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新款男友
杨秋水怔了一下,“费斌华?”她急忙朝罗邺介绍说:“这位是费斌华,方茜的男朋友。”
费斌华转眼望向罗邺,看到他鼓鼓囊囊的西服,以及西服衣领处渗出来的绒毛,脸上不禁流露出不屑的神sè,他重重的吸了吸鼻子,“什么味?”
杨秋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是臭豆腐的味道。哦对了,这位是我的男、男朋友,罗邺。”
费斌华故意不去理睬罗邺,笑着对杨秋水说:“臭豆腐有什么好吃的,扔掉吧。”
杨秋水笑了笑,一手端住臭豆腐,一手挽住罗邺的胳膊,一脸幸福的说:“不行,罗邺说了,不能浪费。”
费斌华这才仔细的瞅了瞅杨秋水身边站着的这个男人,眼神中充满了嫉妒之情。“我记得你以前的男朋友长的挺老实的呀,怎么这位一脸的痞相啊。”
杨秋水怒火瞬间涌上了心头,她正要开口反驳,身边的罗邺却拉住了她的手。
罗邺嘿嘿一笑,“是啊,那个男朋友长的跟你一样女里女气,,当然就被她甩了,我是她最新款的男朋友。”
费斌华的脸sè一冷,“哼,新款男友?原来是这样啊——”
杨秋水岔开话题,“作为方茜的老款男友,你怎么现在才来?”
“别提了,”费斌华幽幽的叹了口气,趾高气扬的说道:“美国来了个客商,哭着喊着要跟我签合同,没办法,只能来晚一步。哦,这位罗、罗什么来着?”
“罗邺。”罗邺嘿嘿一笑,“如果你不认识这个字的话,就直接叫我罗爷吧,这样既谐音,又显得亲切,而且我也不介意。”
费斌华脸上闪过一丝愠怒,满怀敌意的问:“那么,请问罗邺先生在哪家公司高就啊?”
杨秋水幸福的靠在罗邺的身上,“我们在同一家公司,鼎新。”
“哦。”费斌华脸上的冷笑更嚣张了。他以为杨秋水还是一个小小的前台接待,这样推算,罗邺的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秋水,鼎新公司虽然大,但杂人太多,而且听说继任总裁的是个还没大学毕业的小丫头,我看鼎新前景堪忧啊。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来我的公司,我的公司专门是做装潢的,不说别的,全京华的闲庭酒店都是我公司给装的,我还是这里的高级贵宾呢。来我公司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个总经理秘书做做。”
“呵呵,我现在挺好,就不劳费心了。”杨秋水笑了笑,“咱们别站着聊天了,还是先去给方茜祝寿吧。”
费斌华点了点头,目光又在杨秋水的胸前扫了一下,这才转身朝服务员小姐报出了自己订好的房间。
服务员一看费斌华出示的贵宾卡,立刻盈盈一拜,“原来是贵宾先生,请跟我来。”
费斌华得意洋洋的瞥了罗邺一眼,却发现罗邺眼里连一点羡慕的成分都没有。
这个土包子,肯定不知道闲庭贵宾的高贵身份!
费斌华暗自揣测的时候,罗邺从身后走到他旁边,用胳膊揽住费斌华的肩膀,坏坏一笑,“我说小费啊,我女朋友的胸好不好看呀?”
费斌华脸上一阵青红皂白,眼神闪烁躲闪,“罗、罗邺,你在说什么啊!我可没——”
典型的敢做不当。
罗邺嘿嘿一笑,指了指杨秋水挺拔的胸部,“你觉得,是我女朋友的胸好看,还是你女朋友的胸好看?”
费斌华被罗邺问的不知所措,说谁的胸好看都不合适,这个问题是个陷阱问题,根本就不能回答。他气恼的摔掉罗邺压在他肩膀的胳膊,“我又没看过,我怎么知道!”
罗邺哈哈一笑,“你不知道啊?瞄了那么长时间你都不知道?你眼睛得去治治了。不过没关系,等会儿我见到你女朋友的时候,我会注意仔细观察她的胸,多角度,多方位的观察,等我看的差不多了,我会告诉你谁女朋友的胸最好看。”
“你!”费斌华气的满脸通红,他完全没想到一个穿着如此不上档次的男人,竟然敢对他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来。罗邺的意思很明显,不光要调戏方茜,更要让费斌华知道他在调戏方茜——费斌华觉得自己的脸上重重挨了一拳,他攥起了拳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击。
“罗邺——”杨秋水本想装生气,却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能不能别这么坏!”
罗邺哈哈一笑,揽住杨秋水,“你要对自己的胸有信心。”
服务员将他们带到豪华包厢门前,笑容可掬的对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贵宾先生,您的包厢到了,祝您在闲庭用餐愉快。”
愉快?自己女朋友就要被流氓看了,还愉快个屁啊!费斌华黑着脸,推开包厢的门。
包厢里已经坐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男的个个穿着体面,女的个个浓妆艳抹,身材更是一个比一个好。
方茜坐在当中最显眼的位置,一看到费斌华推门而进,立刻兴奋的跳了起来,完全不顾胸前的chūn波荡漾,“亲爱的,你总算来了,你脸sè怎么这么难看?咦,秋水,你也一起来了呀,好好,这位是?”
杨秋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方茜,生rì快乐,这位是我男、男朋友,罗邺。”她还是没有习惯称呼罗邺为男朋友。
方茜掩口吃吃一笑,“厉害啊秋水,这么快就换男朋友啦?这是第几个了?第四个?第五个?”她的下巴尖的跟刀削似的,说起话也同样尖酸刻薄。
杨秋水有些不知所措,完全被方茜的气焰压制住了。“第、第五个吧。”
桌旁的其他客人一阵嬉笑,纷纷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罗邺嘿嘿一笑,往前走了一步,紧贴着方茜,眼睛在方茜半露在外的酥胸上肆无忌惮的扫荡着,“女人嘛,有胸就有梦想,胸大不愁男友,你看,我们家秋水生活过的多滋润呀。”说完,他爱怜的拧了拧杨秋水的脸颊。
方茜楞了一下,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反击。
餐桌上其他情侣本来还用讥笑的眼神望着杨秋水,听完罗邺的话,全都闭紧了嘴巴。杨秋水的胸部本来就很雄伟,再加上普拉达短礼裙的托挤,令在场的所有女人都自叹不如。
一个胸小的女生掐了掐她男友的大腿,小声的问道:“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肤浅,就喜欢胸大的女人?”
她的男朋友立刻信誓旦旦的说:“不,我爱的是你的人,不在意你胸大胸小。”
罗邺笑着说:“一个男人喜欢女人的胸部有什么丢人的?不在意女朋友的胸部,那你还不如去找个男人过一辈子吧。”
那个胸小的女生立刻转头朝她的男友问道:“对呀,你要是真的不在意胸大胸小,干嘛不找个男人做朋友呢?”
“我……”她男朋友憋红了脸,“我其实是挺在乎你的胸围的,只不过我爱你,怕你生气,所以一直不敢说啊……”
胸小的女生怒视道:“这么说,你确实觉得我胸小了?!好吧,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分手!你去找个胸大的女生过rì子吧!呜呜……”
“不不不,我是爱你的呀,”她男朋友激动的嚷道:“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rì月为证!山无棱、天地合……”
杨秋水在一旁淡淡一笑,她本来被方茜说的无地自容,但经过罗邺的一顿“搅合”,心中的yīn霾一扫而空。罗邺的话,明显是为了帮助她摆脱窘境,她又怎么能不了解呢?胸再大又怎样,还不是一样无法得到罗邺的真爱?不过,能做罗邺一天的女朋友,她已经很知足了,还奢望什么呢?
她亲昵的拉起罗邺的手,柔声的说道:“我们坐吧。”
方茜的脸sè明显变得有些苍白。她才是今天宴会的主角,怎么可以让杨秋水抢了风头?从小学到中学,杨秋水样样都比她强,后来杨秋水考上了大学,她却只能来京华市打工——现在,她终于有机会在杨秋水面前扬眉吐气了,怎么能给杨秋水翻身的机会呢?
她恨恨的瞪了罗邺一眼,转身拉起费斌华的手,撒娇的说:“亲爱的,我们也坐吧。你可是来晚了哦,待会一定要好好补偿人家,人家为了等你来,可是一直饿着肚子没有点菜呢——”
费斌华的气还没有消,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罗邺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斜了一眼方茜暴露的着装,眉头拧成了麻花状,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又不好发作出来,只能压低了声音,忿恨的说:“谁让你穿成这样的?露着个胸给谁看呢!”
方茜怔了一下,她以前穿这种衣服,费斌华总是笑嘻嘻的说好看,今天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她委屈的撅了撅嘴,“人家这可是特意穿给你看的呀。”
“给我看?”费斌华冷着脸,“只给我看的话,在家里脱光了不就行了?干嘛穿的这么不三不四?”
方茜惊愕的长大了嘴巴,费斌华一贯对她百依百顺,从来没对她这么严厉,而且今天还是她的生rì宴会。
如果换做是一般女孩,这时候肯定开始摔杯子哭闹起来了,但方茜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费斌华一定是被什么事情激怒了,这时候如果跟他争执起来,双方面子肯定都不好过。
她挤出一张纯真的笑脸,转换态度,像只小猫一样黏在费斌华的肩头,“亲爱的,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以为穿的漂漂亮亮是给你长面子,我一心只想着你,却忽略了其他的事情,对不起,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费斌华怔了一下,握住方茜白皙的手掌,动容的说:“是我不好,茜茜。你没有错,是我不该乱发脾气,今天是你的生rì,我怎么能,唉——”
方茜楚楚可怜的说:“你不生气就好啦,人家好饿呀,我们点菜吧?”
“点菜!”费斌华大手一挥,“在座的都是茜茜的好朋友,请随便点,想吃什么点什么,今天我买单。”
方茜一脸幸福的靠在费斌华的肩膀上,目光冷冷的扫过杨秋水,想跟我斗,你还嫩的很呢。
还有那个叫罗邺的家伙,今晚一定要让你们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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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丢人现眼
罗邺嘿嘿一笑,用肩膀碰了碰身边的杨秋水,“听见没有,想吃什么点什么。”
“没错!”费斌华揽住方茜的腰肢,得意的望着罗邺和杨秋水,“秋水,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怎么在乎钱,只要朋友们高兴就好。”
杨秋水礼貌的笑了笑,“我吃不了多少。罗邺刚刚给我买了一份臭豆腐。”
几个举止做作的女生立刻捏住了鼻子,“好臭哇。”臭豆腐早就放在桌子上了,她们现在才做出一副娇弱不胜的样子来。
方茜哈哈一笑,“你这位新男友的品味真是好特殊啊。”
“是呀,”罗邺笑呵呵的说:“我跟你真是相见恨晚啊,方小姐。”
方茜脸sè一变,她刚讽刺罗邺品味差,罗邺就对她示好,这分明是说她不是好东西嘛!可这话乍听上去又没什么问题,方茜也只能忍住。
杨秋水皱了皱眉头,听到罗邺对方茜说“相见恨晚”,她心里一酸。她明知道罗邺是故意那样说,可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憋闷。
身穿汉服的服务员抱着一大堆平板电脑走了进来,在每位客人面前都放了一本。“请各位贵宾点菜。”
“闲庭到底是大酒店呀,”一个女孩子小声的感慨说:“连点菜都是无纸化的。”
另一个女孩附和道:“咱们都是沾了费哥的光,不然哪能来这么上档次的大酒店吃饭呀。”
费斌华得意的笑了笑,“随便点,随便点,千万别客气,秋水,点菜呀。”
杨秋水接过平板电脑,用手指翻开菜单,忍不住咂了咂舌头。“天哪,最便宜的水果沙拉都要366元,闲庭的消费果然不是咱们这样的人能承受的起的。”
“哈哈哈,”费斌华一副气吞山河的豪迈架势,“秋水,这算什么,前几天我带茜茜去普吉岛旅游,光吃牡蛎一天就花掉了两万块,还不算鲍鱼和其他海鲜呢。别心疼你费哥的钱,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杨秋水看了看平板电脑上的山珍海味,又低头看着面前的臭豆腐,突然觉得,如果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吃什么都无所谓,哪怕是块臭豆腐,都胜似世间美味;相反,如果没有心爱的人作伴,纵使那些菜再名贵珍稀,也不过是今天进嘴,明天排出而已。
“就水果沙拉吧。”她点了一下屏幕,然后交给了服务员。
费斌华生气的摇了摇头,“秋水,你真是太见外了。我可是——”
“我不见外呀!”罗邺伸手把服务员招到身边,“给我来个澳洲龙虾。”
“好的,先生。”服务员在屏幕上点了一下,将澳洲龙虾加入到点菜单之中。
费斌华冷冷的看着罗邺,嘴角勾起了讥讽的微笑。哼,果然是土包子一个。一只顶级的澳洲龙虾不过才5888元,这些钱对费斌华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更何况他是闲庭的最高级会员,享受六折优惠。
“想吃龙虾的都点,”费斌华扯着嗓子说:“闲庭的龙虾做的非常不错。”
其他客人面露喜sè,纷纷在平板电脑上下单。
罗邺不慌不忙的说:“澳洲龙虾别来太多,给我上个十只开开胃就行。”
十只?!服务员有些纳闷,“请问先生,您的意思是整桌上十只吗?”
“不,”罗邺摇了摇手指,“当然是我自己吃啊。”
“您自己吃十只?!”服务员不敢置信的望着罗邺。
“嗯,”罗邺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还有,告诉厨子,多搁点麻辣,麻辣好下饭——你最好在后面标记一下,必须由川籍厨子来做我的龙虾。”
服务员楞了一下,善意的提醒道:“先生,澳洲龙虾可是很大的那种,不是麻辣小龙虾……”
罗邺没有理会她,指着菜单问:“你们这个9999元的是什么汤?”
“鹿鞭汤。”服务员介绍说:“这是非常刚猛的补品,先生您要来一碗吗?”
“补品啊,来十碗吧。”罗邺说。
“十碗?!”服务员大叫道:“不行,不行,先生,会死人的。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您身边的这位小姐考虑一下啊。”
杨秋水一阵脸红,但却并阻止罗邺。“没事,我撑得住,无论他怎样我都愿意。”
一桌子客人的眼光都聚焦在他们两人,男人们纷纷羡慕罗邺,女人们纷纷嫉恨杨秋水。
费斌华和方茜尤为明显。
罗邺哈哈一笑,指着鹿鞭汤对服务员说:“就十碗。对了,再来十份至尊鱼子酱,调调味——至尊鱼子酱才8888一份,我说小费啊,你不会心疼吧?”
费斌华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不,怎么可能呢,这点小钱……”
罗邺转头对服务员说:“听见了没有,小费有钱,十碗鹿鞭汤加十碗鱼子酱,掺在一个盆里,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服务员已经是满头大汗。
“嗯,开胃菜和漱口水已经点好了,接下来该点正餐了……”罗邺继续翻动菜单。
用十只澳洲大龙虾开胃?再用鹿鞭汤拌鱼子酱漱口?
费斌华觉得自己快要吐血了,罗邺已经点了接近25万元的菜了,就算能打6折也是15万啊,这还仅仅只是开胃漱口的菜!费斌华不安的晃了晃身体,有些坐不住了。
旁边一个男客人小声的问道:“费哥,要不我们的澳洲龙虾就算了吧。”
费斌华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干嘛不要了呢?点!”
罗邺不急不躁继续翻看菜单,“菜都不错,不过我真是不知道该点什么好了。”
费斌华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暗暗的舒了一口气。
“这样吧,随便一点吧,”罗邺把平板电脑一推,“凡是上万的菜你都吩咐厨师给我做一遍,然后我挨个尝尝看,哪个好吃,我就重点吃哪个。”
“先生,您确定吗?”服务员善意的提醒道:“我们闲庭大酒店万元以上的菜一共有一百多道……”
“确定。”罗邺说:“人家小费不差钱,难道还请不起一顿饭吗?”
费斌华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看了看身边同样呆立的方茜,低声的说道:“你真不该把杨秋水请来……”前面自己把牛皮吹的那么满,说什么随便点菜,现在人家真的随便点了,自己必须得挺住啊。
方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喃喃的说道:“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杨秋水一脸的顺从……”
点完菜后,服务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习惯xìng的问了句:“先生您还要喝点什么吗?”
“对了,”罗邺一拍桌子,“还没点酒喝呢。”
费斌华脸都绿了,憎恨的看了服务员一眼——好好的你多什么嘴啊!
“来瓶人头马吧。”罗邺笑眯眯的问道。
服务员点了点头,准备下单。
“慢着!”费斌华抓住机会,冷笑着问道:“这位罗先生,你想要VS、VSOP、CLUB,还是拿破仑、XO?”
这个问题问的相当专业,费斌华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故意让罗邺丢人现眼。
拿罗邺点的人头马来说,人头马是法国生产标准最高的白兰地烈酒,所谓的VS、XO不是品牌,而是等级。陈化期七年以下的是VS标准,达到七年的是VSOP,超过十二年的是CLUB(即人头马俱乐部级别),陈化年份达到十五年的是拿破仑级,超过二十年的就是XO,超过三十年的是L’AGED’OR——金sè年代。
只要是白兰地酒,不管是轩尼诗还是马爹利、人头马,基本上都是按照这个等级划分。
罗邺轻轻一笑,从容不迫的说:“我要路易十三。”
费斌华心头一惊,倒不是担心这瓶酒的价格,而是惊讶于罗邺的回答。
只有陈化年份达到50年以上的,才能称为路易十三——那是王者中的王者,陈酿中的陈酿。
一般级别的白兰地,余味只能持续十五至二十分钟,而路易十三却是香味与口感极为细致的名酒,余味能萦绕长达一个小时以上。
路易十三采用的是巴黎世家手工制作的水晶瓶,瓶身刻有巴洛克风格的百合花纹,瓶盖及瓶肩镶有24K纯金雕饰。这瓶价值高达三万的顶级白兰地,光一个空酒瓶就能卖上2000元,可想而知里面五十年陈酿的滋味了。
听罗邺一张嘴就能叫出路易十三来,费斌华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突然发现面前这个男人绝对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点了那么贵的菜,让他做冤大头,想想真是火大!他眼睛一转,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罗邺兄弟,”费斌华皮笑肉不笑的站起来说:“你点的菜我可以请,但酒的钱你可要自己出哦,要是掏不起的话,那我可就对不起了,你点的菜,就统统作废了。”
说完,他颇为得意的笑了笑,坐了回去。
方茜冲他抛了个媚眼,对他的行为大加赞赏。这一次,杨秋水和那个叫罗邺的家伙可要糗大了,三万多的洋酒,他们自己喝不起的!
