时辰,便将这总诀记下,反复念诵,也毫无错漏。

    一行人行到半夜,总算来到了黄河岸边,晚间休息时练剑之际,齐御风便挥剑体演这套‘独孤九剑”总诀之中的种种变化,教几人观看,陆大有和高根明看着他东刺一剑,西刺一剑,脑中想着那口诀中的只言片语,反而脑中迷乱,几乎不知如何运劲使剑了。

    当即陆大有不禁道:“这剑法似乎玄之又玄,威力无俦,但使起来太过艰难。若是像我这样使起来只略知皮毛,反而对本身剑法有损。似乎不切实用,我看我还是不练了。等到五岳会盟事毕,再来请教齐师弟。”

    高根明自那奇怪的庄子中也学了不少武功招数,正需温习,当即也连声称是道:“要在顷刻之间,将这种种变化尽皆算得清清楚楚,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此本领,还是先放放再说罢。”

    齐御风和令狐冲无奈,只能两人相互印证。

    华山派众人一连走了三日,这一日便已到了华阴脚下。令狐冲眼见熟悉的景色,不禁心中大为欢畅,也不及进镇歇脚,便催促坐骑,直奔华山脚下。

    齐御风骑着青驴,本来一直遥遥领先,此时眼见令狐冲超过自己,不禁大为不忿,迈开四蹄。也纵跃狂奔,众人见之,不禁也顾不得爱惜马力,挥鞭抽马。四只铁蹄溅得黄土飞扬,奔腾而去。

    桃谷六仙本来唧唧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此时见他们突然跑出老远,一个个也快步上前。追了过去。

    众人来到华山脚下,弃马离鞍。攀援而上,那青驴见曲非烟座下老虎行走山路,犹如平地,不禁也跟着齐御风,疾步上前,只是到了山腰,便气喘吁吁,几乎瘫倒在地。

    齐御风见它志气可嘉,也不忍遣散,临到险要之地,便背负着它过去。

    一行人过了回心石,一人猛然从山后闪身出来,颤声道:“是……大师兄、五师弟、六师弟么?”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正是施戴子眼含热泪,手足无措的看着众人,原来他在山上当值,看见这一行人的身影,几乎都怀疑自己看得错了,急忙忙赶来。

    令狐冲等三人见到施戴子,当即也心情激荡,几人紧紧地搂在一起,声音呜咽,欢喜得流下泪来。

    几人叙话片刻,互相说了这一个月别离之际的紧要大事,便簇拥着令狐冲上山,到得门派之中,众人见到令狐冲等人,不禁又是一阵欢声雷动,叫嚷之声,响彻群山。

    刘语姝搀扶着大病初愈的岳灵珊一路走出,令狐冲看到她娇怯怯的模样,不禁心中一阵心疼,忙拉住她的双手,四目互望,哽咽无语。

    这一夜华山派上下喜气洋洋,欢饮达旦,自不待言,而一番饮宴之后,众人沉沉睡下,令狐冲与齐御风却收拾行装,点起了火把,趁着夜色,直奔南峰思过崖。

    两人到得那洞穴之中,齐御风详诉了发现这洞穴的经过,又将五岳剑派的失传剑招一一指出,最后挖掘出独孤九剑的石碑,叫令狐冲观看。

    令狐冲借着亮光,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那石碑所刻“独孤九剑”的剑招,便转头冲齐御风问道:“这‘独孤九剑’的剑诀,你是否已经完全记住了?”

    齐御风点了点头,令狐冲哈哈一笑,当即从他手中接过长白剑,一招“无边落木”便将那石碑正面字迹尽毁,继而一转身,又将那石碑背面字迹也尽数毁去。

    齐御风大吃一惊,不禁道:“这可是华山派前辈留下的碑文,你这是何意?”

    令狐冲笑道:“这剑法你既然已经学会,留下这石碑,又有何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华山之上若是留着这一套剑法秘籍,我可是如锋芒在背,一夜也睡不安稳。”

    齐御风细细一思忖,也觉得颇有道理,当即便也是点了点头,只是见到这石碑尽毁,未免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令狐冲又道:“好兄弟,你这几日传授我这‘独孤九剑’,目之所接,耳之所闻,莫不新奇万端,我也觉得颇为神妙,不过这剑法倘若真如你所说,能破解天下万般兵刃,武功,日后传扬出去,江湖上还有咱们华山派立锥之地么?”说道这里,他不禁苦笑一声,微微摇了摇头。

    齐御风微微一愣,随即他心念电转,突然醒悟,心道,这‘独孤九剑,但求一败。’的风头一经传扬出去,确实不太妥当,倘若以这剑法胜了一两个对手,江湖中人从此便会对华山派忌惮三分,倘若不胜,则徒增笑料,被人说是胡吹大气,为人不齿。

    而且在这江湖之上,倘若号称破尽天下武学,便岂不是立下了一个‘武功天下第一’的招牌,大大的得罪人。

    他心中想到这里,突然想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面佛苗人凤,心道,我师公一世便立着这个招牌,也没看谁能将他败了。

    当即他不由得心生不忿,扬眉道:“便是传扬出去,又能如何?咱们华山派,今后若是想出人头地,扬名立万,这些江湖门派,难道不得一个个打服了才成么?”

    令狐冲抬头忘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外,口中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这江湖上有他在一天,咱们又谁敢惹这份麻烦,他一日不亡,只怕就算是少林武当,都没一个敢说自己哪一门功夫,算得上天下第一。”

    齐御风听到这句话,陡然心中一动,心道,我倒是忘了,这一世有个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华山派倘若漏一丝丝口风,依照他喜怒无常的性子,只怕顷刻之间,便会遭逢大难。

    当即他心中一凛,便又是点了点头,接着便苦笑问道:“东方不败行事毫无顾忌,纵横无敌,这么多年中原武林便在他的阴影笼罩之中,难道便没有人想过与他一争雄长么?”

    令狐冲想起东方不败杀师之仇,不由得恨恨道:“江湖之上恨不得有多少人想啖其血,食其肉,寝其皮,可是那些人的下场,你不也都看到了么?”(未完待续。。)

第133章 剑气

    齐御风听到此言,不由得默然无语,但随即想到东方不败的武功被传得神乎其神,今生竟然能与这等绝世高手同世,心中又不禁生出一阵憧憬向往之情。

    两人借着火把的亮光,又浏览了一遍石壁之上所刻的图形,只见华山派、嵩山派、衡山派、泰山派、恒山派的失传剑招历历在目,而五岳剑派的剑法破解之道,也赫然在侧,招招精妙无比。

    令狐冲在师门日久,见闻广博,与其他四派的剑招虽然不能明其精深之处,但大致要义,却都是听人说过,眼见石壁上所刻的五岳剑派剑招,没有一招不是十分高明凌厉之作,但每一招终究还是为对方所破,不禁心中感慨万千。

    两人看着石壁,矗立良久,令狐冲才道:“看来这剑法贵精不贵多,倘若功夫练不到家,便是学了再多的高明剑术,也难免为人所破,只有各招浑成一体,敌人才无法可破,左冷禅删改嵩山派剑法,想必就是因此而来。”

    齐御风摇头道:“你这也太抬高左冷禅了,他若能悟得了独孤九剑那般的剑理,一个嵩山派又岂能容得下他?他执掌一派,总要有些功劳成绩,这明摆的大功,他又岂能不抓,倘若不是嵩山派剑法泰半失传在这里,恐怕也轮不到他来删改修补嵩山剑法。”

    令狐冲近日习得独孤九剑的剑理,喜不自胜,却也不知这般剑法到底有多大威势,当即心中所念叨的便都是这些事情,想起别门武学。便情不自禁的往这道理上套去,听得左冷禅删改嵩山派剑法。居然是为了政绩,禁不住心中一怔。

    他继而又问道:“这里面的剑法。你学会了多少?”

    齐御风道:“本门剑术以及泰山派、嵩山派的剑法,招式已然学全;衡山派的剑法,我为了教习舒奇,后来也涉猎了不少;只有北岳恒山派的招数,咱们门中没人适合这种绵密防御的套路,所以只是大致看看,并没有深研。”

    令狐冲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一拳拍向石壁。口中道:“这山洞是咱们华山派复兴之机,万不可错过,咱们二人合力将剑法记下,免得剑法失传,不过在此之前,这些破法倒是得先行记录下来,再一一削去。”

    齐御风疑惑道:“那是为何?”

    令狐冲看着这些剑招,叹息道:“输就是输,赢便是赢。这魔教长老既然将五岳剑派的剑法尽破,咱们技不如人,也无何可说;况且这些虽然是魔教长老所刻,但这番才智心血。也是不凡,可是……倘若这洞穴被其余四派心存不良之人得知,到处宣扬对咱们却是一大祸患。”

    齐御风听了不禁笑道:“那还留着它们作甚。这些魔教长老,心智虽佳。但也不能说真正已窥上乘武学之门,这些破解之法。也只能破解死招,却破解不了活招,若咱们独孤九剑小成,他这些招数,便都没甚么用,而且这招数纯粹为了破招而破招,倘若不用五岳剑派的任何剑术,这些破法也没什么用,咱们说干就干,现在就毁了它如何?”

    令狐冲虽然详记了独孤九剑的剑诀,但此时对齐御风所强调的“死招”、“活招”却依然感悟不深,正处于齐御风初学九剑之时的迷茫状态,眼下听他这般说,心中便有领悟,也是微微点头。

    当即两人将那些破解之法,一招一招看过去,看过一招,便依着独孤九剑的剑理加以归纳,起初令狐冲觉得这魔教长老张乘云、张乘风的招数匪夷所思,还有些心惊肉跳,但听齐御风一招一招地详加解释,便也觉得释然,觉得这些招数跟独孤九剑相比,确实如登泰山而小天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一招招看过,越看越快,起初看华山剑法的破解之法,只三十几招便用了一个时辰,但继续下来,有些招数齐御风眼睛一搭,便知道无甚新意,提剑便划。

    他一边划去招数,一边口中讲解,两人用不了三个时辰,便将这华山派的破解之法,尽数看完。

    继而两人又看恒山剑法,详加对比,令狐冲听得齐御风讲解,心中对那独孤九剑“行云流水,任意所至”的精义便愈加通透,当即嘿嘿笑道:“这范松赵鹤招数虽好,但可惜可惜斧凿痕迹太重,也太笨拙,倘若这恒山剑法由高人使出,他这破法,便毫无用处。”

    齐御风见令狐冲才学了几天独孤九剑,便能举一反三,心中不由得感叹:他不但记性奇佳,对这剑法的理解也比自己更深,自己当时苦思多日未能想明白的关窍,他竟然被自己只言片语的一说,随即明了。当即心中不禁大感佩服。

    两人火把燃尽,齐御风便又点燃了一根,令狐冲看到兴奋之处,情不自禁提着长剑在手上比划,只觉得长剑一勾一挑,转折之际,天衣无缝,心中不由得甚为舒畅,心中又一种说不出的欢喜之情。

    等到恒山派剑法学完,两人只觉得疲惫不堪,走出洞去,却见到天色大亮,时值正午,两人哈哈一笑,携手下山,回到玉女峰中饱餐了一顿。

    齐御风回到房中睡了一觉,又到了傍晚才醒来,却见令狐冲却敲开房门,走了进来,劈头便问道:“你觉得五岳之中,咱们最应该交好那一个?”

