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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明朝之牧狼全文阅读

作者:无斋     穿越明朝之牧狼txt下载     穿越明朝之牧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集 奉命去泡妞

    第一集奉命去泡妞

    这世上,什么都得比着看,那才显得出超尘拔俗的风范!

    这是二十三个秀才一致的看法,他们这流放的一路上见识了几处卫所,当时看看觉着挺不错的,守卫森严,将士们士气也还不弱,但跟眼前的东胜卫一比,之前的那些绝对是小巫见大巫。

    东胜卫,这座八卦之城已经初具规模,从老城伸出的八只触手之间已经有了连接的围墙,虽然围墙目前还只有一丈高,但并不妨碍有效阻挡来犯之敌的进攻。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关键的是东胜卫血狼军展现出来的士气,令他们这些平rì里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都真真切切的觉出那种超脱一切的气势了。

    血狼军军旗和东胜卫大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五千骑兵分成两列,整整齐齐的排在东胜卫城的东门外,个个盔甲鲜明,外罩黑sè披风,他们在秋风中肃然凝立,连胯下的战马都纹丝不动,没有半声嘶鸣,烈烈西风能扯动的,只有他们的衣衫和战马的鬃毛,衣袂飞扬中,却越发显出他们铁铸一般岿然不动的身形了。

    石珤他们不明白,血狼军集结在此,那东胜卫城谁在防守呢?他们不怕蒙古人趁机攻击吗?最重要的问题是,他们集结在此,究竟想干什么呀?迎接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他们惊疑万分之时,慕轩已经跟大军前面的一行人面对面了,呼延忘屈、蒲监军、留知县、冯主簿、左狐狸等人都在,当然,也少不了已经成了呼延忘屈的娘子的斯敏,她第一个迎上来,一见慕轩,一把拽住他的衣袖,眼泪就下来了:“方大哥,真的是你?”

    慕轩看她已经颇具少妇风韵,看着她真情流露,他很是感动,点点头说:“是我,小敏,我回来了!”

    斯敏却忽然变脸,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擂上一拳,骂一声:“竟然假死骗我,不想活了?”

    慕轩苦笑,却倍感亲切——这才是斯敏的风格嘛,说:“你现在可是人家的娘子了,注意点形象,要不,你家相公还不找我拼命呀!”

    斯敏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一撅嘴,哼一声:“他敢!”

    慕轩呵呵笑起来,说:“都做人家娘子了,从前的xìng子得收着点,别弄得自己像只母老虎似的,小心呼延兄休了你!”

    斯敏气得一瞪眼,就想发火,慕轩却呵呵笑着向呼延忘屈他们走去了,跟呼延忘屈来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耳边说一句:“你这个做人家相公的好像没尽责呀,怎么放了只母老虎出来!”

    呼延忘屈没好气的在他肩上捶一下——就凭这,你跟斯敏绝对是绝配,说:“没办法啊,快有小老虎了,我这个当相公的可不敢惹她生气!”

    慕轩非常意外的“哦”了一声,说:“快当爹了?恭喜恭喜!”

    呼延忘屈一脸喜sè,嘿嘿笑着,看样子开心得不行。

    慕轩又跟蒲监军他们见过,而后向他们引见石珤等人,大家寒暄一阵,呼延忘屈就请大家进城,他将慕轩拉到最前面,向着五千血狼军战士高声喊道:“血狼军将士们,看清楚了,这一位,就是血狼军的缔造者无命将军方无铭,他没有死,他回来了,从今天开始,他将与咱们共同战斗,将鞑子赶出河套去!”

    无命将军!石珤他们当时就震惊了,原来他就是无命将军,难怪了,难怪这一路上毫无阻隔,连威远卫都非常痛快的办好了他们这些囚徒的交接手续,一转身却让他们跟着来到了东胜卫,他就是血狼军的缔造者,他就是东胜卫复卫的主导者方无铭!

    梅姑娘也惊得眼眸溜圆,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自己都不明白是个什么滋味,斯敏看她的神sè,情知之前她肯定不知道方大哥的这个秘密,心里一紧——她以为这位美貌的凤姑娘是方大哥的意中人,想着方大哥居然对自己心爱的女子没有说实话,心中暗自嗔怪:方大哥呀,你也真是的,这种事,瞒谁都行,就是不能瞒着她呀!

    她尴尬的一笑,对梅姑娘说:“凤姐姐,你也不要怪方大哥,他假死的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他那可是冒着欺君大罪的危险呢,没有跟你说实话,你千万不要在意,他有苦衷的。你要是不痛快,晚上让他跪门槛悔过一下也行呀!”

    我为什么要让他跪门槛?我凭什么让他跪门槛?梅姑娘一愣,但很快知道这个少妇误会了自己跟那个男人的关系,一时俏脸绯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分辩——心底里,其实她也不愿意去分辩,被人误会了,怎么自己心里居然没有半点恼恨,反而还有一丝窃喜呢?

    五千血狼军战士齐齐掣出战刀,高举过顶,齐声高呼:“无命将军,无命将军——”声音响彻云霄,震动四方,而后,战刀齐刷刷的当空挥下,幻化出无数道刺眼夺目的霹雳,伴随着阵阵雷霆般的怒喝:“驱除鞑子,收我河套!驱除鞑子,收我河套!”

    很快,无命将军出现在东胜卫的消息伴随着血狼军将全面收复河套的讯息迅速传了开去。

    “这样一来,朝廷不是很快就知道方大哥骗他们了吗?会不会派人来抓方大哥?”斯敏很是不理解丈夫他们的做法。

    慕轩笑笑,说:“这个不重要了,目前来说,朝廷需要东胜卫牵制蒙古人,暂时不会对我怎么样。”

    暂时不会?你的意思是说过后很有可能来追究罪责?斯敏跟梅姑娘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呼延忘屈似乎知道她们的疑惑,一笑,说:“咱们不会给朝廷追究慕轩‘欺君之罪’的机会的!”

    斯敏跟梅姑娘又转首看他,见他一脸绝对没问题的自信神sè,而后又发现在场的那些男人似乎都是这种神气,她俩倒有些疑惑了:莫非,是我把这事想得太严重了?可是,欺君之罪还不算严重吗?

    慕轩是第二天才知道自己此次前来东胜卫的任务的,比起很多人,他这个任务是非常香艳诱人的——去草原泡美妞!

    ——泡美妞?哪一个美妞?

    ——亦不剌、亦剌思两兄弟最小的妹子。

    ——亦不剌、亦剌思?

    ——亦卜刺是当年制造土木堡之变、掳走英宗的瓦剌太师也先的孙子,其父是也先的幼子阿马桑赤,母亲是蒙兀儿斯坦国王崴思汗的妹妹马黑图木?哈尼木公主,幼年时期,亦不剌生活在东察合台汗庭,接受了伊斯兰文化教育,是个虔诚的穆斯林,亦不剌——正是伊斯兰教所称的伊卜拉欣——年轻时在后来自称“天圣可汗”的也先身边耳闻目睹祖父的文治武功,还在祖父麾下率部征战。也先后来被瓦剌右翼阿剌知院战败被杀后,亦不剌同他的兄长亦刺思率部护送父母妹子到了哈密北山巴里坤一带。后来不久,亦卜刺族叔虬加思兰、亦思马因、拜亦撒哈等在其伯父阿失帖木儿率领下也率部来到这里,双方合兵一处,实力相当强大。

    后来,由于彼此的宗教信仰格格不入,亦卜刺、亦刺思两兄弟同笃信藏传佛教的父亲阿马桑赤和其他瓦剌人发生了分歧,两兄弟发动叛乱没成功,就率领自己的部落向东进入了鞑靼占据的地方。阿马桑赤一怒之下,率领自己的部落往西杀向妻子的老家蒙兀儿斯坦,他击败札尼伯汗和克烈汗,侵入察合台汗国,在伊犁河附近打败了在位的羽奴思汗,就在那里站稳了脚跟。

    ——亦思马因与托郭齐交战,眼看不支,就暂时抛开宗教分歧,极力游说亦不剌、亦剌思两兄弟入居河套,两兄弟很是动心,于是出兵帮助亦思马因,亦思马因才能缓口气。但亦不剌兄弟俩在亦思马因那里显然没有用全力,据说亦思马因对他俩颇有怨言;而达延汗暗中已经派人去见过他们两兄弟,极力鼓动他俩离开亦思马因,达延汗为了拉拢他们,还向他们求亲,要迎娶他俩的妹妹阿茹娜,两兄弟似乎有些心动了,而阿茹娜这个做妹子的却不给两位兄长面子,放出话了,谁要想娶她,得满足两个条件,一是此人必须是名动草原的大英雄,二是这人得拿伊斯兰教的古兰圣经作为聘礼,否则任谁来求亲,她也不嫁。

    ——古兰圣经?

    ——没错!这是个非常苛刻的条件,在中原一带,唯一能找到的古兰圣经在河州卫撒拉尔尕最手中。相传,两百多年前,撒拉尔先祖尕勒莽和阿合莽率领全族离开故乡撒马尔罕东来,定居清水川一带。到元代时,撒拉尔首领被朝廷封为“世袭达鲁花赤”;本朝继续封撒拉尔首领为“世袭百户”和“副千户”,而“尕最”是他们族中的世袭总掌教,是执掌宗教法规和监督宗教仪式执行的司法官,他负责掌管当初尕勒莽、阿合莽带来的那套《古兰经》,据说那套经书有三十卷,是撒拉尔的至宝,谁能拿到它来做聘礼啊!

    ——那达延汗恐怕没那么容易笼络亦不剌、亦剌思兄弟了。

    ——那是!他不容易,咱们才有机会嘛!

    ——咱们?难道马老爷子留下的那本经书够格?

    ——没错!马老爷子赠给你的那本就是古兰圣经,据说此中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呢!撒拉尔是河州招茶中马十九族之一,有朝廷所赐的金牌一面,每年向朝廷纳马大约三百六十匹,而咱们进行茶马交易以来,撒拉尔也曾派人来交易过两次。这次咱们特意去他们那里请了位长老过来,请他帮着看了一下那本经书,那位长老说这经书确实来自圣地麦加,算起来确实也是相当古老的,可以算是难得的圣物,作为聘礼应该可以。

    ——聘礼有了,拿着聘礼去求亲的大英雄找着了吗?慕轩明白呼延忘屈他们的计划了,能够将亦不剌、亦剌思兄弟的势力争取过来,至少不让他们投到达延汗麾下,对于“生民”所图确实是好事一桩,更关键的是,这事要是成了,对达延汗跟其他草原势力的心理震慑必定非常强大。

    ——当然找着啦,要不这么急着找你来干什么?

    看到呼延忘屈他们投过来的目光,慕轩一个激灵,这个玩笑开不得,我现在可是有妇之夫了,而且已经有了两个媳妇。

    “放眼东胜卫,还有谁比你更合适?”蒲监军神态肃然,“此事关系到万千生民的前途,也是你毕生心愿,你责无旁贷!”再说,此等大事,交给旁人也实在不放心呀!

    慕轩有些发呆,怎么绕来绕去绕到我身上来了,还把泡妞这种事上升到了救国救民的层次,真是难为人呐!都说债多不愁,可是得看什么债,这种感情债可是早晚会累死人的!

    “慕轩,我相信你一定行的!”呼延忘屈非常肯定的看着他,但心里却是万分同情他,听说那个阿茹娜虽然美貌,但脾气不小,曾经放话说要胜过须眉男子,此女经常驰骋沙场,确实胜过了不少须眉浊物,要把那样的女子带回家去,天知道会跟慕轩家里的那两位闹成什么样子,想不到慕轩英雄一世,居然会被迫缔结政治婚姻,可怜的男人!

    看着蒲监军他们满含着希冀的目光,慕轩不知怎么拒绝,只能说:“容我好好考虑一下!”

    蒲监军说:“那你得赶紧做决定,战机稍纵即逝,容不得有丝毫迟疑,撒拉尔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有两拨不明身份的人先后潜入,意图盗取《古兰经》,看来,有人可是非常惦记亦不剌他们那股势力的。”

    慕轩点点头,神sè郑重异常。

    吃过午饭,慕轩将梅姑娘请到小客厅里,他们现在都住在呼延忘屈家,斯敏跟梅姑娘非常亲热,似乎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慕轩将自己的身世遭遇——当然是这一世的——和盘托出,听得梅姑娘时而凝眉,时而展颜,时而抿嘴微笑,时而泫然yù泣,时而绞着手指悠然神往,时而握紧双拳紧张万分,等慕轩讲完,已是一个多时辰后了,梅姑娘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方大哥,斯敏妹妹托我问你一件事,她说她最先认识你,你却为何对她始终只有兄妹之义,而无男女之情?”梅姑娘眼眸中满是好奇之sè——古往今来,不管是什么年龄、什么身份,只要她是女子,那她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八卦jīng神,对于别的男女之间的这种情感纠葛,即便是梅姑娘这样的侠女,也一样会充满探究的**,更何况,现在其中的男主还是自己心仪的对象,那就更加不会放过了。

    慕轩只有在心里苦笑了,斯敏这个鬼灵jīng,怎么会托梅姑娘问这种问题,这分明是捉弄人嘛!

    “其实问题不在我这里,而在斯敏那里。”慕轩可是练过太极的,何况这确实是事实。

    梅姑娘看着他,明显不太相信,她听斯敏说了,她对他是非常信赖依恋的,是他始终对她关爱有加却追求不足,她才跟呼延忘屈成了一对欢喜冤家,瞧她的神情,应该没说假话。

    慕轩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笑,说:“表面上看,斯敏对我非常依赖,根本没有把我当外人,在旁人看来,我俩应该可以成为一对,但事实上,斯敏心目中追求的夫君绝对不是我这样的。”

    看梅姑娘一脸茫然,他继续解释说:“斯敏的父辈兄长都是那种相貌俊秀温文尔雅的男子,斯敏乍然遇到我这种与她父兄截然不同的男子,会有些许新鲜感,加上我俩经常接触,她自然视我如亲人一般,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对我,也始终是兄妹之义,并没有儿女之私;其实她心底里对自己的未来夫婿已经有了最好的参照,那就是她的父兄,而呼延兄跟她的父兄一样,是那种俊秀文雅的男子,斯敏遇到他,虽然表面上与他矛盾重重,纠纷不断,但事实上,她对他已经生情,对于自己钟情的男子,她自然会苛求许多,难道没听说过‘不是冤家不聚头’吗?以她的xìng情,若非是她自己情有所终,谁又能让她乖乖的出嫁做新娘呢?”

    梅姑娘看着他,心中满是疑惑:他怎么这么清楚女儿家的心思,似乎,他对男女之情是非常在行的,这样的男人,值得继续对他用情吗?

    慕轩看她一副深思的模样,以为她还在纠结此事,只好说:“感情之事,只有身陷其中的当局者最有体会,旁观者虽然清楚,但未必明了,姑娘不必为斯敏烦恼了,她要是过得不幸福,她也绝不会如此想方设法消遣咱俩了。”

    梅姑娘一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假使她过得不快乐,以她昨天在城外的表现,她早就亲自向眼前这个男人兴师问罪了,又怎么会托自己来询问缘由呢?同一时刻,她心里一动,莫非,斯敏妹妹是在用这种方式暗示我一些什么吗?

    慕轩接着将自己即将前往瓦剌亦不剌部落求亲之事坦然相告,梅姑娘一时有些犯懵,片刻后才醒悟过来,这个男人,是用这种方式拒绝我?

    她的小xìng子顿时犯了:本姑娘的事,不能由你决定,你以为你那边一厢情愿关上门就算了?本姑娘还没算完呢!

    “反正我也无事,不如就陪你到草原去长长见识吧!”梅姑娘说得轻描淡写,慕轩却有些懵了——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蒲监军他们得知梅姑娘决定同行后,居然非常赞同,慕轩觉得自己的脑袋更加迷糊了:我带着个巧克力美人去向伊斯兰美女求亲,这事靠谱吗?

    他心里没谱,却得干好眼前之事,在出发之前,他还得亲自出马跟鞑靼人交锋,让他们确认一下“无命将军复出”这个消息,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这个沙场之上无往不利的无命将军,复出后的第一战就出了极大的纰漏。

    !@#

第二集在减肥吗

    第二集在减肥吗

    慕轩到东胜卫的第三天,就领军出战了。

    如今的血狼军,已经形成了两支常备军,除了原有的那支注重潜伏战的血狼军——现在名叫“血狼潜”——之外,新建的“血狼飙”已经发展到了五千人马,而且在几次与鞑靼的交战中表现出众,或许正因为这样,血狼飙中有些人显然开始骄傲自满了。

    这次出战,慕轩带领的就是血狼飙,五千人马在血狼潜的辅助下,兵分四路,迎战鞑靼一万五千人马。

    鞑靼对于东胜卫的防范程度与rì俱增,达延汗和彻辰夫人一方面为托郭齐与亦思马因久拖不决的战事开始焦灼,另一方面,他们决定要将rì渐强盛的东胜卫打回原形。

    这一次集结的一万五千人中,有五千是达延汗从怯薛军中调拨的,仍然由火筛和阿古拉领军。吸取了上次惨败的教训,火筛跟阿古拉变得非常谨慎,他们将这一万五千人分成三拨,其中五千怯薛军也一分为三。

    火筛的计划,三拨人马各派遣一千人马分从东、南、西三面攻击东胜卫城,不是为了抢掠,而是要诱使血狼飙出战——最近血狼飙经常出城交战,其他四千人马则在城外百里之处以逸待劳。

    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血狼飙果然出城追击,而且是兵分三路,每一路只有一千五百人马,在火筛他们看来,这一次应该可以重创血狼飙了。

    但火筛显然轻视了血狼飙的机动作战能力,他们居然在五十里之内就追上了诱敌的千人队,一千五对一千,血狼飙还有神弩、火器,蒙古军显然是吃亏的,结果,诱敌的千人队都损失了七百多,剩下的仓皇逃遁,东、南两面的血狼飙并没有继续追击,他们折而向西,快速赶往西面,那里,无命将军率领的五百人从侧翼奔袭埋伏在百里外的蒙古军,而东南西三面出击的血狼飙击溃诱饵之后,依照计划全力赶往无命将军之处,一起围歼敌军,等东、南两面的蒙古伏兵得到消息赶来,血狼飙已经收兵回城了。

    这一战,血狼飙竖起了“无命将军”的旗号,慕轩率领那五百人纵横驰骋,在蒙古军眼中,只见那面白底红字的“无命将军”战旗所到之处,蒙古军受创惨重——率队冲杀的那个人就像是个杀神一般,左手银枪右手战刀,不管哪只手出招,都会有一个蒙古战士倒下,这个杀神,简直就是收割人命的死神呀!

    慕轩所率领的五百人成了厮杀的主角,其他四千五百血狼飙战士基本成了包围和压阵的配角——当战事明显有利于己方时,血狼飙经常玩这种以少敌多的把戏,目的当然是通过实战增强每一个血狼飙战士的实力。

    眼看四千多蒙古军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远处又升起了血狼潜的报jǐng狼烟,东、南两处的蒙古军正在全力赶来,慕轩见好就收,传令回城。

    血狼飙毫不迟疑的拨马回转,转瞬之间就退出了数里,而作为殿后的三个百人队中的一个,在百户莫石岩的率领下,他们悄悄拨转马头,继续追击那些幸存的蒙古骑兵,莫石岩手下的这百人参加了几次作战,从无败绩,甚至连受伤减员都没有过一次,他们尝到了前几次收缴大量战利品和得到嘉奖的甜头,今天眼看接战的蒙古军惨败,想想就此放弃全歼的机会太可惜,仗着这是自家地头,他们冒险违令追击残兵败将,却全然忘了兵家切记的一点就是“穷寇莫追”。

    痛打落水狗确实是件非常痛快的事,但问题的关键是落水狗已经全无反击之力了才行,而现在,莫石岩他们面对的是人数是他们近八倍的蒙古军,其中有一半是怯薛军战士,他们被血狼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狼狈不堪,但能够撑到现在的绝对不是任人宰割的落水狗,反是憋了一口恶气的草原猛兽,一看莫石岩他们那么点人马居然还来追杀,真是欺人太甚,他们当即策马迎了上来,莫石岩他们仗着火枪神弩放到了对方近百人,己方却也有二十多人的伤亡,他眼看敌人势如疯虎,毫不畏死的冲上前来,这才感觉有些不妙,赶紧下令撤退,却悲哀地发现,己方已经陷入了蒙古军的重围之中……

    慕轩他们已然退到了离城二十里之地,才发现后面有人没有及时跟上,他让三千人马分成两拨左右出击,自己率领余下的从正面攻击蒙古军,虽然一下子杀伤了数百蒙古军战士,但火筛发了狠,将四分之三的兵力用来阻挡他们的进攻,余下四分之一拼死攻击包围圈里的莫石岩他们,火筛的目的很明确,用一部分人的牺牲换来歼灭血狼飙的一个百人队的战果,虽然亏了本,但回去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责不说,还能让被血狼飙搅得疑神疑鬼、心神不宁的蒙古军重拾信心,重振军威,就这点来说,牺牲一部分人绝对是值得的。

    剧烈的枪声和喊杀声远远的传来,但始终看不到支援的血狼飙战友,莫石岩心中一片惨痛,他杀得通红的眼睛看看身边只剩一半的战友,忽然大喊起来:“兄弟们,我老莫对不起你们,今天咱们可能要战死在这里了,血狼军自从无命将军创立以来,只听说过战死的,没听说过做俘虏的,我老莫先走一步,到下面再向各位弟兄赔罪了!”

    他将已经没有弹药的火枪一扔,抽出腰间的战刀,向着汹涌而来的蒙古军一挥,大喝一声:“杀!”策马迎了上去,不过,他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上去拼命,其他人听着他的话,热泪盈眶加上热血沸腾,纷纷扔掉手中的火器,抽出战刀,齐声喊着:“杀!”催马迎着数十倍于己方的敌人杀去……

    等慕轩他们终于击退蒙古军赶到莫石岩他们所在之地,看到的是让每一个血狼飙战士热泪盈眶兼热血沸腾的场面,百名血狼飙兄弟都战死了,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染满了鲜血,战刀十之**都砍得缺了口,有一半人身上插的狼牙箭不下十枝,他们坐下的战马身上,不是鲜血淋漓,就是插满箭矢。

    惨烈的场面让所有血狼飙战士脸sè铁青,沉默不语,慕轩翻身下马,向着死难的血狼飙战士单膝跪倒,还在滴血的战刀当空高举,仰天高喊:“兄弟们,英灵不远,一路走好!”

    所有的血狼飙战士都翻身下马,像慕轩一样跪倒、举刀,仰天高喊:“兄弟们,一路走好!”

