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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全文阅读

作者:寒羽青良     后武侠时代txt下载     后武侠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0章 灵犀

    齐御风眼见那道黄尘之中,所现出气劲破空而至,实在避无可避,当即奋力求生,体内真气流动,运劲换招,将手中长剑编织成一道剑网,可是人在半空,虚虚晃晃,临时变招,却又哪里来得及?

    正当那道气劲要冲破他的防御之时,只见他身边一道青影闪过,抓起他的后心衣衫,一个纵跃,便拎着他躲过了那道气劲冲击,继而这青影并不停步,接连跳跃,齐御风突然觉得天地一宽,原来这人居然已将他带到了楼外的一处空地之上。

    那人将他放下,齐御风回头望去,却原来是陆散淡在危机之中,施展轻功,救了他一条性命。这时云重月暗,星光熹微,齐御风这才发现,他们三人这一架,居然从傍晚时分,一直打到了晚上。

    他正要点头谢过陆散淡,抬头却见那三层的酒楼吃不住那两道气劲的冲击,轰然倒塌,众人纷纷从窗中跃出,其中一道嫩绿色的倩影,正是曲非烟。

    当即他不由得心道:“我跌下楼板之时,还想着别人的死活,却不知这些人的轻功,其实都比我强得多了。”

    他回头望向陆散淡,却见他面色有一丝焦虑,轻颦着眉头,见齐御风望他,赶忙挤出一丝笑容道:“还能打么?”

    齐御风正打的过瘾,哪能说个“不”字,当即点了点头。

    只见酒楼方向,一阵狂风刮过,朱巴嘉措一步步缓缓向众人方向而行,尽管四面烟雾弥漫。但他身前七八尺之内,居然风平水净。片尘不染,朱巴嘉措一身僧袍。除了方才被齐御风割去一角,其余各处干干净净,竟似新穿出来的一般。

    众人见他身边,似乎有形有质,围着一道气墙,隔绝住了外面风尘袭扰,当即不禁都惊骇无比,一时四下寂然无声,齐御风只觉自己如在梦寐之中。揉了揉眼睛,始终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竟是真事。

    陆散淡见他目瞪口呆,忙扶住他肩头,笑道:“没用,吓唬人的。”说话之间,指头用力,一道真气,自“大椎穴”送进齐御风体内。

    齐御风受了这股真气,顿时觉得神志为之清明。通体安泰,似乎方才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心中自信又恢复了几分。持剑向前走了一步。

    朱巴嘉措缓缓走到近前,开口赞道:“两位当真是好功夫,我这雪风笛功。已有几十年没有动用,若不是如此。还逼迫不出二位的真实本领。”

    陆散淡和齐御风相互看了一眼,都心中苦笑。心道若不是被你逼的紧了,这功夫又怎么能使得出来?

    两人与朱巴嘉措这之战,几乎随时随地都有覆亡之危,是以每一招每一式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斗到现在,早已口干舌燥,全身汗如雨下,但也就是因为如此专注认真,这历年来练就积蓄的内功剑法,才能一点一滴的压榨出来,越是危险,招数便越是精妙。

    陆散淡冷冷看了一眼朱巴嘉措手中的骨笛,想起方才的凄厉鬼哭,不禁开口缓缓道:“月下无人鬼吹笛。”

    朱巴嘉措神色一动,当即一挑眉毛,点了点头道:“不错。”

    陆散淡方才为了救齐御风一命,内力用尽,早已是强弩之末,疲惫不堪,见这番僧对他这功夫居然如此看重,不禁开口吟道:“

    胎仙脱骨字飞琼,换羽移宫学凤鸣。

    喷月未醒千载梦,彻云犹带九皋声。

    管含芝露吹香远,调引松风入髓清。

    莫向岭头吹暮雪,笼中媒鸟正关情。”

    朱巴嘉措听得这首诗之中,似乎隐隐也说了一路以音引物的破敌之法,当即不由得一呆,忙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陆散淡笑道:“这是我桃花岛武学之中的鹤鸣功,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昔年东邪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你听说过没有?”

    朱巴嘉措一摆手,只见那骨笛在他手中,无风自响,发出一声尖锐凄厉的啸声,仿佛如女鬼夜哭一般。

    此时月亮升起,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四野虫声唧唧,这声音于万籁俱寂之时发出,更显的恐怖刺耳,摄人心魄。

    朱巴嘉措却浑然不觉,当即有些悠然神往道:“你可会这几路功夫,咱们打过。”

    陆散淡摇头笑道:“失传了几百年啦。”

    朱巴嘉措勃然大怒道:“竟敢诓骗本尊。”话音未落,只见齐御风身子如箭离弦,激射而出,手中长白剑忽吞忽吐,闪烁不定,一剑如飘雪穿云一般,已疾疾向他胸前刺来。

    他这一下,兔起鹘落,迅捷无伦,一刹那之间,便连攻了十八招快剑,招招都是致命的精妙快招,攻其身上破绽。

    原来陆散淡一边与朱巴嘉措说话,回气,一只手却搭在齐御风身上并未拿下,等的便是他心神激荡的这一刻,眼见朱巴嘉措长眉竖起,他更不答话,当即运转内心,一道醇厚的指力便度了过去。

    齐御风与他配合良久,惺惺相惜,早生默契,此时见他这股内力引动自己体内经脉,瞬时间循环加速,内气激荡,不吐不快,当即提剑便使出最为凌厉的招数,招招攻朱巴嘉措之所必救。

    他早在楼上之时,便已领会了朱巴嘉措武功招式上的弱点,此时这一十八招,招招连环相扣,都对他的武功家数,正为相克,朱巴嘉措一见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便有些顾此失彼,不敢抵挡。

    只见齐御风长剑如霜,蜿蜒跳动,剑上嗡嗡作响,声音清越,播于四方,出手如风如火,似雷似电,凌厉猛悍,直是匪夷所思;朱巴嘉措的身形却有如鬼魅,竟似行云驾雾,足不沾地一般,接连向后急闪,竟然一连在空中留下了十七道残影。

    齐御风攻了一十八招,体内那股热流渐渐消退,下一招再行出手,剑势不由得便无先前那般精纯,朱巴嘉措眼光何等老道,在一霎那之间,便看出其中破绽,身形一动,突然闪现到了他的身边,伸指一弹,正中长白剑的剑脊。

    齐御风只觉得手臂酸麻,虎口剧痛,长剑几欲脱手飞出,当即心头大震,当即就势身子在空中急旋,使出太极拳的乱环诀功夫,一连转了三个圈子,才卸下他那一弹之力,同时手中长剑攒刺不息,每转一个圈子,便朝着朱巴嘉措刺上一剑,直将他逼出三步开外,才飘然落地,持剑当胸,远远看着朱巴嘉措。

    两人如此拼斗,当真鬼神莫测,齐御风一十八招,固然使得行云流水,奇幻莫测;而朱巴嘉措这绝世轻功,却更是令人胆颤心惊,几乎疑是神鬼下凡;而那兔起鹘落之际,齐御风如长龙急卷,借力打力,在空中连刺的三剑,则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在这一刻之中,周围群豪,一颗心都好似要从胸腔中跳了出来。实不能信这几下竟是人力之所能。

    他二人攻如天神行法,闪似鬼魅变形,就像雷震电掣,虽然过去已久,兀自余威迫人。

    朱巴嘉措站在远处,却登时面如死灰,他见这少年如此脱力之际,剑法居然还如此变化无方,使出一门他从所未见的怪招。知道今日一战之后,这少年剑术必然大进,自己可能终一生也无法在招式之上赢他一招半式,当即心头热火便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不由得冷却了下来。

    他心转如电,杀心顿起,当即厉声叫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

    突然间他全身骨骼中发出劈劈拍拍的轻微爆裂之声,如炒豆般的响声未绝,右手中骨笛在空中画个大圆,在空中呜呜作响,接着猛然一甩,脱手而出。

    这一只骨笛化作一道青芒,飞射而去,力道劲急之极,破空之声,如鬼哭神嚎,异常响亮。

    他那骨笛本来甚微粗陋,绝非有什么暗器机关,一道青芒纯是以内劲震荡沾染了骨头磷火的空气,异常急劲,是以在夜空之中,才有此异像。

    齐御风首当其冲,只觉得听见那股声音,便头晕目眩,全身说不出的松散,提不起力来,眼见那道青芒飞射而来,心中只道:“传授我《长白剑经》那人在这剑上发出的剑芒,便也是如此罢。”

    就在那一霎那间,突然有一道青影翩然而落,似慢实快,姿势优美至极,便如同一只青鸾徜徉于九天之际,翱翔于青云之巅。

    只见他推开齐御风,伸出双指,其捷无匹,伸手便夹住了那只依旧还闪烁着青光的骨笛。

    朱巴嘉措万万料不到此人居然能接得住他的骨笛,当即不由得气势一馁,沉声问道:“这便是灵犀一指?”

    陆散淡神情枯萎,嘴角渗出一道鲜血,一直滴到地面,面上却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仿佛世间万事万物,都不挂在他心头一般,好半天,他才张口笑道:“不错,真正的灵犀一指,你到了此时,方才见到。”

    朱巴嘉措脸色一变,当即问道:“那你方才,使得是什么?”

    陆散淡此时身形已然有些摇摇欲坠,却依旧用他那股独有的漫不经心的腔调答道:“一指禅。”(未完待续。。)

第111章 魔道

    朱巴嘉措面色冷峻,心中却恼怒至极,当即冷笑道:“那好,就让老衲领教一下阁下这真正的‘灵犀一指’。”

    陆散淡虽身受重伤,眼神却依旧澄澈清亮,他看着朱巴嘉措的眼睛之中,戾气越来越浓,当即微微一笑,淡淡道:“你现下已坠入魔道,赢你又有何难。”

    朱巴嘉措只替听了这一句,登时怒发如狂,大喝道:“小子无知,我乃当世真佛,谁能让我入魔?”伸出一只手掌,凝运功力,只见他长袖之中,内息奔腾鼓荡,无风自动,猎猎有声。急急向二人方向攻来。

    齐御风听陆散淡一言,当即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怀疑,朱巴嘉措起初所用的武功,正大光明、醇正之极,尽管招式简朴,却也令他和陆散淡头疼了半天,而他后来使得这招“月下无人鬼吹笛”,看起来则阴气森森,诡异凌厉,走的是不成功便成仁,极端暴戾的路数,绝对不是正道武学。

    眼见朱巴嘉措再出袖功,蜿蜒诡异,与方才的“狂风迅雷功”又有所不同,他知陆散淡现在不能出手,不及思索,当即挡在陆散淡面前,持剑进击。

    朱巴嘉措接连向他连发三袖,鼓动长袖,如鬼如魅,迅捷无伦,,凌厉逼人,但在齐御风眼中,却觉得他此时三招,纵然煞气十足,阴狠毒辣,用于对付一般高手足矣,用于对付“独孤九剑”却稍有些不足,殊不如先前那般实打实,硬打硬的密宗功夫厉害。

    拆到数十招后。朱巴嘉措变招繁复,齐御风凝神接战。渐渐的心中一片空明,眼光所注。只是对方的两条长袖。

    独孤九剑,敌强愈强。不论他袖子如何腾挪变化,齐御风的独孤九剑之中,定有相应的招式随机衍生,或守或攻,与之针锋相对。此时齐御风已与他斗了半日有余,剑术已俨然比中午之时,大有进步。

    几招一过,朱巴嘉措处处碰壁。一只袖子竟然被这少年围得水泄不通,冲突不出,他所学的奇招虽然怪异,但毕竟修习不深,远不如密宗的正宗功夫那般精纯。

    而齐御风与他相斗,出剑已然不及思索,出手便是克敌制胜的变化。他这袖功虽然有三十六招,三十六招之中每一招更有十多种变化,一经推衍。变化反复之极,倘若换成陆散淡来破解,都不免头晕眼花,无所措手。

    但齐御风所学的独孤九剑现在已经全无招数科研。随敌招自然而然迎敌,敌招有一招,他便是也是一招。敌招有千招万招,他也有千招万招。

    但在朱巴嘉措此时看来。这少年剑术之繁,已经平生仅见。只怕再打上三五天,他也依旧有无数奇思妙想,当即记心中不由得焦急,袖上功夫更狠,他虑意既生,招数更略有窒碍。他这功夫原是以快取胜,百余招急攻未能奏效,锐气已不免顿挫,再加心神微分,威力更即大减。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舍珍珠而取鱼目,放弃了高明的正宗武学,而使邪道功夫。当即又惊又怒,两手长袖并出,回旋荡漾,顿时犹如一股龙卷风一般,卷的齐御风等人耳鼓中嗡嗡作响,甚是难受。齐御风手中长剑一歪,便有些刺之不进。

    朱巴嘉措手中长袖越旋越快,渐渐不受心力使唤,只是向外膨胀,他心中甚是舒畅,当即哈哈大笑,声震屋瓦,这笑声无法止歇,随着他袖子内息鼓胀、力道越来越强。

    齐御风受了陆散淡一指的内劲,已不受他笑声蛊惑,当即凝神细看,盯着他手中长袖的方位,身形随着风向不断变换,借力打力,不住游斗,他精通太极之术和七花步法,那朱巴嘉措气喘吁吁,尽管长袖越舞越快,却也拿他毫无办法。

    眼看齐御风奇招迭起,不断攻来,朱巴嘉措心中焦急,猛然长袖一摆,露出手来,凌空一抓,便要将齐御风抓过来。

    齐御风只觉得一股吸力不断从朱巴嘉措掌心中传递过开,不由得身子一歪,如同狂风之中的落叶一般被席卷了过去,他空中慌而不乱,剑尖在地上一荡,借着风势,一下从朱巴嘉措头顶蹿过。

    只因朱巴嘉措此时内息已经生了重大变化,招数虽然还是原来的招数,力道使出来却散漫歪斜,全无准绳,否则齐御风纵然荡得再远,也难逃他这一招。

    他抬头见到齐御风凌空矫夭,当即一挥手,向天空一指,大吼一声:“你下来!”

    齐御风本来飞起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有一丈多高,离他远远,此时被他伸手一招,登时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又直直坠了下来。

    在半空之中,他便已看见朱巴嘉措面色如痴如狂,目光狠毒,正恶狠狠的看着自己。当即心如电闪,暗道,反正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剑术已到如此境界,又何甘坐以待毙?

    当即他身形在半空之中转了半圈,身子在天空倒悬而下,如长龙经天,当即手中剑光一吐,便使出华山剑法中的“无边落木”一招。

    只见他剑招变幻,竟然将那“无边落木”的十几剑一同刺出,剑光萦绕,将朱巴嘉措团团罩住,一时登有万花凋零,一片死亡肃杀之感。

    朱巴嘉措挥舞双袖,不断抵挡,但那长白剑何等凌厉,他两只长长的衣袖,登时被搅成片片蝴蝶,飞散而去。

    而在他落下的同时,众人也不由得都心惊不已,心道这番天地相遇,除了一死一活,当真无其他路径可想。

    曲非烟眼见齐御风在空中盘旋不定,剑尖连点,击打在朱巴嘉措的袖子之上,形式岌岌可危,当即抽出玄金剑,化成一道金虹,掷到陆散淡面前,大叫道:“快使‘凤舞九天’!”

    陆散淡摇了摇头,身形如一只青鸾般凌空扑击而下,身法曼妙无比。一指探出,奇快无比的在朱巴嘉措胸口膻中一点,即便缩回。

    他这轻轻一点,便如同在宁静的湖面上投下一颗石头,荡起阵阵的涟漪波澜,继而便渐渐沸腾起来。

    朱巴嘉措初时,只觉得身子一重,内力运行艰难,继而又斗几招,便觉丹田中热气如焚,如火之炙,热焰上腾。

    他心情略一动荡,四肢百骸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齐御风无他的长袖之气流连续吹拂,便也翩然落地,一剑收招搭在他肩膀之上。

    但见朱巴嘉措缓缓坐在地上,手指、眉毛、口角、肩头,不住牵动,有如癫痫发作一般。

    齐御风不禁皱眉问道:“他疯了么?”

    陆散淡摇头不语,只是看着朱巴嘉措各处不断涨大,缩小,似乎是个充气之人一般,不禁叹息一声。

    朱巴嘉措此时只感觉体中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穴道之中冲突盘旋,似乎要突体而出,却无一个宣泄的口子,当真难过无比,不由得也无暇顾及其他,对眼前之敌,只能视而不见。

    他盘膝调理经脉,却觉得内息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皮都在向外涨大一般,立可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

    又过了一小会儿,只感觉身子似乎要涨成一个大皮球,内息却还不断远远涌出,他实在惊慌之极,却也知道除了引导宣泄这一股内息之外,别无他法,当即只是连续催动内功,压抑平复。

    良久之后,突然觉得身上似乎又中了一指,眼前便似乎有一道白光接引,体内奔腾鼓荡的内力蓦然间一泻千里,自膻中气海,飞散而出,他原本内气膨胀,全身欲炸,忽然间有一个宣泄之所,登感舒畅,不一会儿,便缓和下来,略有些迷茫的睁开了双眼。

    他抬眼冲齐御风点了点头,随即便看向陆散淡道:“老衲败了。”

    他此言一出,众人脸上不由得都一阵变色,想朱巴嘉措乃一代大乘法王转世,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他武功不说天下第一,也差不了多少,此时居然在这偏僻酒店中败于两个青年之手,实在也太不光彩了。

    陆散淡也感叹一声,盘膝坐在他对面,仿佛两人不是仇敌,而是生死括契的好友一般。

    朱巴嘉措停了片刻,又道:“你这功夫,也是‘灵犀一指’么?”

    陆散淡点了点头,朱巴嘉措摇头感慨道:“老衲误入歧途,多谢居士指点迷津,请问居士,你这一指参悟的可是本相之禅?”