罗邺笑了笑,还没等说话,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费斌华有些奇怪,“茜茜,你还有朋友没来吗?”
“没有啊,”方茜疑惑的说道:“该请的都到了呀,是不是走错门了,服务员,去看看。”
服务员应了一声,打开了包厢的门。
曹成菱角分明的脸首先探了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罗邺和杨秋水,他欣喜的回头说:“新麦,他们果然在这里。”
房门大开,京华四公子之一,闲庭连锁集团的继承人——王新麦,笑哈哈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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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费事
王新麦满面chūn风的走进包厢,紧随其后的是他的保镖兼秘密男友曹成。
在罗邺印象中,王新麦和曹成都是很不错的人。王新麦个子不算太高,穿着打扮虽然入时成熟,但脸上依然有些稚气未脱。曹成跟他年纪相仿,却表现出了优于常人的老练和果敢。
王新麦很喜欢说话,尤其是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人或事情后,往往不设防备,完全没什么心机。相反的,曹成的话却很少。这一方面是因为曹成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沉稳的个xìng。
他似乎对什么都没兴趣,只想保护好王新麦,仅此而已。
在王新麦踏进包厢的同一时间,杨秋水想要站起来迎接,刚刚一欠身子,罗邺就拉住了她。
“先看戏嘛。”罗邺在她耳边呢喃,声音弄的她好痒。
果然,没等王新麦开口说话,费斌华就像卯足了劲的弹簧一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伸着双手要去跟王新麦握手,“哎呀,王总,劳烦您亲自大驾光临,真是罪过罪过——”
王新麦的到来让费斌华感到一阵狂喜。
他今天之所以迟到,不是去跟什么美国客户签合同,而是为了求见王新麦,求他同意将新酒店的装潢业务签给他。可是等了整整一天,也等不来王新麦这位京华公子的召唤,这才悻悻的来为方茜过生rì。如今王新麦居然主动找到包厢里来了,他整个人都快高兴的疯掉了,哪里还顾得上罗邺究竟能不能付的起“路易十三”的酒钱。
方茜也是经历过大世面的人,当即就认出王新麦的身份,狐媚般的扭上前去,人未到,香味先逼的王新麦连连倒退了两步。
“王总,你是来给我过生rì的吧?”方茜仍不以为忤,满脸的娇憨之态。
曹成如游龙般的上来,抓住费斌华伸向王新麦的手,还没等费斌华反应过来,猛的将他的肘关节向后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费斌华一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哎哟,疼、疼!王总,这是怎么了,误会、误会啊!”
“啊!”方茜刚走到一半,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刚走过去就被扭跪在地上,吓的花容失sè,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曹成冷冷的瞪了方茜一眼,“退后。”
简单的两个字充满了杀意,让方茜脖颈后的汗毛之竖。“是是是!”
罗邺半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完了曹成出手的整个过程。
快、准、狠。
真是一个做杀手的好材料,做保镖真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杨秋水凑到罗邺耳边,轻声的说道:“同xìng恋不应该是女里女气的嘛,我看王新麦挺正常的呀,那个曹成更厉害,典型的纯爷们啊。”
罗邺用手指刮了刮杨秋水的鼻尖,“男同xìng恋可不就是两个纯爷们之间的爱情故事吗?”
杨秋水惊愕的眨了眨眼睛,“那喜欢伪娘算什么?我有次看到一对同xìng恋结婚,其中一个男人还抹着口红,穿着婚纱……”
“喜欢伪娘算是异xìng恋,”罗邺回答说:“只不过是有点变态的异xìng恋而已。真正的同xìng恋就是男人喜欢纯男人,女人喜欢纯女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像异xìng恋一样区分男女。”
杨秋水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这样说来,我倒是有点赞赏同xìng恋了。”
“别,”罗邺嘿嘿一笑,“你这么好的条件去玩百合,那可就太浪费了,好歹也先让罗哥爽一爽呀。”
“去你的,每次你都调戏我。”杨秋水涨红了脸,小声的埋怨道。
罗邺笑着没有回话,转头朝费斌华望去。
费斌华的叫声越惨烈,曹成就越使劲。他最看不惯那些没怎么反抗就开始求饶的对手了。这种yīn狠的xìng格是他与生俱来的,他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王新麦怕耽误了跟罗邺打招呼,而且费斌华的叫声跟母驴似的,实在是太难听了,他朝曹成挥了挥手,“快别让他叫了。”
“闭嘴!”曹成抡圆了一个大嘴巴,直接将费斌华打的原地转了三圈。
费斌华眼冒金星,嘴角流血,肩膀更是让曹成扭脱了臼。他只是想跟王新麦套套近乎,握个手而已,却被曹成眉头没脑的打了一顿。心里憋着火,却不敢发泄,只能强装着微笑,“都是我不好,一激动就冒犯了王总,我真该死,真该死。王总,请问您大驾光临,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新麦挠了挠头,朝身边的曹成小声的问:“这家伙是谁啊?我们认识他吗?曹成,你是不是给人家打傻了啊。”
曹成yīn着脸,提着费斌华的衣领,“娘娘腔,新麦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傻子?”
“我不是傻子、不是傻子!”费斌华急忙摆手,“我是费斌华,是费氏装潢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去年我们公司承办闲庭所有酒店的内部装潢,当时还是您母亲在主持大局——”
听到费斌华说自己的母亲,王新麦清秀的脸稍稍扭曲了一下。“哦,你是费事装潢公司的……费事、费事,你们公司怎么起了这么个倒霉名字?名字这么倒霉,人也好不到哪去,我看今年的装潢业务就算了吧。”
“别啊,别啊!”费斌华急的想要冲上去,曹成往前一站,他立刻就软了下来,“王总,我们可以改公司名字啊——省事、省事装潢公司怎么样?”
王新麦不打算在这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他绕过费斌华,准备去跟罗邺打招呼。
一旁的方茜却不想轻易的放弃结实大富豪的好机会,“王总,你不记得人家啦?”她远远的朝王新麦抛了个极具诱惑xìng的媚眼。
王新麦皱了皱眉。他喜欢阳刚之美,最厌恶的就是女xìng之妖,方茜越是摆出一副魅惑的姿态,他就越觉得恶心。他瞪着方茜,冷漠的回应道:“我对你没什么印象。”
方茜却不依不饶的撒娇说:“哎呀,上次车展啦,你有看上一辆法拉利,我可是车模哦。”
“哦……”王新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回头对曹成笑着说道:“我想起她来了,当时她几乎一件衣服都没穿,在我面前使劲的扭屁股——要不是因为她,我就买下那辆法拉利了。”
“真是个好笑话。”曹成哈哈一笑,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在唐琬庄园的时候,他没办法放开手脚,但闲庭酒店可算是他的主场。
方茜脸上一阵青红皂白,正要再说上几句,却被曹成直接用手臂挡开。
王新麦几步走到罗邺的面前,满怀歉意的点头致意,说:“罗兄,真是对不起,这么久才过来跟你打招呼。刚才你也看见了,总有些不识趣的家伙碍手碍脚。”
“没事,小麦,小成。”罗邺连站都没站起来,非常大度的挥了挥手,“找两个位置坐下来,一起吃点呗。”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狂妄,在座的客人都觉得以曹成那样的身手必然会叫罗邺好看,结果曹成却规规矩矩的站在王新麦的身后,眼里满是敬畏。
王新麦则是毫不介意的哈哈一笑。如果换做别人这样跟他讲话,以他京华公子的身份,早就跳起来了,但罗邺不同。罗邺敢赢莫妮卡,敢直视莫妮卡的身体,单凭这份胆量,就已经足够他敬佩了,更何况,罗邺现在还是唐琬庄园五星级会员,五星级会员拥有的权利,可是他这样的四星会员望尘莫及的。
“还愣着干什么,”罗邺催促道:“来坐啊,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好了——哦对,这本来就是你们自己家。”
“罗兄,杨小姐,我们今天可是冒昧闯入啊,你们可千万别介意。”王新麦笑容可掬的冲杨秋水点头致意,仿佛见到了这件包厢的女主人一样。
杨秋水笑了笑,“怎么会介意呢,能在这里遇见你们,我和罗邺可都很高兴呢。”
王新麦转头对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快去在搬两个座位来。”
曹成踏前一步,yīn沉着脸对其他客人说:“让两个位置出来。”
在座的其他客人都知道王新麦的身份,也见识了曹成颇为yīn狠的手段,连个大气都不敢出,纷纷腾出地方来,让王新麦和曹成挨着罗邺坐下。
费斌华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昏眼花,他试图维持站姿,可双腿却仿佛虚弱的无力支撑身体。
那个罗邺,果然是个人物啊。但是无所谓,费斌华安慰自己说,大不了大家平起平坐。
方茜的脸sè此时也变得煞白无比,她才是今天生rì宴会的女主人啊,可王新麦和曹成进门之后,总是围着罗邺和杨秋水转悠,一口一个杨小姐、杨小姐,就好像这次生rì宴的主角是杨秋水似的!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怨毒起来。
“罗兄,”王新麦笑着说:“你来闲庭酒店怎么也不跟我先打个招呼啊,害的我招待不周,真是罪过罪过。”他把费斌华对他客气的话,现学现卖,用在了罗邺身上。
费斌华脸上已经没有血sè了,原本还算斯文的脸被脱臼的胳膊折磨的扭曲变形。纵使疼成这样,他也不敢随意离开包厢,他还想找机会再争取一下闲庭的生意。
他既不敢离开,也不敢随意坐下。王新麦是什么身份?他才是什么身份?哪里有他坐的位置?他只能靠着墙壁,眼巴巴的望着王新麦,希望王总能偶尔朝他看一眼,说句安慰的话。
他现在最最后悔的就是跟罗邺作对,本以为罗邺只是个土包子,没想到来头这么大,居然连王新麦都对他俯首折腰,这样看来,罗邺真实身份应该是个官二代什么的,有必要好好巴结巴结他。
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可远远还没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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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千万饭局
听到王新麦埋怨他不打招呼,罗邺哈哈一笑,“我也是才知道闲庭酒店是你的地盘,不然我早就联系你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闲庭的?”
王新麦颇为得意的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曹成,“曹成在酒店的停车场看到了雷文顿,我俩一琢磨,整个京华市,除了你,谁还能开的起雷文顿啊!于是我们俩就挨个包厢找,终于找到你了。”
雷文顿?!
在座的女孩,大部分是跟方茜一起做车模的,当然知道雷文顿的价值,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超级跑车啊!光听到雷文顿这三个字就足够让她们心如鹿撞的了,有几个女孩甚至已经开始朝罗邺这里乱抛飞眼了。
方茜更是大吃一惊,就算这些话是出自王新麦之口,她仍旧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穿的跟土包子一样的男人,居然能开的起雷文顿?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拥有这样男人的也应该是她方茜,而不是杨秋水!
她瞪着杨秋水,目光中充满了嫉恨之意。
罗邺觉察到了方茜的目光,但只是轻轻一笑。他转头对曹成说,“小成,你很不错。将来有一天,小麦不要你了,你记得来找我混啊。”
曹成眼睛中闪过一丝惊异,“罗、罗先生,我暂时没有跳槽的计划。”他这一辈子都不想离开王新麦。
王新麦则是一脸的揶揄,“去吧,你不是有大抱负吗?不是要挑战世界十大杀手吗?跟着罗兄混,说不定真有施展拳脚的机会呢。”
他这句话纯粹是玩笑话,但却也是歪打正着。
罗邺本身就是世界排名前十的杀手——四年前他在榜上,四年后的今天,夜罗刹的辉煌战绩仍无人能取代。
曹成恼怒的瞪了王新麦一眼,“你知道我是不可能走的。”他转向罗邺,满含歉意的说:“对不起,罗先生,我不是针对你,无论是谁让我走我都不会走的——”
罗邺摇了摇手指,“你先记下这句话,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呢。”
曹成郑重的点了点头。“好的,罗先生,我记下了。”如果生命中没有出现王新麦,那他倒是很愿意跟罗邺混,虽然没见识过罗邺出手的样子,可敏锐的职业感告诉他,罗邺深是个不可测的人物!他渴望杀戮,但为了王新麦,他宁愿归于平静。
说完曹成的事情,罗邺又指着杨秋水说:“哦对了,今天是秋水好朋友的生rì。”
“啊,杨小姐,恭喜恭喜,”王新麦满脸堆笑的说:“这次匆忙,没准备什么礼物……”
方茜终于找到的插话的机会,一脸娇嗔的说:“哎呀,王总,你弄错了,不是秋水过生rì,是人家过生rì啦。”
王新麦厌恶的瞥了她一眼,“我知道。”然后转头对杨秋水笑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客套话,“你看我也没准备什么礼物……”
“王总,是人家过生rì嘛!”方茜嘟着艳红的双唇,气鼓鼓的说道。
王新麦皱起了眉头,义正言辞的说道:“这位小姐,能不能请你有点教养,不要打断我们谈话?”
方茜张了张嘴,曹成瞪了她一眼,她立刻把话全咽进肚子里了。她的魅惑之术还是头一次遭遇如此惨败。
罗邺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方茜,然后用胳膊碰了碰王新麦,“小麦,你说方茜的胸好看,还是秋水的胸好看?”
王新麦楞了一下,扭捏的笑了笑:“罗兄,你就别为难我了,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的喜好。我不喜欢女人,”他斜了方茜一眼,“特别是不喜欢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女人。”
方茜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才明白为什么王新麦对她的媚眼毫无反应。
罗邺哈哈一笑,“正因为你对女人没兴趣,我才请你来做裁判嘛。小成你也一起来评判一下。”
曹成抿了下嘴唇,“杨小姐的好看。”
王新麦点了点头,“曹成说的很对。”
“是呀,”罗邺笑着对杨秋水说:“我也觉得你好看。”
杨秋水满脸通红幸福的一笑,“只要你觉得好看就足够了,我就已经赢了。”
罗邺又朝费斌华招呼了一下,“小费,三比一,你输了。”
费斌华点头如捣蒜,“输了,输了,我女朋友哪里比得上罗先生的女朋友啊……”
方茜气的浑身发抖,被一群男人品头论足不算什么,她干车模本来就是给男人品头论足的,可一贯让她骄傲的男朋友居然说她不如别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接受的了?!
她接受不了失败,尤其是败给杨秋水!她失望的瞪了费斌华一眼,费斌华虚弱的摇了摇头,示意她认栽吧,别折腾了。
这时候,王新麦清了清嗓子,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纯铂金卡,双手交给罗邺,“我也没带什么礼物,罗兄,这张刚刚制作完成的铂金卡,就当是给杨小姐的礼物吧。”
“好说,好说。”罗邺连看都没看,直接转交给了杨秋水。
王新麦看罗邺没怎么在意,连忙解释道:“这张卡是完全按照你的要求,专门找金匠打造的,只此一件,别无它号。”
“只此一件?”杨秋水捧着铂金卡,惊讶的问道。
“没错,”王新麦颇为得意的说:“这张卡是专门为罗兄制作的,完全免费,并且只要是闲庭集团下设的资产,罗兄可以随意调用。”
随意调用!好重的礼!
在座的客人全都惊呼了一声。不过想到罗邺是开雷文顿的,这份礼也就不算什么了。
费斌华这时候才明白自己跟罗邺之间的差距。他怎么巴结王新麦,王新麦就怎么巴结罗邺,他跟罗邺间整整隔了两倍的差距。或许不只两倍。“罗先生,哦不,罗哥、罗爷,请一定要替我跟王总美言几句啊!”
“随意调用究竟是什么意思?”罗邺一本正经的问道:“比如说我看上了你们酒店的服务员,我可以随意把她带走吗?”
“这个……”王新麦满脸的黑线,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身后穿着汉服的女服务员吓的捂着嘴巴,连连后退,生怕被罗邺当场牵走。
曹成解释说:“随意调用指的是资产,比如罗先生想要车,闲庭有多少车,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又比如罗先生想要一万个房间,闲庭立刻就会腾出一万个房间来恭候。”
“那我有权决定闲庭的生意项目吗?比如装潢——”罗邺问。
一旁的费斌华眼睛一亮,还以为罗邺要替他说话。
这个王新麦知道该如何回答。“罗兄,你可别难为我了,虽然去年我妈把闲庭的生意交给我来打理,但我基本上不管什么事,你说的装潢生意,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我可以尽力帮忙。”
“哦,”罗邺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罗兄,”王新麦问:“装潢的事情你需要我帮忙吗?”
“啊?不需要啊,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罗邺哈哈一笑。
费斌华张着嘴,像是被人在关键部位上重重的打了一拳,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罗邺继续朝王新麦问道:“这么说,有了这张卡,我买什么东西都是免费的了?”
“当然!”