    齐御风不假思索,便笑答道:“莫大先生与掌门一向臭味相同,定闲师太与世无争,古道热肠,自然是这两派。”

    令狐冲一闪身,却见莫大先生从他身后走出,笑道:“你小子先前装神弄鬼,华山之上这般好处都不说,真不够意思,亏你小子的良心尚未被狗舔了个干净,还记得你莫爷爷。”

    齐御风本来坐在桌旁。忙起身笑道:“莫师伯,怎么凭空给自己长了一辈?”

    莫大先生在华山流连多日。当即也也不客气,提臀便坐上了他的桌子。叫道:“曲非烟那小妮子便叫我莫爷爷,我不信你小子以后不叫,现在若不叫的顺溜,以后不是还得改口。”

    齐御风听得此言,当即大窘,几人嘻嘻哈哈一番,令狐冲和齐御风看见对方手中书册,都知道两人起床之后,都没闲着。彼此都在抄录恒山剑法,不禁相视一笑。

    莫大先生叹道:“若不是令狐冲这小子告之,我还寻思,你从哪里鼓弄出这么一套剑法,现下我才知道,原来你教给我写字炼气的这套功夫,便是咱们衡山派失传了的‘烟霞气剑术’。”

    齐御风见莫大先生服下了从那朱巴嘉措哪里寻来的药丸,脸色红润,精神焕发。似乎一夜之间,原先猥琐的面貌都有所改观,如同服了什么大补奇珍一般,不禁大为好奇。当即坐在床边问道:“怎么,那不是一套养气的剑法么?”

    莫大先生瞥他一眼,突然恶狠狠道:“养气个屁。这纯粹便是修炼剑气之法,外功内功。都是这货,你这小子害我不浅。该怎么赔我?”

    齐御风吓了一跳,急忙起身道:“莫非这功夫有什么不妥不成?”

    莫大先生见他神色十分紧张,摆摆手示意他放松坐下,然后摇头道:“妥倒没什么不妥,若没这么功夫,我这一身气血内功,恐怕也吊不到今天,便尽数化了,不过若是继续修炼下去,我这今后的武功路数,可就被限制住了。”

    齐御风听得不解,忙问道:“是怎么限制住了?”

    莫大先生道:“我也是小的时候,听师傅说门中有这门剑法,这‘烟霞气剑术’虽是剑法,但却别具蹊径,自外而内,于剑法中修习内劲,体用双修,能将一身内力尽数转成剑气,临敌之际,剑气自生,威力奇大,当时只当是那个老鬼吹牛,却没有想到,原来真有这门功夫。”

    齐御风听得“剑气”两个字,当即笑道:“那还有什么限制住的,你这谢我还来不及呐。”

    莫大先生摇头道:“这‘烟霞气剑术’虽好,但若是继续练下去,这体内真气尽数化为剑气,以后这拳脚激发之时,运劲使力,可就不那么如意了。他臭妹子的,老子临死之时,还愈发离不开这柄剑了。”说罢他拎着手中的胡琴,不禁在桌子上敲了一敲。

    齐御风笑道:“掌也是剑,指也是剑,你以拳脚代替长剑,还不是一样。”

    莫大先生又白他一眼道:“你懂个屁,这拳脚招数,有拳脚的路数,大都是自丹田膻中发劲,内劲流经奇经八脉,汇到手脚之中。但这剑气一成,霸道异常,必须散于四肢百脉,不能汇集在丹田气海之中,你叫我怎么使劲发力?”

    令狐冲听到此处,不禁略一皱眉,五岳剑派,以剑为尊,他以前也只是粗通拳脚,便是连劳德诺和梁发都有所不如,此时他既学会了‘鹰蛇生死搏’这等武功,对拳脚的体悟,便也增添了一层,于是他便道:“如此一来,师伯你不练了便是,反正你继续修行衡山派内功,也能将这几日体内所练得剑气尽数化解了吧?”

    莫大先生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怎么又能不练?我拳脚再练上二十年,也不是左冷禅嵩阳神掌的对手,凭借这门功夫,若是能练到剑气归元的境界,与他一战,却还有点希望。”

    “我练了四五十年的内功,若是将其全部转化为剑气,一年之内想要武功陡然增强一倍,也不是不行,凭此一点,我怎能不试?”他说到此处,竟然有点悠然自得,得意地卖弄起来。

    齐御风看他一脸得色,不禁心中微微感到好笑,可令狐冲却忧心忡忡道:“可是若如此下去,那一身剑气是不是就无法再换回来,只能一直修炼下去?”

    莫大先生点头道:“不错,有来无回,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啦!”

    令狐冲道:“如此一来,对身体有损无益,还是别练为好。”

    莫大先生正想卖弄本事。耳听他劝说之言,不禁一怔。随即叫道:“你也懂个屁,听说过‘六脉神剑’没有?”

    令狐冲膛目结舌。当即摇头道:“什么是‘六脉神剑’,是神仙的剑法么?”

    齐御风却心头大震,忙问道:“怎么,这功夫练到极致,跟‘六脉神剑’一样,能凌空射出剑气么?”

    莫大先生点点头,得意道:“算你小子有点见识,少林寺的达摩院首座方生大师,据说早年得一位高人所点化。练成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中,掌法第一的‘般若掌法’,据说他掌力推动,就算碰到飞花落叶,激发出去都可凌空伤人。”

    “而这六脉神剑,却能不假于外物,单凭一股剑气,透体而出,瞬间便能夺取几丈之外人的性命。任你刀剑再利,我只遥遥一指,便天下无敌,乃是前朝大理段氏的武学至高法要。”

    令狐冲听得震惊。睁着一双眼睛道:“那你这门功夫,也能练得跟‘六脉神剑’一样?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莫大先生见他如此震惊,原本得意之情却又变成了苦笑。他摇头叹道:“当今之世,武学衰微。那还能练成那般神奇的武功,不过我近日琢磨。若是能将一身内力化为剑气,遍行全身,无所不至,挥手抬足之间都是剑气,修炼出来的也都是剑气,这门武功虽说不能天下无敌,却也应该不凡了。”

    他当即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张宣纸,凌空一展,伸指轻轻一划,手指离那洁白的宣纸尚有半寸之遥的距离,便见那强韧的宣纸宛如被利剑裁开了一般,瞬间截成两段,继而他五指轮弹,如花瓣展开,烟云散落,又凌空在那宣纸之上,打了十几个破洞。

    令狐冲和齐御风见到他显露这手神功,瞬间便将一张上好的宣纸弹成破抹布,不禁齐声喝彩道:“好剑法!”他两人都是行家,清楚的看着,这一招虽然是以指发出,但使的却是剑法,只是他手中没拿剑罢了。

    莫大先生笑道:“我就只练到这样,闹着玩还可以,要打人可全无用处,而且如不是施展‘烟霞气剑术’中的剑招,内外通达,心随力至,这一招便是连纸都划不破啦。”

    令狐冲见他手中无剑,却也还有自保之能,当即心中大定,不禁问道:“既然你手中无剑,也能使这功夫,那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莫大先生斜睨他一眼,问道:“你见过一派掌门,使不了自家拳脚功夫的么?我在这‘碧落掌’和‘流云掌’上面下了几十年的功夫,以后可就白饶了。而且这衡山‘镇岳诀内功’,每天早晚三遍功课,从此也不用做了。”

    齐御风听得迷糊,不禁问道:“那修习六脉神剑的,也是将一身内功练成剑气,从此不能修习正常的内功?那段家就不练拳脚功夫么?”

    莫大先生揩了揩下巴,皱眉道:“我琢磨着这内功、剑气,本是一途,练到高深境界,万法归元,都是一样,自然无妨。可是后人内力有限,勉强修习,却只好像我这样,走些歪门邪道了。”

    当夜,齐御风、令狐冲、莫大先生三人吃过晚饭,吩咐梁发等人守好门户,便又一次来到思过崖洞中。

    莫大先生虽然形貌落拓,衣饰寒酸,而且有时口出脏言,似乎有些为老不尊,是个市井小人,但对于武功一途,却是一本正经,他看到这石壁上所刻的衡山派失传的剑法,比自己以往所学,都高明了不少,一招一式,不禁看得都血脉贲张,心旷神怡。

    他本是剑术名家,此时与自己所学的衡山剑术详加印证,登时多年所郁积的疑惑,都霍然而解,只觉得心中畅美难言,不禁如痴如醉。

    而齐御风和令狐冲两人却趁此时机,查缺补漏,将其余四派剑术尽行记录下来,而那些魔教十长老所刻写的破解招数,便一一抹去。

    齐御风原本就记得许多剑术,是以进展极快,等过了一会儿,齐御风便不耐烦,由令狐冲自行研习摸索,他提着一柄门口摸来的短斧,便将周围那些咒骂五岳剑派的话语一一铲除。

    他看着那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等字眼,不禁好笑,心道这魔教十长老武功可能比当时五岳剑派之人高上几分,但这脑袋实在有些不太好使,有这闲功夫刻下无数剑法破法,写些骂人的话语,还不如留些力气,寻找出路。

    一边莫大先生略微闭目养神,抬眼见他削字,不禁开口道:“这些魔教崽子,也当真好笑,甚么‘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这百年来正教魔教之争,最厉害的杀人招数,那一次不是阴谋诡计,机关陷阱,什么时候论得到比试武功了。”着抬起了头,神情间更有莫大愤慨,显是想起了无数旧事。

    齐御风笑道:“那以莫师伯之意,咱们这一次泰山一行,又得用什么阴谋诡计?”

    莫大先生目光一扫,锋锐如刀,但这霸悍之色一露即隐,随即他道:“我也不懂什么阴谋不阴谋,只觉得若是能将左冷禅杀了最好,倘若杀不干净,日后必生祸端。”(未完待续。。)

第134章 嫁妆

    莫大先生养神片刻,便继续抄录衡山派的失传绝学,他对衡山派武功专研了一生,已深得衡山派剑术精髓,此时见到石壁上的图形,略微一想,便能觉察其中的巧妙之处。

    三人忙碌不停,一直到了次日清晨,也尚未停工,莫大先生便如同给人点中了穴道一般,双眼一眨不眨地呆呆站着不动,在他脑海之中,一个个念头却层出不穷的闪过。

    另外一边令狐冲也一边看着那些图形,一边想着其中剑意,只觉得其中的种种想法,均是令自己大开眼界,领悟良多。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突然听得有人在洞口大叫:“大师哥,大师哥,你在洞里么?”

    令狐冲听得这声音,急忙同齐御风两人从石洞中转身而出,急速穿过窄道,钻过洞口,回到思过崖外,叫道:“我们在这里,有什么事?”

