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寻人
第166章 寻人
福州造船坊旧址已经成为了一处小型集市,原先只有造船坊的旧人在此居住,以打制各种铁器和木制家具为生,后来名声越来越大,除了周边村落的百姓,就连福州城里也有不少人慕名前来。渐成规模后,又陆陆续续搬来了不少百姓,形成今时的格局。
因改建于造船坊,所以这处集市就叫做船坊集。
方灵等人在船坊集晃悠了一天,依旧没有打探出一点消息,高氏后人似乎完全消失殆尽,又或者早就离开了福州船坊一带,无人知晓。也难怪,毕竟过去了一百多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原福州造船坊在迁移时不少资料都已遗失。
太阳渐渐西下,一天即将过去。
“我们吃完饭再回去,还是在这里吃饭?”文璋觉得有些饿了。
“小文璋,饿了吗?”
“嘿嘿,有点。”
“那就在船坊集随便吃点,吃完后再回去吧。”方灵四处看了看,指着右边道,“那边好像有家小酒楼,过去看看。”
四人走了一天,也都觉得有些疲倦,围坐在门口的一张桌旁,随意点了几个菜,文璋和陈渺要了一壶酒,慢慢地吃喝起来。
“看来这高氏后人是找不到了。”文璋喝了一小口酒道。
“是啊,百年的变迁,改变了太多,我们尽力就行了。”方灵也有些气馁道,“回去后再问问我哥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文璋点头道:“公子神人,或许真有办法。”
林莹好奇地问道:“灵儿妹妹,总听你们说呼延公子是神人,却不知何故?”
方灵笑道:“我哥呢,最大的本事就是装神弄鬼,所以就被称为神人了。”
“哇!”文璋惊道,“不是吧,灵儿姐姐,你就是这么解释的?林姐姐,你可别信,我家公子学究天人,无所不通,这才被叫做神人。”
“小文璋,是不是又想讨打了,是你了解还是我了解?”
文璋做个鬼脸道:“当然是灵儿姐姐您了。”
林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呼延公子的确让人敬佩,就像那首沧海一声笑,也就是公子般的人物方能唱出。”
这时,一位十多来岁的少年走入店内,这少年粗布衣裤,上面有好几处补丁,不过却很干净,看上去比文璋小了不少,手里拿着一个葫芦,一脸的欢喜之sè。
“你怎么来了?”店小二一见少年,连忙道,“你爷爷呢?”
“店家哥哥,给我打一壶好酒。”
“好啊,小翼,今天有何喜事?”
“呵呵,我爷爷说他想通了巨舰的关键之处,让我来打壶酒。”
“巨舰?”文璋脱口而道,“神州巨舰?”
少年转过身来,看着文璋道:“这位大哥,你也知道神州巨舰?”
文璋还未答话,方灵已经说道:“当然知道,就是二百年前出使高丽的宝船啊,船虽大,却不够牢固,难以经受海上之风暴,可惜,可惜了,唉。”
少年显得有些惊讶道:“这位姐姐,你知道的很多呢,我爷爷就是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这不,今rì刚刚想到了一个解决之法,就让我来买些酒菜,以示庆祝。”
“是吗?”方灵和文章对望一眼,喜道,“你爷爷是姓高吗?”
“不是啊,我爷爷姓宋。”
“姓宋?不姓高啊?”文璋失望道。
店小二将装好酒的葫芦递回给了少年:“小翼,好了,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别把酒撒了。”
“知道,店家哥哥,给你钱,走了哦。”
“店家,能给我们说说这位小兄弟的爷爷吗?”少年走后,方灵随手递给小二一锭碎银道。
店小二见方灵乖巧可爱,似乎不像坏人,又加上纹银的作用,便道:“这位小姐,你要问的这位老人的情况在船坊集还真没几人知道,不过还好,我算是其中之一,大部分情形我也是听我父亲所言。”
“店家,坐下来慢慢说。”
陈渺向一旁挪了下位置,示意店小二坐下。
店里客人并不多,那店小二坐下后道:“是,小姐。我父亲是一位郎中,十多年前从外地迁移到了船坊集,当时小翼的爷爷已经住在这里了,小翼的爷爷独自一人居住,xìng格孤僻,很少与人来往,基本上是足不出户,所以集上的人对其情形也都不太了解,小翼是他八年前收留的一个流浪儿,因体弱多病,所以我父亲常常去他家为其诊断,去的次数多了,和小翼的爷爷也就慢慢熟了。我以前和父亲去过好几次,那时我也就十多岁,小翼的爷爷姓宋,话很少,但对孩子很好,有时候,父亲给小翼看病,宋爷爷就教我识字画画。”
“那小翼的爷爷是做什么的?”
“这个我也说不好。”店小二想了想道,“以前我去他家时,总看见宋爷爷家里到处是图纸,除了有些是大船外,其它的我也看不懂。”
“大船?”
“是啊,宋爷爷教我画的画也都是船,只是比起那些打渔的船大多了,而且也复杂很多。”
不管小翼的爷爷是不是高商后人,都一定会有一定的关联,对于巨舰,这个世上知道的人已经很少了,关心的人就更是屈指可数了。
跑了一天的路,终于得到点有价值的消息,方灵等人自是不会放过。
“店家,能否带我们去小翼家呢?我自小喜欢研究船只,希望有机会可以向宋爷爷请教下。”方灵又递过一锭碎银道,“这个补偿下,麻烦你和你们掌柜说一下,就离开一会。”
店小二接过银两,高兴道:“那小姐您稍等下,我去和掌柜的打个招呼。”
一路上,店小二又说了些小翼爷爷之事。
绕来绕去,小二带着我们来到船坊集西北的一个角落。这里是船坊集最为久远之地,房屋陈旧,其景况大都保留了原来造船坊的风貌。
小翼家就在这个角落的最深处。
店小二指着小翼家道:“小姐,就是这里了,我先去通报,至于宋爷爷会不会见你们,就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了。”
“店家,麻烦了。”
店小二进去没多久便一脸歉意地走了出来。
“小姐,实在不好意思,小翼爷爷不愿意见客。”
在听说小翼爷爷xìng格孤僻时,方灵就有这种感觉,大凡所谓的高人前辈都有些怪癖,各行各业都一样,自命清高,故作神秘。
“无妨。”方灵淡定道,“店家,你再进去一次,这次进去后,你就说巨舰不够牢固的弱点可以通过水密封舱法加以解决,速度缓慢的弱点可以采用脚踩滑轮组的方法去解决。”
“那好,我再去试试。”店小二说完,又转身走进小翼的家。
“咦,灵儿妹妹,你怎么会这些的?”林莹问道。
“呵呵,这也是我哥教我的。”
林莹惊奇道:“呼延公子还懂这个啊?”
“林姐姐,这下你该知道我家公子为何被称作神人了吧。”
这一次,店小二进去的时间更短,门很快就打开了,首先急匆匆走出来的是一位身材佝偻着的白发老人,店小二紧随其后也走了出来。
“就是这位小姐。”店小二介绍道。
“你会造船?”白须老人见方灵这般年轻,不信道。
方灵行了个礼道:“老人家,我可不会。”
“那你怎么知道水密封舱法?”
“我只是知道这个名字而已,至于内容我是一窍不通。”
白须老人一听就有些着急,又看了看其他三人道:“小姑娘,你该不会是成心来消遣老夫的吧?”
第167章 宋无心
第167章 宋无心
听完叶梦鼎转述陈心书的“决心”后,我心里不禁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我福建路所有官员愿意跟随皇上中兴我朝。”
是陈心书在表决心吗?
自我登基后,全国十三路的地方大员们虽然口称万岁,但他们心里实际上都在观望,皇权,相权,后权之间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这些官场老油子们十分清楚,站好队是为官之首要。
“叶先生,你的看法如何?”
叶梦鼎回忆了下过程道:“从当时的情形看,陈心书事先和施宏生并没有说过,施宏生和陪客的章松在听到陈心书的言语后,也都流露出惊讶之sè。公子,我先和你说说福建路官场的态度,从表面上看,福建路属于后权一派,但其真正的主事者也就是陈氏家族的态度却一直是含糊不清,但有一点我认为可以肯定,陈家在福建路根深蒂固,两年前,贾似道准备推行公田法时,选中两浙路和福建路作为试点,但由于福建路官员极其不配合,贾似道也毫无办法,最终也就放弃了在福建路实行公田法。从这一点也能看出,陈家并不买相权之账。说其偏向后权,也仅仅是因为施宏生曾经深得太后的赏识,至于皇权,先帝和陈家间也没有太多的交情可言。”
说到这里叶梦鼎停了下来,思索片刻后才继续言道:“公子,我认为有这么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公子登基后所表现出来的强势让陈心书感觉到了朝中未来的形势会和先帝时完全不同,这次我以钦差之名突然现身,更让其觉得有一丝不安,所以陈心书是想早些做出选择,以获取最大利益。”
“那他不怕站错队吗?”
“怕,他一定会怕,只是该博弈时,他也不会犹豫的。”
我笑笑:“叶先生,我朝官员是不是都是这般想法?”
“这个,这个嘛,大多数是的。”叶梦鼎擦擦汗,吞吞吐吐道。
“恩,这也是为官者之常情。”
“公子圣明。”叶梦鼎道。
“叶先生,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rì继续审,继续查,说不定就会牵涉到福建路了。”
“是,公子,我先告退。”
“恩,蓝羽,你送送叶先生。”
叶梦鼎走后,我不停地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大半年来,我始终将重心放在了朝中,而忽略了地方,大宋朝十三路的地方官都没有引起我的重视,倘若这些人一起反对皇权,即便我能搞定朝廷,我的政令也还是无法在下面执行。
到了后世,哪怕是地球上号称最zì yóu最mín zhǔ的国家,每到总统换届,各州州长一职也会尽量安排能够执行总统政令的亲信担任,这样才能保证指令上传下达,否则就像先帝时期,哪怕再好的政策,到了下面也会走样,形成各自为政,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局面。而我却没有重视,看来还是经验不足,不过好在这次福建路之行,陈心书的“决心”提醒了我。
同时,我也庆幸,我穿越成为的宋度宗,是宋末唯一的皇权继承人,而不是像很多皇帝,要经过杀兄弑父,历尽艰辛才登上皇位,因而我只需用阳谋,不必去玩yīn谋,否则的话,等我还未成熟起来就可能被干掉了。
陈心书让叶梦鼎传递给我的信息真的说明他选择了皇权吗?如果是,干脆就让他直接来见我,一次xìng搞定,如果不是,那他又会是什么目的呢?
“哥,我们回来了。”方灵兴奋道。
“灵儿,看看都什么时辰了。”我故作生气状。
方灵根本不理会我的模样,坐下道:“哥,好消息。”
“有高氏后人的消息了?”
“当然,本小姐出马,手到擒来。”
“是吗,那得好好奖励。”
方灵忙道:“哥,有啥奖励啊?”
“随便你说,只要哥能做到的,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你哥我金口一开,怎么会耍赖呢?”
“又开金口啊?”方灵大笑道,“这里不是京城,你就随便吹吧。这个奖励嘛,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行啊,没问题。”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许反悔哦。”
“哥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那倒是。哥,今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倒了一杯茶,递给方灵道:“灵儿,先喝杯茶,慢慢说。”
“恩。那宋无心的确像是无心之人,除了痴迷于造船外,对其它都很淡泊。当我告诉他,有一位叫做呼延公子的懂得水密封舱法时,他便迫不及待地要来见你。”
“灵儿,我也就知道这个名字而已。”
“这个我可不管,人嘛,我帮你找到了,下面就看你的了。”方灵补充道,“谁叫我哥是神人呢!”
我笑道:“神人也是人啊,除非我是人神。”
“什么人神,神人,反正我哥就是神。”
“呵呵,不和你争这个了,灵儿,那宋无心是高商的后人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宋无心说他不告诉我,只能告诉懂得水密封舱法之人,不过呢,我认为他即便不是,也和神州巨舰有关连。”
“恩,那他人呢,和你们一起来了吗?”
“没有,当时已经很晚了,这宋老先生又不会骑马,我和他约定,明rì上午便会将其接来城里,与你见面。”
我摇摇头道:“不用来此,明早我们一起去船坊集,那宋无心家里有不少图纸,带来也不方便,还是登门拜访为好。”
“也行,如此更能显出我们的诚意。”
“是啊,文璋他们三人呢?”
“这三个人啊,一回来就睡了,说累死了。”
自从离开临安后,天天晴空万里,福州的天气比临安还要炎热。夏天嘛,还是下雨舒服些。
出福州东门,再向东行大约三十里路就到了船坊集。
地方虽小,集上的岔路却不少,对于我这个路盲,还真是一点没有记住,好在方灵文璋记忆力甚好,七转八转下就来到船坊集的西北角。
“哥,前面就是了。”
“恩,快走吧。”
宋无心早已收拾整齐,正等着方灵来接。门一开,宋无心便道:“小姑娘,我们走吧。”
“宋老先生,不必了,我把人带来了。”
宋无心看了看我们这几人,道:“请问哪位是?”