“上菜!”罗邺举起手边的平板电脑,“刚才我点的那些菜,一个都别落,统统端上来。哦,对了,还有那瓶路易十三,一起给我上来。路易十三我自己买,其他菜钱找小费要——小费?咦?人呢?”
“在、在这里……”费斌华脸sè蜡黄,勉强支撑起半个身体。
罗邺笑着说:“刚才你是不是说,我自己买酒的话,你替我付菜钱?”
“是、是……”一百多万的菜钱啊,费斌华一阵心痛。不过可以承受,就当是巴结罗邺了。
服务员小姐早已经看傻了,接过罗邺的平板电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请问,其他客人还需要些什么?”
所有人都拼命的摇头。谁还敢在罗邺面前点菜?
罗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各位,今天可是杨秋水好朋友的生rì宴,你们也都是杨秋水好朋友的朋友,人家男朋友真心实意的请你们吃饭,你们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呢?”他故意不提方茜的名字。
方茜面似冰冻,心里却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样。
“罗兄说的是,”王新麦点了点头,转身对服务员说:“我嫌麻烦就不点菜了,你就照着罗兄点的菜,给我和曹成一人来一套吧。”
“啊?!”服务员张大了嘴巴,“王总,这位罗先生点的可是……”
王新麦摆了摆手,打断了服务员的话,“我们都是很随便的人,罗兄吃什么,我们就跟着吃什么。”
曹成沉稳的点了点头,目光凌厉的望着服务员,说:“没错,罗先生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服务员不自在的打了个哆嗦,“是,那其他客人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罗邺嘿嘿一笑,对座位上的其他客人说,“来来来,别客气,你们要是嫌麻烦,也每人点一套。”
客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下手。点,肯定会得罪费斌华和方茜,不点,肯定会得罪罗邺,得罪罗邺就等于得罪王新麦,得罪王新麦就等于得罪曹成,得罪曹成的话——还是点吧。
“给我照着罗先生的菜单来一套吧。”
“我也是……”
“我也……”
十个人,一千万的饭局——费斌华眼前一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第五十章 生日礼物
“呀——”几名女客人看到费斌华昏倒在地,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曹成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走到费斌华的身边,用手指探查他的颈动脉,“没事,晕过去了而已,我们继续聊。”
王新麦皱了皱眉头,“找几个人,把他抬出去吧,不然的话,咱们一会儿还怎么吃饭呢?”
几个男客人立刻自告奋勇的走过来,架起昏厥的费斌华,将他抬出来了包厢。
“茜茜,”杨秋水朝方茜问道:“你不去照顾一下你的男朋友吗?”
“不用,”方茜冷冷的一笑,“他死不了的。”
杨秋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对待男朋友的态度真是狠毒啊。
方茜此时的所有心思全都放在罗邺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去管那不中用的费斌华?费斌华是有钱,但他的那点钱在王新麦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而王新麦又如此的讨好罗邺,那么罗邺必然比王新麦还要有钱。
年轻、有钱,越看越帅,而且还不是同xìng恋——方茜咬了咬嘴唇,这样的好男人,怎么可以落在杨秋水这个笨蛋女人手里呢?
她必须反败为胜,必须!
方茜停下一切胡思乱想,深深的吸了口气,瞬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秋水——”
“什么事,茜茜?”杨秋水问。
“你眼角的妆有点花,快去补补吧。”方茜摆出一副好姐妹的笑容。
“哦,谢谢。”杨秋水不知是计,从座位上站起来,小声对罗邺说,“我去下洗手间。”
罗邺看了看杨秋水,又看了看方茜,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杨秋水走出包厢后,方茜毫不犹豫的坐到罗邺的身旁,嗲声嗲气的说:“罗哥哥,听说你开的是雷文顿,什么时候带人家坐一坐呀,我可是京华第一车模哦,坐你的雷文顿出去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
一旁的王新麦听了方茜的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曹成则重重哼了一声,像方茜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他们实在见的太多了。
“京华第一车模?”罗邺以手肘支撑着身体,用严肃到几乎夸张的表情打量着方茜,“我一直不太理解,车模究竟是干什么的?是把车穿在身上的模特吗?”
方茜妖媚的笑了笑,“罗哥哥你好坏呀,我们怎么能把车穿在身上呢?”
“那你们有什么用?”
“我们是站在车旁边,为顾客做展示的。”
“买汽车送车模吗?”
“这个……当然不能送。”
“买汽车能摸车模吗?”
“当然也不能摸啦——”
“哦,”罗邺点了点头,“那也就是说,你们基本没什么用。”
“那可不是哦,”方茜撒娇似的辩解道:“我们可以提高汽车的关注度。”
曹成嗤然一笑,“想提高关注度,把猪和车模摆在一起肯定效果更好。”
方茜的脸上一阵青红皂白。
罗邺嘿嘿一笑,“好吧,车模小姐,我的雷文顿你随时可以坐。”
“真的!?”方茜突然看到了希望。
“当然是真的。”罗邺晃了晃口袋,里面的钢镚叮当作响,“我今天已经用雷文顿做了不少买卖了。”
“买卖?”
“坐一次雷文顿两块钱,拍照五块,”罗邺扳着手指说道:“如果想打车去某个地方的话,起步价二十。”
方茜张大了嘴巴,“打车?雷文顿?”她嘴巴抽筋似的笑了笑,“罗哥哥,你可真会开玩笑呀。”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罗邺一脸严肃的说道:“之前有个跟你穿的差不多的小姐,哦对不起,她是假小姐,你是真小姐,她一开始哭着喊着要坐我的车,我开价二十,但她就是不坐,你不会也跟她一样吧。”
“哎呀,”方茜掩口而笑,“谈钱多伤感情呀,不如这样吧,你开雷文顿载我去兜风,我就满足你一个要求。”
“满足我一个要求?”罗邺抬起一边的眉毛,脸上浮现出坏坏的浅笑,“什么样的要求?”
“你随便提啊,”方茜用眼神勾住罗邺的眼睛,整个身体都贴上前去,用轻柔、充满暧昧的声调说:“只要你敢提,我就敢满足你。”
“任何要求都能满足?”罗邺问。
“除了一样。”方茜吃吃一笑。
“哪一样?”
方茜把嘴巴凑到罗邺的耳边,用尖尖的下巴抵住罗邺的脖颈,幽声说道:“我可以让你体会到神仙般的快感,除了不能让你插,其他无论什么都可以做——人家可还是处女哟。”
“处女?”罗邺哈哈大笑起来。
方茜一脸的妖媚,用胸前的两个半球磨蹭着罗邺的胳膊,“人家说的是真的啦,人家发过誓,第一次只留给自己的老公……”说着,方茜故作羞涩的垂下了头,脸上却没有半丝羞涩的红晕。
罗邺冷冷一笑,跟杨秋水相比,方茜实在是差的太远了。杨秋水还会脸红,方茜根本都不会脸红。
杨秋水固然不是处女,也交过几个男朋友,说话做事也比较豪放,可杨秋水却比方茜干净的多。
方茜保留着一张完整的**,但她并不是守身如玉。那些真正珍惜自己贞洁的女孩,是不会像她勾三搭四的。**只是她拖住男人的手段,她只不过是想通过这张膜证明自己纯洁,但其实她的内心早已不堪入目。
杨秋水至少愿意为了心中的爱情去奉献身体,方茜却把身体当成是一种筹码交换。杨秋水是普通女孩,而方茜确是富于心机的荡妇sāo货。杨秋水爱上男人后,会不计较的付出,而方茜却会保留一手,随时等待更优秀的男人上钩。
罗邺笑了笑,“你这么做,不怕你男朋友吃醋吗?”
方茜一脸的妖媚的回答说:“我们不让他发现不就好啦。再说,费斌华对我一点都不好,你也看见了,今天是我的生rì,结果他进门无缘无故的就冲我发脾气,我早就不想跟他好了,只是一直害怕他,罗哥哥,你可要保护我哦。”方茜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这个女人连对伴侣最起码的忠诚都没有。罗邺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那你的好朋友杨秋水怎么办?”
“杨秋水?”方茜叹了口气,“说实话,她配不上你……”
杨秋水刚补完妆回来,就站在方茜的背后,听到这句话时,她的胸口传来一阵疼痛,这种疼痛甚至使她不能正常呼吸。
被信赖的好友背叛,跟痛失所爱一样让人难以承受,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方茜感受到身后异样的目光,转过头去,正好跟杨秋水失望的眼神四目相对。她先是一怔,随后恢复了如花朵般绚烂的笑容,“秋水,你回来啦,快坐下吧。我跟罗哥哥刚才还在谈论你呢。”
说是让杨秋水坐下,方茜却没有起身让位置,依旧将胸部贴在罗邺的胳膊上,有意无意的磨蹭着。
“我知道。”杨秋水yīn郁的望了罗邺一眼,罗邺却笑嘻嘻的示意她坐到方茜旁边。杨秋水咬了咬嘴唇,坐了下来——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方茜就是有种本事,只要她看中的男人,几乎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功夫就能勾引到手,一旦发现更好的,就会立刻将现任甩手,毫不拖泥带水;而杨秋水却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恋爱、分手,恋爱、分手,总在苦苦的寻觅着生命中最值得托付的那个男人。
方茜看杨秋水默默的坐在另一边,脸上忍不住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她更大胆的朝罗邺身上贴去,“对了,罗哥哥,今天可是人家生rì哦,你给人家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杨秋水冷冷的说:“对不起,今天来的匆忙,所以没带礼物——事实上,我也根本不想送你礼物。”
罗邺抬手打断了杨秋水的话,嘿嘿一笑,“谁说我们没有准备?”
杨秋水一怔,疑惑不解的望着罗邺。
“好期待呀!”方茜得意的瞥了一眼杨秋水,转头对罗邺做出一副可爱的模样,“是什么东西?”
罗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是一根…绳子,可以帮你把头发扎起来的绳子。”
“头绳吗?”方茜兴奋的满脸通红,“我最喜欢头绳了,罗哥哥,你是不是想把人家拴起来啊?那你可要亲自动手哦~”说着转过脸正对着杨秋水,撩起了自己的头发。
她以胜利者的姿态望着杨秋水,眼睛里充满了得意的炫耀。
杨秋水抿着嘴,平静的望着罗邺,她看着罗邺站起身来,从怀里摸索着什么,不管是什么,都将令她内心疼痛不已。
“罗哥哥,快点哦,”方茜嗲嗲的说:“人家已经等不及啦!”
“马上就好!”罗邺坏坏的冲杨秋水挑了挑眉毛,扯出那根装在塑料袋里绑臭豆腐桶的麻绳来。
这个味道太……
杨秋水笑了,缓缓的、毫无顾忌的笑了,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一样。
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觉得臭豆腐的味道如此别具,臭的完全挡住了方茜身上的香味——
哦不,是香的完全挡住了方茜身上的臭味。
第五十一章 绝配
杨秋水的笑声丝毫没有引起方茜的jǐng觉。方茜闭着眼睛,享受着罗邺手指拂过她秀发的美妙感觉。为了今天在生rì宴会上绽放光彩,她特意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泡在造型室里,光是烫发梢的小碎花波浪卷,就用了四个多小时。
“罗哥哥,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酸臭的味道很浓郁,方茜还以为是面前的那碗臭豆腐的味道死灰复燃,根本就没想到真正的问题就出在头绳上。
“马上就好。”罗邺脸上依旧挂着冰冷的笑意,捏着满是臭味的麻绳,抓起方茜的头发,胡乱的缠了几下,“好了。”
方茜睁开眼睛,用咄咄逼人的眼神瞅着面前的杨秋水,“秋水,你觉得怎么样?”她可不想放过这个刺激杨秋水的好机会。
杨秋水强忍住笑意,“跟你很配,茜茜。”
一旁的王新麦补充道:“绝配。”
“真的吗?”方茜欣喜若狂,转头扑向罗邺的怀中,“谢谢你,罗哥哥——”
罗邺伸出铁手,拦住方茜的拥抱,“主要是你条件好,头绳不过是点缀。”
虽然没获得拥抱,但听了这话后,方茜脸上满是得意之sè。她转了转细长的脖颈,将头绳炫耀给其他客人看,“好看吗?”
其他客人全都目瞪口呆,面露难sè。既然连王新麦都表示好看了,那他们这些人也只有跟着说“好看”的份了。
有一个跟方茜平时比较要好的姐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站起身来,诚恳的提醒说:“茜茜,你去补下妆吧?”去洗手间照照镜子,自然就会发现头上那根臭气熏天的麻绳了。
这个女孩完全是出于善意,但由于不好明说,所以她开口时的语调不是很自然,听上去有些生硬。
想调虎离山,借机上位?方茜冷冷一笑,“省省吧,这种招数对我了不管用。”她刚刚用这招赶走了杨秋水,怎么能让别的女人把她赶走呢?
“你!”那个善意的女孩无话可说,伤心的坐了下来。
杨秋水想到了自己跟方茜之前的关系,她把方茜当成好朋友,可方茜却压根不在乎这种情谊。她一刻也不想见到方茜那种矫揉造作的脸了。
“罗邺,我想回家了。”
罗邺夸张的眨了眨眼,“点的菜还没上齐呐。”
“就是,”方茜喉咙里发出一个不屑的声音,“秋水,既然你不舒服,那就先走吧。”
“那不行,”罗邺站起身来,揽住杨秋水的肩膀,“我女朋友,怎么能不跟我一起走呢。”
杨秋水突然感觉身体绷紧,脉搏在耳中怦怦作响。她明知道罗邺是在扮演她的男朋友,可罗邺给予她的支持却仍让令她非常感动——男朋友,不就是应该在需要的时候敞开怀抱的吗?
方茜惊愕的张大了嘴,看看罗邺,又看看杨秋水,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她明明已经把罗邺掌握在手中了啊,怎么会突然脱离了控制?
“罗哥哥,你不是答应过要载人家去兜风的吗?”方茜再次将温乎乎的胸脯贴了上来。
杨秋水心头升腾起一股怒火,伸手推了方茜一下。“走开!”她只有这一晚上的时间拥有罗邺,可不想让方茜夺走。
“哎哟,”方茜拖长了声调,软弱无力的伏倒在地,泪盈盈的望着罗邺,“罗哥哥,她推我——”
罗邺一脸严肃的转过头,煞有介事的对杨秋水说:“你怎么能推她呢?她又不疼。”
杨秋水先是一怔,紧接着询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要打她的脸啊,”罗邺认真的说:“这样她才会永远记住。”
“说的没错。”杨秋水走到方茜面前,没等方茜反应过来,啪的甩了她一记耳光。“这是因为你从来没把我当朋友看待。”
方茜惨叫一声,捂住自己肿起的脸颊,“秋水,秋水,你这是干什么!我可一直当你是好姐妹呀,你别——”
啪!杨秋水又重重的甩了方茜一记耳光,“这是因为你勾引我的男朋友!”
其他客人想要上前劝阻,但王新麦和曹成就端坐在旁边,谁也不敢乱动弹。
王新麦笑着对曹成说:“说我不喜欢女人其实不准确——我还是很喜欢看女人打架的。”
曹成摇了摇头,否定的说道:“你是喜欢看坏女人挨揍。”
王新麦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你了解我。”
两人相觑一笑。
打了两记耳光之后,杨秋水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重新回到了罗邺的身边。
罗邺拉过她的手掌,“麻了吧?”
杨秋水点了点头。
罗邺揉了揉杨秋水绵软的手掌,语重心长的教训道:“记住,下次要找个工具,别直接用手打。”
“嗯,知道了。”杨秋水一副小鸟依人的表情。
方茜捂着脸,伏在地上呜呜的哭,“罗哥哥,秋水她打我啊,我、我站不起来了,你快来扶我一下好不好,我需要你保护我!”
罗邺嘿嘿一笑,松开杨秋水的手,走到方茜的身边,蹲了下来,“脸肿了吧?”
方茜用力的点了点头,浑身止不住的哆嗦。她一贯善于钻营交际,从来没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扇过耳光,心里怕的要死。直到现在她还不明白,一贯对她俯首称臣的杨秋水究竟是从哪来的力量,敢于正面跟她对抗。
“知道脸为什么会肿吗?”罗邺坏笑着问。
“因、因为,杨秋水无缘无故的打我……”方茜抓住罗邺的胳膊,哭嚎道:“罗哥哥,我被欺负了,你得替我做主哇。”
“知道秋水为什么打你吗?”
方茜明显犹豫了一下,“她、她嫉妒我……”
“不。”罗邺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是婊子。”
“我、我还是处女啊,”方茜急迫的说:“我可以证明给你看!那些没有**的才是婊子!”
在座的每一位客人都对方茜怒目而视,有几个女孩子甚至想要冲上去补扇她两巴掌。
“你玷污了处女这个词,”杨秋水冷冷的说道:“你把别人眼里圣洁的东西当成是自己的商品招牌。罗邺说的没错,你就是婊子,只可惜我今天才明白这一点。”
方茜像是被电流击中了一样,僵在原地,强烈的恨意和恼恨令她浑身颤抖,说不出一个字来。
罗邺不再理睬方茜。婊子从来不会真正的伤心,估计方茜第二天就会开开心心的挽着费斌华的手去商场购物了——如果费斌华能醒过来的话。
“走吧,秋水,我送你回家。”
王新麦和曹成也跟着站起身来。王新麦说:“罗兄,既然你们要走,我和曹成也就不留在这里了,有机会的话,咱们再赌上一局。”
“没问题,将来有的是机会见面。”罗邺答应下来,揽住杨秋水走出了包厢。
坐进雷文顿车里,杨秋水重重了吐了一口气,松懈的心情浪cháo般的涌过身体的每一寸神经。她歉意的朝罗邺笑了笑,“对不起,没想到今天会闹成这个样子。”
“我现在可还是你男朋友喔,”罗邺发动了引擎,“哪有对自己男朋友说对不起的道理?”