    陆大有正在门外呼叫,转头看见两人,不由得喜道:“果真是在这里,山下来了几人,说是要求见华山派掌门还有齐师弟。”

    令狐冲、齐御风两人从昨夜便开始凝视石壁上的招数,心有专注,此时乍然见到阳光,头脑之中不免由得糊里糊涂,当即令狐冲不由得问道:“什么人?”

    陆大有笑道:”看样子是曲家的宾客,带了好多礼品箱子,那曲家小妹子都躲在后宅,不好意思见人呢,齐师弟,这一次你可是娇客,跟着去迎接宾客罢!”

    齐御风听得这话。不由得眉头微微一凝,摇头道:“曲非烟与她爷爷两人行走江湖。并没有说过有甚么亲戚,哪里来的什么曲家?”

    陆大有微微一怔。随即道:“我看那些人恭敬有礼,不像坏人,而且又是练过武的,咱们还是见见罢。”

    齐御风沉吟片刻,越想越觉得不对,转头对这令狐冲说道:“若所料不错,这些人可能是黑木崖的人。”

    令狐冲听他这般说,不由得剑眉一扬,显然也十分吃惊。他低头思虑片刻,便抬首笑道:“那又有什么干系,曲非烟也不算是日月神教之人,你媳妇人品不错,而且聪明伶俐,日后必定是咱们华山派女流之中第一高手。江湖之中,虽然传闻都说我师傅他老人家是被东方不败所杀,但此事却也大有蹊跷,现在局势未定。也不便与他们撕破脸皮,还是去看看罢。”

    齐御风却钉住脚步,摇头道:“东方不败一次又一次,眼巴巴的来交好华山派。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令狐冲闻言一呆,他持着长剑,看着眼前峡谷。云雾变幻,不禁悠悠道:“若真是东方不败来交好华山。倒解了我心头好大一个谜团。”

    陆大有和齐御风都不禁一愣,齐声问道:“什么谜团?”

    令狐冲冲着陆大有道:“倘若师傅真是东方不败所杀。那他又岂能允许曲长老的孙女下嫁给咱们华山派,还送上大礼?”

    陆大有挠挠耳朵,显然也百思不得其解,当即道:“人家曲大小姐就爱上咱们齐少侠,他又有什么法子?”

    齐御风摇头苦笑道:“非也,非也,她可没喜欢上我,而是东方不败派了手下光明左使向问天,强迫我俩结亲。”他当即便把前些日子晚归上山之际,遇见向问天的是向两人说了一遍。

    两人一听还有这般事情,不由得也是一阵纳闷。

    令狐冲皱眉半天,始终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笑道:“算啦,咱们也想不明白,且回玉女峰问问他们便是,咱们虽然不能同他们明着交往,但东方不败既然派人来了,咱们也不能无凭无据的赶人下山。”

    说罢,两人向洞中莫大先生告知了一声,便沿着长空栈道,走过山崖,回到玉女峰门户之中,径直便奔向正气堂。

    刚到门口,便看见正气堂中,宾位上首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瘦削老者,这人身穿青衣,长手长脚,双目精光灿烂,甚有威势,旁边跟着十几名锦衣大汉,身边放着十个朱漆箱子。

    那老者原本正在与梁发、施戴子叙话,见令狐冲与齐御风一进门,立刻挺身而起,口中道:“日月神教东方教主,委派座下白虎堂长老上官云,前来拜见华山派掌门令狐大侠。”

    他这一声,中气充沛,十分响亮,堂上之人听得如雷贯耳,旁边原本与他交谈的梁发不禁“啊”地一声,站了起来,脸上十分惊讶。

    原来梁发本就不善于与陌生人言谈,见到来客自称曲洋的旧友,不肯细说详情,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其谈论些江湖琐事,一直也未曾提及正题,此时听说对方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雕侠”上官云,不禁大吃了一惊。

    这位”雕侠“上官云,乃是日月神教白虎堂长老,武功之高,据说远在一般寻常门派的掌门人与帮主、总舵主之上,在教中极有权势,他自己亲来华山,可以说对华山派可谓给足了面子。

    令狐冲心中也是一惊,上前一拱手,说道:“在下与东方先生素不相识,有劳上官兄登门拜访,实在愧不敢当。”

    上官云一笑,又看了一眼御风,笑道:“这位便是齐少侠了吧?”

    齐御风也一拱手道:“小人正是齐御风。”

    上官云对着齐御风一揖笑道:“东方教主听闻齐少侠与曲大小姐婚期在即,原本想要亲自前来,只是教中俗务羁绊,无法分身,请齐少侠勿怪才好,这里一些薄礼,都是教主的一片心意,请令狐掌门和齐少侠笑纳。”

    说罢,伸手递过一张礼单,便送到了令狐冲手中。

    那礼单原本已经被上官云打开,令狐冲搭眼一看,便已经吓了一跳。只见泥金笺上,共写了几十款礼品。金银珠宝、衣履冠带、服饰器用,乃至兵刃器械。无所不具,这光是这第一款,黄金两千两这一条,便已经能买下十个华山派的基业了。

    令狐冲和齐御风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当即推手道:“雕侠大驾光临,令狐冲已感荣宠,如此重礼,却万万不敢拜领。还请回复东方先生。说道令狐冲多谢了,华山弟子山居清苦,不需用这些华贵的物事。”

    上官云道:“令狐掌门若不笑纳,在下可为难得紧了。”略略侧头,向齐御风略一点头道:”齐少侠,这收与不收,还得看您的示下。”

    齐御风十分为难,当即道:“华山派是正教门派,和你日月神教势同水火。就算双方不打架,也不能结交为友。倘若上官大侠今日为私而来,齐某自当倒履相迎,但正邪双分。倘若我收了你的礼物,他日五岳同道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上官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轻描淡写道:“齐少侠说的可是嵩山派?左冷禅自大狂妄,专横骄傲 。干大事而好高骛远,算小利而熟视无睹。自以为是当世豪杰,其实虽藉善领之名,然阴险毒辣,武功智谋都平庸之极,不过是一欺世盗名的妄人而已。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早已瞧得他不耐烦,等到他气焰最为嚣张之日,便是他灭亡之时,齐少侠尽可放心。”

    齐御风听他这般说话,当即心中一动,不由得开口问道:“小弟有一事不明,那嵩山派十三太保,可是贵教所杀?”

    上官云点头道:“不错,圣教主一时心起,见嵩山派忙忙碌碌,尽是些鸡鸣狗盗,坑蒙拐骗的玩意儿,便施展神功,算是给了嵩山派一个教训。”

    齐御风续道:“那为何不直接杀了左冷禅,岂不干净?”

    上官云笑道:“圣教主令旨英明,算无遗策,行事岂能容咱们猜度。教主说,左冷禅搅风弄雨,花了无数心血,筹划五岳剑派合并,倘若不让他试一试便死,那他必然心中不甘,是以现在变留着他一条性命。圣教主武功天下无敌,杀他还不是像宰鸡杀狗一般,只不过教主开恩,才容他活到今日。”

    齐御风又问道:“那青城派的‘青城四秀’,是否也是贵教主所杀?”

    上官云道:“不错,圣教主那次偶然听说了青城派有这么几位人物,便道:甚么‘英雄豪杰,青城四秀。’其实不过是‘狗熊野猪,青城四兽’,听这名字就讨厌。”

    “后来教主下山办事,无意中碰到了这四个倒霉蛋自吹自擂,以为自己英雄了的,便随手将他们杀了。这四人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齐少侠问这个干嘛?”

    他一边说着,华山派众人却不禁心中都是一动,那“野猪狗熊,青城四兽”的话,原本是四年之前,令狐冲在汉中与青城四秀之中的侯人英、洪人雄相较量时给这四人改的名号,这东方不败居然如此神通广大,连这个都知晓。

    众人正在寻思,身边梁发陡然而起,沉声问道:“那我先师岳掌门是不是也是被贵教教主所杀?”

    上官云听到这话,不禁淡然一笑,说道:“倘若教主杀了岳先生,我又岂能大模大样,拜访华山?我这次来时,教主已然向我说明,江湖流传之言,未必是真。东方教主与贵派先任掌门确实过了几招,领教了紫霞神功的厉害,但要说就此杀了岳先生,那事情确实没有。”

    他这话一出,华山派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一阵惊疑不定,东方不败武功又强,地位又高,武林中确是无人能及。少林、嵩山,俱不能望其项背,华山、恒山,那更差得远了。

    他既然说未曾杀了岳不群,那必定是一准没杀,否则依他的性子,就算杀了,华山派又能如何?

    正当众人沉吟之际,上官云又将礼单递给齐御风道:“齐少侠可知道这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齐御风摇头道:“我怎么知晓。”

    上官云笑道:“教主说这些礼物,不过是曲大小姐的第一批嫁妆,等到两位大婚之日。更有十倍厚礼赠之,曲大小姐虽然远离黑木崖。但也算得上日月神教一脉,教主说了。你倘若不收,咱们可不敢把这金枝玉叶,嫁给这样胆小之人,此婚事就此作罢。”

    齐御风一听,不禁大皱眉头,心道说我和曲非烟是良配的也是你,说不嫁的也是你,这东方不败颠三倒四,到底是想怎样?

    令狐冲一听这乃是曲非烟的嫁妆。当即不由得一笑,他生性豁达随便,向来不拘小节,见东方不败送礼之意甚诚,却也不便坚拒,便哈哈一笑,接过礼单道:“如此一来,咱们还非收不可,多谢上官兄奔走。咱们未曾拜见尊亲,不料娘家忍却反先存问,却如何敢当?上官兄远来辛苦。请坐喝杯茶。”

    众人听说这人原来是为曲非烟送嫁妆,当即也觉得不便为难。一个个放松了一口气,散座在周围。

    等众人落座,上官云又道:“令狐掌门可是不日便要启程。去赴那五岳剑派在泰山的聚会?”

    令狐冲道:“不错,等到明日。也就启程了。”

    上官云道:“左冷禅想要吞并五岳,此时江湖上人人知晓。令狐掌门可有定计?”

    令狐冲摇头道:“哪又什么定计,他若强行吞并华山,咱们便与他斗上一场,生死有命,且由他去,华山派开派数百年,自有生存之道,也未必别人一举手间便能予以覆灭。”

    上官云一挑拇指,赞道:“令狐掌门光明磊落,当真好豪气。可是嵩山派毕竟人多势大,你就没想着,寻些外援么?”