我上前两步道:“宋先生,我就是呼延。”
“呼延公子?”宋无心仔细看了我一眼道,“敢问公子今年贵庚?”
“呵呵,二十有五了。”我知道宋无心觉得我太过年轻,赵禥25岁,我也二十多岁,加在一起也有五十来岁,自然不会比宋无心小多少了。
“宋老先生,这位就是呼延公子,你是不是觉得他年纪太轻?”方灵笑道,“这就叫有志不在年高,老先生,是不是啊?”
宋无心见方灵揭穿自己之意,不免有些尴尬,只得笑道:“公子,请进,屋里谈。”
正如方灵转转述店小二所言,屋里乱七八糟,到处是图纸。
宋无心将我和方灵领进了里面一间小屋,道:“公子,老夫寒舍简陋,怠慢之处请谅。”
我听出宋无心言辞间并无客套之意,心知其因我的年龄而怀疑我的造船能力,当下也不在意道:“无妨。”
“老夫家中凌乱,公子随意就行。”
我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后直接将听自全觉等人的水密封舱法和脚踩滑轮组法一古脑地说了出来。
宋无心越听越是激动,嘴里也不断嘀咕道,“啊,还能如此,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当然,其所以然我也无法解释,说完后我便发挥了下我的长处,将与造船有关的浮力学,结构学,材料学等物理知识讲了一遍,这下让宋无心听得是如痴如醉。
“小翼,快去倒两杯水来,给呼延公子和方小姐。”
第168章 高氏传人
第168章 高氏传人
直到此时,宋无心才完全相信了我的“造船”能力,或者说是“造船”知识。从交谈中,我也看出,宋无心的造船知识十分丰富,那些诸如什么水密封舱法的理论,他是一点即通。
“公子,请喝水。”
我接过小翼递来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道:“宋先生,其实神州巨舰也算不得什么。”
宋无心微微惊讶道:“公子为何如此说法?”
我笑笑,不急不缓地言道:“宋先生,作为造船匠师,特别是上师,大师,当以超越前人为自己的目标,而不是仅仅限于模仿,神州号巨舰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了,成了古人的杰作,难道先生就没有想过超越前人吗?如果一个人的目标只是在模仿前人,那他是无论如何成为不了顶级大师的。”
“超越?”宋无心喃喃道。
“无心,看来你这一生是无法超越你师弟了。”老师临终前的话语又在宋无心耳边响起。
宋无心长叹一声道:“公子,老夫和那神州巨舰设计者高商大师的确有些渊源。高氏后人随着张浚张大人到了福州,便一直在福州造船坊担任船舶制造监事。老夫出生在海边,自幼就喜欢船只,大约在四十年前吧,当时老夫十**岁,得遇良机,拜高氏后人高立为师,从此走上造船之路。师父有一独子,比我小上一岁,天赋极佳,二十出头便得到了上师的称号,哎,天妒才人啊,没过几年,我师弟便得了一场大病,就此离开了我们,师父伤心之余,大病一场,好转后便专心教导于我,在残喘了一年多后,师父最终还是撒手人寰,临终前对我讲,说我的资质不佳,这辈子是无法超越师弟和师傅了,只希望我能找到合适的传人,将高氏造船法传承下去,并能发扬光大,同时将神州号的全本图纸传给了我。我那时年轻,心里十分不服,拼命研究,终于在二十八岁时也进入上师之列,我想,只要我能造出神州号巨舰就算超越师弟师父了吧。在接下来的二十多年里,我将全部jīng力投入了巨舰的研制中,直到昨rì才有了眉目,不过却没想到公子的想法更是高明,宋某自愧不如也。说到超越,那可是我一生的梦想啊。”
“人类只有不断的超越,才能向前发展。超越前人,超越自我,才会成为某个行业的顶级大师,否则只能在原地踏步,即便宋先生研制出了神州号巨舰又如何,还不是最多和两百年前的高商前辈持平,要知道现在的各项技术已经远远超过了当时,难道先生没有信心打造出更好的战船吗?”
“公子,老夫当然想啊。”
“有信心就好,我会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达成心愿。”
宋无心听罢,慢慢地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我行了个礼道:“老夫谢过公子。”
“不用,对了,宋先生,那你后来怎么没有随迁?”
“公子,老夫我xìng格怪癖,不见于当时的船坊管事,便留在了此地。”
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宋先生,其实呢,要制造出超越前人的大船,并不能只靠一个人的力量,这需要大家的力量,正如我告诉你的这些知识,可以说是一个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会有这样的团队?”
“恩,先生可知在京城有所刚创建的临安大学?”
“临安大学?没听过。大学不是学习四书五经等国学的地方吗?”
“呵呵,这临安大学却不一样,它是一所以研究自然科学为主的大学,也就是物术研究,比如我刚刚说的浮力学等,就是这所大学的研究方向。”
“竟然有这样的大学?”宋无心又一次感到了惊奇,“老夫要是年轻三十岁,也想去呢。”
“现在也可以去的。”
“怎么,还招收像我这样的老头子学生?”
“先生说笑,你可以去当教授。”我笑道,“我与他们的校长很熟,那里有各种人才,还有一个专门研制战船的机构,它集中了我朝造船业的jīng英,有jīng于结构学的,有jīng于浮力学的,有jīng于冶炼的,总之,各种人才汇聚,先生如果能去,必会如鱼得水,达成超越之心愿。”
宋无心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的目光,随即看了看小翼,对我道:“那小翼是否可以去那里读书呢?”
“当然可以,不过呢,要进入临安大学学习是要经过考试的。”
“考试?是考科举的的内容还是考造船技术?”
“我说过,大学以自然科学为主,自然以此为考题了。”
“那行,这样的话小翼还有点希望,如果小翼能进入大学学习,也算对其有个交代了。”
“宋先生,我在福州还有些事情,依我看,等我办完事后你们和我一起去京城吧。”
宋无心点点头道:“恩,就按公子所言。”
“那好,宋先生,你今天先收拾下,明rì我让人将你们接到我们住的屏山客栈。”
“公子的好意老夫心领,就不麻烦了,我们在这里等你们也是一样的。”
“宋先生,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们住在一起,可以方便我们之间随时谈论这造船一事。”
“能向公子学习,老夫求之不得,好,明rì就搬。”宋无心不再推辞,爽快答道。
对于造船,我是外行,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宋无心达到什么水平,这二十多年来是否能够晋升到大师之列。但至少其在三十岁前就能位列上师,这也是十分少见的人才了,何况他手里还有神州号全本图纸,这也是一笔大财富。高商的后人已经无人在世,其传人也就剩下宋无心了,我想怎么都会对李北洋有所帮助吧。
这个时代的人相对质朴,哪怕是xìng格偏激者,只要对症下药,还是很好“骗”的。
福州府衙内,船舶司监陈淮南述说了将味jīng列为违禁品的理由,无非是说味jīng乃是新品,极具价值,应该受到一定的保护,而且福州船舶司已经在整理资料,不rì就会上报朝廷,请朝廷定夺。
当然,这些理由即便在章松看来,也是过于牵强,何况jīng于此道的孔坚。双方当庭辩证,陈淮南哪里说得过邻牙俐齿的孔坚,被驳得哑口无言,只说需要等候朝廷的批示。
这一点也是符合宋朝律法,货物出口时遇到异议,其批文最终要由朝廷裁决,只是自上往下的办事效率大家都知道,就算批文下来,林志雄的交期早就到了。
孔坚知道再这样下去,今天一天又白费了,便道:“大人,草民怀疑此事与泉州蒲家有关,请大人明查。”
章松一听,拍下惊堂木道:“孔坚,你们状告船舶司,是因其不让你们的货物外运,这是事实,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这诉状也都不算为过,但你们在毫无证据之下,指证蒲家和此事有关,如果经本府调查不符,那就得治你们诬陷之罪,依我朝律法,诬陷罪可判监三到五年,廷杖50到100,你等可要想好?”
孔坚转头看了看林志雄,对章松道:“大人,如果不实,草民等愿意接受大人的处罚。”
这时,叶梦鼎突然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应允你,章大人,明rì传那蒲家驻福州之人前来公堂询问吧。”
那陈淮南略微一惊,心道,不好,万一那厮受不住公堂之威,岂不是会坏了大事。
章松见钦差发话,哪敢不从,忙道:“是,大人。”
“恩,今rì就到此,退堂吧。”
我刚一回到客栈,就见同乐楼派人来报,“公子所说的黄道婆到了,正在酒楼休息。”
“是吗,黄姐姐到了,哥,我去将她接来此处吧。”
“恩,好的。”
“林姐姐,我们一起去。”方灵乐道。
“怎么又冒出来一个黄姐姐?”林莹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声才随着方灵离去。
第169章 强盗打劫?
第169章 强盗打劫?
蒲家常驻在福州城的人员一共六人,这六人均是来自泉州府,为首二人乃是浦家直系子弟,浦文勇,蒲寿晟之子,浦文峰,蒲寿庚之子,另外四人则是来自泉州浦家商行的伙计,这六人除了不时找寻下福州市场上出现的新物品外,主要工作便是陪同福建路各司官员吃喝玩乐。蒲寿庚给他们的任务十分简单,花钱。当然,花钱谁都会,只是要每天花去大把钱,而且还要花得值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蒲文勇,蒲文峰这一rì却是十分不爽,大白天就被官府传去问话。不是说已经全部摆平了吗?他妈的,福建路的大佬们收了钱却不好好办事,还冒出个什么钦差来,浦文峰一边走,一边低声骂道。
对于蒲家兄弟来说,这福州府衙可是相当的熟悉,平rì里隔三岔五就会来走走,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不认识的。不过,进入公堂却是第一次。
平rì趾高气扬的知府事章松章大人坐在副位上,全无以往的威风,有气无力地叫道:“升堂。”
“威武!”
蒲文勇四下看了看,公堂两边的衙役自己是一个都不认识,从制服上看,根本就不是州府的衙役。浦文勇看了看旁边的陈淮南,同样也是一脸的诧异。
章松拍下惊堂木:“蒲文勇,蒲文峰,今有福州林氏商行状告你们采用不法手段,致使船舶司扣下林氏商行外运之物,可有此事?”
蒲文勇上前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大人,我蒲家只在泉州经商,并未涉足福州一带,怎么会在福州采用什么所谓的不法手段呢?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蒲文峰显得急躁道:“林志雄,你们有证据吗?否则我们会告你诬陷。”
章松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正是,林志雄,你们有证据吗?”
孔坚不慌不忙道:“大人,证据目前我们没有。我商行乃是味jīng在福建路唯一的代理,因此并无竞争对手,数rì前,我行与番外爪哇国一商家签订供货协议,就在协议签订后的第二rì,蒲家让人带话,说希望我们放弃该协议,让于他们,并说违反协议之赔偿金由他们支付,以后海外的味jīng业务全部交与蒲家,而浦家自会给我们补贴,与此同时,蒲家还会全力配合我商行在泉州的生意。大人,泉州蒲家一直和海外的商家颇多来往,而我林氏商行也正在拓展海外业务,所以我们自然拒绝了。我商行的海外业务虽然远不及蒲家,但也有了一些客户,以往和海外客户交易时,偶尔也会与浦家发生小摩擦,但都能私下协商解决。但这次却是由代表官方的船舶司出面,实属首次。如果说此事和蒲家无关,却实难让人信矣。”
陈淮南道:“孔坚,本官知道你能言善辩,但我朝律法重视证据,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但倘若你拿不出证据,就构成了诬陷罪,你不仅诬陷蒲家,更是诬陷我船舶司,要知道船舶司乃是朝廷之衙门,岂能让你随意诬告。”
蒲文峰迎合道:“陈大人言之有理,我看你林家就是在故意找茬。”
“肃静!”叶梦鼎拍下惊堂木道,“蒲文峰,章大人问你话时,你再说话。”
蒲文峰似是还不服气:“这位大人,那厮就是在故意。。。。。。”
“文峰,休得无礼。”蒲文勇见居中的叶梦鼎皱起眉头,急忙打断了蒲文峰,一旁的陈淮南也狠狠瞪了其一眼。
孔坚道:“大人,昨rì草民应承过,倘若我等是诬陷,草民愿意接受律法的处置,然,为今唯有浦家有此动机,请大人详查。”
双方各持己见,孔坚言词锐利,那蒲文勇也是滴水不漏,说来说去,孔坚苦无证据,仅凭动机是无法定罪的,浦文勇和陈淮南也自是不会承认,反而屡次反击,这是诬告。僵持了一会后,陈淮南道:“大人,下官也是朝廷命官,今rì因有公务在身,需得返回舶司,望大人恩准,大人有事可以随时召唤下官到堂作证,下官先行请辞。”
章松不敢做主,看着叶梦鼎道:“大人,您看?”
