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枭雄的民国TXT下载枭雄的民国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枭雄的民国全文阅读

作者:五味酒     枭雄的民国txt下载     枭雄的民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73章 胸无激雷

    孙百光俯首就擒,临淄县之危立解,吴孝良立刻派人去与城外的援兵接洽,然后命人将孙百光押送回家,监视居住,一夜之间临淄县就变了天,很多人难以适应,但有些人却见风使舵的极快,比如那狗头军师。

    “小人知道孙百光的库,请给小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孙百光横行临淄县多年,积攒下财宝无数,俗话说狡兔还有三窟,何况称霸一方的土豪,他将孙家两代人的积蓄,分别藏在了城中几处宅院之中,狗头军师想当然的认为,凡是当官者沒有不爱财的,只要自己将这些财宝双手奉上,逃得一命自不在话下,沒准还能混个一官半职,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吴孝良什么都缺,偏偏就不缺钱,良大财团富可敌国只要他想,整个山东都能被他拿钱修整成通一般。

    吴孝良点点头,让人领着他去抄孙百光藏匿的财产,然后就地封存,之所以不搞就地抄沒那一套,就是想做个照章办事的典范,法院审判,下达判决之后,再令人持法院判决书抄沒便合法,合情,合理。

    就在吴孝良一连串的下了几个命令之后,李泽军携李又廷來到省zhèng fǔ,李泽军见到吴孝良毫发无损松了一口气,李又廷心中倒有些小小的失望,本想在临淄一显身手,谁知吴主席竟然在他之前就已经将叛乱的孙百光解决掉了。

    “旅长,你沒事就好,孙百光竟是这么不经打,几下就怕的投降了。”

    李又廷也附和着道:“纸糊的老虎一只,他这一回也算是自掘坟墓,不知主席要如何处置他,孙家在临淄称霸多年,根深蒂固,处置孙百光绝不可草率大意,必须得想一个稳妥完全的处置方案才是。”和李泽军不同,李又廷显然想的比较深远。

    谁知吴孝良却道:“依法审判处理便是,只要一切公正,公开就不怕人说三道四,国家权力机关应该有国家权力机关的威严和原则,不能受舆论和百姓的是非观所左右。”

    这个说法让李又廷一时间难以接受,难道一个好官不该是以民意为天吗,不受民意左右那又和那些贪官酷吏有何区别。

    “属下不明白,不顾及民意难道就该鱼肉百姓吗。”李又廷毕竟年轻,热血上脑说话也少了顾忌。

    处事颇为周全细致的李上校红了脸倒是很少见,吴孝良有些惊讶,看着他这副神态突然想起了当年在保定军校时,方其道的那副样子,笑道:“国家权力机关掌握生杀大全,如果不依法照章办事,屈从了一些人的意见视法规如无物,就等于践踏了权力部门的权威,只要合法,哪怕会让一些人不满意也要坚持,只有走过了这个坎,我们才算是迈上从人治到法制的道路。”

    一时兴起,几个人的话已经跑了題,宪兵上尉进屋打断了三个人间的争执,实际上是吴孝良和李又廷之间的争执。

    “孙百光家已经被严密看管起來,棘手的是有百姓聚集在孙家门口,嚷着要他以命抵命呢。”

    孙百光虽然算不上无恶不作,但是对于敢于挑战他权威的人却是辣手无情,因此也结下了许多仇家,如今树倒猢狲散,破鼓万人锤,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自己毙了他呢,吴孝良转脸对李又廷道:“李秘书长安抚民心是你的拿手好戏,我听说你在刘庄搞的不错,这次也交给你了,告诉百姓们,省zhèng fǔ一定会依法,公正,公开的审判孙百光,请他拭目以待。”

    李又廷虽然一时间接受不了吴孝良那套不顾及民意的理论,但还是赞同依法,公正,公开这三条的,答应一声便随着宪兵上尉去了。

    屋中剩下吴孝良和李泽军两个人,吴孝良疲惫的靠在椅子上,合上双眼,李泽军轻手轻脚的向外走,却被唤住。

    “外蒙方面寿亭的人到了哪里。”

    李泽军身子一阵,旅长终于打算用绥东旧人了,立刻回道:“据说已经过了东营港,也就是这一二rì便到。”严格说外蒙方面來的人也不是绥东旧人,他们是蒙古大扎萨克汗王多尔济的禁卫,当初条约限制不许吴孝良再调动指挥绥东现役军人或者曾经在役的军人,却沒规定不许使用蒙古人,据说多尔济特地挑选了二百人,这些人均由绥东军校毕业,年龄均不满二十,均有过实战经验,都是上好的苗子。

    但是人数众多,由陆路走目标太明显,只好先去绥东,再由绥东乘船到天津,再由天津转船,乘坐良大轮船公司的货船到东营上岸,顺便押送着大批物资赶往临淄。

    “不但多尔济派了人,方致之也派了二百退学的军校生一并赶來。”

    吴孝良这才知道绥东也派了人來,他明白李泽军瞒着他是怕自己反对,如今木已成舟还能将这些为了來山东而退学的军校生们轰走不成吗,显然不能。

    临淄城内虽然经过一rì一夜的战,但波及面并不大,受损的不过是省府院墙和附近被拆了房梁的民宅,吴孝良代表省府赔偿了那家人的损失,然后发布安民告示,稳定市面,最后安顿了前來解围的村民,等第二天一并检阅训话,激励士气,村民团的临时首领杨树一则破例在当晚就得到了吴孝良的接见,兴奋紧张的他直出冷汗。

    谁知第二天一早,一位自称由乐昌赶回來的商人求见,据他说,在乐昌发现了大量有胶南过來的兵,看情形是奔临淄來的,希望省主席早作准备。

    开始,朱武生以及李又廷等人都对此持怀疑态度,认为这并不可信,商人不过是想邀功请赏,但随后派出去的侦察兵,确确实实的带回了一大股不明身份的军队正在向临淄运动的消息,规模应该三千至五千之数,如果这些人來意不善,临淄几乎沒有还手之力。

    朱县长心中一阵嗟叹,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不成还要自己出去使那拖延之计吗,可又能等谁來救呢,口中泛起一阵苦涩,但他却意外的发现吴孝良既不惊慌也不着急,暗赞果真是上将军的材料,胸有激雷面如平湖,殊不知,此时的吴孝良胸中别说惊雷,就是风也沒有多少。

第374章 阅兵式

    昌乐县城某富户大宅中,一位中等身材的少将军官衣装不整,左拥右抱着两名颇有姿sè的年轻女子,一边嘿嘿怪笑着,一双大手则在两名女子丰满的身上不断游走。

    两名女子身穿时下流行的高开叉旗袍,本就凹凸有致的身体被映衬的更是让人垂涎yù滴,旗袍右侧高高的开叉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露出一片雪白滑腻的大腿,甚至连内中衣衫都隐约可见。

    旁边中式裤褂的老者坐在椅子上不时偷瞄着女子的大腿,喉头耸动,咕哝之声则被年轻女子的俏笑所掩盖。

    少将过完了手瘾,才转脸去看老者,那老者连忙尴尬的将视线从白腻的大腿上移开,为了掩饰心虚还煞有其事的干咳了几声。

    “沙翁,听说临淄新來的那个姓吴的小子,蹦跶的挺缓释。”他早就发现老者的眼睛一刻都沒离开琳琳和梦梦的大腿,不过他不在意,这两个时髦的可人儿是从上海的女校包养回來的,虽然她们自诩身价清高,却也被这土豹子挥金如土的气概所震慑住,毕竟出身小门小户,两天时间十几万大洋使出去,用在她们身上,便是石头做的心儿也被砸软了,两个人甚至不介意共侍一夫,竟姐姐妹妹的叫了起來,山东來的土豹子出手绝对阔绰,沒人家里又分别送上十万大洋的礼钱,让这两位美娇娘更是乐的合不拢嘴,心里美的就好似抹了蜜一般。

    老者又是干咳一声:“据说他在临淄搞什么土地改革,二五减租减息,佃农们一个个都硬起起來,这种搞法,不是乱了祖宗的规矩吗,迟早要出大乱子的,刘旅长可要给俺们做主啊,不能再让他到昌乐瞎搞胡搞。”

    那个叫梦梦的女子嗲声嗲气的笑道:“一天到晚钱钱的,多俗气,旅长您说了好明儿带我们姐妹出去骑马的,可不准反悔。”

    少将连不迭的笑着答应:“好好好,明儿一准骑马,如若失言,俺照例赔你们姐妹每人一千大洋,啊不,咱不能谈钱,俗,太俗气了……”这俩可人儿只要在他身边就能搅得心神不宁,办不好公事,但这次驱赶吴孝良他是得了张督军面授机宜的,万不可马虎了,并且事成之后,张督军许诺将鲁北一带地盘让给他。

    “沙翁,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千搞万搞只要他沒兵在手,一切都是白搞,先容他折腾几rì,等搞的民怨沸腾,俺在大兵压境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少将左右环抱女子,伸手费力的端起茶碗,学着人家端茶送客呢,可那老者毕竟只是乡下财主不明白这里的道道,只看刘旅长一口接一口的喝着茶水,还道是渴坏了,亲自拎起茶壶又给他满上……

    ……

    朱武生和李又廷自从听说了昌乐來了一股针对临淄县的军队后,便将刘庄的村民团武装了起來,整rì里cāo练预备防敌,吴孝良的重心显然则不在这上面,首先将孙百光的民团彻底遣散,这些兵油子已经烂到骨子里,留下來不但不能提高战斗力,还要祸害百姓,不如一并砍掉,处理完民团的事情,他便开始着手制定在整个临淄县推行土地改革和减租减息政策的计划,只有李泽军见不到人,弄的李又廷和朱武生对他一肚子怨气。

    再看吴孝良竟然不在县城坐镇,而是急吼吼的下乡去了,一天功夫走马观花跑了几个村庄,连夜出告示,分派工作组,下村庄,朱武生被他从军营里拽了回來,责成其统筹调度工作组需要的一切人手和后勤支援。

    朱武生搞不明白,在已经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这位吴主席怎么能够如此淡定,难道他不知道就凭这点民团,连人家塞牙缝都不够吗。

    第二天,有消息传回來,那伙人是张宗昌手下的胶东混成旅旅长刘珍年,这厮盘踞在胶东多年,最近张宗昌被韩主席赶到了胶东,他沒了地盘只好出來打野食,也许是相中了鲁北这块无主之地,想占为己有,如此,吴孝良这个南京zhèng fǔ任命的省主席就成了他最大的障碍,必yù除之而后快。

    虽然形势窒息的令人有些绝望,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朱武生都不愿意放弃这來之不易的局面,所以,在协调工作组之余他便去练兵场和李又廷一起商量主意,李又廷不愧是黄埔军校毕业的军官,训练军队就是有一套,才短短一天时间,就已经将这些几天前还扛着锄头锄地的农民训练的似模似样。

    不过李又廷心里自知,这些民团目前只是样子好看,真上了战场恐怕不堪一击,他现在只尽人事,听天命,当天上午,吴孝良竟然也來了练兵场,看到民团的jīng神面貌超乎想象的好,也出谋划策。

    “不如搞一次阅兵,就在省府大院门前的空地,让百姓们和士绅官商么都來看,这样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岂不振奋人心。”

    李又廷听了拍手道:“妙绝,主席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惊人那。”

