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再见梦中人
手枪被连长夺走,吴孝良猛然间惊醒过來,大丈夫如何能轻易言死,有时候,与死相比活着可能更需要勇气,看到身边一个个面sè决然的绥东战士们,一股豪气自腔子里喷薄而出。
“兄弟们,今rì咱们就再次战斗到最后一人,不要堕了咱们绥东军的威风。”
士兵们轰然应是,随即抽出枪刺装到几乎打空了的步枪上,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做最后的肉搏。
宁阿军的士兵们得了陶祥贵抓活口的命令,停止机枪扫shè,从四面八方向路口涌來,绥东军的枪不再响起,显然已经弹尽粮绝,一干人争先恐后,陶镇守可是发过话的,活捉吴孝良之人赏大洋一千,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谁都不愿意看着这么大的功劳被别人抢去。
陶祥贵就为了亲眼见到吴孝良被活捉,亦或是被击毙,居然重伤不下火线,被人抬到一张不知哪里弄了的软床上,只见他忽而激动,忽而一阵咳嗽,口中带着殷虹的鲜血,好不狰狞。
最后一颗子弹被shè出,jǐng卫连彻底弹尽粮绝,连长吼道:“弟兄们,跟俺冲,和他们拼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吴孝良抽出腰间的指挥刀,这柄刀还是当初在马厂段祺瑞当众赠与他的,今rì要一饮敌寇之血了,突然,枪声响了,大伙下意识的隐蔽,等了一阵却沒有破空的子弹飞來,仔细观察一番,枪声竟然來自陶祥贵的身后。
听起來多数是连响盒子炮,而且人数竟然有数十之多,宁阿军被身后突然而至的子弹打蒙了,后面的人纷纷中弹倒地,前面的人也不敢在冲锋,愣在当场犹豫着是该先取一千大洋的赏格,还是先处理身后的危机。
电光石火间,爆炸声响起,一颗流弹击穿了弹药箱,继而引发殉爆,宁阿军不明所以瞬间便失去了抵抗意识,吓得四散奔逃,陶祥贵躺在软床上气的破口大骂,却无济于事,昔rì里见到他噤如寒蝉的大头兵们,此刻已经沒有一个人理会他这个镇守使的责骂,骂了半晌后,他才惊恐的发现,身边人越來越少,而街口深出一群蒙面持枪的人正朝自己奔來。
一定是这伙蒙面人搞的鬼,看样子是土匪,可土匪是如何堂而皇之混入阿城的呢,并且还击败了自己的守军,如果传扬出去,今后自个哪里还有脸在吉林军界立足。
这个念头陶祥贵只是一闪而过,马上他便被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弄的手足无措,由于此來仓促,亲兵马弁并沒有带來,带到此地的,是正巧换防的两个连,只沒想到他们如此不禁打,一次殉爆就将这帮够娘养的士气打光掉,见势不妙,守在陶祥贵身边的士兵也跟随溃兵偷偷溜掉,只留他一个光杆镇守使面对疯狂涌來的土匪,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rì你们姥姥,都他娘的回來,救俺,救俺。”
一个脚步稍慢的士兵回头,看了眼孤零零的陶祥贵,于心不忍便想來背他,陶祥贵此刻已经陷入疯狂状态,“快,快背我走,本镇守使定然重重有赏,至少一千大洋。”
士兵立刻两眼放光,三步并作两步准备背陶祥贵起來,谁知他又骂道:
“快点,不然老子崩了你。”
那士兵听的一哆嗦,立刻收回了手,迟疑片刻转身拔腿便逃,眼前这位陶大帅残暴反复之名可是远近闻名,他真怕自己救了他后反被枪毙,这样的例子不是沒有,所以他犹豫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跑向胡同深处。
陶祥贵此刻枪伤在身,又加上被部下背叛抛弃的愤怒,所以已经彻底昏了头,见那士兵來而复走,更是对着他的背影骂道:
“你他娘的回來,再不回來,等老子回去一定诛了你的九族。”
那士兵脚步一滞,看了眼越來越近的蒙面土匪,又加快了脚步,向胡同深处跑去,只留下绝望的陶祥贵在那里兀自咒骂着。
蒙面人转瞬既至,其中一个高大土匪举枪便要shè杀陶祥贵,却被为首一人伸手拦住。
“不可,留着,有用,绑了。”
声音低回婉转,是个女人,蒙面女人说罢,不再理会陶祥贵,直奔绥东军而去。
形势峰回路转,围剿他们的宁阿军被误打误撞的击溃,其余残部也都撤出战斗区域,应该是等待大部队援军开到再卷土重來,看到蒙面首领直奔己方而來,连长立刻紧张起來,士兵们也纷纷将打空了的步枪端了起來。
却见蒙面女人在明晃晃的刺刀前停住了脚步,丝毫不见畏惧,伸手扯下面上黑、黑帽,一头红发如火一样散落开來,看的他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吴孝良简直难以相信眼前所见是真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疲惫,做了一个如此不真实的梦。
“安娜,是你吗。”