杨秋水沉默了。罗邺现在还是她的男朋友,等会儿下车就不是了。她真希望雷文顿的速度能慢下来。
沉默持续了好几次心跳的时间。
杨秋水重新开口问道:“对了,我一直很好奇,你从哪里弄到的那根麻绳?”
罗邺哈哈一笑,“当然是给你买臭豆腐的时候了。”
杨秋水的头缓缓地垂了下去,“这么说,那时候你就已经准备好要让方茜出丑了。”看来,罗邺从一开始就想到了结局,她可真是个笨蛋啊。
罗邺耸了耸肩,半开玩笑的说:“我只是不想让别人欺负你。”
这句话说的很轻,就像是从一个“男朋友”口中故意说出来的那样,这样杨秋水有些手足无措。如果罗邺真的是她男朋友,那她的人生将完全是另一番场面。
他们没有再交谈下去。雷文顿一路咆哮,很快就到达了京华大学的门外。
“谢谢你。”杨秋水慢慢解开了安全带,“谢谢你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女孩来看待。”
罗邺轻轻一笑,“秋水,普通女孩没什么不好。有喜怒哀乐,七情六yù,你的人生会绚丽多彩的。”
可惜没有你。杨秋水默默的点了点头,抬起了车门,却没着急把双腿从车里甩出。
“……你现在还是我的男朋友吗?”她咬了咬嘴唇。
罗邺饶富兴致的望着杨秋水,“你想是就是,想不是就不是。”
“我……”杨秋水别过头去。她知道,罗邺不属于她,尽管她一直表现的很坏、很无耻,甚至很花心,可那些不过是掩饰他真实内心的伪装。这个男人的爱只会忠于一个人,而那个女人绝对不可能是她,绝对不可能……
罗邺楞了一下,他扳过杨秋水的下巴,用手指抚过她的双颊,抹去上面的泪水。她正在哭。
罗邺用手臂缓缓的抱住她,非常温柔,任凭她陷在他的臂弯里失声痛哭。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罗邺的衣袖全都湿透了,杨秋水才艰难的抬起头来。“你能吻我一下吗,就像是真正的男女朋友那样……”她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如果不趁现在提出来,她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罗邺没有回答。
杨秋水鼓起勇气,伸手抓住罗邺的头发,将他的双唇拉了过来。她软软的一吻,想让整个世界停止转动。
起初,罗邺感觉那只是个温柔的亲吻,滑的像早餐时的nǎi水般温和,紧接着,唇与唇之间有增加了一些别样的感觉,充满了迫切、伤心、绝望和恋恋不舍。
他捧住杨秋水的脸,让她的双唇离开他的嘴唇,然后在她满是泪痕的双颊上轻轻一吻。“就这样吧,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
“是的……”杨秋水将修长的双腿甩下雷文顿车,眼泪止不住的垂落。“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她知道这种邀请意味着什么。一番超越雷池,她将再也无法面对林宛瑜。
罗邺笑着摆了摆手,“不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去做。”
杨秋水的心猛然纠在一起。“是…宛瑜小姐吗?”
罗邺笑了笑,没有回答。狂牛之心再度咆哮,扬尘而去。
杨秋水呆立在原地,直至车尾灯在模糊的泪水中彻底消失……
谢谢你,那个作为她男朋友出现的罗邺。
永别了,那个作为她男朋友出现的罗邺。
第五十二章 只是顺路
晚上九点。鼎新公司总裁室的灯光仍然亮着。
林宛瑜伏在办公桌前,仔细的审阅着被方天鸣当做垃圾扔掉的公司报告。
她还不想那么早回家,虽然林家别墅的仆人和保安都已经悉数回归各自的岗位,但回到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只能勾起她痛苦的回忆。
还有罗邺,罗邺也是她痛苦的根源之一。林宛瑜发现只要自己一停下手上的工作,脑海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罗邺坏笑时的面孔。他现在一定是陪在杨秋水身边吧……
看着被钢笔划出的一圈圈重要标记,林宛瑜叹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双眼,然后重新将jīng力投入到厚厚的工作报表中,仿佛只有通过工作,才能让她彻底的忘掉罗邺的笑脸。
这份工作报表一共有三百多页,囊括了鼎新公司所有部门的业绩总结以及财政支出。她才翻阅了二十几页,就已经找出了几十条漏洞,而所有的漏洞都指向了方天鸣所管辖的内务部。
方天鸣——林宛瑜的眼睛微微一闭,下巴绷的更紧了。这位跟随父亲鞍前马后打天下的得力干将,时至今rì,他势力已经可以算是一手遮天了。再这样下去,鼎新公司别说是要走向世界成为能跟波音、空客比肩的前三大飞机制造公司,就连她这个总裁能不能把持住局面都将是个问题。
看来,要想厘清鼎新内盘根错节的关系,方天鸣是最关键的因素。林宛瑜向后靠在座椅背上,出神儿的望着天花板。回想起今天保镖与保镖之间的那场打斗,罗邺的眼神真是可怕,他望着方天鸣的时,仿佛是在望着一个死人——
林宛瑜弓起了峨眉,怎么想着想着,又想到罗邺身上了?
她叹了口气,希望是自己想太多了,因为如果真要跟方天鸣对峙,凭她现在的实力,即使可以动用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召开董事会,恐怕也无法真正将方天鸣清理出局。
方天鸣有根基,而她没有。她不过是凭借压倒xìng的股份才得到了总裁一职。如果方天鸣早就有所准备,恐怕她不会这么轻易的获胜。她需要根基,需要在鼎新站稳脚跟,只有这样,才能让鼎新沿着父亲设计好的道路前进。
根基很重要,没有根基,即使股份再多,也逃不掉被其他董事蚕食的厄运。
林宛瑜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凝视着这座繁华城市的夜景。她隐约记得,当年跟父亲一同创业的“四大金刚”中的一位,就是从这间办公室里纵身跳下去的——或许就是从她面前的这扇窗户。
那位董事曾经手握高达百分之三十的公司股份,但却被以李逸风父亲为首的董事局联合排挤在外,最后不得不以低价让出自己的股权。股权完全丧失之时,就是他纵身一跃之时。
林宛瑜紧贴着窗户,向下俯视,感觉一阵阵眩晕。
商场如战场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那位董事死后,李逸风的父亲原本可以控制整个公司,可后来还不是退位让贤,将股份转移给了她的父亲和方天鸣了吗?
林宛瑜抱着双臂,从窗户去退回到办公桌前。
而今,父亲罹难,名下所有的股份都归她所有,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保住父亲的股份,决不能给任何敌人机会。
可是,纵观整个公司,派系林立,她该怎么走自己的第一步棋呢?
应用科技部的张部长似乎是父亲的忠实盟友,但一个小小的应用科技部门,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要想消除方天鸣的势力,她还要先从质量监察部入手。
她快速的找出质量监察部的报表,只看了几行,就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份报表简直就是粗制乱造,甚至连一点像样的掩饰都没有,业绩激励一栏直接标明了刘部长花五百万买车,一千万买房。
这个老家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
林宛瑜恨恨的拍了下桌子,办公室的灯突然毫无征兆的灭掉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林宛瑜吓了一跳,随即长呼了一口气。她忘记了,这是鼎新公司强制熄灯的时间。这条规矩还是一年前她向父亲建议的,为的就是节省能源,同时又不让员工过度加班。
她本来觉得是一项颇具人xìng化的建议,但现在想想,这个建议矫情的可笑。节省不节省能源跟总裁有什么关系,员工加不加班又跟总裁有什么关系?她站起身来,摸黑整理了一下被她标记过的资料,放进抽屉里,锁好,然后掏出电话,打算通知司机老王备车。
手机居然没有电了。
林宛瑜懊恼的叹了口气。没有电,连电话薄都看不到,也就没有办法用座机联系司机了。
林宛瑜借助微弱的月光,摸索着走出了总裁室。
电梯已经被锁死了,看来只有走楼梯这一条路了。
林宛瑜沿着长长的走廊,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走廊里没有一点灯光,气氛显得有些yīn森恐怖。
她突然想起那个跳楼摔死的“四大金刚”,那位董事究竟是姓朱还是姓葛?又或者是复姓诸葛?她有些记不清楚了,发生那件惨案的时候,她才只有仈jiǔ岁,只记得那天父亲yīn着脸回来,一整天都没有跟她说过话。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尽量不让自己的脑袋去想可怕的事情,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害怕,脚下的步子也越走越快。
她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可等她壮着胆子回头望去的时候,那里却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她强迫自己鼓起勇气,哆嗦着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传来一声“叮”响,紧接着,一个沉稳的脚步正离她越走越近。
电梯明明已经锁死不能使用了!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八十楼?!林宛瑜的脑袋轰的一下,仿佛爆炸开了。
“谁在那里?!”林宛瑜屏住了呼吸,尖声问道。同时,她从包里摸索出一只钢笔,紧紧的攥在手里。
那黑影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身朝她走来。
“站住!”林宛瑜非常后悔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躲藏了,她咬紧牙关,“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黑影越走越近,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林宛瑜大叫一声,举起手中的钢笔就朝黑影扎去。她的动作很笨拙,但却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一只大手紧紧的箍住了她的手腕。“鱼碗——”
这个声音,这个称呼……林宛瑜眨眼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眼前之人的身形,紧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罗邺!怎么是你……”
她一直期盼罗邺能回来接她,她以为这种期望很渺茫,没想到罗邺真的回来了。
罗邺脸上仍旧挂着坏坏的微笑,“想我了吧?”
林宛瑜抹去了眼泪,推开罗邺,“你不是给李秋水当男朋友去了吗?”
“是啊,当完了。”
“当完了?所以你就想起我来了?”
罗邺耸了耸肩,“我去吃早饭的地方取自行车,顺路过来看看。”
“只是顺路?”林宛瑜绝对不信罗邺绕那么远的路,只是为了取走自行车。他明明心里有她,却总拒绝她靠近。
“没错,只是顺路。”
“好吧,”林宛瑜气呼呼的说:“你不想承认就算了。”
罗邺看着她手中的钢笔,疑惑的问:“你举着个钢笔跑到走廊上干什么?”
“我……”林宛瑜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突然熄灯了,我正准备离开,可电梯锁死了,我想走楼梯下去——对了,你是怎么让电梯重新运行起来的?”
罗邺扬了扬手中的贵宾身份卡,“用这玩意开的电梯。”
“哦。”林宛瑜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问:“那…你能送我回家吗?王叔的电话我不记得了。”
“只有自行车后座,你坐吗?”
“你不是有辆雷文顿吗?”
“但我现在骑的是自行车。如果林大小姐想要坐雷文顿的话,那你就在这等着,我回去开——”
“别、别丢下我!”林宛瑜急忙拉住罗邺的胳膊,“自行车就自行车嘛,我又不是没坐过。”最后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自我安慰。
罗邺笑了笑,用贵宾卡刷开了电梯。“请吧。”
林宛瑜走进电梯。跟罗邺在一起让她感觉非常的安全,她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生rì宴会怎么样?”她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
“不错。”罗邺回答说。
“有你陪着,秋水一定很高兴吧?”林宛瑜咬了咬嘴唇。
“应该算是吧,她把寿星小姐揍了一顿。”罗邺平静的说。
“等等,杨秋水打人?”林宛瑜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你们不是去给她朋友过生rì的吗?一定又是你搞的鬼吧!”
“冤枉啊,”罗邺说:“我可没有动手啊。”
林宛瑜正准备说些什么,电梯停了下来。罗邺从容的走出电梯,她紧紧的跟上。
执勤的安保人员看到林宛瑜时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目光,他们不敢相信新任总裁直到现在才离开办公室。
林宛瑜礼貌的微笑着对安保人员点头致意,脚下却没有放慢速度,紧紧的跟住罗邺。
走出鼎新公司的大楼后,罗邺将破旧的自行车骑到林宛瑜的面前,“上车吧,大小姐。”
林宛瑜摸了摸冰凉的车座,懊恼的说:“我真想不明白,你都已经有雷文顿了,为什么不干脆扔掉这辆破自行车呢?”
罗邺笑了笑,“不是所有旧的东西都可以扔的掉。”
林宛瑜怔了一下,扶住罗邺的腰,侧身坐了上去。“走吧。”这一次她已经有了经验,感觉自行车没有之前那么晃了。
罗邺踩下了脚蹬,稳稳的前行。
自行车是个考验平衡感的工具,尤其当载着两个人的时候,两人必须合而为一,才能不丧失这种平衡感。
这很奇特,也很微妙。
夜晚的寒风更加凛冽,林宛瑜把身体紧紧的缩在一起,不停的哈着热气。
“好冷……”她哆哆嗦嗦的问:“我能…抱你一下吗?”
罗邺大声的说道:“风太大,你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
林宛瑜侧靠在罗邺身后,半张脸贴在他的后背处,柔声的说:“既然你听不见,那我就放心的说了。谢谢你没有抛弃我,谢谢你没有让我孤独……”
罗邺没有说话,他的身体明显绷紧了。后背,是杀手最敏感的位置,任何人都不能触碰。他应该停车,把林宛瑜推下去,可最终,他只是听着林宛瑜的喃喃低语,机械的前行……
在作战训练室里,维多利亚嘴唇稍稍弯曲。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电话,看到是中情局总部的来电。
维多利亚接起电话,脸sè变得格外yīn郁。“是,我明白了。”她挂上电话,然后沉默了好长时间才开口说道:“马彼得,监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虎熊,你跟我来一下。”
虎熊默不作声的跟着维多利亚走出作战室。
四下无人后,维多利亚停住了脚步,幽幽的叹了口气,“罗邺要的恒温箱已经到了。”
第五十三章 欺骗
虎熊的目光里充满了兴奋之情。“小姐,这是好事呀,罗哥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维多利亚对虎熊的兴奋无动于衷,她凝视着前方的黑暗,俊俏的面容被夜晚的寒风侵染上了一层冰冷之sè。“可上面让我对罗邺隐瞒这个消息。”
“为、为什么?!”虎熊惊愕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他们害怕罗邺。”维多利亚轻轻的一笑,自我解嘲般的说道:“是啊,夜罗刹,谁不害怕呢?”
虎熊皱了皱眉头,“那既然不打算让罗哥知道,为什么又将恒温箱送过来呢?”
“他们怕罗邺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后就放弃任务,但更怕不满足罗邺的要求会惹上麻烦,所以就将这个麻烦甩手给我。”维多利亚的嘴角扭曲成微笑的形状,这个近似于苦笑的表情透露着悲哀与无奈,跟她一贯强硬的xìng格完全相背离。
虎熊紧闭着嘴巴,不知道该如何宽慰他的女主人。
“虎熊,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维多利亚问。
“小姐,”虎熊平静的说:“我不是你。”
“是啊。”维多利亚轻轻的摇了摇头,笑出声来,“你不是我。”
虎熊抿了抿yīn沉的嘴唇,“小姐,不管你怎样决定,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的。”他的声音就像他的表情一样刻板、坚决。
“唔……”虎熊的态度让维多利亚陷入了一段痛苦的沉默当中,不过这种沉默并没有维持太久。拒绝弯曲的脊骨一旦屈服,就是最能够听从命令的脊骨,虎熊对她是这样,她对中情局的命令也是这样。
她不能违抗这个命令,更何况恒温箱已经运到。
维多利亚露出了惨然的微笑,“虎熊,去接头地点把恒温箱带回来吧。”
虎熊点了点头,进而疑惑的问道:“罗哥那边……”
“我要你守口如瓶。”维多利亚命令道。
“我明白了。”虎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久就消失不见了。他尊敬罗邺,但维多利亚才是他真正要侍奉主人,必要的时候,他会坚决的站在维多利亚一边,与罗邺为敌——尽管他宁死也不愿意见到那一天。
“还有,”维多利亚停顿了一下,说:“最近不要跟罗走的太近。”
虎熊怔了一下,“这是命令吗?”
“是的——”维多利亚突然皱了皱眉头,快速的推翻了她之前的说法,“不,不是的。这并不完全是命令,你可以把这当做是……劝告。”
虎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尽管维多利亚已经竭力的控制语气了,但他还是能从她的语调中听出jǐng告的意味。
林肯车的引擎声渐行渐远的时候,维多利亚瑟缩在安全梯的一角,全无从容不迫的架势。她就像是一个痛恨自己愚蠢行为的青chūn期少女一样,紧抱着双臂,脑袋斜靠在墙面上,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背离她而去,她能抓住的只剩下无力的自我安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维多利亚听到声响,睁开眼睛,看到罗邺的身影出现在安全梯上,他脚步沉重的足以惊醒路边的石块,完全没有了一个杀手本应具备的素质。
维多利亚下意识的想要躲开罗邺,她还没准备好,不想让罗邺觉察到她有所隐瞒的神情,可罗邺已经走近,她避无可避,只好努力保持住面容上的平静,“你回来了。”她希望罗邺没有发现她不安的手指正在抚弄头发。
回应她的只有寂静。罗邺紧闭着嘴巴,满身的疲惫,就好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一样。
维多利亚疑惑的望着他。“罗,出什么事了?”
罗邺摇了摇头,直直的坐到维多利亚的身边,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好累,这漫长的一天,比他四年来经历的所有事情加起来还要沉重。
维多利亚不敢去看罗邺的眼睛,故意调侃的说:“想不到,夜罗刹也有疲累的一面。”
罗邺没有回应她的调侃,只是身体后仰,用胳膊支持住身体,望向头顶的星空。
“也难怪呀,”维多利亚继续调侃说:“周旋在那么多女孩子中间,又是看人家脱衣服,又是打牌、又是参加生rì宴会,挑唆小女孩儿打架,你不累才怪呢。”
“小维……”罗邺轻声的叹了口气。
“什么?”