    其实阅兵在吴孝良前世是进人皆知的一种激励士气的形式,他不过是有样学样,既激励了民团士气,又安定了人心,何乐而不为。

    吴孝良每rì都在心里默算着rì子,李泽军该到东营了,也该和绥东來的人和物资接上头,只是按照计划今rì便该到的,可为何到了现在还不见动静呢。

    经过简单的准备,五百团丁声势浩大的在省府门前开始了阅兵式,以分列纵队的形势,一一在省府大门前站定的官员们面前走过,口号激昂,令人热血涌动。

    但不和谐的马蹄声突然由远而近,打破了这热烈的气氛,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紧,因为这是散落在临淄县周边的游骑侦察兵。

    “昌乐人马一部骑兵前出,直奔临淄县城而來……”

    朱武生暗叹道该來的终究來了,只是沒想到來的时机竟然如此讽刺,阅兵式成了可笑的自欺欺人。

    吴孝良沒等來李泽军,却等來了刘珍年的队伍,他突然想起了当年莫斯科保卫战,苏军在红场接受斯大林检阅后,直接就开上了战场,看來临淄县民团也有成就如此佳话的机会了。

第375章 兵临城下

    昌乐县沙家大宅里刘珍年仍旧左拥右抱,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昌乐商会会长沙怀恩,老头虽然是商会会长,但在昌乐县却有着数量相当可观的土地,隔壁临淄县闹土地改革,闹减息,最后几个有分量的地主纷纷被抄家拿办,这可吓坏了作用良田千顷的沙老爷,求爷爷告nǎinǎi请來了有过几次交道的刘旅长,想倚靠为护身符,岂知这位刘旅长來了以后,整rì里花天酒地,大把的银元使了出去,竟迟迟不见出兵,不免有些心急。

    “沙翁不要急,今rì我已经派了骑兵团先去探探路,如果顺利,此刻他们已经在临淄城内饮马了,那几个民团,根本不够看的。”

    沙怀恩连连点头,“将军出马必定马到功成,马到功成……”他虽然嘴上如此说,却仍旧不放心,刘旅长的样子可不像是打仗,带着两个比堂子里的姑娘还风sāo的女学生,整rì介吃喝玩乐,钱虽然花的心疼,但只要刘旅长尽心尽力赶跑了临淄的瘟神,还是值得的,可如今他心里却打起了鼓,万一使出去的钱打了水漂,那可就连跳黄河的心思都有了。

    刘珍年见沙怀恩屁股像长了钉子一般,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心中不悦,暗道此人怎的如此不知趣,耽误老子快活,但又不好硬赶,于是硬邦邦的问道:“沙翁可还有事。”

    意思很明显,有事就说,沒事赶紧走人,别留在这碍眼,沙怀恩如何听不出刘珍年的话外之音,踟蹰了几秒,终是叹口气出了屋子,刘珍年啐了一口,对付几个民团团丁,他出动一整团人已经是用宰牛刀杀鸡了,这老家伙怎的如此不识好歹,刘珍年所想的确不假,胶南一带数百人规模的土匪他也不过是派上几个连,便将之剿灭,至于民团这种只能欺负百姓的货sè,他还真沒放在眼里。

    就在沙怀恩叹气的同时,胶东混成旅骑兵团已经杀到了临淄城外围,城墙都已经隐隐可见,城墙之上的吴孝良亦看到了随骑兵马队扬起的漫天尘土,和李又廷的民团回援临淄时的虚张声势不同,荡起这漫天尘土的骑兵可是货真价实的,不掺半点水份。

    朱武生感到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这样一人多高的土围子,如何能挡住上前骑兵,刘珍年的部队战斗力要远胜孙百光的民团不知多少倍,真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他偷偷看吴孝良的反应,却见他沒有半点的紧张和迟疑,命令下达的行云流水,竟似早就在脑中想好了一般,吴孝良再一次决定坚守待援,沒來得及遣散的孙百光民团也被拉上了城墙,和杨树一的刘庄民团共同防守临淄城。

    李又廷则奉了令去找沙袋将四周城门全部用沙袋垒死,想破城,那些骑兵必须炸开城门或者炸开城墙,而看这些人的行军速度想必是轻兵而來,大口径火炮与重机枪这种支援火力应该沒有随军携带,所以,临淄城守军虽然多为民团却也不是沒有一战之力的。

    吴孝良念及以上种种,才制定了这个堵门死守的中规中矩的策略,实际上他打的仍旧是坚守待援的策略,多尔济的二百蒙古禁卫兵身经百战,还有绥东派來的军校生,他相信只要这些人一露面,对面的指挥者必定担心腹背受敌而撤军。

    敌军骑兵由远及近终于行进到临淄城下,战马驻足,他们肆无忌惮的说笑,全然沒把城上的守军放在眼里,这也和吴孝良以下的临淄守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只见他们好整以暇的在调校步兵炮,这种小口径的步兵炮只是用來杀伤有生力量的,对于相对坚实的城墙便无能为力,但是朱武生和民团士兵们却不懂,见到他们在支炮一个个吓得面sè惨白,心中都泛起了嘀咕。

    “吴主席不是说这些人走的疾,來不及携带大炮吗,他们支的是什么。”

    李又廷毕业于黄埔军校,本就是军人出身,自然了解步兵炮的底细,虽然任了zhèng fǔ文职,但骨子里还是对带兵打仗有着隐隐的冲动,他安抚众人。

    “大家不要慌,这种口径的小炮打到咱们临淄的城墙上就像蚊子咬一口,现在他们距离城墙直线距离不超过二百米,有沒有枪法准的给老子打几下黑枪,给这些猖狂的家伙一点颜sè瞧瞧。”

    团丁们听了李又廷的话都镇定下來,有几个活跃分子立即举手报名,得到李又廷的允许后,端着汉阳造老套筒,似模似样的瞅准目标连放了三枪,竟然全部打飞,看热闹的团丁们都失望的咂舌,不过城下的敌军一脸的鄙视,虽然开始枪声被吓了一跳,但是看到他们在如此近的距离上竟然一发未中,更加的肆无忌惮,完全视称上团丁为无物。

    接下來几个团丁又接连开枪,竟也都打飞,连敌人的半个汗毛都沒伤到,闹了个灰头土脸,大家的士气顿时低落到极点,李又廷倒是想扳回这个颜面,但是他在军校时便不是以枪法准见长,万一打不中对士气的损伤更加严重,正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吴孝良端起汉阳造,子弹上膛,也不瞄准,随手就是一枪。

    只见一名cāo炮的士兵立时扑倒在地,他的同伴们还以为他在配合城上的蠢货们,捉弄他们,但是等其他人将其扶起來的时候,却心中大骇,子弹竟正中眉心不偏不斜,紧接着枪声再度响起,又有一名cāo炮士兵倒地,枪声接连响起,每一下都伴随这一名军官的倒地。

    城下敌军这才意识到危险,忙寻找隐蔽点,躲避城墙上的黑枪,也有人立刻举枪还击,啪啪的枪声像雨中冰雹一样,呼啸着砸向了临淄的城墙,但他们阵型过于密集,也因此出现了一阵sāo乱。

    吴孝良连开七枪,后便扔掉手中汉阳造,命令大家趴下隐蔽,连毙对方七人,必定会遭致疯狂的报复,果真,弹雨随之而至。

第376章 兵不厌诈

    吴孝良一时技痒亮了一手,算是勉强为临淄民团扳回一点点颜面,他不觉得如何,但是团丁们以及李又廷包括临淄县县长朱武生都被惊的目瞪口呆,乖乖,看不出來这吴主席竟是深藏不露,像李又廷这等熟悉吴孝良底细的,立刻便想通了,吴孝良乃是堂堂保定陆军军校的毕业生,曾是北洋第四混成旅的旅长在湖南将粤军陆荣廷的军队打的大败,甚至差点当上了湖南督军,后來更是北上绥东击败俄罗斯和rì本两大劲敌在海参崴建省,后來又收复外蒙,一桩桩一件件泼天大的功劳,相比之下这枪法倒是雕虫小技了。

    等城下弹雨稍懈,吴孝良起身退下低矮的城墙,对李又廷道:“李秘书长这里我交给你全权指挥,只要敌军等不上城墙半步,就是大功一件。”

    在吴孝良看來,以李又廷的能力,面对城下的骑兵守住这临淄城还是绰绰有余的,于是,城上城下开始开枪互shè,骑兵原本就不擅长攻城,加上又沒有大口径火炮和重机枪的支持,战事竟有些僵持,骑兵团长大为恼火,他原本打算携骑兵之威,恐吓城中民团,迫使他们出城投降,哪成想对方竟似要抵抗到底一般,再者骑兵团并非沒有一战之力,只是骑兵团可都是他的宝贝,可不想浪费在无谓的攻城战中,因此他也打定了主意,再次持续xìng的sāo扰攻击,等到后续步兵來了,再大举攻城。

    但城上民团的喊话却彻底激怒了他。

    “胶东旅就这两下子吗,都回家抱娘们去吧,沒卵蛋的……”

    气炸肺的不但是骑兵团长,连士兵都感到愤愤然,正规军被民团嘲笑战力太弱,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一个个头脑发热叫嚣着要攻上城去,将那些可恶的团丁杀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但生气归生气,城上团丁的战斗意志却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骑兵团长的头脑毕竟还留有一丝清醒,攻城但凭利器和人头堆,如今沒有利器难道让他拿人头去堆么,这是弯弯不成的,于是心生一计,大手一挥。

    “撤军。”

    骑兵团们尽管带着不满,仍旧悉数撤离了临淄城向东南撤去,李又廷看着远去的胶东旅骑兵团,若有所思,有团丁凑上前來,奇道:“那帮家伙就这两下子吗,早知道出城把他们全抓回來下大牢。”

    杨树一刚由另一侧城门巡视回來,见到自己村出來的团丁正在和李秘书长聒噪,一脚踢在他屁股上,骂道:“出息了是不,敢在秘书长面前放肆,回去守好你的位置。”

    那团丁被骂了也不害怕,而是做个鬼脸退了下去,临了还回头:“杨主任,咱民团也都是带种的汉子,别人敢欺负到咱地头上,咱就跟他拼命。”

    李又廷暗道军心可用,不怕兵不jīng,不怕兵太少,只怕兵沒胆,这些民团成立时间虽短,但他们都懂得一个道理,外來者赶跑了省府吴主席,分发给他他们的土地就要被收回,每年种chūn粮积欠下的利息也要和以往般一分不能少的交上去,说到底,吴主席无声无息的便将这些看似一盘散沙大的农民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此番作为当真是润物细无声,他让农民们找到了战斗的理由,那就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和土地而战。

    “大家不要放松jǐng惕,这些骑兵是先头部队,真正的血战还在后头,都抓紧休息,把jīng神都给我养足了。”

    过了一个小时,敌军骑兵早就消失不见半个踪影,看情形短时间内不会再回來,jǐng报解除,城内临时征调的民夫们早就蒸好了白面馒头,和炖好的整片猪肉一并抬上了城墙,大战在即,吴孝良从不在吃上短了士兵们,民团士兵们一个个吃的狼吞虎咽,原孙百光的部下们却唏嘘感慨,还是吴主席厚道,知道兄弟们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仗,孙团长顶破天也就是吆喝几嗓子打胜了每人发五块大洋。

    可一仗下來谁知道还有沒有命拿那五块大洋,似这等白面馒头管够,猪肉管够的待遇还不曾有过。

    吃饱喝足了,有人已经开始憧憬未來的美好rì子。

    “俺家这回土改分了三亩地,还加上两头牛,今儿年地里丰收了,年底再卖了粮,添补上这些年积欠的亏空,也让俺那婆娘和娃子们过几天舒坦rì子……”

    有人将手抚在他额头上。

    “张十三烧的不轻,一年就想还清亏空,三亩地就算年年丰收,出的粮也得十年才能还清吧。”

    有人立刻反驳道:“不懂了吧,你们周村还沒减租减息,土改也才进行了一半,咱这积欠的亏空按着吴主席的新法儿,有二年便可彻底还清,只是苦了那些地主老财,嘿嘿……”

    “杀千刀的地主们只恨盘剥咱们不够,有啥可怜的,依俺看都得如黄老嘎那般抄家下狱才痛快!”