叶梦鼎点点头:“陈淮南,既然你有公务,先行下去吧,此案如有需要,随叫随到即可。”
“是,钦差大人,章大人,下官告退。”
中午时分,文璋和陈渺吃完饭便动身赶往船坊集,按照昨rì约定的时间,准备将宋无心接到屏山客栈。方灵,林莹则拉着黄道婆前去逛街了,说是要给黄道婆买几件合身的衣衫。
我忙里偷闲,睡了个懒觉,好久没有如此赖床,真是舒服之极,就如后世的星期天,我可以一直睡到下午三四点。这一rì倒也轻松,喝喝福建的铁观音,听听袁棘讲述江湖趣闻,不知不觉又到了晚上。
以前看书时,总觉得“无巧不成书”太过巧合,没想到我也遇到了巧合之事。
当我听完叶梦鼎讲述的堂审后,萧翰匆忙来报。
“公子,是关于蒲文峰的。”
“真巧啊,刚刚听到叶先生提及此人。”我笑道,“萧翰,你慢慢道来。”
“公子,我同乐楼开张后,那蒲文峰便时常前来光顾,久而久之,我与他倒是相熟起来。此人xìng子急躁,又好饮酒,每次喝醉就会胡话连篇。今夜傍晚时,蒲文峰独自到了同乐楼,一个人点了一大堆菜,我觉好奇,便陪他喝了起来,蒲文峰似乎心情很差,喝酒喝得很急,没多久便开始胡言乱语了。我旁敲侧击,听出了其大意,他说明rì一早便要起程返回泉州,近一段时间不会在福州了,所以要来好好吃上一顿,还说要我去泉州开间同乐楼,我问他,在福州好好的,为啥要回去,他说今rì官府在调查林氏商行味jīng被拒上船之事,其兄嫌他xìng格急躁,怕他误事,就让他回去歇一阵子。”
我一听,急忙问道:“那他说了和此事有关吗?”
“没有,这个他一点也没透露。”
叶梦鼎道:“从今rì情况看,蒲家兄弟中蒲文勇xìng格沉稳,心思缜密,而蒲文峰则是xìng情急躁,如果蒲家有什么问题,则蒲文峰很有可能会成为一道突破口,所以浦文勇才让其返回泉州暂避。”
我点点头道:“恩,这种可能xìng很大,而且也间接说明了浦家和此事有关。看来蒲家并不知道我们也参与到了这件事中,否则他也不敢再来同乐楼喝酒了,呵呵,这也算得上是一种巧合。”
萧翰不解道:“公子,为何说浦文峰不敢来此喝酒?他们又不知道公子是狮峰商行东家的身份。”
“这个很简单,京城同乐楼隶属狮峰商行,而狮峰商行又是味jīng的生产者,林志雄作为福建路味jīng的代理,不可能不和狮峰有关,这自然也就容易让人联想到同乐楼了。即便蒲家之人不知情,那福建路的官宦大家陈家却是一定会知道的。不过,萧翰说的没错,他们都不知道狮峰商行的呼延公子到了福州。”
“公子,那我们该怎么做?”
“先将蒲文峰拿下,从他嘴里一定能问出不少。”
叶梦鼎迟疑片刻道:“以何名义?”
我一愣,随即笑道:“名义?呵呵,强盗打劫啊。”
“强盗打劫?”叶梦鼎嘀咕了一声,说道,“公子,倘若浦文峰坚决不说,那我们会不会打草惊蛇?”
“叶先生放心,浦文峰一定会说的。”
我已经想了起来,在御书房里,我曾见到过先帝留下的一份关于浦家的记录。
第170章 是时候了
第170章 是时候了
夜深人静,习惯了早睡的人们大都进入了梦乡。
这是一个没有电的时代,也就没有电脑,电视等娱乐节目,睡觉自然就成为了普通百姓夜晚最好的选择。
陈府大院内,陈心书却是依旧没有睡意。
“大人,您既然怀疑那呼延公子,何不派人盯梢,大人府中又不乏高手。”
“宝山兄,你对武林之事有所不知,呼延公子随从的武功还在林家之上,要去盯梢,府中的这些高手只怕会弄巧成拙,要知道林家可是武林三大世家,其家主何等武功,在我的记忆中,也只有那位艺出林家的御前大统制谢道临在其之上了,而呼延公子和林家交好,又是来自皇城,却不知和宫中有否关系?”
“大人是怀疑?”
“恩,我有一种感觉,那呼延或许是老夫和皇上之间的一座桥梁,而且这次就是为老夫而来,至于钦差叶梦鼎,只不过是障眼法。”
“大人,倘若那叶大人一直审下去,迟早会审出问题的。”
“这就要看能拖到何时了。”陈心书叹道,“我朝官员哪个没有问题?贪污,渎职?如果按照律法,轻者坐监,重者极刑,只是要看上面的意思了,上面要动我,这些问题也是掩饰不住的。”
“那大人之意,是要尽快和呼延公子见面了?”
“没错,不过这事我们只有等,我想他也是在等时机吧。”
“或许是吧,大人,明rì我们再去拜访下叶大人,探探他的口风。”
“恩,可行。”
从早上起来,陈淮南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右眼跳灾,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陈淮南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府衙公堂,这才发现今rì的公堂有些异样。作为原告的林氏商行之人竟然不在,蒲家之人也不在,就连福州知府事章松大人也不在。
端坐正中的钦差叶梦鼎眼神很冷,一见陈淮南入内便开门见山道:“陈大人,今rì不审林志雄之案。”
陈淮南心里一沉:“大人,这?”
“陈淮南,本官又收到一张诉状,是告你船舶司私下收取不法费用,什么停靠费,离岸费等等,有这事吗?”
陈淮南想了想道:“大人,这在我朝所有的港口都有这种费用的。”
“那朝廷规定的税收上有吗?”
“这个,这个吗,没,没有。”
叶梦鼎道:“陈大人,那这算不算私自收费呢?这些款项又到了何处?总不至于都到了你的口袋吧。”
“回大人,都,都用在港口建设上了。”
“是吗?陈大人,你知道为何今rì本官并未让他人参与审案吗?”
陈淮南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大人,下官不知。”
“那好,本官就来慢慢告诉你。”
“大人,请明示。”
“因为这些钱知府大人也有份吧?”
“大人,这是何意?”
“陈淮南,不仅章松,还有陈心书等都有份吧?”
“大人,这是诬告,下官愿意和他当堂对质。”
“陈淮南,本官这里还有第二份第三份诉状,都是状告你船舶司贪赃枉法的,还要本官一一念出吗?”
“大人,下官冤枉啊,请大人为下官做主。”
“冤枉?是吗?”
“正是,求大人作主。”
叶梦鼎突然笑了,脸sè也变得温和:“陈大人,本官单独问案,就是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而且本官也知道,你也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本官奉皇上之命,前来调查我朝官员现状,这次并不会查办谁,这点你先放心,就连陈心书,皇上这次也不会治罪的,皇上只是想知道真相,以便找出我朝地方官场的问题所在,你明白吗?”
叶梦鼎在州府大堂上审案时,我也正在审问那蒲文峰。
同乐楼的密室内,我看着刚刚醒来的蒲文峰。
蒲文峰大清早便离开了福州,在郊外却遇到了拦路打劫者,来不及反应就失去了知觉。
“你可以不顾你自己的生死,但是你会不会顾忌你蒲家的生死呢?”我没头没脑的这么一问,倒让蒲文峰一下不明所以,更不知所措。
“我这是在哪里?你又是谁?怎么说和我蒲家的生死有关?”
“开庆元年(1259年),你蒲家到过京城吧?”
“到过啊。”
“当时正值宋蒙战争爆发,你蒲家为此捐给国家163万白银,有这事吗?”
“啊,你怎么知道?”
“看来你也是知道的,那我再来问你,你知道为何是163万两吗?而不是整数,160万两或者是170万两?”
“你,你到底是谁?此事,此事只有先帝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六年前,蒲家家主蒲寿庚因故得罪当时的宰相丁大全,丁大全使人前往泉州调查,查出其涉嫌偷逃巨额税收,受诏进京,先帝理宗念在蒲家有功,便在御书房单独召会了蒲寿庚,说道,你蒲家逃税共计326万两,这次战争爆发,国家需要军备投入,你就拿出一半作为捐资吧,就这样,蒲家捐出了163万两白银,而先帝也就没有再去追究其偷税之罪。除了宋理宗,也就只有当事人蒲寿庚知道其中原由。
蒲寿庚事后将这事告诉了两个儿子,并郑重言道,此事皇上答应就此了结,谁也不会告诉,你们也千万切记不可外传,就连你们伯父蒲寿晟也不要告诉。
“父亲将这件事告诉了自己,那先帝会将此事告诉谁呢?先帝之子?难道。。。。。。”浦文峰一下联想起来,父亲告诉儿子,那眼下之人,会是,只是,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您是皇,皇。。。。。。?”
我打断他,淡淡言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可以轻易让你蒲家生,也可以轻易让你蒲家死。”
浦文峰自己不怕死,却不能不担心蒲家的生死:“我,我。。。。。。”
“你没有选择,也不用去猜测我是谁。”
浦文峰虽说xìng情急躁,却非鲁莽之人,或许是看出我身上流露出的气势,又或许是浦文峰相信了自己的猜测,点点头道:“您,您想知道什么?”
“你蒲家和福建路官员的来往详情。”
“我该怎么称呼您?”
我笑道:“叫我公子即可。”
“是,公子,我把知道的都告诉您,只是有很多事情都是由浦文勇经办的。”
蒲文峰知道的事情虽多,但并不详细,蒲家家主蒲寿庚自然也知道这个儿子的秉xìng,所以大部分事情都交给蒲寿晟之子蒲文勇处理。
我也不需要太多的详情,只要有就足够了。
“说吧。”
浦文峰有些语无伦次,将蒲家行贿官员的事情一一说出。
“公子,叶大人来了。”袁棘在我耳边道。
“恩,先生,安排人看管好蒲文峰,等事情结束后再放人。”
“是,公子放心。”
叶梦鼎进来后道:“公子,陈淮南已经承认营私舞弊之事,其中有陈心书,章松等,但不知道施宏生是否参与其中。”
“好,也许该见见陈心书了。”
“公子,今夜陈心书说要单独拜访我。”
“呵呵,那正好,是时候了,今晚将福建路之事彻底解决吧。”
第171章 知罪认罪
第171章 知罪认罪
“公子,想好了吗?”我们临出发前,袁棘突然问道。
“恩,我已经决定了。目前我们的最大敌人是北方蒙古,攘外必先安内,虽然我也很想将这群贪官绳之以法,但时间不允许,二三年后的宋蒙之战迫在眉急,所以眼下我朝内部的变革需要在稳定的基础上逐步进行。不过,这些贪官如果不能改变他们的贪念,则迟早会被清算的。”
稳定压倒一切,发展是硬道理。稳定和发展各具时效xìng,都是不可缺少的,但只有在稳定的基础上寻求发展才是符合当下之现状。
袁棘叹道:“是,公子,让这群贪官多活几年吧。”
“先生,准备出发吧。”
“那公子需要易容吗?”
“不用了。”
既然要挑明,我觉得也就没有必要让“呼延公子”从中转述了,这个时代交通不便,来往一趟也不是那么容易,还是直截了当地解决吧。
聚英楼今夜又是闭门谢客,福州城里的食客都知道,每当聚英楼闭门时,一定是又有大人物在此聚会了。
我在叶梦鼎陪同下,按时来到聚英楼。
身着便装的陈心书和姜宝山早在门前相迎,当他们一见到站在叶梦鼎身边的我时,两人眼神中都略微显得有些惊讶,愣了片刻后,陈心书才恭敬地说道:“叶大人,请。这位公子,请。”
叶梦鼎微微低头,先对我道:“公子,请。”然后再抱拳还礼,对陈心书笑道:“陈大人,请。”
陈心书言明是单独请叶梦鼎赴宴,没想到叶梦鼎还陪着一位陌生公子前来,而且对其的态度竟然十分恭敬。要知道叶梦鼎身为吏部尚书,在朝中可是正二品大员,实权在握,能让他如此恭敬待之的会是谁呢?至少在福建路是没有这么一号人物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位公子也是来自藏龙卧虎的京城,呼延公子?陈心书和姜宝山的脑海中同时都浮现出我这位年轻公子的大名。
我不认识陈心书,也没有见过,景定五年末,各路官员进京述职,代表福建路的是制置使施宏生,陈心书并未入京,何况当时一大堆人,即使他位列其中我也不会认识的。
我瞟了陈心书一眼,也不理他,径直前行。姜宝山轻轻碰了下发呆的陈心书,示意其跟上。
叶梦鼎带来的护卫很快将大门围住,袁棘等人紧随我身后,也一起进入屋内。
聚英楼装潢得大方得体,极具福建特sè。我毫不客气地坐在主位上,袁棘站在我身后,文璋守在门外,蓝羽,沈墨则四下巡视。
叶梦鼎进屋后,也不敢坐下,站在一旁道:“公子,这位就是福建路的陈心书,陈大人。”
陈心书见叶梦鼎进来后连落座都不敢,更加确信我与宫中的关系,他自己官职更小,哪敢坐下,只得站在叶梦鼎身旁对我弯腰作揖道:“陈某见过公子。”
我眼神严厉地扫视了陈心书一番,毫无表情道:“你就是陈心书?”