“别说话,就这样陪我坐一会儿吧。”
维多利亚嘴角微微一牵,刚刚挑起的眉弓缓缓放下。如果能一直陪在罗邺身边,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开口说话。
时间过去了很久,两人就这样默然的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罗邺很累,自从他最后一次执行“公司”的杀人任务以来,他还是头一次累成这样。
跟治安队员打架、跟保护伞公司的保镖对决,跟莫妮卡赌牌,陪杨秋水参加生rì宴会——这一连串的事情其实都不算什么,可是当林宛瑜轻轻的贴在他的后背上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他牢固的心里防线,险些被那轻柔的触碰,冲开一条裂痕。
直到现在,他的后背依旧绷的紧紧的,仿佛林宛瑜的暖暖的脸颊就贴在上面。
他就那样僵持了一个多小时,一直到把林宛瑜送回了林家别墅才得以解脱。到家时,林宛瑜已经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嘴里却仍然喃喃的说着”羊杂汤真难喝”那些不着边际的傻话。
她真是傻透了——罗邺真想狠狠的骂醒她。可实际上,他却是轻轻的抱起林宛瑜,示意保安和女佣们退开,生怕他们吵醒她。
当他将全身冰冷的林宛瑜抱紧卧室的时候,林宛瑜在睡梦中对他微微一笑,那种笑容既甜美又纯真,不带任何虚假,甚至可以驱散所有的伤痛。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脆弱的像块玻璃,看似坚硬却非常易碎的玻璃……
“我骗了她。”罗邺突然开口,轻轻的说道。
维多利亚一惊,“谁?”
“林宛瑜。”罗邺回答说。
原来是她。维多利亚心中一阵失落,她努力压下升腾的失望感,冷冰冰的说道:“这没什么,她只不过是个目标而已。”
“我回鼎新公司并不是为了接她,只是为了寻找那份秘密资料。”
“对,你这样做是完全正确的。”维多利亚点了点头,赞赏的说道:“如果你能一直保持这样的想法,那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拿到绝密资料了。”
罗邺摇了摇头,“可林宛瑜以为我是为了回去接她,而我,竟然无力去解释。”
“你不是告诉她,你是找自行车顺路过去的吗?”维多利亚开解道。
“是啊,因为我找不到更合适的借口了。”罗邺苦笑着说:“我应该推开她,或者向她证明我是个混蛋,jǐng告她不要靠我太近——可是,今晚我没能做到,我的杀手状态就好像突然失踪了一样,我找不到自己了。”
“你……”维多利亚心中一痛,她见识到了这个男人最真实的一面,可却并不是为了她。
罗邺抬头望着维多利亚,黑sè的眼眸中充满了挫败感。他说:“我心软了。”
维多利亚怔在原地,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魔法一样。
心软?她突然想起多年前流传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石头都可能心软,但夜罗刹绝对不会心软。可现在,罗邺却亲口对她说心软,而且还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
“不是,你没有心软,你只是太累了。”维多利亚用力的抓住罗邺的手臂,“你毕竟四年没有碰过刀子了,今天又这么漫长,你只是累坏了而已。你是夜罗刹,是那个只要一闭上眼,就让无数人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的夜罗刹!”
“小维,你不懂。”罗邺轻轻的一笑,“真正的夜罗刹,其实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
“不,我没有兴趣知道四年前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维多利亚加重了语气,“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只手遮天的顶级杀手,永远都是让人心惊胆颤的夜罗刹!”
她有些激动,恒温箱已经运到的消息就在嘴边,几次张嘴却没办法说出来。
“小维,”罗邺抬起手,抚摸着维多利亚颤抖的嘴唇。“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维多利亚叹息了一声,“我相信你只是需要休息。如果你暂时不想见林宛瑜的话,那明天就别去鼎新了,随便请个假,等彻底恢复过来再说。”
罗邺无力的笑了笑,“没错,我肯定是太累了。不过明天我会照常去鼎新,要趁鼎新的各大势力蠢蠢yù动之前,找到那些绝密资料,及早脱身。对了,我的恒温箱有消息了吗?”
“有。”维多利亚倒吸了一口冷气,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我刚刚联系过总部,他们正准备将箱子托运过来——但还没有运过来。”
她屏住了呼吸,希望罗邺不会看穿她的思想。
罗邺望着维多利亚的眼睛,身体缓缓朝她压了过来。“谢谢你,小维。”
维多利亚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将唇瓣送出。她知道自己在欺骗罗邺,可这个吻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或许,这个吻之后,她会鼓起勇气告诉罗邺真相。
两唇相抵,罗邺突然在维多利亚嘴唇上咬了一口。维多利亚惊闹的尖叫一声,再睁眼时看到罗邺恢复了之前那副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态度。
他坏笑着说:“你看你,雨露不滋,yīn阳不调,不如今晚到我的房间里来——”
“你这个混蛋!”维多利亚一个剪刀脚过去,试图挂住罗邺的脖颈,将他从安全梯上摔下去,但罗邺的身手远比她的攻击也敏捷的多,他抓住维多利亚的小腿,调笑的说:“你看,腿抬的这么高,还说自己不想要?”
维多利亚抽回小腿,想要继续攻击的时候,罗邺已经飘进了作战训练室中。
“今晚我在房间里等你——”
“你去死吧!”维多利亚恨恨的吼道。她的嘴唇上有淡淡的疼痛,她突然有种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
她欺骗了罗邺,她知道,总有一天,她得为此付出代价,可她希望,那一天来的越晚越好。
林肯车停在后院里,虎熊从车里走了出来,忧心忡忡的朝维多利亚摇了摇头。
维多利亚心头一紧,几步跑下安全梯,来到虎熊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箱子被运走了。”
“什么?!”维多利亚咬了咬嘴唇,“谁干的?”不论是谁,敢动她维多利亚的东西,都得付出代价!
“美国大使馆。”虎熊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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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争夺
“美国大使馆?”维多利亚的目光变的空洞起来。美国大使馆不是敌人,中情局在亚太地区的所有活动,都仰赖于美国大使馆。
大使馆不会在不做通知的情况下,“抢”走恒温箱。很显然,中情局内部还有一伙势力,正在不遗余力的阻挠她的行动。
眼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维多利亚难以控制心中的怒火。
虎熊一言不发,身体却紧绷的像一架收紧弦的弩炮,似乎随时都准备跟某人拼杀。可以想象,在索要恒温箱的过程中,他遭遇到了巨大的刁难。
这不是他的错,他的等级太低,根本无法跟那些高高在上的特工们据理力争。但是从他的眼中不难看出,他希望维多利亚出手讨回公道。
维多利亚冷冷一笑。看来,是时候让那群笨蛋见识一下“母夜叉”的厉害之处了。
“走吧,”她伸手拉开车门,“去大使馆,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碰那只恒温箱。”就算必须要开箱,那也是由她来cāo作,别人休想染指。
虎熊重重的点了点头,发动了引擎,林肯车悄无声息的驶出了女子会馆的后院。
维多利亚坐到林肯车里,她的目光穿过车窗,望向渐行渐远的女子会馆,直到那座欧式建筑彻底融入被月光笼罩的黑暗之中,她才收回了目光,转过头,望向正前方的黑暗。
往好的方面想,恒温箱在美国大使馆里一定是安全的。那里有世界上最严密的sss级防护措施,别说是盗贼,就连受过特训的中情局内部特工,想要突破防御措施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维多利亚嘴角微微弯曲,原来将恒温箱放在美国大使馆中不是为了防备罗邺,而是为了防备她啊,好的很,那就试试看究竟能不能防住她吧。
林肯车减速、转弯,接受例行的盘查,然后直接开进了大使馆中。
女子会馆与美国大使馆相隔并不算远,在女子会馆的地下,有一条秘密的避难通道,可以直接通往美国大使馆。但维多利亚不想走那条通道,她不是去寻求避难的,而是来索要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个身穿西服的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匆匆迎了上来。“维多利亚小姐,请跟我来。”他的语气很里礼貌,似乎早就知道维多利亚会来。
虎熊跟在维多利亚的身后,工作人员用手推开他的胸口,强横的阻拦住了他,“保镖留在这里。”
虎熊甩开工作人员的手臂,冷冷的说:“你无权命令我!”
这名工作人员反应也颇为迅速,立刻调整到防备的姿态——
“虎熊!”维多利亚双手交叉胸前,表情严肃。“在这里等我吧,我不会耽搁太久的。”这是她跟中情局之间的内部恩怨,她不想让虎熊卷入其中。
虎熊顺从的放下了手臂,站回到车旁。“是,小姐。”如果一旦势头不对,他就立刻去通知罗邺。
那名工作人员轻轻的舒了口气,假笑一声,对维多利亚说:“请跟我来。”说完转身悄无声息的走进黑暗中。
维多利亚面似冰霜的紧跟其后。绕过了几幢低矮的建筑,他们走进了一座灯光昏暗的办公楼中。
大厅里没有人,只有几盏忽明忽暗的旧式灯泡。空荡的走廊尽头有架电梯似乎还在运转,工作人员走过去,按下了电梯按钮,然后回头朝维多利亚轻轻一笑。
“很荣幸能见到您本人,维多利亚小姐,您——真漂亮。”他的语气很平淡,却不免有些套近乎的嫌疑。维多利亚是亚太地区秘密项目的总管,单身、年轻,大权在握,如果有必要的话,她可以调动任何该地区的中情局特工,这位工作人员想要讨好她也在情理之中。但其实他大可不必,他的前程,跟维多利亚一点关系都没有。美国大使馆就相当于美国领土,因此这里的特工虽然从区域上隶属于亚太地区,但实际上却归中情局总部直接管辖。
这恐怕也是他们敢明目张胆的抢走恒温箱的原因。
维多利亚轻蔑的审视了一下工作人员,“等一会儿,你们会感到更荣幸的。”
工作人员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刚要细想维多利亚话中的含义,承载电梯的钢缆就在他们头顶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噪音之后,陈旧的电梯门终于打开了。
“请吧。”
电梯门很窄,每次只能通过一个人,维多利亚迈步走了上去,工作人员紧跟着也踏了进来。
等电梯门笨重的合拢之后,工作人员按下了一个向下的按钮。
紧接着,一块cāo作板突然从按钮下缓缓弹出,工作人员熟练的输入cāo作密码,然后将视网膜对准cāo作板上的扫描仪。
“该你了,维多利亚小姐。”工作人员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什么意思?”维多利亚冷峻的问道。
“就算是登记吧,”工作人员柔和的解释说:“视网膜扫描能确认你的身份,并记录你的此次进入。”
维多利亚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将眼睛凑近视网膜扫描仪。
两道红光分别从上下、左右两个方位扫过维多利亚的眼球,两秒钟后,控制板的液晶屏幕上显示出“身份确认”四个字。
维多利亚皱着眉头朝工作人员问道:“然后呢?”
话音未落,背后的钢铁墙壁突然反转,一条亮的有些刺眼的长方形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维多利亚眯着眼睛,用了好半天的时间才适应过光线的亮度。
“请跟我来。”工作人员保持着平淡的声调,似乎早就对这种光线适应了。
维多利亚跟随着工作人员,踏进了这条明亮的通道之中,身后的老旧电梯悄无声息的反转回去,恢复了正常。
墙壁两边都是白sè的,连地板都白的令人惊骇,天花板上均匀的挂着看似很平常的矩形荧光灯,这场面让维多利亚忍不住联想起某部科幻电影。
“还需要多久我才能见到恒温箱?”维多利亚开口问道。
“抱歉,维多利亚小姐,”工作人员没有回头,“我只负责带路,无权回答你提出的问题。”
“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维多利亚的语气中含有显而易见的威胁。
“当然知道,”工作人员轻笑着说:“但这里是大使馆——”
“看来你只是了解我的身份,却不了解我的脾气。”维多利亚冷冷的说道:“如果我现在用刀子在你背后戳个洞,然后跟你的上级说你对我意图不轨,你猜你的上级会相信谁?”
工作人员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早就听闻维多利亚有个母夜叉的外号,而且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是说的出做得到的。他急忙低声说道:“沿着走廊往前走,会有一个全新的检查站,通过检查站后,就能乘坐电梯直接向下,进入到实验室中,恒温箱就在实验室里。”
“很明智的回答。”维多利亚笑了笑。她已经看到工作人员所说的检查站了,在明亮的走廊尽头,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正站在电梯门口。
“那么,祝您好运,维多利亚小姐。”工作人员吐了口气,躬身离开。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审视着维多利亚,“不管你是谁,武器、通讯工具、信号发shè器,统统交出来。”他递过来一个银sè托盘,动作粗鲁的像是一台许久没有维修过的机器。
维多利亚接过托盘,慢吞吞的从腰后拔出一把手枪,放置在托盘上。
黑衣人瞥了一眼三维立体热成像仪,粗声粗气的说:“还有你的刀。”
维多利亚笑了笑,“我的刀插在靴子里,拔不出来,除非你愿意帮忙——”说着,她将短靴亮了出来。
黑衣人紧绷着下巴,蹲下了身体。
维多利亚猛的抬脚,趁黑衣人没有做出反应之前,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上。
黑衣人闷哼了一声,昏倒在地。
“抢走了我的箱子,还想让我交出武器,你们真当我是好欺负的吗?”维多利亚一甩头发,抓起手枪,拉开保险,从容不迫的走进了电梯。
电梯急速下坠,带着维多利亚快速的通往实验室。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枚战术催泪弹扔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一片枪栓拉开的声音。
大使馆的防卫系统反应好快啊。
维多利亚冷冷一笑,屏住呼吸,借着烟雾的掩护,迅速的跃出电梯,同时手枪连发,用火力压制住了对方的包夹。
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冲了过来,他们似乎并不想真的伤害维多利亚,只是想抓住她。
维多利亚伸腿扫倒了最前面的那名士兵,又矮身躲过另一名士兵的重击,一拳捣在他的肺管处,让他堪堪后退,紧接着,维多利亚的另一只手趁机拔出藏在短靴里的匕首,匕首尖直接压在刚刚倒地的那名士兵的咽喉上。
那名士兵惊恐的瞪着她,大气都不敢喘。其他士兵举起了枪,瞄准器的红光全都聚集在维多利亚的身上。
“退后,”维多利亚揪起那名士兵的衣领,“让你们的主管来见我!”
刚说完,维多利亚身后出现了一声异响。她来不及细看,奋力将手中的匕首shè了过去。
一双大手牢牢的抓住了匕首的手柄,一个满头金发、戴着一只黑sè眼罩的中年男人,笑意盈盈的望着维多利亚。
“好久不见了,维多利亚。”中年男子将匕首拿在手上把玩,就像是见到了一位久别的老友。
看到那张满是笑纹的脸时,维多利亚的心脏瞬间凝固在胸腔里。
“好久不见…老师……”
第五十五章 微笑的魔鬼
望着眼前微笑的男人,维多利亚怔在原处,之前所有的愤怒此刻全转化成了不安。
她万万没有想到,抢走恒温箱的中情局内部势力的主管者,居然是她的老师——道格。
那名被她扼住咽喉的士兵长久呼吸不到空气,脸sè变得酱紫,手脚无力的挥舞着,其他士兵则紧张的端着美式突击步枪,把维多利亚围成半圈,生怕她做出过激的举动。
维多利亚知道,即使自己能击败这群荷枪实弹的士兵,也无法将恒温箱从这里带走。道格老师是她在中情局魔鬼岛受训时的授业之师,她所有的搏击技巧都来自于道格老师,在这位殿堂级的特工面前,她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道格老师的脸颊削瘦,满头金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若不是左眼上的黑sè眼罩,他应该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
“维多利亚,”道格老师用手指轻轻的拂过匕首的刃面,“还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匕首越锋利,就应该藏的越深,不然,没割伤别人之前,就会伤到自己。”
“老师……对不起。”维多利亚咬了咬嘴唇,松开了扼住士兵喉咙的手,将手枪也扔在地上。道格老师的话让她感到羞愧,毕业这么多年,她一直以这句话劝诫自己,但要一个有能力的人要想藏起锋芒,真的很难做到。
几名士兵蜂拥上前,踢走手枪,扶起他们受伤的同伴,瞄准镜的红光仍一直锁定在维多利亚的身上。
道格老师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撤退。
士兵们这才收起武器,整齐有序的退了回去,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老师……”走廊上只剩下维多利亚和道格老师两个人的时候,维多利亚反而愈发的局促不安了。“老师,怎么会是您,为什么会是您?”她连续问了两遍,语气逐层加强。
中情局内部错综复杂,维多利亚不惧怕任何内部势力,就任亚太地区秘密事务总管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跟中情局其他内部势力做斗争的思想准备,然而,道格老师是唯一一个能令她心存敬畏的特工,用“殿堂级”这个高于“传奇级”的名衔来称呼道格一点都不为过。在整个中情局里,维多利亚最不想遇到的对手就是道格老师,可没想到,自己真的就遇上了。
道格微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脸皮干皱的像个失去水分的柑橘,笑纹舒展的瞬间竟然有种狰狞之势——维多利亚忍不住想起道格老师在魔鬼岛的“外号”:微笑的魔鬼。
“喝酒吗?”
“啊?”维多利亚楞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作为对手出现的道格老师会邀请她喝酒——或许在道格的心中,维多利亚还够不上成为“对手”。
“跟我来吧。”道格老师转过身去,推开一扇装饰jīng巧的房门,“我知道你喜欢喝红酒。82年拉菲如何?”