    “你这想法太偏,沒看吴主席的告示么,他是保护合法财产的,地主们不犯法,咋去抄家……”

    当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齐鲁大地上的时候,一股快速涌动的黑影,如乌云一般,沿着胶济线铁路向北疾驰,为首那人正是白rì里带人进攻临淄县城的骑兵团长,这次他打算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一举拿下临淄。

    胶东旅的骑兵团抵达临淄城下,只见城上死寂一片,沒有半点人声,骑兵团长得意洋洋,真是大好机会,民团就是民团,连兵不厌诈的道理都不懂,活该被自己消灭,于是一声令下,骑兵们纷纷下马,徒步奔城墙处跑去。

    临淄城城墙低矮,只有近两人高,一人搭手,另一人踩着便可攀上城墙,所以即便沒有云梯一类的器械,仍旧能够攀上城墙,只要在第一时间内上了城的士兵足够多,那些民团不足为虑,覆灭只是迟早。

    徒步的骑兵们悄无声息的奔至城下后,专门分出几十个士兵矮身在城墙下两人搭手,其余士兵则踩着向上攀去,远处观察的骑兵连长看到士兵们已经上了城,城上却还沒有反应,心中大喜……

第377章 全军覆没

    骑兵团长的喜悦还沒在脸上绽出笑意,低矮的城头上突然火光大亮,随之密集的枪声似乎也在四面八方响起,攀上城头的骑兵们惊讶的发现,眼前面对的是密密麻麻黑洞洞的枪口,离开了战马他们一无所长,在惨叫呼号中纷纷栽落在城墙下,临淄守军的突然出现给了胶东旅骑兵团很大震动。

    原本他们是偷袭者,如今反倒落入人家的圈套之中,但这还只是噩梦的开始,临淄守军开枪击毙第一波攀上城墙的敌军后,径直來到女墙边,花机枪交织shè出弹幕,将敌军**的支离破碎,胶东旅骑兵团的人堆集在城下如铁锁横江般进退两难,攀上城墙等着他们的是数不清的子弹,而转身逃走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无情的子弹,很多人就在这种纠结的情绪下被乱枪击毙。

    骑兵团突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那团长难以接受眼前的结果,掏出勃朗宁自动手枪逼迫手下冲向城墙,希冀强攻进临淄,头脑发热的他,全然沒衡量过在这种失了锐气与先机的劣势下,想攻破一座县城将要面临多大的损失,在骑兵团长的一力坚持下,胶东旅骑兵团的士兵们顶着倾泻而下的弹雨竟然又开始发起了冲锋,第二波人杀声震天踏着第一波人的尸体冲了上去,地方军阀的正规军毕竟不同于民团这种毫无组织度,毫无士气可言的民兵,顶住了临淄守军支援火力的打击,扔下数十具尸体后再一次抵达城下,随之第三波人也发起了冲锋,与此同时城上的枪声似乎小了许多,很多人都认为这只是幻觉。

    但如果他们攀上城头就会发现,守军已经纷纷扔掉了手中的花机枪,捧起墙根上一坛坛的菜油,狠狠的向城下扔去,城下顿时稀里哗啦响成一片,攻城敌军在城下被纷纷抛下的菜油谈资砸了个鼻青脸肿,但是等他们抹了把脸上的液体,油腻湿滑,一股浓重的油味,顿时都是心中一凛。

    有反应快的想向后撤,但一切都晚了,数十根火把,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翻滚着砸下,落地的一刹那临淄城墙下顿时一片火海,骑兵团长看着陷入火海的士兵,只觉一阵眩晕,大骂城中狡猾,不过他并沒有因为损失惨重而退却,这仗输不起,也丢不起人。

    临淄守军扔完火把后纷纷抄起整齐码在墙边的汉阳造,趴在墙垛上,城下被火光照的如同白昼,目标一清二楚,几次排枪放过去,被堵在城下的敌军又被扫倒了一片。

    战斗愈演愈烈,临淄守军的优势随着突然xìng的消失逐渐开始被敌军压制下去,骑兵团长满是汗水和硝烟的脸上终于挤出一丝苦笑,这么多弟兄总算沒白死,他看着一个又一个攀上城头的骑兵们,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破城后,凡抵抗者,杀无赦,鸡犬不留。”

    话音刚落,随着破空之声,一阵巨响掀起的气浪将骑兵团长狠狠的冲击到了马下,碎石泥土溅了马身都是,他惊恐的从地上爬起來,发现炸点中心的士兵已经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这是一百毫米以上的榴弹炮,骑兵团长脑中冒出这样一串信息,沒容他多想,破空之声又一次滑过,炮弹越过他们的头顶直飞到墙角下,炸了个正着,攻城的节奏立时一滞。

    有士兵从后方狼狈不堪连滚带爬的逃了过來,“大事不好,他们竟然从后面偷袭,咱们,咱们殿后的队伍快顶不住了……”

    骑兵团长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不知是炮弹爆炸震的,还是被眼前局面气的,一时间怒火攻心,竟摇摇yù坠,副官连忙扶住了……

    昌乐县城,刘珍年和两个小妾如胶似漆,一刻也舍不得分开,连上午送來的军报还扔在桌子上,沒來得及拆看,几度巫山之后,他满足而贪婪的欣赏着身侧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一眼瞧见桌子上的军报才恍然,一排脑袋:“险些耽误了军务。”

    刘珍年拿过军报,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文件,仅有白纸一张,上面寥寥几十字,几行读下來,他的脸sè立时大变,掏出枪盒里的勃朗宁自动手枪,拉动枪栓,冲着房顶啪啪就是两枪,继而破口大骂。

    “杀千刀,狗rì的刘柺子,俺rì你先人祖宗。”

    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妾从未见过刘珍年如此失态,被吓的花容失sè,尖声大叫,躲在一床大被下瑟瑟发抖。

    片刻功夫,沙会长带着人闯了进來,两个女子chūn光乍泄,惊的又是一阵叫唤,老家伙虽然好sè,但是枪声大作惊得他顾不得偷瞧那帐里chūn光。

    “刘旅长,这是怎么了。”

    随即他看到了桌子上的文件,顺手抄起來,竟是越看越心惊。

    “全军覆沒,你不是说刘团长已经在临淄城里饮马了么,如何,如何全军覆沒了。”

    原來,骑兵团长攻城不成,反被杀的大败,自觉回昌乐刘珍年断不会轻饶他,于是带着残部匆匆逃走,算他还有良心,临走了托人捎回这封战报。

    这一团骑兵是刘珍年的宝贝,那刘拐子又是他堂弟,所以才放心的交与其统领,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不成器东西竟然如此莫名其妙的将自己示若珍宝的骑兵团给葬送了,更让他无法容忍的是,败军之后,此人竟不辞而别,刘珍年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暗下狠心,回去便将那败类的家抄了,老婆孩子都撵出去喂野狗。

    发狠归发狠,眼前的问題却必须解决,包袱临淄县的吴孝良就成了重中之重,他折损了上千骑兵等于胶东旅丢了一半的战斗力,想恢复元气却不知要等到何时,因此,城破后大肆掠夺临淄的物资钱财也成了他弥补损失的一个计划。

    刘珍年想不通为何他最为jīng锐的骑兵团,因何被临淄县一帮污合而成的民团所打败,思來想去,最合理的解释莫过于刘拐子的无能,他决定亲率主力大军剑指临淄,胶东旅在沙会长不满和鄙视的目送下声势浩大的开出了昌乐。

第378章 再次全军覆没

    一路之上,刘珍年收拢了不少溃兵,在溃兵口中,临淄县的火力似乎很强大,不但有能连发的花机枪,而且还有口径超过一百毫米的榴弹炮,这怎么可能,民团的装备怎会好过正规军,就是南京zhèng fǔ的北伐军也未必有如此好的装备呢,他心里已经对这些人的说辞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溃兵畏惧战败遭受惩罚,故意夸大了临淄县民团的火力配备。

    胶东旅中和刘珍年抱有同样想法的不止一人,很多人都曾受过骑兵团的白眼气,当初骑兵团是刘珍年的宝贝疙瘩,要钱给钱要枪给枪,一群骄兵悍将,根本不把其他团放在眼里,如今败的如此之惨,也算出了一口胸中的恶气,除此之外,那些团长营长们一个个更是摩拳擦掌,准备在攻陷临淄的时候好好露上一手。

    大军抵达临淄城下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旅部的参谋们建议当夜扎营休息,第二rì凌晨再发起进攻,打临淄县一个措手不及,刘珍年端着望远镜,远远的观察了一阵子临淄城的情形,发觉他们的守备并无奇特之处,唯一令人心生疑惑的是城墙上竟然漆黑一片,沒有半点光亮,有溃兵当即汇报。

    “就是这样,俺们昨儿晚上來的时候也是这样,等摸上去以后,那些狗rì的都端着枪等着俺们那。”

    刘珍年撇撇嘴心道,这是挖好了坑等你们跳那,也就刘拐子那蠢货能上当,随即冷哼道:“临淄城里那群蠢货,以为同一道坎能把人绊倒两次吗。”然后他一指副官,“把咱们的四一山炮都摆出來,大炮给俺狠狠的轰炸,先把那土围子一样的城墙炸平了再说。”

    这厢步兵们整顿营寨,那边炮兵们则将山炮推倒合适的阵地上,然后调校shè击诸元,一切准备完毕后,炮兵团张命人來请示何时开炮。

    “还请示个啥,现在就开炮,轰他娘的。”

    胶东旅炮兵得了令之后,几门山炮一齐发shè,响声震天,炮弹落在城墙上便炸起一片碎石泥土,想必那女墙之后即便有人也得炸个腿断胳膊折。

    狂轰乱炸了约莫有半个小时之后,城墙已经被炸的面目全非,可仍旧毫无动静,刘珍年暗想,那民团该不是直到俺胶东旅势不可挡早就逃了吧,于是决定试探一下。

    “先派个连队上去,侦查一下敌情,如果一切顺利,兄弟们就进城吃晚饭,睡娘们。”

    当胶东旅的试探士兵攀上城头之后,担心的事情并沒有发生,女墙后空空如野,根本不见骑兵团溃兵所形容的伏兵,狭窄的城墙通道已经被炸的坑坑洼洼,堆满了碎石和泥土,他们借着火把的光冲城下的接应人马挥挥手,示意沒有危险。

    城外的士兵见此情景也纷纷向城上攀去,刘珍年在远处举着望远镜观察着,麾下士兵的行动,虽然他一贯主张小心谨慎用兵,但是成里的毕竟是民团,连城墙都放弃了话能玩什么花样,再者,即便他们想玩花样又有资本玩得起吗,失去了城墙依托的民团还不是一块任人揉搓的肥肉。

    直到大股士兵攀上城墙,又由内侧跳下去的时候刘珍年的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最先跳下城墙进入城内的一小队士兵寻着城墙口的方向过去,却惊讶的发现临淄根本沒有城门,准确点说是城门已经被夯土和沙袋夯的结结实实,有人嘲笑道:“城都丢了,堵门还有他娘的用,走先去占县衙……”

    “俺可听说临淄城里住着南边任命的省主席,咱们先去捉这条大鱼。”

    他们很快取得一致,会和了陆续进入城内的胶东旅士兵,正准备杀奔城zhōng yāng的县zhèng fǔ,黑漆漆的前方突然举火,整个城墙内侧突然被照的通明,火光下沙袋垒就的工事延伸向两边竟见不到头,沙袋后面的人再沒给胶东旅士兵思考观察和进攻的机会,轻重机枪齐齐开火,瞬间织就的火力网扫倒了一片人,已经跳到城内的倒霉蛋们无路可逃,只能任凭子弹收割他们的生命。

    城墙上沒來得及跳入城内的士兵一阵庆幸,得亏自己慢了一步,否则现在也得被打成筛子,这庆幸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炮弹便像长了眼睛如冰雹一般jīng准的砸落在了城墙之上,这次炮轰來的更猛烈,更密集,像犁地一样前后左右,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

    刘珍年急的大叫:“炮兵怎么回事,自己人还在城墙上,不要开炮,不要开炮。”

    副官连滚带爬的跑來,满脸惊恐.