    陆散淡点了点头,道:“不错。”

    齐御风在一边,听两人说话,不由得有些迷糊,闹不清楚,却不知方才剧斗,朱巴嘉措觉得两人武功威力越来越强,当即便使出了一些无意所学的偏门武功。这武功不是密宗正道,他虽然越斗越是精神,其实心灵中魔头渐长,内力便有些收束不住。

    他这些武功原本在西域练习之时,倒也不觉得如何,但乍逢劲敌,将这路武功的精微之处尽数发挥出来,心灵渐受感应,便不免有些慢慢开始走火入魔。

    这偏门武功看起来虽凶恶狠毒,其实却并不如密宗正道高明。他自己用的畅快,虽不觉察,身法却慢慢的涩滞起来,已无初斗时的灵动自如,是以齐御风才敢单独与他相斗。

    而陆散淡的“灵犀一指”乃是从大理段氏的“一阳指”中脱胎而出,正是以佛法降魔的精妙**,是以他一指之出,便卸了他体内烦郁紊乱之气,否则即使他赢了齐御风,也不免狂舞三天三夜而死。(未完待续。。)

第112章 本相

    朱巴嘉措佛学精湛,博大精深,体内烦恼一去,当即便也道破了陆散淡这一指的来历:本相之禅。

    原来世尊释迦牟尼当年在拘户那城婆罗双树之间入灭,东西南北,各有双树,每一面的两株树都是一荣一枯,称之为“四枯四荣”。

    据佛经中言道: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

    茂盛荣华之树意示涅槃本相:常、乐、我、净;枯萎凋残之树显示世相:无常、无乐、无我、无净。

    原来“灵犀一指“,只是一指,简单到不可以再简单,但陆散淡一生所参悟的便是这茂盛荣华之树,涅槃本相的四个字:常、乐、我、净。

    他此时禅功精深,已达本相境界,虽然只是一指,却也带了禅宗佛学的意味。他这一指点中敌人破绽,对方真气震荡,心神不宁,不论多强的武功,都将被他震慑得内火上升,登时走火入魔;但也因同样原因,为他人疗伤治病,驱散淤积的内气,也是拿手好戏,正可谓,无病找病,有病治病,攻防一体,一指足矣。

    朱巴嘉措笑道:“佛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我根器鲁钝,居然一直未能参透这本相二字,今日得窥陆居士神功,总算了了心愿。我密宗无上瑜珈最高心法,便是这安详二字。先代曾有位活佛说过:禅是大密宗!我一直嗤之以鼻,现在想来,当真错的厉害。”

    他说罢双手合十。不禁念念有词。

    原来他所修习的无上瑜伽神功,和其它修佛之法的区别在于。它更注重对心的要求,即把修心放在首位。它认为只有我们更好的控制自己的心态即对意志的控制,才能最终达到无上的境界;什么是无上境界,就是无欲无求,直至心如止水,意识外放,最终达到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善即是恶,恶即是善。好即是坏,坏即是好的至高境界;从而达到佛陀所说的众生平等,人人可渡之无上心态。

    而朱巴嘉措原本也是个有个大智大慧之人,佛学修为亦是十分睿深,在西域登坛说法之时,

    妙慧明辩,说来头头是道,听者无不欢喜赞叹,往往一次说法。便有数千人聚集听讲。

    只因他后来练了气功,好胜之心日盛,向佛之心日淡,又经左冷禅挑唆。才有了这中原一行。

    此时他被两个小子所擒,生死不由自己,颜面丢尽。不由得心道:“佛家戒贪戒嗔,戒痴成妄。我却一齐犯了,今日有此恶报。焉知不是佛祖点化,叫我改邪归正?”

    他之所以和齐御风两人拼斗,并非临时起意,乃是别有用心,他知道这两人所学武功都是中原江湖一等一的武功,便想着归期在即,寻了这二人单独都较量一番,将二人武功学尽,日后带回寺庙之中,编纂成册,教习弟子,也令西域之中,不至于总是那么单调的几门武功。

    而他自己,便必然是这几门新武学的创始宗师。

    他此时回想自己所作所为,不由得满头汗水涔涔而下,又是惭愧,又是伤心。为了一些虚名,竟然险些将几十年佛学的艰辛修为,废于一旦。

    陆散淡皱眉道:“大和尚,你内功精湛,原也不必如此,怎么却被我那一指……?”

    朱巴嘉措摇头叹道:“我本来要死啦,活不了多少天了。”

    陆散淡听闻不由得一惊道:“你是说……你在今日来此之前,便已经受了重伤。”

    朱巴嘉措神情凝重,当即点了点头。

    陆散淡和齐御风两人对视一眼,目中都是莫名惊骇,当即齐御风便开口问道:“是谁所伤?”

    朱巴嘉措低着头沉吟半晌,目中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开口道:“是——东方不败。”

    陆散淡不由得皱眉道:“你们二人何时相遇的?”

    朱巴嘉措叹息道:“你在少林寺,不及看完,即便溜走,难道不是因为此人?”

    陆散淡面色一红,道:“我只看见你与一人交手,却不知是谁。”

    朱巴嘉措神色淡然道:“若非我被那东方不败一掌伤及肺腑,今日二位联手,却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陆散淡和齐御风两人又对视一眼,心中都极为惊骇,齐御风想起这朱巴嘉措在华山之下出场之时,何等意气风发,不可一世,与今日颓唐喝闷酒之举的确颇有些不同,当即不由得点了点头。

    两人打了一天,现在筋骨酸软,又一想到,两人打了半天居然赢不了一个重伤之人,心下不由得一沮,齐御风索性也不持剑挟持于他,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气,只觉得若是自己就此躺在床上,准能躺上十天半月,也不起来。

    陆散淡眼中精光一闪,片刻便明了了此人心意,开口道:“你来找我,是为了学这“灵犀一指”,未了却遇见齐兄弟,便想将他这无敌于天下的剑法,也一并学了去?”

    齐御风听得莫名其妙,心道这老和尚武功如此高深,怎么还要学咱们的功夫,可又一想,这老和尚虽然能耐大得通天,但估计这密宗一途,可能也不太容易练成,他总得给他徒子徒孙,找点方便的武学。

    而且这和尚内功虽高,招式却一塌糊涂,即使他将今日自己的剑招尽皆记住,想来也够他得益不少了。

    当即他转头看向朱巴嘉措,却见他微笑着点点头道:“不错,老衲此来中原,原本的确有此想法,只是两位未免太不精明,你看那少林寺,便只给我吃各种毒药,对于武功一途,却绝口不提。”

    便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接着有人说道:“大乘法王,您实在误会了鄙寺了。”

    齐御风抬头观看,却见四野除了那些豪客,并无少林寺的和尚,而这声音柔和清亮,便如同在身侧说出来一般,想来定是有人以上乘内功的“千里传音”之法,从远处说出。(未完待续。。)

第113章 惨死

    众人朝着那声音来源之处望去,不过一会儿,便从远远之处,看见两个白须垂胸,身披土黄色的僧袍的老和尚,并肩缓步走来。

    当即便有许多英雄好汉,急忙上前拜见,齐御风从旁听之,却也知晓了这两人乃是少林寺方证方丈和他的师弟方生大师。

    两位高僧对着众人匆匆一施礼,抢步走到朱巴嘉措面前,齐齐叩首道:“拜见大乘法王。”

    朱巴嘉措面无表情,只是点头道:“很好,你们还是来了。”

    方证大师双掌合十,言道:“法王乃我寺贵客,匆匆一别,身上毒药未解,我等怎能心安,此番特来将解药奉上。”

    朱巴嘉措淡然道:“贵派种种奇毒,虽匪夷所思,神妙非常,却也并未脱离老衲掌握,老衲身子并无妨碍,在此谢过方丈,这解药却不必了。”说罢竟然也微微一躬身。

    方证大师抬头见他眼中殊无煞气,一片明澈,面上隐隐有宝光浮动,不禁微笑道:“看来大师心魔尽去,于佛法之上领悟得更为精深,当真可喜可贺。”说罢一合十,又向朱巴嘉措拜了一拜。

    朱巴嘉措坦然接受,继而叹道:“我初访中原之时,这位齐少侠便说中华地广人多,人杰地灵,俊彦之士,所在多有;以我之功,即使逞一时之快,也难免不敌这种类繁多,博大精深的武学,必定元气大伤,悔之晚矣,当时我还不信。现在想来,当真惭愧的紧。”

    他话里话外。对中原武林已然颇有些敬仰,但对少林寺一行。却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方证大师道:“我少林寺之中,道行浅薄,确实无人可抵挡大师神功,所谓毒术,也只是外魔法来时,难以用佛法点化,不能弘法护寺之时,无可奈何的法子。不过这‘七心海棠’的解药,还请大师服下。难免贵体生恙。”

    朱巴嘉措一愣神道:“七心海棠,那是什么?”

    齐御风乍闻得这个名目,不由得脱口而出道:“那是天下第一奇毒,乃是用烈酒浇灌而成。”

    方证大师略一惊诧,向他点点头道:“不错。此物乃是我寺药王院偶尔所得,向来不敢轻用,大师前日苦苦相逼,我师弟方心无奈之下,便暗中给大师下了点毒。事后他后悔莫及,告知我等,我二人追了一路,到现在才寻得到大师。”

    朱巴嘉措皱眉道:“我修习菩提琉璃功已久。早已不染尘埃,怎么却并未察觉出来?”

    方生大师开口道:“这位齐小友知道这‘七心海棠’的名目,想必一定知道其中种种神通。就跟法王说下罢。”

    齐御风见方生大师面色和蔼,当即点头道:“七心海棠无色无味。即可立见功效,也可徐徐图之。既然大师现在并没察觉,想必方心大师乃是用了七心海棠的叶子粉末,暗中涂抹在了大师的肌肤之上,如此七日之后,法王身子便会毒发身亡,而在此前,这毒质渗透骨髓,却任凭你大罗金仙,也无法察觉。”

    “大和尚,你运气将手臂肌肤揉搓几下,使它发热变红,看看是否闪烁着一丝银光?若有银光,便是中毒之象。”

    朱巴嘉措将信将疑,当即在手臂上搓了两下,果然肌肤发热之后,手臂脉络之上便显出几点银光,像是悬于璀璨银河的星星一般。

    当即他面色不由得一沉,久久不语,好半天才叹息道:“毒道一脉,果然渊深难测,我内功已达炼神还虚,无相无我之境,却不想居然还着了道。”

    方证道:“陆小友的‘灵犀一指’,已达禅门化境,以本相破无相,当真高明之极,我少林寺无此本事,又要护寺卫门,只好出此下策,倒叫大师见笑了。”

    朱巴嘉措道:“不错,他这功夫,正克你们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中的‘无相劫指’,你们却要小心啦。”

    方证大师与陆散淡相视一笑,并不介怀,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包解药,看了齐御风一眼道:“小友,你猜这解药是什么?”

    齐御风看也不看,便道:“这是七心海棠的花粉。”

    方证大师赞道:“小友果然渊博。”说罢便将解药递给了朱巴嘉措。

    朱巴嘉措持着解药,迟疑道:“你不怕将我医好了,我再去少林寺大闹一场?”

    方证大师笑道:“大师已然赢了我少林寺,只是以慈悲为怀,未曾将我全寺遣散,又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生事。”

    朱巴嘉措点点头,感慨道:“不错,我是不会再回中原来了,只不过不是怕了你少林寺,而是……。”

    他说话之间,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恐惧,当即住口不言,将一包药粉,尽数吞下。

    他神功通玄,当即修习片刻,即便站起,看着众人,说道:“中原一行,得益匪浅,老衲虽在佛门,争强好胜之心却比常人犹盛。唉,贪、嗔、痴三毒,无一得免,却又自居为高僧,贡高自慢,无惭无愧,唉,命终之后身入无间地狱,万劫不得超生。”

    说罢他双手合十,念了几句咒文,继而振振衣袖看着齐御风和陆散淡两人,笑道:“今日有幸得窥天下第一的神剑和禅宗指功,对佛法有所领悟,方有解脱之望,在此谢过。老衲今日告辞,此后万里相隔,只怕再难得见,这只骨笛既然被陆少侠接住,那雪风,也就归了你罢。”

    说罢,他打个手势,那只斑蝥老虎不知从何处突然带着一阵腥风蹿出,趴伏在他身边,舒展筋骨,便仿佛依依不舍一般。

    他慈爱地抚摸那花斑猛虎的后脑,似乎在安慰它一般,接着用手一指陆散淡道:“雪风。这便是你日后的主人。”说罢,也不等众人招呼。便转头而去。

    方证和方生眼望他转身离开,不禁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一种释然之感,这一代法王,实在神通莫测,他两人使那七心海棠之计交好与他,也不知蒙得住蒙不住这和尚,此时见他转头离去,永不回中原,才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陆散淡心中却有些纠结,这和尚乃一代高僧。修为来之不易,可是若是让他就此施施然离去,凭他的智慧和修为,用此番记下的剑招指功,加以修订,势必便让西域多了几门厉害的武功,那便不能让他如此轻易便走。

    可是若是他就此大彻大悟,不将这等俗事萦怀于心,一心弘扬佛法。度化教诲,此人在世,却又是大功德一件。

    当即他心中左思右想,各种年头纠缠之际。他抬眼看着朱巴嘉措的身影渐渐远去,突然心中笑道,凭借在场几人之力。或者斗得赢这和尚,但若是想将他就此擒住。却是千难万难,他内外兼修。已臻入神坐照之境,又岂是我等就能随便拦得住的?

    当即心中一松,不由得自嘲般地笑笑。

    齐御风经此一战,可谓惨苦磨练,对“独孤九剑”的感悟更是一日千里,如此有用的人形靶子可不多见,心中实在是想与他在性命周全的情况下,再斗上七天七夜才好。当即他看见朱巴嘉措离去,也不禁有些惘然,

    正当此时,突然众人听得一个娇嫩的声音冷冷“哼”了一声,在场诸位都没见到这声音的主人,却又觉得这声音就在耳边一般,当即心头不由得都莫名冒出一股凉气,直往上蹿。

    只听这声音续道:“就这么想走,哪有那么便宜?”,这声音及其低微,似乎蚊鸣虫语一般,但传进每个人的耳朵,却又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当即便有内功高深之人听得出,这乃是内功达到了证虚合道之境的高人,以一股极细的内劲发出,声音虽然细微,却可远远传出几里之遥。

    正当众人惊诧之时,,却见朱巴嘉措身形急速后退,渐渐变大,便好像被一股怪力牵引一般,他足不落地,身边却荡起层层烟尘,身形如电,身上的红色僧袍也被拖曳成一道虹影,便如同一条红龙急速而飞一般。

    朱巴嘉措本来轻功高明,早已走出几百丈之远,而此时一瞬之间,便已经被那股怪力牵引到了众人近前,猛然停住,扬起一阵烟尘。

    方生大师见朱巴嘉措眼神微闭,双手合十,嘴角带着一抿微笑,一副庄严宝相,不禁上前一步问道:“大师……?”

    朱巴嘉措张开双目,眼中晶莹光润,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随即下一刻,便见他额头冒出一股鲜血,随即“膨”一声,肢体瞬间四分五裂,爆裂开来,散落一地。

    方生大师躲避不及,头脸登时被喷了一腔鲜血,他双目圆睁,也不看自己一身的鲜血,登时怔怔不语。

    众人都霍然一惊,心中惴惴不安,朱巴嘉措这等武功高绝之人,居然能被人一招击败,而且败得如此之惨,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这招数又如此诡异,几乎如鬼神一般,当即众人心中,不由得都浮起了一个可怕的名字——东方不败。

    当即便有人双股战战,脸色苍白,提足便奔,转头就跑,一边奔跑,一边还喊着:“东方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也有人一边跑着,一边喊着:“东方教主,德配天地,威震当世,古今无比。”

    原来近日东方不败因有人污蔑日月神教而到处大杀特杀,江湖之中都传闻只需表明立场,便可不必受死,是以众人为了保命,便颂赞起这位当世第一武林大魔头来。

    余下其他武林人士虽然未曾如那几位那般脓包,却也有不少就此不告而别,一时剩下的人中,脸上皆骇然变色,吓得都哑口无言。

    好半天,方生才怔怔地转过头来,看着师兄沉声问道:“师兄,是他?”

    方证大师修习“易筋经”多年,周围蝇虫之声,瞬息可闻,却也只在这人发劲之时,在树梢上看见一抹黑影,接着便转眼不见,当即他点了点头道:“若非是他,旁人也无此能耐。好在,他现在已经走了。”(未完待续。。)

第114章 景仰

    剩下之人,当即都暗中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看着满地尸块,又都沉默不语,在场之人,见虽然有不少人恨这朱巴嘉措跋扈狠毒,但眼见他一代得道高僧,不知几百年才能出一个,却落得如此下场,却也不由得一阵感慨。

    方证、方生两位大师更是神色凄然,举起手掌,轻声诵念经文,渐渐的容色转和,到后来脸上竟似笼罩了一层圣光,当真唯有“大慈大悲”四字,方足形容。

    好半晌,众人才从这股莫名的恐惧忧伤之中解脱出来,众英雄见集会之事,尚未开始便已事毕,也不欲多事,于是祖千秋等人纷纷向两位大师请安告辞。

    方证、方生与众人寒暄,一边不断将对方姓名叫出,竟然一个不落,在场英雄都不禁惊诧,心道,这少林寺方丈果然胸襟广大,爱结交绿林朋友,连咱们这些几乎不怎么走动的人物都知晓,可当真难得。

    到了最后,只剩下陆散淡、齐御风、曲非烟与方证、方生五人,还伴着一只懒洋洋趴在地上漠然不动的大虎。

    方证与陆散淡寒暄半天,目光转到齐御风身上,问道:“少侠,你可是风前辈‘独孤九剑’的传人?”

    齐御风心道他必然有此一问,当即含含糊糊答道:“在下的确学了风老前辈的一些剑法。”

    方证又问道:“少侠现在在华山派行事?”

    齐御风又点点头道:“在下的确是入了华山派门户。”他听了这话,不由得心中一动:这和尚天天在庙里念经,知道的却是不少。连我入了华山都知道。

    方证笑道:“齐少侠剑术入神,老衲今日大开眼界。好生敬仰,若是他日有瑕。还望到少林寺一叙,老衲定然喜不自胜,以礼相待。”

    齐御风心道:“看这两个秃老亮,目光闪烁有光,见到我好像见到什么宝似的,莫不是先前刘国良的案子被他们发现了些什么?”说着向一边曲非烟看去,却见她抬头望天,好似十分从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实则目光不时瞟来,却也有些心虚。

    当即他忙含糊推脱道:“不敢惊扰贵派宝刹,咱们还有要事,他日江湖相逢,再当……”

    方生忙道:“刘国良心怀叵测,恃强逞暴,我等俱已知晓,我等素知曲洋与刘正风并无纵横江湖之志,也无伤人害人之心。所作所为,全为自保,前事已过,齐少侠不必为难。”

    齐御风听到这话。当即放下心来,心中一喜,当即口不择言道:“那就好。那就好。”

    曲非烟本来一颗心绷得紧紧,看似闲适。其实也暗中倾听,听得齐御风这句。却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道,这两个和尚明明就是在诈你,你却如此坦白,不走江湖,当真不知江湖险恶。

    方证略一沉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老衲有几句话,想同齐少侠说说。”

    齐御风一拱手道:“大师但说无妨。”

    方证点了点头,却不开口,只是缓步向前,齐御风见之,当即亦步亦趋,在他身后紧紧跟随。

    两人走出几步,到了一条河边。

    方证才缓缓开口道:“五岳剑派大事将近,左冷禅虎视眈眈,齐少侠何以为抗?”

    齐御风一句说出,登时也有些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听方证又说得如此露骨,他又不是一被忽悠就找不到北的令狐冲,当即心中便有警觉,心道这少林寺如此关心五岳剑派,却是什么缘由?

