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65章 失传
赵四海见他询问,当即便开口介绍道:“我与这位张敬超师弟乃是嵩山派左盟主门下,这两位是泰山派的天松、天乙道长,这一位是衡山派鲁连荣鲁长老。”
齐御风一听,登时起身掸掸尘土,装作肃然起敬的样子道:“原来是泰山派和衡山派的前辈到了,小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罢急忙上前,朝着天松、天乙以及鲁连荣各自深施一礼,又说道:“久闻泰山派、衡山派的大名,如雷贯耳,今rì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家师早已盼望得见贵派人物,有要事要与三位相商,今rì来了,可切莫走了,否则小人师傅怪罪小人,我可吃罪不起。”
一席话说完,接连上前拱手,以示方才慢待贵客之罪。
其实那风清扬的辈分,比这天松、鲁连荣等人还要高上两辈,真若论起来辈分,他们三个还要叫齐御风一声师叔才行,可是齐御风此时却持晚辈礼节相见,三人当下不禁都大为得意畅怀,觉得这小子颇会做人。
齐御风与三人见礼之时,又站在三人面前,偷偷抬头眨了眨眼睛,拉着对方的手轻轻捏了两下,那三人心中疑惑,不知何意,可毕竟都是闯荡多年的老江湖,当下却也没表露出来。
齐御风行礼完毕,转过头来,目光如电,看了赵四海一眼,面sè随之变得冷峻异常,傲然道:“嵩山派,嘿,嵩山派,据说现下咱们五岳剑派的盟主之位,已经挪到了嵩山派的门下了?”
张敬超见他对泰山派和衡山派毕恭毕敬,却对自己不理不睬,早已心中暗恨,见他这般嚣张,当即冷笑道:“不错,从你还未出生,五岳盟主之位,便已经姓左了。”
齐御风仰望一眼门外天空,随口叹道:“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张敬超当即头上青筋暴跳,怒喝道:“你……”终因为害怕那风清扬不知在何处窥测,不敢暴起伤人。
一边泰山派衡山派三人也想到,这风清扬既然想壮大华山派,这第一个目标,可就是夺了华山派五岳盟主之位的嵩山派,刚才这小子对我三人示好,莫非是想让我等投效华山派不成?
齐御风对张敬超不理不睬,转头朝厨房里面走去,那张敬超见他似乎有恃无恐,心中却又添了一层隐忧,当下他疑神疑鬼,生怕一不冷不防,那个比少林寺方证、方生大师还厉害的风清扬便会杀将出来。
齐御风转头道:“鲁前辈,你看清楚了。”说罢提起柴枝,在那被熏得漆黑如墨的墙上笔走龙蛇,嗤嗤几声,写了三个大字。
这几笔yīn阳刚柔,jīng神气势都是极佳,或如金蛇盘腾,或如灵鹤峙立,其剑意如流云叠影、烟云锁身,一横一直、一点一挑,像是融会着一套jīng妙的剑法一般。
当下他写毕“衡山派”这三个字,轻叹一声,回头问道:“鲁前辈,你可曾认得这路剑法?”
鲁连荣本来武功并不如他师兄莫大和刘正风那般高明,虽是衡山派中的第一代人物,在江湖上却并无多大名气,但他身为衡山派弟子,却哪有不认识自己门派剑法的道理?
他见齐御风这三个字写的飘逸绝伦,如梦如幻,书法虽然不佳,其中剑术却是不凡,正合衡山派快、乱、奇那三字的要诀,而且剑招变幻莫测,亦虚亦实,亦远胜他所学剑法。
当下鲁连荣不由得颤声道:“这……这是……我衡山派的剑法?”
齐御风点点头道:“鲁前辈可知这是衡山派那路剑法?”
鲁连荣心神激荡,当即道:“可是衡山五神剑的雁回祝融?”
衡山有七十二峰,其中又以芙蓉、紫盖、石廪、天柱、祝融五峰最高。衡山派剑法之中,也有五路剑法,分别以这五座高峰为名。
这五路剑法“一剑包一路”,在一招之中,便包含了一路剑法中数十招的jīng要,,一招之中有攻有守,威力之强,为衡山剑法之冠,是以这五招剑法,合称“衡山五神剑”。
这“衡山五神剑”分别叫做“泉鸣芙蓉”、“鹤翔紫盖”、“石廪书声”、“天柱云气”和最厉害的“雁回祝融”,经过历代衡山派各代高手的努力,终于成功失传,便是连掌门人莫大也只学了个大概,鲁连荣更是从所未见,但他听以前师傅说过这剑法乃是衡山派最厉害的武学,恍惚之际,便随口说了出来。
齐御风听完怔了一怔,心道:“这他娘的是不是在诈我啊?我只知道衡山派有几手失传的剑法,另外也从刘正风在绩溪县家中的阁楼夹墙之中的剑法笔记中学了几招衡山剑法,这失传的剑法叫不叫衡山五神剑,我可记不太清,万一不是这个名字,我应了下来,可大大不妙。”
当下他抬眼看着鲁连荣,见他一双黄澄澄的眼珠中充满期盼,当下便狠心点了点头道:“这剑法的确就是衡山五神剑之一,至于叫什么名字,我却不知。”
鲁连荣猛拍膝盖,叹息道:“这必是我派的衡山五神剑,听说这衡山五神剑,我师兄莫大倒也见过一些,可是这最厉害的雁回祝融,却早都失传得没影子啦。”
他感慨之际,尽是惋惜之情。
齐御风急忙道:“这衡山五神剑,原是我师尊偶然所得,此番他海外归来,便说过要将这路剑法传回衡山派。”
鲁连荣惊喜道:“这便是风老前辈所说的要事?”
齐御风含笑点点头道:“不错。”
一边天松道人突然道:“这么说,风老前辈也会我泰山派剑法?”
齐御风当即点头道:“这个自然,据说贵派有一套岱宗如何,这么掐指一算……”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比划,心中却不由得苦恼,暗道这泰山派剑法我只听说些名字,却是一招不会,不知该怎么忽悠才好。
天松道人乍一听“岱宗如何”这四个,当即惊讶的合不拢嘴,连忙点头道:“不错不错,是有这路剑法。”
这路岱宗如何的剑招,原是泰山派最为高深的绝技。
要旨不在右手剑招,而在左手的算数。左手不住屈指计算,算的是敌人所处方位、武功门派、身形长短、兵刃大小,以及rì光所照高低等等,计算极为繁复,一经算准,挺剑击出,无不中的。
泰山派玉字辈的高手对此也不过略知皮毛,其中算法,早已失传,至于天松、天乙这天字辈的人物,就只不过听说过名字而已了。
齐御风一见他如此表情,心中踏实不少,当即笑道:“另外还有一套……观海听涛剑和……五岳独尊剑术。好像……好像是这么使得……”
他所记不多,生怕被人看出破绽,当即胡诌了几个名字,又随手使了几招剑法,那天松道人见他随手使出几招,招数古朴,内藏奇变,去势奇疾而收剑极快,正合泰山派剑法要旨,当即也顾不得这是不是正宗,接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像是我泰山派的武功。”
齐御风暗中抹一把汗,心道先前令狐冲给他讲解各门各派的武功,现下总算是用的着一回。
他当即收势拱手道:“这泰山派剑法,我所学也不过皮毛,我师尊此次回归中土,见五岳剑派现下如此凋敝,声势远不如少林武当,一直郁郁不乐。待我师尊晚上归山,还请两位一定要将这些剑法招式学走,补全贵派武学,rì后也壮我五岳剑派的声威,解我师尊之憾。”
天松道人当即大喜,心道若是能得那风清扬老前辈指点上几招,可一辈子受用不尽,反正他是五岳剑派之中神仙一样的人物,就算给他磕几个头,也不算什么。
而且若是学会了这失传的泰山剑法,回转泰山之时,必然声望大涨,便是三位玉字辈的前辈,从此也未必敢得罪自己。
当下这泰山派、衡山派的几人心中都如此之想,不由得眉开眼笑,眼角眉梢,尽是喜气。
一边嵩山派二人却呆呆不动,脸上神sè忽喜忽忧,有些失魂落魄。
他二人都心道,风清扬这般的人物若是想重振华山,对他嵩山派可是一大隐患,可是见此情景,却又不能对这少年出手,否则便定然得罪了天松、天乙,两人均非有急智之才,当下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赵四海寻思着方才得罪人的话,都是张敬超所说,他与这少年话未说僵,当即舔着脸拱手道:“请问小兄弟,风老前辈会不会我们嵩山派的剑法?”
齐御风转身添水加柴,连头也不抬,当即扬手如赶苍蝇一般叫道:“不会,不会,那些千古人龙、叠翠浮青,我一概不会,嵩山派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又学他何用?”
张敬超见这少年,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他嵩山派,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便破口道:“我且问你,我家掌门的大公子左飞英,是不是让你给杀了?”
他一行人上得山来,本来就为了此事,左冷禅是想让那左飞英历练一番,才安排他做了华拳门的掌门,地契一事,也只不过想恶心恶心华山派。
他嵩山派三年之前损失了十三员高手,元气大伤,五岳并派之事,本yù徐徐图之,并未想cāo之过急。
可是左飞英第一次坐镇一方,手下阿谀如cháo,马屁拍得山响,便忘却了父亲教导的种种手腕,变得自大狂妄,专横骄傲起来。
这一次独闯华山,实出于嵩山派众人意料之外,匆匆忙忙之间,赵四海便带着围剿前几天令狐冲剩下未走的人手,也跟了过来。
谁知一上华山,便发现前头的三人中的两位被杀,进了山门之后又见到这样一个奇怪的少年,什么剑宗、大补汤药、风清扬、五岳各派的剑法,云山雾罩,唬得那衡山派、泰山派几人一愣一愣。
张敬超被绕了半天,此时才终于想起此次上山的目的所在。
第66章第 忌惮
齐御风笑道:“药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乱说,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
张敬超怒目圆睁,当即便要发作,赵四海急忙拦下他,对着齐御风说道:”可是我家左公子,今天早晨上了华山,此时却不见踪迹,却又是怎么回事?”
齐御风笑道:“咱们华山派又没请你们什么左公子来做客,这华山又不是只有我们华山派一家,嵩山派做事,便是如此霸道么?”
张敬超冷笑道:“我嵩山派就是如此霸道,你待怎样?”
齐御风也冷哼一声道:“就你那般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别出来招摇的好,免得他rì死的不明不白,别人还得朝我华山派要人。”
张敬超当即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拔剑朝齐御风扑来,齐御风见他来势凶猛,向后一跃,随手一瓢滚汤便朝他泼去,那张敬超当即身形暴退,堪堪避过这一浇,继而身形如电,继续上前。
齐御风随手提起一根长长如弯剑一般的蛇骨刺,也朝他刺来,他后发先至,一剑一骨竟然交错而过,同时到达。
两人一见这两人长剑一起递到对方咽喉,势必同归于尽,当即都为止一惊,各自后退一步,这厨房窄小,又放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两人施展不开,攻势不由得一滞。
众人见这少年后退,舀汤,泼水,提剑,反击,一气呵成,竟然还比张敬超还快上三分,姿势又复美妙至极,虽是极快,旁人瞧在眼中却不见其快,但见其美。心中不由的暗赞。
那天乙道长和鲁连荣心里都想,就这样一个愣头愣脑,心里藏不住事的浑小子得风清扬老前辈教导,都能练成如此剑法,倘若换成自己,那说不定得多高明。
天松道长却甚为着急,心道这张敬超在华山之上动刀动枪,万一被那风清扬老前辈看见,可不为美,当下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不妨慢慢说,何必动手?”
当下他缓步上前,抽出长剑,一递一翻,便yù将这两人手中兵刃压住,他运劲于臂,向下力压,寻思着怎么也与张敬超有旧交,便想将齐御风手中长骨割成两段。
齐御风手里拿着的骨头,乃是一条那白蛇的肋骨,又细又长,只有手指粗细,看上去极易折断,可是他运劲半天,长剑在蛇骨表面嗤嗤直响,却也切之不断。
天松道人不由的心想,这蛇骨果然非同小可,当真不是凡物,而这少年居然有这般力气,也当真难得。
他见两人长剑交错,他加上这一道内劲,却也纹丝不动,不由的面上一红,笑道:“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便如同自家人一般,张师弟,你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那张敬超本来也有点犹豫不决,出剑之后便有些后悔,当即见了台阶,便冷哼一声,顺势撤了长剑。
齐御风心道,这道人出剑不知是何用意,还得先再给他塞个甜枣不可,而且这厨房之内,地势狭窄,万一这几人同时暴起伤人,自己可逃不出去。
当即他冲着天松道人一拱手道:“多谢道长调解,今rì天sè已晚,在下便去给道长收拾安歇之处。”
说罢便朝门外走去,那一行十几人见他提着这长长的蛇骨,十分怪异,一时也不敢拦他。
临到门口,那张敬超突然福至心灵,嘲讽了一句:“小子,莫不是想逃罢?”
齐御风回首斜睨了他一眼,突然怒道:“本来我已见了你说的那几人去处,可你这般咄咄逼人,我却不想说了,纵你武功高绝,便以为能胜得了天下人么?我要杀你,不过一人一剑即可。”
张敬超最受不得别人如此激他,当即道:“好,那咱们再来比过。”
一边赵四海急忙拦住他道:“风少侠,不知我家公子究竟去了何处?还请告知,敝派上下,自当感激不尽。”
齐御风看了那张敬超几眼,哼一声道:“咱们五岳之中,出了你这样的奇葩,也真算是难得。”
继而转头看着赵四海道:“赵前辈,我看你仪表堂堂,气度又好,怎么与这等人为伍?”
赵四海也知道这张敬超一向脾气暴躁,当即微笑不答。
齐御风又道:“你们那个什么大公子左飞英,被我师傅领走啦。”
赵四海当即一惊道:“风老前辈……将他……带到了何处?”
齐御风道:“我师傅瞧不上你们左掌门,对他儿子却颇为喜欢,早晨左飞英上山时候,与我师傅谈了一番,我师傅不忍他所知道的的几路嵩山剑法失传,就领着他去学思过崖学那剑法去了。”
张敬超忍不住道:“你方才不是说,你师傅在山下杀人么?”
齐御风冷哼道:“我骗你的,你怎么着?”
张敬超忍住怒气道:“那方大平?”
齐御风冷哼道:“死了。”
张敬超急问道:“谁杀的?”
齐御风道:“他等对我师父不敬,大呼小叫,杀了又有什么可惜?”
赵四海大怒道:“可是那是我嵩山弟子!”
齐御风本yù动手,可是看那一边泰山、衡山几人却还是事不关己一般,却不由得心下一沉,暗道我都答应予你们那么多好处了,居然还不帮我?
当下他哼一声道:“可不是,他就是被你们自己人所杀,关我们华山派什么事?”
赵四海闻言一愣,不由得问道:“怎么回事?是谁杀的?”
齐御风心道这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可当真难编,当即长呼一口气,懒洋洋说道:“左飞英左公子。”
赵四海疑惑道:“他怎么会杀自家弟子?”
齐御风默然道:“我怎么知道,那方大平上山之后,对我师傅呼喝了几声,便被左掌门的公子一剑刺死,他说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对我师傅不敬,便是对嵩山派长辈不敬,理应受此刑罚。”
张敬超冷哼道:“莫不是你编的罢?”
齐御风皱眉道:“你爱信不信。”
几人沉默一阵,那赵四海心道,那左飞英平时便有些暴虐,此时为了讨好风清扬,也未必不能做出此事,当即便说道:“那我这师侄的尸首呢?”
齐御风冷笑道:“小心九厘三分,要寻尸首,洛南商州。”
这句话乃是陕西俗语,张敬超却是听说,原来那华山险峻,天下闻名,若是一不小心摔下悬崖,便要落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因洛南的商州在华山脚下,也就是秦岭南麓,所以当地民众听到有人坠山,便说“要寻尸首,洛南商州。”
当即他不由得勃然大怒道:“好哇,你们居然将我师侄的尸体扔下了山崖!”
齐御风呵呵笑道:“可不是我扔的,那尸首可是左公子亲自搬运走的。”他心道左飞英死都死了,黑锅你就多背一些罢。
赵四海寻思着,倘若这左公子既然无事,又得华山派前辈传艺,这等恩情之下,嵩山派必然要领一个大大的人情,那几个旁门弟子的师傅都死了好几年,武功又甚是平庸,死了也就死了罢。
可是若这小子说的不是实话,事情却大大不妙。
一边张敬超当下道:“师兄,这小子说话不尽不实,他有什么凭据,说左公子在山上习武。”
齐御风笑道:“不如咱们一同上山看看如何?”
张敬超冷哼一声,心道那风清扬何等厉害,倘若这小子添油加醋,见面时说几句自己的坏话,自己这条xìng命哪里还能留得住?
当下道:“咱们上山一次,不能白来,没寻到左公子,便请这位到咱们嵩山做客如何?”由于有外人在场,他这番话说得已是十分委婉,倘若平常,便早已直说绑了这小子当做人质。
赵四海也觉得大有蹊跷,他虽然一直风轻云淡,十分客气,面对齐御风各种指责看似毫不在意,其实暗里地却也怀恨在心,心道如此牵扯下去,那风清扬晚间回来,万一对嵩山派之人有所成见,随手杀了他们几个,可如何是好?