维多利亚想要拒绝,她最关心的事情仍旧是罗邺的恒温箱,但看着道格老师走进房间里,双腿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她的神经已经养成了服从道格老师命令的条件反shè——这实在太可怕了,还没有正面交锋,维多利亚就觉得自己必败无疑。
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硬着头皮踏进了房间之中。
这个深处于地下深层的房间布置的颇为用心。护墙板是木头做成的,地毯是很深很深的绿sè,没有窗户,取而代之的是大幅sè彩鲜明的乡村风景画。白皮沙发整齐的摆放着,光滑的桌面上摆着廉价但不失美观的水晶花瓶,花瓶里插满了艳丽的鲜花,维多利亚甚至能闻到这些鲜花的香气。
在如此隐秘的地下,居然还有鲜活的花朵,这间房屋的主人一定在很用心的打理。
维多利亚走到橱架前,伸手拿起一副略微泛黄的老照片,盯着照片上青chūn曼妙的少女问道:“你妻子吗?”她从来没听人说过道格老师的私生活。
“不,不是。”道格老师自顾自的倒了一小杯红酒,坐到最zhōng yāng的沙发上。
“亲人?”维多利亚问。
道格老师微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年轻时暗恋的一个女孩。”
“哦。”爱情的话题永远不朽。维多利亚觉得话题轻松了很多,或许事情可以不闹的那么僵,跟自己的老师达成某种协议也未必不好。她笑着说:“所以这间房间的布置就是这个女孩家里的样子喽?后来怎么样?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是你移情别恋了吗?”
道格老师眯着眼睛,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她死了。”
话题瞬间变的沉重起来。维多利亚不无懊恼的吐了口气,“我很抱歉。”
“没必要抱歉,”道格老师仍保持着他惯有的微笑,“因为是我杀死的她。”
“你?!”维多利亚睁大了眼睛。道格老师的训练向来是冷酷无情的,但也不至于狠心杀死一名无辜的少女啊——
“没错,”道格老师的盯着杯中如同血液一般的红酒,“我的敌人找到了我的弱点,给她下了毒……她就在我的怀里,痛苦、扭曲、每一寸皮肤都被强酸灼烧着,身体冒着像是被沸水煮开的气泡,她的嚎叫声撕裂了我的耳膜,就如同来自地狱的厉鬼,手指用力的抓扯着地面,即使骨头都露出来了也没有痛觉……”
维多利亚张了张嘴,想要劝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之后,道格老师抬起头,平静的说道:“后来,我开枪打死了她。一枪心脏,一枪脑颅,就像我曾经教给你们的那样。”
“老师……”
道格抿了一口红酒,葡萄原浆的酸涩味道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那张只有一只眼球的脸显得更加狰狞了。“所以我才会告诫你们,千万不要有爱,因为爱这个字可以杀人。”
“老师,这不是你的错,她已经要死了,是你解脱了她。”
道格老师摇了摇头,“如果不是我的锋芒,敌人就不会找到我的弱点,她就不会死。维多利亚,你是我最喜欢的学生之一,我不希望你有一天会重蹈我的覆辙。”
维多利亚脑海中突然闪现出罗邺倒在她怀里的画面,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拼命的将这种想法挥出脑海当中。“老师,我来这里只是想拿回箱子而已。”
“为谁?”道格老师的声调突然尖锐了起来。
“我自己。”维多利亚倔强的说。
“我不相信。”道格老师轻笑道:“爱因斯坦聪明到能够发现相对论,但他明知自己的情人是克格勃特工,却仍将原子能的机密文件交给她。人这种动物是很奇怪的,为自己做事的时候会变得很jīng明,但为了别人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就会变得很愚蠢。维多利亚,你现在就很愚蠢——”
“老师,我……”
道格的声调开始严厉起来,“你竟然蠢到要只身攻击美国大使馆,竟然蠢到以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就将那个杀手的恒温箱从这里带出去!你不仅在自毁前程,更是在自毁生命!如果今天不是我在这里,换做是其他老牌特工,你恐怕早就被抓起来移交中情局审判处了!”
“如果不是你,道格老师,”维多利亚难以按捺心中的不满,张口反驳说:“说不定我已经拿到了恒温箱,审判处也对我无可奈何。”
道格老师叹了口气,“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比在魔鬼岛受训的时更差劲了。”
维多利亚的心猛的向下坠,当她听到道格老师说“失望”的时候,嘴巴里一阵苦涩。“老师,我错了,但……”
道格老师扬起一边的眉毛,用独眼盯着她。“但?”
“但我今天一定要带走恒温箱。”维多利亚坚定的说。
“这么说,你打算与我为敌?”道格老师放下手中的红酒,重新玩弄起维多利亚的匕首。
“老师,我尊敬你,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师,”维多利亚昂起头来,“可这里不是魔鬼岛,我也不是从前那个必须服从你命令的小学员——我要恒温箱。”
道格老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不是第一个敢于挑战我的学生,也将不是最后一个被我打败的学生。”他将维多利亚的匕首扔到她脚下,“捡起来,只要你的匕首能在碰到我身体的任何部位,我都算你赢。”
维多利亚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缓缓的捡起匕首。等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道格老师的一双铁拳早已欺身而至。
她急忙狼狈的就地一滚,同时挥出了匕首。
“你就这点本事吗?”道格老师步步紧逼,他的拳头无情的落在维多利亚的肋部、背部,甚至头部,每一拳都用足了十成的力量,毫无师生情谊。
“看来魔鬼岛受训结束后,你一点长进都没有!”道格不仅在攻击上取得先机,在心理上也展开了攻势。他似乎并不着急结束跟维多利亚之间的战斗,而是想通过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彻彻底底的羞辱一下他的学生。
维多利亚紧咬着贝齿,一面招架着来自道格老师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面沉着的后退。
在速度和力量上,她并不输于道格老师,但她毕竟是被道格亲手训练出来的,每一个招式,每一次走位,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以道格的方式去攻击道格,结果只能是输——维多利亚不想输。
道格老师一记勾拳扫过维多利亚的面颊,维多利亚清楚的听到拳风击破空气的爆裂声,她急忙向后闪躲,被迫失去重心,爆裂的气波仍从她的脸颊上擦过,留下一道灼痛的划痕。
没有什么能比对手失去重心更开心的事情了。道格老师哈哈一笑,准备以一记飞腿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维多利亚轻轻一笑,抬手抓起壁橱上的少女照片。
相框划出一个完美的抛物线——
道格老师惊呼一声,猛然收住了腿,生怕踢中心爱的少女——
他接住了相框,维多利亚的匕首却轻轻的戳在他胸口处。
“老师,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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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恒温箱
“老师,你输了。”维多利亚将匕首轻轻的戳在道格的胸口。
道格老师嘴角微微一牵,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你居然一步步把我引到照片这里……很好,你已经学会用脑子搏斗了。”他放松了身体,将少女的照片抱在怀中。“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接照片,而不是挡开你的匕首?”
“我不知道,”维多利亚抿了抿嘴唇,“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去接照片。”
道格老师惨然一笑,“看来,你的愚蠢是我教出来的,而我自己居然没有意识到。”
“老师,对不起……”维多利亚满含歉意的说道。
道格老师笑着摇了摇头,“输了就是输了,你没必要为自己的胜利而道歉。”他正sè的说道:“维多利亚,你永远都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刚才在打斗时我所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想压垮你的心里防线——事实上,你的成长远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假以时rì,你终将成为比我还要优秀的特工。”
能够得到殿堂级特工的赞誉和夸奖,维多利亚激动的难以自持,更何况道格还是她的老师,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位从来不夸奖子女的父亲,突然有一天感慨子女长大了一样。
“老师,谢谢你。那,我可以带走恒温箱了吗?”维多利亚试探xìng的问道。
“可以。”道格老师将照片仔细的擦拭了一下,重新摆回到壁橱之上。“但有一个条件。”
维多利亚刚刚兴奋起来的心像突然灌满的铅块一样落了下来。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易了结。“什么条件?”
“我要打开箱子。”放好照片后,道格老师的语调又重新恢复了尖锐和不容置疑的态势。
“不,不行!”维多利亚寸步不让,“我答应过罗,要将恒温箱原封不动的交给他!”
“罗?”道格老师用独眼瞪着维多利亚,像是要穿透她的灵魂,“这就是你对那个世界级杀手的称呼?”
维多利亚脸上一红,辩解道:“我只是一时着急,口误了而已。”
道格哼了一声,“我听说过关于你和他的传闻,但我不相信。”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用残酷的声调说道:“我不相信夜罗刹居然会不杀你。”
维多利亚皱起了眉头,没有回应。
“杀手都是冷血的,他们没有感情,更不会怜悯。你接触到的所有东西都是伪装。”道格jǐng告的说道:“夜罗刹现在就是一只半睡半醒的恶鬼,一旦他真的苏醒过来,你将会尸骨无存。”
维多利亚咬了咬嘴唇。就在刚刚,她还亲眼见到了罗邺脆弱的那一面。虽然最后罗邺试图用一个蹩脚的玩笑掩饰,但她知道,那绝不仅仅是玩笑。她看到了他坚强外壳里的脆弱,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也令她痛彻心扉。
道格老师见维多利亚沉默不语,伸手抬起自己的眼罩,将黑洞洞的左眼眼眶亮给她看。“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维多利亚被那空洞的眼窝吓了一大跳,使劲的摇了摇头。她听闻过许多传言,有人说是道格年轻时惹下的仇家,有人说是道格跟有夫之妇偷情被逮到打瞎的——这些话大部分都是受不了道格魔鬼特训的学员故意编排的,完全没有什么可信xìng。
“收集者。”道格惨惨的一笑。
维多利亚倒吸了一口冷气。收集者,跟夜罗刹齐名的世界十大杀手之一,因为手段残酷独特,所以排名甚至比夜罗刹还要高。他杀人时,喜欢折磨目标,然后收集目标身上的一件器官——有时候,如果目标的保镖很有名气,他也会对保镖下手。
很显然,道格老师消失的左眼眼球,一定是被收集者挖走,然后存放在的某个橱柜里。
“夜罗刹和收集者不一样。”维多利亚小声的说道。
“没有什么不一样,杀手就是杀手。”道格老师盖上眼罩,冷冷的说:“经过几年的追查,我已经查到,他们同属于一个神秘公司。”
“神秘公司?就像黑水、保护伞那样类型的,专门培训杀手的公司吗?”这倒不怎么出乎维多利亚的预料,以罗邺那种身手和意识,必然是从小就接受了杀手特训。
道格老师哈哈一笑,“维多利亚,你什么都不懂。这家神秘的公司可不仅仅只是培训杀手。它的势力就像病毒一样,渗透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政治、金融、军事,大国间的较量妥协,小国间的火拼吞并,每一个yīn谋的背后,都可以看到这家公司cāo盘的痕迹。”
维多利亚抿着嘴唇,“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你有证据能证明这家公司的存在吗?”
道格老师摇了摇头,“没有。所以我需要从夜罗刹的恒温箱入手。夜罗刹四年前背离了神秘公司,那个恒温箱里一定藏有跟公司有关的秘密。”
维多利亚叹了口气,“你能告诉我这家神秘公司的名字吗?”她不相信道格的yīn谋理论,但如果真有这样的公司,她愿意跟道格连起手来。
“公司的名字?我不知道——哈,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疯子?不,我没有疯,这家公司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它太庞大了,庞大的就像我们脚下这个地球一样,明明就在我们的眼前,你却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的罗,不过——”道格抱臂于胸,冷笑着说:“我想,他也不会告诉你公司的名字的。”
维多利亚沉默了好长一会儿。
“老师,你能保证只是打开恒温箱,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最后都原封不动的交给我吗?”维多利亚问。
“当然。”道格严肃的回答说:“我以魔鬼岛教官的名誉发誓——”
维多利亚微微叹了一口气,“好吧,我愿意跟你合作。”道格劫走恒温箱,看来跟中情局的内部势力的争斗并无关联,只是纯粹的想要揪出神秘公司,以报他痛失左眼之仇。不管怎样,能与自己昔rì的老师合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道格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跟我走,我带你去实验室,恒温箱就在那里。”
维多利亚点点头,将匕首重新插回到短靴里,跟道格走出了房间。
在狭长的走廊里拐了几个弯后,维多利亚的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篮球场规模的大型实验室出现在她的面前。实验室里人来人往,看样子,都是些穿着白布大褂的科学家。
维多利亚的身前是一道高高的围栏,围栏里面是一片片密封防弹玻璃,乍一看去,像是一个罩在球场上的大罩子一样。
恒温箱就安静的躺在实验室的正中间,在几千瓦亮度的聚光灯下,接近两米长的箱体显得笨重而神秘。
维多利亚透过明亮的玻璃,俯视着试验场中忙忙碌碌的机械手臂,疑惑的朝道格老师问道:“我们不进去吗?”
道格抓住身边的护栏,“留在这里是最安全的。等一下试验场里的温度就会骤降到冰点之下,如果有人在里面会瞬间被冻成冰人的。那些机械手臂都是特殊防冻材料制作而成的,它们可以代替人手的cāo作。此外,试验场里还有三十多台高清摄像机,可以完整的重现整个三维场景。等打开箱子的时候,那些高清摄像机将会如实记录开箱后的每一幅画面,我们什么都不会错过。”
维多利亚点了点头。恒温箱里究竟有什么东西还未可知,谨慎一点是非常正确的。“用x光照过了吗?”
“嗯。”道格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生气,再怎么说他也是顶级特工,不可能忘记先扫描箱体这种事情。“恒温箱的表皮涂有一种军事级别的反扫描涂料,x光会自动产生折shè,因此毫无效果。”
“哦。”维多利亚把目光定格在恒温箱上。“可是,用机械手臂的话,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放心吧,”道格说:“恒温箱的密封xìng固然很强,但也有一个缺点:只要内外温度达到平衡,密码锁就会完全失效。稍稍用力,就可以打开。”
“长官,”扩音喇叭里响起一个沉稳的女xìng声音:“各项参数已经调整完毕,低温氮气和机械手已经准备就绪。”
道格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开始。”
维多利亚注意到试验场温度计的数值正在急速下降,玻璃罩上的寒霜说明里面的温度已经突破了冰点。
四只粗壮的机械手臂从不同的方位,牢牢的钳固住恒温箱,另一只细小的手臂则轻轻放在恒温箱的把手上。
“一定要轻。”维多利亚紧张的说道。
道格点了点头,朝cāo作台的科学家们命令道:“拉手的力量再减弱一些。”
几分钟过去后,恒温箱仍旧没有打开,凝集在密封玻璃罩上的寒霜却越来越厚了。维多利亚清晰的听到玻璃裂纹的声音。
“jǐng告!”一名负责压力和温度的科学家大声的喊道:“试验场一分钟之内将突破极限!”
“继续!”道格一脸冷峻的吼道。了解神秘公司的机会就在眼前,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
“jǐng告!十秒内将突破极限!”
“继续!”道格大声喊道。
他们面前的玻璃已经开始碎裂,有一名科学家不慎被突然渗出的冷气击中,上半身立刻被冻结,腿脚继续往前走了两步之后,才摔倒在地,碎成冰块。
其他科学家们纷纷尖叫起来,不顾一切的跑出实验室。
维多利亚拉住道格,“老师,现在的温度已经接近人类已知的最低温度了,太危险了,我们快离开这里——”
“不!”道格一把推开维多利亚,“一定能打开的,一定能的!”
维多利亚咬了咬牙,想要打昏道格,却听到喇叭里传来一声提示:“cāo作已完成。”
试验场的温度迅速回升。维多利亚和道格眼前的密封玻璃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恒温箱安静的敞开——
里面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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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泡妞歌
“怎么会这样?”道格紧盯着空空如也的恒温箱,独眼里布满了鲜红的血丝。
“怎么会这样?!”他喃喃的重复着,“夜罗刹潜伏四年,绝不会是随意复出的,为什么恒温箱是空的!?为什么?!”他不顾一切的冲进试验场里,仔细的观察恒温箱。
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
维多利亚也觉得浑身血液倒流。她忍不住暗忖,究竟是有人提前动过恒温箱,取走了里面的东西,还是这本来就是罗邺jīng心设计好的计谋?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觉得难以承受。
“高清摄像机还在工作吗?”维多利亚朝陆续回到cāo作台的科学家们询问道。
一名戴着厚厚眼镜的科学家战战兢兢的回答说:“摄像机早在温度突破极限前,就已经停止工作了。”接着他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想到恒温箱里的温度这么低——这样的话,就算里面真的装有东西,恐怕也早就被冻毁了……”
维多利亚沉吟了一会儿,转头对道格说道:“老师,不管怎么样,你已经打开了恒温箱,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把箱子交给我。”
道格的脸上毫无血sè,他无力的朝维多利亚挥了挥手,“知道了,明天我会派人通过秘密通道,送到你的女子会馆里。”
“谢谢你,老师。”维多利亚微微鞠躬,“那……我走了。”说完,她转身走出地下试验场。
虎熊在大使馆的楼前等待了好久,看到维多利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他面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小姐,怎么样?”
“箱子要回来了,”维多利亚坐回到林肯车里,“只不过,拿到箱子的过程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抢走恒温箱的居然是她老师,她老师的目的居然是为了证明神秘公司的存在,最后恒温箱里居然什么都没有——维多利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
虎熊发现了维多利亚脸颊上的伤痕,惊愕的问:“他们敢跟你动手?让我去给他们的颜sè——”
“回来,虎熊。”维多利亚严厉的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虎熊重重的叹了口气,“可明天一早,罗哥要是发现了你脸上伤,会——”
“他不会发现的。”维多利亚神sè黯淡下来,“开车吧。”
林肯车快速的离开美国大使馆,消失在浓浓的夜sè之中。
大使馆的地下实验室里,几名科学家正在收拾烂摊子。道格一脸严峻的站在恒温箱旁边,一只独眼目不转睛的望着恒温箱。
手机响起,道格接通电话,电话里手下向他汇报说:“长官,维多利亚已经离开了。”
“好极了,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紧女子会馆,我要知道他们的每一个细节……”这名魔鬼教官的脸上重新燃起了笑意。
挂掉电话后,道格对身边那位科学家问道:“实验室要多少时间才能重新投入使用?”