    当即他低头轻咳两声,摊手道:“华山派门户弱小,掌门又不知所踪,只能尽人是,凭天意了。”

    方证叹息一声,说道:“据说阁下将左冷禅爱子杀死,此事是必不能甘休,左冷禅野心极大,华山派门户危急存亡之际,我少林派焉能不理,不若我两派联手如何?”

    齐御风惊道:“我华山派焉能与少林派相比,况且此事关系重大,须得掌门同意才行,小人卑微,万万不敢做主。”

    方证心中微微一叹,心道据说此人掌管华山不出两月,便传下了种种神妙剑法,令华山派好生兴旺,此人一身剑术,又如此高明,不如少林派彀中,总难心安。

    谁知齐御风又道:“不过少林派向来为武林领袖,数百年来众所公认,我华山派心慕已久,既然大师如此盛情,等我掌门大师兄回山之日,我等便立刻赶赴少林,拜会两位大师。”

    方证大师听闻,当即心中一喜,点点头正色道:“左冷禅野心极大,要做要做武林中的第一人。自知难以服众,只好暗使阴谋,华山派近日受的总总侵扰,便由此而来。”

    齐御风点头道:“左盟主文才武略,确是使武林中的杰出人物,五岳剑派之中,原本没第二人比得上。不过他抱负太大,急欲压倒武当、少林两派,未免有些太过心急,不择手段。”

    方证大师微微一笑道:“你身怀无上剑法,既然有缘入得五岳剑派,又熟知他的为人,可又办法破解这场江湖危机?”

    齐御风摇头道:“我若是想立足脚跟,护住华山一派,倒还有所作为,但若想只凭一人之力,便压倒嵩山派上千名武林豪杰,却是妄言。”

    方证点点头道:“不错,一门派之创建成名,那都是数百年来无数英雄豪杰,花了无数心血积累而成,一套套的武功家数,都是一点一滴,千锤百炼的积聚起来,决非一朝一夕之功。五岳剑派在武林崛起,不过是近六七十年的事,虽然兴旺得快,家底总还不及昆仑、峨嵋。你能知道这些,那便很好。”

    齐御风心中暗道:“当年华山派的家底,未必差过昆仑和峨眉,而武当派崛起,也未必用得上百年之功,这和尚给一个甜枣,再警告我几句,叫我别成为左冷禅第二,却有些忒小瞧人了。”

    当即他不禁感叹道:“小子今日得见大师,当真由自内心,特别景仰。”

    方证听他莫名其妙说着一句,当即不由得一愣,问道:“ 你景仰我什么?”

    齐御风望着月光照耀,波光粼粼的河面,当即感慨道:“一个人武功越练越高,在武林中名气越来越大,往往性子会变。可是他自己却并不知道,只有大师这般心如莲华,洁净淡雅人物,才能坦荡淡泊,恬淡从容。”

    方证微微一笑,合十为礼道:“少侠的独孤九剑,当真神妙无端。”

    齐御风也笑着回礼道:“方丈的‘易筋经’神功,醇厚博大,才值得我辈景仰。”(未完待续。。)

第115章 般若

    两人谈论半晌,方证始终摸不透这少年的心思,也不好强求,只能抬眼望着月下的树梢,轻叹一声,就此作罢。

    齐御风听得他话中隐隐有拉拢之意,却也有警告之心,也是不明所以,所谓“交浅言深,君子所戒”,是以也不加以细问。

    两人缓缓步行,在河边绕了一个圈,回转过来,见陆散淡已将朱巴嘉措的尸体收敛了起来,拼成一个人形,只是骨肉俱碎,却已然不成样子。

    那老虎似乎也对这朱巴嘉措之死有所感触,闭目阖眼,前爪搭在地上,趴在一旁,也不逃走,也不吼叫。

    方生大师盯着这尸首良久,不由得摇头感叹一声道:“一身臭皮囊,葬也罢,不葬也罢,离此尘世,一了百了,不如便丢在这算了。”

    齐御风心道,听说西域盛行天葬,方生大师此言,倒也合乎密宗礼仪。

    方证却道:“大乘法王身份尊贵,佛门之中,无人可比,这法体还是火化了的好,至于这荼昆舍利,就先迎回咱们少林寺留存,等有了机缘,再派人送往西域雪山的大轮寺中。”

    方生大师当即躬身合十道:“就依师兄所言。”

    当即五人便拾柴点火,将这朱巴嘉措的法体火化,等柴火凉了,两僧人上前收敛骸骨,用袈裟包了一包。

    火化之际,方证、方生在一边不住低声祷祝,诵经恭送法王轮回转世,神色庄重无比。陆散淡也长躬不起,齐御风和曲非烟尽管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其他三人都如此神情,便也上前拜了几拜。祭奠了这位生平大敌一番。

    当即夜色已晚,几人便循路途想找了间客栈,暂做歇息,却发现这小镇上的人在傍晚之时,便早已全被那房倒屋塌的景象吓跑,此时冷冷清清,竟变成了一个死镇。

    齐御风和陆散淡均是又累又饿,却又都抵不住困意,当即嚼了几口干粮。便寻了一间客栈房间,顾不得其他,各自沉沉睡去。

    次日起身,齐御风依旧有些缓不过乏来,却又觉得口渴,便强打精神,踉踉跄跄,推开房门,到厨下寻口水喝。却见方生大师正笑眯眯地坐在灶前,不时的添着柴禾。

    齐御风见状,当即大惊道:“这怎么使得,却叫您下厨煮饭?他们几个人呢?”

    方生拍拍手笑道:“不妨事。不妨事,这挑柴煮饭,本就是佛门的功课。少林寺人人做的,齐少侠这一觉睡得可好?”

    齐御风笑着点了点头。走到井边,咕嘟嘟喝了一大碗水。长舒一口气,这才感觉力气渐渐恢复了过来。

    方生看了齐御风半天,又对着门外的天空沉吟半晌,开口道:“没想到华山派风清扬老前辈的剑法,居然在世上还有传人,老衲当年行走江湖之时,曾受过风前辈的大恩,现在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

    齐御风心中暗道,自己这个风清扬传人的身份,可是半真半假,倘若他问起风清扬音容笑貌,却难免要穿帮,当即便在一边陪着他感慨岁月流逝,却闭口不言其他。

    方生转头道:“齐少侠的剑术之中,似乎除了‘独孤九剑’的剑意,又另有一门上乘剑法,不知是何门何派的武功?”

    齐御风当即摇头道:“说来惭愧,我师傅也没说过这叫做什么剑法,不过是一门总诀,加上若干剑势,但由此可引出种种变化,每学得一门剑术,便可将其融入其中,化为已用。”

    方生长眉一轩,当即动容道:“似这般包罗万象,兼容并蓄的武学,真堪成无上绝技,与我寺七十二绝技之中的般若掌法倒有些类似。”

    齐御风当即心中一动,忙问道:“小子无知无畏,愿请教这般若掌是什么功夫?”

    方生呵呵一笑道:“般若掌法乃是我派七十二绝技之中排名第一的掌法,也是佛门掌法中的最高的功夫,练起来无穷无尽,永无尽头,多一份感悟见识,掌法之中便多一份精妙。”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屈膝弯腰,左掌圈转,右手先是握拳,缓缓推出,等手臂即将伸直之际,才化拳为掌,轻轻发力。

    齐御风见他掌力似乎并不如何刚猛,却也绝非阴柔一派的武学,这一掌有收有发,举重若轻,留有极大余力,似乎大有名堂,但究竟是什么奥妙,他拳掌功夫相对于方生大师来讲,那是极其粗陋不堪,是以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妙处。

    但抬眼望去,只见距离方生和尚三尺之外的木板之上,居然有一道浅浅的掌印,当即不由得肃然起敬,心道他这般慢吞吞的使招运劲,居然都有这么大的威力,这“般若掌”可当真不凡。

    方生收掌而立,缓缓吐纳,继而又摇头叹息道:“说来惭愧,老衲忝为达摩堂首座,学这掌法,至今已有三十多年的光阴,却也未曾窥其堂奥,自北宋年间我寺玄慈老方丈圆寂以后,少林寺历代先贤专研这路掌法的,共有七百多人,这其中却没有一人,再能练至这掌法的大成的境界。”

    齐御风当即不由得悠然神往,脱口道:“但不知这大成境界,是什么样子?”

    方生道:“ 我禅宗武学,与密宗法源如一,你看那朱巴嘉措的武功,十个老衲也打不过他一个,那便是离佛门武功大成的境界,只差一步了,倘若不是他后来又了贪念嗔意,入了魔道,那无上神通,便可直如神佛降世,当世无敌了。”他面色诚恳,言语之中,尽是惋惜之情。

    齐御风当即一愣,心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修习这路掌法,还得先成为得道高僧不成?

    方生也突然醒悟道,此时两人在谈论武功,而非佛法,当即面色一赧道:“这路掌法号称般若,而般若佛法最讲究空无,这掌中意味要即不是空,也不是非空,掌力化于无形,没有了色,没有了受想行识,色既是空,声香味触法也都是空,掌力是空,空即是掌力,才能算得上大成。”

    “但只要出掌之时,有一点滞涩,或者刻意为之,便都不算完美。”

    齐御风听他讲得玄玄乎乎,不由得有点头昏脑胀,当即也不细想,心中只道:幸亏剑法之中,只讲究虚实方位,松紧得当,没有这么多禅理。否则学一路武功还得研习下哲学,那可真头大的很。

    方生见他疑惑不解,当即微微一笑,轻轻在他肩头拍了一掌,只听“啪”一声脆响,齐御风,便生生受了这一掌,他额不见汗,骨不出声,只觉得一股暖流,绵绵密密,自肩头一直流淌到脚跟,通体毛孔登时发散开了一般,无比舒泰,便如同劳累过后,洗了个热水澡一般,他昨日剧斗所遗下的疲累,登时一扫而空。

    齐御风身心舒畅,不由得长呼一口气,抬头看着方生道:“大师,这……?”

    方生拍了他这一掌,低头看见他毛手毛脚的一抬胳膊想挡上一挡,随即又缩了回去,他身为少林寺达摩堂首座,眼光何等高明,登时皱起眉头道:“你如此剑术,怎么内功这般差劲,拳脚似乎也不太高明?你这内功……似乎是雁荡山一脉的佛门内功?”

    齐御风当即大为惭愧,当即道:“小人专修剑术,以至于内劲拳脚,却都耽误了。”

    方生摇摇头走开,似乎十分失望,当即转过去对着灶台,自言自语道:“这不成……这那里行……这般行走江湖,你这得多侥幸,才能活到今天。”说罢竟重重的叹一口气。

    原来方生见猎心喜,又曾受过风清扬的大恩,便想借着展示武功之机,将这“般若掌”的掌法精义传给这少年,于是他先使了一掌,叫他看清楚这架势,然后又以般若掌内劲,震荡他全身,让他自行体会一番,倘若他内力有成,便定然能对这路掌法使劲用力的窍门心领神会,就算体悟不多,却也够他一生受用不尽。

    而这般传功,自己也不算乱传本门绝学,不坏规矩。

    可他这一掌打下,立刻便觉得这少年体内虽然积蓄着不少内劲,可运气调息的的经络却甚为粗陋,并不高明,而他这一呼吸,行功竟如同初学者一般。

    这点本领,怎么可能领悟得到他这般神妙无方的内家功夫?

    当即他心中不喜,便有些失望。

    齐御风也不知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错过了一门惊天动地的绝世武学,当即嘿嘿笑道:“小子先学剑术,再攻其他。”

    方生低叹一声,却也知道,盖武学之道,极难遍通,每个人的武功都各有天赋造化,纵是同门师兄弟,一样的武学也有造诣不同,往往善于兵刃功夫的,拳脚内功便甚为平常,而轻功一途,则更多在于天赋异禀。

    他便知道有几位江湖高人,单是研习一指一掌,便花费了毕生的功夫,连一堵矮墙都攀不过,但旁人武功使得花团锦簇,轻功练得如穿花蝴蝶,却也未必能在这几位高人的手上过上几招。

    当即他收起暗传武功的心思,抬头道:“齐少侠,再过十一天,便是泰山日观峰举办五岳剑派大会的日子,你有何高见?”(未完待续。。)

第116章 密议

    齐御风听见这方生竟然接着昨日方证的旧话重提,正要装腔作势对嵩山派“强烈谴责”一番,却听得方生又道:“此次左冷禅有备而来,策划良久,对我少林派也是大大不利,他野心勃勃,我少林虽是不惧,却也怕他害人良多,只是这在江湖中人来看,此时这事还只是五岳剑派的内务,我少林寺不便明面出手,所以一切还得跟你商量一番。”

    齐御风见方生目光湛然,十分诚恳,当即便收了那份虚以委蛇的心思,心道,这方生和尚,看似倒是比他那师兄,直来直去得多了。

    当即他寻思片刻便道:“左冷禅在江湖之上的第一步棋,便是要将五岳剑派合而为一,变成一个五岳派,此时他策划已久,定然有妥善安置,我华山派孤掌难鸣,纵是反对,也是枉然。”

    方生摇头道:“不然,左冷禅做事急躁,人又阴险,现下泰山、衡山、恒山三派,慑于嵩山派之威,不敢公然异议,容或有之,若说当真赞成并派,却为事理之所必无。”

    齐御风点头道:“大师之言甚善,但是四派之中,也并非一心,倘若稍有异心……”

    方生道:“以老衲之见,少侠一上来该当反对五派合并,理正辞严,他嵩山派未必说得人心尽服。倘若五派合并之议终于成了定局,那么掌门人一席,便当以武功决定。少侠如全力施为,剑法上当可胜得过左冷禅,索性便将这掌门人之位抢在手中。”

    齐御风苦笑道:“华山派只有大猫小猫三十余人。如何能掌管得了五岳剑派?”

    方生道:“你是风老前辈的传人,又是侠义心肠。决不会是妖邪一派,如若少侠肯坐这五岳掌门之位。我少林派定当鼎力支持。”

    齐御风听他说来说去,居然还是说到了昨天方证说的那些,当即心中不由得一动,心道,这少林寺倒是对我青眼有加,非收我这个小弟不可。

    可是他与方生却言谈甚佳,不似昨日初见之时,与方证那般心中有所顾忌,当即他便哭笑不得道:“大师。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看我如此年纪,焉能领袖五岳诸多豪杰?那五岳剑派非得翻了天不可。”

    方生当即一愣,脱口道:“你现在不是做了华山派的掌门么?”

    齐御风摇头道:“华山派有令狐掌门和梁发师兄主持,哪能论得到我?”

    方生道:“可是令狐冲不是死了么?”

    齐御风当即心中一慌,忙道:“令狐掌门身受重伤,但是被高人所救。那高人已传下话来,等他养好了身子,即便回转华山。”

    方生点点头道:“原来当时没死,却被人救了。”

    齐御风心道。令狐冲遇袭一事,一直不明不白,这少林寺耳目众多。难道知道些什么?

    他当即正色求肯道:“大师可知道我家掌门遇袭的情形?”

    方生点头道:“江湖传闻,左冷禅为求周全。围困令狐冲的,乃是嵩山所延请的十七名一流高手。其中嵩山派,倒是占了五成。而且在长安作案之后,马不停蹄,便将他尸首带回了嵩山派。嵩山与少室山所隔也是不远,我少林派的一名俗家弟子,倒是见到了当时情景,说是看到了令狐冲身上中了十七八刀,尸首被一群黑衣人带到了胜观峰上,听你这般说来,他是眼花看错了也说不定。”

    齐御风凛然一惊,脸色登时大变,心道那人既然已经看清楚是令狐冲身上中了十七八刀,又怎么可能是眼花?而且即使他当时未死,那胜观峰乃是嵩山派重地,机关重重,岗哨严密,天下又有几人能从那里救出人来。

    方生见他神色陡然大异,倒也吃了一惊,沉吟道:“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齐御风呆立不动,直至良久才摇摇头,叹息道:“如此说来,可能我家这掌门,已然当真命丧奸贼之手了。”

    方生道:“你方才不是说有什么高人所救?”

    齐御风略一愣神,又心道:“那黑衣女子轻功若神,武功如此高明,说不定医术也是不错,倘若说他从嵩山派手中劫走令狐冲,再施展无上妙手,加以医治,倒也说的过去。”

    当即他复而眉开眼笑道:“是啊是啊,说不定很快就养好了病,回来了也说不定。”

    方生看他又哭又笑,茫然不解,当即怔怔地看他,良久才回神道:“不管令狐掌门贵体如何,华山派既然现在由你做主,凡事便由你来交代。”

    齐御风苦着脸道:“可是我一个小辈,便是连五岳剑派的前辈都认不全,大师如此抬举,晚辈实不敢当。”

    方生叹息道:“我师兄弟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泰山派天门道兄性子刚烈,向来听不进人言;恒山派三位师太,我们却也不好轻易打扰;衡山莫大先生向来又神龙见首不见尾……”

    齐御风当即道:“莫大先生正在我华山派做客!”

    方生闻言一怔,当即又摇头道:“可是他性子怪僻,脾气古怪……”

    齐御风又道:“眼下他在华山派习武练字,涵养可好地很哩。”说话之间,便将莫大先生入华山的事说了一遍。

    方生依旧摇头道:“他现在武功全失,也都指着你为他撑场面,你若是不挺胸而出,据理力争,难道想让华山、衡山两派的道统,都被取消了不成?”

    齐御风想了半天,觉得倒也别无他法,当即便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还请大师多对华山派、衡山派照拂一番才行,让这次五岳之会,不至于多流鲜血。”

    方生点头合十道:“小友仁善之心,当真可佩,你如此心肠,若能执掌五岳,当真是五岳剑派之福。”

    齐御风抬头望天,心道我只管华山、衡山、恒山三派,至于其他两派,杀得越多,我才越是高兴。

    继而两人详谈几句,方生许诺泰山盟会之日,少林、武当等诸派都将派人观礼,决不让那左冷禅有以多欺少、持强凌弱之举。

    方生大师道:“左冷禅如此性急,他说合并五岳剑派,倒似这五岳剑派合而为一变成了定局一般,他狼子野心,早已众所周知,真不知他还有什么可以倚仗。”(未完待续。。)

第117章 伏虎

    正当两人沉吟之时,突然门前一声轻响,接着一只老虎一个纵跃,身手矫健异常,跳进屋内。

    两人抬头一看,却见曲非烟骑在那老虎身上,容光焕发,虎视鹰扬,神情专注无比,她进了客栈,不下坐骑,依旧东奔西突,迅捷异常,犹如骑了一只大猫一般,竟然比驰马还要纵横自如。

    齐御风又惊又喜,当即从厨房走出来,大声叫道:“你也不怕它回头吃了你。”

    曲非烟奋袂而起,从虎背上翩然落到地上,得意洋洋的冲着齐御风扬起手中的骨笛道:“陆大哥把这个给我,雪风就听我话啦。”

    齐御风吓唬她道:“死人骨头,也不嫌弃恶心,快点拿来,我替你保管。”

    曲非烟小鼻子一翘,笑道:“给你有什么用,你会吹笛子么?”