    令狐冲见他似乎另有主意,心中不由得想到,咱们四派联盟,确实算是有些外援,但哪能告知于你,当即摇头道:“嵩山派有千人之众,咱们华山派只有几十人,找什么外援,也是枉费力气。”

    上官云微微一笑,说道:“东方教主得知华山派有险,特命我教中五百好手,眼下就在泰安左右,只要令狐掌门一声令下,这五百好手,就能为你所用,你意下如何?”。”

    令狐冲听到这话,当即一皱眉头,他自幼便听师父和师娘说及魔教的种种奸邪恶毒事迹,自己虽可与之论交,但若动用黑木崖的人手对付嵩山派,却未免有些过分,而且这般好处,日月神教也绝不可能白给。

    当即他不及细想,立刻摇头道:“贵教教主美意,令狐冲心领,但这番争斗,乃是五岳剑派的家务事,如何能劳动贵教的人手。”

    上官云笑道:“他日齐少侠娶了曲大小姐,咱们日月神教和华山派便是一家,又谈什么家务事不家务事,令狐掌门也不必过谦。”

    令狐冲正色道:“承蒙教主美意,将曲大小姐下嫁华山派,但华山派自来一家,与贵教争斗百年,这番联手之举,实在不妥,还望贵教仔细思量,收回成议。”

    上官云面色有些不愉,却也耐心笑道:“五岳剑派之中,华山派一枝独秀,矫矫不群,源远流长,又有齐少侠这等剑技惊天的人才,那都是令狐掌门领导有方之故。今后华山派和咱们神教同气连枝,共亨荣华,又有何不妥?”

    令狐冲摇头道:“贵教东方教主,武功了得,天下第一,性子虽然偏激,行事乖僻,但的确不是卑鄙小人,我一向景仰的很,咱们私下相互交往,倒也无妨,但华山派百年清誉,又岂能因我一时的得失,而毁于一旦。”

    上官云听得这话,当即心中大怒,冷冷道:“如此说来,你是决计不接受神教的好处了?”

    令狐冲道:“正是!”这两个字说的斩钉截铁,绝无半点转圜余地。

    令狐冲坚自幼受师门教诲,深信正邪不两立,对魔教深恶痛绝。后来见到曲洋等人,行事洒脱不羁,却也不算坏人,而正道之中,左冷禅等人的所作所为,其奸诈凶险处,比之魔教亦不遑多让,这正邪之分便看得淡了,对上官云此来,却也没什么不喜。

    但他执掌华山,这涉及门户声誉的大事,却必然黑白分明,决不肯退让一步。

    上官云看着他的面孔,冷冷笑道:“数百年来,我日月神教与你们五岳剑派诸派为仇,向来势不两立,教主好不容易大发慈悲,想要借你之手,化解这段恩怨,你如固执已见,只怕你华山派尽数覆灭,华山一派从此在武林中除名,却也不是甚么难事。你我今日在此相聚,大是有缘,你若听我良言相劝,刚才的话,就请喝了此杯。”

    他一言说罢,便将眼前令狐冲面前的茶碗,向他那头一推。

    令狐冲摇了摇头,端起茶碗,径直递给上官云,一边冲着齐御风略一点头。

    齐御风心领神会,当即叫道:“送客。”

    上官云猛然起身,“嘿嘿”冷笑两声,说道:“我神教圣教主仁义无双,胸襟如海,对待朋友向来是最是厚道,你若不识好歹,日后会有甚么下场,你该知道!”

    令狐冲也长身而起,转过半面身子,沉声道:“请恕我等不能应命,就算日后贵教算起帐来,咱们也只好仗剑奋战,华山派弟子一齐死在这玉女峰上便了。”

    一边齐御风、梁发、施戴子等人也道:“不错!”

    上官云看了众人一眼,轻蔑一笑,道:”如此话不投机,告辞。”

    令狐冲道:“不送。”

    上官云说完一句,领着那些锦衣大汉,怒气冲冲,便径直出了华山派,往峰下行去。

    华山派等人站在门前,眼见日月神教一干人越走越远,华山之上青翠草木,轻烟薄雾,不由得心中一阵感慨万千。(未完待续。。)

第135章 待发

    华山派众人感慨一番,回到房中,却见曲非烟已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她怔怔站在厅中,盯着那些大箱子,有些眉眼发愁。

    看见一行人进来,她登时娇腮欲晕,羞得满脸通红,抬眼看了齐御风一眼,便又匆匆忙忙地沿着后门走了。

    令狐冲打趣地笑道:“曲大小姐居然也懂得害羞了。齐兄弟,人家是金枝玉叶,能许配给你,你以后可要好好待她。”

    齐御风此时便如同踩在棉花之上,只觉得迷迷糊糊,浑然不觉得终身大事便就此决定,当即也不多言,只是觉得此事匪夷所思,真不知如何是好。

    陆大有随手打开一个箱子,只见里面珠光宝气,俱是极为名贵的翡翠玛瑙,珍珠碧玉,不由得咋舌道:“幸亏咱们跟他谈得僵了,否则人家送上这等厚礼,咱们也应该备上一份回礼才是,可就是把山上所有的银子集在一起,也未必能打赏得起。”

    令狐冲生性豁达,也不以为意,笑道:“曲大小姐嫁了个穷姑爷,除了两口长剑一无所有,咱们华山派给不起赏钱,也在情理之中。”

    英白罗和舒奇年轻好动,接连打开几个大箱,却见里面尽是襦裋衫袍,吴绫楚绢,居然给华山派每个人都准备了数件新衣,陆大有见到衣服上别着字条,写着自己的名字,当即“哈”一声笑,提起一件袍子,就往自己身上比划,却见长短腰围。居然正为合适。

    华山派之人,有许多一辈子也没见过这般华美的衣衫。一时不禁也都看花了眼睛,刘语晴拿起一件襦裙细细观赏。不禁也感慨道:“我原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穿不到这么好的湘绣衣裳。”

    当即众人嘻嘻哈哈,不禁都取了自己的衣服,每人都有六七件之多,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

    令狐冲怜爱地看着岳灵珊手中拿着一件五彩夹缬花罗裙观看,不禁感慨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罗裙的图案全凭手工镂刻,从挑选坯布到脱脂、裱纸、画样、替版、镂刻花版、上桐油、刮浆染色,几十道工序。这一件裙子,少说也得有几十两银子的价钱,够咱们华山派吃上大半月了。”

    岳灵珊笑语嫣然道:“你买不起,还不许齐师弟帮咱们赚么?”

    令狐冲笑着点点头,对着高根明、陆大有几人道:“你们也努努力,莫让齐御风一人这般辛苦,见到恒山俗家弟子,连句话都不敢说,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用?”

    高根明陆大有两人,迎着英白罗等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却只有无奈地笑笑。

    东方不败所送来的衣物,香云纱染、黻衣绣裳。俱是极为华丽,唯独送给掌门令狐冲的长袍,确是宽袍大袖。褒衣博带,虽然用料极为精细。形制却十分简单,以清淡平易为主。

    令狐冲看了之后不禁叫道:“给你们送的都是金线滚边。腰悬金带,配上鸾衔长绶、鹤衔灵芝的印章,我这算是什么,道袍么?”

    众人嘲笑他一番,放下衣服,心中还是好奇,不禁又打开一箱,却见里面俱是长剑,居然有上百口之多,亏得那十几个大汉,居然一路将其背上了华山。

    令狐冲本是品鉴兵刃的行家,当即抽出一柄,但觉剑上溶溶如水,清气凌冽,虽不如齐御风那两柄好剑,比之他前几日所见的清晓师太水月庵所藏龙泉宝剑,却有不遑多让。

    当即他不由得咂舌道:“那一箱子衣物还好说,这些长剑如此锋利,少说也值上万把两银子,东方不败这一次拉拢咱们,可当真是大手笔。”

    齐御风见那些长剑,俱是华山派用剑的制式,其中有些长剑的剑身稍窄,正合华山派玉女剑法和‘飞绣神针剑’所用,这显然是东方不败为了这次送礼,特意打造而成,心中却不由得一动,脱口道:“他怎么知道咱们华山派这么多事,这剑不但是华山派用剑,连每个人的姓名和身高称量,也都能一清二楚?”

    他这一言既出,登时令狐冲也不禁有些轻皱眉头,转头看着施戴子,施戴子摇摇头,也是不得其解,只能苦笑一声。

    陶夭夭对长剑不感兴趣,只顾着这些漂亮的花衣裳,听他如此说话,不禁怒道:“谁说正合适的,你看看我,这裙子就长了不少,你这曲大小姐,也忒不讨好人啦,别人都送好好的,怎么轮到了我,就这般敷衍?”

    她一直对齐御风颇有好感,见到曲非烟来到山上,不禁便有些不喜,生怕她夺走了这位小师叔,此时见裙子不合身,便立刻发难。

    刘语晴知道这鬼精鬼灵的脑袋瓜一直都想着什么,当即笑道:“回去我拿针线给你改改,保证一样漂亮,好不好?”

    陶夭夭赌气囔噻,依旧有些忿忿不平,对礼物挑挑拣拣,她是大富人家出身,自来便有许多大小姐脾气,众人因她年纪幼小,却也不以为意。

    等到众人将箱子中间的礼物看完,一人又分了一柄上好的长剑,男的挑拣了几许玉带、螣蛇、玉佩等小玩意儿,女的拿了些珠花、步摇、爵钗,也就各自散去。

    这玉女峰顶,便是玉女祠,从玉女祠经过石梁,便可到达一处高冈,那冈腰有个深潭,深不见底,相传直通黄河,乃是天下八大水府之一。

    齐御风回山之后,忙乱了几天,此时衣衫褴褛,神情萎靡,便约了高根明、陆大有等人一起去那深潭边上洗刷一番,令狐冲听了,也急忙奔去,一时华山男弟子,各个眉开眼笑,俱去洗了一身老泥,准备回山更换新衣。

    等到众人晚饭之际回山,却见山上的女弟子俱换上了绸缎小袄、穿着青绫裙或者黄绫裙。各个脸上薄施脂粉,一头青丝梳得油光乌亮。鬓边插着珠花,梳栉。一个个温雅款款,一步三摇,整个华山之上,顿时花枝招展,风光旖旎。

    诸位男弟子见此,不禁也回屋换上了新袍,或蜀锦、或宋锦,配上金灿灿的革带。君子剑岳不群挑选弟子之时,本就要看人的长相。是以华山弟子不说各个俊逸非凡,也都是眉清目秀,更加上常年习武,气质超群,这一番穿戴,越发显得富贵都雅,丰神如玉。

    令狐冲只记得往年只有过年的时候,众人才如此刻意打扮一番,换上好衣好穿。此时这般热闹场面,华山派早已数年没有出现,一时不禁为之感叹。

    众人吃过晚饭,他便道:“此次泰山之行。颇有些风险,咱们华山二代弟子固然都不能去,小师妹重伤初愈。也就别走这般远路了,不过山门谨慎。左冷禅未必不趁机行险,为了以防万一。却还须得留下几人看家。”

    他此言一出,登时大家相互看了看,都不出声,华山众人近日武功见长,都想到这“五年大比”之上露上一手,是以谁也不想轻易留下。

    刘语晴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武功虽有进益,但后来其余师兄师弟却也逐步赶了上来,有她无她,也差不太多,她生性也不喜热闹纷争,便道:“那我便留下来吧。”

    令狐冲点了点头,他已知刘语晴身手之高,几不亚于练了“灵狐剑法”的陆大有,玉女十九剑出神入化,就算再来一两个嵩山派赵四海或者泰山派天松、天乙那般的高手,也未必能赢得了她,当即心中一宽。

    他见刘语晴留闪,偏头便看向梁发,却见梁发嘴角喏喏,似乎要说些什么,他心中一笑,当即道:“三师弟,你怎么想?”