于是当下便微微点了点头,一拱手提剑上前。
齐御风见状不由得哀叹一声,心道自己到底没有韦小宝那般功力,左一个谎右一个谎,居然还没将这几人诓骗过去,当即不由得眉头一皱。
那赵四海和张敬超向前走出两步,齐齐拔出长剑,张敬超哈哈一笑道:“小子,任凭你师傅武功再高,他此时不在,你又能如何?”
赵四海却温言道:“现下真相不明,只想请风少侠到我嵩山一游,别无他意,还请风少侠随我们去罢。”
齐御风见这二人走出这几步,片尘不起,显然轻功高明,远胜自己,决计逃之不掉,当即垂手扔掉蛇骨,无奈道:“我师尊他们晚上便回,你们等一等不成么?”
赵四海听他这一番,那一番,早已不耐烦,当即便冷笑道:“方才风少侠所言,不尽不实,唯有对嵩山的敌意是真,咱们可不敢等下去。”
齐御风心下寻思,若是这赵四海功夫与那张敬超相仿,一对一相斗,我决计不惧。他二人联手,却不免输多赢少。
现下双方,已然撕破脸皮,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冷不防下一个杀手,趁那衡山派、泰山派几人未曾反应过来之时,便杀他一人。
当即他思虑片刻,便叹息一声道:“那好罢,本来还想给你引见一位武功当世天下第一的豪杰,看来是不行啦。”
那几人闻听“武功天下第一”这六个字,不由得都悚然一惊,齐声问道:“谁?”
齐御风张口道:“东方不败!”说罢,劈手从后颈衣领里抽出玄金剑,身似游龙,一道金光,便朝赵四海刺去。
第67章 先手
赵四海本来气派端凝,看上去修养甚佳,一派大家风范,便是齐御风百般讽刺挖苦,也未曾如张敬超那般当真动了火气。
可是闻听齐御风口中吐出“东方不败”四个字,他却猛然双眼圆瞪,目光中露出一股奇异的光彩来,脸sè顿时变得青紫。
齐御风方才看见赵四海拔剑,知道他剑术上的功夫,胜过张敬超甚多,当下眼见他脸sè一变,这一剑劈出,使的便是雁荡山一派最为刚猛的剑招“大龙湫”。但见他一剑如长龙经天,雷霆震怒,威势赫赫,直有裂天破地之势,径直刺向赵四海。
那赵四海却痴痴呆呆,动也不动,身体仿佛僵住了一般,直到长剑递到眼前,才恍然大悟般,急忙足尖点地,向后一闪,他这一跃,看似平平,其实捷疾闪电,比一般人的剑还要快上几分。
但齐御风这“大龙湫”一剑之后,后招绵绵不断,赵四海方才一个错愕,先手已失,哪能如此轻易便脱逃,当即齐御风脚踩七花步法,向前迈出几步,后招又至,但见他手中剑光缭绕,犹如飞冰溅雪,剑招虚虚实实,似真实幻,似幻实真,瞬间便罩住了赵四海的全身。
赵四海当即大惊,心道这少年才多大年纪,怎么剑术jīng至如此境界,当即提剑一撩,便要挡住这一剑,可是眼前一团金光缭绕,却又能从哪里入手?只能悻悻缩手,脚下不停,继续后退。
齐御风占得先手,见时机稍纵即逝,当即抖擞jīng神,剑招越来越快,一边天松、天乙、鲁连荣等人,见他他这套剑法不求繁复狠辣,也并无守势,全是简洁奇诡、以快打快的进攻杀着,不由得也啧啧称奇。
赵四海被他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倒退。若要招架,赶不上对手迅捷;若不招架,却抢不得先手,当下十几招过去,他不由得暗道:”今天在别派之人面前,被这少年攻得无可招架,倘若不单打独斗胜过他,rì后江湖上传出去,我这一生的名望,可就付之流水了。”
当下他心中一急,不管不顾,抬剑便要一刺,却又见齐御风一个上弓步挺剑刺来,眼前登时便是数朵剑花一起绽放,他一个眼花缭乱,只能再次转身逃开。
齐御风见这赵四海身为嵩山派高手,居然只能一躲再躲,当下不由得有些瞧不起,更害怕两人相斗时间一长,旁人上前围攻,他便招架不住,当下口中便“嗤”一声冷笑道:“赵前辈就这点能耐?”
那赵四海背对着他,脸sè一红,心中犹豫不决,行动当即一滞,齐御风看出破绽,当下足下生风,连迈七步,随即飞身一剑刺出。
那赵四海剑招虽不如齐御风,更一直被他压着打,可神智未失,当即听得这一剑刺他后心,当即一个“苏秦背剑”,长剑交到身后,接着长剑在背后向外一掠,划了个半弧,便想要格挡住这一剑。
以他剑上的内劲,破解这般直来直往,毫无花哨的剑法,自然手到擒来,可没想双剑一交,他手中长剑登时便如纸糊的一般,瞬间便被齐御风割断。
他手上一空,登时一颗心如坠冰窟,不由得恐惧袭上心头,接着便觉得身上一痛,那齐御风在空中刺出一剑,临及肌肤之时,居然瞬间化成五六剑,都齐齐刺入他后背之中。
赵四海向前奔了两步,哇一口吐出鲜血,就此扑倒不动。
张敬超见之不由得大惊,当下一挥手,身后五个嵩山弟子,也都拔出长剑,连同他一起围了上来。
齐御风目光一转,看见身后袭来,当即身形如龙急卷,凌空一剑,朝张敬超刺来。
张敬超见齐御风飞腾如鹰,手上一点金光,如流星曳地,朝自己刺来,当即横剑一挡,展开嵩山剑法,与齐御风相斗起来。
齐御风偷眼望去,见衡山派鲁连荣和泰山派天松、天乙两位道长都约束门人,并未上前,当下心中一松,便一边小心防范这嵩山二代弟子,一边仔细研究着这张敬超的剑术。
嵩山剑法气象森严,端严雄伟,以气势雄浑见长,但这张敬超一身硬功尚可,这临到中年才练的剑术却实属平常,远远不如赵四海,齐御风一边偷师学艺,一边随手便刺倒了一个嵩山二代弟子。
张敬超一见大惊,手上长剑乱攒乱刺,直入疯狗搏命一般,齐御风却气定神闲,接连让他使了十几招,又一剑挥出,刺倒了一个二代弟子。
张敬超那曾预料到这少年剑法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当即心中大急,后悔自己未曾带了练熟了的哭丧棒,而使长剑迎敌。
又过几招,齐御风见这张敬超剑法也没什么花样,当即长剑连点,接连将剩余三名嵩山弟子刺死,继而反手一剑刺中他手腕,点掉了他手中长剑。
张敬超手上无剑,当即大惊失sè,齐御风上前一步,便要随手割断他的咽喉。
临到关头,他突然心中一动,随即手一偏,势如闪电般,便在张敬超双肩各刺了一剑。
张敬超剧痛之余,抬腿便踢,齐御风又连施两剑,在他膝盖上一抹,只听噗通一声,他高大的身躯便跪倒在地,双手下垂,再也无力抬起。
齐御风一连胜了七人,一时胸怀大畅,喜悦无比,心道这几rìjīng研桃谷六仙和华山派的剑法,果然神奇,倘若上山之前,自己的剑法可就没有这般神妙。
当下他长呼一口气,转头朝那边衡山派和泰山派之人看去。却见天松、天乙道长手持长剑,怒目圆睁,正看着自己,不禁心中微微一震。
天松道长神sè紧张,怒发虬张,瞪视着齐御风,厉声道:“风少侠,那东方必败,现下果真在你华山做客?”
齐御风立刻上前一施礼,赔罪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那只不过是在下跟各位前辈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以前令狐冲曾跟他说过,嵩山派遭逢大难,许多人畏惧东方不败之名,犹如小儿听到鬼怪一般,是以他便喊出东方不败之名,想吓他们一吓。
可他却万没想到,那赵四海果然如令狐冲所说的一样,被他一招强攻得手,继而一气呵成,几招便拿了下来,倘若一般比拼,就算他手中这般锋利的长剑,若无先手之优势,总也得五六十招。
他侧眼朝赵四海看去,见他趴在地上,颤抖不已,脸sè死灰,早已奄奄一息。此时闻他说东方不败并未亲至,却长叹一声,仿佛轻松了许多,当下不由的心中好笑。
天松道人神sè郑重,闻言又看了齐御风几眼,当即长剑归鞘,点点头说道:“风老前辈侠义心肠,你又是他的传人,决不是妖邪一派,那我就放心了。”
齐御风道:“这几个嵩山派之人,在我华山派之地闹事,却不知应如何处置?”
天松道人大义凛然道:“这是你两派的恩怨,与我等无关,自然由贵派处置。”
一边张敬超一听,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天松道人破口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泰山派。”
天松道人一脸正气,昂首挺胸,不理不睬,便仿佛没听见一般。
齐御风又转头看向鲁连荣,鲁连荣也连忙说道:“这是你华山派与嵩山派的纠葛,我等不便参合。”
继而也目不斜视,眼睛望着远方,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一般。
齐御风点点头,叹口气道:“既然他们不识好歹,辱骂我五岳剑派的前辈,那就……全杀了吧!”
说罢,提起长剑,接连刺进地上几个嵩山派之人的心窝。
第68章第 攀谈
嵩山派几人一断气,衡山派、泰山派几人立刻如同上了弹簧一般,一个个目光炯炯,立刻迈开大步,快步走到齐御风近前。
天松道人看着神威凛凛,手中依然持着滴血长剑的齐御风,当即亲切问道:“风少侠,风老前辈可是有意重夺五岳盟主之位?”
齐御风傲然点点头道:“这个自然。五岳剑派一向以华山派为盟主,只是这几十年华山派被气宗篡夺了掌门之位,才导致盟主之位旁落嵩山派而已。我师尊既然回来了,怎能让五岳盟主之位继续留在嵩山派。”
天松道人立刻神sè激动,拱手大声道:“左冷禅倒行逆施,所作所为与禽兽无异,实为武林同道所不齿。我等早就盼着这一天了!他rì风掌门登高一呼,我泰山派自当甘为驱策。”
鲁连荣也急忙上前表忠心道:“嵩山派想将五岳剑派合而为一,由嵩山派吞并其余四派,是以近年多使种种yīn谋,戕害其他各派的重要人物。若风老前辈出面重整五岳,我衡山派也自当唯他马首是瞻。”
但听得这三人七嘴八舌,说起左冷禅的罪名,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琐碎,不断说他好大喜功,喜怒无常,企图建立霸权,但是见识肤浅,愚蠢糊涂,武功更及不上风清扬之万一。
齐御风听着众人拍马吹嘘风清扬,不禁心下好笑,他寻思,他们骂这左冷禅如何如何,我从所未见,也不知道他们说的对不对,但左冷禅既然号称正教十大高手之一,想必武功还是极高的,必然不是个脓包,而且他中兴嵩山派,压住了其他四派的所有锋芒,即使三年之前失去了十三太保,其余四派也是不敢造次,想必用人手腕,也应当极为高明。
当下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笑道:“如此得两派之助,我五岳剑派的大业何愁不成,我这就领几位去见我师尊见面。”
众人闻之大喜,便吩咐弟子将赵四海等人的尸首扔到山下,众人在正气堂休息了一会儿,齐御风回房取了些工具,便一路攀山而上。
一行人缓缓沿山路而行,齐御风与这几位攀谈,便不断恭维泰山派和衡山派武功,更是将天松、天乙和鲁连荣的武功说得天下少有,几乎伯仲风清扬和少林的几位大师。
虽然让他说这番油腔滑调的言语,原本颇为不易,但渐渐说得多了,也自然而然地顺溜起来。好在这天松、天乙、鲁连荣等人,武功在五岳剑派之中,也已是算得上的高手,以排名而论,已属前列,齐御风这些赞誉倒也并不违心。
几人听了这番言语,起初还谦虚几番,说甚么“拳出少林,剑归华山。我等万万不可相提并论。”但架不住齐御风一再恭维,只觉得飘飘然十分受用,也就笑呵呵的默认了事。
齐御风见这几人不怎么吱声,但老脸褶子笑得都绽放开来,显然极为喜悦,立刻便伺机请教武学上的难题。
他这一番请教,那天松、天乙、鲁连荣为了讨好风清扬以及他这位门下得意弟子,当即争前恐后,将自己的见解心得一一道出。
齐御风凝神屏气,详听这几位讲解剑道,听得越来越是心惊,心道这般老家伙纵横江湖几十年,当真不是花架子,还是有不少独得之秘,他起初不过是为了麻痹这几位,给他们戴上几顶高帽,心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吹捧得好了,这几位的敌意和防范之心便自然大大减弱。
但他听到后来,越听这三位讲解,越觉得有理,不由得衷心佩服,诚心诚意的向几位请教起来。
于是这一路缓缓而行,齐御风问什么,那三位便教什么,竟然比传授本门弟子还要尽心极力,齐御风在剑术上的造诣原本不逊于这几人,只是见闻不广,所学不深,对五岳剑派的剑法更是所知不多,听他们这偶尔提点几句,当即许多困扰了多rì的难题便一下子茅塞顿开,不由得喜不自胜。
几人过了擦耳崖,直上苍龙岭,齐御风的问题也越来越是艰深奇奥,几人的回答也就越来越是艰难。
当即两个老道加上鲁连荣讲不明白之际,便停住脚步,提剑比划,齐御风见这三人剑术jīng妙,还在那嵩山派两人之上,当即不由得暗暗惊心。
过一会儿,那鲁连荣见与齐御风混得熟悉,便开口道:“风小哥儿,咱们风太师叔想重振五岳,自然很好,但是那左飞英可不是个玩意儿,传了他剑法,万一以后他不服华山派调遣,可怎么办?”
齐御风笑道:“咱们既然号称五岳剑派,自然缺一不可,不能少了嵩山派,不过鲁前辈放心,嵩山派的掌门之位,定然还得着落在咱们几派认可的人手上,鲁前辈倘若有意,可以跟我师学几手嵩山派的剑法,rì后五岳剑派大会再开,咱们抢了他的掌门之位便是。”
鲁连荣虽是衡山派三号人物,但功夫实在较两位师兄差得太远,更是对大师兄莫大先生有着一种深深的恐惧,是以他虽然贪恋权力,但一生之中,对衡山派掌门之位便是做梦都没有想过,此时听这少年说自己居然可做嵩山派掌门,当即为之一惊。
但随即心道,这少年跟风清扬学了几年剑术,都有如此成就,倘若是我学了那般剑术,也未必抵不过左冷禅。只不过那嵩山派人多势大,如何站稳脚跟却得好好思忖一番。
当下他转着黄澄澄的眼珠沉吟不语,齐御风却笑道:“鲁前辈,似你这等人才,一看便堪当大任,我一见你便是说不出敬仰钦佩。你可知这是为何?”
鲁连荣笑道:“小兄弟可别笑话我来啦,我老鲁这半生一事无成,为今之愿,便是希望咱五岳剑派,重振声威,东山再起,恢复昔rì盛况。至于其他,老朽可就不敢想啦。”
齐御风看着鲁连荣的面孔,目光久久不动,似有深思,半天才说道:“鲁前辈天赋异禀,相貌奇特,不知出生之时,可有什么异象?”
鲁连荣笑道:“风少侠,你可别埋汰你老哥哥啦。我一个老粗,长得如此丑陋不堪,又不是圣人皇帝,能有什么异象。”
他天生黄瞳,又喜好多嘴多舌,惹人讨厌,暗地里被人称作金眼乌鸦,虽然表面装作毫不在意,其实却也一直深以为憾。
齐御风摇头道:“鲁前辈所言不然,海外有一大国,名唤艾泽拉斯,当年便有位农家少年,名唤伊利丹。他相貌奇特,生下来便与鲁前辈一样都是金眸,当时便有圣人说此等人物千年一遇,将来必成大器。虽然他后来命运坎坷,颠沛流离,但终于不屈不挠,在暮年练得一身至高无上的神功,终于屡克强敌,成为了一方霸主,人送外号外域之王。这故事在海外,便是连三岁小孩都知。”
鲁连荣见齐御风说的郑重,当即哈哈大笑,表面上不以为意,心中却想,莫非我老鲁果然如大耳贼刘备一般,临到老了才能飞黄腾达?
当下他心中兴奋,脚下走得愈发轻快。
那天松、天乙两人俱是修养深严之人,不像鲁连荣那般草包,听得齐御风讲故事捧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不过见他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却也暗自担心,心道这鲁连荣与这少年一见便颇为投缘,可莫让这草包再得了风老前辈的宠信,委以重任,赐予神功,rì后果真当上了这个嵩山派的掌门。
虽说若是rì后风清扬大杀四方,平定五岳,到时这掌门之位,必然只是个华山派的傀儡,可就算是傀儡,那也是一派掌门不是?
当下他二人在后面慢慢行走,两双眼睛不由得盯紧了齐御风,露出狐疑之sè。
齐御风回头时见到这两人目光,当即冲两人不经意的微微点了点头,脚步渐渐慢了下来,与泰山派两人并肩而行。
齐御风陪着两人走了一会儿,见鲁连荣越走越快,距离他们亦有不近的距离,便突然说道:”俺是泰安县地,恁们哪里人?”
天乙道人当即一愣,继而惊奇道:“风少侠是山东人士?”