    说罢抬手将笛子放到嘴边,随口吹起,只听得声调悠扬清越,好似凤鸣鹤唳,与一般竹笛之声相较,音色风味另有一番独到之处。

    齐御风笑道:“我不管,你快教我骑老虎的法儿。”

    曲非烟小手轻轻抚摸着那老虎的皮毛,转身笑道:“你这么重,该把雪风压坏了。”

    方生虽然也见多识广,但见到这老虎与女孩和睦相处,如此奇诡万状,却也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此时门外传来几声谈笑之声,方证大师与陆散淡一同跨进了客栈之中。

    两人笑着跟齐御风打过招呼,便坐在椅子上等着开饭。

    齐御风和曲非烟到了厨下,将方生大师煮的粥取出。又寻了些一早便腌好的咸菜,五人围坐在堂中。吃了这一顿早饭。

    席间,齐御风得知。原来昨日陆散淡用“灵犀一指”接住了朱巴嘉措的笛子,已然身受内伤,但经过方证大师为其推宫过血,输送真气,今天一早,便已然完好如初。

    天亮之际,陆散淡、方证大师与曲非烟三人俱未睡熟,便相约一同出门踏青,在这路上。老虎一路紧紧跟随,忠诚无比,让陆散淡头疼不已。

    所幸曲非烟不惧猛虎,突然想起朱巴嘉措起笛子,便吹奏一曲,谁知那老虎竟然只认笛声不认人,立刻改换门庭,投入到了曲非烟的门下。

    曲非烟大喜,见它殊无伤害自己的意思。当即扑过去揽住它的项颈,要骑在它后背之上,那大虎傲然昂立,侧首斜睨。起先纵是不肯,但最后终于无可奈何,还是让自己当了一次坐骑。

    本来老虎承重。绝难与马匹相比,而且筋骨乱蹿。不似马跑起来那般整齐,但这只老虎本就天赋异禀。并非一般老虎可比,曲非烟也轻功了得,这才侥幸成功。

    曲非烟到了市集之上,见左右无人,便又寻了一副鞍鞯,绑缚在老虎背上,这一下她更是如虎添翼,片刻便追上了方证和陆散淡的两人。

    两人见她骑着猛虎,居然趋退若神,指挥若定,也不禁一阵赞叹。

    众人吃了几口,齐御风便明言,莫大先生身受重伤,要去恒山派寻找龙象波若功的解药。

    方证当即与陆散淡相视一笑,便慢慢伸手到僧袍之中摸出一个纸包来,打开来看,里面俱是各式各样的药丸,方证提起一个红色药丸,在鼻端嗅了嗅道:“这个应该就是中了龙象波若功之后,补益中气、调理身心的藏药。”

    齐御风当即一愣,随即想到,这老虎都在此处,朱巴嘉措一身携带的各种杂物,又岂能没有这龙象波若功的解药?

    转而看方证和陆散淡两人笑得古怪,他不禁又想,这朱巴嘉措一身所携带的,不知有多少宝物,这两人又岂能错过,怪不得一天早晨,便匆匆忙忙,赶回去寻找。

    当即他领了解药,曲非烟得了骨笛老虎,也俱不能再说分赃之事,一行人各自满意地喝完了米粥,方证便道:“寺中现在人心惶惶,我二人一为方丈、一为达摩堂首座,久不现身,恐有所失,这顿饭吃罢,咱们就要回去了。”

    齐御风与方生谈论的正欢,当即有些恋恋不舍,却也知道少林寺家大业大,不能跟他们相比,当即便紧忙给方生大师添了碗粥。

    方生笑道:“咱们的约定,你可切莫忘记了。”

    齐御风苦笑道:“两位前辈吩咐,我本来不敢推辞,但两位明鉴,晚辈后生小子,无德无才,与左冷禅正面相抗,争这个五岳盟主之位,岂不叫天下人笑掉了大牙,这三分自知之名,晚辈总还是有的。这么着,做五岳剑派盟主,晚辈万万不敢,但六月初一这一天,晚辈一定到泰山日观峰去大闹一场,说甚么也要左冷禅不能将这五岳合一,做不成这个五岳派掌门。小子成事不足,捣捣乱或许还行。”

    方证叹道:“一味捣乱,也不成话。届时倘若事势所逼,你非做五岳盟主或者掌门人不可,那时却不能推辞。”

    齐御风只是摇头,心道我一个毛头小子若做了五岳剑派的盟主,又与你们较好,传扬出去,势必江湖人士会说我是仗了少林寺的势力,可对华山派名声清誉有所玷污。

    那英吉利唯美利坚马首是瞻,事事服从,日子也未必过的便舒舒服服。

    方证道:“倘若你不抢夺,左冷禅五派归一,手操生杀大权,第一个自然就来对付你。”

    齐御风张口道:“我推举莫大先生,要么就是恒山派定闲师太,来做这个五岳剑派的盟主之位。”

    方证微微一怔,像是不认识一般的重新打量了齐御风一番,方生却道:“师兄,定闲师太佛学精湛,慈悲为怀、虽为女流却见识不凡,不但是一代佛学宗师。更具领袖风范,的确也是上上之选。”

    方证却沉吟道:“师弟言之有理。但我只怕她武功不如左冷禅,强自出头。遭了暗算。”

    齐御风当即道:“我这就赶赴恒山,报于定闲师太得知。”

    方证点点头,行礼道:“如此六月初一,老衲与武当派冲虚道兄率同本门弟子,前赴泰山为齐少侠与定闲师太助威。”

    方生也道:“他嵩山派若有什么不轨异动,我少林弟子自当帮助四岳出手制止。”

    齐御风心中大喜,赶紧对着两人深深作揖:“得有二位前辈在场主持大局,谅那左冷禅便不敢胡作非为。”

    三人计议已罢,虽觉前途多艰。但既有了成算,便觉宽怀,当即方证、方生,便告辞离去。

    齐御风和陆散淡回忆起昨日这一场大战,犹自一阵唏嘘感慨,两人吃过饭之后,犹不痛快,当即敞开衣襟,坐在客栈后院当中太师椅上。一人手里拎着杯酒,酒坛就放在身下,迎着暖暖和和的阳光,有一口。没一口的不断抿酒,只觉得人生之福,莫过于此。

    齐御风仰躺了一会儿。转头向陆散淡看去,见他经历了这一天一夜的折腾。此时满脸俱是胡渣子,漆黑的一双浓眉下。生着两只猫也似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上转来转去,瞧个不停。

    齐御风笑道:“陆兄,有何见教?”

    陆散淡也笑着回答道:“我在看你有何破绽。”

    齐御风不答,却反而道:“我看你这胡子长得不错,不如好好修建修剪,当与眉毛齐平。”

    陆散淡眼中一亮,当即惊喜道:“你也这么觉得?他们总说我留太长胡子难看,像眉毛一样,你确是第二个说我胡子漂亮的人,果然大高手眼光,自然有所不同。”

    齐御风一愣,当即问道:“第一个人是谁?”

    陆散淡点点头,一笑不答。

    齐御风知道此人必然是他的某位至交好友,不过那人剑术未成,陆散淡不愿拿他与齐御风相较量。

    齐御风喝一口酒,仰头望天,双眼尽管还有些疲惫,却是不敢闭眼,只要稍微一阖眼帘,昨日那翻翻滚滚的剑招剑式,便如雪如风,奔沓而来,此时他身心俱疲,可不想再琢磨什么剑法。

    他转头一看,却见陆散淡,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又一次悠悠然睡得熟了。

    他心想,这位英俊青年,虽然武功盖世,却绝不骄傲、也不张扬,若真的与旁人比试,想是天下之大,也没有几人能留得住他。

    而且他一不属于各路门派、二不参与江湖纷争,只有朱巴嘉措这等人物震慑住整个中原武林之时,才出来冒了一泡,却也是身不由己,不得已而为之。

    他性格平淡冲和,内敛宁静,亦有浪子的形骸落拓,一抹懒散笑容掩尽内心沧桑,令人见之而生亲切之心,过得逍遥自在,当真令人羡煞不已。

    直到日上三竿,陆散淡也并未转醒,镇上居民缓缓回转,那客栈老板见到后院之中老虎守门,两人仰面朝天晒着太阳,当即也不敢上前问询,只是吩咐厨下做了一座好菜,送到了齐御风的院落之中。

    齐御风当即也懒得废话,投掷过一锭银子,便招呼了楼上的曲非烟下楼吃饭,一边陆散淡闻见香味,自动转醒,眉开眼笑地与齐御风将酒菜抬回内室,三人吃饱了便睡,睡醒了便吃,一时好不快活。

    正当觥筹交错之际,齐御风突然道:“这老虎不饿么?给他弄点吃的?”

    曲非烟微笑摇头道:“这老虎是吃素的,估计他自己早都吃饱啦。”

    齐御风撇嘴道:“天底下只有和尚吃素,哪有老虎吃素的道理。”

    陆散淡却道:“今天早晨回来的路上,我也发现这老虎在路边吃草……”

    齐御风怔了一怔,当即不由得感叹道:“这朱巴嘉措真是奇人,养只老虎都这么省事。”(未完待续。。)

第118章 对饮

    酒足饭饱之后,几人也懒得收拾,曲非烟自去门外逗弄老虎和狐狸,齐御风和陆散淡却吃的浑身发热,当即索性高卧在客栈小楼的房顶之上。

    此时日光正暖,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发烫,两人迎着徐来的清风,看远远黄河之上,水波不兴,谈论了几句,不一会儿,便睡眼惺忪,又继续大睡了起来。

    这一日乃是齐御风近几个月来,难得的一段悠闲自在时光,他吃了睡,睡了吃,当真快活无比。

    他一觉醒来,见陆散淡视端容寂,一副专注模样,正兴致勃勃的喝酒吟诗,再看天色,眼见月至中天,夜色已深,当即不由得一阵懊悔,心说一日不练手生,这一日可都耽误了。

    陆散淡看他醒来,当即递过一个酒葫芦,齐御风随手接过,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登时胸怀大畅,一时便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他随手抽出长白剑,只听一声龙吟,清扬连绵不绝,光华四溢,青芒如霜,竟似比月光还白。

    他此时胸中郁积了实在有百招千招,不吐不快,当即他长剑一挥,开展舒长如熊经鹤伸,紧凑坚实如龙盘虎踞,便沿着屋脊将他与朱巴嘉措一战所悟得的奇妙剑招一一使来。

    陆散淡一边喝酒,一边看他练剑,只见他剑招之中,刚若山崩地裂,重若雷霆万钧,快若疾光闪电,凶若狂风骤雨,盘旋走转,纵横穿插。高低起伏,蜿蜒蛇行。瞻之在前,忽焉在后。不禁大声赞了一声,又见他身如游龙,剑似飞凤,舞至酣处,但见剑光不见人踪,便知道他剑术之强,想是已卓然而成大家。

    当即他看到兴致所在,不由得接连将酒朝口中倒去,更是大为击节赞叹。

    眼见齐御风划剑成圆。戛然收势,将长剑托在手中,陆散淡大声叫好,不停拍手,一时声震屋瓦,数里皆闻。

    齐御风见他略有些狂态,当即有些不好意思,静悄悄收剑而立,陆散淡喝得迷迷糊糊。不停对他剑法吹嘘一通,继而又叹息道:“齐老弟,你剑术如此高明,不出十年。纵横江湖除了顶着尖的那几位,可以说是毫无敌手,正是雄心勃发。挥斥方遒之机,可是要好好做一番事业?”

    齐御风摇头道:“我素无大志。只求身边的朋友,能活的舒服便是了。”

    陆散淡笑道:“说的好。只此一言,便值得浮上一大白。”说罢大袖探出,长风急卷,便卷起楼下的一坛酒,他剥开泥封,自己喝了两口,又递给齐御风。

    齐御风对酒向来来者不拒,当即也猛喝了几口,陆散淡哈哈笑道:“痛快,痛快,我一生结交之人,数你喝酒最为利索,便是连我自己都没有这么大的酒量。”

    齐御风笑道:“小弟少年时居住在辽北苦寒之地,只能以酒取暖,是以练了一身粗陋酒量,倒叫陆兄见笑了。”

    两人一人一口,越喝越是急劲,言谈之中,对昨日之胜,也觉得有些侥幸。

    两人谈及武功,更是相见恨晚,齐御风对天下剑术,尽皆知晓;而陆散淡家学渊源,更是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文韬武略、样样有门。

    齐御风与他说上数句,便有许多武学上的难题,登时豁然而解,当即喜不自胜,而陆散淡见了他的剑法,又听他细说,当即于剑术之道的,不禁也高屋建瓴,当即便上了一层。

    两人越说越是投机,酒意都有**分了,仍是对饮讲论不休。

    过一会,陆散淡心中大畅,不禁抚手唱道:“我本是江南水乡,散淡的人,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

    齐御风听得有趣,却也仿佛听他这西皮慢板,与后世京剧之中《空诚计》诸葛亮的唱词有所类似,但见他唱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低,一双眼睛,直直地着齐御风,直到最后一句,突然住口不唱,提起酒坛,又是喝了一口。

    齐御风突然领悟,这最后一句乃是“我面前缺少个知音的人”,莫非陆散淡以为,这知心人非我莫属?

    只听得他打一个酒嗝之后,迷迷糊糊叫道:“齐兄弟,我欲效前人故事,寻访蓬莱、方丈、瀛洲等海外仙山,从此逍遥于天地间,不问江湖之事,你陪不陪我?”

    齐御风笑道:“你要去哪?我画一张世界地图给你,免得你走错道路。”

    陆散淡当即一愣道:“你不去?”继而摇摇头叹息道:“终究是放弃不了这名利,淡泊不了这江湖?”

    齐御风笑道:“说是名利,你得先有了名利才能放弃;说是淡泊,也只有有所成就的江湖高人才能说得上是淡泊,我这样的无名小辈,说是淡泊名利,却不怕被人笑掉了大牙?”

    陆散淡哈哈笑道:“说的也是,不过齐兄,今日这两个老和尚骗你入局,无非是他们直接对嵩山派动手,有些拉不开脸面,而且对少林派的气度有损,你何不干脆拒绝了他们?反正他们到最后总得出头,收拾这残局。”

    齐御风摇头叹息道:“他们一定能出头不假,但左冷禅丧心病狂,若不是将他早些置于死地,说不上华山派日后要有多少人因他丧命,此人一日不死,我不心安。”

    陆散淡见他侃侃而谈,突而目光锋锐如刀,说上这一句狠话,当即不由得一怔,酒也醒了一半,当即不禁摇头叹息道:“这江湖恩怨,实在没意思的紧,少年人不顾风险,踏入江湖,等临到老来后悔,再穷极一生,想退出江湖,却又是何必。”

    齐御风却摇头道:“江湖恩怨,只要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他抬眼看着陆散淡的双眼道:“你这一世,与世无争,旁人便不来害你,但如果你的后人之中,有人抵挡不住练武的诱惑,再拿起剑闯荡江湖,你能阻止得了他们吗?”

    其时,风清月白,夜空中烟雾缭绕,楼下隐隐有笛声传来,陆散淡听了这一句,不禁手中一松,酒葫芦“骨碌碌”滚落到了地面之上。(未完待续。。)

第119章 恶客

    陆散淡站起身形,振振衣袖,看皓月当空,远远一处风景,虽然现在夜色弥漫,模糊不清,可是天亮之时,确是杏花夹径、绿柳垂江,十分赏心悦目,可就那一片芳菲叠翠之地,却又是一代高僧的涅槃之所,不由得感慨一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寸心之争,生死忘矣。习武之人若想要逍遥自在,度此一生,可当真不容易。”

    齐御风醉醺醺地,也摇头晃脑叹道:“人啊,就是这么可悲,没有武功时拼命想要学会武功,却总要受这一身武功所累,不得不经历一些江湖恩怨,但这江湖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总有些人学了惊天动地的武功之后,便想将其他人都杀掉。”

    “不是你想杀他,而使他想杀你,今日我不除了左冷禅,明天他必然找到我头上,如此不断轮回,倒也当真无趣。你家世显贵,恬退清高、却也得隐逸山林,处处藏匿身形,想来也不是随心所欲罢?”

    陆散淡点点头道:“不错,陆家相传数百年,乃是崖山群雄留存的最后一脉,我凡事均以延续祖宗基业为重,都需谨小慎微,慎之又慎,便是遇到了不痛快之事,不痛快之人,也不能任意妄为。”

    齐御风也站起身,远望黄河,看最后一抹残霞隐没天际,黑漆漆一片,不由得纵情长啸一声,叹道:“很多人都想笑傲江湖,但世间又有谁能真正的笑傲江湖,方证大师不能。你也不能,恐怕就连东方不败。也未必能事事称心如意。”

    陆散淡转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齐兄弟。你今日身负重担,身上牵系着不少江湖人物的性命,可曾有些后悔踏入了这江湖之中?”

    齐御风不假思索,便摇头道:“刀光剑影英雄冢,悲欢离合总无情,没有人能够逃脱,如果不是有了这般际遇,人生还有什么滋味,这些都是我们所必须经历。必须体会的。没有入世,何谈出尘。”

    陆散淡合掌赞叹道:“好一条入世的汉子,他日必成大英雄,大豪杰也!”

    当即两人万事心照,你一杯,我一口,肝胆相知,只是借酒论武,两位当世豪客倾吐肺腑。只觉人生而当此境,复有何求?