    梁发涨红了脸道:“刘师妹武功虽高,但独自一人,若是碰到事情,终究没个商量,我也留下来吧。”

    令狐冲笑道:“那你一人怎么够,俗话说,三个臭皮匠,才顶一个诸葛亮,你们才两人,怎们还得再来一个才够。”

    这话一出,却见陶钧突然道:“大师兄,那我也留下来吧。”

    令狐冲微微一怔,心道我只是打趣之言,怎么这陶钧却突然冒了出来,他素知这陶钧平日沉默寡言,但一说起话来,却是最为心直口快,加上他一身正气,便如同一个小君子剑一般,也不愿拂逆他的意思,当即便道:“好,有你们三人在山上,华山派定然无忧矣。”

    他这般说话,倒也不是大话,齐御风从少华山诳来的三位匪盗首领,第一位的“妙算子”朱文,虽然武功平平,却是精通奇门之术,华山本就是天下第一险峰,他又将行兵布阵,太极两仪、五行八卦的变化融入到山势当中,依着自然造化,布下了许多险要机关,倘若敌方未经允许,就上的山来,必然便要迷迷糊糊,绕上好多圈子,才能解脱。

    当即令狐冲安排完毕,众人便各自散去,回房收拾行囊,准备干粮。

    唯独齐御风愁眉苦脸,一连叹息了几声,令狐冲不解,便问他缘故。

    齐御风道:“梁师兄近日练习泰山剑法,陶师兄练习嵩山剑法,本来是我安排对付这两派的奇兵,准备令此二人一战成名,吓死嵩山派和泰山派的老鬼们,谁知这两人居然一人都不去参加五岳大会,这一次我这如意算盘可打空啦。”

    令狐冲哈哈笑道:“咱们既然会了‘独孤九剑’这等绝学,又有桃花岛的落英神剑术,怕他那等小人何来,就算不用他们派的武功,单凭剑术,五岳之中,谁又能胜得过你?”

    他虽不以五岳剑派盟主之位为意,但念及华山派此时武功之强,人物鼎盛,实在胜过其师岳不群时多矣,心中豪迈自傲,自然锐气风发。

    次日,众人吃过早饭,便下山而去,梁发和刘语晴、陶钧三人一直送到山口,才转身而回。

    齐御风依然牵着那匹青驴,曲非烟却骑着老虎雪风,两人本来无话不谈,但经过昨日一事,却又相隔甚远。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

    莫大先生夹杂在华山派众人当中,丝毫不起眼。这一群人当中唯独他青衣破旧,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武林之中,独特异行之人甚多,有些人偏偏喜欢故意穿的破破烂烂,是以他也毫不在意。

    华山派此番有钱在手,下山之后,当即在华阴县一口气买了十几匹马,众人轻襟长剑,纵马狂歌,一时好不快活。

    一路无话。众人一行向东,不日便来到泰山脚下。

    众人掐着日子,到得泰安,正是五月三十,正好再过一日,便是泰山大比的日子。

    令狐冲到了泰安,与莫大先生密议一番,随即分手,在山脚下休息了一日。便率领着众弟子,动身上山。

    走到半山腰上,便有四名嵩山弟子,四名泰山弟子齐来迎接。执礼甚恭。

    那身穿黄袍的嵩山弟子道:“嵩山末学后进,恭迎华山派令狐掌门大驾,敝派左掌门和泰山派天门师叔。俱在山上恭候大驾。”

    那泰山派的弟子方欲开口,却听那嵩山派弟子又道:“南岳衡山派、北岳恒山派二派的师伯师叔和师兄们。早先便已到了,令狐掌门和众位师兄到来。嵩山派上下尽感荣宠。”

    令狐冲对着那嵩山派弟子点了点头,略微谈了几句,那泰山派弟子始终插不上嘴,一张脸便如同黑锅一般阴沉。

    齐御风察言观色,看得好笑,心道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这两位弟子,武功虽浅,在嵩山、泰山这两派定然是不入流的人物,想要结交高人之心,却是一个比一个强烈。

    令狐冲领着众人一路上山,只见山道之上,打扫的甚为干净,没过数里,便有嵩山派弟子和泰山派弟子备了茶水点心,迎接宾客,足见嵩山派这一次准备得甚为周到,但却也令人觉得这泰山之上,却处处是由嵩山派做主,有些喧宾夺主之感。

    行了一程,又有几名嵩山弟子迎上来,和令狐冲见礼,说道:“峨嵋、崆峒各派的掌门人和前辈名宿,今日都要聚会嵩山,参与五岳派推举掌门人大典。令狐掌门来得正好,大家都在山上候你驾到。”

    这几人身穿土黄色长袍,显然是嵩山派第一等的弟子,眉宇之间,颇有傲色,对令狐冲也不甚恭敬,只是平辈见礼。

    令狐冲在五岳同辈之中,本就是第一等的人才,他内外兼修,紫霞神功大成之后,更是功力大进,几乎可与上一辈高手相抗。这几人过来相陪,面对一派掌门,却是随随便便,只当作一般宾客一般,令狐冲不由得微微皱了下眉头,却不说话。

    齐御风当即道:“少林寺掌门方证大师,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却没来么?”

    那为首一人本来与令狐冲并驾齐驱,走在最前面,听了此言,不禁吃了一惊,回首道:“他们……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来?”

    齐御风傲然道:“他们答应我了,怎么敢不来?”

    那嵩山派弟子微皱眉头,看着他衣带飘裾,长得清隽挺拔,背上背着一柄金灿灿的长剑,身边陪着一名少女,长得纤巧灵秀,清丽绝俗,宛若花间凝露般澄明剔透,笑吟吟地,手中却托着一个毛茸茸的小兽。

    当即不由得叫道:“这位兄弟,可就是人称‘金剑白狐’的齐御风,齐少侠?”

    齐御风倨傲道:“少侠不敢当,‘金剑白狐’这名号,我今日也是第一次听说,你看我这一行中,有青驴,有老虎,有这个小玩意,怎么就单提它呢?”他对这白狐忘恩负义,有了曲非烟就忘记自己之事,始终耿耿于怀,虽然照样喂它好吃好喝,平日却免不了埋怨。

    他却不知,他这小狐狸久经江湖,斗过余沧海、也打过青海一枭,在江湖之中已然赫赫有名,闯下了不小的名声,近日不少人提起这带着一头白狐的少年,都有些颇感兴趣。

    那人看着雪风威风凛凛,听师傅说过,知道这乃是一代神僧朱巴嘉措的遗物,又看看小雪球目中神光湛湛,似乎也不好惹,不禁一拱手道:“但不知这驴子,有什么名目?”

    齐御风笑道:“它倒没什么了不起,不过他的祖先,便是当年江湖上大大有名的神**侠驴,在江湖上盛名显赫,你不知道么?”

    那人见那头驴子,似乎也没什么了不起,但居然能与老虎、神狐在一起,想来也必然有其神奇之处,也不敢露怯,当即不由得摇头道:“小人孤陋寡闻,这个却真的不知。”

    一行人继续向前,却见一条窄道之上,立着几人,身上也穿着嵩山派的服色,见到华山派诸人行近,为首一人便道:“华山派的,我左飞英师兄在你华山失踪,今日须得说个明白!”

    令狐冲见那些人拦住去路,怫然不悦,转头对着那名知客的嵩山弟子道:“这便是五岳盟主的待客之道么?”

    那嵩山弟子本来就被齐御风将了一道,不卑不亢,阴阳怪气道:“这几位师兄在我嵩山派之中,地位比我为高,我却也劝不了他们。”

    令狐冲轻哼一声,见这几位引路的嵩山弟子各个嘴角含笑,一副幸灾乐祸之意,不由得暗皱眉头。(未完待续。。)

第136章 立威

    令狐冲本拟不理会这几名嵩山弟子,可他们几人旁边却有一块巨大的山石阻挡,是以华山派众人想要上山,非得从这几人身旁经过不可。

    令狐冲心道:华山派此来,未及上山,若是就同这嵩山派小字辈动手,未免有失风度,而若是不打退这几人,却又登不了这泰山,可当真为难。

    他不动声色,向齐御风一使眼神,齐御风当即上前一步道:“你们嵩山派的什么左什么玩意儿,明明是藏僧朱巴嘉措所杀,关咱们华山派何事,我们上山要与左掌门有要事相商,你们这些门下弟子,耽误了五岳剑派的大事,赔得起么?”

    那其中一名嵩山弟子,显然已经得了门中长辈的指示,有恃无恐,见齐御风将祸事赖给死人,不由得心头怒起,当即脱口道:“谁说是朱巴嘉措所杀,左师兄明明是上了华山派,就一去不返,朱巴嘉措乃是过了十余日才受邀前来……”

    齐御风笑道:“好哇,原来朱巴嘉措果然是你们嵩山派邀请来了,他要挑我们华山派还有少林寺,都是左掌门鼓动的了?”

    那嵩山弟子气息当即为之一窒,心头不由得一阵慌张,左冷禅与朱巴嘉措的往来,虽然江湖中人有不少人知道,但这等事情,何以能堂堂正正地当面说出,若是就此得罪了少林寺,他可吃罪不起。

    齐御风看他涨红了脸,一时咬紧下唇,不言不语。二话不说,抽出长剑。便向前奔去,此时日光正烈。他这长白剑一经出鞘,顿时剑身之上光芒大作,炽烈明耀,竟然将半壁山峰,都映得耀目惊心。

    那些嵩山派弟子见他杀气腾腾,手中长剑明亮的晃眼生疼,也不禁心中吃惊,但心想他胆子再大,也不敢在此杀人。当即一个个梗着脖子,坚决不退。

    齐御风走到几人近前,微微笑道:“没工夫跟你们蘑菇,让不让开?”

    嵩山派众弟子见此人虽然年轻,比之在场嵩山派弟子,都小上那么几岁,但他手中一持长剑,微笑之间,却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杀意顿时震慑住了众人。几人急忙凝住心神,让自己清醒不少,想起师叔师伯的告诫,一个个依旧挺着不动。却也不敢多言一句。

    齐御风眸中静若秋水,略等片刻,却见众人没一个动弹。不由得怒气上升,一张面孔冷了起来。他向前一步,目中精光暴长。大声叫道:“让开!”

    那些嵩山弟子,见他如此杀气,想起关于这人的种种传闻,虽然心下有些害怕,但师尊命令如山,自己岂能轻易便退?

    齐御风也不多话,长剑猛然出手,众人顿时觉得一抹劲风带着杀气疾疾冲向自己,似乎随时可将自己斩成两段一般。

    但见他长剑如电,剑尖在空中划出一条亮线,他这一剑一闪即过,宛如流云般清美,流星般闪亮,当真是如矢应机、霆不暇发、电不及飞。

    星剑光芒闪过,嵩山派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世界一片空白,顿时吓得几乎瘫软,双目全是惊骇之色,但眨眨眼睛,相互看看,却并未发现有人受伤,不由得大为疑惑。

    齐御风微微一笑,收剑而立,光华顿敛,就那么看着眼前嵩山派众人。

    眼前的嵩山派弟子心中疑惑,一人不禁向旁边之人问道:“大师兄,他这……”

    就在此时,突然陪着华山派的引客的一名嵩山弟子,脸色却惨然一变,急声叫道:“师兄,快退!”