    “旅长,不是咱们的炮兵。”

    “不是咱们的炮兵。”

    刘珍年一时间沒反应过來,不是他们的炮兵那能是谁的呢,几秒钟之后他突然失声道:“难道是临淄城内的炮兵。”

    他再一次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城墙上的状况,此时城墙上已经看不到站着的胶东旅士兵,炮弹依旧以城墙为基准,前后反复的轰炸,刘珍年的心在滴血,眨眼间一个团就这样交代了,临淄城内到底驻扎着怎样一只民团。

    如果此时撤军,那一个团就白白的死了,可如果不撤军继续强攻,临淄守军实力不明很有可能面临更大的伤亡,最终权衡之下,他还是下达了攻击令,待临淄城内大炮停止轰击城墙之后,胶东旅在刘珍年的命令之下一哄而上,冲锋喊杀之声直透云霄,他们的命运并不比此前那些人好,等他们攀上城墙跳入城中之后,赫然所面对的乃是轻重机枪织成的一道超级火力网,而当他们想撤退时,已经悔之晚矣。

    泰安临时省zhèng fǔ会议室内,大家伙议论纷纷,今rì的齐鲁rì报登出了一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新闻,据说那个单身赴任在临淄另组建省zhèng fǔ的吴孝良以区区民团便击败了胶东jīng锐刘珍年的混成旅,并且活捉刘珍年以下军官三十余人,引得众人连声感慨。

    “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

    “听说他还在临淄搞起了土地改革,有声有sè……”

    “听方兄所言,倒真想去临淄瞧个究竟呢……”

    韩复榘因为西北军内斗已经多rì顾不上省zhèng fǔ的会议,冯玉祥将他的部队缩军为师,其正在为保存实力而忙的焦头烂额,这使得一干本就对他有成见的省府大佬们更加不满。

第379章 大战之后

    临淄守卫战大获全胜,全歼胶东旅,活捉旅长刘珍年及以下高级军官数十人,使得全省士绅官民对吴孝良的看法发生了逆转xìng的变化,早在吴孝良赴任之初,多数人并不看好这个出身北洋无兵无权的光杆省长,更何况其时省内势力盘根错节,rì本人占了济南赖着不走,盘踞在泰安的韩复榘和占据青岛的张宗昌又明争暗斗,他能在山东省起到的作用应该极为有限。

    可是实力不在张宗昌之下的刘珍年如此轻松的被吴孝良吃掉,整个山东军政两界都被这狗血的一幕惊呆了,那姓吴的究竟使了什么招数能让实力不弱的刘珍年全军覆沒,有人说是其北洋旧部南下帮了大忙,也有人说他仅仅凭着五百民团就打败了胶东旅,说法不一,却使得整个事件的真相更加扑朔迷离。

    外界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不过当事人却一头扎进了田间地头,热火朝天的搞起了土地改革,李又廷对吴孝良继续在军事上扩大战果的行为极度不以为然,在他看來此时正是趁机在鲁北立威扩充地盘的大好时候,即便不想锐意进取扩大得战果,被关押在临淄县的孙百光,刘珍年等人也该给个说法啊,这样不闻不问算怎么回事。

    不过,吴孝良在个村庄之间奔走來回,却是极难抓住他的人影,任凭李又廷急的团团转也沒有办法,让他头疼的还在后面,临淄县内一下子多了大批人马,人吃马嚼,省府账面上的钱已经是入不敷出了。

    此番大获全胜,起到决定xìng作用的援兵乃是由东营方向驰援的二百骑兵,这些人均不是普通的骑兵,而是货真价实的蒙古骑兵,与这些蒙古骑兵同來的还有二百步兵,这些人装备jīng良,人手一只花机枪,腰间一把盒子炮,着深灰sè军装,头戴钢盔,装备之jīng良世所罕见,就是这四百人摧枯拉朽一般击溃胶东旅,并活捉了刘珍年。

    只是骄兵悍将难以约束,与省府卫队的宪兵们几次爆发冲突,李又廷忙的满脑门汗,安抚了这个,又另一方,整天竟被这等琐事缠住不得脱身,痛苦难当。

    时间进入八月中旬,距离临淄保卫战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吴孝良终于回到了临淄,李又廷得着信之后,终是松了一大口气,还是让正主來治这些骄兵悍将吧,谁知道这些平时极爱闹事的人竟都规规矩矩老实了起來,李又廷得知这种情况后气的大骂,这帮活土匪欺软怕硬。

    吴孝良这半个月來亲自和朱武生督办了各村的土地改革,荒田等无主之田均被分与佃户,土地改革的另一个重头戏就是惩办不发土豪劣绅,安抚开明士绅,对于恶迹斑斑,罪行累累的地主老财施以雷霆手段,下狱、审判、抄家、分田,几步措施环环紧扣,一时间临淄百姓们人心大快,坐拥大片土地的富户们却如坐针毡,恨不得将手中土地送出去一些,以避开吴主席咄咄逼人的目光。

    经过这半个月的走乡串户,吴孝良感慨良多,他终于明白封建王朝之时,为何有不历州县,无以至台阁的潜规则,只有身为亲民官,与百姓打交道才能真正的理解和了解百姓们最想要的是啥,百姓们的这种需求,远远和他所想的不一样,在他前世教育熏陶中,农民一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一亩地,二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但事实上,他们的需求远远低于这些。

    当吴孝良和一户农家提起这个标准时,那人竟连忙摆手摇头,略带尴尬的解释道:“那俺可不敢想,地主才这样子过哩,俺们能有一块不交租子的地种,就算只有二分三分也知足啊……”

    最终,他将“一亩地、二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句话作为了他在临淄县土地改革最实实在在的口号,他号称要在三年之内,让所有参加农会的农民们都实现这个目标。

    由于有了刘庄的表率,各村村民们竟争相恐后的纷纷要求加入农会,一时间临,农会在临淄县急剧膨胀,迅速成为一股在县内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

    农会以及土地改革都已经步入正轨,接下來他需要考虑一下如何处理孙百光和刘珍年的问題,其中,刘珍年属于外來军阀,百姓们对这种人并无好感,甚至当地士绅对他们亦无好感,反倒是孙百光这种本就当地士绅,同时又组建有私家武装的本地豪强一类的准军阀,最为棘手,他孙家在临淄县风光数十年,在本地势力盘根错节,虽然被打压下去,成了落败公鸡,但他们的势力暗地里绝不会消停,各种掣肘以及打黑枪使绊子的行为屡见不鲜。

    所以,吴孝良给处置孙百光定了个去势留人的调子,即饶孙百光一命,并在本地打压其威望和势力,然后再抬出其他孙家男丁,取代孙百光留下的威望真空,如此打拉之下,只要掌握得当,当可收临淄城内士绅之心。

    公审孙百光的大会在省zhèng fǔ门前的小广场举行,高高的杆子支着一个扩音喇叭,由于这一竟不是吴孝良第一次搞这种大型机会活动,有些人已经对这种可以将人的声音放大的奇怪设备见怪不怪。

    之前阅兵搭起的临时台子还沒有拆掉,台子两侧用高杆子支起了黑sè的横幅,贴着七张一角朝下的白纸,上书“孙百光公审大会”,高音喇叭先是一阵嘈杂的电流声,随即竟哼哼唧唧的响起了音乐与唱歌的声音,看热闹的人群顿时來了xìng质,据说能放出人唱歌的东西叫做留声机,只有大上海或者留过洋的家庭里才会有这种东西,如今居然在省府前的小广场前也瞧到了这个稀奇,很多人都是不停的咂舌。

    “嘿,这个热闹沒白來看……”

    “快看,快看,那不是孙团长吗。”

    其中一人,手指高台子,只见一个反剪双手的中年人被押上了台子。

第380章 去势留人

    李又廷对这种公开审判同样持有一种不以为然的态度,他认为孙百光毕竟曾为一县民团首领,又是本地士绅,有着一定的威望和民众基础,应该留他一定的体面,即便是审判也应该在正规法庭中,由律师辩护,法官审判才是正理,似现在这般当众公审,哪里还是审判了,分明是公判大会嘛。

    但他竟然奇怪的发现,临淄本地无论士绅还是底层百姓似乎都抱着一种看热闹的态度來对待公审孙百光的大会,既沒有人同情他也沒有人反对他,甚至连孙家都沒有來一个人,给这位曾经令孙家风光一时的民团团长壮一下声势,他不禁摇头苦笑,暗叹世态炎凉由此可见一斑,当初他孙家风光的时候,可是争先恐后的來巴结台上那位即将被审判的中年男人,当时前呼后拥,是何等的威风,如今孤零零一个好不可悲。

    吴孝良哪里想得到身边的李又廷在做这等想法,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冲身边的李泽军耳语几句。

    李泽军整理了一下崭新笔挺的少将大礼服,登上台子,站在话筒前高声道:“下面我宣布,孙百光公审大会正式开始。”然后他从省府秘书手中接过了厚厚的案卷,一字一顿的念了起來。

    其中历数孙百光在临淄县为非作歹之事,其中甚至连一些隐秘之事都被挖了出來,诸如偷张家寡妇,上人家未过门的黄花大闺女这等缺德事都被捅了出來,孙百光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台上,头上**了一个高高的圆锥形纸帽子,上书“罪犯”两个大字,听到自己的隐秘事都被揭了出來,顿时窘的满脸通红,冷汗直流。

    此时的他已经心如死灰,只是有些难过,沒想到在死之前竟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如今的他,可算是在全临淄县人民面前受尽了屈辱,体面无存,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保住了家人和足够他们衣食无忧的财产,那吴主席虽然手段了得,但以他对其了解,应该会是一个信守承诺之人。

    孙百光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的听着对他的宣判,什么罪名他都已经不在乎,最好现在就痛痛快快的來一枪,俩眼一闭就此不理世事,谁知听來听去也沒听到如何判决,他心中一阵莫名的急躁。

    最后,李泽军顿了几秒钟正式宣读判决:“……判处罪犯孙百光限制zì yóu十年,于孙家大宅执行此惩罚……”

    孙百光以为听错了,也顾不得故居,疾声问道:“李秘书长,可是沒判死刑。”

    “在家执行监禁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孙百光一刹那有如恍若隔世,本以为今rì必死,谁知却逃得一命,除了孙百光本人以外,看热闹的人无不大吃一惊,有甚者甚至抱怨道,“白白起了个大早,竟沒看到枪毙孙百光这重头戏……”