“是,公子,正是陈某。”陈心书久在官场,识人的本事自是不小,虽说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但面对这位连钦差大人都得毕恭毕敬的年轻人,自己哪敢有丝毫不敬。
“陈心书,听说你曾让叶梦鼎叶大人转告皇上,你福建路官员愿意跟随皇上振兴我朝,有这事吗?”
“回公子,是有此事。”
“我怎么觉得此话听起来口是心非呢?”
“公子,您这是何意?”
“我才到福州两三天,就听说你等福建路官员贪赃枉法,所受贿赂巨大,难怪我大宋国库的税收越来越少,是不是都到你们个人的口袋里了呢?难道你们就是这样来振兴我大宋的吗?还口称要跟随皇上,你们眼中还有皇上吗?上月,我朝不少地方连遭暴雨袭击,朝廷赈灾,你福建路倒好,将赈灾粮食低价售给泉州蒲家,再由蒲家转卖海外,牟取暴利,有这事吗?”
陈心书心里一颤,忙道:“公子。。。。。。”
我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任用你本家族人陈淮南,陈允南分别担任福州,泉州两大港口的船舶司监,私自制定各种名义的税收,以官府之名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这些搜刮而来的钱财也都落入了你们自己的口袋,有这事吗?还有,借土地丈量的机会,你等侵占良田,虚报谎报,将官田据为己有,这事,也有吧。诸如此类的事情你福建路不会少吧?我也就不一一说出来了。”
我这一系列的问话让陈心书瞠目结舌,一时不知所措。
陈心书看了看叶梦鼎,吞吞吐吐道:“公子,您是何人,您怎么知道这些?”
“陈心书,你知罪吗?”我突然起身道,“你们一边说着跟随皇上,一边贪污着国库的银两,是不是真以为天下没人能治得了你们了?我是何人?我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效忠的皇上,当今大宋朝的皇上。”
陈心书听罢,心中一凛,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有朝廷吏部尚书叶梦鼎在场,他自是不会怀疑我的真伪,陈心书慌忙磕头道:“臣知罪,臣知罪,请皇上开恩。”
我任由陈心书磕头,片刻后见其额头上已渗出丝丝血迹,才坐下说道:“起来吧。”
“臣陈心书谢过皇上恩典。”
“叶爱卿,你先坐下。”
“是,陛下。”
“陈心书,你为官多年,自该知道,如此巨额赃款,依照我朝律法,该当何罪?”
“皇上,依律法,当处以极刑。”
“你还知道是死罪啊,既然知道,为何屡犯?”
“皇上,臣糊涂,都怪臣一时贪yù啊。”
叶梦鼎点化道:“陈大人,实话实说就行,不要以官话搪塞。”
“皇上,臣是先帝时期进士,曾经也是一腔热血,意图报效国家,进入官场后,发现官场与自己的理想相悖,臣如果不能去适应,就会被官场淘汰,于是,于是臣也就随波逐流,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才导致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难道你就不怕东窗事发,收到律法的制裁吗?”
“皇上,刚开始时,臣也十分害怕,但见周围之人均是如此,便心存侥幸之心,久而久之,也就有些麻木了。”
官场是个黑暗的大染缸,进入里面之人,能够洁身自好而又能继续在缸里存活下去的确是少之又少。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局面,就要彻底改变染缸的颜sè,使之从黑暗变为光明。
“哼,好一个侥幸之心。”我冷笑道,“当今北方蒙古对我朝虎视眈眈,蒙古人一向以武力见长,我朝只能依托城墙坚厚,武器jīng良,方能力保不失,而这些都需花费大量银两,然我国库所得税收rì渐稀少,倘若各地均是如此,朝廷就难以满足前方将士的军备需要,你让朕用什么去退敌?派你们去?又莫非你等都和蒙古人有所勾结,诚心要让蒙古铁骑践踏我朝不成?”
“皇上,臣对皇上,对我朝忠心耿耿,rì月可鉴,哪里会和蒙古人有何勾当。事到如今,臣认罪,臣认罪,甘愿接受皇上处罚。”
“处罚?要处罚你只需一道圣旨,朕有必要亲来吗?”
“是,是,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陈心书也不知是喜是忧。
第172章 清官与好官
第172章 清官与好官
“陈心书,朕看过你在吏部的全部记录,正如你自己所言,你曾经是带着满腔热血走入官场的,但你没能将这种信念坚持下去,相反,你最终选择了和官场之黑暗同流合污,这让朕感到痛心啊。陈心书,你好生想想,是当初你睡得踏实,还是现在睡得安稳?”
陈心书不知我为何这般问到,想了想道:“皇上,臣刚刚为官时,基本上是倒头便能熟睡,现在却是要辗转反复,方能入睡,而且睡眠状况也大不如前了。”
我目光如炬,盯着陈心书道:“人都有善恶两面,所谓善恶之间,存乎一心。陈心书,你刚刚为官时,虽然左右不通,却有一颗正直之心,那颗心能够释放出善意,庇护你的潜在意识,使之jīng神畅然,而现在呢,你官场的经历虽然变得十分丰富,可以说官场的大路小道全都了如指掌,但你的心却已经不正了,它释放出的基本上都是邪恶,无法再护得你内心的安宁,睡眠反复或许你自己认为是事务太多之故,其实是你的潜在意识中已经充满了邪恶,这种邪恶让你不再心宽,迟早有一天它会将你吞噬殆尽的。”
“皇上,这,这。。。。。。”
陈心书感到有些愕然,尽管大致明白我的意思,但我说的似乎又过于玄乎,他不敢反驳我的言论,也无法反驳,哪个官员的表象不是正义凛然呢?谁也不会将邪恶与自己连在一起。在官场,即便是邪恶之人也都会将自己标榜成忠君爱国,爱民如子的清官。
我也不管陈心书是否明白,继续说道:“陈心书,难道你不愿意做一个名传后世的好官吗?”
“臣,臣愿意。”陈心书思绪万千,似乎又有了那种年轻时代的热血感。
“好,你也坐下吧。”我指了指叶梦鼎旁边的位置道,“何为官道,官道即是朝廷与百姓之间相通的连接管道,先帝xìng本温和,崇尚理学,意yù以无为治国,然四周jiān佞环绕,欺上瞒下,致使朝纲败坏,管道的源头被彻底污染,于是乎,上行下仿,尔等地方官吏也都随波逐流,将整条管道弄得浑浊不堪。朕多少也有体会,在这种浑浊的管道中,清水反而不易流通,结果是我朝官吏只知道为自己牟利,官吏如此行为,民间百姓对府衙则再无信任感,并且同样也在效仿,最终形成我朝民不民,官不官的局面,所以眼下我朝的国力已经开始rì渐衰退,长此下去,国将不国,迟早会败于蒙古之手,你们要吗做亡国奴,要吗卖身投贼。唉,难道这种局面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陈心书坐下后,小心翼翼地答道:“臣自然不愿意。”
“从人的本xìng来看,作为一名普通汉人,其中绝大多数都不愿意去做亡国奴,而作为一名官员,其中的绝大多数同样不愿意留下千载骂名。”
叶梦鼎点点头,附和道:“陛下所言在理。”
“所以,朕还是相信我大宋之人是能够辨清是非的,这包括你陈心书,也包括福建路的大多数官吏。而朕所要做的就是从源头上将污染彻底清除,朕不会采用无为治国之法,朕会完善律法,并以律法来清除污染。你们呢,就需依靠律法来保持管道的通畅,一有污染出现就要立即剿灭,如此一来,你我君臣同心,必能还我朝一个朗朗晴天。叶爱卿。”
“臣在。”
“通知上菜吧,朕说了这么多,也有些饿了。”
“是,陛下,这聚英楼的福建菜还是做得十分的道。”
我转头对身后的袁棘道:“先生,坐下来一起吃吧。”
聚英楼所有人员只为我们这一桌客人服务,酒菜自然上得很快。门口的文璋手拿银针,一道道菜经过仔细检验后,送入了屋内。
福建菜菜肴淡爽清鲜,重酸甜,讲究以汤提鲜,发展到后世,也是名列我国八大菜系之一。
“陈爱卿,福建路是我朝没有经受过战争创伤的少数几个区域,这些年来,福建路的经济得到了一定的发展,在这点上,你是有功的,但是税收的增长却是远低于经济的增长,这点你同样有过。朕此次前来福建路,就是像看看你是否还能为朕所用,既然你愿意随朕中兴我朝,那朕就暂且不治你以往之罪,倘若今后之表现能让朕满意,朕自会将你之罪行慢慢遗忘。但是如果表现不佳,只要有一丝闪失,朕便会将你的新帐旧账一起清算。”
陈心书忙起身道:“皇上,臣定当鞠躬尽瘁,以报皇恩浩荡。今后,皇上怎么说,臣就怎么做。”
听见我叫他陈爱卿时,陈心书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全部放下。好在自己听从了姜宝山之建议,提前让叶梦鼎转达效忠皇权之决心,否则这次就差不多彻底完蛋了,陈心书暗自想到。
“叶爱卿,陈爱卿,我朝官吏之俸禄如何?”
叶梦鼎道:“回陛下,我朝俸禄较之前朝都要为高,有俸钱,还有禄米,茶酒钱、厨料钱、薪炭钱、马料钱等补贴,甚至官员家中役使的仆人衣食及工钱也由朝廷支付,所以应该说百官都能过上锦衣美食,奢华的生活。”
“陈爱卿,是不是这样啊?”
“皇上,叶大人所言正确,我朝自从九品官员起,所获俸禄足以丰衣足食。”
“哼,如此俸禄还不能高薪养廉吗?”
陈心书连忙应道:“皇上,人的贪yù一旦形成,就如同吸食五石散般,会上瘾的。”
叶梦鼎叹道:“是啊,陛下,一个人就算官至一品,每天所吃的饭,睡觉的床还不就是这么多,这么大,这些贪来的银两他们一辈子用不完,死了也带不走,但是他们就是要贪,这个就如陈大人所言,他们已经形成一种yù望,一种yù罢不能的yù望了。”
“陈爱卿,你也是这样的吗?
“皇上,正是如此。”陈心书老脸泛红道,“臣悔罪,悔罪啊。为了金银的yù望,丢失了做人的本xìng。臣自幼苦读,十年寒窗而得进士之名,又蒙先帝恩宠,为官数十年,但却为了这个贪念,走上邪路,若非皇上及时提点,臣确实会被邪恶所吞噬,臣陈心书知罪,认罪,悔罪。”
陈心书说到悔罪时,已是老泪纵横,我不知道这里面是做戏的成分多,还是真正的有所触动。
“陈爱卿,既然你能觉悟,那就从今夜起,重新做人做官吧,做一个能够流芳百世的好官吧。”
“皇上放心,臣一定按照皇上旨意办。”
陈心书想起姜宝山所言,皇上让你贪,你就贪,让你不贪,你就连一个铜钱也不能贪。
我点点头道:“陈爱卿,朕有两件事提前告诉你,一是朕打算将你提为福建路制置使。”
“那施大人呢?”陈心书心里一喜一忧,升官自然可喜,忧的是以为我要惩治施宏生,忙道,“施大人从来不贪,是个清官啊。”
“朕知道施宏生是个清官,但却不是个好官,朕要的是能为百姓办事,能为朝廷办事有担待的好官,施宏生,书生意气太浓,不适宜在此为官,朕另有安排。”
第173章 监察公署
第173章 监察公署
对于福建路制置使施宏生,我打算将其调至朝中,让他组建教育部,在江万里担任商业部尚书后,我心里还一直没有合适的教育部人选,之所以考虑用施宏生,一来是因为谢道清之故,二来也是因其热衷于教书育人,且在福建路的任上,唯一能令人满意的政绩就是福建路学子科举的中榜率。
或许是福建菜不适合我的口味,又或许是我的心思并不在此,各样菜式我只是浅尝一口即止。
“叶梦鼎,陈心书。”
“臣在。”
“臣在。”
“朕希望你们都要明白,清官只是好官的基础,就像施宏生,他是清官,但他却在福建路制置使的位置上没有多大建树,还忽视了对于地方官员的监控,导致其集体**,这也算是一种渎职啊,所以仅为清官是远远不够的,朕需要的是德才兼备,清廉向上的好官。”
“臣等谨遵皇上旨意。”
“恩,第二件事就是朕会以福建路为试点,设置监察公署。”
陈心书不明所以,看了看同样迷茫的叶梦鼎,道:“皇上,何为监察公署。”
我想要设置的监察公署就是后世香港的廉政公署,当年的香港官场,特别是jǐng方,也是集体贪污,后来zhèng fǔ痛下决心,成立了廉政公署,十数年后,香港已经成为全世界少有的清廉之地。
廉政,其实是每一个实权zhèng fǔ都能办到的事,虽说困难重重,但关键却在于这个zhèng fǔ想不想去办。
“朝中有监察御史台,负责监督百官的言行,但其与各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更是置身在人情官网中,所以做不到公正地对待每一件事。朕打算成立的监察公署只对朕负责,不属于朝中任何部门,公署之行为只会依照我朝之律法,以固化之律法对付灵活的官场,如此才能做到不偏不倚。监察公署只针对我朝官吏,凡有触犯律法者,公署都有权对其进行调查取证,然后交由南衙审理,同样,南衙也不属于刑部,而是直接向朕汇报。简单而言,你福建路官员负责正常的政务,但如果有官员违反律法,则不由其上级衙门处置,而是交给监察公署和南衙处理,监察公署和南衙均不受各地衙门之节制,这样就能避免官官相互的情形出现了。”
“皇上,那之前我福建路的其他官员有贪赃枉法者该如何处置?”