“重新投入使用?”科学家推了推厚厚的镜片,有些困惑的望着这位殿堂级特工,“要完全恢复到开箱之前,大概需要三十天,这次的破坏程度太大了,我们几乎损失了所有的数据……”
“我给你十天。”道格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朝外走去。
“十天?”科学家跟着追了上去,“这不可能。更何况恒温箱已经打开了,我们没必要再重建这些数据——”
道格猛的停了下来,一只独眼冷冷的望着科学家,“谁告诉你这是夜罗刹的恒温箱了?”
“什么?!”科学家大吃一惊,“你、你、你给维多利亚看的是假箱子?”他倒抽了一口冷气,猛的一下抓住道格的衣袖,身体因为过度用力而颤抖不止,“为了这只假箱子,我们的组长被活活被冻碎了!”
道格一脸平静的望着他,“恭喜你,你晋升了。记住——十天,我要重启实验室!”
十天之后,夜罗刹,我要揭开你隐藏的秘密!
道格残忍眨了下眼,将科学家的手推开,大笑着离开地下试验室,狰狞的笑声回荡在走廊上,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寒而栗。
第二天清晨。
“砰!”罗邺的房门被撞开。
“起床!”
正在床上酣睡的罗邺迷离着双眼,抬头看了看撞门而入的维多利亚,又重新摔在枕头上。“小维,是你呀……”
维多利亚倚靠在门框上,刺眼的阳光从她背后绽放,投shè在罗邺的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但他还是注意到了维多利亚脸颊上的擦伤。尽管维多利亚刻意将额头上的头发垂下,又扑了很浓的粉底——但罗邺还是注意到了那道擦伤。
“不是我还能是谁?”维多利亚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毕竟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能让罗邺知道。
罗邺眨了眨眼,故意问道:“昨天晚上你去哪了?”
“我……”维多利亚心中一惊,佯装镇定的回答说:“你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了。这年头坏人特别多,你可是我的女人,万一被人家欺负了怎么办?”
维多利亚忍不住喉咙一耸,执拗的说:“没人敢欺负我,再说我也不是你的女人。”
“你当然是我的女人啦。”罗邺一脸严肃的说道:“难道你忘了四年前你是如何勾引我上床的吗?”
“是你勾引的我!”维多利亚大声的强调道,话刚一出口,她就意识到自己掉进了罗邺的语言陷阱当中。
“你看,我们都已经那样过了,你还好意思不承认是我的女人?”
维多利亚咬了咬嘴唇。
“还有啊,”罗邺翻身打了个哈欠,满脸调戏的表情,“为了给你滋润雨露,我光溜溜的等了你一个晚上,结果你现在才来,好吧,现在做也挺好,早上这一发猛如蛟龙——啊不,我是说早上是yīn阳调和的大好时机,你快脱衣服钻进来吧,我要发功了……”说着,对维多利亚张开了怀抱。
“别闹了!”维多利亚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我是来喊你起床的!吃完早饭,给我老老实实的去找绝密资料去!”
“不解风月啊,”罗邺叹了口气,拉了拉被子,“昨天晚上还说让我休息的,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变卦了。
维多利亚气恼的说:“作为一个世界顶级杀手,你怎么能够赖床呢?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吗?”说着,走进屋中拉开了罗邺的窗帘。
“是吗?”罗邺故意装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我怎么听说那句话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呢?”
“你可不是虫子。”维多利亚反驳道。
“我就是虫子。”罗邺坏坏的一笑,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你看,又粗、又长,又黑、又有钻洞技术的虫子……”
维多利亚知道他要干什么,急忙把头转到一旁,“你又不穿内裤!我不是jǐng告过你,睡觉时要穿内裤的吗!”
“咦,我这次明明穿了呀,你怎么能说我没穿啊?不信你看——”
维多利亚回过头去一瞥,紧接着“啊”的一声转过脸去,咬牙切齿的说道:“罗,你真是太无耻了!”虽然她跟罗邺有过一次激情,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看到罗邺裸露在外的身体,突然有种被调戏的羞愤感。
“我有一条大长虫,咿呀咿呀哟!”罗邺一边唱,一边甩。
“你、你下流!”
“维多利亚心喜欢,咿呀咿呀哟!”
“我、我才不喜欢呢!”
“可她不敢说出来,咿呀咿呀哟!”
“你、你混蛋!”
“只能早上来偷看,咿呀咿呀哟!”
“你……”维多利亚恨恨的咬了咬牙,摔门而出。
马彼得一脸痴呆的探进头来,“罗哥,这么早就开始泡妞啊,也带我一个呗,让我学学——”
罗邺被他的贪婪的眼神吓了一跳,急忙拿被子盖住身体,“滚,你麻痹的——”
马彼得点了点头,“没错,我是叫马彼得呀,这名字还是罗哥你给我起的呢!”
罗邺哭笑不得的挠了挠头,“我说马彼得啊,你能不能让我穿上衣服啊。”
“当然!”马彼得兴冲冲的钻了进来,“罗哥,需要我服侍你吗?我帮你拿内裤吧,只要能传授我泡妞的技巧,我愿意天天帮你拿内裤——”
罗邺指了指自己的嘴,“看着我的口型——滚、你、麻、痹、的!”
“罗哥!”马彼得哀求道:“我是真心实意的想泡妞啊,你今天不教我点什么,我就趴在你床上不走了!”
“别别!”罗邺急忙说道:“大家都是男人,何必要为难男人呢?”
马彼得的大长脸立刻转忧为喜,“这么说,你肯教我了?”
“泡妞这种东西怎么教啊?”罗邺抓了抓脸,“要不这样吧,你先学我刚才唱的那首歌,等学会了,我就带你去实践。”
“泡妞歌吗?好好!”马彼得兴奋的跳了起来,但很快又沮丧起来,“不过怎么样才算是学会呢?别看我智商这么高,对音乐可是一窍不通啊。”
“其实就两句词,调子跟儿歌一样朗朗上口,”罗邺不紧不慢的回答说:“你只要能唱到维多利亚对着你笑,你就算是学会了。”
“好好,”马彼得觉得盼头,“我学我学!”
“来,跟我唱:我有一条大长虫,咿呀咿呀哟——”
“我有一条大长虫,咿呀咿呀哟——”马彼得兴奋的点了点头,“果然是朗朗上口啊,不过这个大长虫是什么?”
“呃——大长虫就是——”
没等罗邺说完,马彼得就麻利的掏出掌上电脑,“嗯,我知道了罗哥,是蛇的方言叫法,快教我第后面的吧!”
“好,好。”罗邺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的唱道:“维多利亚心喜欢,咿呀咿呀哟,可她不敢说出来,咿呀咿呀哟,只能早上来偷看,咿呀咿呀哟——”
“维多利亚心喜欢,咿呀咿呀哟,可她不敢说出来,咿呀咿呀哟,只能早上来偷看,咿呀咿呀哟——”马彼得惊叹的说:“我一直以为我没有音乐细胞,原来我错了,我是音乐天才啊,一学就学会了!”
“很好。”罗邺一本正经的说道:“去吧,去唱给维多利亚听,把她唱笑了,我就带你出去泡妞!”
“是!罗哥!”马彼得雄赳赳气昂昂唱着“泡妞歌”,走出了罗邺的房间。
“我有一只大长虫,咿呀咿呀哟,维多利亚心喜欢,咿呀咿呀——哎呀!”
还没等马彼得的叫驴嗓子唱完,只听门外一声娇喝,然后就是马彼得惨绝人寰的嚎叫声。
第五十八章 帝王待遇
又过了两分钟,等马彼得的惨叫声彻底停歇了之后,罗邺才慢吞吞的穿上衣服,走出了卧室。
罗邺的卧室紧连着作战训练室。除了堆放武器和各种数据仪器之外,今天这里也被维多利亚当成了餐厅。
可是,这个女人……真的会做早饭吗?
牛nǎi和黄油面包的香味从长桌上飘来,罗邺吸了吸鼻子,靠在门框上,兴致盎然的望着维多利亚忙碌的背影。
从身后看,维多利亚就像是一个刚刚度完蜜月的小媳妇儿,正在手忙脚乱的为心上人准备上班前的早餐——如果他不是杀手,她不是特工,那么,这顿早饭应该是温馨一天的开始——不过,即使他们是杀手和特工,也不妨碍这温馨的画面:
“老公,来吃早饭呀~”
“老婆,我们一起吃呀~”
“老公,你今天的工作是什么?”
“老婆,我今天的工作是杀掉十个国家元首。”
“老公,你好辛苦,一定要多吃一点哦。”
“老婆,你真体贴……”
如果现实真能这样,那该多温馨啊……罗邺微微一笑。
“罗…罗哥……”马彼得满脸青肿的爬到罗邺脚下,抓住他的皮鞋,学着三流电视剧里的情节,断断续续的说:“我、我不行了,你、你要替、替我报、报仇……”
温馨的画面就这样被破坏了。罗邺重重的叹了口气。
维多利亚冷着脸,回头瞪了罗邺一眼,没有说话。她手里握着专门给罗邺定制的黑刃飞刀,另一只手按着面包,用黑刃飞刀重重的将面包砍开。
罗邺猛吸了一口气,赶紧把马彼得踢开。“跟我没关系,他自己非要学的!”
“罗哥,你不要抛弃我啊!”
“我要你把她唱笑,可没让你把她唱怒啊。”罗邺压低了声音对马彼得说:“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发怒啊,”马彼得一脸委屈的说:“罗哥,你看会不会是歌词有问题?”
罗邺一巴掌甩到马彼得的后脑勺上,“胡说八道,我亲自填的词,怎么会有问题呢?算了算了,我看你资质如此平庸,定是慧根不举之徒,泡妞这么深奥的学问你还是别学了,去跟你的键盘啪啪啪去吧。”
“别啊,罗哥!”马彼得急切的说道:“我智商这么高,怎么可能慧根不举?”
“这跟智商没关系,这年头,狗都能扑到美女怀里肆意蹂躏,你能做到吗?”罗邺问。
“我……”马彼得张口结舌。
罗邺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不如狗,还是放弃吧。”
“别别!”马彼得急忙说:“我马彼得绝不会让困难吓倒的!我、我再去试试!”
“啊?你不怕小维揍你啊?”罗邺倒是有点意外。
马彼得挣扎着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挺起胸膛走到维多利亚面前,扯着嗓子高唱道:“我有一条大长虫——”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维多利亚,陡然降低了一半的音量,“咿呀咿呀哟~”
维多利亚重重的将手中的黑刃插进案板上,擦了擦手,卯足了劲儿,照着马彼得的大长脸猛抽了过去。
“啪——”
手掌与脸皮间清脆的回响绵延不绝,罗邺闭上眼睛,明明身处在作战训练室,耳朵却像置身于幽兰空谷一般。
“……维、维多利亚心喜欢,咿呀咿呀哟~”
“啪啪——”
马彼得又鼻青脸肿的爬了回来,长长的马脸已经被打成了圆饼脸。“罗哥,我死后……记得把我埋在菊花盛开的chūn天里……”
罗邺一脸不忍的点了点头,“马彼得你是条汉子。”
维多利亚听见罗邺夸奖马彼得,冷着脸拔起案板上的黑刃。
罗邺急忙说:“当然我要严厉谴责你的这种无耻行为。”
维多利亚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继续准备早饭。
“罗哥,谢谢你对我的鼓励!我不会放弃的!”马彼得哆哆嗦嗦的从地板上爬起来,转身又朝维多利亚走去。
“喂喂,我这不是鼓励你!”罗邺闭上眼,不敢看接下来的惨剧。
维多利亚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黑刃,准备好了巴掌,盯着马彼得,随时可以出手。
马彼得张了几次口,终于鼓起勇气,用颤抖的不能再抖的声调,小声的唱道:“罗哥有条大长虫,咿呀咿呀哟——”唱完之后,他就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排山倒海的一击。
维多利亚楞了一下。罗哥有条大长虫?!
见维多利亚没有出手,马彼得急忙连起来唱道:“罗哥有条大长虫,咿呀咿呀哟,维多利亚心喜欢,咿呀咿呀哟——”他明明怕的要死,声音都已经变形了,可就是不想放弃——真是泡妞痴汉。
维多利亚一脸凝重的盯着马彼得的脸,半秒钟后,她实在忍不住了,扑哧一乐,笑了起来。
马彼得兴奋的跳了起来,忘乎所以的大叫道:“笑了,笑了,我把母夜叉唱笑了——”
“什么?敢叫我母夜叉?”维多利亚拽过马彼得的衣领,啪的一巴掌扇过去,“找死!”
这次不光是一巴掌,紧接着还有一套组合拳,最后是一个旋身侧踢,直接把马彼得踢到罗邺的身边。
马彼得的眼睛肿的都睁不开了,还一脸兴奋的喊道:“罗哥,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带我泡妞吧。”
罗邺略微有些惊讶,“……有你这份泡妞的心,妞一定会被你泡死的。”
“过来吃饭!”维多利亚将早餐摆好。
罗邺摆脱了马彼得的纠缠,快速坐到长桌前。“今天怎么这么好,主动给我们做早饭?”
“高兴吗?”维多利亚笑着问。她低着头,不想让罗邺注意到脸颊上淡淡的瘀伤痕印。
罗邺说:“只是有点奇怪,堂堂的中情局美女特工,居然亲自下厨。”
维多利亚轻轻一笑,“我的一个礼仪老师曾经说过:你待一个男人如帝王,你就是王后,你待那个男人如仆役,即使你自己穿的再美,也只是个仆役女人。我觉得老师说的对,所以就对你好一点。”
罗邺嘿嘿一笑,“搞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干什么,晚上多找几个小妞咱们一起来睡觉,那才是真正的帝王生活啊。”
维多利亚白了罗邺一眼,“还是先从吃早饭开始吧,免得你又骑自行车带着人家豪门大小姐去吃地摊。”她停顿了一下,用柔和的语气说道:“以后我会天天给你们做早饭吃的。”
马彼得轻轻碰了碰罗邺的胳膊,小声的提醒说:“罗哥,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你可要小心啊。”
罗邺点了点头,“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
“我也要小心?”马彼得不解的眨了眨眼,“难道母夜叉对我这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大汉也感兴趣?”
“那倒不是。”罗邺说:“只是咱们虽然压低了声音说话,但以小维的听力,你刚才说的话她肯定都听到了……”
马彼得惊呼一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维多利亚冷着脸,“坐下。”
“是,是。”马彼得颤颤巍巍的挨着桌子角坐了下来,尽量远离维多利亚出手的范围。
“吃早饭吧。”维多利亚说:“吃完早饭我有事要说。”
罗邺看了看桌子上的面包和牛nǎi。“我帝王般的早饭在哪里?”
维多利亚把黑刃插在罗邺面前。
“哇——”罗邺拖长了声调,故作惊叹的说:“真丰盛啊,居然有牛nǎi面包!居然还有牛nǎi面包!居然还还还有牛nǎi面包!”
维多利亚嘴角牵动了一下,“我就会做这个了,爱吃不吃。”
“那我不吃了。”罗邺站起身来。
“不吃完就不准离开。”维多利亚冷冷的说。
罗邺只好重新坐了回来。“小维,我发现你yīn阳不调的毛病越来越重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心理扭曲的……”
“少废话!”维多利亚拍了下桌子,“快吃!”
罗邺捏起面包,看着碗里的牛nǎi,皱着鼻子说:“能不能来点糖啊。”
维多利亚弓起峨眉,“你要求怎么那么多?你看马彼得,都已经快吃完了——”
马彼得一边拼命的往嘴里塞面包,一边含混不清的说:“罗哥,早点吃完,就能早点离开这里……”
罗邺撇了撇嘴,“他是马彼得,而我是人啊!小维,去给我拿点糖来吧。”
“不去!”
“你不是要把我当帝王吗?”罗邺一脸严肃的说:“给本王拿个糖罐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我还是王后呢,”维多利亚面似冰霜的说:“哪有王后亲自动手的道理?”
“也对……”罗邺问:“虎熊呢?”
维多利亚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不紧不慢的说:“我派他去取东西了。”虎熊去接收恒温箱了,这样说也不算是欺骗。
“哦——”罗邺把目光转向马彼得。
马彼得一脸兴奋的说:“罗哥,为了学习泡妞,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不行。”维多利亚皱着眉头说:“三层以下都是女子会馆,你一个大男人不能乱走。”
马彼得泄气的垂下头,继续啃他的黄油面包。
“小维,还是你去拿吧,”罗邺满脸堆笑的说:“大不了一会儿我剥个桔子给你吃,让你也体验一下当王后的感觉,怎么样?”
维多利亚将信将疑的瞪着他,“你会这么好?”
罗邺一脸严肃的说:“我的一个杀手老师曾经说过:你待一个女人如王后,你就是国王,终有一天她会恩准你妻妾成群——我毕生都在朝着妻妾成群的方向努力。”
维多利亚面似冰霜,“我只想问一句,你哪来的桔子?”
“这你就别cāo心了,快去给本王拿糖罐去吧,爱妃——”罗邺催促道。
“好,我等着你剥桔子给我吃!”维多利亚恨恨的站起身来,走出了作战训练室。
维多利亚前脚刚踏出房间,罗邺就冲马彼得招了招手。“马彼得,表忠心的时候到了。”
“罗哥,请吩咐!”
“嗯!”罗邺拍了拍马彼得的肩膀,一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表情——
“来,替哥把这屎一样的黄油面包吃掉。”
第五十九章 贞洁烈桔
“来,替哥把这屎一样的黄油面包吃掉。”罗邺笑眯眯的说道。
屎一样?!