    那几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得头顶哗哗声响,有沙石溅射下来,当即反身纵身狂奔,奔出去几丈之遥,才回身观看。

    泰山之石,本是花岗岩与片麻岩混杂而成,不似华山那般纯然一体,都是有坚硬的花岗岩组成,是以软硬不一。

    齐御风这一剑,正中了众人头上一块极大的山石,他这一剑运上了初学乍练的紫霞神功,是以挥剑疾如星火,嵩山派群弟子,居然无一人能看清他的剑路。

    他这一剑撕裂了大半片岩石,只留下一点点与山体相连,不过片刻,那岩石吃不住劲,便渐渐倾倒了下来。

    众人眼见磨盘大小的山石,一块一块地喀喇喀喇而落,发出轰轰巨响,迸射到山道之畔的山涧之中,砸的粉碎,都不由得目瞪口呆,眼中充满着震惊和恐惧。

    接着便是漫天弥起的灰尘土屑,向众人袭来,华山派众人都一皱眉,便转身退后了数丈。两边人马遥遥相对,俱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灰尘落定,华山派众人施施然踏着散碎的石块走过,那些嵩山派弟子一个个站在路边,却没有一人敢于出声阻拦。

    那四名嵩山派知客在后面亦步亦趋,紧紧跟随,确是愁眉苦脸,从此不敢轻易说话。

    众人脚步加快,不一会,便过了十八盘,登上南天门,来到日观峰。

    这日观峰雄峙东海、石刻遍布,峰北有巨石长长横出,斜刺青天,阳刚挺拔,其间更有一条长廊,亭廊衔接,似仙阁矗立,众人登临这峰顶,遍览泰山周围山色,四顾茫茫,登胸襟大畅,觉得这山巅独立天心,万峰在下云开日朗之际,纤翳不生。有俯察万类、目尽长空之豪情,有一种与天地永大之感。

    众人感慨一番,又走几步,便看见那亭廊之中,又无数人聚集,引路的数名嵩山弟子加快脚步,上峰报讯,接着便听得鼓乐响起,欢迎华山派等人上峰。

    抬眼望去,却见左冷禅领着几十名弟子,与莫大先生、定闲师太、天门道长等百余人齐齐起身,迎了过来。

    那左冷禅率先走上几步,拱手相迎。

    令狐冲虽然是华山掌门,但毕竟比众人都低上一辈。当即躬身行礼,说道:“晚辈令狐冲。率华山派弟子,拜见诸位掌门。”

    左冷禅道:“多日不见。令狐世兄丰采尤胜往昔,当真可喜可贺。”他说话客气,语气中却丝毫没有热情之意,每个字似乎都有一种愤怒憎恨之意。

    令狐冲当即也道:“晚辈侥幸逃得大难,全赖左掌门庇佑,此等大恩大德,日后必当后报。”

    齐御风自离开淳安县,一切经历尽皆拜这人所赐,当即不由得细细打量此人。只见他面相威严,眉心处的凹沟很深,仿佛把两道浓眉紧紧地锁在一起,眼窝陷落得很深,看起来实在有点怕人,高鼻阔嘴,饱经风霜的脸,好像用红铜铸成,身上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长袍。看上去不似武林高手,倒好似战场上的武将一般,但他目光转动,精芒四射。却又显出一丝阴鹜毒辣,与他行事风度,极不相称。

    左冷禅听到令狐冲说话如此尖刻。脸色抽动一下,也不知心中如何之想。口中当即道:“犬子在华山之遇,嵩山派上下也是感恩不尽。今日五岳大比,咱们就来好好切磋一下。”

    两人目光交错,眸中都带着无限恨意,渐有沸腾之意。

    齐御风不由得心中想到,传说枭雄的长相,应该是喜怒不形于色,这左冷禅虽然工于心计,利用盟主之位,建立霸权,对各门派之事横加干涉,为得到权利无所不用其极,十分地不择手段,江湖许多仇杀,皆是左冷禅阴谋挑斗而起,但他胸襟狭小,如此沉不住气,可当真难成大器,比之方证大师,那可差得远了。

    正当此时,天门道长突然道:“有什么话,坐下再说,令狐冲,你们华山派地处西陲,位置就在西边那头。”说罢他抬手一指,打个招呼,长袖一挥舞,竟带着门人弟子,转头先行返回。

    左冷禅见天门道长不耐烦,当即也欲转身而去,齐御风见此,突然叫道:“莫大先生,方证老头,还没来么?”

    莫大先生一直昏昏欲睡之状,似乎已不胜力,听到这话,当即惊讶道:“方证大师……那怎么会来?”

    齐御风心中暗笑,这老头装傻作戏的本事,倒真是一等一的,怪不得左冷禅屡次为难华山、恒山二派,对衡山派莫大一系,却从未动过手。

    左冷禅本来已经走出几步,听到此言,不免回头看了齐御风两眼,他心中虽有疑窦,却也不便轻闻,当即一声冷哼,转回台中。

    华山派一行走进台前,众人见这一行人各个年轻俊美,岁数不大,居然还带着一头老虎上山,不禁群情耸动,纷纷喧哗议论了起来。

    这亭台的设计,本来便是按照五岳之数排列,另置其他门派的客席,可华山派来到西首,却见到约有三四十人,大模大样,坐在华山派的位置上,一个个面色漠然,似乎对华山派到来,丝毫没有察觉。

    齐御风与令狐冲相视一笑,不禁说道:“如此故伎重施,真是算不得什么高明,想让咱们华山派丢脸,却也得有实力才行。”

    两人略微商议两句,并肩上前,令狐冲上前对坐在那首脑位置之上的老者问道:“但不知贵派是那家门户,占了咱们华山派的位置?”

    那老者面色倨傲,待理不理道:“咱们是西岳华拳门,占不得这西金之位么?”

    令狐冲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当即转头对着曲非烟一点头,曲非烟拍拍老虎屁股,那老虎蹿起几步上前,猛然一声长啸,便宛如晴空打了个霹雳一般,萦回激荡,响彻群山,登时峰上许多功力浅的,险些便一个不及,坐在地上,剩余人等,不禁也将目光转向西边。

    雪风朝着那老者缓缓走上几步,铜铃般的双眼紧紧盯住他不放,那老者虽然心里发毛,但在天下英雄面前,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坐定,心中暗暗叫苦,暗道这老虎一声咆哮都如此厉害,真不知降得住降不住。

    却见雪风几个纵跃,双掌翻飞,未等那老者起身,便将他一掌拍飞,落于场中,继而接二连三。一巴掌一个,将那些华拳门弟子一个个拍飞。那些华拳门中人一个个高飞几丈。宛如风筝一般,继而落在场中。痛的哭爹喊娘,群雄先前只见得这老虎声响如雷,却不料居然有如此神通,不禁也是倏然而惊。

    未及雪风动手完毕,那些剩余的华拳门弟子便一个个逃窜而出,偌大一个西台空空荡荡,空无一人。

    雪风颇通人性,已得了曲非烟教诲,所以并未下得重手。那些华拳门弟子,一个个尽管灰头土脸,在群雄面前丢了大人,但终究有武功在身,却并未伤筋动骨,当即一个个挣扎起身,便要自行离去。

    齐御风见那老者动身欲走,几步上前,一声唿哨。雪球儿飞射而出,在地上绽起几点灰尘,只三步便蹿出十几丈之远,径直落在那人后颈之上。那老者见到这小兽行动如飞,电石火光之间,便已然抓住自己要害。当即不由得两股战战,不能自己。

    齐御风迈开方步。走到他面前,看他面如土色。不由得冷哼一声低声道:“为虎作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继而提高声音喊道:“你华拳门阴谋算计,夺我华山基业,伤我华山性命,与我等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五岳聚盟,我华山派暂且也不跟你算计,大会一毕,倘若华拳门依然留存于世,定当将你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

    他这句话一说,登时在场两三千人,尽皆惊诧,华山派与华拳门的梁子,众人隐隐约约,也有不少人听说过一些,但当众发下这等通牒,却也未必显得太过了一些。

    有些消息灵通之人却也知道,华拳门与华山派的内蕴相比,根本上不得台面,贸然老虎捋须,终当有此报应;而不明真相之人,却觉得这少年气焰未免太过嚣张,何等深仇,值得灭人家门户基业?

    齐御风顿了一顿,又朗声道:“你华拳门号称更迭掌门,叫我华山派掌门人前去观礼,暗中却埋伏了十七位高手联手围剿我家掌门一人,可有此事?”

    那老者咽喉被一只锋利的小爪子搭着,早已不敢发出一言,听到此话,却只能偷偷瞥一眼左冷禅的方向,默不出声。

    齐御风又道:“没想到今日我五岳剑派聚会,你居然还敢大模大样的前来观礼,当真是不知死活,华山派几百年的基业,岂能容你轻辱,你说出背后指使,我今日便不杀你。”

    说罢,他将长白剑拔出,众人离得虽远,却见他手中长剑光华四绽,耀天映日,端地是一口神剑。

    那老者战战兢兢,唯恐这小兽一爪抓破自己的喉咙,也不敢多话,就在此时,突然听得一人沉声道:“令狐掌门,今日五岳大好的日子,你这算什么,立威么?”他这声中气充沛,如沉雷远播,虽然在场几千人相互叫嚷,他这句话却也清清楚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齐御风一听,也不禁觉得,除了朱巴嘉措和王召之外,生平所见,以此人内功最高。

    令狐冲也不多话,当即上前走了几步,缓缓解开衣襟,露出胸膛,众人眼光雪亮,登时见到他胸膛之上,伤痕遍布,竟有十几道之多,那上面虬结累累,都是几乎致死的重伤,众人看得触目惊心,不由得都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人身受如此重伤,居然还能站在这里,当真是命大。

    令狐冲朗声道:“我等与华拳门本来无怨无仇,他华拳门两个月前将我诳去,埋伏了十余名高手深夜闯进客栈之中,几番波折,我才侥幸逃得一死,此等与我派有血海深仇之辈,还敢上得泰山日观峰,我若不报此仇,华山派岂不让人小瞧?”

    他以一派掌门之尊,说出这番话来,可信度自然比齐御风所说要强得多,当即群雄不由得都是暗暗点头,心道这华拳门也太过嚣张,居然这般不知死活,去找五岳剑派的麻烦。

    不过大半人却也知晓,凭借华拳门这个小门小派,去哪里寻这十七名高手,其中必然有其他门户支持,今日这泰山之战,却有些好看了。

    左冷禅冷哼一声,心中怒火生腾,本来他对今日五岳大比,挫败四方,继而提出五岳合一,当上这个五岳派的掌门,十分有信心,准备得甚是周到,可是华山派如此嚣张,却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当即道:“这华拳门远来是客,就算与你华山派有过恩怨,也应该私下了结,或者传谕江湖,咱们五岳同仁大伙齐来为你讨个公道,现在你无凭无据,怎好在这里拿人,成何体统?”