“陈爱卿,过去之事将让它过去吧,既然你已经新生,那你治下的官员,朕同样也给他们一个机会,从现在起,以往的贪污行为朕既往不咎,但若再有犯者,罪加一等,朕定不轻饶之,而陈爱卿你作为福建路的最高官员,同样也有管教不严之责。”
“皇上,臣明白,臣代福建路全体官员谢过皇上隆恩。”
“陈爱卿,朕希望见到一个不一样的福建路,一个为我朝开先列,生气蓬勃的福建路。”
“皇上放心,臣一定会按照皇上旨意行事。”
“恩,如果我朝各地的官场全都由黑暗变为光明,那就该是我朝中兴之时了。”
作为先帝旧臣,叶梦鼎激动地言道:“陛下圣明,臣相信中兴之时不远矣。”
陈心书也是满脸激情:“叶大人说的极其在理,有皇上的圣明,我朝必会走向中兴。”
我笑笑:“各位爱卿,边吃边说吧。”
虽然陈心书向我表明了忠心,但这些官场老油子我也不会完全放心,眼下的官场,人人都带着一张隐形面具,面具之下的表情谁都不清楚,甚至连他们自己有时都分不清是在笑还是在哭。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想到,这福建路的监察公署该交给谁?南衙又有谁来负责呢?
酒过三巡,叶陈二人才稍稍放开。
“陛下,何时返京?”
“朕明rì便会返京。”
陈心书道:“皇上,是否过于匆忙?皇上rì理万机,来一次不容易,就在此多住些时候,也好让臣等恭听训示。”
“陈爱卿,福建路嘛,朕还会来的,不过下次朕再来时,只会有两种情形,一是你福建路的政绩让朕满意,朕来就是嘉奖于你,二是你让朕觉得失望,那朕就会来治罪于你。”
陈心书端起酒杯道:“皇上,臣敬皇上一杯,请皇上放心,臣一定让皇上看到第一种情形。”
“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我一干而尽道。
次rì中午,当商业部关于味jīng不属于违禁品的批文送至福州时,我带着方灵,袁棘等人已经踏上返程之路。黄道婆,宋无心和小翼则随着叶梦鼎的大队人马随后出发。
离京十数rì,虽然文天祥陆秀夫每rì都有信鸽传书,但朝中不少事情仍然等着我去处理,临安大学正式开学,政务院,农业部,银庄等新的部门我都要亲自去过问,还有就是第一批改良后的火枪已经产出三百支,要等着我回去分配,所以对我而言,自是归心似箭。
林莹和陈渺将我们送到福州郊外的十里长亭。
我勒住缰绳,对送行的二人道:“林莹,陈渺,我们就不去林家庄了,你二人回去后向林家家主及长老问好,如有事情,可来京城狮峰商行,我们就此别过。”
“哥,等下,我和林姐姐说会话,很快的。”
“灵儿,这么多天还没有说够啊,你们说吧,我们也不在这一时。”
没多久,方灵和林莹一起来到我面前,方灵道:“哥,林姐姐有事和你说。”
“嗯?何事?”
林莹脸sè微红,细声道:“公子,我,我。。。。。。”
方灵着急地笑道:“我说林姐姐,你要是再不说可就没有机会了哦。”
林莹俏脸愈发红润,鼓起勇气道:“公子,今rì一别,不知何时还能相见。上次在屏山之顶听到你唱的曲,我,我很喜欢听,不知,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唱一次?”
“想听曲子啊,行呢。”我笑笑,“如今我们在十里长亭,就唱一首和长亭有关的曲子吧。”
“嗯。”林莹的声音如蚊虫般。
“好啊,哥,这一首歌我好像也没听过吧。”
“灵儿,这首歌我是第一次唱,听好了。”
我压低声音,唱到: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歌声低沉婉转,尽显离别不舍之情。
林莹记忆力不如方灵,但也能记得七七八八,听完一遍后,情不自禁地哼了起来。“两位保重了,再会。”我纵马北行,在离开的瞬间,我看见林莹已是泪流满面。
第174章 人选
第174章 人选
在南下福建路之前,我并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这些地方官吏,我知道各地官场都是一样的**黑暗,这是任何一个朝代到了末期的通病,但我也不敢将他们一网打尽,尽管这个大家庭已经腐朽不堪,但毕竟是家大业大,又有蒙古人在旁虎视眈眈,我只能采取渐行渐近的平和方式。
成立廉政公署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至少在眼下,我想不出比它更好的方法了。
尽管陈心书表了决心,但我仍不能肯定他以后到底会如何,至少我给了他一次机会,也相当于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我坚信一点,在封建社会,君能节制,臣便自律,民则可安生。此次南行,除了找到高商的传人,还得到了黄道婆这位民间纺织专家,即便陈心书死不改悔,我也算是有所收获了。
数rì后的傍晚,临安城的轮廓已经隐约出现在我们眼前。
“马上就要到家了,今晚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呢。”文璋高兴道。
“就是,小文璋这句话说得动听,姐姐喜欢,连续几天赶路,还真是有些辛苦。”
“呵呵,的确累了,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吧。”我双腿轻轻一夹,率先向前冲去。
方灵等人自然可以好好休息,我却还要面对一大堆奏折,看来皇帝这个职业还真不是一般的累。回到宫中,匆匆吃了点东西,我便一头扎进了御书房。一边批阅奏折,一边享受着全玖的按摩。
“官家,刚回来还是休息一晚再批示吧。”全玖心疼地劝道。
“玖儿,朕没事,先将紧急的奏折批掉,对了,这些rì子朝中有什么大事请吗?给朕说说。”
“朝中有太后监视,一切正常。”
“那贾似道有何动向?”
“官家,贾似道除了有些心不在焉,其他方面倒也如常。”
“心不在焉?”
我当然不知道,贾似道还在为郝经北逃之事烦恼,生怕蒙古人将此事传到我这里,那可是欺君之罪,尽管欺的是先帝,同样也是大逆不道,罪不可恕。
人有贪yù,也有惰xìng,这是人xìng所固有的。
我外出回来躺在自己熟悉的大床上时,就会觉得这里才是我最习惯,最舒服的地方。正如以前,每当出差回来就会觉得自己那张小床最是温馨。
直睡到中午时分,我才懒洋洋地爬了起来。
全玖见我起床,便道:“官家,崇政殿三位讲学已经在宫外候旨了。”
我记起昨晚让小七通知崇政殿讲学午时过后前来御书房议事,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新任讲学的赵顺孙:“玖儿,崇政殿讲学不是只有文陆两位吗?”
“官家忘了啊,在官家南下之前,曾经加封那赵顺孙为崇政殿讲学,取代何大人之职。”
“哦,的确是忘了,小七。”
“官家,小的在。”
“宣他们到御书房,朕先过去。”
我找出赵顺孙的文案资料看了看,赵顺孙,开国宰相赵普第11代孙,朱熹再传弟子。8岁时能诵说《九经》,朝廷赐其童子出身,于理宗宝祐间(1253-1258)著有约70万字的《四书纂疏》。
后世历朝历代对于《四书纂疏》的评价均是很高,元明清三朝都有再版,清朝时,乾隆帝更是将其作为“钦定御览”书。
我在御书房仔细端详着赵顺孙,这赵顺孙正好五旬,其貌不扬,和器宇轩昂的文天祥相比,甚至显得有些丑陋。
“臣赵顺孙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谢陛下。”
“赵爱卿,这里是朕的御书房,以后来此不必再行大礼。”
“臣遵旨。”
“都坐吧,赵爱卿,事后你可以问问宋瑞,君实,朕并不喜欢那些繁琐礼节。”
赵顺孙还是客气道:“谢陛下赐座。”
我笑笑道:“赵爱卿,不必拘礼。三位,朕今rì叫你们来,是想和你们商量下关于监察公署及人选一事。”
赵顺孙第一次听见监察公署之名,同当rì陈心书的反应一样,问道:“陛下,何为监察公署?”
“简单言之,监察公署就是将朝中监察御史台扩大至地方,但其不受任何部门制约,是一个dú lì于各部,只对朕负责的部门。”
我说得很简单,因为赵顺孙身为监察御史,对于监察职能的理解远远深于陈心书。
“陛下,是以福建路为试点吗?”文天祥问道。
“恩,不错。我朝地域广阔,边境之地又是连年战争,所以朕打算先从内陆的福建路开始试行,一来可以积累些经验,二来可以培养出一批人员,等到另外各路设立监察公署时,就能熟门熟路了。”
陆秀夫道:“陛下谈及人选问题,臣认为这个监察公署既然dú lì于各部门,那其中的人选就不能从原有官员中调派,以免又搀和到一处。”
赵顺孙想了想道:“恩,陛下,陆大人说得在理,臣以为可以从新科红榜进士中选取。”
“新科红榜?”我立即想到,廉政公署在初期时,有不少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相对而言,校园是一个甚少受到污染的地方。
我点点头道:“赵爱卿,提议甚好,这些刚经过科举之人,还没有融入官场这个大染缸之中,而且他们在进入官场时,大都抱着一种积极向上的态度,只要正确的加以引导,完全适合此事。”
那陈心书刚刚进入官场时不也是一腔热血吗?
文天祥也言道:“陛下,科举之红榜人数太少,而且是三年一次,是不是可以参照临安大学,成立一所专门为监察公署培养人员的大学呢?以后派往各路监察公署的主要成员就能全由朝廷指派,而不必由当地府衙招人了。”
“当然可以,关于科举考试,朕想了很久,打算慢慢改变现在的考试方式,下一步朕会成立教育部,专门负责我朝的教育事项,朕会建立小学,中学,大学的教育机制,让我大宋之人从小就能进入学堂学习,这大中小学并不是目前所说的私塾,书塾,而是由各级官府开办,普及百姓的学堂,如此便能形成高中低不同的阶梯,最起码,让朕之子民都能识字识数识道理。”
“人人识字?”赵顺孙暗自惊道,“这有可能实现吗?”
“没错,就是要让人人识字。这也是朕的一个长期规划。”
我看了看都显惊讶的三位讲学,继续言道:“此事慢慢再议。大学的招生可以每年进行,这样就能缩短科举三年一考的时间了。这次关于福建路的监察公署,你们有人选吗?先把这领头之人选出来,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三人相互看了看,文天祥道:“陛下心中已有人选了吧,臣等愚昧,一时想不到合适之人。”
这个文天祥,也学会滑头了。
对于咸淳新科红榜,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昝万寿和陈文龙,昝万寿已经远赴川中,那就只有陈文龙了。
从后世的记载来看,陈文龙对于趋炎附势、行贿受贿等官场现象深恶痛绝。在地方为官时,陈文龙雷厉风行革除政弊,秉公执法,嫉恶如仇,关心民瘼,政声卓著而“人皆惮之”。况且陈文龙不畏上政,正直敢言,这些优点不正好适合监察百官吗?
“陈文龙。”
第175章 受教
第175章 受教
文天祥问道:“新科三甲的陈文龙?”
“正是。”
“臣对此人也有印象,文章不错,人品也不错,只是他出身福建路,今陛下用其监察福建路,会不会因为和当地的官员有同乡之谊而导致处事不公呢?”
我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我知道陈文龙的后半生经历,只能含糊其词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
陆秀夫笑道:“宋瑞兄,你要相信陛下的眼光。”
文天祥拍拍自己的脑袋道:“是,是。”
赵顺孙却是微皱眉头道:“陛下,文大人所言并非全无道理,监察公署开我朝之先河,责任重大,福建路又是试点,所以首战必须完胜,臣以为陛下还是慎重考虑下吧。”
我知道赵顺孙不像文陆二人,对我有种盲目的信任感,而且其xìng格刚直,只要他认为是对的,就会坚持谏言。我耐心解释道:“赵爱卿,陈文龙在1256年便入京中太学,和福建官场并无交集,朕认为他是目前比较合适之人。朕看重他是因为他的xìng格,陈文龙的xìng格和赵爱卿你有很多相似之处,刚直不阿,眼里不容污物,以后你和他多有接触,便能自知。”
“是,陛下。”赵顺孙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犹豫片刻后却问道:“陛下,臣有一事,和公务无关,不知当问不当问?”