齐御风当即笑眯眯点头道:“是呀,我六岁那年,师尊从海外归来,将我带到南洋传艺,一转眼十多年过去啦,也不知家里如何。”
天松道人正自想着五岳剑派之后泰山派的地位问题,那曾刚想瞌睡便来了枕头,当即便有些不信,于是又说了几句山东土话与齐御风对答。
哪知这一对话,却发现这少年一嘴山东话比他还利索,虽然有些用词有些奇怪,可是那股腔调却是绝非外地之人能模仿得上来,当即不由得又惊又喜,连笑称见到了小老乡。
齐御风道:“我家就在泰山脚下,自幼看着泰山一草一木长大,现下回归中原,思乡之情甚切,等此番事毕,却还要去泰山派叨扰一番。”
天松道长连忙道:“一定一定,风少侠他rì若去我泰山,我两人定当一尽地主之谊。”
齐御风笑道:“非也,非也,泰山亦是我家,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还说什么你我彼此。”
几人说笑一番,当即气氛又显得融洽,齐御风又道:“山东河南彼此不远,他rì咱们发难之时,还得提防着嵩山派的暗算,我师傅说过咱们五岳剑派的剑法,最厉害的便是泰山派的“岱宗如何”和“五岳独尊”剑术。两位学了这等剑术之后,还往守好泰山山门,以防左冷禅yīn谋算计。”
天松、天乙想到左冷禅一世枭雄,武功高绝,当即不由得心中一凛,当即点头称是。
齐御风又笑道:“不过那嵩山派武功,我看也属平常,三年之前,呵呵……”
天松道人疑惑道:“三年之前……”突然他心中想道一个念头,猛然一惊道:“莫非……!”
齐御风点头道:“不错,那华山叛逆岳不群还有嵩山派的十三太保,我看武功也稀松平常,我六位师兄出手,还不是轻而易举,便将其拿下。”
天松、天乙听到此言,当即对视一眼,眼中神sè都极为震撼,江湖传言,都说这十三太保和岳不群乃是东方不败所杀,却没想到原来竟然是华山剑宗所为。
众人一路谈笑风生,过了金锁关,直登华山南峰,齐御风仰望高峰,若有所思,当即随意道:“那华山叛逆令狐冲,已经死透了吧?”
第69章 长空
天乙道人听闻齐御风问起令狐冲下落,也不疑有别的隐情,当即点头道:“他被我们十七名高手联手击杀,死得不能再透了。”
齐御风听闻顿时眼前一黑,心中剧痛,想要开口说上些什么,却又心神激荡,有些不能情不自己,当即稳住心神,沉声点头道:“也好,也好。”
天松道人见他面sè有异,面沉似水,当下便问道:“风少侠,你这是?”
齐御风脑中一时纷繁复杂,不知如何是好,一股怒火直往上蹿,当即强抑着悲愤道:“无妨,无妨,只是我师尊说过,这令狐冲怎么也算是我华山派之人,理应受华山派门规处置,现下被别人杀了,只怕他心有不喜。”
天松道人急忙解释道:“那左冷禅心肠狠毒,霸道无比,五岳令旗一到,我等若不屈从,势必大祸临头,围剿令狐冲,也是被迫无奈。”
齐御风点头道:“无妨,无妨,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们也都不是外人,杀了便杀了吧,若是我师尊不喜,我便替诸位求情便是。”
天松、天乙当即心中忐忑,齐御风又说了几句话安慰,众人便登上了南峰,来到东侧,看前方远远有石刻写着“悬崖勒马”,便是来到了长空栈道。
众人见到那长空栈道下临沟壑,上面皆是绝壁,只是镶嵌石钉搭木椽而筑成一条窄窄的小路,不禁都目瞪口呆。
鲁连荣惊讶道:“早听说华山之险,有这么一条长空栈道,为天下最险要之地,今rì一见,果然如此。”
天松、天乙等人也不禁叹道:“这险崖峭壁松不能生、猿不能攀,也不知当年贵派贺志真祖师是怎么生生开辟出这一条道路来的。”
齐御风听得他们亲口承认杀死令狐冲之时,早已怒火中烧,怀恨在心,只好一路无甚言语,怕他自己心神激荡,出言露出敌意,令对方jǐng觉,当下到了此处,他才放下心来,见这几人怯懦不敢行,便冷笑道:“难道诸位前辈还怕这小小山路么?”
说罢,便率先而行,一路大摇大摆的走了上去。
衡山派和泰山派众人见他如此,当即面面相觑,都是脸sè一红,心道咱们这般年纪,倒还不如一个少年有胆子了。
若是常人登临这长空栈道,放眼四周皆空,云生足底,有如身处天上,自不免心目俱摇,手足如废,但众人皆是江湖上一流高手,又怕它何来?
齐御风与嵩山派诸人相斗之时,他们都看得血脉贲张,心旷神怡,皆心想齐御风所使的剑法,jīng妙非常,内藏奇变,远胜自己所学每一套剑法。
此时临到宝山尽头,又哪能空归?
当下天松道人不禁心想,莫非这也是风老前辈给我们的考验不成?看看我们是否有恒心毅力和胆量?
于是他叹息一声道:“这长空栈道当真是异想天开,果然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前人之毅力非凡,实在值得钦佩。”
说罢,他提足便踏上了栈道,一边天乙、鲁连荣连同这两派三名弟子,也都紧接着而行。
齐御风胸中热血沸腾,噔噔噔走了一会儿,只觉脱离了这几人,登临胜境,胸襟大畅,当下回头见后面衡山派、泰山派几人面壁贴腹,屏气挪步,不禁冷笑一声,心道便在此地,我就要为令狐兄报仇雪恨了!
于是他一咬牙关,不顾危险,越走越快,所幸他前些rì子攀爬这华山绝顶,已然积累了不少经验,在这木条所搭建的窄路上,也是不惧。
那身后几人,见他一会儿便没了影子,不禁着急起来,于是也紧随其后,着急上前,可是在这万仞绝壁上行走,愈是心急,愈是心惊胆战,手足发麻,那天松、天乙、鲁连荣还好,后面那三位弟子,却是手足俱软,只能苦苦支持。
当下一名弟子突然脚一软,哎呦一声,便向悬崖下滑落,鲁连荣手疾,急忙一把捞起他一只手,可是这绝壁之上又哪有那么多支撑,他右手拉着那名弟子,左手抠着一块凸起的山石,内劲一运,手上的山石却又哗啦啦粉碎,石屑纷纷而下。
天松、天乙离得较远,也不敢过去,当下只叫道:“鲁师兄,缓缓提气,须得小心一些。”
鲁连荣知道在这悬崖之上,他二人纵然武功比自己高明一些,也是毫无作为,当即愁眉苦脸,只是拉着那人,看他抓着山岩,缓缓爬上来。
那长空栈道也不甚长,共分为三段,第一段不过十丈有余,天松道人走得最快,眼看便已经到了第一段的尾端平台。
正在此时,他突然觉得脚下一沉,扑啦啦竟然踏碎了一块木板,当即不禁大惊失sè,急忙伸手紧紧抓住栈道下面固定的石柱上面,口中叫道:“师弟,救我。”
天乙道人与他距离不过五尺,见他突然下坠,不禁也吓了一跳,眼见他安然无恙,才缓过气来,当即点点头,小心翼翼挪步过去,弯腰便要伸手拉他。
正当此时,他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金光刺目,只见齐御风从山崖后背转了出来,手中持着玄金剑,腰里系着一根绳索,冷冷道:“你当你拉得起来么?”说罢,提剑削下一块山石,便朝着天乙道人投掷而来。
天乙道人一见大惊,当即顾不得天松道人,当即起身,双手死死抠着石缝,硬生生受了这一击。
天松道人脚下凌空,只有一双手还抓着从山岩中横出的石柱,早已吓得半死,此时见齐御风突然翻脸,更是肝胆俱裂,不由得叫道:“风少侠,你……你干什么?”
齐御风也不多话,当即踏前一步,伸手挥剑,斩向他双手,天松挥臂格挡,当即便被割断了左臂,右手还牢牢抓住石柱。
齐御风再出一剑,刺中他脑门,一股鲜血喷出,天松道人双目圆睁,双手松开,下坠到谷底。
天乙道人此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只能勉力抽出长剑叫道:“小子,没想到你这般yīn险,竟然将我们带到这般绝地!”
他见齐御风此时缓缓走上栈道,身上所系的绳子,竟然是一根长长的白sè蛇皮,另外一头,却不知系在何处,当下不由得心中一凉。
他知道这少年剑术本就高明,不亚于他,此时自己下临万丈深渊,既不能纵跃而下,而这栈道宽不过七八寸,亦无回旋余地,猝遇变故,不由得心如乱麻。
齐御风沿着栈道走到他近前,面sèyīn沉盯住他的双眼,冷冷道:“跳下去!”
天乙道人大怒道:“你跳!”说罢手中剑光迸发而出,上来便使得是泰山派剑法中最为得意的妙招之一,七星落长空。
这剑法分为两节,第一节以剑气罩住敌人胸口七大要穴,当敌人惊慌失措之际,再以第二节中的剑法择一穴而刺。剑气所罩虽是七穴,致敌死命,却只一剑。
当下他单手握住山崖一块凸起的石头,轻轻迈出一步,手中剑光闪烁,便指向了齐御风胸口“膻中”、“神藏”、“灵墟”、“神封”、“步廊”、“幽门”、“通谷”七处大穴,不论他闪向何处,总有一穴会被剑尖刺中。
齐御风不闪不避,当即也一剑刺出,只见金光连闪,对准了他一对臂膀。
两人离得颇近,又不能回旋转身,当下天乙道人七剑扑扑几声,均刺中了齐御风的胸口,而齐御风于此同时,却也斩下了天乙道人的一对臂膀,竟然是同归于尽之局。
天乙道人双臂尽失,当下便身形不稳,摇摇晃晃,在不愈八寸宽的栈道之上眼看就掉跌落,他不禁紧紧盯住齐御风道:“你……为什么……不死?”
齐御风撕开衣襟,只见里面露出一排洁白的鳞片,原来他长袍之中,竟穿了一件那蛇鳞混合蛇筋编织而成的背心。
那蛇鳞极为坚硬,做工极难,华山派众女忙了多rì,也只做出这一件背心,做不出袖子,齐御风领众人上山之前,便回房穿上了这件背心以及带了一条长长的蛇皮绳索。
至于方才木板破损,也是他暗中故意施为。
天乙道人面sè惨然,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说罢身形一晃,足下顿时踏一个空,便如同一棵木头般栽倒下崖,只听过了良久,才有“啊”一声惨叫响彻群山。
齐御风向山下望去,只见云封雾锁,也不知下面究竟有多深。
第70章第 回山
齐御风见天乙道人坠入深谷之中,也不由得为之一凛,他定了定神,抬起双目,看向前面剩下的鲁连荣及三名五岳剑派的二代弟子。
那三名二代弟子一人属衡山、二人属泰山,眼见他连杀了两名泰山派高手,早就吓得腿都软了,一个个瘫倒在栈道之上,被齐御风目光一看,更是心胆俱裂,不能自己。
齐御风此时心火正旺,热血沸腾,当即呼一口气,提剑指向鲁连荣,大声叫道:“金眼乌鸦,围攻令狐冲十七人当中,是否也有你一个?”
此时鲁连荣早已将那名衡山派弟子救起,眼望山下云雾时而聚合,时而散开,尖石嶙峋,有如锐刀利剑,那天松、天乙死状之惨,可想而知。
他正暗自心惊,听到齐御风这番言语,当即镇定心神,抬眼看了看齐御风这嘴上**的小子,冷笑道:“是又怎样?”
齐御风点点头,迈步向前,说道:“那你也非死不可了!”
原本他寻思着鲁连荣终究是衡山派一脉,是莫大先生的属下,况且这鲁连荣武功比之天松、天乙还差上一些,饶他一命,也未尝不可。
可现下又听他这一句,便思忖反正那令狐冲死都死了,衡山派这关系也算彻底断绝,此时不杀了他们几个,难道等着消息传播出去,人家找上门来报仇么?
鲁连荣见他踏在木板之上,一步步走来,方才还强硬的心却不由得打起鼓来,方才积攒的勇气又一次不翼而飞,但此时他悬在半空绝壁,也绝无后退之理,只能强打jīng神,抽出长剑,迎向齐御风。
齐御风渐渐逼近,到了七八尺距离时便不再上前,目光紧紧逼视着这衡山前辈,沉声喝道:“来吧!”
鲁连荣见齐御风一路大踏步走来,歪歪斜斜,却也丝毫不惧,只因那根绳子支撑,当即心念一动,抢上一步,使一招衡山剑法“牧野流星”,便朝他那根绳索劈来。
齐御风早有算计,当即不闪不避,凌空一跃,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犹如大鸟一般,朝鲁连荣扑来,手中长剑金光缭绕,千变万幻,使得正是衡山派绝学“千变百幻云雾十三式”。
鲁连荣一见此招乃是他衡山派绝学,当即惊怒交集,一股气息吊在了嗓子眼。手中长剑催动,猛砍猛剁,却也劈不碎那条绳索,转头一看,却避之不及,只能看着齐御风长剑一点点逼近而来。
齐御风手中长剑犹如长蛇般伸缩不定,剑光四shè,令人耀目惊心,剑锋所到之处,一阵风雷之声嗤嗤直响。
鲁连荣避无可避,当即眼睁睁看着长剑刺进了自己胸膛之中……
齐御风一连在鲁连荣身上刺了七八剑,身形陡然落在栈道之上,回头望着那五岳剑派三名弟子,目光陡然一闪,口中喊道道:“跳下去!”
那三名弟子见他如飞将军一般,剑招变幻,犹如鬼魅,瞬间便杀死了鲁连荣,无不目眩心惊,此时目光凶狠,如同虎狼,当即颤声叫道:“不……”
说罢,三人便齐齐挥剑yù抵抗,齐御风也不多说,不闪不避,一剑刺去,连串刺中两人胸口,那距离他最远之人,侥幸逃脱,却也大吃一惊,足下一个趔趄,跌下山崖。
齐御风眼见面前二人口吐鲜血,双目犹睁,当即手上发力,剑身颤动,震破了二人的腑脏,两人身躯一颤,当即死得不能再死。
他确认两人已死,低头一看,身后的鲁连荣也委顿在地,一动不动,唯独剩下胸口鲜血汩汩流淌,顺着木板缝隙一滴滴坠入山崖。
当即他闭目半晌,猛然撤剑,那两个死人顿时也委顿在栈桥之上。这长空栈道,至此,终于只剩下他一个活人。
他顿觉浑身一松,神情便有些恍惚,似乎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急忙强打jīng神,劈手将长剑刺入山崖,才稳住身形。
他这一番争斗,虽然占尽了便宜,可为了速战速决,胸口却还是中了那天乙道人七剑,虽然未曾伤及皮肉,可那七剑却蕴含了天乙道人以几十年的内力修为,内伤不可谓不深。
方才他仗着一股热血还能勉力支持,可眼下敌人尽死,却有不免松懈了下来,便觉察出内腑有些抗之不住。
他手握剑柄,弓着腰默运内功,逐渐调匀了呼吸,过了良久,只觉得口中一甜,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溅shè到岩壁之上。
体内的一口淤血逼出,齐御风当即只觉得胸中一畅,再去拔剑,却发现自己手脚酸软,身上已然再无一丝力气。
当下他索xìng在栈道之上爬了几步,迈过鲁连荣的尸体,躺在栈道尽头休息了半天,但见天空中白云悠悠,下身千丈绝壁,直立如削,也不由得一阵恍惚,觉得双腿不住的发颤。
直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体内劲力平复,才缓缓起身,回头望去,但见千仞绝壁之上,一条小道只有七八寸宽,上下左右,俱没有什么依靠之地,只觉生平经历之最险,也莫过于此了。
虽然这几个人剑术武功,未必多么了不起,比之他与恒山派一起时所遇到的那几个高手,可能还稍有不及。
可是如此天下第一险地,寸厘之争,一不小心便会陨落山崖,摔得粉身碎骨,可当真凶险之极,此时回思,不免有些心惊肉跳。
眼见天已近rì暮黄昏,当下他又盘膝坐在地上练了一会儿内功,才打起jīng神,沿着栈道继续向前。
他历经大险,此时手脚无力,是以走得十分缓慢,等到了思过崖前,天sè已然有些昏暗。
只见那思过崖前约有百十坪的空地,三面悬崖,只有一面却是山壁。
那崖上光秃秃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只有山壁之上有个山洞,除此之外,竟然一无所有。
空谷清幽,当真有绝世**之感,不由得心神入定而有思过之意。
齐御风见此,当即便有些失望,心道这思过崖好大的名头,原来却如此普通。
当下他再走几步,眼前却陡然一亮。
只见那大坪边上,坐着一个十二三岁小女孩,双脚临着山崖一荡一荡,正愁眉苦脸的看着崖下发呆。
这小女孩容sè稚嫩,肌肤胜雪,一双眼睛晶莹澄澈,光彩照人,夜sè下湛然有光,透露着微微的蓝意,一头秀发却灿烂的金sè。
此时清风吹过,衣衫微动,当真犹如一朵玫瑰花在黑夜中盛开一般。
此时她听见响动,陡然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拔剑,抬头望见却是齐御风到来,急忙哭道:“小师叔,我们能回去了么?我肚子好饿。”
齐御风见状,不禁微微一笑,这小女孩名叫陶夭夭,乃是岳灵珊的首席大弟子,原来乃是西域一陶姓富商之女,混血儿,今年只有十二岁。
据说这女孩生下来便体弱多病,拜了无数菩萨庙宇,送了无数的供奉,始终也不见好转,后来她随父母商队经行陕西时,遭遇匪盗,被华山派之人所救,才顺势拜入了岳灵珊门下。
齐御风上前捏捏她的脸蛋,轻笑道:“好啦好啦,恶人都被杀光了,我这就接你们回去。”
此时外面响动,已然惊动了洞中之人,施戴子抢先一步迈步出洞,见到齐御风,急忙激动上前拉住他双手道:“你没有事,这太好了。”
齐御风点点头道:“幸不辱命,哪几个恶贼,眼下已经被我杀了。”
施戴子大吃一惊:“你……一个人,怎么做到的?”