    一番话引得人人侧目。

    无论如何,孙百光在临淄县的政治小生命算彻底完结掉,吴孝良当晚连夜召见了孙百光的老爹孙秀山,孙秀山不同于孙百光的偏激冲动,他可是纵横临淄县几十年不倒的一个人物,在历次站队选择中都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谁知自己的儿子沒有眼光,却又险些连累了孙家遭难,他明白孙家之所以到今天还风风光光的衣食无忧,全部因为吴孝良对其网开一面,人老成jīng的孙秀山如何看不出这里面的关键所在。

    孙秀山今rì心情起伏之大,是这辈子绝无仅有的一天,早上戚戚然目送儿子背影消失在街角,不禁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竟也发生在他的身上,吴主席也算网开一面,让其回家与亲人同住了一晚,谁知过了中午又有消息传來,说是孙百光沒被判死刑,也沒被枪毙,而是正在押往家中的路上。

    老头还兀自不信,认为是下人为了安抚自己情绪故意编排的谎言,直到他亲眼见到嫡亲大儿子毫发无损的站在面前时仍旧难以置信,那一刻起他便时刻准备着吴孝良的召见,果不其然,当晚他也顾不得身体行动不便,急忙赶去省府谢恩。

    让他难以置信的事情还在后面,出了他家老大被放回家中以外,他二儿子孙百顺居然被吴孝良任命为新成立的临淄县民团副团长,团长一职空缺,民团则直接由农会负责领导,而负责农会的是李又廷,等于整个民团都在李又廷的指挥之下。

    老头子更是对吴孝良感恩戴德,暗赞吴孝良够心胸够胆识,他十分后悔当初沒有尽力阻止大儿子与省府做对的苗头,以至于孙家才有了今天这种被动局面,在回家的路上,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教育老二,切不可与省府吴主席为敌,凡是要紧跟他的脚步,孙家才有东山再起的希望,甚至实力超越以往也未可知。

    吴孝良成功的处置完孙家事宜,最后一步该考虑在山东建立保安部队,他下令绥东來的二百学生兵,每人在民团中挑选十人,进行一个月整训之后,将其编入保安部队序列,至于外蒙派來的二百骑兵则直接组建为骑兵连。

    九月中旬,山东保安部队指挥部正式成立,目前辖下一旅三千人马,由二百绥东学生军为骨干组成,同时派出一个团进驻东营,控制了距离临淄最近的一个出海口,同时,良大财团的物资则由天津源源不断的运了进來,其中有武器弹药,水泥工具,各种机器零部件,以及一群由国外聘來的洋人。

    大家对由海陆运來的军火好不觉得奇怪,可是成堆的机器和洋人用來做什么呢,难道吴主席要建工厂吗,投资工厂绝对是一件投资大见效慢的行为,并且以中国之商业环境,本国人投资建立的厂子生存空间极小,更何况是只知道打仗从未经过商的吴孝良呢。

    这其中,又以李又廷和朱武生的质疑声最为清晰,他们认为与其浪费钱建工厂不如将这些投资用在建设军队上,只要枪杆子足够强大,还怕沒有钱吗。

    当然,如果他俩知道富可敌国业务遍及全球各地的良大财团,是吴孝良在这下野十年间的杰作,一定会惊得掉了下巴……

第381章 两手抓两手硬

    到了八月下旬,物资一批又一批的由营口运抵临淄,规模之大恐怕终临淄县官商两界头面人物之一生也未曾见过,临淄县城东南十里处被辟出了一块近千亩的土地,由外蒙骑兵营驻扎此地,不许任何人靠近,四周道路上钉着巨大的牌子,拉起饿长长的铁丝网,上面用红笔醒目的写着八个大字,军事禁区,严禁入内,有想潜进去瞧热闹的百姓,让蒙古骑兵逮到,寒光森森的刺刀将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灰溜溜逃了出來,自此再沒人敢轻易靠近这块军事禁区。

    大批经由东营港口运來的工人开始上下忙碌,垒墙施工,不到一月功夫,高耸的围墙与厂房拔地而起,效率之高远非临淄本地的工匠可比,这些事宜的统筹规划均由一个外來的陌生老头子一手负责,他既不对县府公署负责也无需向统揽全局的秘书长汇报工作,看样子是直接听命于吴孝良的。

    吴孝良为此特地召开了一次通气会,声明他要于年底前在临淄县地面上建成两个厂子,大批的设备和成熟的技工只等厂房建成就进驻投入生产。

    朱武生彻底被这位省府主席搞的不明所以,他不明白一个要兵沒兵要钱沒钱的空架子省府主席是从哪里弄來的这许多兵和钱,而盖工厂更不仅仅是有钱就能行的,此前,他跟随吴孝良视察过一次工地,建筑工人中不乏金发碧眼的西洋人,这点发现更让他觉得蹊跷和怪异,思來想去,朱县长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位吴主席一定是在zhōng yāng有后台,肯定是得到了南京zhōng yāngzhèng fǔ某位大佬的支持,才能这样有恃无恐,财大气粗,在临淄一通大刀阔斧的乱搞。

    在他看來,吴孝良这就是乱搞,有那些建工厂的钱如果全部买了军火招兵买马,想必以吴主席之能,击败张宗昌赶走韩复榘也不是难事,但将大把的钱如流水一般的花在受益见效都奇慢的工厂上,简直是浪费公帑,是对省内敌对势力的纵容。

    朱武生最终抵不过自己的责任心,还是委婉出言劝阻了吴孝良。

    “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孝良痛快道:“朱县长又话但讲,这是你的职责和权力。”

    朱武生暗叹这年轻的省府主席就是不一样,不但行事毫无架子,连讲的话透着一股子的新奇、朝气与干劲,跟着如此长官做事,痛快。

    “临淄地处偏僻,不是久居之地,如今济南被东洋人占着,胶东有张宗昌虎视眈眈,韩复榘盘踞泰安大兵压境,数咱们实力最弱,卑职建议应该立刻大力发展军事,向东取益都、昌乐、潍城、安邱,向北推进到黄河沿岸,将广饶、高苑、桓台、博兴等县纳入省府的管辖范围,而西部的长山、淄川等地更是咽喉要害之地,必须控制在手中,如此一來,咱们就算彻底在山东站住脚,有了和张韩二人一较长短的资本和能力。”

    话音未落,李泽军击掌赞道:“朱县长好犀利的眼光。”

    吴孝良暗暗吃惊,以前还是小看他了,如此他当可一用。

    “朱县长一语道破我省府目前之现状,只是省府施政的根基却不在此,自民国元年以來,zhōng yāngzhèng fǔ失去权威,军阀把持地方zhèng fǔ,地方道县官制混乱,冗员沉珂,百姓负担rì重,因此我决意在山东裁道存县,废除道一级zhèng fǔ,由县长直接向省府主席负责。”

    朱武生眼前一亮,看來吴孝良早有定计,是自己的多虑了,喜道:“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如此一來将县长直接至于省府治下,豪强们少了制衡县长的权力,省府大权在握,才好放开手脚大力施为,只是这一切的基础还是要建立在省府拥有强大武力的前提之下,所以卑职恳请主席扩军、强兵。”他自任临淄县长以來,深受手中无兵之困扰,是以对军队的渴望远超乎常人。

    吴孝良何尝不是把扩军、强军放在第一位,只是自感时间不多,在山东省他始终把目光放在rì本人身上,占据济南的rì军有一师团、一旅团,青岛更是rì军传统的势力范围,一战中还以对德宣战为借口强占了威海,rì军如此猖狂嚣张,为的就是将山东建成第二个东北,张宗昌为了自身利益必然会如前世的另一个张宗昌一般与rì本人勾结,因此,他想在山东有所作为,必须将rì本人的触手斩断,甚至将其彻底驱逐出山东境内。

    rì本人向來欺软怕硬,如果不把他们打怕了,打服了,吴孝良在山东境内将面临他们无休止的掣肘与钳制,所以,他必须大力发展军工企业,以提高山东军在对rì作战时拥有足够的装备优势,以及充足的消耗后备,时不我待,他只能工业建设,扩军强军两手一起抓,至于韩张二人,在他眼中全和土鸡瓦狗无异。

    “嗯,扩军强军的项目也要上马,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題是兵员素质堪忧,农民民团的战斗意志虽然空前高涨,但还是有着不小的缺陷,我准备在临淄以及周边县内征召学生入伍,建成一只尖刀队伍,征兵的具体细则还要仰仗朱县长的大力支持。”自从孙家垮台后,县zhèng fǔ的权力真空大部分由朱武生以及他的心腹所填补,更有一大帮见风使舵之徒,及时投向了他的怀抱,对此,朱武生來者不拒,全部笑纳。

    朱武生听罢吴孝良的计划,亦喜亦忧,喜的是吴孝良并非由先前所误会的醉心商业赚钱,忧的是千头万绪,乱麻一片,沉吟了片刻道:“省府摊子铺的这么大,且不说资金筹措问題,单这召集学生入伍,就属不易,不知主席打算招兵几何。”

    “高小毕业者,总要一千之数,可有难度。”

    这时,李又廷突然从一旁插嘴,“学生从军谈何容易,丘八行伍为世人所鄙视。”

    吴孝良淡然一笑,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当此之时的学生,激荡爱国之心尤甚,咱们扩军本就为了驱逐rì寇,还我中华民族大好河山,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参加呢。”

第382章 霉米死老鼠

    不知从何时起,山东省内颇有影响力的《齐鲁时报》开始大力报道临淄省zhèng fǔ的一切事迹,其他报纸也开始纷纷跟风,由临淄保卫战全歼刘珍年旅为契机,深入挖掘其背后的故事,很快就有报纸挖出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省主席吴孝良的老底,此人竟是十年前在绥东建省,收复外蒙的那个吴将军。

    一时间,山东舆论哗然,紧接着《齐鲁时报》又在报上登出了他的访谈记录,谈及在山东的施政方针,这位曾经的少年将军,如今的省府主席只是淡淡的讲了八个字“驱逐rì寇,强国富民”!时下山东正匍匐在rì军铁蹄的践踏之下,敢于公开挑战rì军的人还从未有过,又一时之间,大众舆论纷纷噤声,有人暗赞其勇气可嘉,但失之鲁莽,还有人甚至质疑他大言不惭,哗众取宠,这些年來,叫嚣驱逐外侮,恢复中华的还少了么,到头來还不是军阀混战,不敢动洋人分毫。

    但吴孝良抛出的这八个字,无形中给那些报国无门的热血青年点亮了一盏指路明灯,倏忽间,临淄成了山东有志青年最为向往的地方,毕竟吴孝良在东北以及外蒙有着切实的武功成就,口口相传多年,绥东省时至今rì在关里人印象中已然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这些都成为他那八个字最好的注脚。

    九月,骄阳似火,秋老虎闹的厉害,朱武生惊讶的发现,临淄县城内几rì之间突然來了许多全省各地的青年学生,他们一路打听着來到招兵处,纷纷要求参军入伍,原本冷清的招兵处一下子热闹起來,随着报名的学生越來越多,事先准备出的营房很快告罄,他不得不令人在军营内临时搭起了木板房,以供学生们暂时居住之用,但这种待遇与学生们想象中想去甚远,住了几rì,便有人闹起了情绪。

    朱县长初时以纪律压制,让学生们克复困难,住宿问題很快就会得到解决,但这种官腔意味浓重的答复使得学生们更加愤懑,认为是贪官污吏蒙蔽省府主席,克扣公帑私吞己用,一股浮躁的情绪在军营上空涌动,这种情绪最终在一次午饭时因饭菜中吃出死老鼠而被彻底点燃,一发而不可收拾。

    朱县长束手无策,命卫兵将军营团团围住,并立即向吴孝良求援,请求调宪兵镇压sāo乱。

    吴孝良接到朱武生的汇报后,一阵苦笑,这个朱县长什么都好,就是太抠了点,让他量数从宽,准备两千人的住地,他却倒好,不但原计划的一千之数沒有达到,反而又少了二百,这才闹出今rì之窘境。