随即他狠狠掐了大腿一把,疼的直吸冷气,这不是梦,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刺刀们见此情景一个个都底下了头去,再不阻拦,红发女人则欢呼一声,风一样的跑了过來,一把拥抱住吴孝良。
“吴,见到你太好了,我一直在祈祷,祈祷仁慈的主能让我再见到你。”
两年时间,安娜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吴孝良能感受到贴在自己身上火一样的身体,因为兴奋在隐隐的发抖,直到此时他仍旧如做梦一般,这两年多來他心底里最放不下的还是眼前这个红发少女,如果当年他有今时今rì的地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带她下山。
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看的其余人都不好意的别开头去,安娜來自西方自然热情奔放,不懂得中国的男女大防,吴孝良來自二十一世纪,对于男女之间的拥抱也沒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却弄的其他人瞠目结舌,不敢再看。
几十秒钟,两人一言不发,吴孝良能感觉到安娜因为喜极而发的抽泣,他最先从初时见面的震惊中缓了过來,双手抓住她的双臂,轻轻的推开她,柔声道:“安娜,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安娜水样的眸子看着吴孝良点点头,全然沒了刚才蒙面头目的气势,看的绥东军士兵们又是一愣一愣的,一个个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吴孝良牵了安娜手來到陶祥贵面前,只见这个半小时前还趾高气昂的镇守使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然躺在那张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软床上瑟瑟发抖。
第284章 滨江镇守使
“姓吴的小贼,今儿老子落在你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陶祥贵满脸狰狞,在软床上试图支起身子,摆脱被众人居高临下鄙视的尴尬境地,不过他的枪伤实在不轻,刚一用力便牵的伤口钻心一般疼,再一次颓然的躺倒在床上。
吴孝良看着陶祥贵如此狼狈模样,不禁感慨,都风水轮流转,只是这也转的太快了,一瞬之间便颠倒了优劣地位,别他一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阿城之主接受不了,连自己这个被团团围困占尽劣势的人都觉得太过突然,吴孝良当然不会杀他泄愤,且不他是通行阿城境内的一张护身符,更还有疑问需要他來解开。
“放心好了,绥东军不会未经审判便随便处决一名少将的,我只问你两个问題,你这次谋算我,是和rì本人勾结,还是和张作相勾结。”
岂料,陶祥贵哈哈大笑,癫狂的道:“原來你还不傻,老子落到你里也沒什么好怕的了,告诉你也无妨……”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他眼珠一转,yīn测测道:“嘿,想知道吗,老子偏不。”
就在他要将背后密谋的详情和盘托出时,又改了主意,即便是死也不能让这个可恶的小贼知道事情原委,不能让他知道到底是谁要害他,想到这里,陶祥贵竟然有些得意,如果自己不,恐怕他永远都猜不到是谁想他死吧,继而又放声大笑起來。
“哈哈哈……”
既然问不出个所以然,就得带上这个护身符马上出城,否则一旦被包围,事情可就不妙了,这时,几个蒙面人也纷纷摘下了面巾,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全在其中一个不少,乍见这么多故人,吴孝良既兴奋又难过,兴奋的是,如果李大哥见到他们不知道该有多高兴,难过的是,又想起了杜鹃,他杀了杜鹃的大哥,恐怕今后这个外刚内柔的姑娘都不会在见自己了。
随后吴孝良又看着同样兴奋的安娜,心中又是一阵叹息,虽然两个人当初并沒有过什么约定,只是她若知道了自己与怀瞳的婚约,又会作何反应呢,自己终究还是太功利了。
部下的催促打断了他的思绪,在危机四伏的阿城内的确不是胡思乱想的地方,一指身边的士兵。
“你背上陶镇守。”
随即又下达命令。
“由东门出城……”
东城门离此地最近,而且据他观测把守东城门的军官,是个外强中干的角sè,如今又有陶祥贵在,不怕他不开城门,放这些人出,只要出了阿城,他就可以立即召集人马返回來攻城,接着,他又命令部下收拾了溃兵遗留下的武器弹药,重新武装起來。
“你们跟我一起走。”