    天上乌云蔽rì,秋rì的风呼呼吹过上空,肃杀的气氛令人窒息。

    这是东胜卫复位以来遭受的最大损失,东胜卫举行了隆重的悼念仪式,每一位牺牲的战士都被授予烈士称号,他们的名字,将永远铭刻在特别修建的烈士陵园的阵亡墙上,他们的家属将享受终身的抚恤金,孩子将享受十年的免费教育……

    悼念仪式之后,全军重新申明军法,任何个人或者团体,在军中违反军令,将遭受重罚。

    慕轩这个带军出征的,自请关禁闭三天,血狼飙全军上下集体向蒲监军求情,却没有得到允准,慕轩还是被关了三天。

    梅姑娘对慕轩遭到惩处非常不忍心,但想想他毕竟是江湖高手,关三天禁闭应该不算什么,后来听斯敏说了才知道,这三天禁闭中,慕轩只能喝点水,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吃——饿三天?那岂不是想饿死人?

    虽然慕轩饿三天绝对不会饿死,但梅姑娘这三天里饭吃不香,觉也睡不好,一天到晚托着香腮,皱着眉头,坐着发呆,斯敏不担心慕轩,却担心把这个新结识的姐妹给愁坏了,想方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却收效甚微,最后只好使出杀手锏,说:“梅姐姐,你就别难为自己了,方大哥没事的,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的身子愁坏了,你看你都瘦了一圈了,到时候方大哥出来,看见你这样子,没有被饿坏,却被你的样子吓坏了,那可就糟糕了!”

    这种时候,任谁来了都得承认“女为悦己者容”这话是千真万确的真理了,梅姑娘竟然就被这话打动了,依着斯敏的安排,喝些稀粥,练练剑法,晚上早些安歇,神情也没有之前那么忧郁了。

    即便如此,当三天禁闭期满的慕轩走出禁闭室,与梅姑娘四目相对时,他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瘦了那么多,在减肥吗?”你用的是什么减肥方法,怎么效果那么快?

    梅姑娘有些羞恼的瞪他一眼,心里却很高兴这个男人脸sè虽然差些,但明显比自己想象中要健朗得多,至少绝对没有半点将做饿死鬼的样子,她提了三天的心,终于安安稳稳回到肚子里去了。

    “方大哥,梅姐姐可是担心死你了,你怎么还说这样的话!”斯敏很是替梅姑娘抱不平。

    慕轩苦笑,说:“我知道,不过,姑nǎinǎi,能不能让我吃点东西,你再兴师问罪?”

    你还能苦笑得出来,那说明你肯定能多撑一会儿!斯敏笑盈盈的走近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忽然抬起纤手在鼻子前边扇了几下,皱皱鼻子,说:“我觉得,方大哥在吃东西之前,应该先去洗个澡,要不,我们大家都要把刚吃的东西给吐出来了。”

    慕轩瞠目结舌,梅姑娘看着他那个怪怪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前所未有的傻,但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这个傻傻的样子非常惹人动心呢?

    她的俏脸,悄悄的红了。

    慕轩在禁闭室中耽误了三天,之后稍微休整了一天,他就依照蒲监军他们的决定出发前往亦不剌部,呼延忘屈从血狼潜中派遣了两个七人队跟他同行,而梅姑娘果如前言,坚持要跟着他去。

    慕轩拗不过她,最终只好答应了。

    !@#

第三集 沙尘暴与降落伞

    第三集沙尘暴与降落伞

    不过,在出发之前,慕轩将她可能遇到的尴尬、危险等各种状况都提醒了一遍,梅姑娘听得俏脸时而晕红,时而发白,但并没有被慕轩吓退。

    慕轩见这一招居然没有奏效,只好老老实实的将需要关注的地方一一相告,尤其给了她一个革囊,并且将里面的东西的功用、使用方法等逐一详细解说一遍,梅姑娘之后花了足足一个时辰摆弄这些东西,好奇之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慕轩他们一行人先是往西南方走,路经五花所,而后转向正西面,要穿过东套的沙漠,经贺兰山脉,再穿过西套,而后直奔阿勒泰地区,东、西套都在鞑靼与大明的交界处,双方时有交战,幸好现今鞑靼忙着跟亦思马因作战,而慕轩他们又选择的是穿越沙漠,一路之上遭遇敌人的机会要小得多。

    呼延忘屈派遣给慕轩的血狼十九队、四十三队的狼头分别是呼十穆、洪岩程,呼十穆是蒙古人,对沙漠非常熟悉,而洪岩程曾经是沙州卫一带的猎人,他们手下的那几人蒙汉回藏都有,他们都曾经生活在甘陕跟鞑靼的边境一带,对这周边地区非常熟悉,可以说,有他们在,想要在沙漠里迷路都难。

    梅姑娘也在里面穿上了软甲,而后装扮成了一个假小子,对于这种军队的生涯,她感觉异常新鲜,只是有一样很是不满,他们都装扮成了寻常牧民的模样,赶着二十峰骆驼,驼背上驮着不少货物,还带了相当多的水囊装水,可是,大家都是一人一匹马,慕轩偏偏让她骑骆驼,这分明是瞧不起人嘛!

    不过,赶了两天路之后,梅姑娘终于明白那个男人的良苦用心了,骆驼背上可比马背上平稳多了,别看骑着马驰骋着非常潇洒快意,但一整天骑下来,腰酸背痛是难免的——这是那个名叫巴布尔的蒙古少年说的,别看他只有十七岁,却已经在马背上颠簸了十二年,照理像这种赶路对他而言相当轻松,只是,在沙漠里骑马绝对没有骑骆驼舒坦,但两位狼头就是要他们适应这种环境,直到进入沙漠三天之后,两位狼头才让大家骑乘骆驼。

    梅姑娘也不是第一次过沙漠,只是这一次较之前显然心情大不同,而且,那个男人说的尴尬她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其实之前跟妈一起随同商队穿越沙漠有过类似的尴尬,只是那次毕竟不光她们娘俩,还有其他跟随商队的女子,女人多的时候,那些问题都不算问题,现在,可是只有她一个女子,有些尴尬就特别明显了。

    为此,慕轩他们每次都特意给她设置一个私人的空间,譬如每天黄昏扎帐篷时,梅姑娘的帐篷都是与他们几个的离着有一箭之地,而且她的驻扎地总是地势最好最隐蔽的,那样,她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也就方便多了,梅姑娘为此很是感动。

    这天黄昏,他们扎下营来,依照目前的速度,明天再赶一天,就到贺兰山区了。

    这次扎营的地方有个海子,虽然不大,但也有小半亩地,周围长着不少黄蒿,呼十穆他们将水囊装满,而后取水生火,好好做了一顿晚饭,吃过之后,大家就早早歇息了,呼十穆负责守上半夜。

    沙漠的夜,异常寂静,呼十穆掩在一处离着扎营地约有一里多地的沙丘上,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光线,他可以将方圆数里之内都一览无余,不过,他不担心有什么外人前来,倒是时不时jǐng觉的看着天空,他想起黄昏时的天sè,总觉着心里不踏实。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正确的,小半个时辰之后,即便是在暗夜之中,他也看得非常清楚,西北方的夜空,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越逼越近,他没来由的心神俱跳,猛地跳起身来,抬手将用于报jǐng的烟花点上,“吱——”,尖利刺耳的声音中,营地那边立刻就被惊动了。

    呼十穆动作迅疾的跑回来,这边大家已经收好帐篷之类,洪岩程问:“老呼,出什么事了?”

    呼十穆摇摇头说:“不确定,总觉着不对!”

    大家一点也不惊怪,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防患于未然,这是常识,尤其是在沙漠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们将东西收拾上马背,整装待发。

    慕轩闻jǐng而起,他的东西由巴布尔帮着收拾,他只是习惯xìng的将装着各种装备的革囊背在背上,将银箫插在腰间,骑上马背,赶向梅姑娘的帐篷,梅姑娘可没有受过军事化训练,万一来不及收拾可就麻烦了,梅姑娘的帐篷在海子的西头,他到那里急着喊:“梅姑娘,梅姑娘,快起来!”

    可帐篷里没有半点声息,慕轩当然不会认为梅姑娘会这么嗜睡,情知她肯定不在帐篷里,但这荒漠之地,她半夜三更不睡觉,会上哪里去呢?

    他转头四下看看,就听见黄蒿后的海子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我在这里,有什么事?”

    原来梅姑娘竟然在水里,慕轩赶紧喊一声:“有情况,准备走了!”而后,他顾不得别的,动手收拾起梅姑娘的帐篷、物件,那边梅姑娘目光穿过黄蒿的缝隙,看见慕轩的身影在收拾什么,虽然羞涩于自己女儿家的东西会暴露在那个男人眼前,但情知事态紧急,她也没什么好怪人家的。

    要怪,只能怪自己啰!

    扎营的时候,她在水边看着那海子里的的水就觉得心痒痒的,海子平静如镜,清澈见底,蓝蓝的天空倒映在水面上,使得水面越发的湛蓝,越发的诱人心神,连着赶了几天路,不是rì晒风吹,就是沙子扑面,每天都只能拿丝巾稍微蘸些水在脸上擦擦,现在看着这海子,真想跳下去痛痛快快洗个澡,但她知道,这水可是沙漠中旅人的救命之水,自己要是下去洗澡,那边那些男人肯定会对自己有所不满,所以她只是好好洗了把脸,带着遗憾进帐篷睡了。

    半夜醒来,她觉着浑身有些汗湿,身子粘粘的,很是难受,她也不知道晚上用来盖着睡觉的棉斗篷裹在身上为什么会那么热,其实帐篷外的秋夜已经相当冷了。要是像前几夜那样没水也就算了,现在想着离着十多步外就是干净清澈的水,她就怎么也睡不着了,咬着下唇,内心挣扎了好久,她还是没能忍住,悄悄起来,将身上那些这几rì都没脱下的衣衫、软甲脱下,拿了一身贴身衣衫,就下到了海子里,夜半三更,水冷如冰,但是梅姑娘毫不在意,她在天山之中可是一向喜欢游冬泳的,冰天雪地中尚且毫不在意,更何况眼前这么点冷度,跟天山冰天雪地比,何异于天壤之别,所以,她浸在水里不觉得冷,反而舒坦得要叫出声来了。

    她当然不会真的叫出声来,海子不深,她就轻手轻脚将自己浑身上下搓擦了一遍,尽可能不弄出声响来,要是被那些男人知道自己光着身子在这里面洗澡,就算他们不怪罪自己糟蹋水,自己也要羞得无脸见他们了。

    她享受得差不多了,正要上来,报jǐng的烟花却响了,她知道有事,就上岸了,才把身子擦干,穿上那些贴身衣衫,马蹄声响,慕轩就来到这边喊上了,她赶紧应和着,却暗自叫苦,自己的外衫之类都在帐篷里呢,就这样穿着内衫出现在他面前,还不活活羞死?怎么办啊?

    她躲在黄蒿后面不敢现身,慕轩收拾帐篷里的东西,虽然看不太清,但是摸得出她把衣衫、软甲之类都脱在帐篷里了,赶紧将这些拿到黄蒿那边,说:“都在这里。”

    他退开了三十来步,梅姑娘也顾不得他能不能看清自己了,赶紧将衣衫软甲之类穿妥,快步靠了过来,慕轩将她的革囊递给她,她背在背上,慕轩却又将一个背包让她背在了革囊之外,而他自己也动作迅速的由革囊中取出相同的背包背上——他俩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大自然的变故始终还是比他们快多了。

    虽然是黑夜之中,慕轩还是看得很清,西北方一片黑乎乎的东西遮天盖地席卷而来,他第一个反应是:沙尘暴!

    那东西来得太快了,慕轩他俩刚背妥背包,它就“轰”的一下袭了过来,慕轩震惊之时,毫不犹豫的张开双臂将梅姑娘抱在了怀里,而后蹬腿往地上扑倒,却只觉得脚下一松,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他俩被刮了起来,直向空中去了。

    梅姑娘惊慌之中,也牢牢的抱定了慕轩的健腰,一双长腿还与他的双腿紧紧缠绕在了一起,这一刻,她觉得这一次恐怕要死了,不过,眼下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呢,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要是就这么死了,她觉着好像也没什么遗憾的。

    呼十穆他们离着这边有一箭之地,暗夜之中也看不到这边的变故,但是,那阵黑沙暴他们是模模糊糊看得到大概的,他们早就将马匹骆驼聚拢成团,眼看着黑沙暴呼啸而来,他们心惊胆寒,却异常吃惊地发现,今晚这黑沙暴真是怪异得很,就像是夏天有时会发生的“雷雨隔一线”——那边在下暴雨,一线之隔的这边却是烈rì当空——奇景一样,他们这边就是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眼睁睁看着那遮天盖地的黑沙暴在眼前打了个转,就那样华丽丽的转向西南而去了。

    等他们惊魂甫定,跳起来去找慕轩他俩,却发现他们方才所待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别说人了,就连帐篷之类都没有留下一丝半点,那里,仿佛从来就是什么都没有出现过!

    无命将军跟梅姑娘,被黑沙暴卷走了!呼十穆他们惊得目瞪口呆,这天杀的沙漠,都九月了,怎么还有黑沙暴,而且居然那么强劲,那么怪异,那么会挑着人卷走……

    没错,慕轩他俩被沙尘暴卷走了,他们紧紧抱着彼此,在风中不断的旋转着,旋转着,旋得梅姑娘终于忍不住,气息一窒,晕了过去,慕轩也非常难受,他也很想晕过去算了,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绝不能晕,现在这种情形,不知道会被带到哪去,但无论到哪里,自己都得清醒着,一旦这怪风停下来,自己得及时将背上的背包拉开——那是一个类似于降落伞包的东西,虽然没能像后世的降落伞包那么管用,但要是从三四十丈的高处纵身跃下时能及时打开,还是能有效保证人安全落地的。

    他极力忍耐着那种晕眩感与不适感,一只胳膊加上双腿,将梅姑娘的身体牢牢锁定在自己怀里,另一只手伸到自己腋下,抓紧了伞包的那个绳结,等待着最佳的开伞时机。

    他不知道怪风究竟将他俩带到了多高的位置,也不知道究竟被带出了多远,只觉得这个过程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脑子甚至有种奇怪的恐慌感:这怪异的风暴,会不会带着我俩穿越到另外一个时空去?自己的灵魂穿越了一回,这次再穿越一回的话,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呀!

    胡思乱想中,突然,他觉得整个身体一松,而后急速下跌——那怪风扔下他俩不管了,慕轩赶紧一拉绳结,背上的包立时松开弹出了,而后,他觉得自己的两腋一紧,两股大力将自己往上一扯,看样子,降落伞包打开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两个的身体下落的速度还是这么快呢?

    他当然马上就明白了,后世的降落伞包质量再好,一个人用的也不可能承载两个人的分量,更何况,自己现在背着的,可是远远不如后世的那种的,把梅姑娘背上那个也打开?恐怕不行,要是两个纠缠在一起,那只有下落得得更快,摔得更惨!

    那么,究竟该怎么办?就这么等着摔死吗?慕轩心中急得着了火。

    !@#

第四集 不如禽兽

    第四集不如禽兽

    只是,着急有用吗?

    他只知道在不停的下落,不过,下落的速度没有想象中那么快,看来降落伞还是有些作用的,他极力睁眼想看清四下里,但是周围一片雾蒙蒙的,显然尘沙非常密集,又是深更半夜,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只知道在下落、下落……

    “喀喇——嗤嗤嗤——”,奇怪的声响之后,慕轩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挂住了,整个人在上上下下颤悠悠的,他摸不清状况,只好紧紧抱着怀中依旧没醒的巧克力美人,心里也不知该期望些什么。

    很快,他就能看清周围了,尘雾已经消散了,他发现自己眼前晃悠的是粗壮的树枝,而后就是危险过去后的狂喜——他们被挂在了一棵大树上,看四下那些光秃秃却虬枝纠缠的大树,应该是沙漠中的胡杨林吧!

    低头看看,离地只有四尺多,他腾出那只空闲的手,从抬起的右腿绑腿中拔出匕首,割断了上面的带子,而后稳稳地落在地上,之后轻轻拍打梅姑娘的脸颊,唤了几声,梅姑娘悠悠醒转,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咱们死了吗?”

    慕轩笑了,说:“那大风是想送咱们上天,可老天爷不收。”

    梅姑娘左右看看,相信已经脚踏实地了,这才觉着自己还赖在某个男人的怀里呢,俏脸一红,赶紧挣扎着从慕轩怀里离开,慕轩自然装作不在意,说:“幸亏被这大树挂住了,要不,老天爷不收咱们,阎王爷可就不客气了。”

    他跃上胡杨树,将那个降落伞弄下来,上面已经被树枝挂了个大洞,他就将它一分为二,眼下不知在什么地方,明显觉着周围相当寒冷,这降落伞也可以当被子盖。

    两人就在胡杨树下清点了一下革囊中的东西,除了武器装备,各自还有一水囊的水和够吃两天的干粮。

    慕轩看看天上,总算找着了北斗星,弄清了东南西北,两人才靠着树干休息一会儿,毕竟,这种奇特的遭遇不是人人都能遇到,尤其大难不死,他俩更是经历了大难之后的轻松,心cháo澎湃一阵之后才睡着了。

    沙漠中的黎明,是那样的寂静,以至于风吹树枝的声音会那样的清晰刺耳,慕轩和梅姑娘几乎是同时醒来,两人睁眼看到眼前的情形,都不由吃了一惊,这片胡杨林约有一亩地,上面屹立着三十多棵胡杨树,但它们显然都已经失去生命,即便如此,它们还是充满了令人肃然起敬的坚韧沧桑的味道。

    当然,令慕轩他俩吃惊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这片胡杨林外,就是无边无际的沙漠,只在西北那边,有山脉的影子。

    他俩一商量,决定向西北方向走,那里有山脉,那应该会有他们所需要的水或者食物。

    俗话说“望山跑断腿”,他俩走了半天,看那山依旧是那么远。

    梅姑娘很是泄气,这沙漠上没有道路,回头看只有他俩的脚印,而且那脚印不会保有得太久,很快就会被细沙掩埋掉,抬头看前面,是一个沙丘,沙丘后面是什么,完全不知道,而当你千辛万苦走上沙丘之后,你会发现,原来眼前是另一个更高的沙丘。

    慕轩看她脸sè不太好,于是提议休息一下,这沙漠上无遮无掩的,他们就席地而坐,梅姑娘这才觉得慕轩把那个破了的伞包一分为二各披一半是好主意。

    两人吃了点干粮,梅姑娘打开水囊喝了两小口水,却发现慕轩自始至终都没有喝水,但他的嘴唇明明有些干裂了,她于是问:“你没水了吗?”

    慕轩笑笑,说:“得留到最需要的时候。”

    梅姑娘就不说什么了。

    之后继续赶路,却在又一个沙丘上遇险了,当时梅姑娘有些内急,她期期艾艾得向慕轩婉转表达了自己的需求,慕轩就很知趣的往沙丘下走去,但他只走了二十七八步,就觉着脚下一软,整个人直往下陷,他一个激灵,百忙中身体往后一倒,整个人躺倒在沙地上,不过,屁股以下已经陷进沙中了。

    梅姑娘在沙丘上看出情形不对,将披在身上的伞包布一甩,迅疾跃近,慕轩赶紧喊:“别靠近,是流沙!”

    梅姑娘落在离着一丈多的距离处停步,眼看慕轩的身体还在一点点往下陷,她情急之下,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腰带解下,喊一声:“接住!”一头向慕轩扔去,一头紧紧缠住自己的胳膊,整个人向后倒去。

    慕轩接住腰带一头,喊一声:“往下滚!”

    梅姑娘依言往下滚,也顾不得满头满脸都是沙子了,两人之间的那条腰带绷得笔直,慕轩的双腿很快就从流沙中出来了,两人都向沙丘下滚去,一直滚到沙丘底部才停住,两人靠在一起,都气喘吁吁的,心都跳得砰砰的,惊魂未定。

    许久之后,两人才定下神来,梅姑娘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枕在慕轩的胸口,难怪刚才耳边一直响着“怦怦”声,原来是他的心跳声。

    而更要命的是,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腰带解下了,这么大幅度的滚动之后,衣襟散开,露出了里面的内衫,昨晚她沐浴之后就发生了状况,只来得及将慕轩给她的衣衫穿妥,没时间用布带再将胸脯束紧,而今早起来即便想束,也没有布带了,此刻,即便有内衫的遮掩,依然可以看得出波涛汹涌,无与伦比——慕轩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气血上涌,赶紧转开了目光。

    他俩起身,梅姑娘将衣襟整理好,腰带束好,仔细拍打干净发上、身上的沙子,然后,她才想起自己原先的目的,晕红着脸,看着慕轩,yù言又止,慕轩很快知道原因了,四下望望,指了指两三丈之外,将自己的银箫弄成银枪,让梅姑娘横在手中,他自己背对着那地方,伸手捂住了自己双耳。

    梅姑娘的脸sè更红了,无奈的横着银枪走了过去,总算解决了燃眉之急。

    而后,两人继续赶路,为了以防万一,慕轩索xìng将银枪用带子横着绑在了梅姑娘的腰间,梅姑娘觉着自己这造型实在怪异,但知道慕轩是好意,心里也很是受用。

    接下来的两天,他俩走了足有近两百里,那山终于很近了,只是,他俩的干粮都吃完了,梅姑娘的水囊里也一滴水都没了,慕轩比较节约,水囊中还有一小半,他却将这个给了梅姑娘,梅姑娘看着他干裂的嘴唇,极力要他喝,慕轩只是伸舌头舔了舔嘴唇,说:“我还没事,撑得住!”

    梅姑娘心中感动万分,将水囊收起,暗下决心:等关键时刻,我再让他把水喝下。

    不过,这个关键时刻始终没有到来,因为这点水最后还是梅姑娘自己喝了,那是第二天中午,他们翻上一个高高的沙丘,眼看着前面不远就是山了,慕轩高兴地挥了挥手,而后冲着梅姑娘笑了,梅姑娘回他一个笑容,却忽然眼眸一闭,双腿一曲,身体软软的倒向沙地,慕轩一把扶住她的胳膊,让她缓缓躺倒在自己身上,急着喊:“梅姑娘,梅姑娘,怎么啦?”

    梅姑娘睁开眼眸,无力的看着他,干裂的双唇微微翕动,却没有说出什么来,慕轩知道她此刻肯定是又饿又渴,赶紧将她腰间的水囊取下,摇摇,里面还有水,就将塞子打开,一手捏开梅姑娘的双唇,一手拿着水囊给她灌水,水囊里也就两口水了,梅姑娘想摇头不喝,但慕轩的手上用劲,她根本没办法避开,那点水就都进了她的肚子。

    慕轩在她两边太阳穴上轻轻揉了一会儿,柔声说:“咬咬牙,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他用自己那伞包布遮着她头上,让她稍微歇息了一下,就架着她的胳膊继续赶路。

    或许是因为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发自肺腑的关切之情,梅姑娘之后的jīng神一直不错,虽然行动缓慢,但还是一步步向前挪着,毒辣的rì头消失在地平线上时,他俩终于到了那山脚下。

    高高伫立在面前的山峰将夕阳的光芒完全遮住了,四下里似乎提早进入了黑夜,慕轩眼看山上满是草木,却没有水的踪迹,他只能搀扶着梅姑娘一个劲的往山上爬,希望翻过山峰后能见到渴望的水跟其他的一切。

    梅姑娘眼看生机在望,也终于有了些许jīng神,在慕轩的扶持下最终到了山峰上。

    “嗷——”“嗷嗷——”,他们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听见阵阵凄厉的叫声,慕轩心中一阵激动,那分明是狼嗥嘛!