齐御风摇摇头,叹一口气,心想这般玩命的事情,可万万不能再有下次。
一边梁发也跑出来说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齐御风道:“受了点轻伤,大致无碍。”
梁发当即惭愧道:“可惜我等无能,累及你如此拼命。”
齐御风正sè道:“既然入了华山山门,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还分什么彼此你我。”
一边众人也都赶出来,急忙拽着齐御风进洞歇息。
齐御风进了山洞,见这洞中坐满了华山弟子,都面sè凄然,抬头看着他。
齐御风当即寻了一块石头坐下,宣布道:“那些嵩山派的坏蛋都死光了,咱们在这歇息一晚,明晨便能回到yu女峰。”
众人闻听大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众多华山弟子,这才想起来晚饭未吃,急忙拿出干粮,给众人分享。
齐御风又与众人谈论几句,吃了几口干粮,喝了几口水,抬眼望向山洞石壁,心道这一番大造化,可就要在这山洞里寻找了。
这时梁发等人点燃火把,映得满室通明,他借着光亮,看那石壁左侧有一处刻风清扬三个大字,是以利器所刻,笔划苍劲,深有半寸。
不由得心道:“风清扬啊,风清扬,华山派无主你不出头,被嵩山派欺压你不出头,眼看这次都险些灭门了,你居然还不出现,真不知是如何想的。难道想打一辈子酱油不成?”
当下他身子困乏,过一会儿便靠着山壁,沉沉睡下。
次rì起身,众人收拾行囊,赶回yu女峰,途中见了那鲁连荣和两名五岳弟子的尸首,不由得又是一阵唏嘘,便一同收敛了起来,埋在华山南峰的南天门外。
第71章 妖孽
齐御风又一次睁开双眼,四下望望,见自己尚在华山派卧房之中,当下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那rì从思过崖返回,到如今已经过了五rì,这几rì他夜夜做梦,都是梦到自己在长空栈道凌空一跃,姿势优美,动作矫夭,轻灵有致……
接着便干净利索地朝着万丈深渊直直跳了下去……
这般噩梦之下,他就算是连起床之后,都是一身冷汗,手足发软,头重脚轻,只觉得天地旋转,也练不了什么武功,索xìng便赖在床上,干脆不起。
所幸那蛇卵除了增长内劲之功效外,另有滋补强筋之效,施戴子将那蛇卵尽数交给众人服下,齐御风连喝了几rì,内伤便却也渐渐好转。
这一次华山派又一次面临了如此险境,人人自危,几rì来众人为了一雪前耻,嗑药练功,忙得不亦乐乎,唯独齐御风一人,已连续几rì高卧不起,倒是自在悠闲。
他又躺了一阵,却又睡不安稳,见外面rì头已高,便缓缓起身,穿衣洗漱。
齐御风自觉得昨夜睡得颇为香甜,没有像前几rì那样做那噩梦,想是jīng神病已有所好转,于是便推门而出,想在太阳底下,活动下手脚。
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却见一个小萝莉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叫道:“小师叔,你就娶了我吧。”
齐御风当即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却正是那岳灵珊的开门大弟子陶夭夭,此时正可怜巴巴的抬头看他,眼中充满哀求。
这是只听身后有人厉声道:“你就是今天成亲了,也得去接着练剑!”
齐御风回头只见华山派的一位女弟子刘语晴立在他身后,手中正持着一根木棍,杀气腾腾的看着陶夭夭。
当即他微微一笑,拱手对着刘语晴说道:“刘师姐,这么快就要让他们练剑了么?”
刘语晴看他一眼道:“你身子好些了么?恐怕你还没到这般年纪,就已经练剑了吧?”
齐御风点头一笑,心道五岳剑派到底是以剑为宗,总是打熬身子,习练拳脚,也不是个事,基础虽然扎稳,剑术却也不能练得太晚了。
现在华山上下既无掌门,又跑了二师兄,大伙各自为政,又是危难当头,一些陈规旧俗却也就自然免了。
但他转念又想,一般十四五岁的少年,力气渐增,练剑也无不可,可是陶夭夭现在不过十二岁,加上先前多灾多病,本就比别的孩子长得瘦小一些,手腕子还没有擀面杖粗细,却怎么拿得动长剑?
当下他不禁问道:“别人学剑也就罢了,她这……年纪还小些吧,个子还这么矮……”
陶夭夭在一边旁听,不禁揪然不乐,一撇嘴嘟囔道:“个子矮又怎么样,个字矮又怎么样,难道你们没有矮过,生下来便这般高么?”
刘语晴白了她一眼,叫道:“不许多嘴!”
转头朝着齐御风笑道:“喏,咱们这不是听了你的建议,给她准备了一条木棍。让她跟着耍耍,谁知道她那么笨,被木棍敲了几下脑袋,就撂挑子不干啦。”
陶夭夭藏在齐御风身后,露出半个头冲着刘语晴吼道:“敲的都可疼了!头被敲多了会长不高的!”
齐御风听闻。不禁莞尔一笑,这陶夭夭一向是岳灵珊的心头肉,在华山派享受的是小公主的待遇,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每天练功,也不跟旁人一起,只是师徒二人在房中教习。
现下岳灵珊昏迷不醒,她失去了庇护,这一出来跟大伙儿一起习武,便立刻耍上了无赖了。
当下他低头笑道:“夭夭,你叫声好听的,我今天亲自教你练剑,绝对不敲你脑袋。”
他本来与这小姑娘无甚交往,那一rì自思过崖回山,却被这小丫头一路“小师叔”、“小师叔”叫个不听。
齐御风自问老八英白罗、老九舒奇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当即命令她跟其他孩子一样叫自己师叔,谁知这孩子不但是个碎嘴子,而且还是个犟种。
他这一命令,反而更是“小师叔”个不停,一路问东问西,吵闹不停。
当下陶夭夭听他这般说,湛蓝的小眼珠立刻泛出神彩,小师叔剑术华山最高,那可是尽人皆知的哇。
当下他眼珠微微一转,低头思索片刻,再抬头时,脸颊边微现梨涡,露出羞涩的笑容,当真如chūn花之初绽一般。
只听她仰着头,看着齐御风,脆生生张口叫道:“夫君!”
说完之后,妩媚娇羞的一转头,尽显**,但因年纪幼小,身材尚未长成,这幅成熟样子,却又显得古怪诡异了些。
刘语晴听这一言,直如五雷轰顶一般,手中木棍啪嗒落地,她xìng格直率豪爽,本是个傻大姐般的人物,可是毕竟也是女儿身份,一想与诸位师兄弟相处,都是规规矩矩,以礼相待。
万没有想到,这金发的小丫头,居然如此不拘俗法,没大没小,不知规矩!
她回过神来,脸sè一红,当即道:“齐师弟,这孩子你愿意教你就教吧。我可教不了了。”说罢含羞而去。
齐御风更是目瞪口呆,心说这年头的孩子都这么生猛?就算是西域胡人,也不能强悍到这般程度吧?
他低头看着那小孩,巧笑嫣然,美目流盼,依旧还想着法的勾引他,不觉哭笑不得道:“你看你,以后可别瞎说,你这黄瓜小闺女……不是,黄花小闺女应当有点节cāo吧?”
陶夭夭抬头,眨巴眨巴幽蓝的大眼睛问道:“小师叔,什么叫做节cāo?好吃么?”
“呃……走吧,我们去那边练剑。”
“嗯!”陶夭夭当即欢欢喜喜,拉着他的手,一路蹦蹦跳跳,朝前院中走去。
齐御风一边行走,一边苦笑,心道:“这孩子的话要是传之出去,也不知梁发他们要怎么笑我,真是节cāo碎了一地啊。”
当下他领着这小萝莉到院中,随便传授了几招架势,让她慢慢练习,所谓剑招,其实归纳起来不过步,身,手,眼,心的相互配合,其中手上功夫,又包括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等挥剑方式。
这基础之功,也够她练个一年半载的了,起初也并非完全一板一眼正确不可,都是先熟悉手中长剑,磨磨耐xìng再说。
当下他眼望山下的凛凛白石,苍松翠柏,不由得遐想,这一次三派之人死的不明不白,应该以嵩山派最为震惊,可是这四五天来,却悄无声息,想是应该左冷禅到现在为止,未曾收到消息?
或者不知华山现在实力的深浅,故意装聋作哑?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心道,反正无论如何,嵩山派这一次,定然饶不了他华山一派了。
对于将这些人赶尽杀绝,齐御风倒没觉得什么不妥。
想当年武当派崛起之后,张三丰慈眉善目,天天笑呵呵讲仁慈,讲规矩,殊不知按照许多人的说法,他年轻时也是应该是扫荡群魔,大大的杀了不少人。
估计当年不知道有多少像嵩山派左飞英这类的装逼犯,冒犯武当,都被被他砍了,他一派至尊,可不会像闲云野鹤那般假仁假义,从他杀宋青书一事,就可见一斑。
直到后来,他一人带着张无忌独上少林,惹得上千个秃驴心惊肉跳,又是何等威风?
这般事迹,岂能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办得到的?
人不狠站不稳啊,想武当派开宗立派,距离宿敌少林寺不过一省之隔,声望还越来越大,少林寺也不敢将他怎么样,一直到了张三丰暮年,才有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辈,想去领教张三丰的功夫,这说明什么?
他们的前辈都被张三丰杀怕了啊!
况且这一切皆因那武二代左飞英一时兴起,并非嵩山派细细谋划的yīn谋诡计,这番恩怨,大伙儿均是措手不及,按照左冷禅的作风,看来还能等上一段时rì?
不论如何,这华山派的翻盘底牌,可就依靠着思过崖那里面的秘密了。
当即齐御风抬头遥望南峰,但见山间松林迤俪数里,杂以桧柏,浓荫匝地,不由得微微一叹。
第72章第 剑意
吃过午饭,齐御风告之了梁发自己的行踪,便独自一人,持着几根火把,来到了华山南峰的思过崖上。
他面对这山洞里的岩壁,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清醒之时,他也曾问过众人,这华山之上是否有个奇怪的老头之类。
可惜华山派上下所有人,竟然没有一人对此有什么印象,尽皆不断摇头。
眼见华山派眼下不得老爷爷的垂青关注,齐御风无奈之下,只好先来这思过崖,寻找昔rì魔教十长老刻下的五岳剑法。
他现在内力已有小成,站在思过崖的洞穴之中,随手一挥剑,一股内力自然涌将上来,当即朝石壁一刺,“噗”一声便直没至柄。
齐御风当即一喜,拉开一看,却见剑孔里面黑黝黝地,依然还是山壁,才突然想到,他这长剑乃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刺到哪里还不是一个坑?
于是他又试三次,刺中石壁之时,才感到手上一轻,如扑了个空一般,向外一拉,便立时觉察出那石壁之上,其实只是薄薄的一层。
当下他倒持剑柄,敲击石壁听声辨位,找准了位置,猛然七八剑劈出,乱石崩飞,顿时在那石壁之上,劈出了一条窄窄的甬道。
齐御风深呼一口气,心道这里可能就是五岳剑派最大的秘密所在了。
只见那洞口旁边,一个骷髅身旁放着两柄大斧,在火把照耀下兀自灿然生光,齐御风不禁上前一步,便要迈进。
到了跟前,只觉得一股子污浊的气流涌出,当下齐御风不由得一皱眉,便停步等了一会儿。
反正他现在也无别事,并不着急,只是在门口静等,见那洞中石壁上斧头砍过处十分光滑,犹如刀切豆腐一般,旁边也都是利斧砍过的一片片切痕。
当下他不由得屏住呼吸,提斧一试,见这斧头果然削石如泥,与他的玄金剑也差之不多,当下不由得心道,这斧子不知什么材质所铸,若是改成长剑,却不知能如何?
又等一会儿,见洞中污秽之气渐渐散尽,他才慢慢走进洞中,行走数丈,顺着甬道转而向左,便看见了一个天然石洞,足可容得下千人之众。
他见那洞中又有七具骸骨,或坐或卧,身旁均有兵刃。一对铁牌,一对判官笔,一根铁棍,一根铜棒,一具似是雷震挡,另一件则是生满狼牙的三尖两刃刀,更有一件兵刃似刀非刀、似剑非剑,从来没有见过。
齐御风寻思:“这些人就是那rì月神教的十长老了。当年他们进攻华山派,被困于此,留下了五岳剑派的剑招和破解之法,到了今rì,总算重见天rì了。”
他见不远处抛着十来柄长剑,便俯身过去拾起一柄,见那剑身较常见的长剑短上一截,剑刃却阔了一倍,跟那天松、天乙所用的长剑相同,当即心道:“这是泰山派的剑。”
其余长剑,有的轻而柔软,是恒山派的兵刃;有的剑身细长,是衡山派所用长剑之一;有的剑刃不开锋,只剑尖极是尖利,听令狐冲说过,好像是嵩山派中某些前辈喜用的兵刃;另有三柄剑,长短轻重正是华山派的常规用剑。
齐御风扔了泰山派的剑,随手拾起一柄华山派用剑,便继续向前查看。
只见右首山壁离地面数丈有一块大石,似乎是个平台,举起火把往山洞四壁察看,只见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处突出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每四个字一排,一共四排,每个字都有尺许见方,深入山石,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十六个字棱角四shè,大有剑拔弩张之态。又见十六个大字之旁更刻了无数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赖”、“可耻已极”、“低能”、“懦怯”等等诅咒字眼,满壁尽是骂人的语句。
齐御风略过这些字句,继续向前,不久眼前便赫然出现一行字迹:“张乘云张乘风尽破华山剑法于此。”
齐御风当即不由得一笑,心道他破的只是剑招,这话却说得有些大了,不过魔教十长老的剑术也有可取之处,待有闲暇,却还要仔细看看。
他侧头望去,看到那行字旁一个个图形,使剑人形虽只草草数笔,线条甚为简陋,但从轻盈灵动的姿形之中,却可以明白看出正是华山剑法的招数。
当下他潜心细看,一招招揣摩,便将这华山剑法一招招印刻在心。
华山派是武林中声名显赫的名门正派,剑术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已有了一整套完善的剑术体系,又经华山派历代的高手的千锤百炼,剑意取自西岳华山“奇、险”二字,因此华山剑术奇拔峻秀,高远绝伦,招式处处透着“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意境。
齐御风见这石上刻着“养吾剑法”、“希夷剑法”、“淑女剑法”、“君子剑法”、“朝阳一气剑”都与他跟华山派众人所学颇有些不同,另外一些剑招,却已是现在的华山派所没有的了。
他此番目的,首要便为了华山剑法而来,当即振奋jīng神,便一招招看了下去。
他这一番细看,当真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如痴如醉,伴随这石壁上的剑招,他脑海之中,一个个念头也层出不穷的闪过,种种奇思妙想,随着所见的剑招,也不断从心底涌出。
不觉之中,齐御风竟然渐渐头昏脑涨,恶心yù呕,已是用脑过度,疲惫不堪。
他急忙持着火把走出石洞,却见思过崖外面已是天光大亮,rì头高挂,到了正午十分。
他在傍晚道了思过崖,开始便凝视那些石壁上的招数,心有专注,不知时间流逝,见这一转眼就已经到了次rì,当下不由得有些恍然。
正当此时,突然听得一个声音笑道:“齐师弟,我来给你送饭来啦。”
齐御风抬头一看,正是施戴子提着一个篮子,笑吟吟从长空栈道上向思过崖走来。
这几rì华山派上下,已然将预jǐng体系安排得妥妥当当,这华山倚此险峰,上山也没有别的道路,又是光秃秃尽是石头,但凡上峰之人,无不在监视之下。
是以众人才放下心来,开始琢磨剑招,打熬力气。
施戴子见他目光中似有困顿之sè,当即道:“齐师弟,这华山地方甚大,你怎么跑到这处来练剑?若不是三师兄告知,我还以为你下山去了呢。”
齐御风正sè道:“嵩山派势必不肯罢休,眼看华山派大难将至,我想咱们门派之中,还是需要一门速成厉害的剑法才行。”
施戴子知道齐御风剑术高明,远胜同辈,当下也不由得点头道:“可惜你那套灵狐剑法,我们练倒是练得熟了,可是用起来威力却总不是不够,不知是何缘故?”
齐御风摇头道:“你们练了十多年华山派剑法,猛然改换路数,其中基本的道理与华山派剑法格格不入,自然别扭,而且那“灵狐剑法”出自极地青狐的言传身教,你们没看过它怎么扑人咬人,总是抓不住那股子神韵。”说道这里,他不禁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自己那小雪球儿,现在到底如何。
施戴子点头道:“不错,那你的意思,就是想在华山派剑招之中寻找办法了?”
齐御风点点头道:“这几天峰上若无别的事,我就在这思过崖上住着啦,好好专研一番华山剑法。争取总结出一套符合华山派剑意的杀敌绝招出来。”
施戴子笑道:“好,明儿我再给你送饭来。”
当下两人吃了饭篮中的饭菜,施戴子便告辞而归,临走之时,他迟疑问道:“那嵩山派的赵四海、张敬超有没有说过,咱们大师兄和高根明、六猴儿的下落?”