    令狐冲却当仁不让,一整衣襟,斜眼看向左冷禅道:“左掌门,你如此向着这华拳门,今日他们夺我华山派的位子,是否就是你安排?”

    左冷禅本来不善斗口,听到这番话,就知道此事有些弄巧成拙,原以为看看华山派与华拳门相争,他们还能调节一番,顺便训斥令狐冲一顿,灭一灭他们的气焰,谁知冒出了这一个老虎,竟然三下五除二,就将华拳门这群脓包解决,未等他出场,便已被华山派制住,他一番苦心,竟然全然化成流水。

    他思忖片刻,当即将目光转向那老者道:“此事当真是你华拳门所为?偷袭我五岳剑派?”

    那老者低眉不语,摸不清他的心思,既不敢承认也不敢不认。

    左冷禅又问了一遍,见他还不出声,当即道:“你既然已经默认,那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岂能容你!现在就把你押送嵩山,日后详加审问!”说罢摆手令几名弟子,便要上前拿人。

    他为了这次聚会,苦心安排,务必做的完美无瑕,此时这一场闹剧,他也只能忍痛压下,以图大会开场。

    令狐冲知道他心中所想,心道押送嵩山,他日后焉能出现?

    当即朗声道:“既然已经认罪,还审问什么,齐御风,将此人斩了!”(未完待续。。)

请假三天,整理一下思路。

最近感觉越写越差,本来计划好的许多梗都被遗忘掉了。

    昨天来了朋友,接待需要时间,也顺便换下心情,闷头更新实在有些连自己都受不了了,特此请假三天,为笑傲篇好好收一下尾巴。:)

    感谢诸位一直支持我的朋友。(未完待续。。)

第137章 强援

    齐御风早知道这人便是当日偷袭令狐冲的十七人之一,心中恨极,听得令狐冲一声令下,便是连头都没有回,手中长剑一个圈转。众人尚未来的及看清他的剑路,便看见他身旁热血团团飞溅,那老者便已身首异处,五肢俱断。

    群雄见到这少年这般剑法,举重若轻、潇洒如意,却又快若电闪,令人捉摸不定,忽然一惊,几乎每个人心中都陡然冒出一个想法:这少年好高的剑法,我可远远不及。

    左冷禅离得颇远,赶不及救人,便坐在椅子上不摇不动,看似神色不动,但手上却颤得厉害,显然已然是心中气急,好半晌,他才缓缓冷笑道:“令狐掌门当真是好威风,好手段!”

    令狐冲一整衣襟,系上袍子,冷着脸道:“彼此彼此!”

    就待他转身欲回到自己座位之上之时,突然华拳门一名老者终于缓过神来,举起刀来大声,指着齐御风叫道:“你……你……你杀了我师兄,今日与你拼了!”他此时距离那猛虎雪风甚远,心中胆气一壮,悲愤交集,提刀便砍。

    齐御风略一后退,避过那人一刀,侧头看向令狐冲请示。

    令狐冲略一搭眼,便看出此人武功路数,同那死去的老者一样,俱是伏击追杀他的十七人之一,当即不禁一股怨恨升腾,咬牙道:“杀了!”

    齐御风得了示下,当即手中剑光一吐,一道白光横空闪过。那人尚未觉察出对方是何时出手,便只觉得咽喉一凉。眼前漆黑,接着便一头栽倒在地。永远再起不来了。

    这一下出手,众人都提了精神仔细观看,但见这少年只刺出一剑,诡异迅疾,便将这华拳门的高手致死,都不禁有些又惊又怕,一时偌大个山顶,竟然寂然无声,只闻得山风猎猎。众人都在心中想着,若这一剑攻的不是此人,而是我,却该如何抵挡?

    左冷禅面色铁青,看着齐御风,尽管这些时日以来,关于这少年的种种传闻不绝于耳,但直到了现在,他才觉察出自己原来却还是小窥了此人。

    他略微思忖片刻。觉得嵩山派尽管人才辈出,他座下共有上千名二代弟子,但武功能与此人相比的,却是没一人能行。当即也不由得暗暗皱眉。

    正当此时,突然两名黄衣弟子从山下疾奔而上,全力奔跑。显然身有急事,左冷禅知道这两人乃是知客中的主管。若不要事,定然不能如此匆忙上峰。略不禁朝他两人看去,一时便也忘却了华拳门之事。

    不多时,那两人便奔到左冷禅身前,上前禀告道:“恭喜师父,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率领两派门人弟子,正上山来。”

    左冷禅听了这句,登时心中如春阳融雪,喜不自胜,当即他一挺胸站起身来,转头对着旁边的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大声说道:“少林、武当两派掌门联袂而来,那可真客气得很,咱们这可须下去迎接了。”

    他语气之中,似乎故意轻描淡写,浑然不当一回事,但刻意为之,语气甚冷,就连五岳剑派之中最蠢的掌门天门也看出他实在心中喜悦之情难以掩饰,当即有些愕然地点点头,随之起身。

    五岳其他掌门虽然未得招呼,但也都纷纷站起,在场之中三教九流、五湖四海倒有不少人物,听说少林武当两位当家亲至,也都群情耸动,跟着迎了过去。

    齐御风远远看见左冷禅威风凛凛,袍袖迎风烈烈,领着群雄下山迎接,看上去好不风光,心中却不由得暗暗摇头,心道一直以来自己却有些将这位人物看得太高了些。

    许多人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看上去光环加身,永远正确,常人提起来时,往往恨不得加以顶礼膜拜,绝不允许有一丝亵渎侮辱,其实这些人剥去一层光鲜亮丽的外套,也不外如是,只不过恰逢其会,因缘际会而已,究其成功的缘由,最大的理由无非是有个好爹,或者吃过一滩狗屎而已。

    这左冷禅生为五岳剑派之中最为强盛的嵩山派,数年来苦心经营,压服众多师兄弟,分化五岳其余四派,执掌五岳之牛耳,功绩不可谓不大。

    但方才上山之时,他便对令狐冲妒忌怀恨,溢于言表,此时闻门人报到少林武当上山,又不免欢喜,这么一位五岳盟主,沽名钓誉,胸襟狭小,实在是侠气全无,可能也是鬼鬼祟祟算计的事情做多了,英雄的豪气全然忘却了。

    左冷禅位居五岳盟主,武功、智谋、地位已均不是常人所能比,然而利欲熏心,施下这种种阴谋诡计,为求得五岳并派一统江湖。最终却落得如此蝇营狗苟之态,实在令人无法佩服。

    齐御风心想至此,不由得对他生出一丝鄙视。

    五岳剑派本以中岳嵩山居首,北岳恒山居末,华山派排在第二,但嵩山派弟子整顿队伍,排列下山,却将华山派排在最后,自然是左冷禅为了羞辱令狐冲之举,齐御风杀人之后,见此时人人忙着下山迎接少林、武当两位掌门,无人搭理于他,当即与令狐冲对视一眼,便回归华山派行列,一行人吊在最后,慢腾腾地下山。

    令狐冲一边走着,一边回思方才之举,也不禁背上隐隐生出冷汗,他虽然聪明,却也无甚智谋,更不工心计,并无处大事,应剧变之才,眼前接连杀人立威之举,倒也并非他所愿意,只是形式所迫而已。

    眼见势必要与嵩山派有一番龙争虎斗,他也想不出什么必胜之计,只能一切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好在华山派众人此时武功今非昔比,背后又有强援,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群雄乱哄哄地,没等走出几步,便看见前面一行人让出道来,一位大和尚大袖飘飘,快步上山,正是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身边陪着几人人,除了五岳剑派的首脑,另外一位,却是身穿道袍,腰悬宝剑,精神矍铄的一位老者,想必便是武当派掌门冲虚道长。

    令狐冲对这二人一直好生相敬,但却又无缘得以相识,此时也不好上去攀交情,便领着华山派众人,退在路边,拱手致礼。

    谁知方证大师临到他身边,却微微一笑,停住脚步道:“令狐掌门,你华山派西来是客,来我鲁豫之地,怎能教你在此久候。”说罢他拉住令狐冲一只手,竟携着他并肩上山。

    冲虚道长紧随其后,看见齐御风手中持剑,眉清目朗,肩上蹲着一只白狐,不禁眼前一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随即飘然而去。

    齐御风微微一错愕,随即便想到这位道长也是以剑法如神著称,不可能不关心自己的名字,于是便也心中一宽。

    左冷禅走在一旁,见方证和尚对令狐冲好生客气,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旁人丝毫插不上嘴,他也不知这两人其实在此之前只是神交,从所未见,只道他两人相识已久,不禁心中有些郁闷。

    他又走几步,猛然想起齐御风在山下一问,显然早就知道了少林寺要来观礼的消息,当即百般念头,攒到一起,心中不禁陡然生出一股不安,随即惊怒交集,抬头瞪视着令狐冲。

    众人上到山巅,方证大师依旧拉着令狐冲一只手,让他在站在自己身旁,自己则笑容可掬与各路豪杰相互致意,但前来拜会这位天下第一门派掌门人的人物实在太多,乱哄哄地,都挤成一团。

    左冷禅见此情景,忙朗声道:“大伙不用多礼了,否则几千人拜来拜去,拜倒明天也拜不完,还请诸位就坐,大会马上开始。”

    众人听说大会将开,不好意思不给这五岳盟主面子,当即四散而开,坐在椅子上,有辈分低微的,便立在一旁,遥遥的看着场中。

    左冷禅等众人安静下来,便站在场中,大声道:“我五岳剑派今日聚会,承蒙武林中同道友好赏脸,光临者极众,大出在下意料之外,以致诸般供应,颇有不足,招待简慢,还望各位勿怪。”说罢向四方团团一鞠躬,以示歉意。

    其实往年五岳剑派聚会,也没有这么多人凑这热闹,最多不过有一二支亲近支派,才来共襄此举。

    但自从三年前,左冷禅渐渐露出野心,想统一了五岳剑派,五岳之中纷争迭起,参加者五岳聚会便各带帮手,此番江湖震荡,几乎是图穷匕见之局,各大门派更不藏掖,都邀请江湖好手各自助拳,,若是有变,出手的可不仅仅五岳剑派这几支而已。

    当即他这一番话,众人都心知肚明,不约而同地冷笑一声,只有嵩山派找来的帮手,才卖力大声叫好。

    其余四派掌门,都假作漫不经心,略微抬眼一看,却见四面身服色打扮并非嵩山派中人的,交好之声也接连起伏,不禁都是微微一皱眉头,心道这嵩山派果然人多势众,面子比四派加起来还要大上一些。(未完待续。。)

第138章 开战

    左冷禅又客套几句,便邀请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登台讲话,方证大师合十笑道:“我们两个方外的昏庸老朽之辈,今日到来只是观礼道贺,却不用上台作戏,丢人现眼了。”