    狼嗥就在下面,他俩掩在山石后往下一看,只见底下深谷中有一个小小的湖,湖边草木葱茏,湖面上波光粼粼,对他俩充满了诱惑。

    只是眼下,湖边的山石上下有三四十条恶狼在嚎叫着,远远看去,它们似乎围着的是一个塌陷的地方,仔细听,那里面似乎也有隐隐的狼嗥传出来。

    慕轩的猜测,似乎是它们的同伴掉进那个洞穴里了,群狼才嚎叫着不肯离开,他只有劝梅姑娘耐心等着了,等狼群离开,他俩就可以下去痛痛快快喝水,至于吃的,暂时挖些草根摘些树果应该可以充充饥的。

    可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狼群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慕轩知道狼群一向团结,但眼前为了一个同伴受难而整个狼群都不吃不喝的在这守着的情形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些恶名昭著的野兽竟然比许多人都有情有义,实在让人感动。

    “咱们下去!”慕轩向梅姑娘低语,后者诧异地看看他,又看看暮sè中已经非常模糊的狼群,问:“不危险吗?”你以为你是血狼军的开创者它们就会对你网开一面,不吃你么?

    慕轩说:“搏一回吧!要是它们一夜不走,那咱们不是活活饿死,就是活活渴死。”

    有了这几天的经历,梅姑娘对他的信任感明显极强,点点螓首,跟着他下山。

    慕轩一边走,一边观察四下的地形,暮sè之中视线所及之地有限,离着底下还有七八丈,他找了一处稳妥的山岩,让梅姑娘躲在后面,叮嘱她不管什么状况都不能发出声响,更不要贸然出来,梅姑娘虽然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冒险,但此刻知道只有听他安排才是对他最好的支持,于是乖乖躲好,不过,她将革囊中的诸葛神弩拿了出来,箭矢上弦,随时准备出击。

    慕轩将革囊等物件都留在梅姑娘身边,自己浑身上下收拾利索,弄了根树枝做了个火把,上面洒了油囊中的黑油,而后悄悄踅摸到离梅姑娘隐身处两三丈远的地方,才往下摸索,他极力掩藏身形,摸向狼群围着的塌陷处,离着有一丈多远,狼群就发现他了,顿时“咻咻”声四起,数十双碧幽幽的眼睛立刻瞪住了他,慕轩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口中也发出“咻咻”之声,慢慢走向那个塌陷之处,靠近才看清楚了,那应该是个洞穴。

    群狼的眼睛都瞪着他,都说狼是非常具有灵xìng的,眼下看来,还真是的,慕轩冲它们做了两个手势,意思是自己下去看看情况,它们居然似乎明白了,低吼两声,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似乎是要慕轩放心,它们绝不趁这机会攻击他。

    慕轩豁出去了,掏出火折子将手里的火把点上,来到洞口,火把伸下去探头看了看,下面黑魆魆的,还好,岩壁凹凸,勉强可以落脚,他将火把插在石头缝里,攀着石头往下几步,而后将火把再插到下面些,这样交替下去,下到十七八丈时,总算到底了,下去之前,他拿火把照了照,才发现这个不到一丈见方的洞穴左边有一头狼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它的个头明显比上面的群狼都大些,看它的前右腿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伤了。

    慕轩落到地上,对那狼说:“兄弟,我是来帮你的!”

    那狼居然后退了一步,眼神中的jǐng戒之sè大大减退,慕轩笑了,说:“你听懂了,好,那我们想想怎么上去吧!”

    他仔细看了看自己下来的这一路,将那狼看了看,而后说:“不好意思,兄弟,委屈你一下,我得把你绑起来。”

    他将自己的腰带解了下来,而后蹲下身来,与那狼直直的相对,那狼的凌厉眼神瞪着他,约摸过了两分钟,它忽然仰首长嗥一声,慕轩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腰带,防着它万一突然袭击,自己就将腰带当软鞭用了。

    但他显然是多虑了,外面传来了群狼的嗥叫声,而后那狼就走了过来,冲着慕轩低低的吼一声,显然是说:“我同意了。”

    慕轩于是用腰带将它绑在自己的背上,就像是背着自己的兄弟一样,狼的大嘴就在他的脖颈子后,要是咬上一口,他就铁定玩完了,慕轩不是没有这种担心,他当然有后招,匕首就在腿上绑着呢,它要真敢咬,那他就跟它同归于尽了!

    看看绑妥了,他才向上爬,那火把就不要了,插在岩壁上,他就借着下面这点光,一步步向上爬……

    这十多丈的距离,他比方才下来花的时间却长多了,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得小心提防着那狼。

    等到了上面,他将它放下,那狼冲着他深深低下头去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过小人之心了,原来,许多时候,人真的不如禽兽啊!

    !@#

第五集 一切都太突然

    第五集一切都太突然

    而后,受伤的狼向着群狼长嗥一声,群狼仰首应和一声,又都低头向慕轩低吼一声,似乎是表示感谢,接着,就跟着那受伤的狼离开了,它们行动迅速,简直就像训练有素的战士。

    梅姑娘在山岩后看着这令人震惊的一幕,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直到慕轩在那湖边稳妥的地方点起篝火,把弄到的一些树果给她的时候,她还在纠结这一幕,问:“它们刚才是在感谢你吗?”

    慕轩点头,说:“是吧!狼是很有灵xìng的,刚才受伤的一定是它们的首领。”

    梅姑娘有些忧虑地问:“那它们会不会恩将仇报,过后前来攻击咱们?”

    慕轩笑笑,摇头说:“应该不会。”他也不能笑话梅姑娘的担忧,凭自己那么丰富的经历,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不一样对它们疑神疑鬼吗?要让人对野兽完全放下戒心,还真不容易呀!

    当然,问题出在贪yù无度的人身上。

    荒山之中,又是夜里,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湖里究竟有些什么,梅姑娘最终还是接受了慕轩的建议,先忍一宿,等第二天看清了湖里的状况后再好好洗个澡。

    两人就在火堆旁,用树枝将那降落伞布撑着当帐篷,蜷缩在里面睡到天亮,还别说,挺好的,不会有飞蛾蚊子之类的飞进来sāo扰——别以为秋天了,蚊虫就该消失无踪,这山谷里明显比山外暖和,蚊虫根本还没有想到过冬的问题呢。

    第二天一早,两人是在鸟语声和狼嗥声中醒过来的,慕轩赶紧出来查看情况,却见离着火堆两丈远的地上,有一只青羊和两只旱獭,颈项间鲜血还在滴着,显然刚被咬死。

    “是它们送来的?”梅姑娘的声音响起,她也出来了,看着那三只猎物,眼眸中满是惊异之sè。

    慕轩自然知道她说的是狼群,嗯了一声,说:“看来它们很客气呀!”

    梅姑娘赞叹说:“都说无情无义的人是狼心狗肺,谁知道,狼原来也是这么知恩图报的,那些无情无义之人知道了,应该活活愧煞才是。”

    慕轩点着头,想起自己昨晚对那头狼的防备之心,暗自苦笑,看样子,人被自己编织的寓言童话什么的束缚住了;而狼,也不知怎么得罪中外的先人们了,怎么一说起它们,无论中外,就都没什么好话呢?

    慕轩生火,将一只旱獭剥皮烤着,旱獭也是靠脂肪越冬的冬眠动物,这个季节正是它们肥硕的时候,而且獭子肉与其他动物的肉真的不一样,肥膘跟瘦肉红白分明,在火上烤得吱吱冒油,香味扑鼻,却没有任何的腥味。

    关于獭子肉,慕轩前世在《狼图腾》那小说里看过,当时还不觉得怎样,现在一边烤着肉,一边却忍不住想:不知那位作者有没有吃过獭子肉,我现在倒是有口福了,这绝对是正宗的野味呀!

    梅姑娘趁慕轩烤肉的工夫,拿了一身衣衫悄悄到了离慕轩最远的湖的一端,她仔细查看水中,湖水非常清澈,湖也不深,最深处也只有五六尺,水边草木葱茏,水里却没有任何水草,水底只有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偶尔会有三两条小鱼游过,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毒虫之类的,于是,她伸长脖颈看看慕轩那边,那个男人正忙得不亦乐乎,她放心了,解衣脱衫,穿着内衫下到水里,水清凉无比,她舒服的低低呻吟一声,才将内衫脱下扔在岸边岩石上,而后将长发也解散,在水里好好的梳理一番。

    这个澡,她洗了足有两刻钟,浑身上下觉着异常舒坦,要不是肚子咕咕叫了,她还不会想着要上岸。

    她在水里直起身来,往岸边走,忽然觉得右腿内侧有什么滑腻腻的东西一扫而过,她吓得一激灵,右手探进水去一抓,只抓着一条滑腻腻的像尾巴一样的东西,却没抓牢,那东西跑脱了,自己左臀上却忽然一疼,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咬了一口,她伸手一摸,转身一看,水中一条花纹斑斓的蛇一闪而没了,水里飘荡起淡淡的血丝。

    我被蛇咬了!梅姑娘脸sè煞白,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了,那蛇有毒!她大惊失sè,此时此刻,她毫不犹豫的扬声大喊:“方大哥,快来,我被毒蛇咬了!”几次生死关头,那个男人都在身边,他,肯定是她最可依赖的男人!

    慕轩眼看獭子肉烤得差不多了,想着要喊梅姑娘上岸来吃东西了——你别以为你鬼鬼祟祟溜到湖边去,我就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了,却在这时听见她的大喊,当时就急了,扔下獭子肉,身形几个起落就到了这边,一见梅姑娘整个人都浸在水里,看着好像是浑身无力了,他顾不得脱衣衫,一下子跳进水里,伸臂就将她抱了起来,而后急急地往岸上走,上岸后并不停步,几个跳跃到了她的那个帐篷前,将她放到帐篷里铺着的临时床铺上,急急的问:“咬哪了?”

    他眼睛很快落到了她始终捂着的左臀上,梅姑娘羞怯怯的将手放开,一双胳膊抱着自己的胸脯侧身躺着,眼眸紧闭,根本没有睁眼的勇气——这次可是丢脸丢大发了,浑身上下被看得光光的,以后可怎么面对他呀!

    慕轩一看那伤处,丝毫不敢大意,并指点了周围几处穴道——她的翘臀结实而光滑,手指触上去滑腻腻的,要说他心里完全没感觉,那绝对是亏心的话,看看那伤处,有上下两排小小的牙印,伤口有血丝渗出,不过,血是红的,不像是中毒了。

    他伸指用力挤压伤口,伤口中被挤出的血还是红红的,并没有一丝黑sè,他只能问梅姑娘:“伤口周围有麻痹的感觉吗?”

    梅姑娘虽然羞涩难耐,却也知道这事至关重要——要是麻痹的话,那得把毒血挤出来,还得把周围的毒肉剜掉,可要是没中毒而自己说麻痹的话,那伤处的肉不就白白的被剜掉了?那可多难看哪!

    她极力压抑住自己的心跳,仔细感觉一下,而后声若蚊鸣:“好像没有麻麻的感觉。”

    慕轩拔出匕首,说:“你忍着点!”轻轻在她伤口处划了只有一公分出头的小口子,又用手挤挤,那里出来的血还是鲜红的,确实不像是中毒,他才放心了,取来金疮药给她敷好伤口,拉过她的斗篷给她盖上,又拿了两粒定心丸让她服下,这才去湖边把她的衣衫都拿过来,说:“獭子肉烤好了,可以吃了。”

    他掩上帐篷离开,梅姑娘却埋首在斗篷里,脸sè通红,呼吸急促,好半晌不能平静下来:这次可是真的丢人丢到家了,不是被毒蛇咬,却还不如被毒蛇咬呢!生死关头被他看也就看了,可偏偏只是被没毒的蛇咬伤了,而全身上下都被那个男人看光光了,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她在帐篷里做了一会儿鸵鸟,终于想明白了,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不出去吧,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躲着也于事无补,总得出去面对他的,平rì里死都不怕,这会儿怕这个有什么用?看就看了呗,反正,在那个男人眼里,自己的身子也未必有什么稀罕的,也不想想,人家的娘子都是万中无一的大美人,会稀罕看自己这种黑不溜秋的身子吗?算了,别自以为是了!

    梅姑娘终于成功的给自己做好了心理疏导,起来穿妥衣衫,头发还是湿湿的,她就任它们披散着,脸sè惨白的来到了火堆旁。

    慕轩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中明显有惊艳的神情掠过,只是梅姑娘低垂着眼眸,根本没看到。

    这顿早饭吃得非常沉闷,獭子肉非常鲜美,慕轩另外还弄了些浆果之类当配菜,可惜梅姑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块獭子肉只吃了小一半就不吃了,神情落寞的回帐篷去了。

    直到午时慕轩催她吃饭,她才又出现在慕轩眼前,只不过是一个半时辰没见,慕轩感觉她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忧郁沉默了许多。

    慕轩觉得肯定是刚才的事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刺激,想想也可以理解,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一个有妇之夫在那个地方又挤又摸的,别说是这个时代,就算是后世那个开放的时代,女人对这种事也绝对不可能全然不在意,只是,自己该怎样解开她的这个心结呢?

    两人又是非常沉闷的吃完了午饭,梅姑娘又起身想回帐篷,慕轩说:“我想上山去探探路,麻烦姑娘照看一下这些肉!”

    他把那青羊和旱獭都扒皮烤好了,稍微曝晒一下就可以当干粮了,梅姑娘看也不看他,就点头在一旁一块山石上坐下了,慕轩暗自叹了口气,说:“注意安全!”

    他大步向西面的山走去,梅姑娘这才抬头看他的背影,眼眸中满是迷茫之sè。

    慕轩这一去,足足有两个半时辰,梅姑娘眼看天sè都暗了,他也不见人影,心里非常紧张,到最后,她终于坐不住了,背上革囊,拿了一个火把,向慕轩去的方向走去,却只走了不到一百步,前面传来踏草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来了!”

    梅姑娘拿火把一照,吓了一大跳,慕轩身上斑斑点点的,显然是血迹,她急道:“你受伤了?”

    慕轩苦笑,说:“一点点。”

    梅姑娘用火把照着路,两人回到篝火旁,把篝火重新点上,慕轩将外衫脱下来,梅姑娘仔细一看,发现他里面的衣衫上并没有血迹,看来他身上并没有伤,慕轩告诉她,刚才回来的路上听见树丛里有野兽的吼声,听着不像是狼,他就甩了块石头过去,谁知从那里跳出来两只杀气腾腾的金钱豹,他跟它们大战一场,杀了其中一只,身上的血就是那只豹子的,另外一只却被两头突然冒出来的狼咬死了——那狼恐怕就是昨晚那群狼里的。

    梅姑娘唬了一跳,看他没事也就不说什么了,慕轩回帐篷去换件衣衫,梅姑娘将獭子肉架火上烤烤,准备吃晚饭。

    可慕轩进了帐篷好一会儿没出来,梅姑娘有些奇怪,想起刚才他回来后一直站着,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很是古怪,顿时明白了什么,几步来到他的帐篷前一掀,借着篝火的光看清帐篷里的情形,她惊叫一声,手像被火烧一般的甩开帐篷布,站在那里脸直发烧——那个男人光着屁股,正给自己那里抹药呢!

    片刻之后,慕轩才出来,讪讪的说:“那豹子真狡猾,一个不小心,被抓伤了一条,没事!”这也不是六月啊,怎么这债还得这么快,白天才刚看过她的那里,晚上就被她看回去了!

    梅姑娘一言不发的走回篝火旁,慕轩在后面跟着,梅姑娘将一块獭子肉递给他,自己拿着一块小的默默的吃起来。

    两人吃完,各自洗了手,梅姑娘拿过两个木碗,那是她白天闲着没事,用树干削出来的,两人一人一碗清水喝着,一开始都不说话,后来,是慕轩打破了僵局,说:“我上山顶看了一下,左右都是连绵的山,西边过了两个山头,好像有一片空阔之地,应该是草场,咱们往那边走,或许会找到人的。咱们得先弄清楚究竟在哪里。”

    梅姑娘嗯了一声,瞥他一眼,眼眸中满是幽怨之sè,而后低着头只顾发呆,慕轩放下手里的木碗,转头看着她,梅姑娘一开始没注意,等他看得久了,她才意识到,脸sè有些发烫,抬起头来瞪他一眼,却没说话,又别转脸去了。

    慕轩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离着只有两尺远,梅姑娘有些吃惊的抬头看着他,慕轩忽然弯下一条腿跪在了她的面前,梅姑娘像被火烧屁股一般跳起身来,退开两步,吃惊的看着他,脸sè通红,怒问:“你干什么?”

    慕轩毫不犹豫的说:“求婚!”

    求婚?梅姑娘虽然猜得到他这一跪肯定有问题,却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理直气壮地喊出来,顿时呆若木鸡,半晌之后,才醒过神来,脸sè一变,转身要走,慕轩却说:“等我说完了,你再决定,行不行?”

    !@#

第六集 肌肤之亲

    第六集肌肤之亲

    梅姑娘就那样背着身子对着他,停住脚步,其实她心里也很想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却听慕轩说:“我也知道这个时候求婚很不靠谱,可是又怕错过了这个时机,我就不会再有勇气向你表白了。我是个有妇之夫,而且已经有了两个娘子,没错,我原本是没资格向你表白的;我也承认,我对你是有好感,但原本还没有到非卿不娶的地步,不过,经历了早晨的事之后,我决定一定要娶你为妻,我承认那跟看到你的身子有关,我想这辈子也不可能再遇到比你的身子更诱人的女子了,要不能娶你为妻,我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现在只要一想到你将来要嫁给别的男人,我心里就像被火烧烤着一样难受,所以,就算会被你骂成流氓无赖登徒子,我也要试一试,梅儿,嫁给我,好吗?”

    他手里托着一样东西,目光非常坚定的看着梅姑娘,后者站在原地,半晌没挪地方,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看一眼他手里那个小小的圆环,问:“这个是什么?”

    慕轩说:“戒指。这是一对儿,一个给了凝珮,这个是我的,如果你答应,我就先把我这个给你作为凭证。”

    梅姑娘看看他,又看看那个戒指,没有思考满三秒钟,就伸指捻起那枚戒指,说:“好,我答应你的求婚!”

    慕轩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他既然决定向她求婚,自然希望她能够答应自己,依她的xìng情脾气,他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但是没想到,一切准备都没什么意义了。

    “你答应求婚?为什么?”求婚成功了的慕轩却有些发懵——我方才所说的话,原本是想刺激你一下,达到吸引你注意力的目的,照一般的女子心态来说,应该是生气才对,怎么你反而这么快答应呢?

    梅姑娘抬眸看着他,眼神中虽然有羞怯,但更多的是勇敢:“因为你说我的身子诱人呀!”

    慕轩真的是震惊了,后世“我爱你的灵魂,但我更爱你的**”创造的浪漫情爱,居然在自己身上活生生的上演了,真是激动啊!

    梅姑娘显然知道他内心的感受,说:“你一定奇怪我居然会有这种想法,好像我已经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

    慕轩毫不迟疑的点点头:我还真有这种想法,你绝对不是剩女,根本不必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的!

    梅姑娘淡淡一笑,说:“我自小因为肤sè的原因,始终觉得自己不如姐姐她们被人欢喜,尤其成年以来,大姐出嫁了,二姐在天山有个喜欢她的男子,三姐这次中原之行也找到了意中人,只有我,似乎注定是形单影只,就算喜欢上一个人了,他也有了娘子,而且还不止一位——”她看一眼慕轩,后者神情尴尬的一笑,却听她继续说,“除了肤sè,其实我还非常担心自己的身体,姐妹们的身体都没有我这么奇怪,我很担心,会有人喜欢我吗?现在,我想用不着担心了,你喜欢我的身子,那我就长得不算难看啰?”

    奇怪?慕轩的下巴真的要掉下来了,天使脸孔魔鬼身材居然还要这么自卑,这是什么世道啊!看来,让女人们搞清楚什么是真正的美真的很重要啊!

    梅姑娘看着他的脸,俏脸之上柔情无限:“也许你不是这世上最好的男人,但一定是最适合我的男人。”

    慕轩真的无语了,这个傻女孩,居然真的以为她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剩女了,对男人的要求这么低,我这种的就算是最适合你的了吗——不对呀,我不就是希望她这么认为吗?那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你今生注定的真命天子。

    “我确实不是好男人,但绝对是最能欣赏你的美的男人。”慕轩一点都不用谦虚,“傻梅儿,你记着,你绝对是个绝世佳人,你的肤sè使你成为这世上少有的巧克力美人。”

    “巧克力美人?”梅姑娘诧异地问,“那是什么意思?”

    慕轩撒谎嗝都不打一个,说:“巧克力是外邦的一种食物,那颜sè与你的肤sè相近,而且真正的巧克力美人身材非常出众,她们不像大明的许多女子那样以小脚、束胸为美,而是像你这般与众不同。”他当然留意到她的双足也是天足,并没有裹小脚,一般练武的女子都不会裹什么小脚的。

    “你怎么知道外邦的事情?”梅姑娘狐疑的看着他,“你吃过巧克力吗?你见过巧克力美人?”

    慕轩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这世上的巧克力没吃过,不过巧克力美人见过。”我没说谎吧!

    梅姑娘眼眸中闪现“果然如此”的神气,问:“她真的很美吗?”

    慕轩笑笑,说:“当然,无与伦比的美。”看她一脸悠然神往之sè,他笑得更欢了,“其实她你也见过,要是你每天都照镜子的话,你应该是天天见到她的。”

    梅姑娘一脸被吓到的表情,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

    慕轩非常肯定的点着头:“除了你还有谁?”

    梅姑娘顿时大为沮丧,说:“你就别说好听的糊弄我了!”

    慕轩一副被挫败的表情,说:“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你想想,以我的眼光,如果你真的是个丑八怪,那我就算看到了你的身子,我会想着向你求婚吗?你以为我真是那么伟大的男人吗,因为看过一个女子的身子,就决定娶她以负起责任?要不是贪图你的美sè,我才不会这么干呢!”慕轩心里在哀叹,为了让你相信一个事实,我居然得说这么多大实话,真是费神啊!