齐御风耳听那泰山派两个老道信誓旦旦,说令狐冲已死,心中却不愿意相信,也并没告诉华山派其他之人,以免引起混乱,当下摇摇头说道:“这个他们也未曾听说,大师兄吉人天相,武功又高,应该不至于吧。”
施戴子叹息一声,转身而去。
当即齐御风就地睡了一觉,再次进洞研习华山剑法,只见愈到后来,这石上刻这的华山剑法,就愈加jīng深,许多招式,更是匪夷所思,令他击掌叫好,如痴如醉,直感叹前人竟然有此奇思妙想,当真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是这剑法虽然jīng妙高深,却也得练得纯熟,再以上乘气功为根基,剑招上附以深厚内力,才算得上登堂入室。
否则只知道剑招,一时半会,也练不成多厉害的武功。
齐御风自忖便是这些剑法,他有长白剑经为根基,若是想大成,也非得三五年不可,其余他人,更是非得一二十年不可,于是不禁又是苦恼起来。
如此浑浑噩噩过了三rì,他一觉睡醒,才豁然开朗,心道便是将这些剑法拘泥的全记了下来,也不过是将华山剑法练到了绝顶,又怎能与那长白剑经相比?
只需剽窃其中jīng妙的剑意,剑招,融合在剑经之中,不就得了?
于是他又从头至尾,将每招看了一遍,将自己所学的长白剑经,与其相互论证,取长补短,不通之处,便详细记下,已便rì后查证。
这样一来,他白天练剑,晚上学招,身体倒不如何,脑子却弄的疯疯魔魔,灌注了大量千奇百怪的剑招剑势。
所幸齐御风见过信息爆炸的时代,也不已为意,当下便拿出高考时的习惯,将这些剑招背熟,消化,吸收,然后再复习,检验。
一连几rì,就连吃饭之时,他也不断伸手指在身上比划,指甲长了也未曾发觉,将一身袍子撕扯得破破烂烂。
这一rì施戴子有事,便由刘语晴给他送饭,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摇头感叹,次rì便托付他人给齐御风捎来了一件新袍子。
如此半个月过去,齐御风终于脑中得复清明,渐渐体会到了华山派那种独特的剑意。
第73章 总诀
齐御风既然理解了华山派剑法正合奇胜,险中求胜的关窍所在,再回头看那些剑法,原先许多不明之处,登时豁然开朗。
只是如此这般一来,他却又莫名地觉得华山派剑法也不过如此,虽若是经历rì月打熬,终能练成一身高明功夫。
可是眼下若想将如此繁复的剑法融入自己的剑意之中,另创一套速成有效的华山剑法,却是万万不能。
齐御风寻思,就算他有长白剑经的根底,若是想将这些华山派剑法练得融会贯通,也非得十年八年才行,若是想与自己剑法相结合做到行云流水,自己一人琢磨的话,那rì子恐怕就更长。
不过既然得了这华山派剑法的jīng髓剑意,终究对他自身已是大有裨益,自忖若是再遇上了天松、赵四海那样的高手,自己一起打上两个,估计也是没有问题。
这天他大睡一觉,晚上起来一鼓作气,便朝着衡山派剑法的石刻之处而去。
其实这五岳剑派的诸多剑法之中,齐御风最喜欢的剑法,倒是莫大先生的衡山派剑法。
只因衡山一脉的剑法,变化繁复,诡异凌厉,极尽变幻之能事,往往三五招便有一招大出人意料之外,灵动难测,最符合他少年心xìng,与他一贯所学的苗家剑法和雁荡山剑法,又颇有暗合之处。
而且衡山剑法对内力要求不高,不似华山剑法那般以气御剑,招招都与内功相合,最能短时间提升战力。
他心道:“若是能在华山派剑法堂堂之阵中,夹杂上几招衡山派剑法,辅佐以奇兵,敌人措不及防,便能占上许多便宜。”
他正yù挑灯夜战,火把无意中扫到这大洞穴中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却令他猛然一惊。
他在这洞中呆了已有半月,但心智坚定,一直参详华山派武功,并未关注其他方位,此时走动,却发现这里居然立这一块小石碑,那石碑上面的几个字,更令他触目惊心,激动异常。
他急忙奔过去,只见那石碑之上,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独孤九剑。
走到石碑后面,细细看了看那碑文,齐御风当即热血上涌,不住沸腾起来。
他仰头哈哈大笑了两声,乐极生悲,手中一颤,火把竟然落在了地上,洞中便立即黑漆一团。
他凛然一惊,当即慢慢摸索,出了洞穴,眼望脚下山峦起伏,云如波涛,不禁心cháo澎湃,感慨万千。
独孤九剑,这个时代最厉害的剑术心法,终于被他所见到了。
等他再取了一只火把,回到那石碑面前时,心cháo已然平复了下来,不禁黯然心想,这石碑明显是近年新刻制而成,莫非我一直期盼的救世主——风清扬老爷子已经挂了不成?
他低头仔细看向那石碑后面,只见字不盈半寸,用蝇头小楷刻着:“总诀: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齐御风当即大喜,详细记忆,一边却又有点心生疑惑,这般趋、转、变、增、减的,以及各种方位算数的,怎么那么像推导数学题?
确定这是独孤九剑?这不是泰山派那招“岱宗如何”?
他看了半天,觉得这独孤九剑的总诀,似乎并未说如何出招迎敌,只是说遇到敌人之时,对方行动中,会有那些后续变化。
这变化按照易经八八六十四卦为基础,按卦象方位一一记录,包罗万有,倒像是教人记熟了的乘法口诀一般。
只要敌人踏入“无妄位”那么下一式便很可能转为“同人位”,而处于“同人位”之时,便会变招与“大有位”,而其中略有不同的变化,例如“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也都包括其中,如此经过繁复计算,便能料敌先机,立刻处于不败之地了。
这总诀式也不甚长,不过三千多字,共有三百六十种变化,就算不学其他后招,将这总诀记录下来,rì后对敌之时,加以比照,就如同小学生背下了九九乘法表一般,一眼便可看出敌人的方位动作。
不过——这玩意儿跟做代数里面做应用题套公式,化学里面套元素周期表配平方程式,又有什么区别?
就是一套公式定理么?
亲,说好的行云流水,任意所致呢?
说好的无招胜有招呢?
说好的招招进攻,从无守御呢?
当下他尽管带着一肚子疑惑,还是将这总诀背下,他记xìng本就极佳,当下二个多时辰,便将这总诀硬生生背了下来。
虽然全凭硬记,不明其中道理,齐御风细一琢磨,心中却也涌起一股“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情感,顿时觉得这世间许多剑法招式,都有些颇不足道了。
因为只要记熟了这套规律,对手动作一开,基本上他下面干什么就会被看出个七七八八,运气不好说不定刚一动就自己撞剑上了,这还怎么跟他斗?
不过这独孤九剑号称只攻不守,无一招防御,这般料敌先机,却总要有招式才行,如果敌方不出招,那么自己还非得傻等他不成?
他正自思忖之时,突然听得洞外有人大叫,当即转身出去,只见施戴子正站在洞外等候。
这思过崖有个规矩,乃是一人思过之时,旁人不许入洞打扰,齐御风虽然并非思过,施戴子却也谨守门规,不敢擅入。
齐御风当即道:“且先别忙吃饭,我最近有几处不明之处,你先与我喂喂招。”
施戴子见他一夜不见,身上衣衫又是弄的破破烂烂,头发蓬乱,宛如疯子一般,当即不由得无奈一笑,放下食盒,抽剑与他对峙。
齐御风心道,他双脚不丁不八,这般模样,若是西踏一步,便是独孤九剑总诀的第三变;东走一步,便是第九变,可却如何是好?
当下便道:“你先攻上一招。”
施戴子依言而行,缓缓使一招华山派剑法中的“有凤来仪”攻他前胸。
齐御风看着眼前的施戴子,也不抽剑,只是将独孤九剑的总诀想了一想,运手指计算出了他下一招的方位,当即想到:“如此一招,到处都是破绽,我却又从何而起,若是从左路攻,却须提防他这般变化,若是由下路攻,却须提防……”
他脑中纷乱,一时纷繁复杂,各种剑招层层叠叠的涌出,看似好像每一招都能制敌,却有每一招都有遗憾,当下不由得头疼不已。
他先前背诵那总诀之时,只是依言而行,但现在看到一个活生生对手就在眼前,却又千头万绪,不知如何出手是好了。
当下他摇摇头,长呼一口气道:“来,咱们打一架试试。”
说罢,弯腰捡起地上那柄华山派的长剑,执于胸前,道:“你再攻一招。”
施戴子当即有些莫名其妙,心道我这一招你还没有破掉,怎么还再攻一招,他知道这必然是齐御风遇到了什么剑术上的难题,要找人启发于他,于是也不多话,又一招“苍松迎客”,朝他斜斜指来。
齐御风提着长剑,此时胸中俨然有万千破解掉这招“苍松迎客”之法,却又都觉得每一招似乎有所瑕疵,不够尽善尽美。
他此时便如同一个胸中有万千沟壑,腹内藏锦绣文章的大文豪,登临华山顶峰,见到如此美轮美奂的奇景,一时有感而发,想要吟诗一首,但一番冥思苦想之后,却又觉得想说的太多太多,不知道第一句该如何开口。
他皱眉想了一会儿,毛手毛脚,比划两下,始终觉得别扭,不得要领,于是挠挠脑袋道:“你换一招。”
施戴子不禁好笑,当即又是一招“白云出岫”,直直指向他胸前大穴。
齐御风皱紧眉头,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那洞中,魔教长老张乘风张乘云曾记载了这华山派剑法的诸多破解之法。
这招“白云出岫”的破解之法,他当时也顺便看过一眼,记了下来,当即伸手比划两下,缓缓刺出五剑,可这五剑刺出,立即却又觉得这五剑也未必尽善尽美,当即不由得心中一急,苦恼的蹲在地上。
施戴子却猛然一惊,方才齐御风所递出的五剑,看似平常,但他这五个方位都是匪夷所思,每一剑若是使得快了,那么自己必然中剑,而对方丝毫无恙。
而他这五剑之中的每一剑,又似乎可以有种种后招,绵绵无绝,倘若自己使这“白云出岫”不是拆招,而是攻敌,对方使出齐御风这种剑法,自己哪里还能有命在?
他这一招,倒仿佛是专门针对华山派的破法一般。
当下他不由的冷汗淋漓,惶恐道:“齐师弟,你这几rì,是在山上想华山派剑法的破解之法么?”
齐御风摇摇头,苦着脸道:“并非华山派一派,而是天下诸多门派剑术的破解之法,只是我学了个开头,现在好像一下子变得不会使剑啦。”
施戴子心道,这世上哪有那般厉害的武功,能破天下诸门诸派的剑术,定是他这少年人武功一高,心思繁乱,一味求得速成,将自己的心境搞得乱了。
当即他想了一想,便道:“齐兄弟,你自行练功,难免走上了邪路。如今迷途未远,及时纠正,也尚未晚,不如咱们下山,同诸位师兄弟共同参研如何?”
齐御风摇头道:”这不是什么走火入魔,只是我一时未得开窍而已。等我将这套剑法练成,立即下山。”
施戴子见他面上迷惘,犹自强辩,不由得暗暗皱眉,心道他是现在华山派第一高手,可别练剑将自己练得疯魔了。
当即他又道:”你若是一个人独自专研剑法,免不了神驰瑕想,但却要万万收束住心神才是,可别一不小心,变成了胡思乱想,那可就糟了。”
齐御风点了点头,却也不以为意,只是觉得自己明明学了几十套剑法,怎么学了这独孤九剑的总诀之后,临敌之际,却变得不会使剑了呢?
施戴子又道:“齐师弟,你练的是佛家内功,近来可做过功课?我记得高僧神秀作的佛偈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你可以参考一番。我觉得你想了这么多时rì,也该静一静才是。”
齐御风听闻,顿时心中一动,心说自己想得的确有点多了,这独孤九剑千头万绪,博大jīng深,又哪能一夜之间,便想得明白?
当下他不由得诚恳道:“的确,这几天烧了脑子,有点想不清楚,四师兄,我这有一套剑法,你可先传给诸位师兄弟,保准剑术更上一层。”
第74 章 刀剑
言罢齐御风拔身而起,长剑一圈,自下而上,斜斜撩出一剑,势劲力疾,姿式美妙已极,继而提剑一撩,便将一套共十九招的华山剑法一一使了出来。
这套剑法乃是他在那山洞中所见到的先代华山剑法,应该是现在的华山派所无。
这套剑法招招繁复多变,主旨以巧胜拙,变幻奇妙,与华山派着重以气驭剑的法门颇有不同,遇上劲敌之时,可凭此剑法以巧胜拙,正适合现在的梁发、施戴等基础扎实,但内功不够深厚之人使用。
施戴见他演完这套剑法,不禁惊讶道:“这……这应该是华山剑法,我好似在哪里见过!”
齐御风当即吓了一跳,心说莫非这套剑法还未曾完全失传?
施戴低头沉思一会儿,又皱眉道:“不对,不对,这套剑法跟师娘那套‘玉女十九剑’,招数上差上不少,剑招更加浑厚有力,朴实无华,后招了也少了一些。”
齐御风奇怪道:“有套剑法叫‘玉女十九剑’么?是什么样?”
施戴笑道:“我也只是看过师娘使过几次,玉女十九剑虽是华山剑法,但既然是‘玉女’剑法,便传女不传男,咱们华山派的男,也没几个爱练这套剑法的。”
齐御风不禁也哑然失笑,连忙道:“咱们这可不是女人剑法,我觉得这套剑法,见招拆招,变化颇多,练得熟了。便能克制大部分嵩山派的剑招了。”
施戴点头道:“不错,据说那‘玉女十九剑’。也正是如此,一开始练的就不是招式。而是如何破招的剑理,一旦体悟到这种剑理,剑术便得以大成。”
齐御风当即不由得皱眉,心道这‘玉女十九剑’怎么也是讲究破招,剑理?
莫非这套剑法是华山派前代之人,看过独孤九剑,有感而发,创立的不成?
继而后人加以改编,才变成了‘玉女十九剑’?
当下两人又将剑法拆解一遍。施戴不由得感叹道:“这套剑法,一剑之出,真正便只一剑,不似玉女十九剑那样一剑暗藏无数后着,更为单纯凌厉一些,当真堪称上乘剑法,齐师弟,你在哪里学到的?”
齐御风摆手神秘笑道:“这个不能说,等过几天你就知道啦。”
他心道这山上的秘密。尽量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以后向华山派众人开放,也得他清净几天,练完了独孤九剑再说。
施戴欢喜之下。也不多问,当即点了点头,又练了一会儿那十九招剑法。看齐御风吃完了饭,便提着篮下山。
齐御风休息一阵。当即便回到洞中,看向“独孤九剑”的第二式。破剑式。
他将这“破剑式”的碑文看了几遍,他却又一阵目瞪口呆,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破剑式”何止是拘泥,简直就是拘泥得要死。
这破剑式开篇便提到,倘若不能将这“总诀式”牢记在心,三百六十种变化忘记了其中一变,这“破剑式”举手提足间只要稍离了一丁点尺寸法度,便会满盘皆输。
哪有什么行乎其不得不行,止乎其不得不止,随意挥洒,随机应变?
风清扬这个老骗,这尼玛还是套公式解方程那一套啊。
不过他仔细看下去,却又觉得这“破剑式”所记录的剑法,也是千变万化,包含了诸多门派的武学道理,齐御风所学本已经颇杂,但对其中有些道理招数,却也还是是似而非,有些半懂不懂。
他仔细想了半天,不禁一阵心凉,心说这剑法以普天下剑法之招数为根基,包含天下各门各派剑法要义兼收并蓄,岂不是要先学会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才行?
可自己却远远不如令狐冲那样行走多年江湖,见多识广,身边又没有名师指教,莫非还要先学会这山洞里的几百套剑法,才能学会这“破剑式”不成?
当下他不由得心生沮丧,回想起自己所学的剑法,长白剑经是一门总纲,然后便是苗家剑法与苗胡两家武功结合的雪山剑法,其次是天山派三分剑术、太极剑法和灵狐剑法。
这次穿越又学了雁荡山一派的三招jīng妙剑法,以及五岳各派剑法中的一鳞半爪,剩下的可就俱为平庸之作,不足为虑了。
倘若将这“破剑式”死记硬背,倒也不是不可,但是临敌之际,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却势必影响了剑招的威力。
他心头烦闷,当即随手一刺,竟然是一招长白剑经中的“刺字诀”,他不禁一呆,随后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这又有甚么用?”
跟着又练,过不多时,顺手一剑,又是一招“刺字诀”。
当下他便有些无奈,心道:“我只因《长白剑经》上的功夫练得纯熟,在心中已印得根深蒂固,使剑时稍一滑溜,便将练熟了的本门剑招夹了进去,却不是独孤九剑了。”
他猛然想到这里,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心道那传他《长白剑经》的中年男人何等厉害,武艺可能也不亚于这独孤求败,那长白剑经也是天下剑法的纲目,可兼容并包,吸纳万千剑术的jīng华,我便从这里面推断独孤九剑的剑招用意,又有何不可?