    曲非烟在楼下闲坐,听他二人谈论良久,她在江湖上飘零了这许多年。也不禁深有所感,当即伸手一挥,叫声:“接着。”便将亮晶晶一物掷给了齐御风。

    齐御风伸手接过。却见那物便是先前他赠与曲非烟的口琴,当即他接着醺醺酒意。开口便吹,他耳濡目染。这些日子跟曲非烟听了好几次《笑傲江湖之曲》的调子,当即也不揣自身琴技浅陋,竟然随口吹了出来。

    这曲子音调本来甚高,但他此时内功既强,这口琴技巧也甚为简单,便硬是履险如夷,强行转了上去。

    陆散淡听他音韵虽然简陋,但曲中自有一股慷慨激昂、热血如沸之意,当即也不禁放声做歌,曲非烟在楼下也展开瑶琴,调了调弦,便顺着齐御风的口琴声,也奏了起来。

    她于音乐上的造诣,强过齐御风百倍,当即这一番音乐响起,温柔雅致,平和中正,当真是回肠荡气,绕梁三日不绝。

    齐御风一曲吹毕,当即跳下楼阁,提剑挽起一点灯火,投入院中一堆干柴之中,浇上烈酒,顿时熊熊燃起一团篝火。

    他剑尖划过,映亮了曲非烟的脸庞,但见她眉目如画,清秀可人,一双眼睛也紧盯着自己,既有惊异,也有羞怯,一瞬间柔情乍泄,让人沉醉不已,在哪一瞬间,齐御风不由得有些醺醺然,只觉得人生几何,这便是笑傲江湖的生活了。

    陆散淡坐在屋檐之上,见楼下一对璧人,俱是年少有为,英姿飒爽,情窦初开之时,也不禁感觉一阵温馨。

    他与齐御风并肩作战,又见他施展奇招妙式,自己武功也是有不少心得,他此时抱膝而坐,俯仰空阔,迎风呼吸之际,豪情胜慨,只觉胸腹间清气充塞,竟似欲乘风飞去一般。

    三人在院中里了一堆大篝火,暂且抛却了一切的刀光剑影,忘却了所有的恩仇烦恨,伴着明亮热烈的篝火,饮酒欢歌,一时好不快活。

    曲非烟弹了一曲《笑傲江湖》,继而齐御风便催促她再弹奏一曲,她却之不过,当即轻挽柔夷,琴韵又再响起。这一次的曲调却是柔和之至,宛如一人轻轻叹息,又似是朝露暗润花瓣,晓风低拂柳梢。

    齐御风见她拂琴,一时如瑶台簪花,娇媚自喜,一时又若天马行空,不可羁勒,在月色之下,又见她花颜月貌,如出水芙蓉,方桃譬李。百般难描;秀色照人,恰明珠美玉,纯净无瑕。当即不由得一缕情丝,趁着酒意,便肆意牵扯,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正当三人饮酒做歌,欢声笑语之时,突然一声冷冷道:“几个小娃子,大爷正在风流快活,你们几个谈谈唱唱,闹死个人了,老爷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罢,房檐上陡然现出一个人影,穿一身黑色劲装,手中持着一柄雪亮的长刀。

    陆散淡也不以为意,当即笑道:“你到底是大爷啊,还是老爷啊?江湖相逢,能饮一杯乎?”

    那人登时勃然大怒,叫道:“小兔崽子,老子哪有功夫跟你啰嗦。”

    齐御风朗声笑道:“可敢院内叙话?”

    那人冷哼一声道:“有什么不敢?”当即倒踩三叠云,下了房顶,落在地面之上。

    齐御风看他一眼,当即放下长剑,捡起一条柴枝,笑道:“我使宝剑与你过招,谅你也不服气,就以这条柴枝对你,你若能赢得过我一招半式,便允许你教训我如何?”

    那人神色一动,随即冷哼一声道:“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说罢右腕陡振,接连劈出三刀,当真快似闪电,嗤嗤有声。

    曲非烟登时吃了一惊,“啊”了一声,持琴后退,齐御风上前一步,也连劈了三剑,恍似杂乱无章,每一劈刺、每一砍削,无不既狠且准。倏忽之间,便封住了这三刀的来路。

    那人陡然一惊,飘然后退三步,叫道:“小子,你这是什么剑法?”

    齐御风醉意朦胧,聊发少年狂态,叫道:“什么剑法,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上前一步,柴枝分点他双肩两处要穴。

    本来这柴枝一砍即断,与钢刀万万不可比,但齐御风出招巧妙,尽从匪夷所思之处进攻,那人长刀如雪,连挥几下,居然也没将齐御风手中柴枝砍折,当即长刀疾舞,在身前绽出一朵烂银的刀花,将身前防护得绵绵密密,一连后退了七步才停。

    那人惊骇不已,齐御风却点点头道:“果然是世间少有的快刀,你今日死在我手上,也不算辱没了你。”说罢脚踩七花步法,复而上前,身随剑转,柴枝绕过了那人的身子,剑尖向他后腰勾了转来。

    那人一声惊啸,当即一个“旱地拔葱”,弹身而起,在空中身形一转,双足搭住了房檐,随即又激射而出,手中长刀冷冽森寒,一刀快似一刀,向齐御风砍来,使的便是他平生最为得意的“飞沙走石十三式”。

    齐御风左一拨,右一挡,一连向后退了几步,他用这柴枝敲打刀背,借力打力,将他这十三招快刀尽皆卸下,待得他刀招一缓,便回手一挑,正中那人手腕之上。

    那人措不及防,当即长刀在空中圈转半周,旋即落地,他刚要俯身去捡,却见齐御风柴枝一抖,快捷无伦,嗤的一剑,前段便已指住了他的咽喉。

    那人一呆,随即哈哈笑道:“想不到我纵横一世,竟然栽到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你叫什么名字?”

    齐御风道:“华山派齐御风。”

    那人剑眉一挑,抬头道:“原来你就是齐御风?你不是……”

    齐御风听他话中有迟疑之意,当即问道:“怎么?”

    却见那人说话之际,脚尖轻轻一点地,纵身后退,便如同大鸟翱翔一般,随即在空中一踩,身形便是一纵,继而又是一点,身形便又高了几分,如此三下,当真如踩在云端一般,身形便已经到了房顶。

    那人此时已距离齐御风有十余丈的距离,当即心中一松,哈哈笑道:“齐少侠,我兵刃上胜不过你,佩服之至,少陪了。”说罢纵身一跃,便要跳进那茫茫的黑暗之中。

    正在此时,却见一道青影从一边的房顶上激射而飞,飘然如烟,身如灰鹤,忽高忽低,飘忽无方,仿佛如同肋生双翅一般,一连跳过三道房脊,挡住了那人。

    陆散淡拦住了这人,看清此人容貌,不禁笑道:“田兄既然来了,何不共饮一杯。”

    那人见到陆散淡施展这轻功之际,便已然一阵背心发凉,当即不由得苦笑一声,拱手道:“陆兄弟这身彩翼双飞的轻功,当真举世罕有,田某佩服之至。先前未曾想到是你,如果知道你在这里,打死我也不敢来。”

    陆散淡笑道:“倒踩三叠云,也当真名不虚传。当即一摆手,做了个“请”字的姿势,两人便一前一后,从房顶上又落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120章 秘闻

    齐御风听得二人说话,当即神色一动,忙丢掉柴枝,持起长白剑,迎了上来。

    见二人一落地,当即一招“太极剑法”中的“崩”字诀,将那人双肩,膝盖各处要穴击中。

    那人见他手持如此锋芒毕露的长剑,以剑尖点中自己穴道,虽然劲力不大,可自己肌肤居然一点也没被划伤,剑法当真神乎其技,先前与自己过招,可能连一半功力也未曾发挥,当即不由得心中一凉。

    齐御风先前便有所怀疑此人身份,此时仔细打量一番,依然有所怀疑,便张口问道:“陆兄,这位可就是大名鼎鼎的采花淫贼,号称万里独行的田伯光?”

    陆散淡点点头道:“不错,这位正是田兄。”

    齐御风得他确认,当即心念一动,心说这位可是江湖之中正派人士,提起来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之以谢天下的角色,今天居然居然撞到了自己手上,可如何处置才好?

    按理说此人臭名远播,生平不是流连于烟花之地,便是寻了那家大姑娘快活,自己应当二话不说,一剑斩了才对,可是见到陆散淡似乎与他有些牵连,却又不好逾越代庖。

    当即他便反问陆散淡道:“陆兄以为如何处置才好?”

    陆散淡摇头道:“人是你打败的,我没什么意见。”

    齐御风闻言,不由得暗皱眉头,心道这烫手的活计,怎么又落到了我的手中?

    他知道这田伯光虽然好色成性,。管不住脐下三寸之外,但除此之外。却也不失于光明磊落,很讲义气。人也不算太坏,他在三年之前,与令狐冲斗了几次,却不逼之太甚,亦能识得令狐冲是个英雄,颇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后来令狐冲跟自己谈起此人,也对他颇感惋惜,自己若是就此杀了他。令狐冲倘若得知,也定然楸然不喜。

    但若是就此放过与他,日后传扬出去,却也对自己名声有损,非得受尽天下人鄙夷的眼光不可,倘若左冷禅若是得知,再到五岳大会上一番宣扬,对他此行,也是颇为不利。

    齐御风心中当即有些苦恼。心道:”唉,就算是玩《金庸群侠传》,与这等人为伍,也得掉六点道德值啊。难道自己得效仿那不戒和尚,将他那话儿也割去半截?”

    他正自游移不定,左右为难之际。突然见到曲非烟一双妙目,也正自盯着田伯光。他当即心念一动,既然陆散淡不表态。便听听曲非烟这原本就与他打过交道的人如何说。

    他尚未开口,便听得曲非烟说道:“田伯光,你来商州作甚?”

    田伯光面色苍白,已知晓自己性命,全在这少年一言而决,当即坦言说道:“我太师傅听说令狐冲死了,叫我去华山确认一番,”

    齐御风听得大为奇怪,当即道:“你太师傅,那是谁?”

    曲非烟抿嘴笑道:“就是不戒和尚。”

    齐御风登时恍然大悟,突然想到,三年之前,田伯光和令狐冲打赌,为依琳赢来了这么一个古怪的徒弟,真可堪称天下第一桩怪事。

    这个赌约,令狐冲本来赢的就有些勉强,近于赖皮,田伯光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本来大可不认,但后来不戒和尚横空出世,又将他捉了过去,一番折辱,他这徒弟,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做了下来。

    按照流程,他此时已然被不戒和尚净了身,只是因为没有令狐冲到恒山派去做掌门,不用他去壮什么声势,是以倒也没有出家,但是如此一来,既然他以受了惩罚,倒是也不必非杀他不可了。

    当即他心想至此,不由得面色一缓,同情的看了一眼田伯光。

    田伯光面色尴尬,神色一变,张口便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强抑到肚里,当即紧紧闭嘴,唯恐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齐御风拱手笑道:“既然是不可不戒大师所遣,小人倒是孟浪了,多有得罪。”说罢,上前伸出一指,将田伯光穴道解开。

    田伯光舒了一口气,却皱眉道:“齐兄弟,你剑法惊天动地,我一辈子也赶之不及,怎么这解穴的手法……?”

    齐御风面色一红,当即轻咳一声道:“嗨,我喝多了……”说罢,扫起一张座椅,让田伯光缓缓坐下。

    陆散淡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当即道:“田兄的太师傅,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田伯光苦笑道:“我本来在开封呆的好好的,前几日遇见了太师傅,便听他说令狐冲好似遭了嵩山派的暗算,死与未死,谁也不知。太师傅前些日子曾经上过华山,将令狐冲痛殴了一顿,此时不愿再见,便遣我前去华山派问个究竟。”

    齐御风摇头道:“华山派所知,也许还没你太师傅为多,他一日不现身,我们却也不知他到底究竟如何。”

    当即几人又谈论一番近日的江湖消息,却也没有太多线索,不禁都摇头感慨,心说这令狐冲凭空消失已有月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只有上了嵩山派询问,才能真相大白?

    齐御风凝神思索,突然抬头看了田伯光一眼,见他恶名虽大,长得却颇为雄健魁伟,相貌也潇洒倜傥,风流蕴藉,器宇不凡,并不如一般的色鬼那般猥琐不堪,只是眉宇之间颇有些风尘戏谑之色,他当即不由得心念一动。

    他借着火光,仔细打量田伯光的脸庞,只将田伯光看得心中发毛,才劈口问道:“你有儿子没有?”

    田伯光一怔,登时摇头道:“我飘荡不定,哪有儿子。”

    齐御风又是一低头,思索片刻,又问道:“那你可是祖籍山东曲阜?”

    田伯光点头道:“天下大半姓田之人,都是祖籍山东,那又什么稀奇?”

    齐御风道:“可是你家后来却又搬到了河北定州?”

    田伯光惊奇道:“齐兄弟缘何知道我家家谱渊源,这些事情,我也是小时候听父母说起,长大后便从未提及。”

    齐御风当即扼腕惋惜,口中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开口才好,他犹豫半天,才小声贴近他耳边问道:“田兄播种万千,当真没留下过一儿半女?”

    田伯光见他脸色,又知道他与不戒和尚已然见过面,可能已知道自己心中耻辱之事,当即面色便十分难看,按捺不住,强自硬着头皮小声道:“愚兄心中有个大秘密,齐少侠可千万别说出去。”

    齐御风心中好奇,当即道:“我若对第三人言之,教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田伯光狠狠一咬牙,面红耳赤,当即小声道:“我这人卑鄙无耻,造孽太多,太师傅捉了我后,便将我这器物割了一半,以为惩戒,但田某天生伟男,雄健魁伟,又深谙房中之术,我……我……我还能生。”(未完待续。。)

第121章 掌法

    齐御风闻之不禁一阵愕然,心说这玩意儿还有割不干净一说?

    他见田伯光面色十分严肃,当即沉默片刻,也只能跟着点了点头,却也不知这等尴尬之事,该如何接口是好。

    原来他与田伯光交谈良久,见他这相貌,眉宇之间居然与田树言有几分相似,当即便有些怀疑他与后世田归农、田树言一脉,兴许有些联系瓜葛。

    而且查问之下,竟然连户籍都对得上,这下在他心中,不由得更确定了几分,心中暗道,我与这姓田的倒是有缘,田伯光,田树言,田克刚,这三个跨越时空的田姓之人,居然有可能出自一脉,这机缘之巧,堪称举世无匹,也只有当年的大理国皇帝段誉,出门总寻着亲妹妹可与之相比。

    他心中暗暗好笑,当即不由得想到,倘若自己学校那个素来一本正经的团委书记,知道他的祖先竟然是采花淫贼田伯光时,心中会是什么心情。

    田伯光知道了华山派的消息,又被人窥得**,不好意思多留,当即与两人攀谈一阵,即便告辞,陆散淡与齐御风三人兴致已尽,便也回房睡下。

    次日齐御风起身,吃过早饭,收拾行装,便来到陆散淡房中,准备向他告辞。

    陆散淡笑道:“无风浪不成江湖,无恩怨不出豪杰。齐兄弟这一番出行,势必要让整个中原江湖,都为之一震了。”

    齐御风面色一赧道:“陆兄笑话小弟了。”

    陆散淡摇摇头笑道:“齐兄弟剑术如神,我这几天得益不少,怎么能说的上是笑话。不过兄弟你临敌之际,还是得小心为上。若是碰上了左冷禅那般的当世高手,还须小心防范才是。”他素来慵懒。此时虽已过了辰时,却也尚未梳洗,便敞着衣襟,缓缓走到齐御风跟前。

    齐御风只道他想亲近一番,当即拱手道:“陆兄之言,小弟记下了。”

    却不料陆散淡突然出手如电,反手抓出,拿住了他的手腕,左手乘势向前一戳。在他“华盖”、“天柱”两个大穴上面轻轻一拂。

    齐御风自习得“无相神功”之后,渐窥内功门径,日日所思,便是这周身穴道,经过一年多的琢磨,才将人身之上的各处大穴记清,他知道这两个大穴一主手,一主足,如果两穴被闭。四肢俱动弹不得,这一着大出人意料之外,,他不禁大吃一惊。叫道:“干什么?”

    陆散淡也不答话,左手又向他肩头一抓,手指轻转。便又指向他胸前玉堂穴。

    齐御风见他只是拆解招式,并不伤人。当即心中一动,使一招“野马分鬃”。沾粘连随,将他胳膊轻轻一磕,继而右掌翻过,使出太极拳中的“云手”,反而向陆散淡左手手腕抓来。

    陆散淡轻轻“咦“了一声,心道他全身都在自己双掌笼罩之下,竟然能破势反击,而且这一击借力打力,正中要害,这功夫倒是不错。

    只是齐御风这一掌使得虽然像模像样,但与他手脉寸关尺甫触,被他正宗玄门内力一震,便手腕一抖,拿之不稳,身子一仰,险些儿摔倒。

    陆散淡以手腕震他四指,运劲极为巧妙,看他手掌一缩,立时夺位逆拿,翻掌扣住他的手背麻筋,右手食指前伸,又点中了他肋下的“凤尾”“精促”二穴。

    齐御风放开手,不禁摇头叹息一声:“小弟离了长剑,立成庸手,当真惭愧。”

    陆散淡轻颦眉头,看他一眼道:“七兄弟这拳法套路,似乎与剑法并非一家,好似近于武当派一路?”

    齐御风惭愧道:“我学剑术之余,胡乱学了些拳脚招式,可惜学的不精,倒叫陆兄见笑了。”

    陆散淡摇头道:“你这拳法借力打力,后发制人,精微奥妙,小小年纪能学到如此地步,已属难得,想我十九岁之时,拳脚上的功夫,也比不过你这几招,你这拳**力已有小成,但不得门径,未能进窥堂奥,自然差你的独孤九剑太多,但在江湖之上,也可堪少年一辈的翘楚了。”

    齐御风摇头叹息,心道在家时候是没什么秘籍修炼,可来了华山,高明剑法一个接着一个,目不暇给,学上几天便又偌大的威力,却那还又时间学什么拳脚功夫。

    陆散淡沉吟片刻,正色道:“若单论剑法,这世上能胜过的你的,可能已然不多,但江湖之上,波诘云诡,前一刻笑脸相迎,后一刻却暗下诡计之人,所在不少,不可不防。你这拳法取得是触处成圆、引进落空、避实就虚之道,当用心修炼,他日若能领悟到其中关窍,必能与剑法并驾齐驱,成就不世绝学。”

    齐御风见他不识这太极拳,却又能将这路拳法的精要之处一一说出,心中不由得一阵佩服。

    随之他又想到,这太极拳若是能学到极致,自然高明的很,可就赵半山那身功力,却也是养了一辈子才得,自己现在并无名师指点,只是天天打熬筋骨,发劲练气,一点一滴的积攒心得体会,所得却也不多,这般水滴石穿的功夫,只怕得慢慢磨上大半辈子,才能有所成就。

    陆散淡看他脸色,当即也猜到他心中所想,不禁笑道:“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这门功夫进展可能慢了些,但终是一门绝学。”

    齐御风摇头道:“眼下五岳大会召开在即,现学现卖,未免有些迟了。”

    陆散淡呵呵一笑道:“若是齐兄弟不嫌弃,我倒是有几招掌法,颇合齐兄弟的性子,而且立竿见影,对你引导内气,也颇有好处。”

    他与齐御风交手,早已看出,齐御风内气已然颇为深厚。只是习练的日子尚浅,还不得要领。若是施展剑法,运劲于臂则可。但握拳使劲,运气于四肢百脉的功夫,还是差了一些。他家学渊源,立时便想出几招,正合齐御风手中无剑时,与人过招。

    齐御风闻之大喜,当即躬身道:“多谢陆兄赐教。”

    陆散淡笑道:“我练剑十年,无所成就,但与你这两日谈武论剑。便已经对我家的凤舞剑法,窥得了一丝门径,要说谢,还是当我谢你才对。”

    两人走到院中,陆散淡略一沉吟,道:“齐兄弟,你剑术高明,若遇强敌,能用剑时。还须用剑,倘若一时不趁手,危急之刻,便可用我教你这七招掌法御敌。只要对手不是像朱巴嘉措或者方证大师这样的当世顶级高手,见到这掌法,都得避上一避。忌惮三分,你便可乘隙拔剑。与他一决胜负。”

    齐御风心道,陆散淡向来谦逊。有十分本领,也只说出三分,怎么说起这路掌法,却又如此口出狂言,莫非觉得不是如此夸张,自己便不领情不成?