    听他自己承认是个贪图美sè的男人,梅姑娘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她终于相信了,自己真的应该算是个实实在在的美人,但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得解决,她看一眼慕轩,神情中满是犹疑,最后终于咬咬牙,问:“你记得我们的小妹吗?”

    慕轩问:“你是说凤少宫主?”

    梅姑娘点头:“珺妹妹美吗?”

    慕轩回忆一下,点头说:“是个美人胚子。”

    梅姑娘微垂下眼帘,问:“要是在她和我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慕轩“嗤”的一笑,梅姑娘抬头,神sè恼怒的瞪他一眼,慕轩赶紧说:“这还用问吗?当然选你,我婚都求过了。”

    梅姑娘微微摇头,说:“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了,就不会选我了。”

    慕轩诧异的看着她,知道这话里肯定有事,问:“知道什么?”

    梅姑娘看看他,微微叹了口气,说:“珺妹妹说这辈子非你不嫁!”

    慕轩瞠目结舌,想这话从何说起,我什么时候惹着她了,印象里好像彼此都没说过几句话,怎么就非我不嫁了呢?可不带这么威胁人的!

    梅姑娘问:“你还记得风蓉吗?”

    慕轩恍然:“她就是凤少宫主?”我也觉得像啊,只是没必要让她承认罢了。

    “那你还记得小五台山小徐沟的那个蒙面侠女吗?”梅姑娘神情紧张起来。

    慕轩点头,而后再次恍然:“那个侠女也是她?”这个有点意外,好,我承认,她化身风蓉说是那个蒙面女子救了她,我确实没有把她们两个想成一个人。

    梅姑娘说:“在小徐沟,你救了珺妹妹一次;之后又救了她化身的风蓉,所以她已经认定,你就是她今生注定的郎君。”

    慕轩哑然失笑,这个,好像太草率了吧?终生大事,可以这么轻率决定吗?还什么“今生注定”,就算是我救了你,你要以身相许,也不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决定的。

    梅姑娘看着他,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不知道,我爹娘也是这样结缘的,所以珺妹妹才会认为是上天注定。”

    你爹娘?慕轩更是奇怪了,这跟你爹娘有什么关系?

    梅姑娘向他简单述说了一下爹娘的结缘过程,当初,初涉江湖的凤承朝无意间从臭名昭著的“影子盗”手中救下了同样是刚出江湖的龙栖霞;之后龙栖霞染病客栈,又是路经客栈的凤承朝帮着延医治病,两人相处rì久,这才互生好感,成就了后来的美满姻缘。

    这一次在徐州,梅姑娘在“生民”的帮助下得知二姐和杨子居已经找到了珺妹妹和龙吟水,她就托“生民”弟兄传讯过去,荷姑娘他们很快就过来跟她和严叔会合了,也就是在那里,两个做姐姐的问珺姑娘是否喜欢上了龙吟水,这才跟着他出来闯荡江湖,珺姑娘却毫不犹豫地予以否认,之后说出了令两个姐姐大吃一惊的话:“我今生注定的郎君是方慕轩。”

    两个姐姐追问原因,才知道了她与慕轩最初的交集,梅姑娘想不到那个令自己动情的男人竟然是珺妹妹认定的郎君,顿时有一种罪恶感,好像自己正在夺走珺妹妹的男人一般,心灰意冷之下,她才决定要一个人回天山去。

    慕轩明白了这一切之后,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说:“我的傻梅儿,我这么大一个活人,她说是她的男人就是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认定我,我可没说喜欢她,我对小女孩没兴趣,就赖上你这个大美人了,怎么样,不行吗?”

    梅姑娘看着他一副无赖相,心中甜甜的,嘴里却还在说:“珺妹妹可是寒霁宫未来的宫主,你要是娶了她,对你的大事来说可是能得到很多帮助的。”

    慕轩神sè郑重地点点头,说:“你说的没错,我很动心,只是,对我这个好sè之徒来说,还是你的美sè对我的诱惑更大。”

    梅姑娘看着他一脸惫懒相,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个男人,真的是好sè如命的么?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早点歇着吧!”慕轩找了根带子将自己那个戒指一穿,给梅姑娘挂在了她的颈项上。

    梅姑娘伸指捻着戒指,在火光之下看着那宝石发出的璀璨光华,忽然问:“有了这个,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是我的男人了?”

    慕轩点头说:“当然!”

    梅姑娘眸子一转,说:“那我要是不许你去向那个什么阿茹娜求亲,你会不会答应?”

    慕轩愣住了,半晌才说:“如果你真的这么坚持,那我可以考虑不去。”这事虽然关乎东胜卫的前途,但毕竟只是临时起意,说实话,向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求亲,而且这亲事无关乎情爱,这事比凤少宫主认定自己是她的男人更不靠谱;而且,这次出师不利,似乎是老天爷并不看好这事,既然如此,不去就不去吧!

    梅姑娘也吃了一惊,看看他,说:“我逗你玩的,你用不着这么当真的。不过,你要是反悔的话,我真会拿着它去找凝珮姐姐告状的。”

    她将戒指塞进自己衣衫里面,起身走向自己的帐篷,一边走一边说:“你也得去湖里洗一下了,身上的味很重啊!”

    慕轩傻愣愣的,看样子,梅儿的心结是解开了,不过,她怎么一下子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么活泼,居然还会捉弄人了?

    当然,慕轩喜欢她的这种转变。

    他拿了个火把插到湖边,在火光照耀下的湖里好好洗了一个澡,白天他救梅儿时弄湿的那身衣衫已经干了,正好换上,而换下的这一身就在湖里搓了一下,晾在了梅儿临时搭的晾衣架上。

    他敞着衣襟,夜风很凉,但他觉着舒服,走到自己帐篷门口,旁边的帐篷门帘一掀,梅儿从里面钻了出来,慕轩说:“怎么还不睡?”

    梅儿期期艾艾的说:“大哥,我想知道,你白天那样抱了我,咱俩有了肌肤之亲,那我会不会怀上宝宝?”

    “咳咳咳——”,慕轩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肌肤之亲?我什么时候跟你有了肌肤之亲?居然还要有宝宝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想,明白了,他苦笑:“大姐,你别胡说好不好,什么肌肤之亲,我就那样抱了你而已,那不是什么肌肤之亲,怎么可能有宝宝!”

    梅儿大瞪着美眸,脸sè晕红,说:“不算么?那肌肤之亲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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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鲜花和牛粪

    第七集鲜花和牛粪

    慕轩想到早晨所看到的一切,嗓子眼发干,心跳明显加快,敷衍说:“这个,下次再说好不好?我累了,早点睡吧!”

    梅儿嘟囔一句:“不是不懂才问你吗,这么应付人家,算什么呀!”

    她转身躬身要钻回帐篷里,慕轩看到火光映照下她无限美妙的腰臀曲线,心神俱跳,脱口喊:“梅儿!”

    梅儿直起身来,转身看着他,问:“怎么啦?”

    慕轩口中发干,脸上肌肉有些僵硬,却故意涎着脸笑说:“要不,咱俩今夜就入洞房吧!”

    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纯粹就是找抽,可没想到梅儿居然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好呀!入了洞房你是不是就会告诉我什么是肌肤之亲了?”

    看她这么孜孜以求,慕轩的心里顿时充满了罪恶感,泄气的说:“我只是开玩笑的,早点睡吧!”

    他转身往自己帐篷走去,谁知香风袭来,他的左胳膊被梅儿一把拽住,而后,他的脑袋被她的双手抱住了,紧接着馨香袭面,梅儿的香唇一下子压在了他的唇上,一缕甜香直冲脑门,他当时就愣住了:梅儿什么时候这么生猛了?

    这还不够,梅儿丁香小舌居然主动叩齿攻关,慕轩当然求之不得,主动启关相迎,两人唇舌纠缠的结果就是,慕轩终于忍耐不住,将她打横一把抱起,几步走到她的帐篷前,弯腰进去,两人很快就在铺上纠缠在了一起。

    当两人衣衫凌乱的分开,借着外面的火光,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苗,梅儿呢喃一声:“大哥,我该怎么做?”

    慕轩轻轻抚着她滚烫的脸颊,说:“相信我,接受我!”

    梅儿“嗯”一声,轻轻按住他的大掌,说:“很早之前,我就想做你的娘子了,我真妒忌依依,比我早成为你的娘子。”

    慕轩心里的愧疚感更加重了,自己有这么好吗,你这样热切的期盼做我这个薄幸男人的娘子?

    “我不是一个你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但一定是一个想你做快乐女人的男人。”慕轩在她耳边呢喃,而后,滚烫的唇就落在了她的耳垂上,梅儿觉得痒痒的,想笑,但很快就觉出自己的身体开始有了回应,好像有火苗子从身体深处燃烧起来了,她抱紧怀中的男人,绞紧了双腿,口鼻之中呢喃着。

    慕轩的手解开了她的衣带,触摸到她腰腹间柔滑的肌肤,身体某处立刻就有了剧烈反应,他的唇向她的香唇、颈项、锁骨转移,每到一处,梅儿的反应都特别强烈,而当慕轩将她的衣衫掀开,看到她胸前双峰的时候,反应强烈的就成他自己了,这么丰满坚挺的双峰,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近距离欣赏与接触,慕轩前世今生都是第一次,他终于明白全球与半球的区别了,即便现在梅儿是仰卧着,那双峰也比他所见识过的任何峰峦挺拔高耸,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将一双大掌覆了上去,前世他见识过网络上那些篮球那么大的,梅儿的没有那么夸张,但绝对够得上排球的标准了,关键是那细腻柔韧的手感,又绝对是软排比不上的,正中那两颗相思豆在他的抚弄下很快增加了硬度,而梅儿紧闭着双眸压抑着的呻吟声和两峰之间狭窄幽深的谷道,让他这个想把“男女之事既不神圣,也不龌龊”作为方家闺房训条的男人决定要主动龌龊一回,他放开双峰,片刻之间就将自己恢复了原始状态,一个腾身,两腿分跪在了她的身体两侧,而后,胯下早就蠢蠢yù动的蠢物就落在了她的双峰之间,他的两只大掌只是将双峰微微往中间一推,那蠢物就被困在幽谷之间了,他迫不及待的抽动身体,那种柔韧滑腻的摩擦让他越发胀得慌——

    只是,他这一厢情愿的龌龊之举很快就遭到了反抗,梅儿豁然睁眼,看见自己胸前那不堪入目的场面,吓了一大跳,毫不犹豫的双臂一掀他的身体,慕轩猝不及防,被掀翻在地,梅儿起身,双臂半掩在自己胸前,瞪着美眸怒道:“你在人家那里干什么奇怪的事?”

    慕轩自知理亏,讪讪的,说:“我真的受不了了!”而后,他一个翻身,扑向她,在她的惊呼声中,他的唇就袭向她的双峰,梅儿还要反抗,不防右峰被那个男人一口含住,相思豆还被轻轻咬了一下,她闷哼一声,浑身顿时娇柔无力起来,软瘫在铺上,慕轩的唇趁机肆意蹂躏她的酥胸,而一双大手开始在她的腰腹背臀各处游走,梅儿软弱得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了。

    慕轩觉得她的身上越来越烫,呼吸声虽然压得细细的,但异常急促,他知道她已经情难自禁,大手于是解开她的下裳往她两股间摸索,梅儿两股紧紧并拢,慕轩的大手第一次第二次根本没能进入一丝一毫,但慕轩不屈不挠的第三次进攻取得了决定xìng的胜利,她的两股分开,慕轩不但将她的下裳褪到了膝弯处,手指还触摸到了她神秘的幽谷,那里,早就湿润了。

    慕轩的手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是整个身体往下挪动,将脑袋埋在了她的两股间,梅儿有些慌张的伸手来推他的脑袋,慕轩将她的双手轻轻握住,滚烫的唇却毫不犹豫的落在了她的紧要之地,梅儿“嗯啊”一声,整个香躯向上挺起,久久没有落下,而慕轩的唇舌已经发动了最剧烈的攻击,梅儿的**剧烈震颤扭动着,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她忽然一声惊叫,两股猛地夹紧了慕轩的脑袋,香躯再次往上极力挺起,而后,一股热流喷涌而出,一下子溅到了慕轩的唇上脸上,慕轩当时就傻了,那突然的奔涌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他的脸离着有半尺多呢,这样的激cháo澎湃,难道就是传说中的——

    他的身体激动得要爆裂了,毫不顾忌脸上那些,唇舌再次落在紧要之地,又一轮的猛攻之后,梅儿再次呻吟着,紧要之地一阵翕动,又一次止不住的喷涌了。

    慕轩眼看她的身体准备充分了,起身在她耳边呢喃一声:“梅儿,我进来了!”

    梅儿身体明显一僵,却没有丝毫动作,慕轩跪在她的两腿间,将要害之处贴近她的紧要之地,在那里逡巡片刻,在一片泥泞之中缓缓进入,梅儿鼻中轻轻哼一声,身体绷得紧紧的,慕轩只觉所到之处异常紧致,他的双手在她的翘臀上轻轻揉动,柔声说:“梅儿,别怕,放松些!”

    梅儿轻“嗯”一声,但慕轩觉得还是非常紧致,他于是耐心的一点点进入,接下来的一切,他觉得是从未遇到过的经历,那种紧致的感觉是前所未遇的,紧要之地的幽深也是前所未有的,这中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所以梅儿并没有破瓜的痛楚,慕轩完全进入之后,只觉蠢物前端似乎被什么紧紧箍住了,而后,他开始了强而有力的冲击,而这冲击过程也异常的漫长,与之前的稍加撩拨就cháo涌不同,梅儿在他这强劲的冲击中婉转娇啼,媚态横生,但一直没有慕轩预期的激cháo澎湃,而是始终岿然不动,慕轩要是没记错,是在第五波的强劲冲击之后,梅儿才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身体,双臂极力的拥紧自己的酥胸,口中娇哼一声:“不要——”

    慕轩只觉自己的蠢物被箍紧又放松,而后,异常灼热而激烈的cháo水就淹没了他与她的契合之地,在那样的cháo水激荡之下,他也终于忍耐不住,毫无先兆的剧烈震颤,而后痛痛快快释放了自己,而梅儿再一次的拥紧他发出了娇吟:“啊——”

    两人紧紧拥抱着对方,在喘息中静静等着激情消退,梅儿在他的耳边呢喃:“大哥,这就是肌肤之亲么?”

    “嗯,”慕轩在她唇上一亲,“现在要后悔可来不及了!”

    梅儿偎在他胸口,长长的出一口气,说:“我为什么要后悔?自从在莫干山跟你一起杀人开始,我就很想成为你的娘子。”

    慕轩奇道:“为什么?”

    梅儿叹一口气,说:“我虽然长得黑些,却还不至于丑得没法子见人,只是在我心里,我很喜欢那种纵马驰骋,惩jiān除恶的感觉,我不愿意因为嫁了一个男人就成了笼中之鸟,不过,自从跟着你杀那些恶人之后,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把我变成笼中鸟,虽然你这个人花心些,但还算敢作敢当,嫁给你,就算做小,也比嫁个男人却完全没了自己要好。”

    慕轩跟她接触那么久,知道她有些时候很有主见,但想不到她居然会是这么追求dú lì自主的人,看她那样子,他很自然地想起了同样非常有主见的梓峪,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娇柔女体,说:“好,承你看得起,我绝不会让你做笼中鸟,而且,也绝不会让你做小受委屈!”

    他甚至还想起一件事,据科学家研究所得,屁股大的人智商要比屁股小的高些,看梅儿臀部绝对是丰腴的,那就意味着,她绝不是表面上显露的那么简单,想让她受委屈,未必容易啊!

    梅儿手指轻轻戳着他的心口,娇嗔:“你可别尽说好听的,别到时候见了凝珮姐姐就蔫了。”

    慕轩呵呵一笑,说:“那你就走着瞧吧!”

    梅儿抬起身来,俏脸靠近他的脸,纤指轻抚着他的脸庞,说:“不管将来如何,反正,这一刻我很快活,大哥,真的!”

    慕轩在她唇上印一吻,说:“我更快活,天下之大,你我不但相遇相知,我还能拥你入怀,上天待我真是不薄!只是,你这样一朵鲜花插在我这牛粪上,委屈不?”

    梅儿扑哧一笑,而后娇哼一声,说:“你就得意吧,牛粪!”

    慕轩一笑,说:“哎,鲜花,让牛粪看看你的伤好些没有,有没有被牛粪又弄裂了?”他毛手毛脚就去摸她的翘臀,梅儿倒也没躲闪,说实话,她也担心方才那么一番痴缠真的把伤口弄开了,他要看就看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慕轩仔细看看,金疮药相当管用,伤口已经结痂,过个两天应该能好了:“那么点伤,应该不会留下疤痕的。”他安慰梅儿,心里补一句:就算有,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没事的。

    “鲜花,看看牛粪的屁股上的伤怎么样了!”慕轩非常主动的翻过身来。

    “啪——”,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个脆生生的巴掌之后,梅儿埋首进斗篷里,吃吃声不绝。

    山谷中的深夜,异常宁静,夜风呼呼中,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嗥。

    第二天,慕轩醒来,发现梅儿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起身穿衣,出了帐篷,却见梅儿正在篝火旁忙碌,见他出来,她将手里的烤肉之类收拾好,过来说:“先洗个澡,再吃早饭吧!”

    慕轩当然不会反对,往湖边走,他在湖边宽衣解带,一转身,却发现梅儿居然也解开了衣衫,不由一惊:“你也要洗?”

    梅儿给他一个“废话”的眼神,毫不羞怯的解脱干净,步入水中。

    洗鸳鸯浴?慕轩大喜,赶紧脱干净了下水,梅儿自己撩水在肩上洗着,慕轩过去给她擦背,她也没有反对,却幽幽的说:“我是第一次,却没有落红,你会不会怪我?”

    慕轩一愣,没想到她对这事这么明白,赶紧说:“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我只怪那马儿!”

    梅儿奇道:“为什么怪马儿?”

    慕轩恨恨的说:“你们姐妹长年在天山一带行侠,在马上颠簸来颠簸去的,很容易就颠簸没了。你说,我不怪马该怪谁?”

    梅儿一惊,转身望着他的脸,说:“真的?”

    慕轩一笑,说:“是不是你自己最清楚,好好想想,有没有某次奇怪的经历?”

    梅儿拧着眉一想,恍然忆起,十六岁那年某次跟着二姐追拿几个抢掠牧民的马贼,骑马追赶了一天,事情过后发现月事提前了半个月,当时还觉得非常奇怪,如今想来,似乎那一次就失去了吧!

    慕轩看她失神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动人,轻轻抚着她的香肩说:“好了,别多想了,赶紧洗好上去吃东西吧,我可饿坏了。”

    梅儿答应一声,过来给他擦背,慕轩一边享受她柔嫩又略带粗糙的纤手在自己背上搓动带来的舒适感,一边忍不住想:据科学家研究的结论说,胸越大,就越影响正常的脊柱生理曲度和受力点,也就容易出现上背痛及脊柱弯曲,但梅儿的脊背线非常挺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莫非是练武的缘故?而且据说屁股大的人心脑血管好,要是配上纤腰的话更可以避免心脏病的发作,看梅儿,胸挺臀翘腰极细,整个身材绝对符合那什么黄金比例,我居然能得到这样的美女做老婆,而且她还不介意我已经有了两个老婆,要说这不是上天优待,我还真不敢相信呢!

    梅儿对这个男人没有在洗澡时对自己毛手毛脚相当满意,特意伺候他穿衣,慕轩对此真是受宠若惊。

    两人吃好早饭,商量接下来的行程,梅儿提了一个要求:“咱们明天再走吧,我想在这里多呆一晚。”

    慕轩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反正也不知道身在哪里,早走一天晚走一天应该问题不大——后来,他对自己当时的决定非常满意,要不是晚走一天,或许大明的整个历史就得改写了,即便不改写,至少一切也得晚几年到来。

    两人在山谷里闲游了一天,慕轩又是吹箫,又是唱歌,还教梅儿跳蹦擦擦,反正是极尽所能,给了她一天悠闲的两人时光,这让梅儿很是感动,晚上,她主动跟他坦白,多留这一天就是为了能留下一些两人独处的回忆,一旦回去,他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只属于她一个人了,慕轩感慨之余,又搜肠刮肚想了不少笑话逗她开心,当然,彼此最激动的还是两人的又一次合体,慕轩再次领略了那种奇特的激荡滋味,真是yù仙yù死啊!

    次rì,两人收拾好了东西,向西进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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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集 两个欧洲来客

    第八集两个欧洲来客

    黄昏时分,他们已经翻过了三个山头,在第二个山头的南坡,梅儿着实惊悚了一回,她看到了大大小小数十只旱獭立在山披上,“嘀嘀”“呷呷”之声此起彼伏,乍一看,它们像极了一段段的树桩,那阵势,让人惊诧万分。

    慕轩虽然在《狼图腾》里读过类似的描写,但亲眼看到这个场面,也是吃惊不小。

    而让梅儿感觉不忍的,是突然之间,三四十头狼像幽灵一般的出现在獭子洞前,那些獭子争相钻回洞里,但狼的动作非常迅疾,有十多只獭子被狼咬住,而没抓到獭子的狼彼此之间配合非常默契,身形大的狼分别堵住洞口,身形小的狼就钻进洞去,不一刻,几个洞口都有獭子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而后当然被洞口的狼一口咬住了,钻进洞去的也没有空手而出,来来回回几趟,拖出了好几只咬死的獭子。

    整个场面非常血腥,似乎不到一刻钟,原本还充满生机的山坡就弥漫起血腥味,梅儿拧着蛾眉,恨恨地说:“这些东西可真狠哪!”她认出来了,那领头的狼正是慕轩从洞里救出来的那头。

    慕轩当然早就认出来了,闻言笑笑,说:“你也别怪它们,它们其实是在做好事。”

    梅儿大奇,瞪着美眸说:“这也叫做好事?”

    慕轩觉着从《狼图腾》里看到的东西派上用场了,他装出一副专家的样子,说:“草原上有四大害:老鼠、野兔、旱獭和黄羊。你也看见了,那些獭子在山坡上挖洞,那山都快被挖空了,它们吃草和草籽,草原被它们毁坏得非常严重,牛羊可就遭殃了,而且草原上的獭子洞还经常会别断马蹄;獭子洞还成为草原蚊子最好的过冬处,据说那些蚊子一年可以吃掉牛马羊的三四成膘,牧民们对蚊子又恨又怕,对獭子自然也是恨之入骨,而狼可以猎杀很多獭子,牧民们对狼也就不只是单纯的害怕了。”

    梅儿又惊又奇,说:“原来狼有这么好?”她乜斜一眼慕轩,嘴角噙着微笑,“你不会因为它们是你的同类就偏袒它们吧?”

    慕轩呵呵笑了,说:“能够与它们同列,我与有荣焉!”

    梅儿转头看着他,见他不像是说笑,笑了,说:“你还真不客气!”