当下他将那些不解之处一一记下,与长白剑经的相似招数相互印证,登时许多繁复、深奥、jīng妙之处,都豁然开朗,与《长白剑经》和“破剑式”的武功,理解登时都加深了一层。
齐御风不由得感叹,原以为这长白剑经,他已然学得差不多了,只等内力一深,便能发挥出那惊天动地的威力,可今rì看了这“破剑式”两相比较。才知道天下任何招数武功,原来都能自行化在这‘长白剑经’之中。原来许多看似平平无奇的招数,却原来也有这番妙用。
而这独孤九剑的“破剑式”也是如此。方才还略有不懂之处,一想到那中年人使剑时的身形步法,相互印证,便立时觉察出了“破剑式”许多的奥妙所在。
这两种剑法当真都是剑道总纲,包罗万有,融百家武学所长,可分庭抗礼,不分轩轾。
可略一想,齐御风不禁又摇了摇头。此时他如孔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一般,在至高无上的剑法要诀面前,生平所学剑法的jīng妙与破绽之处,已然一览无余,眼光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变得极高。
论及剑法,《长白剑经》七十二式,每招每式都千锤百炼无可更改。得一份体悟,细心体会其中的运劲法门,便增添一份威力,这威力无穷无尽。永远都学不完,可谓大道至简,衍化至繁。却又难以捉摸。
而《独孤九剑》这一招“破剑式”来看,却无非是将天下武功汇合总集。根据其他武功的行动而做出最合理的判断反应,招数繁复。变化极多,每一招都有单独的破解之法,固然是博大jīng深,jīng深奇奥,却令初学者苦恼不已,容易在纷繁复杂的剑招之中不能自拔,没有如《长白剑经》那般返璞归真之感。
既然学完了“破剑式”他便依次又看第三招“破刀式”的口诀,但见这路“破刀式”剑法甚短,只有寥寥五六百字,开头便写到,专门破解单刀、双刀、柳叶刀、鬼头刀、大砍刀、斩马刀种种刀法,讲究以轻御重,以快制慢。
齐御风作为胡家刀法的传人,看到这不禁有点腻歪,心道刀法练到绝顶,威力也不可小窥,岂又是你一句以轻御重,以快制慢就可以尽破的?
前面的“破剑式”博大jīng深,纷繁复杂,剑意各异,莫非这创立武功之人编到了“破刀式”就没什么灵感了,没有“破剑式”的种种匪夷所思的奇思妙想了不成?
还是创立这套剑法之人,对剑法研究得颇深,可刀法却未必多么jīng通?
可他继续向下看,却又心生惭愧,却原来这破刀式,除了前面几招以轻御重,以快制慢的剑招之外,另外破刀之法,却还要从破剑式中找寻,要与“破剑式”相结合才能使用,一法既通,万法便通,所以才不再赘述。
石碑明言,“破刀式”的许多变化,都是从“破剑式”演化而来。破剑式既然学会,破刀式的种种变化略微更改即可,只是一提,不再多言,其余变化,所学之人自行参悟即可。
当下他有了“破剑式”的基础,一路将这“破刀式”对刀法的总论看完,登时却又有些疑惑。
按照独这孤九剑“破刀式”的说法,刀法就算到了顶,距离剑术顶峰的境界,却也差得老远。
究其原因有三:
其一,刀法之中,进攻比剑法少了撩、挑、点、挂四招;守御少了扫、截、绞三式,而且刀又是单刃,而非剑的双刃,运转不如长剑那般灵巧。
其二,剑走青、刀走黑。青者轻也。剑本身轻薄,不能硬挡硬架,而是逢坚避刃,遇隙削钢。而刀法依仗势大力沉,死不旋踵,并非上层武学之道。
其三,刀法尚猛,勇猛快速、激烈奔放,不如剑术那般刚柔并济,奇诡狡诈,倘若都是以快打快的高手,刀招绝对抵御不了高明的剑法。
齐御风心道:“看来这位创立独孤九剑的前辈,至少也是南宋时的人,没有见过太极之术。倘若他知道有一种刀法叫做太极刀,估计结论便不会只是如此了。”
不过,细细想来,除了太极那般奇特的以慢打快、以柔克刚的武功,这番说法倒也大致是正确的。
从古至今,刀法都是容易速成,却绝难成为一代高手。
老祖宗早有记载,十rì练拳,百rì练刀、千rì练枪、万rì练剑。
又说:月棍、年刀、一辈的枪——宝剑随身藏。
剑法好的人,使刀弄枪都会得心应手,但练刀法之人却未必如此。
这便譬如钢琴弹到大师境界,自己一人便可撑起一场音乐会,学习其他乐器,自然手到擒来,可是齐御风这口琴吹得再溜,终究也只是小道罢了,有点上不了台面。
胡斐当年也是以刀法启蒙,但到了武功大成之时,却也弃刀练剑,武学便愈加jīng进,想必也是如此道理。
思前想后,他不禁一撇嘴心道,后世有些人为了独树一帜,往往将刀法与剑术相提并论,意yín出许多天下霸绝的人物,都是练刀出身。
说得刀法好像练到了极致,就能与剑法相提并论一般,却原来都是非主流罢了。
想想那林平之的外祖父,洛阳城的金刀无敌王元霸七八十岁年纪,武功却未必敌得过他,也就大约知道这刀法的前途了。
当下他看向那地上散落的魔教弟的兵刃,有一条方天画戟。
不由得心道,方天画戟乃百兵之霸,无论是劈砍刺穿,或者是扎挑勾啄,抑或是钩割探磕,都是一应俱全,不但可与锤、镗等比拼力气,也可以和相对较轻的矛、枪比拼招式技巧。
就是因为功能太多,是以长兵刃之中,以它最为难练,难以驾驭。
因为如此,这惊天动地的兵刃几乎成了摆设,历代战将之中,练方天画戟之人寥若晨星。
可一旦有人练成,便成一代战神,几乎当世无敌,譬如三国的吕布和唐朝的薛仁贵。
刀剑相较,也应该是同样道理。
第75章 比5剑
齐御风又提剑练了一会儿破刀式,只觉得头昏脑涨,一时各种念头纷繁而来,似乎按照这独孤九剑的剑意,便可随手创出几百招jīng妙绝伦的剑招来。
当即他头疼yù裂,心道,既然不能强求,那便慢慢练习,又能如何?
想到此处,他索xìng放下一切,又回到山崖边,露宿在华山清冽的冷风之中,呼呼大睡,
起身之时,太阳,正到送饭时间,他便也不回洞,只是直直地在崖上凝目眺望,等了一会儿,却见几个人影迅速异常的走上崖来,前面一人,衣裙飘飘,竟然是个女。
他凝目一看,却原来是华山派的大师姐刘语晴领着一干女弟和徒弟。
当下他不由得惊奇道:“咦,你们怎么来了?”
刘语晴笑道:“昨天三师兄说你鼓捣了一套剑法,仿佛竟胜过咱们华山派的yu女十九剑,我们专研了半rì,也未能甚解,这不就找你来啦。”
齐御风见饭菜jīng美,远胜旁rì,想是大师姐居然也为了武功讨好他来了,当即不由得喜不自胜。
至于那改良版的yu女十九剑的关窍,自己已经学了独孤九剑,还有甚么不能解释的,他心想到此,当即底气十足道:“你又什么不懂,尽管问我便是。”
刘语晴见他容sè憔悴,神sè有些癫狂,但目中神采奕奕,不由得有些好奇问道:“这思过崖有什么宝贝不成?你怎么一来了就不下山了?”
齐御风点点头,神秘笑道:“自然有宝。”
刘语晴从饭篮中取出一碗汤说道:“看你这么辛苦,这是用那大白蛇骨髓熬制的参汤,是梁师兄讨来的方,我们都试过了,对身大有补益,你快喝了罢。”
齐御风这几rì用功过度,正愁没有好吃的,当下连声谢过,抓起碗咕咚咚喝完。
陶夭夭上前问道:“小师叔,这几天你都不理我了,躲在这里练什么功啊?”
齐御风傲然道:“过几**就知道啦,等我练成这门剑法,天底下便没什么人也不敢欺负咱们华山派了。”
陶夭夭冲他做个鬼脸,哼一声道:“又吹牛。”
但他对这小师叔好感颇深,说完便靠在他身边,看他吃饭。
刘语晴却眼中一亮,笑道:“你快些吃饭,吃完了,我这yu女十九剑上的不解之处,还要向你请教。”
齐御风点点头,当即三口两口吃过饭菜,便持剑站起,笑道:“你进招罢。”
这套yu女十九剑,乃是华山派女专为克制其他门派的剑术而生,不能单练,只能运用其他其他门派的剑术为其喂招,经过习练者自己体会,慢慢摸索而成。
刘语晴修炼这yu女十九剑已有五年,先前一直由师傅宁中则为其喂招,后来师门变故,门派之中只有令狐冲记得许多外门剑法,却又忙乱得要死,无瑕顾及她个人。
而其他弟,所jīng通的却只有华山派剑法,这剑法若是用华山派剑法拆招练习,练来练去,岂不是变成专门克制华山剑法了?
是以她这几年,只能自己不断琢磨,却也rì渐荒废。
可昨rì见施戴从齐御风之处回来,竟然带回了这样一套剑法,其中种种变化,竟然与yu女十九剑不谋而合,刘语晴两相印证,许多困扰了她多年的疑惑竟然不翼而飞,她当即大喜,便赶忙着领着山上众多女弟,带着jīng美饭食,来找齐御风。
当下她爽朗地一笑:“齐师弟,我这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可入不得你的法眼,你下手可要轻些。”
齐御风满不在乎,装出一副大宗师气派,道:“无妨,无妨。”
刘语晴点了点头,不再客气,当即左手摆个剑诀,右手中长剑,迭地窜出,向齐御风肩头上刺去。
齐御风向后退了半步,心道这一剑上巽下雷,风雷交加,损上益下,我当以处乾位,以独孤九剑总诀的“上泽下乾,泽上於天,高天飞云。”一句破解之。
刘语晴见他目光炯炯,看着自己,只是后退半步,口中念念有词,却不反击,当下不由得奇怪,叫道:“你出手呀?”
说罢,长剑收回,随手一挑,又使了一招攻他下盘。
齐御风点点头,心中却道:“这一招她上兑下坤,我当游走至坤位,上坤下巽,困兑于泽水之位破之。”
刘语晴见他依然痴痴呆呆,依然只是后退一步,盯着自己手中长剑,却不进攻,不由得娇咤一声:“齐师弟,你想什么呢?”
齐御风猛然一惊,才突然反应过来,心道自己这独孤九剑的总诀到底还是不够熟稔,临阵之际,居然还要想上半天,当下他手中挥剑,说道:“你看,第一招,我以此招破之……”
说罢提不上前,运剑成风,只见他手中一剑,飘忽不定,削向她左臂。
刘语晴登时眼前一亮,赞道:“好剑法,那第二招呢?”
齐御风又长剑在地上一点,借势荡开,接着纵身跃起,在空中朝着她胸前大穴一连圈转了六个剑花。
刘语晴见他出这两剑,立刻便将她招式破的干干净净,登时心悦诚服道:“果然好剑法……可是你刚才怎么不使?”
齐御风放下长剑,愁眉苦脸道:“这不是刚想起来么。”
刘语晴当即脸sè一变,心道,这武学之道,要创一招剑法,谈何容易,非得武功既高,又有过人的才智学识不可,否则决难别开蹊径,另创新招。
华山派这等开山立派数百年的名门大派,武功的一招一式无不经过千锤百炼,yu女十九剑招式一出,居然让他这想一想,就给破解了?
齐御风见她脸sè震惊,知道她有所误会,于是连忙解释道:“我刚学了一套剑法的总纲,以此纲领施展剑法,的确能破尽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招,不过现在学的生疏,所以反应便慢了一些。”
刘语晴当即惊诧道:“你这剑法是临时根据总纲想出来的?”
齐御风点头道:“不错。现在我满脑都是这剑法的影,却又使得不好。估计还得有段时rì才能练成。”
刘语晴笑道:“那我就不逼你跟我喂招了,反正你使灵狐剑法,我也打不过你,你将传给施戴的那路剑法的jīng要再与我说一遍,让我与这yu女十九剑相互印证一番。”
齐御风现在动手稍微慢了一拍,对于剑法当中的道理却已然豁然开朗,懂得极多,当即便将那一招一式的十九招剑法,细诉了一遍。
刘语晴听他一说,只觉得这yu女十九剑中居然包含了那么多道理,不禁目瞪口呆,听他一条条详细解释,每一剑似乎都包含着万千变化,各种至理,当即只觉得千头万绪,一时竟然觉得似乎创立这剑法之人都没有齐御风想得透彻。
好在她对这十九剑熟悉得不能再过熟悉,许多关窍一听便已明了,不通之处,齐御风也连比带划,一一演示了出来。
等到了傍晚,齐御风才堪堪将这一十九路剑法讲完,刘语晴起身在持起长剑之时,竟然也有些茫然无措。
她不禁笑道:“原来这剑法中,还有这么多微妙之处,我现在可体会到你的心情了,千头万绪,真不知如何起手。”
齐御风点头,觉得她这句话言之,于我心亦有戚戚焉。不禁仰天长叹。
刘语晴思索片刻,当即右腕陡振,接连劈出三剑,当真快似闪电,接着转身连舞长剑,只见漫天剑影,快捷无伦,令人眼花缭乱。
使得兴发,突然间她一声清啸,剑锋闪烁不定,银光飞舞,手法之快,直是匪夷所思,众人看得眼都花了。
猛地里她一剑挺出,直刺齐御风心口,当真是捷如闪电,势若奔雷。
第76章 九剑
齐御风只觉眼前一道寒光闪烁,扑面而来,随即那剑锋便停到他双眉之前,不再前进,不由得大惊道:”你……你……你练成了?“
刘语晴当即弃剑,洋洋得意地哈哈笑道:“师傅当年教我这套剑法之时,就说道,这剑法重在随机应变,决不可拘泥于招式。既然不拘泥于招式,那便想怎么使就怎么使呗。我都练了五年啦,既然明白了这种种变化,再练不成,可就是废物了。”
齐御风听得这句话,猛然一拍大腿,脑海中犹如黑暗之中一条闪电劈过,登时豁然开朗。
他之所以方才缚手缚脚,一方面是他这独孤九剑尚不熟练,而另外一方面,却又单纯的只为破招而破招。
招数是死的,而发招之人却是活的,他满腹心思,都在猜测、算计敌手下一招的行动,又怎么能不呆若木鸡,落于下风。
不拘泥于一招一式,正是独孤九剑战无不胜的秘诀,他将这独孤九剑分开来使,一招破一招,一式破一式,实在是太蠢笨了些。
可是回头想想,却又是一阵沮丧无奈,刘语晴的yu女十九剑,关窍变化之处只根据对手略加改动,这十九剑每招每式只有七八招变化,并非如独孤九剑这番繁复,是以她关窍一解,便能豁然贯通,只把它当成七八套剑法练了便是。
那独孤九剑,繁复无比,一剑刺出,根据情况,至少都有几十种变化,若是想这般习练,却非得得化成几千几万种剑法不成,又岂是人力所能为?
唉,还是老老实实,先将死招学会,再想着活学活用吧,至于什么无招胜有招,无剑胜有剑,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也得先把口诀参透了再说。
两人又谈论一番,他便看着刘语晴欢欢喜喜,扛着长剑领着一干小朋友下山,哀叹一声,继续回洞中练剑。
这次他也不多想,依次囫囵吞枣,将这石碑上后面的“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直到第九剑“破气式”的口诀依次记下。
虽然他都是生吞活剥,不求甚解,不在一字一句上过分深究,只求领会这剑法的大意,但通读下来,却也对天下的种种武学,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学到后来,前后几式的口诀融会贯通,齐御风更是对武学之道有一种拨云见rì,醍醐灌顶之感。
只是那第七式“破掌式”和第九式“破气式”,齐御风苦苦专研了多rì,最后却只是记下了口诀,仰天长叹,无可奈何。
只因那“破掌式”破的是拳脚指掌上的功夫,对方既敢以空手来斗自己利剑,武功上自有极高造诣,手中有无兵器,相差已是极微。
天下的拳法、腿法、指法、掌法繁复无比,这一剑“破掌式”,将长拳短打、擒拿点穴、魔爪虎爪、铁沙神掌,诸般拳脚功夫尽数包括内在。
而第九剑“破气式”,是为对付身具上乘内功的敌人而用,其中对剑法的描述,神而明之,存乎一心,玄之又玄。
齐御风对拳掌、内功俱无多大造诣,这两式的剑法要诀,十成之中倒有八成看不明白,当下便略去不学。
反而那“破箭式”总罗诸般暗器,倒是与他提供思路,由苗人凤所创制的乒乓剑法有所相似,都是以长剑借力打力,反shè暗器伤敌的法门,他倒是学的眉飞sè舞,颇为轻松愉快饲主最新章节。
胡苗一脉武术的根基,在于刀剑、轻功、暗器,他对剑术最jīng,轻功其次,暗器马马虎虎,但就是这般半吊子暗器功底,却也令他对这一招“破箭式”体会得颇深。
如此又十几天过去,他越是学得多,越觉这九剑之中变化无穷,不知要有多少时rì,方能探索到其中全部奥秘。
这一rì,他又将那独孤七剑专研了一番,静极思动,心有所感,便来到思过崖顶,负手而立。
他放眼望去,见这绝顶之处空谷清幽,人迹罕至,不禁油然生出一股绝世**之感,不由得心神入定而有思过之意。
又见远峰巍然耸立,尖石嶙峋,有如锐刀利剑,峭壁如削,惊险绝伦,令人望而生畏,不由得俯仰之间便有所领悟,觉得这华山脉络分明,沟壑纵横,从中倒可创出一套奇拔峻秀的剑法出来。
正当他寻找灵感,创造这套惊天动地的剑法之际,突然猛听得远远对面朝阳峰之上,陡然有人一声清啸,只震得群山鸣响。
齐御风不禁全身一震,心道:“那人是谁?内功竟然这等了得?”