    又或者这路掌法也同独孤九剑一般,是一门武林绝学不成,可既然是绝学,却又怎么只有七招?

    只见陆散淡挽了挽衣袖,双臂成圆,反手微屈,继而右掌划了半个圆圈,呼地一声,向外推去,手掌扫过面前的影壁,“嘭”一声响,那一尺多厚的砖砌影壁,便凭空开了一个方圆尺许大洞。

    齐御风当即吃了一惊,真想不到他这伸手一推,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道,当即不由得赞道:“陆兄好强的内功。”

    陆散淡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无奈,他摇摇头道:“这一下我只使了两成内劲,之所以有如此威势,主要还是这路掌法独有的内劲外铄之法、和发招收势之道,凭你的内力,若能将这一招练熟,也能有如此威力。”

    齐御风听得一愣,心中有些不信,他于拳掌功夫之上,也曾下过苦功,只是苦于并无高深的武学参照,所以才不能速成。

    像胡斐闯荡江湖之时,一身功夫,几乎全然来源于家传秘籍,自学而成,后来听得赵半山讲解太极拳经,才恍然悟得上层武功的精要,再过二十年苦练,内外兼修,才能卓然自成一家。

    而这等豪杰之辈,一生之中,琢磨的便全是发劲使力的诀窍,刚柔曲直、神形相合,一掌一拳如何增添威力,以至于衍生了无数的流派。

    可是天下拳掌功夫,何止百千,齐御风自己也见识了不少精妙拳法,却从未听说那路武功,能够在身上并无上乘内功之时,也能打出这般威力的一掌。

    陆散淡又演了两遍,当即把吞气吐纳之法,发招周身各关节使力之道,内劲又如何流转说了一遍,齐御风听得晕晕乎乎,只觉得他口中所说,与平生所学的各路拳法,都完全不同,

    当即他依言尝试一遍,学着陆散淡的样子,气凝丹田,劲运双臂,提劲吐气、双臂成圆,反手微屈,也右掌划了个半个圆圈,用尽力气,向外推出,只觉得手掌推出之际,霎时间有一股大力顿时从丹田之中奔涌而出,流过臂膀,呼一下从掌中透出。

    他登时吓了一跳,似乎这手掌方才的感觉,似乎是有人用劲牵扯一般,他心中惊慌,当即不由得一个趔趄,险些一不小心将自己绊倒,急忙将身子向后一扳,才站稳了身子。

    陆散淡笑道:“齐兄弟果然天资聪颖,一学便会,你觉得这掌法如何?”

    齐御风怔怔的看着自己手掌,不敢相信地说道:“我从未想过,我居然会这般大的力气。”

    陆散淡叹息道:“习武之人,身上都有蓄有莫大的潜力,只不过平时使不出来,这路掌法,便是通过运劲使力,牵引这股潜在的内力,你内功已有小成,只不过不得其法,这掌法一经发出,便如同蓄水变成山洪,突然爆发,自然沛然莫之能御。”

    齐御风仔细回味方才那一掌时自己内力牵引的异状,当即不由得点了点头。

    陆散淡又道:“这路武功,招式简明而功力精深,若你能练到顺势而为,不被力气牵引。而由你主导这股内力,便算的上练成了。若练到能发能收,打出去的力道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便算的上有所小成了。”

    齐御风皱眉道:“可天下的内功,都讲究顺其自然,无为而治,这路功夫使劲的法子,却要在提气之际尽力呼气,发力之际摒住呼吸,处处与平日习惯相反,当真奇怪。”

    陆散淡笑道:“若不是如此。怎能称得上是刚猛绝伦,遇强愈强的掌法。”

    齐御风只觉得不可思议,当即郑重起来,转头问道:“陆兄,但不知这路掌法的名字是什么?”

    陆散淡神色一暗,摇头道:“早就没啦,这七招功夫,也不过是我太爷爷那辈闲来无事,在家里的古书中推衍而来的。他武功近于刚猛一路,凭借这七招保命掌法,便是一辈子打架,从未输过。只可惜到我爷爷那时候,我陆家便开始专研指功,剑术。这掌法便学得破碎不全,等到现在。咱们所学到的,更是这破碎不全之中的一些皮毛。我估摸着,咱们所学到的,连原来掌法之中的一成威力,也及不到。”

    齐御风听他如此之说,不由得大生感慨,想起自己家那路云门十三剑来了,心说那《长白剑经》何等奥妙无穷,倘若有人能将其中奥妙一一解释,不用自己胡乱琢磨,自己现下武功,估摸着也不逊于那东方不败多少,可是传到清朝,听那张大勇说,自家那由长白剑经而衍化的“云门剑术”便只剩下了七七四十九手,而传到改革开放,更是只剩下一十三剑,真是一蟹不如一蟹。

    他却不知武学之道,重在体悟,各人资质、性子均不相同,所学便不一致,譬如当年与陆家同为崖山之后的武氏一族的武敦儒、武修文二人,便拜了当时武功天下第一的北侠郭靖郭大侠为师,学了一身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高明武功,但限于资质,这两人武艺却甚是平庸,许多武学中的威力,却发挥不出。

    而在北宋年间,丐帮有位顶天立地、叱咤风云的好汉乔峰,却是天赋异禀,实是百年难遇的习武奇才,天下任何平平无奇的招数到了他手中,自然而然便能发出巨大无比的威力,什么招数一学便会,一会便精,临敌之际,自然而然便能生出诸般巧妙的变化。

    世上有许多事情,便是这般与生俱来,无可改逆,并非靠传授和苦学所能获致,除了努力之外,实在还是需要一丝运气与机缘。

    齐御风又使了几遍,陆散淡在一边观看,道:“这掌法倘若只求刚猛狠辣,亢奋凌厉,便失之下乘,你现在练习之时,虽然掌中不能控制,但也应该在心中留有余力,如此日渐熟略之后,这掌法才能沉稳雄厚,端得住架子。”

    齐御风点点头依言细细体会,不断比划招式,苦苦思索,当即半个时辰过后,便得其大概要领。

    于是陆散淡又依次将其余六掌,一一比划了开来,这七招掌法,每一掌架势都甚为简单,并不繁复,但使力运劲,变化多端,其中道理博大精深,精奥无比,义理艰深难学,实非齐御风往日所学能够解释。

    这余下六掌,也各有巧妙,每掌发出,都有石破天惊,风雨欲来之势,若是内功修习有成,当真是无坚不摧,无固不破,但若想将运劲与招式相加结合,却也殊为不易,齐御风一神守内,调匀呼吸内劲,一神游外,手上招式变幻,如此心无杂念,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将这六掌一一记下。

    这套功夫与他往日所学截然不同,他平素持惯了利器,只要剑锋所至,无所不破,注意力全在一柄剑上,但现下想凭着一双肉掌迎敌,又要鼓荡内劲,又要注意身形变幻,不似无极玄功拳那般心随力至,可当真是处处别扭,足足适应了好一阵子才矫正了过来。

    齐御风练了半晌,渐渐风声虎虎,有模有样,他从这简单的七掌之中,借以参鉴《长白剑经》和《独孤九剑》,此时已经琢磨出不少平时从未想过的武学要义,当即心痒难搔,不由得一招接着一招,使个不停,只觉得每一掌发出,眼前似乎都有一片新天新地,风景不胜美好。

    如此又过一会儿,再使出这几招之际,便慢慢意与神会,发劲收势之时,渐渐能运用自如,当即他喜不自胜,猛力一掌,向前劈去。

    正当此时,他只觉背后风声响起,似乎有人袭来,当即身形一转,反手一拍,挥掌而上,这一掌浑若天成,呼地一下朝那人拍去,他手掌斜下,掌力化成弧形,四散落下,力似穹庐,圆转广被,实在令人避无可避。

    那人“呀”一声娇叱,脚尖一点地,身子仰躺着一般向后平平飞起,姿态飘逸,宛若翩翩起舞,刹那间便飞出一丈开外,躲过了他这一掌。

    齐御风一抬头,见曲非烟双手一展,足尖轻点,便如同一只蝴蝶一般翩然落地,接着便冲着他嗔道:“都中午啦,我好心叫你吃饭,你居然打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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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家史

    齐御风习练这掌法入神,沉溺其中,浑不知时辰已经到了正午,当即他听到曲非烟如此之说,不禁一抬头,只觉得阳光耀眼,不禁一阵头晕目眩。

    他练这掌法,刚猛无俦,招招都需使真力,最耗劲力,他这一停歇下来,立刻便感不支,有些手臂酸痛,当即他急忙凝神调气,呼呼喘了几口,抹抹头上汗珠。

    他坐在地上,看看身边除了他和曲非烟之外,竟然空无一人,当即不由得问道:“陆兄呢?”

    曲非烟漫不经心道:“他早就走啦,掌法也教完了,还好意思蹭吃蹭喝么?”

    齐御风皱眉道:“你这是哪里话来,陆兄一片好心,我感激还来不及。”

    曲非烟道:“教人功还藏头露尾的,能有什么好心,不过几招‘降龙十八掌’的的掌法罢了,也就是你当个稀罕。”

    齐御风一听,登时大叫道:“这掌法,竟是降龙十八掌么?”

    曲非烟斜睨他一眼,叫道:“不是降龙十八掌,又有什么功夫能有这般威力?”

    齐御风听闻,当即不禁热血如沸,心潮澎湃,几欲狂吼乱叫,幸福感充溢全身,心说这老陆也太慷慨了吧,居然将这普天下掌法中威力第一的功夫传给了自己。当年洪七公和郭靖恃此而傲视群雄,那是何等厉害?

    他兴奋之余,突然心中又生疑云,当即不禁问道:“我听何三七前辈说,这降龙十八掌现在丐帮之中,也没有人会使。他却是怎么得来的?”

    曲非烟“哼”一声道:“丐帮有什么了不起的,干嘛要什么好功夫都先可着他们?”

    齐御风道:“这降龙十八掌。本来不就是丐帮的镇帮武学么?”

    曲非烟摇头道:“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啦,南宋末年。襄阳城破之时,各大武林豪杰争相奔赴国难,为了将绝技流传于世,众英雄打破篱籓,好些种有名的武功,都不再是各门各派单独所属了,只不过一般的江湖中人,都不知道罢了。”

    齐御风对于这江湖世家,各门各户的种种掌故。这几天也是听的一知半解,当即两人缓缓回转房中,曲非烟便将两家的来龙去脉,说给了他听。

    原来这位陆散淡,是南宋末年江南归云庄的后人,他高祖陆乘风乃是东邪黄药师的亲传弟子之一,陆乘风的儿子陆冠英后来又娶了全真七子之一的清净散人孙不二的徒弟程瑶迦为妻,陆家归云庄与天下各大门派都相互交好,一时在武林中显赫无比。

    后来黄蓉为躲避西毒欧阳锋的追捕。进入归云庄躲避,陆家无人能敌,便都撤走,这庄子便给欧阳锋一把火烧成了白地。

    陆乘风一怒之下。便携家北上,定居在大胜关,那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当时乃是宋元必争之地,当时郭靖黄蓉也都在此抵御元兵入侵。

    陆冠英迁移至大胜关之后。一生之中,便是辅佐郭靖黄蓉助守襄阳。终至名扬天下,后来襄阳城破,陆冠英壮烈殉国,但后人却跟着程瑶迦趁乱逃出,算是留了后人。

    襄阳一役,无数英雄豪杰,草莽志士为之玉碎,江湖各门各派也都损失惨重,元朝建立之后,又横行残暴,欺凌汉人,中原板荡,四海蒙尘,从此苦不堪言。

    陆、曲、朱、武等江湖五绝的后见元朝气数已成,知其不可为,无力回天,都心灰意懒,便隐居不出,但众人也知道蒙古纵然一时占得了中国,汉人终究不甘为鞑子奴隶,日后中原血战,五绝的武功精要,将有极大用处,便相互约定,从此绝迹江湖,为武林留一支暗脉。

    南帝的弟子,朱子柳、武三通的后人移居西域昆仑山,相互照应,而曲陆两家,则迁回了祖地江南水乡,从此各自沉寂,世代隐居。

    陆家回转江南,在太湖边又重建了归云庄,虽然陆冠英一生武功虽然并未至绝顶境界,但他拱卫襄阳几十年,与东邪、南帝、北丐三大宗弟子交流甚密,而且战乱之时,谁也不知何时赴死,众人也顾不得藏私,自然便知晓了许多江湖各宗原本隐秘的绝学。

    陆家归云庄重建之后,将先前陆冠英以及东、南、北各宗后人的笔记加以归纳整理,再加上后人不断添撰心得,武学典籍之丰厚,已俨然能与当年慕容世家的“还施水阁”相媲美,虽然这些武功陆家未必有人能练成,但其中浩如烟海,博大精深,各种秘籍却均是当世武人梦寐以求之术。

    陆家经南宋覆亡一战,后世历代庄主都愤世嫉俗,离群索居,虽然有家传的绝世武功,在江湖上却默默无闻,绝少有人谈起。

    而曲家,是当年东邪黄药师另外一个徒弟曲灵风的后人。

    当年因为陈玄风和梅超风偷走《九阴真经》,黄药师迁怒其他弟子,将他们双腿打折,赶出桃花岛。

    曲灵风到了牛家村,改名曲三,娶妻生子,后来为了讨黄药师欢心,深入皇宫盗取字画珠宝,却不料被大内高手石彦明所杀,他留下一女,人称曲傻姑。

    傻姑后来被黄药师寻访收养,他后悔自己一时意气用事,迁怒无辜,累得自己的开山大弟子曲灵风竟然命丧敌手,发愿要把一身本事倾囊以授给这傻丫头。可是傻姑当父亲被害之时大受惊吓,坏了脑子,不论黄药师花了多少心血来循循善诱,总是人力难以回天,别说要学到他一身惊天动地的文事武功的半成,便要她多识几个字,学会几套粗浅武功,却也是万万不能。

    于是黄药师一赌气,便替她在嘉兴本地招了女婿,生了娃娃,也是姓曲。算是给曲灵风留了后。

    曲氏一族与陆家同居江南,一居于嘉兴。一隐于太湖,。彼此同气连枝,暗地里也有不少交际。

    只不过曲氏不似陆家家大业大,人丁不旺,只是代代有些香火流传,当年傻姑夫妻与其后人同另外一个黄药师弟子程瑛、以及古墓派传人陆无双一起生活,所以武功家数,又与陆家不同,乃是桃花岛武功与《玉女心经》相结合而来。

    曲陆两家自宋亡之后,足不出户。一向不与江湖武人混迹,也从来不与外人交往,是以偌大的江湖,竟然谁也不知这两家存在。

    但百年之后,明教教主张无忌高举义旗,烽烟四起,纵横之处所向无敌,古墓派西狂杨过的后人出世辅佐,一身武功便震惊天下。陆、曲两家听闻,便也静极思动,出门暗中帮扶起义的武林人物,开始仗义行侠。解天下苍生倒悬之苦,从此与江湖中人开始有些交往,只是限于祖训和习惯。却也并不深涉。

    江湖上有人得知这陆家祖先故事,都深为钦佩。敬重他家的名望,每逢江湖动荡。有大事发生,从此也传递书信帖子,邀请前往,但陆家始终束身隐居,决计不会出山,总是婉言谢绝。

    明朝建立之后,江湖上依然风云激荡,群雄纷起,纷争不断,如此又过了一个百年,在这百年之中,曲家后人因缘际会,受邀入了明教,继而明教又改成了日月神教,而陆家也日益凋零,只是隐逸山林,不复有昔日名望。

    江湖中人大多对这隐逸的世家一无所知,偶尔有高人访得一鳞半爪,却也只是知道这一家都性子孤僻,不知其本是大有来头之辈。

    这降龙十八掌,原本就是北侠郭靖亲自传给陆冠英的武功,但陆冠英限于资质,却并未练成,再传到陆冠英之子的手上之时,那降龙十八掌的招式仍然是全然知晓,但其中威力却仍然一点也发挥不出。

    陆家世代心智坚强之辈,都长在家中,比划招式,苦苦思索,百余年来从不间断,都服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言,孜孜兀兀,竭力修习,可谓坚韧不拔,但人力有时而穷,一心想要“人定胜天”,结果往往饮恨而终。始终无甚收获,将近二百多年来,陆家传了**代人,每一代都在潜心钻研这套掌法的诀窍,可是百余年无数心曲,却都尽付流水。

    这倒不是陆家这些子孙鲁钝愚笨,不堪造就,实在降龙十八掌的精要能否把握,和聪明智慧无关。

    这路掌法招式虽然,无甚变幻,但却至刚至坚,天下阳刚第一,是天下武学中一等一的功夫,外门武学中巅峰绝诣,只有天生神武,发皇奋扬之人,才能合得上这路武功的路数,倘若不是心胸开阔,乐观达命之人,便是穷极一生,也终难有所收获。

    陆家世代隐居,苟延残喘,世代不忘前朝之事,心志沮丧,自然不能成功。

    一直到陆散淡祖爷爷陆虎这一辈,他旧恨渐忘,人又慷慨豪迈,才体悟到这掌法其中的关窍,自行琢磨了一套运功的心法,一共习得了这七掌功夫,从此以此邀斗天下英雄,极少有人能挡的住他三招两式,当真是气盖当世,群雄束手。

    只可惜这陆虎一生侠骨英风,不受拘束,对陆家武功锐意变革,突破前人窠臼,堪称一代武学泰斗宗师,却放浪形骸,好酒贪杯,嗜酒如命,导致体质欠佳,在他四十七岁那年,郎中严加告诫不能饮酒之后,还畅饮了三天三夜,当即大醉归西,一代大侠,从此生命便走到了尽头。

    而那其余十一掌功夫,至此之后,陆家对其的专研,便也又一次陷于了停顿。

    齐御风睁着眼睛,听着曲非烟将二百年家族浮沉,来龙去脉一一婉婉说来。

    她语音清脆,言辞华瞻,描绘到转折之处,更是有声有色,精彩百出,足足说了大半个时辰,齐御风不由得听得悠然神往,如饮醇醪。

    末了齐御风突然道:“既然这降龙十八掌对陆家如此重要,他却为什么这么随随便便,便传给了我?”

    曲非烟瞪他一眼,笑道:“蠢猪,我说了这么半天。你还没听明白么?陆家虽然隐逸不出,少有人知。却也是江湖上数得上的门户,有大权势。便要有大担当,你看这此次朱巴嘉措为祸中原,他还不是出来救火?”

    齐御风莫名其妙道:“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曲非烟摇摇头,叹息道:“真是蠢的无可救药,五岳剑派现在如此胡闹,你杀我,我杀你,左冷禅又野心勃勃,武功精强。雄霸一时,少林寺都出来奔走,你当他是傻的?”