    他们说话间,那狼头冲着他们这边低嗥了两声,很快,两头狼各咬着一只旱獭跑了过来,放在他们面前,而后向着慕轩低吼一声,转身跑回去了。

    梅儿见状,真是惊诧得无话可说了。

    他俩晚上就在半山腰一个山洞里住了一宿,再次享受了一番肥美的獭子肉,多的就又烤熟了带着。梅儿从夫君口中知道了不少关于狼的事情,渐渐的,她对狼的观感似乎改变了不少,尤其这一次亲眼见识了狼的知恩图报,她越发觉得从前似乎错怪了它们,不由自主的想:大哥以血狼自称,应该也会是有情有意的男人吧!

    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中午不到,就已经离开山区,进入草原。秋rì的草原上满是肃杀之气,他俩脚程不慢,黄昏时分就遇到了一个牧民部落,这个小部落人不多,男女老少也就三十多口人,慕轩从他们口中知道,原来之前经过的是亦不剌山——想不到,那沙尘暴真是厉害,不但将他们卷过了贺兰山,还把他们卷过了大半个西套。

    蒙古人好客是众所周知的,最先见到他们的蒙古汉子扎巴居然懂些汉话,盛情邀请他们进了他的蒙古包,他的妻子斯琴献上了热气腾腾的nǎi茶,还端上了炒米和nǎi皮子,梅儿看这蒙古包不大,扎巴夫妻俩跟两个孩子身上的衣衫都表明他们并不富裕,一时不知该不该把他们的食物吃掉,可身边那个男人还真像饿狼一样,一点都不懂得客气,端起nǎi茶几大口就喝完了,直接用手抓着炒米就吃,像饿死鬼投胎一般,而且还一个劲的催着她赶紧吃,她一边小口喝着nǎi茶,一边注意到扎巴这个主人脸上满是笑容,看样子,慕轩吃得越痛快,扎巴就越开心,她这才明白,草原人的好客真不是说说就算的。

    慕轩看扎巴那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一个四五岁模样,两兄弟看着自己两人,眼神中满是好奇,他不由冲他们笑了,从自己包裹中拿出了被切成两半的獭子肉,递给两兄弟,两兄弟虽然小,但已经知道这是獭子肉,高高兴兴地跑过来接过去,扎巴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斯琴向慕轩表示感谢,帮着两个孩子烤肉去了。

    可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马嘶人喊声,慕轩只是懂几句rì常蒙语,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听懂“别动”“拿出来”什么的,而扎巴一下子跳起来,拿过柱子上挂着的弓箭就跑出了蒙古包,慕轩和梅儿当即跳起身跟上。

    一到蒙古包外,慕轩他俩就明白了,敢情来马贼了!

    二十多个马贼将这个小小部落包围了,扎巴他们那些青壮汉子只有十多人,仓促应战,凭着打猎的好箭法shè杀了马贼七八人,而马贼的箭术也不弱,扎巴他们也损失了三个人,而有七个马贼挥舞着刀,在同伴掩护下纵马冲近了蒙古包,一旦他们靠近了,那扎巴他们可就投鼠忌器,箭术就要失去功用,而整个小部落就危险了。

    “啊——”,纵马靠得最近的一个马贼忽然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却是慕轩将随手捡起的一只挤nǎi的小桶扔过去砸了他的脑袋,而后,慕轩身形几个起落,就迎上了那匹无主的战马,跟着那马跑了几步,一个飞身,稳稳地落在马背上,战马高扬前蹄嘶鸣,慕轩俯身抱住它的脖子,双腿紧紧夹着它的腹部,硬生生将它压下,而后一抖缰绳,战马就乖乖地转身疾驰了,慕轩策马迎着那几个马贼而去,双方交错而过的时候,他发动了攻击,赤手空拳夺了一个马贼的刀,将对方一脚踹下马背,砍了后面一个的脑袋,削了另外一个高举着刀的胳膊,扎了第四个的后心一下,再将最后两个一人一脚踹晕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马贼跟扎巴他们都还没有真正醒过神来,慕轩已经策马冲向外围的马贼,剩余的几个一见势头不对,哪敢恋战,调转马头就跑,慕轩追出了足有两里多,只解决了落在最后的那个,其他几个都跑了。

    他策马回来,扎巴他们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慕轩随后从扎巴的口中得知,他们这个小部落是游牧于瓦剌和鞑靼交界处的,这次原本是前往合黎山过冬的,方才那些马贼应该是附近最大的马贼“一天云”的手下,之前扎巴他们也遇到过一次,那些马贼看他们箭术好,想拉他们入伙,被他们拒绝了,这一次来显然没安好心。

    这一夜,扎巴他们分批守夜,幸好马贼没有再来,天亮时候,却发现有十多个人骑马靠近,原本以为是马贼,后来才弄清只是过路的客商,而慕轩与对方一见,又惊又喜,因为其中两队十五人是血狼军战士,带队的正是熟人乌力吉。

    乌力吉认出了慕轩,非常激动,但当着外人又不便多说,一直等到扎巴他们拔营而起往西南方向的合黎山而去,乌力吉才向自己率领的两个血狼小队引见慕轩,当然,他只说慕轩也是自家兄弟,却不敢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慕轩知道乌力吉应该跟着阿尔斯楞在瓦剌跟莫斯科公国一带活动,眼前只带着两个血狼小队出现在这里,肯定有事。

    乌力吉于是介绍身边那三个陌生人,那个四十多岁金发浅蓝眼珠的叫夏尔?格鲁埃,那个同样四十出头金发灰眼珠的叫尼古拉?波佩利,那个三十出头的蒙古汉子是他们的通译戈巴根,夏尔?格鲁埃自称是来自法兰西的神父,而尼古拉?波佩利来自神圣罗马帝国。

    神圣罗马帝国正是德意志帝国的前身,尼古拉?波佩利如果真的来自那里的话,怎么会跟法兰西的夏尔?格鲁埃走到一起呢?德法两国目前恐怕时有战争吧?

    乌力吉告诉慕轩,这三个人是他们在喀山汗国偶然遇到的,当时夏尔?格鲁埃他们刚刚离开莫斯科,那个尼古拉?波佩利极力称道伊凡三世的富有与威严,这让阿尔斯楞很不舒服,他一气之下,就将这两个少见多怪的异族人给掳了,说要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富庶与威严。当时只是意气之争,但后来,阿尔斯楞跟东胜卫一联系,蒲监军让他派人将这两人秘密送回东胜卫,说有大用处,这才有了乌力吉的这次任务。

    蒲监军要利用这两人?慕轩一时之间想不出蒲世清会怎么利用这两人,毕竟,蒲监军他们对远在欧洲的什么法兰西、神圣罗马帝国之类应该不会熟悉吧?不过,他倒是想到一种利用方式了。

    慕轩心头火花四溅,觉得自己的想法应该可以尝试一下,反正,就算不成功也于事无碍,当然,他得先搞清楚这两人出现在莫斯科公国的目的。

    格鲁埃神父说法语,不过他也懂英语,尼古拉?波佩利说德语,英语也能凑活几句,听懂是没问题的,所以,当慕轩用英语向他们俩打招呼时,两人都非常惊诧,随后又很是高兴,慕轩的英语中有些词属于后来新兴的,但并不影响他们三个的交流,那个通译戈巴根有时候反倒跟不上他们仨的步伐了。

    慕轩首先问起的是玫瑰战争——玫瑰战争也称蔷薇战争,是指英国兰开斯特王朝和约克王朝的支持者之间为了英格兰王位的断续内战——的结果,格鲁埃神父一愣,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兰开斯特和约克两个家族都是金雀花王朝皇族的分支,兰开斯特的家徽是红玫瑰,约克的家徽是白玫瑰,他叹息说:“断断续续三十年的战争终于结束了,理查德三世阵亡了,亨利?都铎成了英格兰国王。”——慕轩后来才知道“玫瑰战争”是后世的称呼,他对战争的结果早就知道,亨利?都铎也正是亨利七世,他只不过是借此跟格鲁埃神父他们找到共同话题。

    果然,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关不上了,格鲁埃神父惊诧于慕轩这个东方人居然知道西方之事,而慕轩趁机跟他谈起了英法百年战争、圣女贞德和文艺复兴,这下子,格鲁埃神父和尼古拉?波佩利更加兴奋了。

    不过,慕轩跟他俩谈文艺复兴还是相当辛苦的,他可以跟他们谈但丁的《神曲》,聊“桂冠诗人”彼特拉克,说薄伽丘的《十rì谈》,这三位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学三杰”都主要生活在十四世纪,说起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可要说起“美术三杰”之一的达?芬奇就麻烦了,达?芬奇已经成名了,格鲁埃神父说起他的祭坛画《岩间圣母》来滔滔不绝,慕轩只能“嗯嗯啊啊”应付两声,因为他对这不熟悉,而他熟悉的《最后的晚餐》和《蒙娜丽莎》却不能提及,因为达?芬奇目前应该还没有创作出来呢!

    至于“美术三杰”的另两位——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就更不能提及了,拉斐尔目前应该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吧?米开朗基罗倒是有十岁出头了,不过肯定也没有出名呢!

    跟尼古拉?波佩利能聊的就更少了,什么歌德、康德、贝多芬、海涅、巴赫、爱因斯坦等一大堆名人,慕轩却一个都没办法提——他们都还不知在哪呢!那位德国历史上享有盛名的宗教改革倡导者、基督教新教路德宗创始人马丁?路德倒是生活在本世纪,可也不宜提起,因为他也只有三四岁,纠结呀!

    还好,慕轩从交谈中得知,原来这个尼古拉?波佩利只是住在神圣罗马帝国境内的西利西亚人。

    格鲁埃神父出身于医药世家,他对治病救人很是热衷,他这一次东方之行,除了立志传道外,还想见识一下神奇的东方医术,所以即便成了俘虏,被押往遥远的东胜卫,他也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尼古拉?波佩利是格鲁埃神父东来路上偶然结识的,他说想到东方来见识一下。

    梅儿对于慕轩居然能跟那两个奇形怪状的异族人聊得那么起劲感到惊异,不过,她对这两个人却没什么好感,之后曾经跟慕轩说:“他俩贼眉鼠眼的,老是直愣愣的看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轩很奇怪,他俩怎么就贼眉鼠眼了?看女人,貌似目前这里也就你一个女人吧?

    仔细一想,他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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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杀神

    第九集杀神

    “法兰西人一向以浪漫着称,这个格鲁埃虽然是个神父,但毕竟也是个男人,看见你这样的绝sè女子,自然难免特别关注。”慕轩解释说,“而且,你这里那么显眼,就更加引人注目了。”他指指梅儿胸前,离开山区之前,梅儿已经用布带将自己的酥胸束紧,她也没有刻意作男儿打扮,但内里所穿的是血狼军士的标准衣装,而穿上软甲束紧身形之后,胸前峰峦依然非常明显,一望即知她是女子。

    梅儿羞恼的在他指着自己胸前的手上打了一下,慕轩呵呵笑着向她作进一步说明。

    在中世纪的西方,人们普遍认为女子酥胸代表着女xìng美,甚至有一个时期,法国宫廷的贵妇和那些市井少女是被允许穿着露胸上衣的,那可无关乎sè情。据说还有一些男人因为妻子或者恋人有丰满美丽的酥胸,就以她们酥胸的形状铸成酒杯,还特意用这酒杯斟满葡萄酒向同伴夸耀。

    “呸呸呸——”,梅儿听得大羞,在慕轩的胳膊上狠狠地一掐,慕轩龇牙咧嘴,却不忘打趣一句:“放心,这种傻事,你夫君我才不干呢!”

    梅儿更是不依不饶了,却反被慕轩蹭啊摸的占了不少便宜,真个是羞恼万分。

    慕轩跟乌力吉商量之后,决定派一队血狼军带着格鲁埃神父他们仨回东胜卫,乌力吉率一队留下,陪慕轩前往亦不剌军中。

    “琴瑟虽小不能凭空而成,穹苍辽阔岂能自成方圆!”慕轩送格鲁埃他们一行人走时,对法国神父说,“神父,既然神爱世人,但愿上帝也能眷顾我大明的百姓!”

    “那是自然!”格鲁埃神父满脸笑容,这个年轻人真是深知我心,“我在东胜卫等着方兄弟详谈。”

    慕轩微微躬身,说:“是,神父,我很期待!”

    格鲁埃神父笑着跟着血狼小队上马走了。

    慕轩他们休整了半天,而后上马赶路,他们走的是乌力吉他们之前走过的路,驾轻就熟,只是,他们黄昏时分扎营之后,却发生了意外。

    帐篷扎好之后,乌力吉安排了两个防卫哨,其他人开始生火做饭,谁料饭还没熟呢,东北方向的防卫哨就发来了jǐng讯,对方的人马不少,乌力吉他们各自从马上取下些东西,梅儿看他们将那些长长短短木板竹片一样的东西拼合组装,转眼之间,帐篷东北面两箭之地就出现了一座高约八尺、方圆足有一丈五六的怪异之物,看着就像是座小房子,但这房子四面墙上都有孔,孔中架着各种奇怪的东西,像是弩箭之类。

    “这是战车火飞轮,”慕轩向梅儿介绍,“上面那些是火铳、火箭,战车里面至少可以躲藏二十人。”这草原上四野茫茫,无处藏身,有了这火飞轮战车,确实可以作为御敌之处,梅儿按照慕轩的指点进了战车,其他五名血狼军战士也进了战车,准备迎敌,慕轩和乌力吉却没有进去,将那些战马集中在帐篷之后,而后他俩在战车左右一箭之地匍匐在地,虽然秋草有些枯黄,但藏个把人是绝对没问题的。

    马蹄声响,七匹快马出现在众人眼前,马上骑者不断地催马,转眼之间,他们就到了近前,慕轩在草丛中看得一清二楚,马上七人,五男二女,看他们匆忙的样子,似乎后面有人追赶,想想防卫哨不至于因为这七人就发出jǐng讯,那他们后面肯定有追兵,而马上那七人看到眼前出现的“小房子”、帐篷马匹之类,知道这里有人,勒住缰绳四下查看。

    慕轩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喝一声:“下马,躲起来!”

    马上那七人看见他,都脸露诧异之sè,当先那个女子却非常配合的跃下马来,其他人于是也就跟着下马,他们将马屁股一拍,那些马就小跑着跟慕轩他们的战马聚到了一起,而七人就散在草丛中躲了起来,为首那女子似乎是有意的,就在慕轩左手边三四步外匍匐下来,看她动作爽利,一点都没有矫揉造作之态。

    慕轩暗自看了她两眼,心中对她有不少疑问,这个女子个子比梅儿略矮些,身形也算非常高挑了,身上穿的是淡黄sè大襟小碎花装点的衣衫,外套浅碧sè坎肩,头上戴着白底粉sè花纹的盖头,后面拖着长长的浅碧sè纱巾,脸上蒙着白sè面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她矫健婀娜的模样,慕轩恍惚有种错觉,似乎自己遇到了金老先生UU小说那位“翠羽黄衫”霍青桐了。

    急骤的马蹄声传来,将慕轩从恍惚中惊醒,他凝神细看,暮sè之中,有百余骑正疾驰而来,转瞬之间,就到了眼前,那些人服装各异,但都显露着一股剽悍之气,慕轩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是马贼!

    那些人看见这边的一切,隔着两箭之地就勒住了马,领头的一个虬髯汉子扬声高喊:“‘一天云’手下‘人熊’莽古泰带兄弟们办事,闲人闪开,免遭祸殃!”

    慕轩看他身形高大,膀阔腰圆,在马上像半截黑塔一般,外号“人熊”?嗯,非常贴切!

    他从草丛中站起身来,往那些人正面走了几步,扬声说:“我们是贩马的,不知各位有何贵干?”

    莽古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怀疑之sè,居然说:“明人不说暗话,我莽古泰看你可不像是个贩马的,你们这样子也绝不是贩马的!”他用手里的马鞭一指火飞轮战车。

    慕轩笑笑,说:“出门在外,总得想办法自保不是,草原上有你们‘一天云’的弟兄,咱们总得防着点吧!”

    他这话出口,战车里的梅儿和草丛里的那个蒙面女子都不由得暗自叹息一声:你这分明是向他们挑衅嘛,今晚这事可就难以善了了!

    果然,莽古泰脸sè一变,yīn狠之sè顿现,他一扬马鞭,冲底下那些人喝一声:“弟兄们,切了他!”

    那些马贼轰然喊一声:“好!”各自催动坐骑,向慕轩冲来,慕轩听他们自报是“一天云”的人就没想善了,说话之前已经向战车中的弟兄打了“务必全歼”的暗号,现在对方一发动攻击,战车中的血狼军战士当即发shè火箭,那火箭的shè程可达三百五十步,现在对方才离着两箭之地,而且百余人挤在一起,火箭非常容易就钻进了人堆里,触到人体马身就爆裂开来,火花中夹着铁钉铁片,四shè开来,转眼之间,就有三十多个马贼中招,非死即伤,其他马贼虽然没受伤,但坐骑受了惊吓,场面一时有些纷乱。

    但那个“人熊”莽古泰果然非常剽悍,极力控制住战马,催马当先驰来,手中的巨斧闪动着耀眼的光芒,看着活像来自地狱的杀神,其他马贼顿时来劲了,嗷嗷叫着紧紧跟上,战车中的血狼军战士毫不犹豫的发shè火铳,乒乒乓乓声中,火光闪动,又有二十多马贼伤亡了,趁这功夫,慕轩撮唇一呼,他骑乘的战马也是久经训练的,闻声不顾火铳响动,扬蹄跑来,慕轩一跃上马,而后战刀出鞘,迎着莽古泰而去,那边草丛中的乌力吉也招来战马,翻身骑上,挥舞着战刀从另一边杀向马贼,战车中的血狼军战士依然非常沉着的shè击敌人,并没有出来跟着冲锋,梅儿想出来跟夫君并肩作战,但想到他方才的叮嘱,只好硬生生忍住了,提着一颗心,在战车了望孔中看着夫君冲杀的身影,双拳紧握,满手心是汗,心里却大呼痛快。

    慕轩迎着莽古泰疾驰的过程中,唰唰两刀就解决了两个不识相的马贼,那干净利落的动作,让十多步外一个马贼惊得忙不迭的勒住缰绳,在那里暗自胆战心惊:是那个杀神!刚才怎么没看出来呢,他不是只有一个人吗?什么时候有了这些帮手?要不要告诉三爷赶紧撤?可三爷那脾气,会听我的么?

    他在那里纠结着,莽古泰却早就跟慕轩交上手了,他手里的巨斧足有三十斤,锋利沉重,慕轩的战刀不能与它直接相碰,否则不是被砸飞,就是被砍断,慕轩于是采取迂回战术,不直接跟他过招,却招招向他的坐骑进攻,莽古泰身体本就粗重,大斧子又不轻,在马上那么抡着,战马虽然是特别挑选的,但驮着他也确实非常吃力,所以,慕轩迂回了不到一刻钟,莽古泰的战马明显有些吃不消了,慕轩趁它后退时稍微慢半步的机会,人在马上一哈腰,战刀刀头由下向上一挑它的前右腿,战马吃痛,两只前腿扬蹄,长声嘶鸣,莽古泰有些猝不及防,身体往后一仰,但他骑术jīng湛,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居然立时被他硬生生压了下来,只是,慕轩已经趁机再次哈腰,战刀刀头用同样的一挑,在对方战马的腹部挑开了一道长有八寸、深达半寸的伤口,战马这回吃不住劲,痛嘶一声,撒开蹄子就跑,莽古泰这次可没办法控制住它了,赶紧在马上一俯身,紧抱住马脖子想赶紧脱离慕轩的攻击,可慕轩费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要取他的xìng命,怎会让他逃脱呢!

    他在马上一起身,双足一踢马镫,腾身而起,像一只雄鹰一般飞起七尺多高,迅疾掠向莽古泰,莽古泰在马背上觉出异样,惊慌的回头一看,眼神中的惊诧之sè还没来得及真正升起,慕轩的战刀已经像无情的秋风一般扫过他的脖颈,没有半点声息,莽古泰那巨大的头颅就飞了起来,带着一条血光,落到了一丈多远的草丛中去了,他那无头的尸身颈项处咕嘟嘟的冒着鲜血,慕轩却毫不在意的伸足一点对方的马屁股,身形回撤,稳稳地落在自己的马背上,而后一勒缰绳,战马转头,他催马就直奔其他那些马贼而去了,根本就不在意那受伤的马驮着莽古泰的无头尸身跑远了。

    乌力吉也非常神勇,慕轩杀莽古泰的这功夫,他已经砍翻六个人了,其他马贼在火铳的攻击下又伤亡了二十多个,剩下的十多人眼睁睁看着最神勇的三爷被人家一刀削了脑袋,哪还有胆量继续顽抗,当即拨转马头就跑,乌力吉催马急追,而战车中的五个血狼军战士有三个跑出来,招来战马骑上就追,其他两个则动作迅疾的打扫起战场来了。

    方才被马贼追赶的五男二女都从草丛里站起身来了,他们聚拢在一起,看看那两个对受伤的马贼痛下杀手的汉子,再看看那个杀了莽古泰、此刻没心没肺的跟“小房子”里出来的俏丽女子笑嘻嘻说话的男人,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写满了不可思议之sè,那个蒙面女子甚至想:这个男人,居然三两下砍了“人熊”莽古泰的脑袋,杀气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会真的是杀神转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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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瘟神

    第十集瘟神

    追击那些逃窜马贼的乌力吉他们大约半个时辰后就回来了,没有一个马贼能活着离开,不过,他们这么几个人可别想处置那么多马贼尸体,看来只好另找地方过夜了。

    慕轩已经跟那七人交流过,蒙面女子自称琪琪可,她跟其中四个壮汉是贩马的,他们原本有十个同伴,而那个老汉达瓦老爹和他的孙女吉布楚和是以卖唱为生的,他们两拨人是昨晚在草原上偶然遇到的,恰好同路,于是结伴同行,谁知今天午前遭遇了马贼,马贼抢了他们的马匹之类不算,那个“人熊”莽古泰看见琪琪可和吉布楚和,还起了sè心,琪琪可他们好不容易趁对方松懈之时逃了出来,路上损失了五名同伴,要不是遇到慕轩他们横插一杠,他们很可能没办法逃过马贼的追击。

    “多谢英雄相救,我们感激不尽!”琪琪可的眼眸中满是感激之sè,而之前听慕轩自报家门时的惊诧之sè被很快地掩饰过去了,“不知英雄要去哪里?”她的眼眸中满是犹存的余悸,看来马贼对她造成的困扰不小。

    慕轩说要前往金山一带,琪琪可立即又惊又喜,说:“我们也要路经那里,英雄能否带我们同行一程?”

    慕轩笑说:“姑娘不必喊什么英雄,在下不敢当,各位愿意的话,大家可以一路同行,彼此做个伴吧!”