“爱卿,朕说过,这是御书房,而你是朕的讲学,君臣之间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什么问题都可说的。”
“那就请陛下恕罪。”赵顺孙双手作揖,声音有些颤抖道,“陛下当rì在贡院曾经做诗一首,名为《咸淳科举贺》,这首诗是,是陛下亲笔所做吗?”
“赵大人,你这话是何意?”文天祥微微恼怒,一下站了起来。
“文大人,赵某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求证下。”赵顺孙慌忙站起言道。
“宋瑞,赵爱卿,都坐下。”
我看了看赵顺孙道:“爱卿,是不是外面传言颇多?认为这首诗是旁人所作,而且怀疑最多的就是文大人所作。爱卿是否也有这种想法?”
“臣,臣没有,臣就是想,想问下,陛下,臣有罪。”赵顺孙急忙再次起身道。
我笑笑:“爱卿,坐下说话。外界传闻,没有你赵顺孙不敢说的,看来不假啊。”
“陛下,臣。。。。。。”
“无妨,爱卿心中如有疑问就当直接言明,以免我君臣之间有所隔阂,况且爱卿身为监察御史,畅所yù言,何罪之有?不过,朕可以肯定地告诉你,这首诗正是朕亲自所作。”
“是,陛下,臣相信,臣不该有此一问。”
文天祥见赵顺孙这般说法,稍稍平静道:“赵大人,如此气魄之诗,文某可写不出来,你想想,我令天公重抖擞,除了陛下,普天之下有谁能写出?也就是陛下,方有此气势也。”
我见赵顺孙显得有些尴尬,便道:“宋瑞,君实,你们二人刚刚认识朕时,不也是有同样的怀疑吗?朕既非文人,又在太子时期给朝中的感觉是不学无术,所有外界有此传闻也就不足为奇了。至于这些谣言嘛,时间久了得不到证实自会不攻而灭了。正所谓路遥知马力,rì久见人心,时间能够证明一切的。”
“路遥知马力,rì久见人心。”赵顺孙默默地念了一遍道:“陛下,这两句话说得好啊。”
这两句后世广为流传的名言出自陈元靓的《 事林广记》,陈元靓乃是宋末元福建人,《 事林广记》最早的版本出现在是元至顺年间(1330~1333),也就是在咸淳元年并未出现,所以以赵顺孙的博学,也认为是我所言了。
既然我是穿越到了1264年末,那么之后历史中的记载我就照本全收了,反正盗版也无人知道的。
我接着道:“好了,朕还是继续来说监察公署吧,它是新生事物,我们一边做一边摸索再一边完善。你们三位作为朕的讲学,朕要交给你们一件事,就是要尽快制定出我朝官吏的行为规范准则,赵爱卿,你在地方和朝中都担任过要职,这事就由你为主,宋瑞,君实,你们随朕的时rì稍长,相对而言,会更多的了解朕的想法,你们辅助赵爱卿制定此准则。”
赵顺孙见我如此信任他,颇为激动道:“陛下,请放心。”
“好,朕只给你们五rì时间,五rì后先拿出大纲。”
“是,陛下,臣等遵旨。”
“恩,今后,所有官吏除了要遵守我朝律法外,还需要遵守行为准则,这两方面就是南衙审案之标准。”
“南衙?就是以前的开封府吗?”赵顺孙问道。
“对,监察公署负责监督百官,对于违法者皆可提起公诉,但审理权却是交给南衙,这样就能避免监察公署之一言堂。”
“监察公署诉讼,南衙审案?”赵顺孙想了想道,“陛下圣明,诉讼和审理分开,的确可以保证律法的相对公正。”
“是啊,朕的意思很简单,在清理官场的**时,要做到不放过一个贪官,但也不能冤枉一个好官。”
“是,陛下,臣等受教。”三人齐声应道。
“小七。”
“小的在。”
“立即通知吏部,让陈文龙速速返京,另行任用。”
“是,官家,小的这就去。”
赵顺孙在离开时感叹道:“陛下,臣惭愧,臣汗颜啊。”
“爱卿,此话怎讲?”
“陛下,臣身为崇政殿讲学,原本是该臣给陛下讲述道理,授以经文,臣第一次来却发觉反而是陛下在给臣言传,臣受教也。”
文天祥和陆秀夫相视一笑:“呵呵,赵大人,你慢慢会发现,陛下之思想远非我等所及。说句心里话,陛下的那首诗真算不得什么极品,以后你就会知道,为什么陛下又被尊为神人了。”
“神人?”
从御书房出来,我去练武堂和袁棘练习了一会太祖长拳。袁棘所授的长拳我已经全部熟悉,而且越来越有心得,然而那无影诀却始终没有进展,尽管我对于无影诀已经倒背如流了。
“陛下,无影步乃是龙虎山绝技,即便是其传人文璋也没有得以传授,足见其修炼之难,陛下,当以平常心待之,水到自然会渠成的。”袁棘不紧不慢道。
“恩,先生所言极是,看来修炼这无影步也是要讲缘分的。”
“呵呵,的确如此,高明至尊的武学就是要讲悟xìng,讲缘分,陛下要相信道法大师,他是绝不会无的放矢的。”
从道法现身起,其所作所为都该是在帮我。只是这老道士弄何玄虚,数月以来,我没有丝毫的进展,而道法却要我每rì的修炼不可间断。莫非无影诀功法是神仙修炼的功法不成?用此来糊弄我这个所谓的天之子?
第176章 宝藏
第176章 宝藏
宁坤宫。
我把林家长老令还给了谢道临,并将在福州林家所遇之事详细告诉了他。
谢道临接过长老令,感激道:“臣本yù让林家助陛下一臂之力,没想到反是陛下解了林家之危,臣谢过陛下之恩,也代表林家再次谢谢陛下。”
“谢爱卿,你我本就是一家人,又因林家而结缘,举手之劳而已,爱卿不必言谢。”
“陛下,如此大恩哪能不谢?没想到那姬痕泪还果真了得,请来的蒙面人好生厉害。这次多亏了陛下和袁先生出手相助,还请陛下代臣谢谢袁先生。”
谢道临艺出林家,而其武功比起林家现任家主及另一位长老还要略胜一筹,这十年来一直自诩为京城第一高手,对于出自帝王谷的袁棘,虽说尊敬有余,却始终有与其一争胜负的念头。在听完我的叙述后,谢道临知道自己的武功连那蒙面人尚且不如,何况还在蒙面人之上的袁棘,加上又感激袁棘为林家出头,自然再无争胜之念了。
“有袁先生在官家身旁,母后也很放心呢。”
谢道临赞同道:“恩,袁先生武功盖世,自可护得陛下周全。”
谢道清微微颌头道:“官家,那福建路的事情办得如何?”
“母后,听孩儿慢慢道来。”
我将在福州的经历讲述了一遍,就连我以狮峰商行呼延公子的身份出现也说了出来,最后言道:“母后,孩儿以为如此处理相对平和,母后怎么认为?”
谢道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官家为何最终没有处置陈心书呢?”
我没有告诉太后我想收复陈心书,只是解释道,“母后,自朕登基后,对于我朝官场的现状已经基本了解,官场之大坏境**,即使办了陈心书,在这种大环境下还会出现张心书,王心书,所以孩儿给他一个悔过的机会,并将会采取以监察公署和南衙来监督各地官吏的方法,以此改变我朝官场的大环境,只有大环境干净了,才能一劳永逸。”
全玖下午提前到了宁坤宫,已经将监察公署和南衙之事告诉了谢道清。
谢道清越听脸上惊讶之sè越浓,听完后双眼注视着我,良久才道:“官家,你长大了。”说罢,脸上突然流下两滴泪水。
这下倒把我和谢道临,全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太后,您这是。。。。。。”全玖低声问道。
谢道清擦去泪水,笑道:“玖儿,官家,母后这是高兴啊,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我没有明白谢道清的意思,什么叫等到这一天了?
谢道清挥挥手,示意宫女全部退下,似乎回忆起什么,片刻后对我言道:“官家,先帝驾崩前曾经单独和我长谈了一夜,今天母后就将先帝留言告诉你吧。”
“先帝留言?”
“恩。”谢道清有些伤感道,“先帝言道,其本属太祖之子燕王德昭一脉,传至其父赵希瓐时,已经和当时的皇室秦王德芳一脉在血脉关系上十分疏远,并且家道早就已经没落,失去了王爵。宁宗帝时期,皇子相继夭折,宁宗把其弟弟沂王赵抦的儿子赵贵和立为皇子,而那时朝中的宰相史弥远却是极其不喜赵贵和,这才找到了先帝,最终在史弥远和杨皇后的支持下,先帝登上了皇位。先帝夺得位后,自然想要有所作为,以显示其比赵贵和更有能力中兴宋室。他勤奋好学,寒暑不辍,为政十分勤勉。又招揽人才,整顿吏治,在各方面都提出了一些整顿措施。然而,当时的大权都掌握在史弥远和杨皇后手里,先帝只得韬光养晦,在史弥远死后,先帝在朝政、经济、军事、文化等各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朝中局势一度得以改观,先帝也因此变得雄心勃勃,力图北伐,以回到故都,然,后来遇到种种状况,我朝士卒遭遇蒙古的袭击,加上粮草不济,最终失败。自此,先帝丧失了当初勤政图治的锐气,醉心于理学之中,怠于政事,而朝中jiān人四起,当先帝反应过来时,已经难以挽回,于是,先帝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了官家身上。”
谢道清歇息一会后,继续说道:“但是,官家的表现始终不如人意,除了先帝外,没有人认为官家rì后能成大器,就连母后我也不看好当时的官家。”
我替那太子赵禥歉意道:“让母后费心了。”
那时的赵禥的确是个不堪大器之人,只是任由谢道清多么聪明,也绝对想不到赵禥和我是两个人。
“那夜,先帝留言道,皇儿乃是潜龙在渊,迟早一rì,会龙飞在天的。朕留待赵禥孩儿两件至宝,一是赵禥的武学教授袁棘袁先生,袁棘出自帝王谷,武功无敌,可保得赵禥xìng命周全。二是朕在出生地绍兴府山yīn县虹桥里藏有黄金十万两,如果有一rì赵禥孩儿能够御龙升天时,便将此黄金宝库打开,以助皇儿御龙之力。如果皇儿没有能力御龙,就让那黄金宝库长留地下了。”
“十万两黄金?”我大吃一惊,没想到国库拮据的宋朝还有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看来这宋理宗还真会聚财啊。
“恩,先帝是这么说的,母后也没去过黄金宝库,但是想来先帝也不会随意谎话吧。”谢道清笑笑,“今官家前往福建路,所行之事最终让母后觉得,官家足以能够御龙也,所以母后便将先帝留言全部告知。”
“袁棘?宝藏?”我不由长叹一声道,“母后,先帝智计过人,实乃孩儿之幸也。”
“是啊,先帝xìng情虽然温和,甚至让人觉得过于孱弱,但却能看出官家今rì之不凡,又留下这两大至宝,足见先帝之英明也。”
我点点头,暗自忖道,正好第一代火枪已经打制出来,新军急缺的就是军费,这下好了,一切迎刃而解。
“先帝英明,母后英明。”
“呵呵,官家,母后可没什么英明的。玖儿,你去里屋将我的首饰箱打开,最下面一层有一幅字画,取出来给官家。”
没多久,全玖将先帝留下的那幅字画交给了我。
“这幅图中表明了宝藏之位,官家可自行安排。”
我接过字画看了一眼便放入怀中道:“孩儿谢过母后。”
谢道清“恩”了一声道:“官家,母后和玖儿为你挑选了十名秀女,这几rì你先见见,如果没什么意见,就让她们进宫吧。”
“啊?这么快。”
“官家,先帝登基时,已经有了十多位妃子,你已经在位大半年了,皇妃才不过几位,哪里算快呢。”
我也不好再做推辞,只得答道:“此事,此事母后作主即可。”
第177章 民族矛盾
第177章 民族矛盾
时隔大半个月,我再次坐在了皇宫正殿这张象征皇权的龙椅上,看着眼前跪拜的一众朝臣,我情不自禁地觉得有些飘飘然,这就是权力的yù望,哪怕是我这个穿越者,也同样避免不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众位爱卿平身。”
“谢陛下。”
“在朕生病卧床期间,朝政仍然有条不紊,各部运行正常,朕甚感欣慰,各位爱卿辛苦了。”
作为百官之首的贾似道当下出列道:“陛下身体安康乃我朝之福,臣等食陛下俸禄,自当尽心尽责。”
“恩,师臣请坐。”我看着大臣们的不同表情,继续道,“一转眼,朕已经登基大半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如今我朝各项事务均已井然有序,各部门也都走上正轨,只是离我朝中兴时rì尚远,诸位爱卿还需努力。”
“请陛下放心,臣等定不负陛下所望。”贾似道带领百官言道。
这段时间,朝臣们也都在猜测我是真的病卧在床,还是又似太子时代,沉迷于酒sè,耽于上朝。有不少老臣对于太子时代的赵禥印象太深,以至于很容易就联想到,皇上登基的三把火烧完了,是不是又回到从前了呢?