    齐御风当即大悟,叫道:“你说陆兄,传我这掌法,是为了让我对付左冷禅?”

    曲非烟赞许地点点头道:“不错,要是与左冷禅相比较,武功差了不行,江湖势力不够还不行。你那个劳什子剑法虽然厉害,但是左冷禅那般阴险狡诈,他们又岂能只靠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齐御风若有所悟,猛地里豁然贯通。当即道:“可是咱们这位陆庄主,扯淡还行,对杀人这件事却太过懒散。方证大师求他不成,便退而求次。寻了我来。而陆庄主却不过方证大师的人情,就传了我这七招保命的掌法。”

    曲非烟拇指一翘。当即笑道:“跟聪明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蠢猪也知道举一反三了。昨天早晨我们出去,听他二人言语,说的便好像是此事。”

    当即两人吃了午饭,见日头正好,当即离了客栈,到市镇买马,想一路奔赴恒山,再同恒山派聚集一同前往泰山,参加五岳剑派的集会。

    他二人带着猛虎上路,市镇人人变色,恐惧不能,那些马匹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屎尿齐飞,腰脚酸软,挑选了半天,曲非烟也没一匹看的上。

    却有一头青驴,瘦得胸口肋骨高高凸起,毛皮零零落落,偏偏逞强好胜,倔强无比,看着老虎竟然傲气十足,几次欲脱离了挽索,过去与雪风较量一番。

    曲非烟看着稀奇,当即不由得笑道:“好一头倔驴。”当即便要买了这匹驴子代步。

    谁知那驴子的主人见他二人年少多金,又身带兵刃,不是一般人物,当即便愁眉苦脸道:“这位小爷,非是小的不愿意卖驴,实在是不敢欺瞒二位,这驴子是个犟筋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一根犟筋从脑门伸到尾巴,脾气上来,谁都敢顶,两位若是买了回去,被它颠了下来,可不能怪我。”

    曲非烟笑道:“不妨事,我不欺侮它便是。”

    齐御风皱眉道:“不骑驴行不行?”

    曲非烟摇头道:“有些马儿,还及不上这驴子呢。”

    那驴主人见他两人和蔼,当即心道:“这人看上去软弱可欺,便是被这驴子坑害,也未必能回来找后帐。”当即便将驴子卖给了曲非烟。

    齐御风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却觉得不必为了这般小事,惹曲非烟生气,当即便也委委屈屈,上前牵走了驴子。

    两人出了市集,一人骑虎,一人骑驴,当真是蔚然一景。

    不一日,便赶到洛西一处荒野之地,放眼望去,尽是枯树败草,朔风肃杀,吹得长草起伏不定,突然间西边蹄声隐隐,烟雾扬起,过不多时,数十匹野马狂奔而东,在里许之外掠过。

    眼见众野马纵驰荒原,自由自在,齐御风不自禁的也感心旷神怡,纵目平野,奔马远去,只觉天地正宽,无拘无碍。

    突然曲非烟叫道:“对啦,陆散淡给你留了封信,倒是忘记叫你看了。”说罢骑着老虎纵跃几步,便将一张信笺,递给了齐御风。

    齐御风身下的青驴,见老虎到来,几番蹬刨,要上去比划两招,雪风却对它不理不睬,似乎丝毫提不起兴致。

    齐御风念在这驴子模样虽丑,却精力充沛,步履如飞的份上,当即也不打骂,只是将它牵远。

    齐御风打开书信,见信中所写,俱是降龙十八掌的精义总纲,更明说了他所学几招名称,原来他教给齐御风的第一招,便是曾经天下闻名的“亢龙有悔”,其余六招,分别乃是:见龙在田、潜龙勿用、震惊百里、密云不雨、龙战于野和时乘六龙。

    陆散淡将这七招掌法一一详细解释,并在其中加上了不少自己的习武心得,他所说的掌法精义,尽为齐御风生平从所未窥得境界。

    陆散淡明言,陆家世代未能将这掌法练成,今日传于有缘之人,盼他能发扬光大,将掌法补全,至于其余十一掌招式,曲非烟也自清楚,只是这如何运劲发力的精要,却只有这七掌才有。

    这路掌法最耗内劲,倘若使力不当,难免回伤自身,所以习武之时,当慎之又慎,而取胜之道,却在于料敌先机,所谓“先天而天弗为,后天而奉天时。”天,就是自然,所谓“先天”,便是在对方行动还没有出现破绽之时,要先瞧了出来。

    “亢龙有悔”一招,乃是“降龙十八掌”的武学总纲,这一招便是要料敌先机,击向敌人即将露出来的破绽,如果已经露出破绽,那就良机莫失,更当攻其弱点。

    后面洋洋洒洒,谈的尽是陆家对这门掌法的探索,所谓“有余不尽”,“刚柔并济”,种种不一而足,便都是陆家后人凭着聪明智慧,纵其想象,力求解释而已。

    那信笺最后写着几个大字:杀人如剪草,大道如青天,高术不可妄用。

    兄,陆散淡。(未完待续。。)

第123章 对掌

    齐御风看见这纸上的说明如此详尽,当即不由得对陆散淡心生感激,他先前所修习的拳掌功夫,与这降龙十八掌大多不同,已有的经验几乎全然套用不上。

    而陆散淡这般倾囊相授,不留后手,心胸当真可算得洒落无匹,如光风霁月,至于最后一句“高术不可妄用”,却又隐隐的透露着一丝警告劝诫之意。

    齐御风用心将这信笺上的文字记忆一遍,当即贴在怀中收好,心中暗道:自古以来学会这套掌法之人,无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我若学会了这掌法,必然以之行善,绝不作恶,可不能玷污了这套盖世的绝技。

    其实陆散淡同他相处多日,早知他心地仁厚,绝不会故意惹是生非,不过是非之间,有时也难以分辨,世情诡险,人心难料,他那最后一句,却也无非提醒他当常存忠恕宽容之心。

    两人一虎一驴,捡着小路,奔驰甚速,不到晚间时分,便已来到洛阳城外,两人知道那老虎甚有灵性,能寻得到主人,当即将它放归山林,那雪风冲两人点了点头,便自顾自隐没在了山里。

    两人进城投了客店,见天色尚早,便相携来到金刀王家宅院的故地,见四处断壁残垣,昔日亭台楼阁都化为烟尘,当即想起了曾与他们一路同行,不声不响,性子极好的林平之,心中也不禁略有伤感。

    回到客栈,吃过晚饭,齐御风便到院中习练掌法。只觉得这降龙七掌招招势道锋锐,刚猛有力。犹若雷霆,只要路数使得对了。便自然而言有一股大力沛然而出,当即不禁欢喜不尽。

    这降龙十八掌的内气运行极为繁复,主要以任督二脉为主,人身的阳气,集于督脉,而降龙十八掌又是天下第一等阳刚的掌法,自然对内气的游走极为严格,稍有些偏差,便心感烦闷。需回气调养。

    齐御风原先修习的内功,虽然也要求颇高,却也没到了这等细致入微,稍有不慎便练不下去得程度,当即他练了一会儿,再无所进益,便立在当场,慢慢调理气息,将身上一股内气。通长强走腰俞,经阳关过命门,一点一滴的体悟了下来,最后气凝于掌心。自然而言便有了一股大力随之奔涌而出。

    他见自己对这一招“见龙在田”已找到些窍门,当即正自暗喜,突然听得旁边院落里又人说话。

    一人道:“师傅。咱们明日上得嵩山,那左冷禅真能那般好心。传授咱们嵩山派的剑法?”

    接着又有一个人道:“是也不是,信中未能详说。我也不知,不过他这次五岳剑派聚会,必当是江湖上一大胜举,大伙儿跟着过去,也总算开开眼界。”

    齐御风听这两个声音,感觉都异常耳熟,似乎是自己相熟之人,当即不由得附耳倾听,慢慢向两院落中间相隔的矮墙旁边走去。

    谁知那院中之人,耳目却异常灵敏,听得他步行走到墙边,当即低声叫道:“隔墙有耳!”

    那人一闪身,便跳上矮墙,齐御风借着洒落的月光,见这人身穿青色道袍,身材矮小,约莫五十来岁年纪,面孔十分瘦削,身量最多不过七八十斤重,不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更是何人?

    余沧海正对着月亮,又被矮墙阴影所阻挡,看不清齐御风面孔,见他鬼鬼祟祟,当即站在墙上,指着他沉声道:“小子,你干什么?”

    齐御风低下头,故意含糊着嗓子道:“我……我是过路的。”

    余沧海心中起疑,当即问道:“你是做甚么的?”

    齐御风故作慌张之色,慢慢转过身子,口中道:“我……我……卖……卖酱油的。”说罢走出几步,便要回房。

    可他这一走路,余沧海登时便看出他身怀武功,当即喝道:“慢着!”

    当即他飞步上前,截住他的去路,临到近前,看清他的相貌,却发现正是与他在浙江淳安县斗了一夜的少年,当即不由得一惊叫道:“原来是你!”

    他话未说完,便双掌一错,施展擒拿手法,朝着齐御风当胸抓来。

    齐御风措不及防,当即深吸一口气,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地打了出去,这一掌便是齐御风刚刚初学乍练“见龙在田”一招,乃是降龙十八掌中攻守兼备,无比精妙的一招,他这左掌圆劲,右拳直势,便如同在两人之间布下了一道坚壁,敌来则挡而反击,敌不至则消于无形。

    余沧海见他掌风劲锐,急忙变招回臂,反抓他手臂,要挡住他这一掌,谁知齐御风右拳直直打来,竟然刚猛无比,只听“啪”一声,他顿时觉得胳膊生疼,如同被铁棍敲击了一般,这一抓便抓不下去。

    齐御风一招得手,却也素知这矮子武功甚高,自己新学乍练,现炒现卖,多半不是他的对手,当即绕半个圈子,避过他的身形,往房中奔跑,一边跑着,一边口中唿哨一声,呼唤雪球儿登场。

    雪球儿之母小飞,可以说来无影去无踪,如鬼如魅,神妙莫测,碰到世上任何敌手,都有一战之力,但雪球儿年岁尚幼,而且似乎怎么也长不太大,现在一岁多年纪,还是能在曲非烟手掌上翻腾,当真如个小雪球儿一般。

    也正因为如此,它这天生挠人咬人的本事,似乎也较小飞差上不少,齐御风与它同行,闲暇之际,也相互较技,起初两人还能斗个平手,等到他学了诸多神妙剑法,尤其是独孤九剑之后,便发现它行动日渐有些迟缓,似乎并不如先前那般快捷若神。

    齐御风也自清楚,这并非雪球儿衰退,而是他眼神和剑术都日渐提高。雪球儿行动虽快,可路数却又被他所知。是以才渐渐敌不过他。

    所幸雪球儿也没有争胜之心,每日都只顾着卖萌耍宝。吃喝玩乐,见到高手也有了自知之明,不经吩咐,从不轻易出爪,当真应了陆散淡那句话:“高术不可妄用。”

    但齐御风此时无剑在手,一身拳掌功夫与余沧海相比又是不及,是以他情急之中,头一个想到的,便不是曲非烟。而是这救他数次性命的好拍档。

    余沧海又惊又怒,心道这小子几个月不见,怎么这么大力气?当即他纵身一跃,飞步绕到了齐御风的前头。

    齐御风刚奔出数步,就见到余沧海已挡在身前,不假思索,当即又是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依旧是这招“见龙在田”。

    余沧海不敢大意,当即身形向后微退了半步,待齐御风一招用老,内劲吐尽。当即快如闪电的向回一跃,一掌击出。

    齐御风一招打空,前力已散。后力未继,本应该向前跌倒。正撞在余沧海的掌风之上,余沧海虽然为人精明诡诈。但也是一代宗师,眼力极高,见他使过这一招之后,脑中不及思索,便自然而然的想出了这等破解之法。

    可是齐御风此时身上运气,使得乃是天下第一等刚猛绝伦的降龙十八掌,他这路武功的要义,便是处处与常理相反,决不随势屈服,齐御风向前方挥出的一掌力尽,功力一消,竟然向后一仰,就算跌倒,也也跌得与众不同,与用力方向相反。

    余沧海一掌打出,却见这小子仰天跌倒,似乎使了一招类似“铁板桥”似的功夫,可是怪模怪样,看起来又有些不对,当即不由得一怔。

    齐御风借此良机,当即运起太极柔劲带动腰肢,翻身一挺,便如同翠竹御风而弯,风停则挺立如昔一般,站定了身子,随即他想也不想,当即又是一招“见龙在田”,双臂挥出。

    余沧海不明他刚才怪招之理,也不知他还有什么妖法未使,急忙向旁窜出数尺,但右臂已被他掌缘带到,**辣的甚是疼痛,心下不由得暗暗惊异。

    当即他不由得心道:“想不到只隔了数月,这小子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此,莫非他又什么奇遇不成?

    他想到自己三十岁年纪,也没能练到这等武功,不由得越想越恼,纵身又上,谁知齐御风一招“见龙在田”尚未使完,双掌一变,竟然又使了一招“见龙在田”。

    这“见龙在田”一招右拳左掌,直击横推,直击为攻、横推为守,齐御风方才右拳出击,尚未使完,接着却左右手反使,左掌也化为拳招,双手一前一后,一起攻向余沧海。

    他这后拳推前拳,双拳力道并在一起,登时大添威势,直如排山倒海一般。

    只一瞬之间,余沧海的心情便由气恼变得有一丝丝恐惧,觉得双拳袭击而来,自己的气息竟然为之滞涩,对方掌力之中,竟然如怒潮狂涌,似乎势不可挡,又犹如长龙出海,向自己疾冲而来。

    他大惊之下,哪里还有余裕筹思对策,只觉得自己若是单掌出迎,势必断臂腕折,说不定全身筋骨尽碎,当即身形连转,使出玄门功夫旋鹤提纵功,一连旋转了几个圈子,才躲过了这一击。

    青城派松风观的武功传承,乃是源于正一派天师教,与北宋年间武林第一大宗的全真教并不是一家,这正一派在修持方面,较为放松,不似全真派那般严格,是以余沧海身为道士,才能喝酒吃肉,娶了一堆小妾,还生了儿子。

    他这旋鹤提纵功,便是天师教的一位散人段不正所创,一使出来,如疾风旋转,姿势虽然不雅,却极为轻捷灵巧,按照玄天罡步之顺序一气呵成,任凭敌人武艺再高,也绝难摸到他半点衣袖。

    齐御风见他突然陀螺一般转出几丈开外,当即不由得一呆,心说我只发了两掌,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么?

    余沧海使这旋鹤提纵功,需得逆运内功,当即停住脚步,也不由得面色发青,脸色十分难看。

    只因为他这路武功,已由正入邪,使的不是纯阳正气。另外一个原因却是他这旋鹤提纵功,乃是青城一派的保命绝招。他自三十岁以后,武功大成。已经十余年没有施展,没想到在这客店里又一次遇见这个嘴上没毛的少年,竟然逼的他一出手,便不得已使出这门多年不用的功夫。

    他定了定神,不由得张口骂道:“臭小子,你就只会这一招么?”

    齐御风方才左右交错,双掌同时使出“见龙在田”,乃是他灵机一动,想起了一段前人典故。乃是在华山之巅,一代奇人张三丰年少武功未成之时,只用了西狂杨过当面教习的几招简单拳法,便胜过了一流高手尹克西,用的便是这左右对调之法。

    他既然已经学得了“独孤九剑”,便已然深明了行云流水,任意所致的妙处,出手不拘泥招式,这掌法剑理练到高明之处。武学理念都是一样,是以他出手随意,便一举建功。

    齐御风之所以领悟到这般的境界,也是跟他随性的性子有关。许多人学了精妙高深的剑招,便是一板一眼,千锤百炼。唯恐不能跟前人一致,对剑法的创始人视如神明。对剑招更视为金科玉律,便如同后世一些研究力学的匠人视某牛氏伟人所创之三定律。一些以电磁为生之人看到了某麦克斯韦一般。

    齐御风虽然对降龙十八掌心怀景仰,却也深知招死人活,临敌之际,只有不拘泥于招式,才能克敌制胜,是以他虽然初学乍练,刚学会了这一招,便已然想出了变通之法。

    当即他喘一口气,笑道:“便只是一招,你挡的住么?”