    琪琪可的眼眸中满是喜sè,说:“那多谢壮士了!”

    梅儿在一旁看着这个异族女子,心里居然很不是味儿,虽然看不到这个蒙面女子的面容,但看她的眼睛像会说话,而且她的声音非常娇媚,她听了心里都酥酥的,更不要说自己的夫君了,这个女人,不会对夫君有什么企图吧?

    而且,她还注意到,旁边那个叫吉布楚和的少女,长相甜美,虽然她一直没有说话,但在一旁看慕轩的眼神中满是惊喜感激之sè,看样子,她对自己夫君也颇有好感哪!

    那个男人真是的,杀人那么狠也就罢了,没事招惹那些女人干什么!

    慕轩他们将战车、帐篷等收拾一下,还将那些马贼身上有用的东西都搜罗一空,而后马上向西转移,慕轩注意到,他们收拾战车的时候,琪琪可身边那四个汉子对火飞轮很是注意,他心中暗自冷笑,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了?马贩子会关注这些吗?而且,你们之前看我们跟马贼大战居然毫无惧sè,寻常马贩子可没有你们这种胆量,再说那个琪琪可,显然是他们的头,那四个汉子明显事事都唯她马首是瞻,而这个琪琪可明着对自己很是感激,实则处处在套自己的话,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他们往西疾驰了十多里地才停下来,点起篝火,搭好帐篷,之后围着篝火吃些东西,慕轩将他收着的青羊肉、獭子肉都拿出来烤烤,大家吃着,觉得这肉还是相当鲜美的。

    大家坐在篝火旁聊天,达瓦老爹说感谢琪琪可和慕轩他们对他们祖孙俩的救命之恩,拿着马贼不屑一顾的马头琴弹拨起来,而吉布楚和非常大方的站了起来,高歌一曲: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风吹绿草遍地花,

    彩蝶纷飞百鸟儿唱,

    一弯碧水映晚霞,

    ……”

    在蒙语之中,“吉布楚和”的意思是“灵雀”,乌力吉觉得她唱这歌跟格根塔娜比起来毫不逊sè,不由带头叫起好来,其他人也都纷纷喝彩,慕轩听着也觉得新鲜,这歌是他传出去的,不过现在吉布楚和姑娘不光用汉语唱,还用蒙语唱,这对慕轩来说异常新鲜,觉得用蒙语唱这歌别有韵味,吉布楚和姑娘要是生活在后世必定可以成为出sè的民歌明星,想到这个,他就有了一个想法,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银箫,对达瓦老爹说:“老人家,我也有一曲,不知老人家能否以马头琴弹奏一下?”

    达瓦老爹笑着说:“有劳小哥吹奏一下,老汉试试。”

    慕轩于是将银箫凑近唇边,吹奏了一遍,达瓦老爹真是个中高手,居然就将那曲子弹得七七八八了,慕轩再吹奏了一遍,达瓦老爹就将那曲子弹齐全了。

    达瓦老爹弹起曲子,慕轩忽然引吭高歌: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

    牧歌更嘹亮

    ……”

    他唱这首后世很多人熟悉的老歌,只不过将歌中的关键之处改成了“东胜卫”,一个大男人引吭高歌,对于草原人民来说可是司空见惯的,大家都被慕轩的嗓音和歌词吸引住了,听得非常认真,等达瓦老爹和慕轩这对临时组合完成这首歌,大家居然忘了叫好,看着慕轩的眼神都有些迷离,似乎都被触动了什么心事。

    “方大哥,你能不能把词慢慢说一下,我好记下来?”吉布楚和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慕轩,眼神中满是惊叹之sè,想不到,这个对敌时神勇无比的大英雄,唱起歌来居然也这么拿手,真是不简单哪!

    慕轩原本就指望他们祖孙俩将这歌传扬开去呢,当然非常耐心的一字一句告诉她,吉布楚和也是心思灵巧的女子,听了两遍,不但将词记得一字不差,唱起来也是毫无阻碍了。

    梅儿在一旁看着慕轩那么热心的教人家女孩子唱歌,心里又有些酸酸的了,不过,以她对慕轩的了解,她觉得夫君好像不是在勾搭人家小姑娘,应该是另有目的哦!

    慕轩教得兴起,看吉布楚和姑娘也是意犹未尽,他就又教了一曲蔡琴的《出塞曲》,当他在达瓦老爹的马头琴伴奏下唱出“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想着黄河岸啊yīn山旁,英雄骑马壮,骑马荣归故乡”时,所有来自草原的人都悚然动容,此时此刻,大家的心中都涌动着别样的豪情,一个个眉飞sè舞起来,当慕轩第二次唱到这几句时,他们不约而同跟着哼唱起来,连琪琪可都不例外,乌力吉他们几个甚至站了起来,扬起了脖子高声唱,他们那激动的神情映照着熊熊的火光,更让人觉得满是苍凉味儿。

    梅儿看着这些男女的异常举动,心中忽然也涌动起异样的情感,当然,她这份情感主要是针对自家夫君的,她觉着,自家那个男人好像真的有种非常吸引人的魅力与豪情,但愿——但愿别的女人永远不要发现这一点才好!

    这一晚,梅儿跟琪琪可、吉布楚和在一个帐篷里挤了一宿,其他人也都是在乌力吉他们的帐篷里挤挤,不过慕轩跟乌力吉没有去挤帐篷,两人轮流在篝火边守着。

    梅儿凌晨时分醒过一回,迷迷糊糊看到琪琪可的身影出了帐篷,她只道她去方便了,也就没在意,微微一侧身,继续睡了,梦中似乎还听到吉布楚和在哼唱着动人的歌谣。

    琪琪可当然不是出去方便,她来到了篝火边,守下半夜的是慕轩,乌力吉裹着斗篷背对着篝火睡了,慕轩坐在火边,手中粗大的树枝将两块干牛粪拨进火中,火势渐渐更旺了。

    琪琪可走过来,在慕轩左手边三尺之处席地坐下,将身上临时披着的一件布袍裹紧了,看着篝火出神。

    慕轩并不奇怪她的突然出现,也看着篝火出了片刻的神,而后轻声问:“姑娘有话要说?”这大半夜的,你居然还蒙着面纱,真是佩服你的小心谨慎呀!

    琪琪可转首看着他,片刻之后,问:“你们是东胜卫的血狼军?”

    慕轩当然用不着否认,刚才那歌里应该唱得清清楚楚了吧,他点点头,说:“没错!”

    琪琪可大大的眼眸眨巴两下,问:“你们想去哪里?”

    慕轩微微摇头说:“这个无可奉告,姑娘还是不知道得好,那样对姑娘来说或许会安全些。”

    琪琪可也就不追问了,看着他,说:“照你的神勇来说,你应该是血狼军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了,可是为什么你的名字听着那么陌生呢?”

    慕轩笑了,说:“血狼军注重的是团体作战,不是个人逞英雄的军队,姑娘对在下陌生也是很正常的。”

    “是吗?”琪琪可的目光在他脸上逗留了好久,才微微点着螓首,说,“或许是吧!”

    “姑娘的身份想必不方便告诉在下,”慕轩笑笑,“但愿咱们之间是友非敌!”

    琪琪可再次点点螓首,说:“我也这么希望来着。”

    慕轩抬头看看夜空,说:“离天亮还有段时辰呢,姑娘再去歇会吧,明天还得赶路呢!但愿明天不会有什么意外!”

    琪琪可也知道这么继续坐下去未必会知道更多的东西,于是很听话的起身回帐篷,当时只觉着这个对敌时像杀神一样的男人怎么说话好像有些乌鸦嘴的味道——第二天,当她面对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千余人马时,她又忍不住想:这个乌鸦嘴男人,不会是瘟神转世吧?

    那是第二天午后,他们一上午赶了一百多里路,中午在一处草坡下歇息,吃了点东西之后,就在原地休息一会儿,可就在大家都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作为前哨的血狼军战士发来了jǐng讯,慕轩他们闻声而起,登上高坡,拿千里镜一看,只见西面过来一队人马,黑压压的一片,看着足有千人,离着只有五六里了,慕轩赶紧让大家上马,临时向南面疾驰。

    不过他们只奔驰了五里多路,慕轩就不得不让大家再次转向东南方——南面居然也出现了一哨人马,看着也有千余人。

    他们这一番奔驰,一下子跑出了有十多里地,在一处地势低洼处躲了起来,总算没有被那些人马发现。

    看那哨人马远去了,他们才继续往西进发,这次出于小心起见,他们往西南方走了五六里再折向正西,可惜,厄运还是降临了。

    赶了足有三十里地,眼看前面五六里处有一座小山,他们正想着到山脚下时歇歇脚,前面却升起了报jǐng的狼烟,慕轩赶紧指挥大家隐蔽,可是,这周围一马平川的,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躲藏,所以,他们很快看到了小山之后转出了一队人马,而对方显然也看到这边的人马了,就见对方不少人纵马驰来,转眼间就到近前了,慕轩一看情势不对,也就放弃奔逃了——目前的态势下,己方这几个人真要逃,只怕会激起对方的追杀之心,要是一阵箭雨过来,己方这几个人可不够对方塞牙缝的,还是留在原地,静观其变吧!

    想是这么想的,但当他们真的被对方千余人包围起来,看清对方竟然是鞑靼的人马时,慕轩的心里还是非常吃惊:这地方靠近瓦剌和大明的边界,怎么会突然出现鞑靼的军队?他们想偷袭大明或是瓦剌?可看着似乎不像啊!

    等看到对方主将模样的人来到近前时,慕轩的一颗心顿时一沉:糟了,遇见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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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似曾相识

    第十一集似曾相识

    对方领兵的是阿木古郎,慕轩曾经与他交战,虽然双方不曾直接面对面厮杀,不过,慕轩担心自己这几个血狼军战士很容易被对方识破。

    果然,阿木古郎一看慕轩他们几个,立即挥手喊了一声,四下的蒙古兵马上刀出鞘,箭上弦,将慕轩他们包围起来。

    慕轩催马来到前面,冲阿木古郎一抱拳,说:“阿木古郎将军,别来无恙?”

    阿木古郎狐疑的看着他,问:“我认识你吗?”

    慕轩笑了,说:“一别经年,将军贵人多忘事呀!”

    阿木古郎当然还是想不出来他是谁,但看到了他背上背着的革囊,当即恍然:“你也是血狼军?”

    慕轩点头,说:“血狼军方慕轩。”

    阿木古郎也点点头,说:“方慕轩?好汉子!”当着我这么多人你敢自认是血狼军的人,胆识过人哪!

    慕轩心下暗自苦笑,这个阿木古郎,还真是个实诚人,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才承认的,你倒还当真了!

    “阿木古郎敬佩你们这些血狼军,你们可以不交出武器,”阿木古郎倒还真是实诚,对敌人居然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不过,你们必须跟我们走!”

    慕轩点头:“多谢!”能够如此尊重自己的敌人的人,即便他是自己的敌人,也值得自己尊重。

    “这几位并不是我们的同伴,希望将军能让他们安然离开!”慕轩指指琪琪可他们七人。

    “行!”阿木古郎非常爽快的挥手让底下人放行,但是,琪琪可根本不领情,摇摇螓首,对慕轩说:“不必,我跟你一起去见识见识达延汗的威严!”

    琪琪可一行人不走,达瓦老爹祖孙俩也就不肯离开,慕轩情知琪琪可别有所图,他也就不勉强了。

    阿木古郎挥手命令军队行进,慕轩他们就在军队前锋,有百余人防范着他们一行。

    慕轩在马上暗自思量:阿木古郎跟着梁健率军前往增援托郭齐,怎么突然之间会回军呢?难道达延汗这边出事了?如果真的出事,那阿木古郎应该赶紧赶回去才是,怎么会走这边绕远路呢?

    阿木古郎对于慕轩显然非常感兴趣,主动过来跟他并驾齐驱,问:“方兄弟在血狼军中担任什么职务啊?”

    慕轩笑笑,说:“等见了梁健将军,将军你就都知道了。”

    阿木古郎一愣,说:“原来你跟梁将军认识?那行,他就在前面不远,用不了多久就能碰头了。”

    “梁将军也在这里?”慕轩之前有这个心理准备,毕竟,这个阿木古郎一向跟梁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只是,想到很快就要跟梁健见面,他心里居然有种非常复杂的情绪。

    “在啊!”阿木古郎非常自得的点头,“亦思马因惨败,像被雄鹰追赶的兔子一样逃得没影了,小厄鲁特部几乎全军覆灭,亦不剌兄弟临阵退缩,已经退到瓦剌最西边境,瓦剌人已经是一盘散沙,大汗命我跟梁将军回军路上趁机扫除‘一天云’那些马贼,他们最近好像很是猖狂。”

    慕轩可不认为这个阿木古郎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实诚,这个蒙古汉子,心眼还不少,他这分明是借瓦剌惨败的消息来打击自己,而且,他在暗示自己,亦思马因已被击溃,那鞑靼大军可以专心对付东胜卫和大明军队了。

    慕轩笑笑,说:“亦思马因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而达延汗目前也没办法将鞑靼各部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乌力吉他们这次回来还没听闻亦思马因溃败的消息,才隔了几天啊,时局就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果真是瞬息万变啊!

    阿木古郎心里一凛,这个姓方的怎么对我们的事那么清楚?可他说的还真没错,现在大汗的情形确实不乐观哪,别的不说,前来投奔大汗的瓦剌特科舍上个月死了,他的儿子养罕继位,养罕仗着手下有jīng兵数万,对大汗的军令时有违背,尤其这一次,养罕趁着亦思马因败逃,执意要兴兵前往攻击合黎山以西的赤斤蒙古卫,表面上说是为其父特科舍报当年被袭之仇,实际上,明眼人都明白,养罕是想找机会脱离大汉的荫庇,现在瓦剌境内一片混乱,养罕如果趁机回去招揽人马,势力肯定会得到壮大,那过不了多久,他就可能成为另一个跟大汗抗衡的亦思马因。正因为这样,大汗才传令让自己跟梁将军走这边,一方面看能不能扫除“一天云”那些马贼,另一方面,是暂时留在这一带防着养罕到这里之后有什么不良企图。

    “大汗英明,又有彻辰夫人相助,这些小事都不算什么。”阿木古郎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倒是东胜卫恐怕以后rì子难过了!”

    慕轩哈哈大笑,说:“将军真是有心了,此刻还替东胜卫担心,方某多谢将军了,哈哈!”

    阿木古郎想不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真是无语了。

    那边马背上的梅儿、琪琪可、吉布楚和三个女子听到他的笑声,不约而同转首看过来,眼眸中都有惊异与担忧之sè,当然,为什么而担忧,那可就难说了。

    他们往东北方赶了十多里地之后就折而向西,又赶了三十多里地,当晚扎营之后,慕轩问乌力吉他们:“再往前走,是不是就是‘一天云’的老巢亦集乃?”

    乌力吉他们几个熟悉这一带地形,大致估测,再过去三十里,就应该是亦集乃了。

    亦集乃,就是西夏开国时所建的“额济纳”,汉名黑水城,元代曾在那里设立亦集乃路,扩建了原有的黑水城。大明开国,大将军冯胜攻陷黑水城,可后来大明边防收缩,整个黑水城像东胜卫一样被无情的舍弃了。

    “一天云”那帮马贼是近二十年才出现的,他们主要抢掠来往行人和周边小部落,瓦剌、鞑靼、大明三者之间时有战争,三家谁都顾不上对付这些马贼,据说,“一天云”的老巢就在黑水城,那里离大明的边界不远,要想一击必中,那一定得防着马贼逃入大明边境,而阿木古郎他们走这边往西包抄,可见也深知这一点。

    “我们要不要趁乱离开?”乌力吉低声问慕轩,派出去的两个防卫哨一直在暗中跟着,只要里应外合把这里搞乱,那他们要离开也不算非常困难。

    “不,咱们就跟着他们一起去,”慕轩断然否定了这个可能,要离开还是有风险的,就算他们没事,琪琪可他们可就难说了,“如果需要,咱们最好帮他们解决了那些马贼。”

    “帮他们?”乌力吉愣住了,帮鞑靼人灭马贼?“有这些马贼给鞑靼人制造些麻烦,不是对咱们有利吗?”

    慕轩摇头,说:“敌人的敌人可不一定就是咱们的朋友,这些马贼祸害来往行人和周边部落,要是不借着这一次将他们击溃,那以后也会成为我们更大的麻烦。”

    乌力吉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大概,东胜卫想最先恢复对河套地区的控制,而亦集乃在西套的西北方,前往东胜卫进行交易的那些部落也有一些遭过马贼的祸害,长远来说,马贼确实非除不可!

    同一时刻,梅儿跟琪琪可、吉布楚和三个挤在小小的帐篷里,正谈得热火朝天。

    在这帐篷里,琪琪可脸上的面纱自然摘下了,梅儿对于她的俏丽一直相当在意,她的眉宇间颇有几分槿儿那种异族的神韵,但跟槿儿相比绝对是别样的妩媚,要是她真的对慕轩有意,那还真难说自家那个男人能挡得住她的魅力,不过,梅儿很快就知道了一件事,琪琪可说她那面纱必须面对她中意的男子时才会摘下,而她中意的男子必须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才行。

    梅儿顿时芳心大定,想到自己那个夫君是绝对没机会得到琪琪可的青睐了,于是乎,她对琪琪可的戒备之心一扫而空,跟她异常热络起来,她们三个女子都算得上走南闯北,见识不浅了,大家说些各地的见闻,彼此都觉得很是新鲜,尤其梅儿提到江南风俗、西湖风光,把一向只见识大漠草原的雄奇壮美的琪琪可和吉布楚和逗得心痒难耐,琪琪可甚至说:“有朝一rì,一定要让我选中的男子陪我去江南走一趟,见识见识南朝风光。”

    吉布楚和听她毫不羞怯的说自己选中男人什么的,脸sè微红,没有说话,但微微点了一下螓首,看样子她心里很是赞同琪琪可的这个念头。

    梅儿微笑着,想着自己总算是跟夫君去过西湖了,虽然那时彼此还只是泛泛之交,但现在定情之后想来,反倒觉得有种难以言说的纪念意义,闲暇时想着以往的点点滴滴,心里觉得异常温馨甜蜜,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啊!

    琪琪可听梅儿透露原来慕轩不止一房妻室,看梅儿的目光顿时有些异样,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就变成了诧异甚至担忧,说:“姐姐如此出众的女子,却跟别的女子分享一个男人,真的不觉得委屈吗?”

    梅儿微微一笑,说:“不觉得委屈才怪呢!只是,一旦深陷其中,想抽身也难啊!”

    琪琪可大大的眼眸一弹,说:“难道他威胁姐姐不成?”

    梅儿噗嗤失笑,摇着头说:“那还不至于,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不愿放开手。”

    琪琪可的大大眼眸中写满了不理解:“你的这个夫君真有那么好,让你委曲求全都愿意?”

    梅儿露出深思的表情,片刻后才说:“好与不好,各人自知,还真不好跟你说清。”

    琪琪可微微一叹,说:“我一定不要嫁给这样的男子,一想到他在我身边时心里还装着别的女子,我就觉得不自在。”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一下吉布楚和,“你怎么说?”

    吉布楚和也微微一叹,说:“我这样的卑贱女子,能找到愿意待我好的男人就不错了,我不敢奢求别的,一辈子只对我一个好的男人?我可不敢想!”此时此刻,她居然也少了些羞怯之态。

    琪琪可诧异的转首看着她,看她神情不像是说着玩的,她心里顿时震了一下,半晌无语。

    第二天,阿木古郎并没有拔营赶路,而是派探子往东搜寻,很快,探子就带回了消息:梁健将军率军在东面二十里处驻扎。

    阿木古郎想着要见梁健弄清这个方慕轩的身份,于是让手下的千夫长努里萨暂代自己领军,他带着二十名亲卫跟慕轩一起赶往梁健的营中。

    慕轩只带了自己的银箫,其他什么都没带,临走时暗示乌力吉他们稍安勿躁,梅儿暗自着急,却又不能不听夫君的安排。

    二十里路程,转眼就到,慕轩跟着阿木古郎站在梁健的营寨外,想着马上就要见到梁健,想到当初在小梁庄梁家梁健的恨恨而别和大同城外自己那次“以身殉国”,真不知道梁健见了自己会是什么反应,拔剑相向,还是得意万分?

    等梁健看清楚阿木古郎带来的这位自己的旧相识,他眼中的震惊之sè是显而易见的,但却没有慕轩臆想中的愤恨或者得意,他只是向周围那些亲卫侍从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帐篷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你果然还活着!”梁健看着慕轩,面无表情,却伸手示意他坐下。

    慕轩也不客气,在一块毡子上盘膝坐下,等梁健和阿木古郎也都坐下,他才说:“你好像知道我没死?”

    梁健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东胜卫的一切要是没有你参与谋划,就不可能是今天这个局面,所以,我相信你应该没有死。”

    慕轩点头,眼前的梁健,不再是从前那个脾气执拗、容易动怒的梁子康了,他显然成熟多了:“你过得还好吗?其其格公主别来无恙吧?”

    梁健的脸上闪现思念之sè,说:“多承挂心,都还不错,我最近才接到消息,她有了我的骨肉了。”他虽然极力控制,但还是让慕轩觉出了他的惊喜之情。

    慕轩嘴角显露微笑,说:“恭喜恭喜!梁家有后,干娘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梁健微露诧异之sè,问:“干娘?谁?”

    慕轩解释说:“就是令堂梁老夫人,凝珮拜令堂为干娘,而我已与凝珮成亲,令堂自然就是我的干娘。”

    梁健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急着问:“我娘在哪里?”自从上次离家之后,其其格曾暗中帮他派心腹之人再到小梁庄去查探娘亲的消息,却发现娘亲不知所踪了,他为此rì夜担心,不知暗中落过多少泪,想不到,今天总算有了娘亲的消息!

    慕轩微露歉意之sè,说:“我们担心有人对干娘不利,就把她老人家送到了九华山凝珮的师尊处,干娘在那里过得还不错,身体康健得很。”

    梁健点点头,居然没再说什么,转头向听得有些懵懂的阿木古郎说:“古郎兄,这位就是你一直想见的人。”

    阿木古郎还有些愣愣的,脱口问:“我一直想见的人?谁啊?”他转头一看慕轩,脸sè忽然一变,恍然道:“难道你是无命将军方无铭?” 其实之前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姓方的跟那个姓方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只是一再觉得自己有些胡思乱想了,毕竟,那个姓方的已经死了一年了,怎么可能在这里突然冒出来,而且那么轻易的就做了自己的俘虏呢?