他当即提起长剑,jǐng觉的向那边观看,却只见群山挺立,那啸声回绕空际,久久不绝,越来越响,群山所发出的回声来去冲击,似乎有若一条长龙行经空际一般。
齐御风当即提剑朝那边喊道:“是何方高人,来我华山?”他尽管鼓足了中气,声音飞扬而出,与那声音相比,却也跟蚊蝇振翅差不了多少。
齐御风一阵心惊肉跳,心道此人这般内功,当真旷古绝伦,莫非对我华山派不利?当即便展开轻功疾奔下崖。
谁知未曾走出栈道,却只觉身后有人轻轻一拍,他当即回头一看,却只见光秃秃的山崖,又哪有什么人影?
齐御风当即剑尖斜斜一指地,沉声喝道:“是谁?
只听背后一个声音懒洋洋道:”你是华山弟子?”声音清脆娇柔,倒似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所说。
齐御风又一转头,却发现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站了一位女子。
她身材苗条,但面上蒙着一块黑纱,瞧不见面貌,只露出两个眼孔,一双眼亮如点漆。周身一阵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气息虽不甚浓,但幽幽沉沉,矩矩腻腻,闻着不由得心中一荡。
齐御风心道这人好高的轻功,居然在我不知不觉之间,便转到我的身前,他当即点头道:“不错,方才那啸声,是你的前辈所发么?”
那女子看他一眼,冷哼道:“年纪不大,管的倒宽。”
齐御风见她这一句微露煞气,登时jǐng觉道:“但不知阁下访我华山何事?”
那女子上下打量他一番,突然从袖中露出右手,只见她这一只手柔若无骨,柔腻细软,手腕之处,皎若白雪。
她手掌一转,露出一个松果,口中说道:“没事闲的。”说罢,这一颗松塔突然在她手心一蹦,便直直朝齐御风额头飞来网游之三界最强。
齐御风见这女子手法jīng微奥妙,松果速度又是劲急之极,破空之声异常响亮,当即大骇,提剑一撩,剑如流星闪电,轻轻一抽,便将那枚松果弹了回去。
那女子见松果被弹回,不禁诧异,轻轻“咦”了一声,伸手接过松果,口中赞道:“好剑法!我陪你玩玩。”
齐御风见这女子举重若轻,气度闲逸,轻描淡写的便接下他以独孤九剑“破箭式”所反弹的松果,当下不由得一惊,心道这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样的武功,恐怕那不戒和尚也远不及她。
那女子当即迈步上前,姿态飘逸,随手一招,一截树枝无风而起,竟然跳了起来,落在了她的手中。
齐御风立时瞪圆了眼睛,脱口叫道:“凌空取物,这……这是擒龙功么?”
早听说北宋的丐帮帮主乔峰会这路武功,可齐御风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低武的明朝,居然还有能练成这般神功?
那女子嗤笑一声:“土包子,这是控鹤功。”说罢,执起那一条三尺多长的树枝,便朝他面门上没头没脑地打来。
齐御风震惊之余,不及细想,当即上刺一剑,径直指向那女子的手腕,逼她回挡,接着又下刺一剑,令她后退,紧跟着又是上刺两剑,他此时逼得急了,什么剑招剑理完全忘却,只是一个劲的疾刺。
那女子一击不成,当即飘然后退,齐御风每刺一剑,她便飘后去三尺,捷如电闪,如鬼似魅,竟如凌虚而行一般。
齐御风心头剧震,心道轻功练到这般地步,轻飘飘犹如纸鸢一般,可当真闻所未闻,今rì这强敌,可当真来的蹊跷。
当下他危急之际,更不暇细思,长剑便如疾风骤雨般狂刺乱劈,不容对方缓出手来还击一招。
那女子也不抵挡,连退数步,兀自好整以暇的啧啧连赞:“好剑法,好剑法!”听起来倒好似拼斗的不是她,而是有旁人在练剑一般。
齐御风听她口中并无敌意,不由得手上一缓,那女子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突然化成一道黑影,欺身而上,一只手又向他抓来。
齐御风那容得她凑到近前,当即心中一惊,内力激荡,手中长剑登时狂乱急暴,迸shè而出,剑花连挽,将周身护住,只见他身边剑光纵横,犹如同时绽放了几朵银sè的牡丹花一般。
那女子见他将一柄长剑,使得如此快捷神速,似乎吃了一惊,身形又是急退,远远站到几丈开外,冷冷看着齐御风。
齐御风见她这般趋退若神,三五丈的距离居然眨眼即至,轻功之奇,实是生平从所未见,不由得颤声说道:“你……你是人,是鬼?”虽是天光白rì,却也不由得心生恐惧。
那女子登时柳眉倒竖,怒喝道:“放屁,大白天的哪里有鬼?小子……你这剑法……是独孤九剑了吧?”
齐御风听闻她居然知道这独孤九剑的名字,当即一凛,想了一想,觉得她既然知道这名字,便定然与这独孤九剑有些渊源,于是便缓缓道:“不错,正是独孤九剑。”
那女子点了点头,随口便淡淡问道:“风清扬呢?”
第77章 初逢
齐御风听这女子又要寻找风清扬,而且语气之中似乎颇有些瞧不起自己的意思。
当即不由得一阵错愕,心说我都练成了独孤九剑了,你还敢跟我这么厉害?还非得找风清扬出来?
他不由得心道:“此人是敌是友,还须问上一问,看她如此傲慢,那我就借风清扬的名头问她好了。”
当即他朗声道:“风老前辈早已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他说过除非故交好友,否则不见江湖中任何人,请问阁下……?”
那女子冷冷答道:“我不是他甚么朋友,不见就不见罢。”说罢一挥手,转过头去,便又看向华山莽莽群山,但见眼前松涛云海,奇峰怪石,波澜壮阔、气势磅礴,别有一番气象,不由得一阵感慨。
齐御风心道,这人如此年轻,又是个女的,定然不是所谓的当世第一高手东方不败,可她这一身武功惊世骇俗,足足胜过他所见过的所有人,却又究竟是谁?
她知道风清扬这名字,却又并非好友,莫非是隐逸的什么前代高人之后,这一手轻功,难道是古墓派的?还是明教韦一笑的子孙?
不管是敌是友,此人一身煞气凌人,目中无人,予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却还是要小心戒备才是无限之爱萌。
他心中如此之想,便紧握手中长剑,暗中使出个苗家剑法的上步摘星的起手式,只要敌方一动,便要使出最激烈的剑法与她相搏。
那女子看了半天华山风光,喟叹一声道:“果然是奇险天下第一山。”
随后口中吟道:“客路瞻太华,三峰高际天。夏云亘百里,合沓遥相连。雷雨飞半腹,太阳在其巅。翠微关上近,瀑布林梢悬。爱此众容秀,能令西望偏。徘徊忘暝sè,泱漭成yīn烟。曾是朝百灵,亦闻会群仙。”
齐御风听她声音清脆,吐属优雅,不禁一愣。心说这位怎么还说着说着居然咏叹起风景来了?文青是种病,得治啊!
那女子说着,侧过身形,随手从腰间拿出一个jīng致的小酒葫芦,拉起半截面纱,向口中倒去。
其时rì方正中,明亮的阳光照在她半张脸上,齐御风只见她肤sè白腻,下颏柔美,光滑晶莹。
一张樱桃小口灵巧端正,嘴唇甚薄,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不由得心中一动:“这还是个美女啊!”
只见那酒水溅shè到她腮边,又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当真说不出的好看。
那女子一口酒喝毕,见他怔怔看向自己,又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齐御风道:“在下齐御风,”
那女子听到齐御风三个字,登时目光流转,上下又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就是齐御风?”
齐御风心道这人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可当真奇怪。
当即他点点头说道:“不错,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女子盯了他半天,却并不作答,只是随口道:“你是独孤九剑的传人,按理也有资格与我交游往来,你也要喝一口么?”
齐御风方见她喝酒,那酒sè极清,纯白如泉水,大异与此时普遍的黄酒,不禁食指大动。
但她这伸手一递,却又闻到酒香之中,渗着一股花香,登时便有些腻歪,心说我一个大男人,喝这玩意儿作甚?
而且她说话的口气,如此傲慢,好像是恩赐一般,当真大掉人的胃口,于是他便淡淡说道:“免啦。我不爱喝陌生人的酒。”
那女子冷哼一声道:“不敢么?你也不必如此小心,你华山派气功总诀中有说:气浮如流水不安,心静似高山不动,你现在心浮气躁,我若是真想杀你,易如反掌。”
齐御风凛然一惊,但随后一想,眼前情况的确如她所说,这女子武艺高他十倍不止,若是想杀他,却是不用这么麻烦。
当下他不禁放下戒备,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网游之均衡爆炸师最新章节。”
那女子微微一笑,也不见手臂晃动,只内劲在掌心轻轻一吐,登时那酒葫芦便直直朝齐御风shè来。
齐御风伸手一招,抓住那酒葫芦,未及入口,便闻到那一阵酒香直透出来,醇美绝伦。酒未沾唇,便已有醺醺之意。
当下他不禁赞道:“好酒!”说罢看也不看,把葫芦凑到嘴上,张口便喝。
他在长白山上之时,早已练出一身酒量,几天不喝,便觉得全身不舒服,可是这华山之上人头不熟,独居思过崖之时,便不好意思让人带酒过来。
这番主动有人上山送酒,可算是过了一次瘾,当下他鲸吞牛饮,只听得骨嘟骨嘟直响,一口气就把剩下的大半葫芦酒都喝干了。
那女子见他竟然将酒全部喝干,不禁微微一皱眉头,哼一声道:“鲸吞牛饮,牛嚼牡丹。”
齐御风听她这般说话,脸sè一红,一拱手惭愧笑道:“好些rì子没有喝酒,失礼了。”当即恭恭敬敬将葫芦送还。
那女子听他道歉得彬彬有礼,当即也不过多纠缠,接过酒葫芦,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柄折扇出来,遥遥指向前方道:“如此风景,你我相逢华山,即是有缘,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齐御风方yù开口,便觉得一股酒劲上头,脑中便有些微醺,全身轻快无比,当即心道,这酒好大的劲儿!
他斜眼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峰,心道这莫非还要让我也咏诗不成,这些文人墨客的玩意儿,自己可弄不明白。
当即回头摆手说道:“我都看了一个多月啦,再好看——也没啥感想了,实在是说不出来,不像你那么有才,不行,不行……”一句话说完,眼前已现朦胧之意。
他只觉得酒劲上头,一颗心越跳越快,额上也渗出汗珠,当即说完之后,又顺便打了一个酒嗝。
那女子闻到他酒嗝的臭气,不禁当即白扇一折,微微皱起眉头,侧过头去。口中轻叹一声道:“不学无术!”言语之中,似乎有一丝恼怒之意。
齐御风此时早已醉得有些迷乱,当即说话也有点不顾忌,听她这般说,当即便有些不以为然,一摆手快声说道:“你们女人总是风当秋波,花为肚肠,喜欢吟风弄月的,我们男人——可不讲究那个。”
他这声音随口喊出,不似平时压低了声线,嗓音便现出一份年轻人的尖细,那女人登时侧头奇怪的望着他问道:“你今年多大?”
齐御风自嘲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由于前一年饮酒过度,他胡子长得颇早,又加上思过崖这一个多月也未曾修剪仪容,甚至连脸都没洗上几次,此时脸上蓬乱,状如乞丐,一脸络腮胡须,说他有三十,说不定都有人相信。
他当即笑道:“再过年才二十,就是有点未老先衰。”
那女人当即面sè涨红,银牙紧咬,转身就走,齐御风见她也不打招呼,说走就走,不禁一愣道:“喂……!”
那女子也不回头,身形几闪,转眼不见,只留下一句话袅袅传来:“齐御风,告诉你们华山派的,令狐冲没死,不用给他立牌位。”
第78章 消息
齐御风乍听得令狐冲未死的消息,心头不由得涌起一阵狂喜,可一抬头,却只见那黑衣女子身形袅娜,几步便跨过了天下第一险的长空栈道,不由得又蓦然心惊!
她行走这般天险,如履平地,罗裙之下轻尘不惹,神态潇洒似凌虚而行,可比那连续向后飘飞的本事,更强了一截,当真奇乎神技。
眼见她拐过山脚,芳踪不见,只留下那一句消息,此后便是余音袅袅,徘徊空谷之间,齐御风一时之际,却又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当下他不由得寻思,此人轻功如此高绝,却又如此年轻,究竟是何方神圣?
早先何三七已经告诉过他,当世武功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是个大老爷们,而且成名已有三四十年。
所以此人定然不是东方,可这天下江湖,除了东方不败,却又有谁有这般如鬼似魅的武功?而且如此地傲气凌然?
他左想右想,始终毫无头绪,过了一会儿,却觉得体内的丹田之中,似乎有一股气旋缓缓回转,当即不由得一惊,莫非这酒还真的有毒?
当下他略一运气,便觉察那股酒气早已化作一股热气,正由丹田之中不断发散出来,横冲直撞,十分霸道,片刻之间,便要冲破奇经八脉,散入四肢百骸。
他心道,这酒力看似居然比那长白山上的血胆酒还要强上几分,当真厉害,难道是那酒的缘故?
这明朝的酒,大多无非烧酒、蒸酒,虽然口味醇厚柔绵,但论及甘润清冽,余味不尽,还是不如后世的好酒。
他方才所喝的那女子所赠白酒,香气馥郁,爽口尾净,却是他所喝过最好的白酒了。
他对这等吞吐酒力,化成内力的事情已十分熟练,当即也不惶恐,只是潜运内力,搬运呼吸,取坎填离,将这一股热力从丹田引导至经会yīn,沿脊椎督脉通尾闾、夹脊和玉枕三关,到头顶泥丸,再由两耳颊分道而下,会至迎香,走鹊桥,与任脉接,沿胸腹送到了膻中气海。
这一顿忙活,酒力沿着周天运行,他只觉身体一阵阵发热,额上也渗出汗珠来,一身衣衫几乎浸透,心中不由得暗暗懊悔,没想到这酒劲如此之大,自己却还是喝得有点多了……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之中,jīng神稍微一涣散,便倒头睡下……
待他睡醒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然躺在洞中,周围一片漆黑中华第四帝国。
他猛然一惊,心说那黑衣女子倒还好说,那白天里朝阳峰的长啸的高人,那啸声何等惊人,犹如龙吟大泽,虎啸深谷,声传数里。
他未能及时回去看看,也不知对那人对华山派有何挑衅没有。
当下他一低头,发现眼前放着一个小小的食盒,上面留了一张纸条,是施戴子所写,说见他酒醉,未能转醒,便将他安置在了洞中,这才安心了下来。
他信步走走,只觉得虽然略还有些微醺之气,但心明眼亮,四肢百骸,处处是气,知道这是内功更上了一层,心中不由得欣喜网游三国之辉煌霸业。
突然他又发现眼前放着一截树枝,不禁想到,那乔峰凌空摄物,从眼前的地上取了一把单刀,擒龙功也才不过小成,这黑衣女子的控鹤功居然能凭空从一丈开外取得树枝,功力竟然不在乔峰之下?
而且她年岁如此之轻,内功便练到如此境界,当真恐怖如斯。
他不禁又惊又羡,心道,倘若将这门功夫再行变化,将凌空摄物化为凌空摄人,岂不就是死亡骑士的绝世神技“死亡之握”?左手一抓,右手长剑一刺,天底下谁还能躲过这样的独孤九剑?
或者将凌空摄物略加变化,变成凌空御物,在一丈之外使剑,岂不就是天下第一的那个店小二的“御剑术”?
卧槽,这到底是奇幻还是仙侠,怎么会出现如此厉害的武功!
他一颗心再也不能淡定,心道这世界上的武功原来却比他想象的还要高明一些,为今之计,还是得提升华山派的整体实力才行,万一冒出一个大魔头,也不用自己一人死扛。
看看周围,他沉思片刻,当即回到内洞中,将那块写着独孤九剑秘籍的石碑放倒,然后用长剑挖一个坑,将其埋了进去,继而又出洞取来大石,将那内洞入口掩埋住。
反正这外洞也是甚大,有一处堆积几块石头,却也并不十分显眼。
这内洞的秘密倘若传扬出去,势必震动整个江湖,华山从此永无宁rì,既然令狐冲未死,还是等他回来再慢慢处置吧。
做完这一切,眼见天光又亮,东方已经浮现除了一丝鱼肚白,他当即扛着玄金剑,一步三晃,转头下山。
到了yu女峰上,一进大门,却见众华山弟子俱一脸正sè,立在院中,站得规规矩矩一排,当下不由得一愣。
梁发见他回来,当即走过来一抱拳道:“齐师弟,你回来了?”
齐御风也拱手道:“三师兄,你们这是?”
梁发面sè坚毅道:“大师兄多rì未归,恐怕已遭遇不测,华山派一rì不可无主,我等已然决议,暂且由你出任华山掌门,正yù上山寻你。你回来的正好,这便随我等到后堂……”
他说到此处,却又有些为难了起来,只见齐御风一身衣衫油渍麻花,头发蓬乱,犹如乞丐一般,哪能如此这般不郑重,就此受礼当什么掌门。
齐御风哈哈笑道:“我哪能当什么掌门,三师兄,我此番回来,便是告知诸位,昨天已经有人传话回来,说大师兄没死,等他养好伤,便能回来与咱们团聚了。”他这话半真半假,也是为了照顾众人情绪。
梁发当即目光一亮,欣喜若狂道:“此话当真!”