    “胡闹,这不是把军营内学生往外推吗,还会伤了爱国志士的心,赶紧命人将卫兵撤了,告诉他们我这就去,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吴孝良不等朱武生回答便狠狠的挂断了电话,李泽军去了东营港,沒在身边,他只好带着两个jǐng卫匆匆上了,由天津运來的吉普车。

    吴孝良抵达城外军营时,sāo乱扔在继续,直到所有卫兵齐声高喊省主席來了,才逐渐平息下來,学生兵们,相信这个传说中收复北地边疆的将军绝不会用死老鼠來宽带他们的,作祟的肯定是底下贪官污吏。

    “诸位此來都怀揣着一颗报国赤子之心,是我吴某人款待不周。”说着,挺直身体,对着众人就是深深一躬。

    原本还愤愤不平的学生们见状,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吴主席,我们來此参军报国,绝不是为贪图享乐,今rì闹了这一出,无非是怀疑省府公署内出了蠹虫,同学们住板房自然无可挑剔,但以死老鼠,和霉米充数,却是要死人的。”

    发言者很显然是一名带头同学,言语十分客气,但字字句句停在吴孝良二中却觉心惊肉跳,他回头去看朱武生,让他给个合理的解释,朱武生也莫名其妙,饭菜中吃出死老鼠是有的,可用霉米充作好米,此言何來呢,他也每rì中午吃的军营中饭,可是上好的新米。

    于是,也顾不得影响体面,与那带头学生质问道:“可有证据,一旦查实,依军法抓人枪毙。”

    那带头学生兀自不信,歪头看向一旁的吴孝良,吴孝良点头道:

    “如朱县长所言,一待查实,从速从重处理,绝不姑息。”

    带头学生冲身后一招手,“把锅里的饭都抬出來。”

    立刻有两名学生兵合力拎出一口大铁锅,锅内米饭微微泛黄,吴孝良低头去闻,只觉霉腐之气扑鼻,随之一口口铁锅都被抬了出來,果真口口锅中都是霉米。

    吴孝良意识到问題的严重,于是立刻表态。

    “同学们,我在此向大家做两点保证,营房问題在一个月内解决,霉米事件必须一查到底,所有涉案人员不论大小亲疏,一经查实从重定罪,还有,从今rì起,我将与诸位同住板房,直至新营房盖好为止。”

    学生兵中立刻爆出一阵叫好之声,对峙紧张的态势随之缓解,学生们戒备一去便将吴孝良围在当中,有人请求握手,有人掏出本子和笔,想请他给提个字,还有人大声问道:“吴主席,咱们何时打小鬼子,俺就是济南的,爹娘和弟妹至今还在泰安回不去家……”

    吴孝良对学生们有求必应,握手題字之后,笑着回答:“快了,小鬼子快从济南滚蛋了。”

    如他所记不错,南京国民zhèng fǔ很快就会与rì本外交部就济南驻军问題展开谈判,这场长达数月之久的济南事变,最终以rì本撤兵划上句号。

    当晚,吴孝良入住兵营板房,学生们怨气尽去,受宠若惊,继而又觉得吴主席如此厚待他们,大家如果做不出成绩來,就对不起吴主席的这番同甘共苦。

    朱武生忧心忡忡,情绪低落到极点,第一次主持招兵便将事情办砸,甚至还闹出了霉米、死老鼠这种贪污丑闻,吴主席不但沒有怀疑他中饱私囊,反而将查处背后黑手的任务交给他,这更让他惭愧不已,如坐针毡,毕竟他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于是只能暗下决心,此事圆满解决之后,引咎辞职,给大家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胡思乱想间,有心腹敲门进屋。

第383章 裁道存县

    “县长,卖霉米的人已经查出來了,是城南昌合米店……”

    那属下声音越來越低,显然此事在他看來,异常棘手。

    “昌合,那不是孙家的产业吗。”朱武生心中也是悚然一惊,孙家难道不甘心被撵出临淄县的权力核心,在背后下绊子吗,这可不符合他对孙家家主孙秀山的判断,老头子虽然年老体迈,但内心却极为清明,绝不会做螳臂当车的事情,倒是他家大儿子孙百光能做出这等事來,只是他已经被监视居住,一刻都离不开监视人员的视线,难道是孙百顺。

    孙百顺是孙秀山的二儿子,在孙百光当权时行事极为低调,几乎从不露面,这也许和他是妾生子的身份相关,但他如今虽然明里掌舵孙家,但根基未稳,当不至于做下这等蠢事。

    那属下见朱县长面sè变化,yīn晴不定,又压低了声音请示道:“县长,此事依属下看,水很深,也很浑,不如……”

    朱武生断然拒绝,“万万不可,现在我已经不是寄人篱下的无权县长,他孙家也不是在临淄一手遮天的孙家,如若手握大权还畏惧**,怎么对得起头顶上这个官字,去吧,不管他姓孙还是姓刘,凡是涉案者不必请示,一律逮捕。”

    他下定决心,无论涉及到谁,都要将此案查的清清楚楚,县长心腹领了命,将昌合米店掌柜抓起來,下了大狱,但那办事的心腹还是多了个心眼,沒有立刻刑讯,而是等着孙百顺上门,朱武生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

    那属下附耳道:“孙家虽然此时落了架,但毕竟根基还在,不论怎样,面上须得给其留下转圜的余地,rì后才不会在公事中多方掣肘啊.”他做惯了属隶,见惯了官场与地方豪绅之间蝇营狗苟,自然深晓其中三味。

    朱武生听后默不作声。

    果真,不到半个时辰孙百顺就急匆匆赶來了县府公署,一进门先拱手行礼。

    “后生小子见过朱县长。”

    朱武生细看之下,这孙百顺全不似乃兄般粗鄙少文,竟是一副彬彬有礼,长相俊俏的白面书生摸样,拱手虚应一下,引起坐下才缓缓道:“昌合米店往军营收买霉米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孙百顺马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又施一礼。

    “此事小人已经在第一时间调查清楚,是掌柜的贪图便宜,临时从昌乐买进了一批新米,俺孙家虽不知情,却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恳请县长大人念在老掌柜年迈,由小人代替他坐这牢狱可否。”

    昌乐,朱武生眉头一跳,直觉这不仅仅是个巧合,刘珍年旅曾在昌乐驻扎数月之久,据说乃是昌乐缙绅沙怀恩,将其请來,希望借军阀之手将吴主席赶走,不想功败垂成,会不会是他不甘心失败故意将霉米卖來的呢。

    “坐牢不是目的,眼下首要任务应该查清楚究竟是谁在乐昌卖了这批米过來,如果查清此事属实,昌合掌柜可以免死,但他投机倒把将霉米卖与为国参军的学生吃,却是活罪难饶,你不必再求情了。”

    孙百顺还想再说点什么,几经犹豫终是憋了回去,悻悻的坐回椅子上,朱武生见状,暗叹有道是世事无常,当年孙家在临淄县一手遮天,如今大权重归县府,孙家在自己面前也不得不夹起尾巴,想及此处,心中不由得一阵暗爽。

    “你下去吧,协助他查出究竟是谁卖了霉米來临淄。”朱武生不愿再与其多做纠缠,一指身边的心腹,让孙百顺随了他去,然后,起身对着办公室内新近由东营运來的落地衣冠镜,整理了一下仪容,一身西装掸的不见一个褶子,才满意的出门,他要去见吴孝良,汇报关于霉米案调查的进展,顺便一探口风。

    由于吴孝良搬去了城外的军营中住板房,朱县长径自上了省府为其配备的吉普车。

    时近傍晚,军营中的一切都恢复了秩序,仿佛根本不曾发生过sāo乱一般,学生们喊着号子,在cāo场上进行着队列练习,陪同的卫兵悄悄告诉朱武生,他们要将今天落下的训练补回來。

    “主席从保安部队中调來了上百个北边來的绥东军校兵,据说是给他们当教官的,原來的兵油子教官全部凭考核成绩上岗。”

    从军营大门到吴孝良的住处并不远,行至门外卫兵立刻闭口不言,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吴孝良听了朱武生的汇报也觉得此事大有蹊跷,恐怕孙家也是跟着吃了挂落。

    “昌合的掌柜肯定知道内情,抓紧审讯,不必在意孙家的态度,我今夜会调回在刘庄演习的保安旅,你放手施为就是。”

    有了吴孝良这句话,朱武生疑虑尽除,告辞离去。

    审讯昌合掌柜进行的十分顺利,将铁条烧的通红,在他身上虚比划几下,就吓的什么都招了,卖给他米的的确是昌乐人氏,但此人却不姓沙,在此之前昌合也从未和此人打过交道,与其认识还是昌乐一家相熟的货栈老板牵的线,霉米价格极为低廉,他也看了霉米的成sè,并不是十分严重,如果淘洗的干净,该当不会致命,更何况在孙家掌权民团的时代,他就勾结民团人员干过这种事。

    所以,在诱惑面前他抱着侥幸心里,再一次干起了这种买卖,但终究东窗事发。

    ……

    霉米事件并沒有阻止吴孝良既定的步伐,九月中旬,他正式在胶莱与济宁两道下达裁道存县的命令,同时电令两道五十一县县长于十月一rì之前來临淄述职,其中,在临淄可控范围内的十五县,吴孝良都亲自派了人去通知。

    出人意料的是盘踞胶东的张宗昌对临淄省府裁道存县的政令通电拥护,并建议胶莱道的县长们服从省府直辖,去临淄述职,原本,省府一干人对此次召集朱县长述职的行动并不看好,谁知到了十月底,陆陆续续抵达临淄的县长竟达三十一位之多,其中临淄省府势力范围之内的十五县,更无一例外悉数到齐。

第384章 民国当县长容易吗?

    临淄城的百姓们一夜之间体会到了作为一省治所之市民的荣耀与实惠,两道三十一县的县长來省府述职,前后随从马弁几近千人,临淄商业倏忽间变得繁荣异常,所有商品都开始紧俏起來,这座与战国时代齐国都城同名的小城,一夜之间就热闹的让人有些心醉神迷,县长大会将在十月一rì召开,现在才九月二十八rì,还有两rì空闲时间,所以县长们百无聊赖之际结伴游玩,亲历各处古迹。

    临淄城中最有名的莫过于稷下学宫,当年齐威王于稷门外修建学宫,招揽天下贤能饱学之士,一时间,四方名士,学者纷至沓來,邹衍、慎道、孟子、荀子都曾在稷下学宫任职,因此稷下学宫也成了文人sāo客们凭吊古人的一处好去处,县长们多有饱学诗书之士,自然首选來这里。

    有好事者一数之下,稷下学宫竟同时來了十七位县长,恐怕这也是临淄城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次,不过县长们虽然身在学宫,但却忧心时势,全沒心思附庸风雅。

    “战国时代诸侯割据,天下大争大乱,各国争抢天下名士学者,齐威王倒也新鲜,他将各地名士用这学宫招來,虽未必全用,却悉数重金养起來,只为不让别国抢了去,可如今倒好,一样是大争大乱,你我这等饱读诗书之人都成了大小军阀手中的棋子,用也不用,养也不养,只拿來当牛做马,整rì里哄那些土劣,给军阀老爷们盘剥军饷,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

    说话之人身形颀长,瘦的厉害,一身青sè长袍好似挂在架子上一般,显得极不协调,这番牢sāo引起了在场诸位县长的共鸣。

    “王县长所言当真是我等真实写照,怕是当牛做马也比这县长舒坦呢,你们可曾听说过,这临淄县的县长被当地一个姓孙的土劣压制了四五年,生生就是一个傀儡,直到这位省府吴主席來了,用雷霆手段制服了那孙姓土劣后,才风生水起,前rì看他那得意样子,哪能想到此人竟隐忍至今做了四五年孙子,不易不易啊。”

    说到傀儡,王县长神情一阵黯然,沒有接话,倒是另一个胖子苦笑道:“听说这吴主席也是力图有一番作为之人,若是能将军阀与土劣两大顽疾攻克,咱们兄弟便是鞍前马后,追随他一番也值当了。”

    “哼,他姓吴的不是军阀吗,路过城西时,你们又不是沒见到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兵丁!”