    慕轩笑笑,说:“方某正是,不过如今只是一介小民了。”

    阿木古郎有些不明所以,慕轩当然不会跟他解释什么,梁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这位志同道合的战友说清楚这事,外面忽然传来亲卫的声音:“将军,弟兄们截获了一队商人,他们说是往堆塔出晃忽儿槐去。”

    梁健和阿木古郎互相看看,都看出对方眼中有诧异之sè:从这里前往堆塔出晃忽儿槐,那必然经过亦集乃,这些是什么商人,居然主动往马贼窝里走,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带他们进来!”梁健发出命令,很快,亲卫将几个人押了进来,为首的居然是个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梁健跟阿木古郎看了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商队中的主事者居然会是个女子,而慕轩也愣了,他想的是:真是奇怪呀,我怎么觉得这个女人这么眼熟呢?可我应该从来没见过她呀!

    而那个美妇人一眼看到坐着的慕轩,眼眸之中居然也露出非常明显的震惊之sè。

    !@#

第一集 不入虎穴

    第一集不入虎穴

    那妇人很快就平静下来,眼眸中变成了漠然之sè,那神情转变之快,甚至让慕轩觉得肯定是自己看花眼了——当然,他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花眼。

    妇人向身着戎装的梁健盈盈一福,说:“小妇人秦氏见过将军,不知将军阻拦我等去路所为何来?”

    梁健微微欠身,说:“不知夫人的商队要往哪里去?”

    秦氏说:“方才小妇人已经跟将军的属下说过,小妇人一行要前往堆塔出晃忽儿槐,这有什么不妥吗?”

    梁健说:“以夫人目前的路线,再往前可就是马贼‘一天云’的老巢亦集乃,夫人难道不怕遭马贼抢掠吗?”

    秦氏神sè一怔,而后显出为难之sè,说:“小妇人自有避开马贼之策,不劳将军费心!”

    梁健跟阿木古郎互相看一眼,梁健说:“原来如此!不知夫人有何良策,可否告知梁某?梁某正谋划剿灭这些马贼,夫人可有接近亦集乃却不被马贼发现的方法?”

    秦氏脸上露出惊诧之sè,沉吟片刻,说:“不瞒将军,其实,小妇人这一次是前往亦集乃赎人的。”

    “赎人?”梁健恍然,“夫人的贵亲在马贼手里?”

    秦氏凄然点头,说:“小妇人的丈夫是明境之内敦煌一带的皮货商,月初前往堆塔出晃忽儿槐收皮货,却被‘一天云’那些马贼掳走,他们传讯过来,要小妇人拿黄金两万两去赎人,小妇人好不容易才筹到了一半,实在凑不齐了,万般无奈,小妇人想前往亦集乃向那些人求恳,希望他们能够同意另一半用各种货物代替。”说着话,她的眼泪像珠子一般掉落,一时难以止歇。

    梁健和阿木古郎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怎么解劝,虽然人家是大明的人,不过既然遭马贼祸害,自然也值得同情,看样子,要想从她这里找到接近亦集乃的方法是行不通了,梁健又转头看看一直坐在那里好像万事都不关心的慕轩,后者冲他微微一笑,忽然站起身来,冲秦氏微微一抱拳,说:“夫人,我们梁将军一心想要为草原百姓除掉‘一天云’那些马贼,不知夫人愿不愿意助我等一臂之力?”

    秦氏看一眼自己身旁那几个亲信家人,而后看着慕轩,神情中满是决然之sè:“不知这位军爷要小妇人如何相助?”

    慕轩说:“反正夫人需要将赎金送到马贼那里,不如就由我们派人跟随夫人前往,夫人可以救回尊夫,而我等也趁机熟悉一下亦集乃的地形,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秦氏再次看看自己带的那些人,这些人虽然忠心,但毕竟是寻常伙计,关键时刻真派不上用场,要是有这些军爷跟着,确实要管用得多,只是,这些人可靠吗?这些异族之人,会那么好心?万一起了祸心,将赎金占为己有,自己一介女流,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她神sè瞬息万变,慕轩多少猜到了她的心思,笑笑,说:“看来夫人不放心我等啊!那我也不瞒夫人,在下方慕轩,隶属于东胜卫血狼军,现在是这位梁将军的俘虏,这位梁将军是鞑靼达延汗帐下的爱将,他们刚刚打了胜仗回来,路经此地,想一举灭了‘一天云’那些马贼,夫人那些赎金是尊夫的救命钱,我想梁将军必然不会掳掠;再说,那些马贼在亦集乃横行多年,所掳财货必然极多,梁将军若能踏平亦集乃,所得财物不知是夫人的多少倍,所以夫人大可不必担忧。”

    秦氏眼眸中明显闪动着惊诧之sè,而后是一片释然,说:“小妇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梁将军海涵!”她向梁健致歉,梁健一边说“无妨无妨”,一边暗自喟叹:这个方无铭,还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辩哪!看来在这一方面,我是始终都不可能及得上他的。

    秦氏仔细权衡利弊,最终答应全力配合梁健他们,秦氏的人只留下跟马贼打过交道的管家老袁跟随,其他人全部换成了梁健jīng心挑选的四十名机灵善战的好手,慕轩要求同去,梁健居然答应了,让他扮成了秦氏随行的小厮,而梁健自己成了老袁的独生子小袁。

    慕轩觉得,梁健不但答应让自己跟着一块去,而且他居然还愿意扮成老袁的儿子,说明梁健这一年以来确实成熟了不少,为成大事不拘小节,看来,以后战场上相见得小心提防他了。

    他们换上家丁的服饰,暗中藏好了短兵刃,上车出发。

    梁健让阿木古郎按照商量好的计划,跟千夫长努里萨分领两支人马晓宿夜行,明天凌晨丑末到指定地点准备接应。

    他们所在地点离着亦集乃只有三十里,为防马贼生疑,梁健一行特意先往西北走了三里多地,再折向亦集乃的方向。这一路上走得相当缓慢,一方面是因为十辆马车之前赶了远路,那些马确实相当疲累,另一方面却是梁健故意让军士们赶车慢些,为的是拖延时间,确保入夜后阿木古郎他们能够及时赶到指定地点接应,再说了,夜晚进亦集乃,要有什么动作也可以隐蔽一些。

    秦氏单独坐一辆马车,老袁在她马车的车座上坐着,赶车的是梁健手下的军士,而慕轩特意跟梁健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表面上是押车,实际上是便于说话。

    梁健看看前面几辆马车,问慕轩:“你说这个秦氏说的话有问题,凭什么?”

    慕轩微皱着眉,说:“我暂时还说不上她究竟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所谓赎人的话都是假的,你看这些拉车的马,绝对都是上等好马,而且肯定经过特别训练,关键时刻可以当战马使,但拉车明显不太适合。”

    梁健仔细看着那些马的步伐姿态,点点头,对于什么马拉车,什么马是战马,他还是可以分清的,果然如慕轩所说,想想这确实是个问题,一个商人,再有钱,也不可能弄到训练过的战马来拉车。

    “那个秦氏说她前往亦集乃赎人,可一般赎人的话,一定会找个中间地带进行,像她这般贸然到马贼巢穴赎人,她就不怕马贼拿了赎金之后撕票吗?而马贼让她进了他们的巢穴,如果依言放他们夫妻俩出来,就不怕他们泄露亦集乃的情况?”慕轩接着分析。

    梁健听得暗自点头,这个方无铭,还真是心眼多呀,这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还有,”慕轩看看四下一片荒野,“她如果真是去赎人,如果真的很想自己的丈夫平安回来,那她就不该答应帮咱们这个忙,要知道,万一被马贼发现破绽,那些马贼很可能杀人灭口,她犯不上陪咱们冒这个险,可她居然很快就答应了,要不是她另有所恃就是她别有所图。”

    梁健嘴角抽搐了两下,暗自苦笑:你这个人太不厚道了吧,人家好心答应帮咱们,你反倒更怀疑人家,难道她一口拒绝咱们就对了?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慕轩这话很有道理,寻常百姓只求个家宅平安,怎么可能那么有正义感,帮着官兵剿马贼?而且现在,是大明的百姓帮鞑靼的官兵,这种正义感好像强得过太分了吧?

    “那个女人绝对不简单,你得小心提防!”慕轩压低声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话是提醒梁健多些还是jǐng告自己多些,因为,他虽然对她有这么多怀疑,却始终觉得自己对她好像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觉,好像,她真是自己一位久未见面的故人,他总觉得很是亲切,真是怪事!

    太阳消失在地平线时,他们终于到了亦集乃的东城门外,这里是座废弃的城池,处处透着荒凉味儿,不过,马贼显然在这里经营得不错,城里炊烟袅袅,城门口有十多个守卫,看他们的架势也挺像那么回事的。

    慕轩和梁健快步来到了车队最前面,秦氏在马车旁站着,脸sè有些苍白,老袁已经快步向那些懒洋洋的守城门的马贼走了过去,他似乎只说了两句话,那些马贼就紧张起来,有一个跑进城去报讯了,其他人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秦氏、梁健他们几个,而后其中一个络腮大汉挥手说:“进去吧!”

    其中一个瘦小的马贼在前面领路,秦氏、梁健他们步行跟着,其他人赶着马车跟在后面,每辆车旁多了一个拿着刀枪的马贼。

    进得城来,慕轩跟梁健左右观瞧,看这里面的房舍都破败不堪,只有少数房舍里有灯光透出来,偶尔里面传出吆五喝六的声音,要不是知道这里是马贼的巢穴,还真会以为只是个破落的寻常城市。

    那个瘦小马贼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高大的院落前,在门口等了片刻,方才那个先进来报讯的马贼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十多个马贼,他对秦氏说:“你跟我来,瘦羊,带其他人去院里歇着!”而他身后的马贼上来就搬马车上的东西。

    秦氏转首看看慕轩,慕轩冲她微微点点头,秦氏就跟着那马贼进去了,老袁也跟了上去,那马贼也没说什么。

    瘦羊就是那个瘦小的马贼,他答应一声,招呼梁健、慕轩他们跟他走,一行人来到了里面西边的一处院子,这里一排有很多房舍,他们被安置在了中间的一间大屋子里,四十多个人都在这屋子里居然不显得拥挤,瘦羊自顾自走了,梁健看看慕轩,问:“现在怎么办?”

    慕轩皱着眉说:“让大家好好养足jīng神,今晚很有可能是一场恶战。”

    梁健脸上的神情紧张起来,问:“你发现什么了?”

    慕轩苦笑,说:“你听听外面有什么声音!”

    梁健仔细一听,外面居然很是安静,没什么声音,他很快反应过来了,刚才他们跟着那瘦羊进来时,左右那些房舍里人声鼎沸,吆五喝六之声,拍桌子骂娘之声,甚至还有女子尖叫呻吟之声,非常嘈杂,可这一会儿,这一切声音都没有了,好像他们刚才听到的根本不存在一般。

    “咱们中计了?”梁健的脸sè一变,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如果秦氏本来就是马贼的同伙,那他们这四十多张新面孔在进城时就已经暴露了,说不定现在秦氏正跟马贼头子商量怎么处置自己这些人呢!

    慕轩笑笑,说:“或许他们不会这么快动手。”

    梁健一愣,问:“为什么?”

    慕轩反问他:“咱们这些人要是死在马贼手里,阿木古郎将军会不会放弃攻打这里?”

    梁健当然摇头,这不可能,既然约定好了,阿木古郎必定前来攻打,绝不会无功而返。

    慕轩点头,说:“如果秦氏真是他们的人,那马贼肯定也知道光光杀了咱们这些人没用,那他们必定会想利用咱们对阿木古郎将军的人马进行反击,所以,咱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梁健说:“你的意思是,秦氏知道阿木古郎他们丑末会在哪里等咱们的讯号,马贼会抢先一步到那里去伏击他们?”

    慕轩点头,说:“幸好你跟阿木古郎将军约定的时辰提前了!”

    梁健脸sè一变,说:“你知道了?”

    慕轩笑笑,说:“你对他说丑末赶到时,右手按在他肩膀上,食指轻轻弹了两下,我想那意思应该是让他提前两个时辰吧?”

    梁健苦笑,说:“什么都瞒不过你!”这其实也是跟你那血狼军学的,跟阿木古郎一向合作愉快,两人就商定了一些带有简单含义的手势动作,梁健在告知他时辰时,下意识的让他提前两个时辰,原来是想亦集乃的状况不明,阿木古郎的人马早些准备好总不是坏事,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派上用场了。

    “咱们商量一下,看看该干些什么。”慕轩压低声音说,却做手势让人把屋子里点着的那些油灯都熄灭了。

    黑暗中,梁健跟慕轩窃窃私语一阵,梁健当即向自己那些人嘱咐好。

    子时刚过,东门跟南门外十里处同时响起了厮杀之声,几乎在同一时刻,慕轩他们所在的院子里忽然灯笼火把齐聚,把院子里照得如同白昼,五六十人举着刀枪弓箭,分前后将慕轩他们所在的大屋子给包围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冲屋子里喊:“梁大将军,赶快出来受死吧!”

    屋子里毫无声息,那个洪亮的声音再次高喝一遍,屋子里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声音的主人忍不住了,一挥手,立即有两个大汉蹬蹬蹬上了台阶,两人一起抬腿踹门,“嘭”一声巨响,两扇门一起被踹飞了进去,马贼们借着灯笼火把的光往里一瞧,一时都呆若木鸡,屋子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梁健他们四十多个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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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我娘是秦香莲

    第二集我娘是秦香莲

    “啊——”“哦——”,就在马贼们惊诧的时候,他们身后有人惊叫或冷哼,很快,他们发现,自己人倒下了十多个,偷袭他们的,正是他们要找的梁健率领的那些蒙古兵。

    双方立即陷入了你死我活的短兵相接,率领手下来解决梁健他们的正是那个洪亮嗓门的主人——“一天云”的二当家“火龙”雷当,他眼见那些蒙古士兵杀起人来干净利落,比自己那些手下可强多了,顿时觉得情况不妙——他表面上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如发,要不也绝不可能凌驾于“人熊”莽古泰之上成为二当家的,他往后一缩身,悄悄往东院跑去。

    进了东院,雷当钻进一间屋子,将靠北墙的一个巨大花瓶往左转一圈,又往右转两圈,西墙上立刻有一扇门突起,他推开门进去,进门从里面关上,而后摸黑沿着脚下的石阶一步步向下,到底下一转,眼前就有了亮光,通过一条两壁点着油灯的甬道,到了一个非常宽敞的石室前,推开石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石床上发呆的秦氏,他上前喊:“大当家的,梁健那些人很是厉害,弟兄们恐怕挡不住了!”

    秦氏——亦集乃马贼的大当家“一天云”毫不惊诧的点点螓首,问:“那个方慕轩怎么样了?”

    雷当摇头说:“我没看到大当家说的那个样貌的年轻人。”

    秦氏再次点点螓首,指指石床前的石凳,雷当坐下,秦氏也过来坐到石桌旁,拿起桌上的酒壶给那个空酒杯斟上酒,又给自己的酒杯倒满,而后端起酒杯,说:“老二,咱们许久不见了,先喝一杯!”

    雷当端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秦氏说:“老二,咱们在这里逍遥快活这么多年,这一次或许是在劫难逃了。”

    雷当一脸惊诧,说;“大当家的,你这是什么话,姓梁的那些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等咱们的弟兄一回来,他们就是瓮中之鳖。”

    秦氏淡淡的一笑,说:“老二,你还真是天真,那些兄弟恐怕回不来了。”

    雷当霍的站起身来,一拍石桌,大喝:“大当家的,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秦氏看他一眼,说:“这么些年,我苦苦经营这一切,已经很累了,如今,居然让我碰到了他,我想,我该结束这一切了!”

    “结束?”雷当顿时感觉不妙,而后,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咽喉,脸sè大变,“酒里有——有——”他的两鬓大颗的汗珠滚落下来。

    秦氏冷冷一笑,说:“没错,酒里有毒,这么多年,你也辛苦了,该好好歇歇了!”

    雷当抬着右手指着她,嘴唇颤抖,却说不出一个字来,终于,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七窍流血,眼睛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

    秦氏看着他的尸体,眼眸中毫无表情,却忽然淡淡的说:“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慕轩出现在石门前,缓步进来,看一眼雷当的尸身,说:“大当家的好魄力,这么大的家当就这么结束了?”

    秦氏向着石凳指指,慕轩走过来,毫无顾忌的坐下,看看桌上那酒杯,说:“这么好的酒,可惜了!”

    秦氏微微一笑,说:“酒没下毒,你可以尝尝。”

    慕轩恍然,说:“酒杯有毒?”

    他居然毫不怀疑的就着壶嘴喝了两口,赞叹说:“好酒,果然是好酒!”

    秦氏的神sè有些惊愕,问:“我说没毒你就喝,你一向这么容易相信别人么?”

    慕轩苦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我知道你未必是善人,但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总觉得你不会害我。”

    秦氏的神sè激动起来,颤抖着双唇说:“你真的叫方慕轩?”

    慕轩点头,说:“我原先叫方无铭,名字是我爹取的,现今的名字是我自己取的。”

    秦氏点头,问:“你爹是方甲?”

    慕轩毫不惊诧的点头,问:“你知道我的身世?”

    秦氏看着他,眼神中满是歉疚之sè:“我这几年去莲青山下找过几次,费尽周折才知道了你的下落,却又得知了你的噩耗。”

    慕轩神情郑重起来,坐端正些,问:“你是我娘?”

    秦氏看着他,满脸慈爱之sè:“你的左屁股上如果有一块拇指指甲那么大的紫sè胎记,那我就是你娘。”

    慕轩咧咧嘴,说:“现在它应该有鸽子蛋那么大了。”凝珮、晴杉和梅儿都提过他屁股上的那块胎记,只是他自己没看过,其实他大可不必认这么个突然出现的娘亲,她遗弃的那个婴儿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他不知该怎么说清这事,想想毕竟是眼前这人给了自己那个婴儿的身体,所以,这个娘亲他必须得认!

    秦氏微微一笑,而后神情有些黯然:“你是不是怪我当初抛弃了你,不愿意认我这个无情无义的娘?”

    慕轩忽然站起身来,向她跪了下去,磕了两个头,说:“孩儿慕轩拜见娘亲,无论当初你因为什么弃孩儿于不顾,孩儿都不会责怪娘的,若没有娘亲十月怀胎之苦,孩儿也不可能来到这世上。”

    秦氏惊诧的抬手掩住自己的嘴,看着地上跪着的慕轩,终于,热泪滚滚而下,她身体往下一滑,抱住慕轩的身体,失声痛哭起来:“孩子,娘对不起你!”

    慕轩任由她抱着,也任凭她放声大哭,好半晌,秦氏才渐渐止住悲声,抬袖擦着泪水,扶着慕轩的肩膀仔仔细细的看他,慕轩被看得脸sè有些发红——虽然认下了这个娘,但毕竟不算熟悉,这么被看着,真是不太适应!

    秦氏莞尔,起身将他也扶起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在石凳上,自己也坐下,说:“虽然知道多说无益,但娘还是想告诉你当初弃你于不顾的原因,免得你对娘心存怨恨。”

    她开始诉说往事,原来,她是松江望族秦家的大小姐秦姮娥,自幼聪慧好学,熟读诗书,加上姿容出众,深得父母疼爱,底下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秦少陵。二十三年前,她十六岁,出落得惊世绝俗,不知道有多少世家望族争相前来求亲,父亲秦煌点出于对她的疼爱,让她自己挑选佳偶,结果,她没有看上任何世家子弟,偏偏喜欢上了一个来到松江访友的贫家书生,秦煌点知悉后极力劝阻,她却置若罔闻,执意要与书生双宿双栖,最后竟然带着些盘缠跟着书生私奔了。

    书生带着她回到家乡,他家里只有老父,听说她是私奔而来,他的老父极力劝书生送她返乡,她千般求恳万番哀告才得到他父亲的认可,接纳了她这个儿媳妇。之后书生中举,前往京城科考,高中之后被当朝重臣看中,要招他为婿,书生竟然遮掩已经有妻室的事实,做了高官的乘龙快婿。秦姮娥上京找丈夫,丈夫却不顾她身怀六甲的事实,找人将她赶出京城,她在途经莲青山时千辛万苦产下孩子,想到那个负心之人,她一时激愤,将孩子弃在路旁,而她自己被路过的一个商人救走。

    商人名叫周立奉,自称是陕西人,给她延医调养身体,对她呵护备至,几次三番对她表露爱慕之情,秦姮娥最终就嫁给了他。可跟着他回到陕西才知道,他其实是草原上初露锋芒的马贼首脑“一天云”,周立奉对她始终关爱有加,尤其当他帮着打听到她的家人状况之后——她父亲秦煌点受她私奔的打击,一病不起,母亲伤心过度,也很快随着父亲去了,弟弟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了,秦姮娥大哭一场,之后就安心做起了马贼的压寨夫人。

    周立奉在五年前的一次抢掠中意外身亡,秦姮娥就义无反顾做起了大当家的,不过她主要负责出谋划策,并不带队行动,所以除了雷当、莽古泰这些重要人物知道她的身份,底下的小喽啰们只知道有她的存在,却并不知道她这位新的大当家的就是原先大当家的娘子。

    这几年,秦姮娥辗转到山东、江南去寻找自己的孩子和唯一的弟弟,却没想到这次从中原回来,会意外的遇到已经长大chéng rén的慕轩,她第一眼看见慕轩,就知道他一定是自己的孩子,因为,他跟那个负心的男人实在是太像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慕轩暗自喟叹,想不到自己这身体的爹娘居然是现实版的陈世美和秦香莲,老天爷也真是太会开玩笑了!

    “娘自知罪孽深重,如今见你已经chéng rén自立,娘也就没什么遗憾的了,娘死之后,你可以将娘的尸体拿回去交差,娘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秦氏一脸决绝之sè。

    慕轩唬了一跳,惊道:“娘,你服毒了?”

    秦氏诧异地问:“服毒,服什么毒?”

    慕轩的一颗心才安稳一些,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看来我也受那些肥皂剧影响不小啊!

    “娘,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慕轩神情郑重,“你做马贼当然不对,不过现在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你决定结束这一切,那就到此为止吧!你跟孩儿回去安安心心当婆婆吧!”

    “当婆婆?”秦氏看着他,觉得这算什么事啊。

    慕轩笑笑,说:“到目前为止,你已经有了三个儿媳妇,说不准这次回去能直接升级做祖母了,所以,你还是有很多事要忙的,死这种话以后就别说了!”得给她些念想,才能打消她的死志!

    秦氏有些目瞪口呆,问:“你不是血狼军么,你不怕别人说你的娘是马贼,不怕我牵连你吗?”你好像还是血狼军的缔造者,有我这样的娘亲,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慕轩挠挠头,说:“这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我是血狼军没错,但谁说血狼军就一定得六亲不认,连亲娘都不放过?”

    秦氏听着他这有些强词夺理的话,想到为了保全自己这样的娘亲,他这个名震草原的无命将军竟然耍起了小孩子蛮不讲理的脾气,心中感动,眼眶湿润了,问:“你真的愿意认我这个娘亲?”