我或多或少也听到些传闻,从官员神态各异的表情里也能看出不少端倪。我道:“好!下面朕就来说下近段时rì各部的事务安排。师臣。”
“臣在。”贾似道忙起身道。
“师臣,我朝与蒙古接壤之地幅员数千里,今我朝分为三大战区,朕以为不利于快速反应,枢密院和兵部能否考虑将原有的三大战区增加为四到五个战区,比如在庐州(合肥)一带设立一个新的战区,庐州离襄樊战区,扬州战区都很远,无论受那边节制,都不利于战时需要,一旦蒙古人进攻庐州,待消息传到襄樊或扬州,再由制置使定夺,时间会拖得太久导致我朝的反应迟缓。”
“是,陛下,臣会召集枢密院和兵部来商议此事。”
我点点头继续道:“商业部,江爱卿,廖爱卿。我朝商业行为的各项准则本月必须制定完毕,商业部和户部需共同完成新税收法的制定和审核,另外,你们可以重新派人前往福建路进行土地丈量。”
“是,臣等接旨。那福建路上次查出的问题该如何处理?”
“上次的问题暂且不提,即rì派人南下,全部重新来过。”
“是,陛下。”江万里答道。
“农业部赵葵赵爱卿,你部协助官田司,待全国经界丈量完毕后,官田司划入农业部。”
“老臣遵旨。”
“农业部尚需加大力量,不断寻找新品种和改良现有作物,以提高粮食亩产量,并对良田灌溉等问题提出建议,着工部配合实施。”
“是,陛下。”
“银庄阮登炳,新版纸币的发行准备好了吗?”
“陛下,尚在进行中,按预定时间,八月初一准时发行。”
“好,在发行新币之前,刑部配合,督州县严钱法,禁民间用牌帖。”
“臣遵旨。”
“刑部陈宗礼,中书省翁应龙,你们一同着手修订完善我朝现行律法,报政务院。”
贾似道听完暗道,“上报政务院?赵禥是想以政务院来取代中书省吗?”
“是,臣等遵旨。”陈宗礼,翁应龙出列道。
“礼部马爱卿。”
“臣在。”
“马爱卿,先帝庙殿何时能成?”
“回陛下,本月中即可,请陛下提名。”
“恩,朕已想好,就名章熙。”
“是,陛下。”
“吏部,叶爱卿不在,朱貔孙朱爱卿,立刻发文,调福建路制置使施宏生入朝,其职另行安排,令原副制置使陈心书暂代制置使一职。”
“是,臣接旨。”朱貔孙道。
这道政令的发出立刻引起了朝中大臣的窃窃私语。
“这是何意?”
“莫非施大人得罪陛下了?”
“老施是太后之人,或许是高升了吧。”
我感觉到众人脸上都显诧异,对众大臣而言或许是太突然了,事先并无征兆。福建路制置使相当于后世的福建省省长,封疆大吏,说换就换,这在我南下前自己也没有想过。
“工部,户部按原有计划继续。”
“是,臣等遵旨。”户部马光祖和工部汤汉出班答道。
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小七,小七心领神会:“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陛下,老臣有本上奏。”
“师臣,请讲。”
“陛下,昨夜中书省接到荆湖北路的辰州府急报,当地吉首一带的苗人发生暴乱。”
我惊道:“暴乱?何故?”
“陛下,据辰州府报,大致情况如下,其起因是有苗人和汉人因为口角发生纠纷,继而发生斗殴,吉首县衙判苗人有罪,那苗人不服,遂集聚上百人包围县衙,并和衙役发生冲突,导致一苗人死亡,辰州府闻讯即派士卒前往,因此更加激怒了当地苗人,吉首附近的不少苗人村寨相继卷入,事态越演越烈,局面一度失控。辰州府不敢怠慢,八百里加急速报荆湖北路,荆湖北路官员一面已经派人前往吉首,一面又以八百里急报上报朝廷,请陛下定夺。”
湘西峰峦叠嶂,林木参天,溪河纵横,洞穴成群,民族众多,以苗族,土家族为主,苗人爱憎分明,xìng格刚烈,倘若当地官员处置不当,则很容易引起民族矛盾。
宋末的历史记载上,并没有大规模的民族纠纷。但只要涉及到汉苗之争,始终是朝廷头疼之事。唉,这宋末真是千疮百孔!
“师臣,速派人前往吉首,查清发生口角的原因,并通知荆湖北路,在调查清楚事实以前,当息事宁人,不得妄动。”我想了想继续道,“民族矛盾始终是我朝内部矛盾,不得等同我朝与蒙古的敌我矛盾。既然是内部矛盾就应该按照我朝律法来做评判,以公平公正公开的态度来处理。此事事关重大,朕yù派钦差前往,不知何人适合?”
监察御史赵顺孙见左右无人便自告奋勇道:“臣赵顺孙愿意前往。”
历朝历代的官员都不愿意到湘西为官,湘西贫穷,一来没有油水,二来就是因为无法处理好苗汉之间的关系。“这赵顺孙倒是勇气可嘉。”我暗道。
“赵爱卿,你需要完成官员行事准则,此事刻不容缓,就暂且不要外出了。师臣,退朝后你立刻派人前去吉首,将事情调查清楚,记住处理此事的原则,汉人,苗人都是朕之子民,当一视同仁。至于钦差之选,朕需要好好考量,待朕想好后再定,退朝。”
“是,陛下,老臣立即去办。”
“我需要亲自走上一遭吗?”退朝后我想到。
第178章 珍妮织布机
第178章 珍妮织布机
不同的民族由于民族特点、社会生活条件不同,在经济、文化发展方面的要求不同,利害不同,在相互交往中往往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各种错综复杂的冲突和矛盾。究其根源,还是由于不平等所造成的。我国民族众多,问题自然也就很多,数千年来,民族矛盾始终贯穿着整个封建社会,直到消灭了剥削制度,各民族间的关系才趋于缓和。
按照史书的记载,强大的蒙古从一统天下到被朱元璋逐出中原的百年间,苗人和官府的斗争就始终不断。蒙古人的高压政策并不能征服苗人,反而使得民族矛盾不断激化。
民族政策还是以安抚为主方为正道吧。
我正思索间,小七来报:“官家,文天祥文大人求见。”
“宣。”
文天祥进来后开门见山道:“陛下,臣毛遂自荐,愿意前往湘西,以平暴乱。”
“宋瑞,这苗人xìng情暴躁,你并非当地人,此事恐怕有些难度啊。”
“陛下,臣在地方时也和苗人有少许接触,其实苗人并不可怕,臣以为是因为当地官员渎职而引起民乱的可能xìng较大,朝中当下并无合适之人,所以臣求此任。”
我知道文天祥是在为我解忧,这个钦差可是个烫手山芋。在钦差人选上,其实我也想到过文天祥,但我更倾向找个出自湘西的大臣,只是一直没有合适之人。解决民族矛盾,必须刚柔并济,文天祥的确适合,只是他在朝中事务繁重,难以分身。
不过也好,在未来,我本就要他担负重任,如果能处理好此事,对于其在朝中的威望自是能够提高不少,何况文天祥主动要求,就让其去锻炼下吧。
“好吧,宋瑞,那你准备下,明rì启程。”
“是,陛下。”
“宋瑞,你明白朕所言的民族政策吗?”
“陛下,臣明白。臣前去处理时,只会将他们都当做我朝百姓,而不会刻意去分汉苗。”
“恩,如此朕就放心了。各民族都有不同的信仰和生活习xìng,在不违反我朝律法的前提下,各民族都应该享有属于自己的zì yóu,官府不能刻意去压制,而只能平和地加以引导。我中华一族,本就是多民族的融合体,平等,互助,乃是和平相处的基础。”
“臣明白,陛下所言,乃是最好的民族政策了。”
“朕让蓝羽带领一个百人队的御前侍卫随行,另外让文璋带五百名青年卫以训练之名,随后进发。”
“是,臣领旨。”
傍晚,我在同乐楼宴请了刚刚到达京城的宋无心和黄道婆,作陪的除了方灵,袁棘,还有沈逸秋,全觉和李北洋。
虽然宋无心没有见过李北洋,但也知道其大名,两人一见面,便交流起战船的制作经验来,时而相互认可,时而又小声争吵,李北洋知道我的身份,倒还不敢放肆,宋无心却是借着酒意,越说越兴奋。
知己难求,像宋无心这种科学狂人,好不容易遇到了李北洋这么一位造船高手,自是谈得不亦乐乎。
方灵和黄道婆在一旁不停地窃窃私语,小翼也不住地向沈逸秋和全觉请教各类物术问题。倒是我反而成了孤家寡人,听他们说了一会,便让袁棘将萧天找来。
自从萧天慢慢上手后,狮峰商行的生意我基本上就不再过问。
“公子,有何吩咐?”
“萧天,我商行的几处作坊进展如何?”
“公子,作坊基本上都是满负荷运作,不过仍然不能满足需求。今各地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况且还有很多地方的业务尚未开展,如果我朝十三路同时进货,那我们就根本没有能力满足了。”
“这点肯定不行,我商行的物品自然要进入所有地区。你有想过用什么办法来提高产量吗?”
“扩大作坊的规模,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好方法。”萧天也是成jīng的人物,听我这样问道,心知我可能有了新点子,连忙接着说道,“公子一定有什么好的方法了吧?”
“扩大再生产是必须的,但是方式却可以多样,比如,你可以将我们产品的非核心部件,委托其它作坊加工,比如,苏州郑虎臣那里的作坊你可以借用,就是上次我们曾经谈到过的代工,如今可以试行起来了。”
“那不会降低我们的利润吗?”
“呵呵,会是会的,只是这天下的生意也不是我们一家就能全部包揽下来的吧,你说是吗?”
萧天点点头:“公子,这个当然。”
“做生意嘛,同其他行业一样,为首者需要大处着墨。对了,萧天,商行越做越大,你也要多招些人员,并且要培养出无数个萧天,这样才能适应未来的发展。目前我商行资金流已经基本充足,我打算成立一所培训学校,就以临安大学为范本,专门为我商行培养各类后备人才,你规划下,择rì开学。”
萧天惊讶道:“自己开办学校?专门培养商人?”
“是啊,有何不可?”
“不,不是。只是当今天下,大家都在学习经文,有谁会愿意学习这商业之道?”
“古人云,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读什么书,只限经文诗词吗?如果这样,就是曲解古人之意了,你想想,人类最基本的需求是什么?当然是吃饱饭,穿暖衣,所以,商业一道迟早会得到社会的认可,随着而来,这方面的人才也会越来越得到社会的认同,商人的地位也会得到提升。而凡事没有绝对,新东西总要有人去试吧,如果没人,就先从本商行内部招收。”
“是,公子。”
这时,宋无心喝酒也喝到位了,这才想起还有我这个主人在场,连忙举起酒杯道:“呼延公子,老夫敬您一杯。”
“呵呵,宋老先生,你今后就安心在这临安大学内研究造船术吧,我想不用多久,先生便能达到顶级大师之境界了。”
“借公子吉言,老夫再次谢过公子。”
“不必言谢。”我笑笑又对黄道婆道,“黄姑娘,你今后也在这大学里面吧,专门研究制棉技术,我听沈先生讲,大学今后还会开设纺织专业,或许你还能当教授呢。”
“我?当教授?”
“当然有此可能,除了研究纺织外,你在大学里也可以去听听相关的课程。我相信黄姑娘在不远的将来同样也能够成为顶级大师的。”
黄道婆从一个逃难的童养媳一下变为了大学的一员,自是十分兴奋:“公子,你和小姐的大恩大德不知该如何报答。在小女子心中,公子小姐就是我的主人。”黄道婆说完对我拜了拜。
“黄姑娘无须如此。”我拿出一张图纸道,“这是一张织布机的图纸,黄姑娘,你和沈先生,全先生一起研究下,看看能不能制造出来。”
这是一张我根据记忆所画出的珍妮织布机的粗略图稿,毕竟很多细节部分我也记不起来。珍妮织布机将原来水平放置的纺车锤变成了垂直竖立,8个车锤同时工作,比起旧纺织机单一的纺锤能够提高效率几十倍。
沈逸秋,全觉和黄道婆三人看了会都惊讶道:“这个有可能吗?”
第179章 水师的重要性
第179章 水师的重要xìng
“当然有可能。”我笑笑,看着三人惊讶的神sè道,“要实现这种可能就要靠你们了,怎么,没信心吗?”
“有,我相信公子。”黄道婆率先表态。
沈逸秋,全觉也点头道:“当然有。”
“黄姑娘,除了这台新型织布机外,对于制棉工具,你还可以从捍(搅车,即轧棉机)、弹(弹棉弓)、纺(纺车)、织(织机)四个方面去做改进。”
黄道婆听我还能说出这些,更加讶然道:“啊?公子,您竟然懂织造术?”