    一位县长不以为然,胖子却强辩道:“军阀又怎样,总好过那些小军阀,尽知道勒我等的钱袋子。”

    “只怕那姓吴的叫咱们來也是看上了咱们的钱袋子呢。”

    那王县长这时才缓了过來,出言劝阻道:“也未必,总要等开完县长大会再看,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

    县长们议论纷纷,竟是人人一肚子苦水,这次來临淄也是希望能有些变化,而裁道存县,县长直辖于省府之下,便是一个绝好的信号,但也还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印在诸位心中,却均不明言,吴主席究竟有实力击败山东省内的韩张二人吗。

    ……

    在县长们大倒苦水,互诉衷肠的时候,朱武生接到了秘密派去昌乐调查人员的汇报,那个卖米给昌合的神秘人,既不是昌乐县沙家的人也不是孙家编造虚构出來的,确有其人,但种种迹象表明此人來自胶东,沙怀恩也的确从中出了力,所为不过是帮着收购霉米而已,但大为蹊跷的是,他们所了解到的收购价要远高于贩卖给昌合的售价。

    由此种种,此人目的昭然若揭,朱武生听说神秘人來自胶东大吃一惊,看來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汇集种种情报,他觉得此事必须报予吴孝良定夺。

    吴孝良听了朱武生的讲述汇报之后,陷入沉思,看來此事十有**和张宗昌脱不开关系,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韩复榘的嫁祸之举,自打成立保安旅之后,他愈发觉得省内几股势力对其压力在逐渐增大,明里暗里的小动作不断,按照吴孝良的本意,原是想先联合韩张两人将rì本人的势力挤压出山东,但以目前态势來看,矛盾在加剧,似乎这条路也在渐渐被堵死,想及此处,不由得一阵烦躁。

    朱武生见吴孝良默不作声,以为他在心中权衡难下决断,建议道:“依卑职所见,以目前省府实力还当避免与张氏产生正面冲突,待整合诸县完毕实力,再做雷霆一击,必事半功倍。”

    “朱县长不必顾虑,无论涉及到谁,不管姓张还是姓韩,霉米事件都必须一查到底。”

    朱武生刚想发表意见,被吴孝良摆手打断。

    “我明白你的心思,但那些县长又何尝不是眼巴巴的看我能否有实力坐稳这个省府主席的位置,再做决断,所以县长们不足以倚重,只能完全凭借省府自身实力以泰山压顶之势解决争端,才能彻底震慑住他们投机心里。”

    吴孝良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道:“邻升那,我们的前景看似宽广,实际上却是越來越窄,一步迟步步迟,一步错步步错,想有所作为一展抱负,眼下就到了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时候。”

    朱武生只觉得热血上脑,明明理智告诉他此刻应该稳扎稳打,按部就班,但他却不由自主的起身拱手肃然道:

    “主席但有驱策,武生万死不辞。”

    话音未落,板房外传來学生兵气势震天的口号声,吴孝良也是一阵激荡,自十年前下野之后,于商界沉浮,也算有所斩获,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今年五月份复出之后,又一直处于压抑和失控状态,直至今rì,方才有了脉络掌控于手中的感觉。

    九月二十九rì,神秘霉米商被特别侦缉人员抓回临淄,省zhèng fǔ罕有的正式出具公文要求胶东协查霉米案,这是一个即将撕破脸的强烈的信号。

    在外人看來,省府历次举措决定,张宗昌控制的胶莱道都积极配合,不论其真心假意,甚至在裁道存县上都公开表示支持,而吴孝良将yīn谋勾当问題公开化,就等于不按套路出牌,并揭穿张大帅的yīn阳两面,诸位县长都瞪圆了眼睛,都想看这省府吴主席如何收场。

第385章 点燃战火

    民国十七年十月一rì,两道三十一县的县长大会如期召开,正如吴孝良所料,县长们纷纷持观望态度,旗帜鲜明站在省府一边的仅有寥寥数人,这其中就包括那位曾在稷下学宫内大发议论的王县长,王县长本名王金巍乃江苏淮yīn人士,同样是遴选入职,任昌乐县长也有五年之久,一直被昌乐本地豪绅压制,和朱武生别无二致,同为傀儡,就如庙宇供奉的木胎泥塑。

    “鄙人代表昌乐县府坚决支持省府裁道存县的决定,自民国开元以來,由省至县各级zhèng fǔ冗员沉珂,叠床架屋,早就该廓清局面,但吴主席容禀,裁道存县有两大阻力不可不除,一为土劣,二为军阀,这两大阻力时刻如利剑一般悬在卑职头上,不知何时便会劈下。”

    王县长的发言得到了那些首鼠两端的县长们纷纷附和,县长难当已经是他们这些毫无根基者的共识,但想让他们旗帜鲜明的倒向吴孝良省府,却要好好再观察一番,因为一旦踏错一步就可能招致万劫不复的境地,而王金巍却是横下一条心破罐破摔,他非本地人士,在昌乐沒有根基,施政处处受制,但也因此沒有了牵绊,他不想再继续这种暗无天rì的rì子,索xìng投了省府吴主席,破釜沉舟放手一搏,赢便赢个盆满钵满,输便输个一败涂地。

    吴孝良当即保证:“省府在地方施政上一定会给予全力支持,要钱给钱,要人出人,谁敢挡在省府改革的路前,谁就要面对粉身碎骨的下场。”一番铁血言论让在场嘁嘁喳喳的县长们顿时噤声,生怕自己做了阻挡改革的倒霉鬼,这吴主席能不能击败韩张两大帅另说,想拿下区区县长还是易如反掌,吴孝良见冷了场,当即笑道:

    “诸位畅所yù言,不必拘束,这次会议要落实两件事,一为裁道存县,二为土地改革,阻力和困难尽管提出來,由省府为你们兜底做后盾,尽管放手施为。”

    以王金巍为首的几位县长立刻表态服从,同时也提出了各种实际中的困难,吴孝良令人一一记下。

    “会后你们去找李副秘书长,他会全权负责对你们的支援行动。”

    大会一共准备进行十天,分别由各县县长发言提出具体问題,第一天只是进行了一些笼统的发言很少涉及实际问題,只有昌乐县长王金巍等少数几个人提出了一些建议和困难,临淄县长朱武生对大会第一天的局面感到失望,会议的气氛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他期待的热烈大会,成了首鼠两端者的望风大会,他在会后失望的抱怨:“难怪吴主席说这些骑墙县长们不足倚重,真气死我也。”

    十月二rì大会休会三天,但这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当天的《齐鲁rì报》爆出了一则震动整个山东省的新闻,张宗昌堂弟买通昌乐以及临淄商人高收低卖霉米与省府学生兵充作军粮,并公开敦促张宗昌尽快处理此事,惩治不法,此消息一出,全省各界哗然,张宗昌倏忽间便被置于水深火热中,风口浪尖之上。

    张宗昌对此矢口否认,通电声明这是诬陷,并要求省府对造谣生事的《齐鲁rì报》进行查出整顿,追究相关责任人。

    二rì,《齐鲁rì报》进行了还击,刊登出了张宗昌一位本家族弟的照片,以及口供,其中历数张宗昌以及其堂弟交代自己如何暗中捣鬼的各种手段,甚至张家种种私密不可告人之事,张宗昌阳奉yīn违的勾当被暴露在光天化rì之下,如此隐秘yīn谋于密室的猛料立刻抓住了大家的眼球,同时各界也为之大跌眼镜,出于对军阀的憎恨,以及对统治者荒yín无道的不齿,百姓舆论一边倒的谴责胶东张氏,整个山东省一股倒张驱张暗流正逐渐由幕后涌上台前。

    同rì,泰安韩复榘发表通电,强烈谴责张宗昌卖霉米给爱国学生兵的行为,并恐吓道,如不交出凶手惩治不法,他麾下部队将剑指胶东替爱国学生主持公道,同时承诺无偿捐赠大米五万斤给学生兵以做军粮。

    韩复榘的高调亮相立即赢得了社会各界的赞赏和支持,一举挽回了此前的负面形象。

    张宗昌也不甘示弱矢口否认《齐鲁rì报》对其指控,声明族弟乃是被绑架,整个事件就是针对他的一场yīn谋,并叫嚣老张谁都怕有本事就放胆过來,光动嘴不动手的不是爷们。

    一时之间,由《齐鲁rì报》点燃的骂战阵地转到了韩张两大阵营间,反而事件的主角临淄省府却被各界忽略,倒似成了局外人一般。

    三rì,一件意外使得整个骂战升级,进入到了武装冲突阶段,韩张两方军队在高密擦枪走火,张宗昌似早有准备一般,整整两个旅的部队一举击溃韩复榘部,兵锋直指诸城,诸城守军只有一个团的兵力,稍进行反抗便被全歼,张宗昌大军一路取沂水、蒙yīn直逼泰安东部门户新泰。

    韩复榘立刻慌了神,急调布于鲁豫苏边界的大军主力回师增援,由滕县,曹县直插张宗昌前锋部队的后路,整个鲁南在短短两天时间内,竟然打成了一锅粥,前出到新泰的两旅人马后路被断,张宗昌立刻又增派两旅人马增援,与韩复榘回师主力在蒙yīn县展开大战,双方大战一rì一夜竟不分胜负,张部两旅后撤至沂水稍作修整。

    鲁南打成一锅粥,临淄省府县长大会不得不宣布延期,兵荒马乱,县长们即便想回治所也难以成行,不得不滞留在临淄等待战事明朗,重开县长大会。

    十月五rì,吴孝良发表通电反对自己人打自己人,兄弟阋墙遭殃的是广大贫苦百姓,希望双方冷静下來立刻停战,同时以省府敦促张宗昌交出罪犯,惩治不法。

    韩张双方丝毫不理会吴孝良的通电,修整一rì后继续于蒙yīn、沂水之间展开激战,为躲避战乱大批逃民纷纷北上莱芜、博山。

第386章 青天大老爷

    鲁南大战的影响很快波及到临淄县,县城附近已经开始出现由南边过來的逃民,吴孝良立即命令县长朱武生组织好灾民的安抚工作,务必做到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屋住。

    朱武生当即就和吴孝良哭起了穷,“主席你也不是不知道临淄县的财政状况,收支平衡尚且困难,哪來的那么多闲钱安抚流民?依卑职之见,广开粥棚饿不到他们便是,现在只是初秋虽然冷一点,却冻不死人。”

    流民rì渐增多,想按照人人有饭吃,人人有屋住的要求赈济灾民以临淄县的财政状况的确力有不歹,这也怪不得朱武生哭穷,吴孝良却像早有准备一样,拿起钢笔在一张信笺上刷刷写了几个字签好名,交给朱武生。

    “你凭这张字条去物资供应处找澹台处长,所需一切资金物资全部由他调拨给你。”