    慕轩笑了,说:“娘,孩儿刚才那两个头可不是白磕的!”

    秦氏看他一脸“难道你准备磕回来”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展颜笑了。

    既然决定要结束这里的一切,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多了,石室另有出口,秦氏早就收拾了一些重要的东西让老袁弄上马车,原本是想让老袁带着那些去安享余生,忠心耿耿的老袁却不肯走。秦氏担心慕轩留在蒙古人军中难以脱身,要他跟自己一块趁乱离开,慕轩说自己还有重要的事,让她先行离开,跟她约好在东胜卫再见。

    秦氏依依不舍的带着老袁走了,慕轩悄悄回到梁健他们那边,这里的战事基本结束了,那几十个马贼大半被灭掉,其他的见势不妙,一哄而散了,梁健也损失了十多个人,不过,今夜对于他来说,绝对是大胜,前往东、南二门外伏击阿木古郎他们的马贼人数原本就只有他们的一半,又被先行到达的阿木古郎跟努里萨搞了个反伏击,绝大多数被歼灭,余下的那数十个残兵败将四散奔逃,恐怕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他们在这贼窝里找到了不少财货,还真是收获颇丰啊!

    为了彻底毁掉这个贼窝,梁健下令在亦集乃放火,结果,这么个荒凉的废城,大火居然也烧了三个多时辰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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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汗殿意外

    第三集汗殿意外

    梁健和阿木古郎率军回营,秦氏身边那些假扮商人留在梁健营中的马贼,在战事发生之时想趁机逃脱,却被留守的蒙古军全部杀了,慕轩得知之后也没什么特别感觉,马贼毕竟不得人心,自己的娘能脱离从前的生活就好了,其他的马贼可就顾不上了。

    天亮之后,阿木古郎将营地转移到梁健这里,梅儿也就跟慕轩会合了,听说慕轩跟着去亦集乃攻打马贼了,梅儿吓了一大跳,看慕轩安然无恙才放了心,慕轩找机会跟她说了找到亲娘的事,梅儿听说他的亲娘居然是马贼首领“一天云”,以及听了他娘亲的遭遇之后,可真是目瞪口呆了,这种曲折离奇的事,好像只有戏文里才有可能出现啊!

    梁健的意思,准备将慕轩放走,离开大明已经一年有余,他早先的激动情绪也早就平复,而且现在算起来,慕轩跟他是兄弟,尤其想到自己辜负的那个女子现今是慕轩的娘子,要是慕轩出了什么事,那岂不是第二次误了她的终身?

    阿木古郎经过这两天的接触,对慕轩也有了惺惺相惜之感,对于梁健的决定没有异议,但是让他俩大跌眼镜的是,慕轩这个当事人就是不愿意离开,一定要他们押着他去见达延汗,说有重要的事要跟达延汗商量,梁健跟阿木古郎商议了一下,最后拗不过慕轩,只好答应了。

    梅儿义无反顾,自然跟着夫君一起去;琪琪可在慕轩看来是别有所图,所以她要跟着一起去是意料中的;而让慕轩感动的是达瓦老爹祖孙俩,无论他怎么劝,他俩就是要跟着去,说什么“要死也要跟恩人死在一起”,结果,慕轩就答应了,反正,真要到生死关头,以达延汗和彻辰夫人的容人之量,应该不至于为难这局外的祖孙俩。

    梁健得到消息,养罕虽然向达延汗提出出兵赤斤蒙古卫,但目前还没有真正动身,他于是就带着两百人押送慕轩一行前往汗廷,而阿木古郎率军驻守在这里等待大汗军令。

    前往汗廷的路程近五百里,其间草原大漠都经过,这一路的艰辛还是相当多的,而梁健也正好趁这机会好好跟慕轩交流了一下,对于慕轩恢复东胜卫,他始终充满着疑虑,一个小小的东胜卫,真的可以改变大明与蒙古的整个局势吗?

    慕轩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梁健一个问题:“蒙古人自成吉思汗以来,曾经所向披靡,领土之广一时无两,中原百姓也曾在其统治之下,可最终不得不退出中原,马背上的民族,究竟应该如何保持国运长久?”

    梁健左思右想,实在说不清这个问题,想想自古以来,草原民族无论如何强盛,最终都免不了衰败,盛衰转变之快,就如大cháo涨落一般迅疾,印象里,草原民族总没有中原之国来得久远,这是不争的事实。

    梁健向慕轩讨教,慕轩却神神秘秘的一笑,说:“这些,容小弟卖个关子,我正想向达延汗跟彻辰夫人说说这些呢!”

    梁健也就暂时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等着到了汗廷再说。

    这一路上最悠闲的,居然是达瓦老爹祖孙俩,他们弹唱着慕轩所教的两曲之外,还唱了不少慕轩不熟悉的曲子,慕轩越来越觉得,吉布楚和真是天生唱歌的料,想着如果有机会回东胜卫,可以考虑让他们祖孙俩开个“个人演唱会”,东胜卫绝对不是一个只有打打杀杀的地方,那里应该有让很多人羡慕的新鲜奇特之处。

    梅儿这一路上跟琪琪可、吉布楚和她俩越来越亲近,她甚至将慕轩给她的定情戒指都拿出来给她俩看,吉布楚和只是羡慕,琪琪可却对那戒指爱不释手,她说平时就喜欢耳环、手镯之类,只是出门在外戴着不方便,梅儿的这种戒指,她以前还真是从来没见过,要是有机会,她还真想托慕轩帮着打造一个。

    梅儿虽然听夫君说这戒指就是他亲手打造,但他愿不愿意为别人打造就不一定了,所以只是含糊带过,想着问问夫君再说。

    “姐姐你全心全意对方大哥,他却不能全心对你,妹子想想都替姐姐不值呀!”琪琪可喟叹,眼眸中有非常明显的不解,她之前听梅儿说身陷其中的话还觉得她有些勉强,但这段rì子眼看她与那个男人虽然不能朝夕同处,却分明郎情妾意,一举手一投足都透露着甜蜜,她愈想愈是奇怪,中原的女子对待男女之情难道都是这么“宽容大度”的?

    梅儿笑笑,说:“男女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无法让你明白我的心情、想法,等你有朝一rì面对这些时,或许会明白的。”

    琪琪可摇摇螓首,说:“你们中原的女子真是让人难以理解,我可最好一辈子不要碰到姐姐这种情形。”

    梅儿知道这个话题再跟她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她自己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毕竟这样突然跟慕轩做了夫妻,凝珮那边能不能大度的接纳自己还是一个问题,更何况,爹娘那边很可能会有更大的反应,这些,都让人费神啊!

    只是眼前,她不敢跟慕轩提这些,他现在在做大事,该让他心无旁骛才好。

    可她没料到琪琪可那么热心,居然找机会向慕轩去替她打抱不平,有些气势汹汹的责问他:“梅姐姐那么出众的女子,难道还换不来你一心一意的对她吗?”

    慕轩有些愣神,不知该这么跟她说才算清楚,其实他自己也很难用什么理由来替自己辩护,只能告诉这位正义感强烈的“女侠”:“我们之间的感情之事,还是请姑娘让我们自己去处理吧!我要说情难自禁,姑娘必然不屑;我要说你情我愿,姑娘又当如何?”

    琪琪可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好一会儿,撇一撇嘴,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气恼,居然默默无语的走了。

    第五天的黄昏时分,他们终于到了汗廷,守卫汗廷的怯薛军看到梁健这位驸马爷,都异常的恭敬,少师托郭齐已经先一步率大军回来,出战的众将都建有大功,而托郭齐尤其称赞率军支援的梁健与阿木古郎,说他俩在打败小厄鲁特一战中居功至伟,达延汗就等着他俩回来后召开庆功大会呢!

    梁健与他们寒暄一番,才带着慕轩他们来到汗殿外,他让慕轩他们稍等,自己先一步进去禀报。

    达延汗正跟彻辰夫人在议事,见到突然出现的梁健,两人又惊又喜,尤其听他说“一天云”那些马贼已经被击溃,他俩更是大喜过望,而等到梁健说:“大明的无命将军方无铭此刻正在汗殿外,大汗和夫人可要宣他进来?”

    “什么?”吃惊的是彻辰夫人,“你说无命将军?他真的没死?”这个可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原本一直以为是明人的虚张声势之策,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个方无铭,究竟在搞哪一出?现在居然还跑到这里来了,他想干什么?

    达延汗居然比彻辰夫人显得镇定,问:“你怎么会遇到他的?”

    梁健就把阿木古郎“俘虏”方慕轩的经过述说一遍,还特意提了他帮着剿灭马贼的事,达延汗微微点头,看看夫人,彻辰夫人却看着梁健,说:“健儿,你是否对他怀有惺惺相惜之心?”

    梁健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孩儿从前对他切齿痛恨,但这一次相遇,却观感大变,尤其得知他妥善安置了家母之后,我更是对他恨不起来;阿木古郎对他也有相惜之心,曾经对孩儿感慨:不得与方无铭把酒痛饮,真是一大憾事!”

    彻辰夫人微笑着点头,说:“你先把他们安置好了,再来这里!”

    梁健出来,说大汗有要事商议,暂时不能相见,慕轩表示无妨,梁健就将他们安置在了汗殿最西面的两个帐篷里,梅儿她们三人一个帐篷,慕轩他们一个帐篷,慕轩问:“我们的武器要不要先由你收着?”

    梁健一怔,随即摇头,说:“不瞒方兄,四下里都是怯薛军的守卫,方兄还是莫要冒险!”

    慕轩一笑,说:“多承提点!”我要是跑这里来搞什么刺杀,应该还是有把握的,只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梁健让人送来用于梳洗的清水和食物、酥油茶之类,而后跟慕轩打过招呼走了,说明天一早前来见他。

    梁健回到汗殿,意外的发现妻子哈斯其其格来了,哈斯其其格见到他,一脸惊喜,而后垂首看一眼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又变成娇羞之sè,梁健瞧得眼热,真想抱着她好好温存一番,彻辰夫人这个做娘的呵呵一笑,说:“哈斯其其格,你别着急,等大汗跟健儿说完话,即刻让他跟你回去就是。”

    哈斯其其格娇羞的“嗯”一声,坐到一旁去等着了。

    达延汗跟彻辰夫人详细询问了梁健他们跟慕轩交往的这段rì子的情况,当听到梁健说起慕轩问他的那个问题时,夫妻俩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彻辰夫人才叹息一声,说:“看起来,咱们以往都低估他了,这个无命将军,绝不是一般人物,他所图非小啊!”

    梁健觉得自己还是不清楚慕轩的图谋,想问,彻辰夫人却说:“等明天与他见上一见,或许就能知道一切了。”

    达延汗点头说:“那明rì就摆下宴席,让文武众臣都来见见这位无命将军,听听他究竟有何高见。”

    彻辰夫人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对梁健说:“健儿,你就先陪哈斯其其格回去吧!明rì由你带无命将军前来汗殿!”

    梁健称是,同哈斯其其格一起向大汗和夫人告辞。

    出了汗殿,哈斯其其格迫不及待的拉住丈夫的手,问:“这一次出征,可是安然无恙吧?”

    梁健轻轻反握她的小手,说:“我没事,你可好?怀了孩子,可辛苦呀?”

    哈斯其其格有些娇羞又自豪的说:“一开始老是恶心要吐,现在已经好多了,就是怕你分心,所以一直等到你凯旋才派人告知你的。”

    梁健轻拥着她的肩膀,说:“谢谢你延续梁家的香火!我现今知道了娘的下落,有朝一rì可以带着你和孩子去拜见她,或许娘看在孩子的份上,会原谅我的!”

    哈斯其其格欣喜地点首,而后问:“娘的下落是无命将军告诉你的?他真的没死,还来这里了?”

    梁健点头,哈斯其其格急急地说:“那你可要想办法护卫他的周全,当初要不是他大度放行,你我可早就不在人世了。”

    梁健点头说:“这是自然,你夫君我可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哈斯其其格嫣然一笑,拉着他回帐篷去了。

    梁健自以为慕轩他们有怯薛军守着,万无一失,谁知第二天一早来见慕轩时,慕轩却神sè森冷的告诉他一件事:“昨夜三更过后,有人摸进梅儿她们的帐篷yù行不轨,被梅儿拿匕首扎伤后逃遁了。”

    梁健大吃一惊,他知道那位梅姑娘是慕轩亲口承认的娘子,他回去怎么跟庄姑娘交代那是他的事,眼前要是梅姑娘或者其他两位姑娘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那恐怕方无铭一怒之下什么事都敢干,那可就糟糕透了!

    于是,在达延汗举行大型的宴会之前,先就开始追查那个胆大妄为的闯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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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 除之而后快

    第四集除之而后快

    负责彻查此事的,除了梁健之外,还有怯薛军万户首领呼和特木尔和托郭齐,梁健向他们引见了慕轩,并没有说明他那无命将军的身份,但呼和特木尔跟托郭齐都是嗅觉非常灵敏的人,大汗特意召他们前去叮嘱一声:“全力配合,必须在黄昏之前抓住那个创帐者!”

    不用大汗多作说明,他俩也知道非要把这个敢在汗廷胡作非为的狂徒抓住,那关乎大汗的尊严,更关乎整个鞑靼的尊严;而正是大汗的特意叮嘱,让他俩知道眼前这些涉事的男女必定有特别来历,尤其这个为首的男子,看着就觉得很是特别。

    慕轩是第一次见到久闻其名的少师托郭齐,看他只是中等身材,三十五六岁模样,细长的双眼,红黑的脸膛,双臂奇长,跟他的身体显然不相称,慕轩直觉上非常肯定,他一定是个箭术高手,别看他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慕轩却觉得他眼睛开合之间jīng光闪动,绝对是个做事坚韧有主见、有头脑的人物,要不,也不可能率军跟亦思马因征战多年而最终获胜。

    那个怯薛军万户首领呼和特木尔三十出头,身材高大,比慕轩足足高了一个多头,膀阔腰圆,一脸憨厚相,不过,慕轩可不敢把他当做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这个呼和特木尔能够做怯薛军万户的首领,那他绝对不可能是个莽夫。

    托郭齐跟呼和特木尔对慕轩自然也非常注意,但两人都刻意不去关注他,反倒对梅儿、琪琪可两人看了好几眼,呼和特木尔传下令去,很快,昨晚在慕轩他们帐篷附近值守的两班十二名怯薛军侍卫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梅儿记得很清楚,黑暗中摸进帐篷来的那个黑影身形相当高大,可等到她见了那十二个侍卫,顿时有些傻眼,这些人怎么都是差不多的身形,那让人怎么认啊?

    当然,有个最简单的法子,梅儿记得自己那一匕首是划在对方的左肩上的,哪个肩膀上有伤,那他就是那个闯帐者。

    梅儿她们三个女子想回避一下,让梁健查那个肩膀有伤的人,不过十二个人中有人当场承认说:“不用那么麻烦了,那个人是我!”

    大家一看,是个二十出头的汉子,看样子憨厚老实,绝不像个胆大包天的贪花好sè之徒,呼和特木尔说他名叫乌恩其,他与两位兄长卓力格图、阿穆尔都是怯薛军中的勇士,平素可真没听说过这三兄弟有什么不良嗜好,乌恩其怎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呢?

    “我知道什么原因。”乌力吉站了出来,他抬手在脸上擦了几下,梁健看着,不由得惊呼出声:“乌力吉!”

    乌力吉一笑,说:“正是乌力吉!”他之前在脸上稍微做了些遮掩,而梁健跟他没见过几面,加上注意力一直在慕轩身上,确实没认出他来。

    来到汗廷之后,乌力吉偶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全昌,他当时就觉得全昌对自己很是注意,彼此相处时rì毕竟不短,他没指望自己临时的遮掩能瞒过对方,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变故,今天听到乌恩其承认他是闯帐者,他立刻就明白了,肯定是全昌故意向卓力格图他们三兄弟透露了自己的行踪,而他们三兄弟果然上当,让正好当夜值守的乌恩其前来找寻自己,而全昌又故意指错了帐篷,这才有了这个莫名其妙的误会。

    果然,乌恩其所说的证实了乌力吉的猜想,全昌昨晚告诉他们三兄弟说见到了乌力吉,说乌力吉让他们跟他联系,当初梁健要灭掉乌力吉他们全族,他们三兄弟奉乌力吉之命带着八名下属前往东胜卫求援,谁想黑夜之中摸错了路,之后yīn差阳错遇到梁健的败军而受伤被擒,梁健见他们箭术出众,起了爱才之心,将他们三人带回汗廷,向大汗推荐,卓力格图三兄弟就入了怯薛军。他们并不知道差点灭族的谋划都是出自全昌的撺掇,所以这一年来始终以为全昌跟他们一样是暂时隐忍不发而已,根本没有提防全昌,这才有了乌恩其的闯帐之举。

    时隔一年,梁健没想到三兄弟居然还想着乌力吉这个旧主,一时脸sè很是难看,而且眼看乌力吉看自己的神sè不善,心里更觉得郁闷。

    相比而言,托郭齐跟呼和特木尔的神sè反倒正常得很,而且,看乌恩其的眼神中居然有一丝赞赏之sè,对故主如此情深意重,这才是蒙古人敬重的好汉子嘛!

    “他们三兄弟无非就是想跟我叙叙旧,未必有什么不利于汗廷的图谋!”乌力吉淡淡的说。

    乌恩其嚷道:“不是叙旧,我们想跟你离开这里!”

    乌力吉暗自叹气:这个傻小子,我这是保护你们,就算想跟我走,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吧!

    不过,正因为这话,他心底里才更加感到温暖,这样的生死情意,即便这一次死在一起,也算是值得了!

    托郭齐和呼和特木尔的脸上,越发显现出喜爱之sè,这才是好汉子该有的举动,纵然明知是死,也必想说就说,想干就干!

    慕轩笑说:“乌恩其兄弟,只要你愿意,东胜卫的大门永远向你们兄弟敞开着!”

    乌恩其脸上笑容灿烂,当即说:“我去找大哥二哥!”

    他兴冲冲跑出去,像个拿到新奇玩具的孩子,在场的除梁健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尤其是梅儿她们三个女子,眼看一场误会,却见识到了三个蒙古汉子的忠诚与血xìng,眼神之中都不免带着感动,眼眸都有些湿润了。

    “乌力吉兄弟能够有这样的兄弟,真是让人羡慕呀!”托郭齐感慨说,脸上居然没有丝毫的不悦之sè,而呼和特木尔也毫无见怪之sè,对托郭齐这话点头表示赞同,他俩之前当然知道乌力吉为何留在鞑靼和之后又因何反出鞑靼,对于乌力吉的处境也深表同情。

    乌力吉抬手抚胸说:“乌力吉不敢当两位盛赞,乌力吉只是不想让族人受无妄之灾而已。”

    托郭齐抚须一叹,说:“正是为此,你的作为才让人佩服呀!”要知道,出卖族人利益而得自己的封赏,容易得很;维护部族周全而无视自己的荣辱,难啊!正因为难,能做到的人自然就值得他人尊敬。

    呼和特木尔再次点头,他跟托郭齐都是身担着本部族的兴旺大任的,对此自然深有感触。

    慕轩在一旁也感慨说:“两位能如此体谅乌力吉大哥的苦心,也是乌力吉大哥的幸运呀!”

    乌力吉一迭声说是,托郭齐跟呼和特木尔看着慕轩,眼神中更增好奇之sè,这时候,乌恩其带着卓力格图、阿穆尔两个兄长来了,他们三人都已经换下了怯薛军的服饰,穿着寻常衣袍,他们先向呼和特木尔行礼,口称:“多谢万户长这段rì子的关照!”

    呼和特木尔回了一礼,说:“从今之后,咱们在沙场上就是敌人了,一旦见面,大家都不需要手下留情!”

    “是!”卓力格图三兄弟齐声答应一声,脸上的神情都很是郑重。

    托郭齐向梁健说:“此事既已查明,那咱们向大汗回复去吧!”

    梁健答声“是”,他与呼和特木尔就跟着托郭齐向慕轩他们致意,而后一起到汗殿来见达延汗,达延汗跟彻辰夫人弄清事情真相后,面面相觑,达延汗说:“既然如此,任凭他们兄弟三人就是!”

    三人齐齐弯腰抚胸,口称:“大汗英明!”

    达延汗笑笑,对梁健说:“晚上的宴会,你跟特木尔再去好好安排一下!”

    梁健跟呼和特木尔一齐答应一声,一块儿告退下去,彻辰夫人对留下的托郭齐说:“你对那位方慕轩有何看法?”

    托郭齐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想了想,说:“能让乌力吉如此全心追随的,应该不是泛泛之辈!”

    彻辰夫人看看达延汗,说:“不瞒少师,他就是明廷血狼军的创立者‘无命将军’方无铭。”

    “哦——”,托郭齐脸sè一怔,随即恍然,“原来是他,他果然没死!”

    彻辰夫人一笑,又皱起了双眉,问:“依你之见,大汗要是倾力结交,此人会不会为我所用?”

    托郭齐毫不犹豫的摇头,说:“不能!”

    彻辰夫人苦笑,说:“少师为何如此肯定?”

    托郭齐也苦笑,说:“大汗跟夫人必然早就知道答案,他要是能轻易投奔汗廷,就不是能率领区区千人的血狼军与我鞑靼抗衡如此之久的无命将军了!”

    达延汗再次与彻辰夫人面面相觑,叹息一声,问:“那此人可以任其回去吗?”

    托郭齐微微皱着眉,说:“心腹大患,自然是除之而后快,岂可纵虎归山!”

    达延汗也皱起了眉,说:“如此猛虎,杀之可惜呀!”

    托郭齐脸上闪现决然之sè,说:“天赐良机,不可错过!”

    达延汗跟彻辰夫人互相望一眼,都微微点了点头。

    同一时刻,慕轩和乌力吉他们也正商量着对策,虽说多了卓力格图三兄弟,但毕竟身在敌营,要想安然无恙的离开,还是非常困难的,乌力吉的想法,由他跟血狼军弟兄制造混乱,加上一直在暗中潜伏的那两个弟兄的呼应,定然可以牵制敌人主力,让慕轩他们成功脱逃。

    “要想成功,那就得由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趁乱离开!”慕轩的结论让乌力吉他们大急,如果你身陷于此,那我们回去有什么用?

    慕轩笑着说:“血狼军的潜藏、追踪、逃遁等手段都离不开我的设计,我熟悉这一切,又兼有江湖人的武功路数,如果你们能够脱险,那我必然后顾无忧,要离开这里是轻而易举的事,你们不必担忧!”

    话是这么说,但乌力吉、梅儿他们怎么会不担忧!不过,卓力格图三兄弟对这个让乌力吉都心悦诚服的年轻汉子满是敬佩之情,能够不惜以身犯险让其他人脱逃,光这份胆略就够让人钦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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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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