    左冷禅摇头道:“方丈大师说哪里话来,实在太过见外了,当今正道武林,唯您二位乃是泰山北斗之望,五岳剑派还得由您多加照拂,今日盛会,不由您二位指点我等一番,岂不遗憾。”

    冲虚摆手道:“宾客既然到齐,左掌门尽可勾当大事,咱们两个老家伙,说得太多,也没甚么用。”

    左冷禅又诚心邀请几句,两人坚辞不就,当即左冷禅也毫无办法,便宣布五岳剑派大比剑正式开始。

    随后未及五岳剑派其他掌门发声,他便又道:“近来江湖之上颇不平静,武林之中出了不少大事,兄弟已与五岳剑派的前辈师兄们商量,均觉得魔教势大,如果五岳不能联成一派,统一号令,则来日大难,只怕不易抵挡,遂决定将我五岳剑派合并为一派,协力同心,共讨魔教,此番比剑,便是从中选拔高手,以为先锋。”

    他这话一说,登时许多人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心道他为了五岳合并一事搅风搞雨,闹得天下皆知,一直到了今日,才终于当众说了出来。

    话音一落,登时便有数百人齐声叫道:“恭喜五岳剑派合而为一。”

    “五岳归一,大势所趋,左盟主当这五岳派掌门最合适不过。”

    “五岳合一。我正道武林又多一大派,实在可喜可贺。”

    这些人话音嘈杂。七嘴八舌,十分热烈。左冷禅微闭着双眼,迎着时至正午的阳光,听着这些赞美之词,显然十分受用。

    众人语音稍歇,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插进来叫道:“不知左盟主和哪一派的前辈师兄们商量过了?怎么我莫某人却不知此事?”

    众人听这声音,便知道这发难得便是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都心道这莫大一向韬光养晦,装聋作哑,今日居然能第一个有所作为。可当真不容易。

    左冷禅看向莫大先生,微微一笑道:“咱们五岳剑派,一直由左某人统领,我念及诸派情谊,一直未曾对诸派门户行事严加干涉,但你衡山一派,与魔教暗中结交,又不服盟主调遣,将好好一个衡山派弄的七零八落。高手尽没,莫大先生是否也太闲散了些?”

    他这话说的十分平和,其中含义却咄咄逼人,暗含威胁之意。倘若莫大先生不同意并派,立刻便可说他也是私通魔教之人,以大义之名义将其压服。

    莫大先生听闻这话。略一皱眉,心道倘若接着他的话题说下去。定然让在场武林同道又想起刘正风、曲洋一事,对他衡山派名声有损。当即他转进如风,说道:“不管怎么说,莫大忝为衡山派掌门,虽然无德无能,不能发扬光大衡山一派,但并派这等大事,还须从长计议,左盟主从未与在下商量,贸然作此决定,莫某万万不敢从命。”

    左冷禅听他话中意思,模棱两可,似乎有不屈之意,又似乎想在新成立的五岳剑派之中,求得更大的权势才能服软。他本来就在衡山派之中留有后手,也不怕莫大捣鬼,当即心中一宽,也不再理他。

    继而他转头面向泰山派方向道:“天门师兄,贵派意思如何?”

    只见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一张脸涨得通红,双目圆睁,显然心有不满,但却一直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听见这话,连手脚都没动弹一下。

    旁边却站起一人,长眉白须,脸色枯槁,穿了一身崭新蓝缎子的道袍,此人起身,大声说道:“五岳合并,声势大盛,咱们五岳那一个都能沾到光,自然妙极,我泰山派举手赞成。”

    左冷禅哈哈大笑,对着那人拱了拱手,显然心中十分快意,当即道:“看来东南二岳,对于并派之议,是并无异议了,定闲师太,你恒山派意下如何?”

    他话音未落,定闲师太闭目养神,尚未发声,却听得一个年轻的声音朗声叫道:“慢!这个老家伙算什么东西,他也算得上泰山派代表,如此那个猫三狗四随便说两句,都能为我等五岳剑派众人代言了?日后传扬出去,岂不是辱没了五岳剑派。”

    左冷禅听到这话,心中生出一股怒气,当即转头看去,却见正是华山派掌门令狐冲坐在椅子上,面带冷笑,侃侃而谈。

    左冷禅肉笑皮不笑地冷哼一声道:“华山派自先师去世,这礼数是越来越差了,你身为小辈,居然也敢贸然无礼,出口质疑前辈,当真不守规矩,这位玉玑子前辈,乃是天门道长的师叔,你说他能不能替泰山派说话。”

    令狐冲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令狐冲虽然识人不广,但行走江湖之时,却也曾见过此人,这人明明便是衡山群玉院中的一名龟公,早年曾学过三两年的庄稼把式,兄弟当年流连酒肆之时,也曾赏过他几个小钱,他有何德何能,敢称自己为泰山派的前辈,我倒想问问天门道长,这位师叔,他到底认还是不认?”

    原来他本不欲多事,却见到方才玉玑子说话之际,玉钟子却频频向他使出眼色,求肯他出头露面,解决此事,面色十分诚挚悲凉,于是他心念一动,便想着激怒这玉玑子,引诱他出手。

    那玉玑子听得令狐冲讽刺与他,当即暴怒如雷,转头看向令狐冲方向,口中叫道:“无耻小辈,早听说你这华山掌门品行不端,没想竟然敢在天下英雄面前信口雌黄,侮辱于我,当真无耻之尤。今日我便让你心服口服。你看这是什么?”

    说罢,他一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柄黑黝黝的铁铸短剑,大声道:“这是我泰山派掌门信物。东灵祖师爷留下的神兵。祖师爷遗言:‘见此铁剑,如见东灵’,天门师侄在大会之前,早已将掌门之位传予我,你说我能不能替泰山派说话?”

    他一边说话,一边杀气腾腾,冲下高台,向华山派方位走去,身后四百多泰山弟子。倒有近一半的人都大声叫道:“华山派辱我泰山派掌门,罪大恶极,快来磕头认罪!”

    令狐冲虽未见过这柄短剑,但却也知道这是泰山派掌门人信物,代代相传,自泰山派创派祖师东灵道人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

    但此情此刻,他却焉能承认,当即两眼朝天一翻。白着眼睛道:“谁知你这信物是真是假,天门道长坐在那边,你叫他亲口说一句,已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了。我等才能相信。”

    他这话一说,当即众人心中都是一动,看见天门道人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面色越涨越红。似乎心有不甘,都心道。原来这天门道人早已被人架空,怨不得发不出声来,想来这玉玑子定然也是被嵩山派所收买,是以才闹出这场变故。

    玉玑子回头望了一眼天门道人,却正撞上他怨毒的目光,不由得心道,天门被我等制住,点了死穴,此时焉能让他张口说话,若是出声,这一番安排,岂不是暴露于天下英雄之眼。

    当即他又转头看着令狐冲,眼见他不过二十多岁年纪,心道能有多大能耐,胆敢如此猖狂,当即叫道:“我做得了做不了泰山掌门,都由剑上说话,今日本就是五岳剑派大比剑的日子,令狐小儿,你是否敢下场与我一战?”

    令狐冲居高临下,面色温和的看着玉玑子,开口笑道:“当年在衡阳之时,我也曾赏过你三五两银子,当时你喜得笑逐颜开,口口声声叫我大爷,现在没得钱了,就叫的这般难听,真是跟婊子处得久了,也变得无情无义起来。”

    玉玑子听见他这般侮辱,不由得暴怒如雷,狂叫道:“令狐冲,你给我下来!老子要将你碎尸万段!”他几步奔腾,跳到华山派人群之前,得亏他还留的一丝理智,才未有冲进华山派众人之中,去揪令狐冲出来。

    令狐冲见泰山派众人都朝自己方向看来,一时无人理睬天门道长和玉钟子,虽然玉玑子在眼前狂吼连天,骂声不绝,心中却陡然一松,心道如此这般,所有人目光俱被华山派所吸引,泰山派暂且也不至于同室操戈,两派互斗了。

    他早已看出,泰山派众人听到此番变故,有一小半人立即支持玉玑子对自己口诛不已,另外一半人却摇头叹气,唯有五十多个弟子,却面色惶然,十分愤慨,直直看着天门道长,显然便是天门掌门的门下。如果方才不是他出言讽刺玉玑子,这帮人显然早已会动手打了起来。

    玉钟子前辈之所以先前与众人在洛阳郊外,商谈“连纵”之事时如此语焉不详,十分为难,想必就是因此而来。

    齐御风见玉玑子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生烟,不断来回奔走,手足颤抖,不由得摇头感叹,心道我大山东人就是性子直,令狐冲轻巧几句,居然就将玉玑子的所作所为,全然暴露在众人眼前,这般人物,又怎能当得上一派掌门,无非是左冷禅的一条狗罢了。

    令狐冲略微思忖一会儿,当即冷笑道:“你挟持泰山掌门,妄图分裂门户,如今又跑到我华山派门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我华山派若不出手,真当五岳剑派无人制你么?”

    玉玑子道:“休得大放狗屁,你快下来,老道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令狐冲侧身仰躺在椅背之上,在桌面上捡了一粒瓜子,在嘴里一磕,目光漠然的看着玉玑子良久,然后将瓜子皮“呸”一口吐出,低头轻蔑道:“就你也配?”

    玉玑子见他坚辞不出,不禁一抖手,亮出长剑,直直指向令狐冲道:“我今日代泰山派挑战华山派,你是否不敢应战?”

    众人先前见令狐冲轻声慢语,洗涮这位名声不算甚好的泰山前辈,还觉得颇为有趣,但此时见这泰山派长老左手轻轻一抖,长剑出鞘,一瞬之间便已然擎在右手之中,神采气度,无一不是上佳,不由得面面相窥,心道这道人脑子不甚好使,手上功夫,却不糊涂。

    令狐冲见他抬出五岳大比的招牌,不提先前私怨,也不禁略一皱眉,心道:“他这般说话,倒是不好推诿了。”

    正当他思忖是由自己还是齐御风出场之时,一边施戴子突然笑道:“他这一手,便是泰山派的‘擎剑术’么?大师兄,不如就由我代你出战如何?”(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284/ 第一时间欣赏后武侠时代最新章节! 作者:寒羽青良所写的《后武侠时代》为转载作品,后武侠时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后武侠时代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后武侠时代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后武侠时代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后武侠时代介绍:
90后大学生齐御风本是一名现代破落的武侠世家子弟。一次意外之旅将他穿越到了武侠的世界中。 可是人家穿越后都能随时随地紧跟着小说剧情发展,我穿越怎么这么坑爹啊,胡斐已经马上不惑之年;郭靖眼已垂垂老矣;张无忌早就撂了挑子,不知何处;令狐冲,唉,令狐冲就不说了…… 好在江湖犹存,处处龙腾虎跃! 你方唱罢我登场,天下英雄,草莽异士,民间豪杰,一时纷至沓来! 那慷慨悲歌,白衣飘飘的武侠年代,我来了! 求推荐票,收藏,谢谢各位的支持!后武侠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后武侠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后武侠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