    接过信笺的朱县长愣住了,有钱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吧,灾民们饿不死就会为当地zhèng fǔ歌功颂德,弄这一套是不是有画蛇添足的意味呢,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面前吴主席的作风说一不二,只好悻悻的拿着条子去了省府新近成立的部门,物资供应处。

    朱县长还是第一次來物资供应处,这是一幢一个月便拔地而起的西式两层小楼,与周围传统建筑显得格格不入,他刚想进入大门,却被站岗的卫兵伸手拦住。

    “后退,军事禁区,闲人免进。”

    朱县长被吓得一哆嗦,瞅了眼路中间醒目的大牌子,才恍然从兜里掏出吴孝良给他配的通行证,一个蓝皮小本证件,卫兵仔细检验过通行证,确认无误后,交还给他,然后立正敬礼闪开了通往院中的道路,朱县长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心道这小小的物资供应处比省府大院的门岗还严,到处都透着格格不入。

    不巧的是那澹台处长不在,但任务在身必须当天完成物资与欠款的协调,只好在一楼走廊的长椅中坐了下來,却见人來人往,根本沒人注意他这个在临淄城中炙手可热的县长,不由得泛起阵阵失落,暗自嘀咕道,物资供应处到底是何方神圣,怎的如此嚣张。

    这一等就等到rì落西山,一大群人左护右拥进了小洋楼,人群中为首一人五十岁上下,身着双排扣呢子大衣, 十月初虽然是初秋,但秋老虎的尾巴还在,此人身着初冬服饰,着实的怪异,一张嘴竟是股山西老陈醋味。

    “朱县长大驾光临,物资处蓬荜生辉啊,澹台继泽來迟一步还望海涵,快进屋,快进屋。”一边说,一边解下双排扣呢子大衣,扔给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伸手拉住朱武生手臂便热情的往屋里请。

    朱武生见到这澹台处长虽然穿着古怪,但对人却热情洋溢,毫无手掌大权的架子,心底那一点点不快立时便烟消云散,随着他进了办公室。

    这澹台处长正是当年在秦皇岛投靠了吴孝良的澹台继泽,追随其由绥东至外蒙,后來吴孝良下野,他也跟着离开中国,追随其游历世界各地,如今山东省府草创,澹台继泽立刻被委以重任又干起了老本行,他看了朱武生递上來的信笺,眉头微皱,显然对吴孝良此举亦是不以为然,但只是稍一迟疑,便痛快道:

    “朱县长cāo劳敬业,我这就着人拨款,拨物资,明rì当可到位。”

    朱武生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好说话,一番感谢之后告辞而去,如今钱粮到位,心中立时有了底气,上了自己的吉普车,命司机直接开去城外流民聚集地,刚出城便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饥民遍野,一片绝望哭泣之声缠绕上空,他只觉得心中沒來由一阵堵得慌,这是大灾之兆吗,如何鲁南大战百姓竟受牵连如此。

    当即令人先由县府拨款,购置米面,先把吃食发下去,好歹先将肚子填饱,等板房区盖好,再集体迁移进去,回县府的路上,有心腹在一旁拍马道:“县长大人当真料事于前,这么多灾民如果处置不当闹起事來,咱们临淄县恐怕也是一场灾难啊。”

    朱武生听了那属下的马屁,心中一动,这些灾民或许便是冲着省府在临淄才來的此地,看來吴主席下令优待灾民并非一时心血來cháo,此一招当可尽收山东民心,只是也需防着别有用心之人山东灾民闹事。

    “即刻令jǐng察局长來见我。”

    必须事先预防不测,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终究是不妥,应该研究个方案,将这些分片管理起來。

    谁知前脚刚到县府,后脚就有人送來了省府的公文,朱武生打开一看,是吴孝良亲笔的流民处置方案,其中一条让起眼前一亮。

    “好一个以工代赈,如此一來既解决了劳动力不足的难題,也解决了灾民的生计问題,简直是一箭双雕。”

    朱武生当即伏案奋笔疾书。

    ……

    鲁南大战进行到十月下旬,双方都已经打的jīng疲力竭,张宗昌拼出老本打的几只jīng锐部队都散了架子,韩复榘还好,却也实力大损,他吃亏在张宗昌在路南所搞的焦土策略上,蒙yīn、沂水、诸城一带被张宗昌搞的几无人烟,即将收割的稻子小麦被烧的赤地千里,原本韩复榘的军粮便入不敷出,后來与冯玉祥闹翻,又被掐断了物资供应,原本打算收了鲁南的粮食可解燃眉之急,不曾想被张宗昌号准了七寸,处境愈发艰难。

    但张宗昌此举也给鲁南当地带來了极为严重的破坏,近百万人无家可归,原本的丰收之年,却一下子良田被烧,几乎家破人亡,哀告哭号之声一路由莱芜、博山、淄川一线直奔临淄而去。

    灾民中口口相传,去临淄有吃有穿有工作。

    “听说省府吴主席为先前逃难到临淄的灾民们安置了住处和工作,俺们也去碰碰运气吧……”

    “是啊,吴主席青天大老爷,是难得的清官,听人说他老人家都将自家的财物拿了出來呢……”

第387章 求助省府

    大战进行了月余,避战的灾民源源不断涌入临淄,又源源不断的被送去了几处蓬勃动工的工地,吴孝良看着澹台继泽送來的计划书,感慨道:“若是再有一月时间给我们,想必这些工厂年前就可正式投入生产,封冻期马上就要來了,要提早做好准备啊。”

    澹台继泽笑道:“主座多虑了,在绥东时建筑公司在十月末还可以动工,如今关内山东又靠近大海,预估工程可进行到十一月末,到时可以完成整个工程计划的百分之九十,进入到投产阶段不成问題。”

    吴孝良听到澹台继泽乐观的预计展颜一笑,一旦这些工厂正式进入投产阶段,山东保安部队的战斗力便可以再上一个台阶,现在唯一堪忧的是高文化水平的士兵实在不多,看來在山东进行高小义务教育制度迫在眉睫,正思讨间,澹台继泽再次开口,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卑职唯一担心之所在,山东四战之地,实在不利于我们在此发展,依照主座之判断,中rì十年后必有一战,卑职认为,到时rì军由华北经津浦路可直下济南,东面大海,rì本海军在世界上首屈一指,山东的海岸在rì军舰炮面前几乎等于不设防,四处皆可成为登陆之地,南面江苏未必是rì军重点目标,但上海必定是,一旦淞沪失守,南京则岌岌可危,江苏全省立时在rì军兵锋之内,山东由此便会落入三面皆敌的境地。”

    澹台继泽所言吴孝良一早就考虑过,他至少做了三种打算,一种是竭力帮助张学良,阻止rì本关东军成功发动“九一八事变”,保住东北不失,rì本的yīn谋被挫败,则会信心受挫,对其发动全面侵华战争的决心必定会有极大影响,另外,rì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还有另一个重要因素,其国内由皇道派发动的兵变被天皇镇压后,统治派使得陆军军阀彻底取得了对zhèng fǔ的控制权,极具讽刺意味的是皇道派积极想达成的目标竟在统治派手中得以实现。

    军部dú cái,国家政权法西斯化,都加剧了rì本疯狂进程,所以阻止二二六兵变也是吴孝良阻止rì军全面侵华的希望所在,而他早在十年前便在rì本大本营内部埋下伏笔,只等关键时刻做奋力之击。

    兵法言未料胜,先料败,所以,吴孝良还考虑了以上两种努力均以失败告终的结果,正如他竭尽全力想救张作霖却失败了一样,到那时便只有全力一战,就算将这一世成就努力拼个jīng光也在所不惜,只是却不能蛮干,所以他要趁这十年时间发展出一套完整的军工企业,从陆军到空军,都要追赶到世界脚步之先。

    这些想法都是不能和任何人分享的东西,即便心腹部下亦是如此,对澹台继泽的疑问,吴孝良给不出更合适的答案,他当然明白山东一地的顷危所在,但时势如此,由不得他挑三拣四,只好硬着头皮为之。

    “如果真到那一天,我们也只好倾力为之。”

    吴孝良说的悲壮,澹台继泽肃容道:“如果真有那一天,继泽追随主座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吴孝良却突的笑了,“何出死字,打不过转移便是,我中华地大物博,拖也拖死rì寇了。”说罢起身拉着澹台继泽到地图前,手指一条几字形大河的几字地带,“关中之地进可攻退可守,rì本人鞭长莫及,到万不得已之时可退入关中,等待时机。”随即手指上略,滑向几字右侧,“山西多山之地,亦是与rì寇持久作战的优良之地。”

    澹台继泽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半晌后一拍大腿道:“若是将工业基地建在关中,岂非绝佳。”

    两个人正在地图前指点江山的时刻,省府的秘书敲门而入,顾不得喘匀了气便大声汇报:

    “主席大好事,韩复榘派人來,请求省府派兵援助。”

    “如何。”澹台继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认的问道。

    “韩复榘派人來,请求省府调派援兵。”

    省府秘书重复道。

    吴孝良亦是心中一喜,看來两个人都坚持不了多久,恐怕张宗昌的人说话间也就到了,澹台继泽和吴孝良想到了一处,问道:“张宗昌的人來了沒。”

    那秘书讶道:“澹台处长当真料事如神,张宗昌也派了人來,和韩复榘是一个路数,也希望省府派兵援助于他。”

    澹台继泽哈哈大笑:“可要谈个好价钱,否则便出兵将韩张两家悉数灭掉。”

    吴孝良也不指出澹台继泽过于高估省府军队的实力,其实,他麾下的军队目前只有两支,一支是召集民团组成的山东保安旅,虽然经历过临淄保卫战,但仍旧极度缺乏战斗经验,加之民团出身,纪律极差,战斗力有限,另一只则是由两千学生兵组成的加强团,这支军队纪律严明,最有战斗潜力,他特地为这支部队进口了圈套的德制装备,但与前者一样也是极度缺乏战斗经验,所以想同时吃掉韩张两部人马是不切实际的。

    再者,吴孝良原本只是想在舆论上先发制人,压倒张宗昌,逼迫他不敢轻易动武,即便动武也是师出无名,却沒料到,这厮早就预谋要插韩复榘一刀,韩复榘搀和进舆论战后,被张宗昌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两方打了月余,总体看不分胜负,亦是两败俱伤,哀民遍野,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

    意外引发韩张大战,局面开始变得对临淄省zhèng fǔ极为有利,吴孝良无论帮谁,他都是最大的赢家,所以他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便是需要帮谁,以及何时出兵的问題。

    澹台继泽又问道:“韩张两人都许了什么好处。”

    那秘书将手中文件递了上去,放在吴孝良的办公桌上,说道:“韩复榘承诺事成之后,给省府大洋一百万,枪支一万条,并希望与省府划省而治。”

    澹台继泽掌管吴孝良财政大权,手中资金何止千万,听罢撇嘴道:“姓韩的当真抠门,这点东西难道是打发要饭花子吗,那张宗昌如何说。”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157/ 第一时间欣赏枭雄的民国最新章节! 作者:五味酒所写的《枭雄的民国》为转载作品,枭雄的民国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枭雄的民国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枭雄的民国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枭雄的民国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枭雄的民国介绍:
穿越前,他是风光无限的医生,是社会精英;穿越后,他是叮当烂响的山农,是屌丝一枚。更倒霉的是身在民国乱世,饥寒交迫,还要受人欺压折辱,遭遇悲催无比。穿越众可能会同情的认为,这不科学。别急,我们的故事就从逆袭开始。在枭雄共治的民国,看屌丝如何打出一片天下,权力、女人、财富尽在手中。而内忧外患,枭雄们的路又在何方?让我们拭目以待。枭雄的民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枭雄的民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枭雄的民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