    余沧海听闻,登时怒火上冲,一时之间,似乎头上的的帽子也高了许多,当即不由得几步上前,伸手欲加以强攻。

    齐御风也多话,当即又是一招“见龙在田”,余沧海向旁边纵跃一闪,斜身攻向他身后,齐御风回过头来,待再进攻之时,却见余沧海如插花分柳,身形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竟然绕着他不断转起了圈子。

    齐御风只觉得眼前一花,当即有些苦恼,不断瞻前顾后,左支右挡,累的手忙脚乱,心道:“我若是有剑在手,何惧他这个三寸丁谷树桩,此时他早已败在我的手下了。”

    而余沧海也惧他那一招威力奇大,不敢下死手强攻,当即只是不断游走,寻其破绽。

    正当此时,突然一人清脆喊道:“齐御风,接剑。”

    只见一道青芒弥漫开来,曲非烟威风凛凛,擎出长白神剑,已然站到了他二人身边。

    余沧海见识过这柄长剑的锋利,又见这女孩一出现,中气十足,轻功显然不弱,当即不由得心中一凉,手上招数不由得一缓。

    齐御风乘隙上前强攻,掌随身起,使一招“时乘六龙”一掌拍了出去,这是降龙十八掌中的精妙招数,一掌之中分为两股力道,一向外烁,一往内收,形成一个急转的漩涡,余沧海只觉得一股吸力,似乎要将自己拖曳过去,急忙一个翻身,让出去半尺。

    这一下齐御风形势得以解脱,当即他不由得对着曲非烟高叫了一声:“你为我观敌料阵,我再与他打一会儿。”

    说罢他双足足跟不动,足尖左磨,身子随之右转,面向余沧海,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半个圆圈,呼地一掌,便向外推去,这一掌气凝如山,掌势之中,有若长江大河,正是降龙十八掌最为精要的一招:“亢龙有悔”。

    原来他见曲非烟现身,当即便心中一缓,不似先前那般焦急,心中不由得想到,我刚练这掌法,眼前便有这样一个大高手为我喂招,岂不是绝妙良机,不能就此错过。

    倘若是过些日子,寻些亲朋故友与其对练,其实也未尝不可,但华山派众人武功未免有些低微,又倘若寻了恒山派三定等高人,却又不知人家是否有空隙,而且这般友好切磋,不使真力,这掌法之中的刚猛,便无所体会,这余沧海冲了上来,岂能放过了他,反正若是打不过,他再与曲非烟双剑合璧,便是三五个余沧海也能料理干净。

    当即他心中有底,便将这两日习练的七招掌法接连使出,心中存着胜亦欣然败亦喜的念头,一掌接着一掌,接连向余沧海攻来。

    方才余沧海手上一缓,让他得了空暇,便想出了使“亢龙有悔”这一招对付他的法子,他虽然新学未熟,但毕竟掌法精妙,余沧海又存了顾忌之心,两人便斗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齐御风越使越有心得,起初余沧海起手反攻,还有些手忙足乱,觉得似乎无从招架,只能狠着心与他对攻,但数招一过,发现了降龙十八掌临敌之际的种种妙处,不禁越来越是亢奋,出手之际,虎虎生风,威势越来越大,只觉得体内真气如潮水般涌出,沛然无伦、雄浑豪壮,直有裂石破云之势。

    他他这数年来所吃的什么灵丹妙药,蛇血蛇胆、天才地宝、灵狐仙果,已然积攒的不少内力,只是不得其法,是以才不能尽数发挥,此时得这等无上精妙的掌法,他这身内功,此时才一点点全数发挥了出来。

    两人交手了近百招之后,齐御风只觉得越打越是兴奋,神采奕奕,一点也不疲惫,他平素所战,那一次不是妙着迭出,花团锦簇,奇幻百端、变化莫测,唯恐有一招重复,但这一次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只使这七掌功夫,只不过却是一掌比一掌高明,一掌比一掌精妙。

    余沧海见这小子一掌比一掌刚猛,以此七招掌法抵挡他的“摧心掌”,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而且越斗似乎越是挥洒自如,不由得惊怒交集;又见他掌势精巧,委实是名家耆宿的风范,哪里是一个少年人的身手? 不由得更是心惊肉跳。

    其实这数年以来,齐御风勤学不辍,虽然没有学过降龙十八掌这等盖世绝学,但却习练过“闯关东”一路拳法,那穷家帮的“闯关东”拳法,也是走的刚猛一路,动作紧密,大开大合,动作舒展刚劲、猛烈、朴实、干脆,是以他虽然对这降龙十八掌新学乍试,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根基。

    余沧海斗得急躁,突然身形滴溜溜一转,掌势一变,使了一招“松风叠影”,掌影飞舞,霎时间齐御风四面八方,便仿佛都是余沧海的双掌。

    齐御风此时心智空明,澄澈无暇,当即也不思索,心随力至,身腰左转,双掌举过头顶,左手虎口与右手虎口遥遥相对,双掌交替拍出,使一招“密云不雨”,这一招凝重如山,敌招不解自解,不论余沧海从哪一个方位进袭,全在他这一招“密云不雨”的笼罩之下。

    余沧海一个不及,被齐御风一掌拍中胸口,登时身体如箭一般飞出,他仰躺在地,只觉得胸前好似爆炸了一般,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哇地一声吐出。(未完待续。。)

第124章 降敌

    余沧海在两个月之前,对战齐御风和令狐冲的联手,也曾能大占上风,只是后来小雪球儿现身,咬掉了他半只耳朵,一截小指和屁股上一块臀肉,他不敌之下,才黯然退走,没能杀了两人。

    虽然他现在失了半截小指,功力未免打了些折扣,但自信迎上这个内力远不如自己的少年,也应当手到擒来,是以这一次出手之际,未免就存了大意之心。

    他内功深湛,神思敏锐,在拳掌上的造诣本来在当世也不过寥寥有几十人可以匹敌,可却万没有想到,这少年一身武功,竟然如此深不可测,自己居然在拳脚功夫上,居然败给了这少年。

    齐御风这日里夜里,用功甚勤,对这降龙七掌的种种精微变化,已然全已了然于胸,而陆散淡所留下的信笺之中的诸多解释,更是令他大悟其中奥妙。

    不过他自习得剑法之后,几乎从未动用拳脚与人过招拆招,少了练习,一上来便与一位当世一流高手生死相搏,他掌法虽高,内力虽强,使得出来的功力,开始却也不过这降龙七掌的两三成而已。

    余沧海掌力越来越是凌厉,齐御风却心无二用,只是自己打自己的,每一招都与其对攻,他习得独孤九剑,武功见识比余沧海高明十倍,所差只是掌法的火候不足,是以他下定决心,一直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任凭你诸般妙招,我只使这七掌应对。

    齐御风开始之时掌法还不甚纯熟,但这降龙十八掌的功夫本来就简明至极。他本身根底也是不差,原本就输在拳法不及之上。两人此消彼长,余沧海见到曲非烟持了长剑出来。又是分神惊骇,当即被他这一掌“密云不雨”击中了前胸。

    齐御风这一掌打出,丹田之内的内劲尽数喷涌而出,功力何等凌厉,余沧海躺在地上,面色惨然,又吐了一口血,才缓过气来,狠狠看了他两眼。当即问道:“小子,你这是什么掌法?”

    他本是一代宗师,当世胜过他的人,本不多见,而且对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也多有涉猎,此时见这少年使的功夫,生平却从所未见,所以尽管惨败之余。却也不由得有此一问。

    齐御风笑道:“我这掌法新学乍练,使的还成么?至于这掌法名字,昨天教我那人也没说,是以我也不知。”

    余沧海见他言语之中不尽不实。也不多言,他抬头见他门下众多弟子已经团团聚集在门口,共有七八十人。当即心安,顾不得脸面丢尽。拼着伤痛,一跃而起。叫道:“使松风剑阵,将这两人围住!”

    原来与他在院中交谈之人,便是与齐御风曾在淳安县交手过的青城弟子马人鸣,他见到师父与人交手,忙回房叫起了诸多师兄师弟,余沧海御下甚严,众徒弟见师傅与人比武,不经吩咐,自然也不敢上手帮忙,此时闻听师傅指示下,急忙抽出刀剑,团团围了上来。

    齐御风和曲非烟两人居住的小院,原来也不甚大,此时这七八十人提着雪亮的兵刃,黑压压围成一团,齐齐上前,当即便把这屋前围了个水泄不通。

    余沧海接过弟子拱手递过来的长剑,面色森然,厉声叫道:“小子,你我虽素不相识,但天地虽宽,咱们却总是有缘,处处碰头。老天爷今天非得让你我斗个你死我活,进招吧。”

    他方才虽败,但却也知道这小子不知从哪里学了这几招怪拳,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下。他原先的武功,应当并不如自己,是以持起长剑,便想扳回一场,挽回颜面。

    齐御风从曲非烟手中接过长白剑,看余沧海剑拔弩张,气急败坏,不由得淡淡道:“一只耳,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说罢也不提剑,便那么随随便便的拿在手上,向他点点头,示意他上前来进攻。

    余沧海见这个毛头小子,手中持了一柄锋利的长剑,便摆出一副大高手大宗师的气派,施施然似乎有恃无恐,当即心中不禁狂怒。

    他虽然向来老谋深算,这时竟也按捺不住,高声叫道:“今日道爷便要将你这小畜生斩成肉酱!”

    说罢手中长剑如虹,便上前直刺。

    却见齐御风身形一闪,绕过他这一剑,接着围在旁边的一名对曲非烟虎视眈眈的青城弟子,陡然间突然胸口血花翻涌,竟然被齐御风神妙莫测的一剑刺在胸口。

    余沧海见他这一剑出手之奇,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不由得吃了一惊,继而回身撩剑,继续向齐御风刺来。

    却见齐御风更不理会,只是微微一侧身,随手一剑,又将一个对着曲非烟色迷迷垂涎三尺的青城弟子随手刺中。

    余沧海大怒,刷刷刷三剑,舞得密不透风,将齐御风的四面八方的都笼罩住了,却见齐御风似乎漫不经心,长剑轻拂、两剑剑脊相交,继而他顺势斜引,便引出了一个空隙破绽,齐御风借此良机,当即迅如电闪,一剑又将一个色迷迷的偷眼斜睨曲非烟的青城弟子刺伤。

    他这一招的方位时刻,拿捏得恰到好处,青城派无一人能看出他的方位变化,当即不由得都吃了一惊,余沧海接连施展辣手在他身后追击,却见齐御风不急不缓,一边游斗,一边刺伤他门下弟子,但每一剑却也都是轻伤,用意只在惩戒,并不杀人。

    余沧海又惊又怒,一剑紧似一剑,忽而窜高,忽而伏低,这个年近六十岁的老者,此刻矫健犹胜少年,手上剑招全采攻势,狠狠的追着齐御风缠扭厮打,虽然观之不雅,但却也迅捷了许多。

    却见齐御风依然滑如游鱼,每每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有时反击一招半式。也并不尽心尽力,似乎只是随意格挡拆解。只是不住打量这七八十号人物,看他们之中。还有哪个胆大包天,敢在此时瞧向去曲非烟。

    他原先与曲非烟只是有些情谊,并未深思熟虑,但自从曲非烟信誓旦旦,说要嫁给自己,不由得也开始日夜寻思,后来两人在斗败朱巴嘉措之后,以声相合,声琴相拥。一起奏了笑傲江湖一曲,这一缕情思,便不由得牵挂在了她的身上。

    少年人终究脸皮薄,他此时便不像第一次遇见李文秀那般敢于直抒胸臆,只是心底暗暗有这个念头,此时眼见青城派都是一群好色之徒,望着自己的“媳妇”如此放肆,心中不由得暗暗生恨,非得给他们一些苦头吃不可。

    余沧海心中异常烦躁。自他踏入江湖以来,败则败矣,胜则胜矣,却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奇怪。两人所转的圈子,无非是一丈方圆,便是在这么狭小的地方。他这个以轻功剑术见长的一派掌门,居然连个少年人也拿之不下。传将出去,岂不是教江湖之人笑掉大牙。

    他却有所不知。齐御风精熟的四象步法,乃是从太极阴阳中变化而来。

    阳分太阳、少阴,阴分少阳、太阴,是为四象。太阳为乾兑,少阴为离震,少阳为巽坎,太阴为艮坤。乾南、坤北、离东、坎西、震东北、兑东南、巽西南、艮西北。自震至乾为顺,自巽至坤为逆。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

    他原先为了专研胡斐所传的四象步法,便已将这八八六十四卦的学问精研了一番,而后又自学这独孤九剑,对于这八卦方位之学,已经熟的不能再熟。

    四象步法,圆中有方,阴阳相成,圆于外者为阳,方于中者为阴,圆而动者为天,方而静者为地,天地阴阳,方圆动静,原本就是古时峨眉派流传的精妙步法,而齐御风对这青城派松风剑法的种种变化,却也从西川双侠的黑无常白无常哪里,知晓了不少。

    他既然对敌人武功了然于胸,又通过独孤九剑强化了四象步法,当即余沧海这一动手,他便已能料敌机先,知道他要往哪个方位移动。

    余沧海越斗越是急躁,手上剑招不断加快,他又过了几招,突然发现自己剑招不纯,似乎腕上有些发抖。

    当即他勉力运气宁定,却也掩盖不住,就连一旁门下弟子,也有些人看出自己师傅的剑法中大有异样,以为是他气得厉害,心情激荡,是以如此。

    余沧海心中不住说:““为甚么手发抖?为甚么手发抖?明明这小子年纪轻轻,我一剑便可刺中了他。”可是心地却也越来越凉,实在是害怕至极,他知道这少年剑法早已与先前大不相同,此时已然出神入化,绝非自己可比。

    便是方才他攻向自己徒弟的那几剑,倘若刺向自己,想必自己也是决计抵挡不了。

    他心神始终不能安定,这手上剑招便越来越是散乱,败着迭出,就连齐御风也看不下去,当即出手如电,骤然进攻,一招剑法奇幻莫测,使双剑相交,将他长剑折断,继而一剑迅捷无伦,奇快无比,便抵住了他的胸膛。

    余沧海一经受制,矮矮的人形即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出神,望着齐御风的双眼,周围青城派弟子围在四周,此时早已离得远远,谁也不敢说话。

    隔了良久,余沧海道袍在晚风中被吹拂得猎猎有声,可他却依然如僵硬了一般,依旧站立不动。

    这情景说不尽的诡异凄凉,曲非烟见他这样在江湖上跋扈了几十年的前辈被一个少年人制得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当即心中也不禁闪过一丝怜悯,为他这样的江湖豪客感到难过。

    好半天,余沧海才哑着嗓子问道:“这是什么剑法?”

    齐御风想到自己曾经被这人打得跟猴子似的满山乱跑,一股怒气尚未消停,当即扬眉道:“以你这点微末道行,也配问这剑法的名字么?”

    余沧海面色恍惚,惨然点点头道:“不错,我剑法远不如你。这些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现在回思少年时的种种懒惰颓废之举。当真追悔莫及,我现在无话可说。你——杀了我吧!”

    他这一言既出,当即群弟子都为之震惊,众人都大声叫道:“咱们这么多人,也不用跟他讲什么江湖规矩,一起齐上,剁也剁死他了!”

    说罢青城派众人齐齐上前,杀气腾腾,一个个提起长剑,便要动手。

    正当此时。曲非烟突然发出一声清脆地娇叱道:“我看谁敢!”

    说罢她唿哨一声,只见一只猛虎从旁边的房檐上应声飞跃而下,矫捷如电,落地之后,身上皮毛抖动两下,大吼了一声,震天动地,当真凛凛生威。

    猛虎头顶上有一点白毛时隐时现,却是一只小兽。只见那小兽嘴尖耳圆,眸如点漆,神光清冷,绒毛蓬松。遍体雪白,此时面露凶光,龇牙咧嘴对着众人。一条大尾巴朝天绷直,仿佛随时就要扑上来一般。

    而与此同时。一头健驴也长嘶一声,有如发疯中魔。没头没脑的踢开了两个青城弟子,一阵乱踢乱咬闯进了圈中,一时前足人立,一时后腿猛踢,看那架势似乎十分激动,也打定了主意,一经曲非烟发号施令,非得腿蹬蹄刨,上前与众人好一番搏斗不可。

    青城派弟子面面相觑,都有些稀奇,这老虎、驴子倒也罢了,可是那只小白狐狸,却曾经令师傅也吃过大亏,失了半只耳朵,倘若他咬向自己,又有谁能躲了过去?

    当即众人不由得一阵踌躇,又都止步不前。

    齐御风先前招呼小雪球儿,它却久久不出,此时见到曲非烟一声唿哨,竟然三只畜生,齐齐出动,当即不由得狠狠瞪了小雪球儿一眼,心道:“这老虎,小雪球儿倒也罢了,怎么驴子都跟过来凑热闹,难道这曲非烟还有德鲁伊的天分不成吗?”

    他转头看向余沧海,见周围刚才人声鼎沸,乱乱哄哄,他却安之若素,只是闭目以待,这番养气功夫,倒也可敬。

    当即他道:“余沧海,我与你并无深仇大恨,我不杀你。”

    余沧海方才说的硬气,却也心中忐忑,闻听此言,当即心中一松,睁开眼睛,冷电似的双目看向齐御风、曲非烟两人,口中沉声道:“那你待如何?”

    齐御风道:“你插手我五岳剑派事务,欲行不轨,却也不能轻易饶过。你们为祸江湖,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现在随我一起去华山派,闭门思过上一二十年,若是诚心改过,日后还可做个好人,留你青城派一脉传承,倘若仍不学好,哼哼,我华山派的爷们儿个个是杀人不眨眼、抽筋不皱眉的老手,却也不吝于杀你青城派满门。”

    余沧海听得奇怪,当即道:“你是华山派的?那一次……”他突然回思,在淳安县城内与他争斗的另外一个青年,似乎使得便是华山派剑法。

    当即他便道:“是了,上一次那个人便是华山派令狐冲。”

    青城派本来有见过令狐冲之人,便是青城四秀,可是后来这四秀被东方不败所杀,死的干干净净,令狐冲也没参与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大会,大会之后,也并无嵩山派闹场,是以余沧海到现在也并不知晓这两个剑术奇高之的俊彦之士,到底是何方神圣。

    余沧海思忖半天,终究无法决定,他知道此行青城派之人,除了自己之外,并无高手,决计无法与之相抗,倘若叫众人四散奔逃,青城一派也算就此毁了,但若是被这少年捉去华山,这脸面却也拉不下来。

    好半天,余沧海才道:“你要杀便杀,就算我死了,青城派也绝不屈服。”他寻思着,自己就算难逃一死,齐御风也决计不能把青城派全都杀了。

    齐御风笑道:“我何必杀你!”当即以剑脊拍他双肩穴道,封住了他双臂的穴道,继而上前一步,在怀中一掏,捻出一把粉来,大袖一扬,自左至右一挥手,那粉末便在众人之间画了一条弧线,他见那朱巴嘉措使的袖功,十分潇洒写意,是以也偷学了几招,只不过这招式像模像样,其中使劲运劲的窍门,却还是从太极拳中化来。

    青城派众人本来聚集在一团,登时躲闪不及,都闻到鼻中一股香甜的气息,登时便有些发慌,想要上前质疑,却又不敢过去,登时大乱。

    齐御风纵声叫道:“诸位已经中了我这九死化骨香,这就乖乖地,跟着我走罢?”他早看出这些人色厉内荏,这一招毒术,不过是个幌子,用的乃是偷偷准备买来准备送给曲非烟的胭脂水粉。

    果然,他这一句之下,众人都默不作声,一个个垂头丧气,低头不语。

    齐御风回头凑到曲非烟近前,低声笑道:“我这么处置,可还合你心意。”

    曲非烟白他一眼道:“你一个男人,随身带着那东西干嘛?”她心思灵巧,对胭脂的味道又熟,一闻之下,当即便辨认了出来。

    齐御风脸色发红,喃喃不知如何说起,曲非烟见他发窘,当即笑道:“如此处置也行,不过得看好了,我过几天寻了药材,炼制些化功散给他们吃,教他们无法发难。”

    她原本与这余沧海也没太大仇怨,无非是恼怒他想谋害刘正风一家,但却也没能谋害成功,一直以来的心思,便是想捉弄这余沧海一番,叫他多吃些苦头。

    此时眼见他败于齐御风之手,受尽凌辱,她心中一股怨气,便也消了一大半,齐御风此举颇有古人仁侠以德报怨之风,当即也不能说是不好。

    便正在此时,突然两人身后有人低低宣了一声佛号,口中道:“阿弥陀佛,少侠此举,未免却有些太草率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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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介绍:
90后大学生齐御风本是一名现代破落的武侠世家子弟。一次意外之旅将他穿越到了武侠的世界中。 可是人家穿越后都能随时随地紧跟着小说剧情发展,我穿越怎么这么坑爹啊,胡斐已经马上不惑之年;郭靖眼已垂垂老矣;张无忌早就撂了挑子,不知何处;令狐冲,唉,令狐冲就不说了…… 好在江湖犹存,处处龙腾虎跃! 你方唱罢我登场,天下英雄,草莽异士,民间豪杰,一时纷至沓来! 那慷慨悲歌,白衣飘飘的武侠年代,我来了! 求推荐票,收藏,谢谢各位的支持!后武侠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后武侠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后武侠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