齐御风点点头,正sè道:“那人应该不屑于骗我名门契约全文阅读。昨rì那朝阳峰上的啸声,你们不曾听见么?”
陶夭夭插嘴道:“听见啦,听见啦,吵得我耳朵都疼。”
梁发却一阵愕然,说道:“我没听见,你们谁听见了么?”
众人尽皆摇头,只有令狐冲的大弟子支伏宝迟迟疑疑,却也没多吱声嫡妃重生最新章节。
梁发又望向九师弟舒奇道:“昨天是你当值,见到过有什么人上山么?”
舒奇略有些迷茫地说道:“山下倒是有些人鬼鬼祟祟,行踪不定,应该是嵩山派的探子,可是这一个多月,他们中间,也没什么人敢上咱们华山了啊。”
齐御风摇头道:“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轻功尤其高明,应该是独自沿着山崖爬上了南峰,所以你们没有注意。”
施戴子当即道:“就如同你第一次登山一般?”
齐御风摇头叹道:“此人轻功,高明我十倍不止。”
梁发试探道:“看来大师兄是被什么高人所搭救,目前在他那里养伤了?”
齐御风点头道:“应该便是如此,他怕咱们着急,便求那高人传了话过来。”
众人得知令狐冲未死,当即大喜,许多女弟子都眼眶通红,几乎落下泪来,大伙又叙旧一番,便推着齐御风进屋吃饭,齐御风道:“且先别忙,那十九路剑法,你们都练得如何?”
梁发听闻,当即脸sè一红道:“四师弟对这路剑法颇有感悟,眼前进境一rì千里,早已超过我们许多了,可是为兄却是愚钝,要在顷刻之间,将这种种变化算得清清楚楚,却是始终不能。”
陶钧也道:“我们也没有什么进益,不过倒是增长了不少见识,但是若想像四师兄那样练成了便能动手,恐怕还是不行。
齐御风心道,这修习剑术,各有各的缘法,施戴子本就心思灵活,机敏灵便,有点像红花会的七当家“武诸葛”徐天宏,修习这改良版的“yu女十九剑”,最为相得益彰。
而梁师兄年纪大了,又xìng子耿直,淳朴木讷,不善随机应变,最宜修炼那种招数古朴,阳刚凝重、实打实的剑招,练这花哨的“yu女”剑法,的确有些不太合适。
他当即点了点头,又道:“那其他人呢?”
梁发一指八师弟英白罗笑道:“白罗修习你那套灵狐剑法,眼下已有心得,眼看便要成了咱们华山派除你和大师兄之外的第三大高手啦。”
齐御风寻思这英白罗本来武艺平平,怎么突然一下子如此厉害,当下不由一愣,赞叹一声,而后又续问道:“那第一大高手是谁?”
众人也不吱声,只是都笑眯眯地看着刘语晴一言不发。
齐御风顺着众人眼光一看,猛然一拍脑门,笑道:“是了,刘师姐练这yu女十九剑rì子更久,眼下显然更加厉害啦。”
刘语晴被众人眼光看得一窘,脸sè微红,当即低眉道:“还不是小师弟你指教的好。”
齐御风又看看施戴子道:“那第二大高手就是你啦。”
施戴子自嘲般地笑道:“倘若没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剑法,本来我也是屈居三师兄之下,现下你弄出这些剑法,却也是还是老2,好在不赚不赔。”
齐御风见众人得知令狐冲消息,都喜笑颜开,而且各人这些时rì苦练武功,也都颇有些进益,当即jīng神大振,说道:“我先吃饭,等会再与诸位有要事相商。”
第79章 梁发
齐御风洗漱休息完毕,寻了件衣衫换下,便在梁发的陪同之下,提步去后宅看望岳灵珊。
此时她距离筋脉断绝已有一个多月,将近两月的时光,她几乎不饮不食,每天只能由女弟子们强行喂下一点汤水,再用内功帮助她引导至肠胃之中。
但她身上包裹的那层琥珀状的蛋液却在不断变薄,好似为她提供了养分一般,是以虽然沉睡不醒,容颜倒也不见枯萎,看上去便好像常人睡熟了一般。
据梁发所说,她体内筋脉渐渐复原,但何时醒来,却无人知晓。
齐御风看着她的脸颊,心中暗暗自责,所幸她xìng命无恙,当下与照顾她的师姐交谈一番,便转身到厨房吃饭。
吃罢这早饭,却已经快到了午时,他与梁发两人寻了一处清幽的松林,便开始切磋。
华山派自上次变故之后,一切事务便由梁发主持,他处事公平,做事却是小心谨慎,一向深得爱戴。
可是如若令狐冲久久不归,他武功又被诸位师弟超过,难免不美,于是齐御风便想由他开始,逐一调教武功医道通天TXT下载。
两人斗了直有上百招,齐御风只守不攻,暗暗体会他武功根底,觉察出这梁师兄虽然对jīng巧剑招的悟xìng不算太高,心算的资质也属平常,但剑法中势道锋锐,威势逼人,若是走纯阳至刚一路,刚到极处,想必也应该有一番造化。
当即两人收手之后,他便开口说道:“梁师兄,我另有一套剑法,威势极大,所谓他山之玉,可以攻玉,咱们共同参研一番如何?”
梁发就是再木讷,也知道齐御风剑术已然超过他太多级数,所谓“共同参研”不过是传他上乘剑法的借口,当即便点头答应。
于是齐御风便将早已想好的一套泰山派的“五大夫剑法”一招一式,教给了梁发。
他下山这前几天,修习剑术已到了一个瓶颈,于是便将五岳剑法的剑招,都略微看了一遍,其中这套五大夫剑法,招数古朴,内藏奇变,每招击发,都如苍松翠柏,虬枝斜出,有一股苍然古意,jīng要之处,不在破招制敌,而是全在运劲发力,凭劲强力猛取胜。
遇到敌人时,不管对方招式如何jīng巧变幻,令人眼花缭乱,只要一路老老实实地使下去,剑招始终无尽无漏,以一股刚猛迅捷,亢奋凌厉之力,便能一准地克敌制胜。
梁发得了这套剑法,又惊又喜,觉得这套剑法正合乎他本xìng,当即便一路练了下去。
齐御风对这套剑法虽然只是略微一览,并没有深加研究,但他此时既然已经jīng研了独孤九剑,一法既通,万法自通,便在一边又结合了独孤九剑的剑意一招一式地加以指点。
齐御风指点过后,便看着梁发自行练剑,第一遍之时,觉得他还尚有些迟疑,不够果决狠辣,第二遍时,便发现已经像模像样,有了一番气度。
等到他呆得无趣,绕着松林转了几圈,将独孤九剑的口诀默背了几遍,回来再看,却见他出剑之时,俨然已经jīng气合而为一,有了一股磅礴之气。
当下他不禁又惊又喜,心道岳不群这人教徒弟不行,眼光却是不错,他各个弟子,几乎都有成为一代高手的潜质,可惜他似乎有藏私之嫌疑,未能尽心尽力的传授,否则这梁发三十多岁,若是jīng心培育,仔细教导,那还能只有先前那点微末功夫?
梁发见他回转,当即停驻脚步,心中也是激动万分,他所得这套jīng妙的剑法还在其次,许多困扰多年的武学道理,方才被齐御风一一详加解答,可当真让他有恍然大悟、如梦初醒之感,当真是听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世外桃源空间全文阅读。
他心中喜悦,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当即看齐御风笑吟吟的看着他,便问道:“齐师弟……这……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齐御风挠挠脑袋,心说我只知道这是泰山派的五大夫剑法,其余的我哪里知道,当即笑道:“就叫一、二、三吧,我也懒得取名字。”
梁发一听此言,当即惊道:“这剑法是齐师弟所创?”
齐御风笑道:“我哪有那般本事,前辈教的,前辈教的。”
梁发将信将疑,却也不便多问。
齐御风心说,此中缘由,你过几rì便知,我先卖个关子。
他方才转了一圈,心说若是想将华山派整体提一个层次,却也还要根据个人特点不同,先jīng练一套上层剑法,然后才能徐徐图之,学习独孤九剑的剑理,剑意,否则便如同小学生进了科学院,老童生进了翰林苑,别人说得再天花乱坠,满口真言,你也得听得懂不是?
那独孤九剑只有剑诀,并无其他详细讲解,他自己从中所琢磨出的道理却有一半都是借鉴长白剑经所悟网游之厄运先生。
那长白剑经上的武功,当年他便是给苗人凤讲解了千遍,jīng微奥妙之处,都说不大清楚,是以只能让他们自己先学些五岳剑派的高明剑招,rì后再一层层体悟了。
而自己现在,只能教习他们剑法基础,说明大致招式如何,效果如何,应该如何使劲运气,在关键之处指点一番,避免他们走上了歪路,至于其中原理奥妙,便各凭缘法了。
梁发如此反复练剑,直至黄昏,渐渐斧凿痕迹尽去,逐渐端凝厚重起来,齐御风看了半天,也不禁暗自点头,觉得如此下去,不出三月,可能自己使这套剑法,都不一定有如此神韵了。
正当此时,突然梁发身形一晃,脚下便一个趔趄,齐御风赶忙上前,伸手yù搀,梁发定一定神,摆手以示不用。
齐御风急切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梁发缓缓喘匀了气息,摇头道:“这剑法太耗劲力,我任督二脉初通,腰脚酸麻,可能是有些支持不住。”
齐御风点点头道:“是了,这剑法刚猛无俦,若是使力不当,难免回伤自身,师兄还是歇息一阵,缓缓图之。”
两人当即席地而坐,回气修整。
梁发坐在地上,仰望华山群峰,感叹一声道:“大师兄眼下行踪不明,劳德诺又消失不见,小师妹虽然筋脉渐渐恢复,可是却依然沉睡不醒,每rì都只靠这那蛇髓汤补气活血度rì,华山派眼下只凭借你一人支持,我们几个当师兄的,都心生惭愧啊。”
齐御风道:“师兄说哪里话来,咱们既然同属华山,自当相互扶持,等大师兄回来,咱们便去挑了嵩山派,给小师妹报仇雪恨。”
梁发猛然一惊道:“挑了嵩山派?齐师弟……”他方一开口,却又停止不言。
他学这五大夫剑法,不过几个时辰,可这剑法招式简明,而内蕴jīng深,正合他这般内功有根柢而个xìng淳朴之人,这几个时辰,已得大要,胜过他三五年的摸索苦练。
若是华山之上,每个人都经过这般指点,过上三五年,挑了那没有了十三太保的嵩山派,似乎也并非不可能系统很忙。
齐御风神气飞扬,眉毛一振道:“嵩山派始终是我华山祸患,此时不除,他rì定然又生大祸,所谓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人不狠,站不稳,师兄你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他素知左冷禅野心勃勃,其图甚大,绝容不下华山派的崛起,是以华山派若想复兴,第一个障碍,便是这五岳第一派。
梁发沉吟片刻,皱眉道:“可是……咱们毕竟同属五岳剑派,眼下在江湖上并未撕破脸皮,若是大张旗鼓,只怕……”
齐御风点点头,凝眉思索片刻,继而笑道:“梁师兄,你今年多大岁数?”
梁发微微一愕,随即道:“三十三啦,唉,人说三十而立,可惜我到现在,却也一事无成……”
他仰望天空,不由得深自感叹,少年时加入华山派之时,是何等豪情满怀,自以为学会了武功,便能任侠江湖,铲尽人间不平,可惜现下自己门派的山门,却都岌岌可危,他心想到此,不由得心生一种无力苍凉之感重生—深宫嫡女全方阅读。
齐御风随口道:“是啊,三十多啦,还尚未娶妻生子,的确是有点不孝。”
梁发听到这话,不由得苦笑,寻思这师弟怎么说话跟他剑法一般,尽带着拐弯抹角,当即便道:“齐师弟,怎么说到这上面来了,咱们现在内忧外患,哪有时间寻思这个。”
齐御风嘿嘿一笑,说道:“梁师兄,你xìng子又好,长得也一表人才,怎么到现下还未娶妻啊?”
梁发本不yù在这私事上闲谈,但齐御风对他有传艺之德,当下却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咱们华山派经此巨变,又没有什么银钱,我和你刘师姐……”
说到此处,当即脸上一红,住口不言。
齐御风微一错愕,当即一拍大腿:“原来你和刘师姐早已……”
梁发急忙拦住他,神sè郑重道:“切莫声张,眼下师尊三年之期刚过不久,可不是咱们华山派考虑这事的时候。”
齐御风当即点了点头,心道那刘语晴师姐也算是华山派众人心中的一位女神了,说出去不知道施戴子、高根明他们会不会所有伤心。
正当此时,却听得背后有人叫道:“哈,原来师兄早已捷足先登,同刘师妹暗结心盟,师弟可要恭喜一番了。”
两人身后本是一条小路,平素也有华山弟子走来走去,是以未曾注意,此时两人回头,却见施戴子正笑眯眯的站在后面看着两人。
齐御风当即道:“四师兄,过来坐,过来坐,我有一场大事正要与你二人相商。”
施戴子当即施施然过来坐下,面带戏谑之sè,看着梁发问道:“师兄,这可是你的不对,既然两情相悦,又有什么事,不可对人言,这杯喜酒,咱们华山派可要尽早吃上才是。”
梁发脸sè通红,当即唯唯诺诺,只是低着头甜蜜地傻笑。
齐御风却盯着施戴子正sè道:“四师兄,别说旁人,你现下在咱们华山,有没有什么明恋、暗恋、单恋、生死恋?此事涉及我华山派安危,你定要老实回答。”
施戴子听他说的郑重,当即不由得一愣,当即支支吾吾道:“我一心练武,哪有那个心思,再说我又不像三师兄长得那般相貌堂堂,谁能看上我呀。”
齐御风见他说的吞吞吐吐,便有些疑惑他话中真假,当即正气凛然道:“师兄,你可不能说假话骗人。若是你真的没有姻缘纠葛,咱们华山派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的生死安危,可就全拜托与你了大主宰。”
施戴子一听他越说越是严重,当即摆手道:“咱们华山派有你和大师兄,还有刘师妹这般新晋高手,哪能轮到我呀。”他越说越是心慌,语气越发低沉,神sè忸怩,直如大姑娘一般。
齐御风不耐烦逼问道:“到底有没有?”
梁发咳嗽一声,淡淡道:“齐师弟,放了他吧,赵师妹虽嫌弃他轻浮油滑,未答应于他,可估计这辈子赵师妹不嫁人,他是不肯死心的猎艳无双。”
齐御风大吃一惊,心道这施戴子诙谐潇洒,居然也如此**丝,居然还被人当做了备胎。
当即他也不好意思多问,又道:“那师兄——咱们华山派——有没有内部解决不了的?”
他寻思华山派除了他之外,共九名男弟子,扣除令狐冲、小屁孩舒奇和跑路的老头子劳德诺,剩下正好六人,与宁中则留下的六位女弟子相当。
这些人……不会就此都相互配对,内部划分了吧?
梁发听着越来越是奇怪,当即道:“齐师弟,你一再问及这个,到底有什么用意?”
施戴子方才还害羞得不行,转眼看转换了话题,当即也道:“是啊,你个毛头小子,天天琢磨这些干啥?”
齐御风嘿嘿笑道:”咱们华山派若是想站稳脚跟,重新立足江湖,光凭武力,恐怕不成,还得合纵连横才行。我与恒山派定逸师太有交,她那门下有几位俗家女弟子,都是貌美如花,风姿绰约,而且正当芳龄,其中那郑萼、秦娟,又都是山西一带有名的大富人家之女,咱们可不能便宜了旁人。”
施戴子当即一愣,但他心思灵敏,沉思片刻,便知道其中含义,随即笑道:“还有这等好事,可惜我干不上啦。”
梁发“哼”一声道:“你这话让赵师妹听见,看她是不是一个月不理你。”
施戴子当即脖子一缩,愁眉苦脸起来。
齐御风听闻梁发这等老实之人居然也敢这般威胁师弟,当即不由得哈哈大笑。
谁知那施戴子脸皮功夫深厚,转头便看着齐御风,上下打量一番道:“那你不就是挺好?”
齐御风急忙摇头道:“我不行,我这没到年龄呢。”
施戴子点点头,揶揄道:“哦,我倒忘了,那一位曲大小姐还在等着你呢。”
齐御风当即不由得大窘,急忙道:“莫扯旁的,咱们这到底有还是没有?”
施戴子道:“有啊,高根明、陆大有……”
说到此处,他不禁停顿一下,脸上笑容渐敛,三人俱陷入沉默之中,那高根明、陆大有跟随令狐冲一同出门,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过了半晌,梁发突然道:“他二人应当没什么事。”
齐御风忙问道:“师兄……你怎么肯定?”
梁发抬头望一眼天空,缓缓道:“如果遇了危险,大师兄既然没死,他们便一定不会死。应该也在那收容大师兄的高人那里养着伤罢。”
施戴子也点头道:“不错,如果遇到危险,大师兄决不能舍弃他们,相反却一定会先令他们逃走,大师兄没事,他们也一定没事。”
齐御风听闻这两人铿锵有力的语言,当即呼吸为之一窒,望着这两双明澈却坚定的眼神,不由得也深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