方灵笑道:“黄姐姐,我哥什么不懂啊。”
李北洋也道:“公子学究天人,当世无二,在下早已领教过了。”
宋无心好奇地问道:“难道公子也懂造船吗?”
“你说呢?”大家异口同声地问道。
文天祥出发后的第二天下午,我在御书房召见了李北洋,叶梦鼎和陆秀夫,商讨水师建制一事。
“李爱卿,那宋无心有巨舰的全部图稿,这下战舰的进度没问题了吧?”
“陛下,有了宋先生之助,应该容易多了。”
“恩,李爱卿,朕已经看过你的奏折,对于我朝水师未来的规划,就暂且定为东海,南海,北海,沿江四个主力舰队,其中沿江舰队在王师北定中原后取消。四大舰队的官兵由原各系水师组成,合计十万人,朕初步打算由叶爱卿兼任水军制置使,李爱卿担任副制置使,具体事务还是由李爱卿负责。”
叶梦鼎身兼吏部尚书,朝中之事自然远远多过李北洋,而且单论水战,自是李北洋更为jīng通,更为专业。
“臣等遵旨。”
“李爱卿,年底前所有筹备工作均需完成,兵部侍郎陆秀夫会配合你一起进行。”
“是,陛下。”李北洋想了想继续问道,“陛下,整编后的水师还是要划入枢密院治下吗?”
“呵呵,李爱卿,今rì你们三位也都不算外人,朕就告诉你们朕对未来我朝军队的规划和设想吧。首先,军政分治,你们都知道朕最近设立了政务院,未来朕会设立军务院,取代现有的枢密院和兵部,负责我朝的所有军务。其次,这军务院和政务院一样,会直属皇室领导,也就是直接对朕负责,这点是你最关心的吧?”
李北洋与贾似道一向不和,这下被我看穿心思,略微有些脸红道:“陛下,臣惶恐。”
“第三点,朕会慢慢用火器取代现有的冷兵器。即使是水军,也会以火器为主。三位爱卿,在朕收复山河后,水师将会更加凸显出其重要xìng,甚至会超过陆军。所以在水师的建设上,要有更远的目光,从当前的近海作战逐步演化为纵深型的远海作战,也就是如同远洋商船,需得在海中长途跋涉。”
“陛下,这是何故?”
我拿出一份地图,铺开放在桌上道:“你们来看看,这是朕手绘的一份世界地图。”
“世界地图?”
“世界上的大部分区域都被水所覆盖,这些区域大约占到整个世界的六到七成,其中主要是由太平洋,大西洋等四大洋构成。”我指了指中国的位置道,“你们来看,这里就是我朝之地,在整个世界上,我朝只占有一小部分土地,即便是汉唐时期的疆域,同样也只是一小部分,世界之大,远远超过了你们的想象。来看这里,这个国家叫意大利,也就是杰瑞。波罗先生的故乡威尼斯所在地,而要到达这些地方,目前只能通过航海,他rì待朕征服蒙古后,就会去征服全世界,到了那时,才是我朝水师真正建功立业之时。这也就是为何朕要打造神州巨舰的原因之一了,你们试想下,一支由神州巨舰为旗舰,各种战舰组合而成的大型舰队,在海面上航行,是何等的威风。”
陆秀夫还算好些,李北洋和叶梦鼎哪里知道世界原来如此之大,更诧异于我怎么会知道,一时间瞠目结舌,只觉传闻中陆秀夫曾言的“神人”乃是千真万确。
我继续说道:“海洋中蕴藏着无数财富,即便是一个小岛,一处礁石,其周边的资源都是十分可观的,最简单的就是渔业资源,其他,其他嘛就先不提了。而这一切都要靠我朝的水师去实现,你们现在明白朕所说的水师重要xìng了吧,是否超过先且不论,至少是不会低于陆军的重要xìng。”
古人常言,寸土必争,这只是指陆地上的领土,以前的帝王对于海洋却还不够重视,以致于到了后世为了一个个岛屿天天叫嚷,甚至不惜发动战争。
李北洋兴奋道:“陛下,臣愿意率领我朝舰队前往海外,为陛下开疆辟土。”
作为军人,保家卫国乃是最基本的任务,但真正能够让将士们建功立业的还是拓展疆土。而古代的水师却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直到数百年后,欧洲铁舰的兴起,人们才意识到海军的重要xìng。
机会似乎在向李北洋招手,如果舰队远征海外,不就等同于当年的岳元帅收复失地吗?
我笑笑道:“李爱卿,到时朕一定让你亲自率队。”
“臣先谢过陛下。”
陆秀夫跟随我的时rì已久,对于我的“预言”十分信服,听完后却问道:“陛下,刚听陛下所言,要到达海外的那些陆地,目前只能通过航海,那以后是不是还有其它方法?”
“哈哈,君实,你听得倒还真仔细。不错,你想想,这个世界上有陆地,在陆地上可以以马代步,也有海洋吧,在海里可以以船代步,还有就是天空,那在天空上呢?当然未来也会出现在空中代步的东西了。”
叶梦鼎哪里会信,道:“陛下,这,这个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叶爱卿,这个不是可不可能,而是一定的。人类的潜力是无穷的,比如让爱卿你回到尧舜时期,你会想到今rì的战舰如此巨大,今rì的城市如此繁华吗?朕说过,人定胜天,所以必须要有放眼未来的思维,你们作为我朝的重臣,更要解放思想,方能打碎人类固有的枷锁,使社会不断进步。”
“解放思想?”叶梦鼎沉思片刻后道,“陛下,臣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爱卿,有话就讲吧。”
“陛下,臣近rì多有聆听陛下教诲,越思越觉jīng辟,陛下之论可谓前无古人。因此臣提议,将陛下之言论汇集成书,编辑为录,让我朝官员都能阅读学习。比如,未来的水军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地位,我朝必会加大投入,如果事先可以提前宣传的话,百官甚至百姓就都能提前知道,到了正式实施时,就能事半功倍了。”
“yù行事,先造势?”
“陛下,臣正是此意。”
“叶爱卿,此言大善啊。”我哈哈大笑起来。
舆论,造势,甚至为我吹捧呐喊,这些都可以通过发行报纸期刊来做到,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也可以弄出一本皇帝语录来,这年代的人们思想简单,又没有互联网,自是更好洗脑。
下一步我要改变官场的**,当然可以先吹风,再行动,而且还可以将福建路率先成立检查公署和南衙之事通过媒体发放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经过变革,福建路的官衙是多么清廉,有这媒体的监督,呵呵,看那陈心书还敢不敢贪污。
“小七。”
小七从门外进来道:“小的在。”
“传朕旨意,明rì退朝后,宣各部尚书,贾似道,翁应龙,廖莹中,陈宜中,陆秀夫,赵顺孙在后殿开会。还有,请何基何爱卿也到场。”
第180章 水火祭司
第180章 水火祭司
蒙古神尊印天涯独居的小屋里,一位素衣人神sè凛然地跪在地上:“神尊大人,属下南下任务失败。”
“是吗?”印天涯神sè自若道,“是哪位高人在林家作客?”
“回大人,是帝王谷袁棘。”素衣人有些惊讶,神尊大人怎么会知道林家有高人作客?
在所有天涯人眼里,印天涯就如神明一般,无所不知。不管处于什么目的,世上之人都会撒谎,偶有善意,但大多数时候谎言都是带有恶意的。只是没有人敢在印天涯面前撒谎,至少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是如此。素衣人自然也不敢,在天涯神尊面前,甚至连撒谎的念头都没有。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在临安担任南朝皇帝的武学教授吗?”印天涯微微吃惊道。
“大人,千真万确,的确是袁棘。”
“袁棘武功高强,即便在帝王谷中,也算得上是一位出类拔萃的人物,如果是他,那你的确不是其对手。”
素衣人不敢分辨,依然跪着道:“大人,属下不敌,未能完成任务,请大人降罪。”
“呵呵。”印天涯微微一笑道,“火祭司,以袁棘的武功,我天涯之中除了本尊以外,无人是其对手,此次任务失败情有可原,本尊不会追究你之过失,起来吧。”
素衣人这才松了口气,起身道:“谢神尊大人。”
被印天涯称作火祭司者正是当rì出现在福州林家的蒙面人。
蒙古民族以“苍天”为永恒之最高神,故谓“长生天”。萨满教信奉长生天,长生天不同于其它宗教的神灵,它没有固定的形态,而是以一种虚无抽象的模式出现在蒙古人的脑海中,萨满教也没有固定的典籍传世,其教义全靠教中代代大神秘法传承,他们认为天地初始时,长生天赐予人间的只有水火两种元素,然后再由这两种元素交织,从而演变出世间万物。
秉承于萨满教的印天涯在创立天涯时,就设立了水火两大祭司之位,其权力和神殿四大长老不相上下,因其所辖事务相对灵活,所以在天涯中的作用常常超过神殿长老。这蒙面人就是两大祭司之一的火祭司哲巴尔,另外一位水祭司正是杨琏真迦。
印天涯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哲巴尔,那袁棘是独自一人吗?”
“回大人,不是。属下不能确定他们的人数,但至少还有一位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
“恩,按照当rì姬痕泪的说法,出现在林家门前的人群里,或许有六人不属于林家,这六人五男一女,其中只有袁棘和那位公子在当场有所表现,袁棘似乎是听命于那位年轻公子的,而且态度十分恭敬。”
“是吗,难道会是他?”印天涯听完哲巴尔讲述的当rì情形后忖道,如果年轻公子是南朝皇帝赵禥,那袁棘听命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赵禥跑去福州是为何故?
以袁棘在汉人武林中的地位,一般的达官贵人自是不可能让其听命的,况且帝王谷中皆是世外高人,个个心高气傲,岂会依附于寻常俗世之人?
当然,皇帝是个列外。
“大人,他是谁?”哲巴尔问道。
印天涯答非所问道:“哦,没事了。哲巴尔,你且退下吧。”
“是,大人。”
哲巴尔走后,印天涯独自在屋里沉思良久后叫道:“法绝。”
法绝进屋后道:“大人,属下在。”
“有水祭司杨琏真加的消息吗?”
“大人,还没有。水祭司所到之处尽是崎岖山路,不会这般快捷的。”
“恩,是本尊着急了。法绝,让神殿之人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哲巴尔随时待命。争取在大汗南下之时,我天涯先将南朝内部搅得乱七八糟。”
“是,属下立即传信神殿。”
“对了,法绝,离四绝阵开启还有几rì?”
“回大人,六七已过,今rì乃是七七之始。”
印天涯掐指算来:“不错,只剩最后一个轮回了,法绝,备轿,本尊前去看看,此时可不能有丝毫差错。”
只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刘秉忠就明显瘦了一圈。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绝心魔阵渐成气候,刘秉忠和四名护柱黑衣使者每rì纳气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从阵势当初的一rì一次,到如今的每rì数次,而且每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大人,端门的位置开始趋于固定,看来阵势快要成功了。”一名黑衣使者道。
“恩,各位使者辛苦了,再坚持七rì,大功可成。”刘秉忠喜道。
“这四绝阵也真是神奇,竟然能将端门之位从固定到飘渺再到固定,不愧是我天涯之宝啊。”
刘秉忠点点头道:“是啊,风使者,神尊大人之术天下无双,的确让人佩服。”
风云雷电四座宝塔周边笼罩的烟雾已经基本成型,各自的形状竟然如同宝塔之名,仔细看去,隐约让人感到其状如风,如云,如雷,如电。
除了塔基的长明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外,整个屋内充斥着烟雾,一片漆黑。
“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下一次纳气又快临近了。”
“是,大人。”风云雷电四柱使者齐声道。
在汪氏父子的指挥下,蒙古新建皇宫的进度按部就班地进行。汪通玄,汪覆将刘秉忠的方案加以改进,在得到忽必烈,印天涯认可后立即实施。由于忽必烈的大力支持,皇宫的规模在原有基础上扩大了一倍有余,并且严格按照南北中轴线对称的方式进行,汪通玄的方案为后来明清时代的故宫奠定了基础。
穿过工地,印天涯的坐轿悄无声息地停在外面大屋的空处。
“神尊大人驾到。”为首的灰衣轿夫道。
“秉忠,不必出屋,就在屋里说吧。”
“神尊大人,宝塔周边烟雾已经初步成形,四塔所成气势也已经捕捉到端门之位,七rì后端门固定,四绝阵可成也。”
“恩,最后的的七rì是四绝阵的关键,阵势威力的大小全看这几天的功效,你们需得小心,不可因大功即成而掉以轻心。”
“是,大人。”
“秉忠,本尊将四名贴身轿夫留待与你,这七rì里会助你一臂之力,七rì后本尊再来亲自开启四绝阵。”
刘秉忠知道印天涯座下的四名轿夫功力深湛,忙道:“谢大人。”
“好,本尊去也。”
一人一轿随着印天涯的话音落下凭空消失在大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