马彼得看着罗邺餐盘里的面包,胃部一阵痉挛。“罗哥,我刚刚吃了一块……”
“我看你吃的那么快,肯定是爱吃这种东西,这块也给你吃吧。”罗邺不由分说,将黄油面包放到马彼得的餐盘里。
“我从小就吃……”马彼得盯着面包涂抹的黄油,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作为一名外国人,马彼得当然不会排斥面包,而且为了学习泡妞,他也愿意为罗邺“赴汤蹈火”,可罗邺刚刚的那句话,彻底摧毁了他吃黄油面包的yù望——他突然觉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原来是吃了二十多年的…那玩意儿。
“别客气啊,”罗邺将餐盘往马彼得面前推了推,“我刚才看你嚼的很香嘛。”
马彼得脸sè如蜡纸一样,哀求的说:“罗哥,能不能换个词,不然我实在吃不下去啊。”
罗邺眨了眨眼,“『屎一样』这个词吗?嗯,在餐桌上确实很不文明——『大便一样』可以吗?”
马彼得的胃部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别、别说了,我吃,我吃还不行吗?”他拿起黄油面包,明知道食物本身没什么,可哆嗦了几次,就是张不开嘴。
“罗哥,”马彼得双眼噙着泪花,“一会儿我吃下去之后,你能分我瓣桔子去去味吗?”
罗邺嘿嘿一笑,“哪有什么桔子,我骗小维的。”
“不是吧,你连母夜叉都敢骗?”马彼得颤抖的说道。他脸上被维多利亚打的青肿还没消除,稍微一碰就痛的要命。
罗邺挥了挥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吃掉,你是个老外,吃面包还不跟我们吃油条一样平常?”
马彼得呼了口气,之前的情绪已经有所缓和,他小心翼翼的捧起黄油面包,闭上眼睛,战战兢兢的咬了一口。还好,真的只是黄油……
“好好吃,”罗邺许诺说:“罗哥答应一定会带你泡妞去。”
一听到“泡妞”两个字,马彼得顿时来了动力,三下五除二就将整块黄油面包塞进了嘴里。
维多利亚端着糖罐走了进来,惊愕的看了看罗邺的空盘子。“面包呢?你扔掉了?”马彼得就在她的身后拼命咀嚼着,可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马彼得身上。
罗邺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嘴,“小维,你是了解我的,我绝对不会浪费粮食,就算是喂狗,我也不会扔掉。”
维多利亚颇为信服的点了点头,把糖罐递给了他。“那桔子呢,你不是说要剥桔子给我吃吗?”
身后的马彼得瞪大了眼睛,担忧的望着罗邺,以为罗邺必然逃不过维多利亚的辣手摧花。
“唉,”罗邺重重的叹了口气,一脸忧伤的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呢。”
“什么事情?”维多利亚双手交叉在胸前。
罗邺哽咽的说道:“刚才,我扒光了桔子的皮,用中指插入,要把她掰成两半你我共享,想不到那是一个贞洁烈桔,她挣脱了我的手,跳出窗外自杀了……”
“贞洁烈桔?跳楼?”维多利亚又好气又好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好,就算真是贞洁烈桔,那桔子皮呢?”
罗邺一脸认真的说:“本来是有的,但是我想到那只桔子光着身子跳楼,心中很是不忍,而我偏偏又是一个正直的人,于是就把她的衣服也扔下去了。”
维多利亚气的浑身颤抖,明明知道罗邺是在调戏她,却又拿罗邺一点办法都没有。她真想一巴掌扇过去,但罗邺可不是马彼得,任何身体攻击对他来说都是没有用的,到头来受伤的还有可能是自己。
她叹了口气,“这次就算了,下次你不拿出点真东西来,别想让我替你跑腿。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有正事要说。”
罗邺将糖倒进牛nǎi中,搅拌了一下。“什么事?”
维多利亚清了清嗓子,正sè说:“你在女子会馆里没有合法身份,必须尽快解决这一问题。”
“我在女子会馆没有合法身份?”罗邺指着一脸敬佩的马彼得说:“马彼得有吗?”
“他当然有,”维多利亚抿着嘴说:“他的身份是女子会馆的网站维护员,虎熊的身份是女子会馆的司机,可你什么都没有。”
“当初为什么不给我安排一个身份呢?”罗邺问。
维多利亚叹了口气,“当初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的这么复杂。这都要怪你,不服从命令,私自去林家别墅,现在寻找秘密资料的计划恐怕已经被另外一伙神秘势力发觉了。”
罗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是说方天鸣背后的那个势力吧?”
“没错,”维多利亚说:“我让虎熊追查过了,昨天在鼎新跟你交手的那两个保镖的确是保护伞公司的——”
马彼得提醒说:“唐琬庄园的保镖也是保护伞公司的!”
“不,尽管他们的保镖出自同一家公司,但方天鸣和唐琬之间没有联系。”罗邺非常肯定的说道:“唐琬的势力在京华市只手遮天,行事也比较高调,不然不会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庄园,而方天鸣背后的人却非常隐蔽,手段狡诈,做事不留痕迹,这才是我们需要小心的。”
“嗯,”维多利亚点了点头,“我跟你的看法相似,方天鸣背后的势力跟我们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林家的绝密资料,我们必须盯紧他们,而唐琬那边也不能掉以轻心,她已经派人四处探查你的底细,所以我必须给你在这里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
罗邺嘿嘿一笑,“还用安排什么身份,咱俩晚上睡一起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维多利亚弓起峨眉,“正经点,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啊,”罗邺一本正经的说:“我是你的姘头,住在这里当然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啦。”
维多利亚紧咬贝齿,“我给你安排了另外一个身份,你肯定会满意。”
“不用,当你姘头我就挺满意的了。”罗邺坏坏一笑。
维多利亚自动屏蔽罗邺的调戏,继续说道:“女子会馆还缺一个防身术训练班,每个周五晚上由你来担任她们的老师吧。一个星期你只需要拿出六十分钟来,糊弄一下那群身份高贵的小富婆就行。这样,你既可以不浪费太多jīng力,又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在这里。”
“你是说手把手肩并肩的教美女防身术?”
“满意吗?”维多利亚冷冷的问道。
“满意,满意,”罗邺笑嘻嘻的搓了搓手,“一个星期一次是不是太少了点啊。”
维多利亚恨恨的瞪了罗邺一眼,“一星期就一次!我可不想每天都接到客人被sè狼老师sāo扰的投诉。”
罗邺失望的叹了口气,“那好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又是条件!肯定又是调戏的话!维多利亚双臂交叉,冷冷的说:“你不说我都能猜的到。”
罗邺低头喝了口牛nǎi,舔了下上嘴唇,不紧不慢的说道:“让我当教练,得给我配个助手。”
这个条件听上去似乎挺正常的。维多利亚眨了眨眼,“你想要谁当助手?”
罗邺抬手一指,“他,马彼得。”
马彼得不敢置信的望着罗邺,因为过于激动,面包屑呛到肺管里,“咳咳,我?”
“马彼得?”维多利亚困惑的瞪大的眼睛,“罗,你确定是在喊他的名字而不是说在说脏话吗?”
“确定。”
“罗哥,你真是太仗义了!”马彼得一脸感激的望着罗邺,就连脸上的伤都不觉得痛了。
“为什么?”维多利亚忍不住问道:“找助手的话,你应该找虎熊啊,他可是中情局委派的特工,实力强悍,可马彼得只是个程序员,细胳膊细腿的,你怎么会找他做助手?”
罗邺评价道:“虽然马彼得这小子蠢的像猪一样,但经过今天早晨的事情,我发现,他的抗击打能力还是不错的。虎熊太过于强壮,又不会笑,女客人见到虎熊后难免会心生惧意,哪里还真敢使劲?马彼得就不一样的,又傻又猥琐,打起来解气还不用负责任,有了这样的出气筒,她们肯定会喜欢上防身术这门课的。”
维多利亚歪着脑袋想了想,“你这么说也有一定的道理……”
马彼得问:“罗哥罗哥,什么是出气筒?”
“出气筒就是——”罗邺解释说:“就是跟美女们进行剧烈身体接触的角sè,你的工作就是要配合美女们,让美女们爽。”
马彼得兴奋的跳了起来,“哈哈哈,没想到,我马彼得也有今天!”
维多利亚皱着眉头,纠正道:“白痴!这句话不是这样用的!”
马彼得哪里还顾得上听维多利亚的话,忍不住激动的唱了起来:“罗哥有条大长虫,咿呀咿呀哟,维多利亚心喜欢,咿呀咿呀——啊哟!”
维多利亚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随后以熟练的动作一甩头,将秀发全都甩到一侧肩膀上。“好吧,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哼,我已经开始期待马彼得做助手的表现了。”
第六十章 掩饰
安排好女子防身术课程的工作后,维多利亚收拾起桌上的餐盘,准备离开。她的动作稍显疲倦,但在罗邺面前,还是尽量保持着活力。
昨天晚上从美国大使馆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思考空箱子的问题,以至于今天面对罗邺的时候,总有些心不在焉。
“小维,别着急走啊,我也有件事——”罗邺趁维多利亚走出房间前开口说道。
维多利亚惊愕的转过身来,“什、什么事?”
罗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隐形眼镜很不舒服,我要摘掉它。”
“不行。”维多利亚竭力保持住面容上的平静,可她的不安显而易见。
隐形眼睛就是纳米监视器,是她能够控制罗邺的最基本的手段,只有戴在罗邺的眼睛里,她才能知道罗邺的每一个动向。如果同意罗邺摘掉眼镜,那就相当于给这匹烈xìng野马松开了缰绳。
她不是不能松开缰绳,但起码要等到野马被彻底驯服了之后——连她自己都忍不住
质问自己,罗邺这匹野马真的有被驯服的那一天吗?
“说真的小维,”罗邺一脸苦恼的说:“带这种玩意儿真的很别扭,况且鼎新大厦里还有信号探测设备,万一被探测到,对方就会顺藤摸瓜,找到作战训练室,查出是中情局所为,到时候,告你个从事间谍行为的罪状,你可就完蛋了。”
维多利亚抿起了嘴唇。罗邺的话有些危言耸听,但也并非全无道理。中情局以往但她就有间谍被抓的先例,一般情况下,中情局都会加以否认,然后暗地里用交换人质的做法将特工赎回,至于被抓后什么时候能够赎回,完全就看对方了。
维多利亚可不想被当做人质,那对她来说很屈辱。
不过,她明白罗邺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出于担心她被暴露,而只是不想被她约束着。
想到在恒温箱的问题上对他有所隐瞒,维多利亚觉得应该对罗邺的要求有所退让——这和奇怪,罗邺提出摘掉隐形眼镜的时机恰到好处,恰恰就是她觉得对罗邺有所愧疚的时候。
他似乎知道她一定会答应似的。
维多利亚看着罗邺的眼睛,想从中寻找到罗邺真实想法的蛛丝马迹。
“我不想在关键问题上给你甜头,”维多利亚抿了抿嘴唇,直言不讳的说:“因为一旦你尝到了甜头,你就会习惯xìng拒绝我的一切命令。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她其实已经打算让步,但话不能往软的方向说。
“我怎么敢拒绝你的命令呢?”罗邺一脸诚恳的说道:“要不然这样吧,我带半天,摘半天——总得让我的眼球呼吸一下空气吧,不然我变成了瞎子你养我啊。”
变成瞎子我肯定养你。这句话就在维多利亚的舌尖上,但在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被她的牙齿拦了下来。她还是更希望罗邺平平安安。“好吧,你可以只戴半天,不过当我需要你带上的时候,你就必须带上。”她牢牢的将控制权攥在手里。
“当然!”罗邺坏笑起来:“你说了算,我什么都听你的。”
维多利亚满意的点了点头。可一想到将来某一天罗邺会发现她的欺瞒,她就一阵心痛。她攥紧了手指,手中的餐具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小维,你没事吧?”罗邺望着她,笑着说道:“餐具都要被你捏烂了。”
“没事,”维多利亚摇了摇头,淡淡的说:“只是突然想起马彼得唱的那首歌而已……”说完,她转过身去,离开作战训练室。
罗邺当即将隐形眼睛摘了下来,交给刚从地板上爬起来的马彼得。“给我弄个盒子什么的。”
马彼得接过纳米隐形眼镜,垂头丧气的说:“罗哥,你摘掉眼镜,我可怎么跟你学泡妞啊?”
“没事,”罗邺安慰的说:“再忍耐过几天,妞就泡你了。”
“真的?!妞泡我?”马彼得的脸sè立刻转为期待和兴奋。
“罗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罗邺哈哈大笑起来。
“那倒是!”马彼得重重的点了点头,“罗哥你最讲信用了!我马彼得这一辈——”
罗邺急忙挥了挥手,打断了马彼得的阿谀奉承,“行了行了,快别提你那倒霉名字了。”
装好隐形眼镜之后,罗邺很随意的将眼镜盒塞到西服口袋里,走下安全梯。
“欢送罗哥!”马彼得站在安全梯上,一边朝罗邺挥手,一边庄严的唱道:“罗哥有条大长虫,咿呀咿呀哟,维多利亚心喜欢,咿呀咿呀哟——”
这小子又要挨揍了。罗邺无奈的笑了笑,拉起雷文顿的弹舱车门,坐了进去。
“罗哥有条大长虫,咿呀咿呀哟,维多利亚心喜欢,咿呀咿呀哟——”
马彼得的叫驴嗓子还在蹂躏着罗邺的耳朵,可维多利亚却一直没有露面。虎熊也是。
罗邺抑制住想要深呼吸的冲动,轻轻的踩下了油门。狂牛之心猛的嘶吼一声,v12引擎暴躁的声音远远盖住了马彼得的鬼哭狼嚎。从后视镜中,罗邺看到马彼得像个可笑的无声木偶一样手舞足蹈。
可笑,谁不是呢?
雷文顿加速,瞬间冲出了女子会馆的后院。
将油门踩到底时,罗邺恍惚中有种感觉,自己已经化身成雷文顿的一部分,化身成一头暴躁的公牛,一头可以摧毁一切的野兽。
莫妮卡说的对,狂牛之心的速度感和那种令人血脉喷张的狂暴感是任何车都无法比拟的,一旦喜欢上这种感觉,就会比毒.品还让人沉迷。
有了雷文顿,罗邺不能再骑自行车了。他本来以为,用一辆破旧肮脏、吱呀乱响的自行车,就能够吓退林宛瑜这个娇生惯养的豪门千金,可是好像失败了。林宛瑜跟其他豪门千金不一样,当她抱着他的后背偎依取暖时,罗邺就明白自己这是在作茧自缚。
林宛瑜纯真的像一张白纸,而他已经黑如浓墨……
雷文顿一路向西,咆哮着,似乎要撕裂整条公路。锐利的车头就像是公牛之角,誓要挑起任何阻挡在它前面的东西。公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望着那转眼消失的车尾灯,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
所有的景物都被雷文顿甩在身后,行人、树木、汽车、高楼——统统被甩在身后。这样很好,因为有太多东西是罗邺不想面对的。比如林宛瑜的纯真,比如杨秋水的奔放,比如莫妮卡的狂野……同时还有,维多利亚的欺瞒。
维多利亚,这个名字灼烧着罗邺的嘴唇。有些东西,无论雷文顿的速度有多快,他都不可能甩的掉。
他已经猜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尽管维多利亚掩饰的很好,她的表情变化很细微,很具有优秀特工的素质,在安全梯上谈论恒温箱的时候,她jīng致俊美的脸上也几乎看不到一丝破绽,但她还是犯了一个错误,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不该在四年前跟他上床,她不该将自己完全的奉献给他。
肌肤相亲,心意相通之后,任何谎言都会在没张口之前,就被彼此捕捉到。
无论维多利亚掩饰的多么完美,罗邺还是一眼就能看破。因为她是他的女人,四年前是,现在也是。
这样的事实让罗邺心里涌现一股酸楚。因为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杀手的感情伤害的不光是自己,更是对方,这种伤害是他绝不愿意看到的。他只能继续开着他一贯无赖风格的玩笑,掩饰住心里的苦涩。
当然,维多利亚也能看穿他的伪装。因为他是她的男人,四年前是,现在还是,并且永远都是。
杀手的心本该孤独而且冷漠,可四年来的隐居生活,罗邺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太多太多。苦涩的滋味不可控制的在他心中蔓延,这种滋味就像是某种让人一喝就醉的酒,打开酒塞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醉了,可是喝到嘴里的时候,脑袋却反而越来越清晰。
究竟为什么会难过呢?是因为维多利亚的欺瞒,还是她第二天脸上的瘀伤?
罗邺分辨不清楚,也不想分辨清楚。他只知道,当清晨的阳光照在维多利亚的脸颊上时,他差点忍不住从床上跳起来,抓住维多利亚的肩膀,质问她,究竟是谁敢伤害她……
他会把那个人身上的骨头一寸寸的打断,让他的嚎叫持续三天三夜。
在那一瞬间,他藏在被子下的肌肉每一块都绷的紧紧的——那是他杀人前才有的状态。可他必须忍住,怒火对解决问题毫无益处,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他什么都做不了。
等待、忍耐、等待、忍耐,用不了多久,那些潜藏在幕后的目标,终会出现。
罗邺身体上的肌肉再度绷紧,雷文顿的咆哮瞬间达到了极限。
十几分钟后,鼎新公司的大致轮廓就出现在罗邺的视野当中。这座钢筋混凝土搭建成的飞机帝国,在晨雾的笼罩下,看上去有些摇摇yù坠、大厦将倾的感觉——林宛瑜接管的是一家危险的公司,只是她远远没有意识到。
罗邺停好车,苦涩的感觉又从脸上消失掉,下车信步走入鼎新大楼。
危险明明就在前方,而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