下达完一系列命令,吴孝良又转头对安娜道,他们自然沒有异议,在阿城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再待在成内是找死的行为。
那守城军官在安娜一伙人突袭之时,见势不妙便溜回了城门防御带,此刻见到瘟神们奔自己而來,只觉头皮阵阵发麻,骂道:
“这帮该死的瘟神又回來了,都他娘的打起jīng神來。”
“守城的兄弟们,我们只想出城,只要你们让开城门,我们绝对不会放一枪一弹。”
那军官心念动了一动,不如就放他们过,这个念头刚动了一半,他突然发现被拎在最前面的陶祥贵,吓得一哆嗦,如果他真的放了绥东军过,这陶祥贵一旦回來,一定会以失职之罪枪毙自己的,以前不是沒有过这样的例子。
但是绥东军摆明了是要用陶镇守來要挟他,这可如何是好,果真,两个士兵将陶祥贵架在前面,后面还跟着一个喊话的。
“前面的人听着,你们陶镇守在俺们里,俺们司令了,只要你们闪开城门,放俺们出,俺们一定不会难为陶镇守的,只要俺们平安的到了城外面,一定会将陶镇守放回來。”
陶祥贵此刻也沒了先前的戾气,带着哭腔对那军官大喊道:“李三友快放这帮瘟神出,哎呦,疼死老子了……”
那叫李三友的军官听到陶祥贵叫他名字,吓得不由打了个冷战,想起以前为此被处决的军官,只好硬着头皮道:“对不起镇守大人,您曾对卑职耳提面命,无论何时何地何人以私人之借口,毁军人之职责,都该立即被枪毙,卑职对您的话,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的忘记,所以请赎卑职不能从命。”
李三友完这一番话,背后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他明白这番话出口后,诚然不会被他以失职的罪名枪毙,但自此以后,镇守使大人是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的了。
这番话可大大出乎吴孝良的意料。
“如何,你们难道不顾及陶镇守使的xìng命了吗。”
在不能多耽搁下,为今之计必须以雷霆段,慑服眼前这个外强中干的守门军官,兵不血刃的出城才是上策,按照常理推断,他此刻一定会服软的,如何还忠于职守起來了。
陶祥贵听到部下不顾自己死活,立刻又陷入了不可遏止的暴怒之中。
“李三友,你个吃里扒外的混蛋,等老子脱困不活扒了你的皮,老子就不姓陶……”
看到李三友瑟瑟发抖目露恐惧的样子,吴孝良突然明白了眼前这守门军官为何有如此一番做作了,陶祥贵已经成为绥东军的俘虏,失了对部队的掌控,仍旧能将昔rì的部下吓的瑟瑟发抖,看來这个陶镇守远远不像表面看上那么简单,决不能僵在这里,想到此处,掏出勃朗宁自动枪,对准陶祥贵的大腿就是一枪。
只听一声惨叫,疼的陶祥贵脸sè一片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來,李三友则吓得一哆嗦,他可沒想到这个叫吴孝良的家伙,开枪就开枪,并且打的还是在宁阿一代一遮天的镇守使。
就在李三友天人交战,放还是不放的时候,城门外突然响起了四一山炮的隆隆之声,是他们的援兵來了吗,城门上有士兵冲了下來,大声喊道:“是,是滨江镇守使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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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小六子有长进
榆树县城,二十七师指挥部内,张作相面sèyīn沉,他刚刚接到穆棱传來的消息,郭希鹏那一旅人马被南方來的陈秀岩剿了械,现在整个穆棱已经不在他掌控之内,并且郭希鹏目前生死未知。
张作相不同于其他奉系高级将领,生气的时候从不摔东西,也不跳着脚破口大骂,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连面部都毫无表情,但是屋中的在座的参谋们却觉得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谁都不敢出一声大气。
控制中东路是张作相就任吉林督军以來一直实施的计划之一,谁知半道插进來一个吴孝良,即便如此,事态也沒有达到失控的地步,高级参谋们多数都在腹诽着督军最近极度偏激的想法与行为,因为他的行为直接导致了督军公署以及二十七师今天的困境,俗话陋屋偏逢连夜雨,紧随郭希鹏旅被歼灭的消息而來的是阿城镇守使陶祥贵被滨江镇守使任福元软禁,一旅人马同样悉数缴械,想必这其中同样少不了吴孝良的影子。
至此,张督军对付吴孝良的所有棋子全部被连根拔起,控制中东路的计划彻底失败,原本被二十七师压迫的几乎束待毙的任福元,竟然得了空子反扑,并且一举吞并了试图吃下他的陶祥贵,真是世事无常,祸福难料,当初百般刁难任福元的陶祥贵,如今落到仇家中,恐怕是凶多吉少。
在这两处,军事行动的失败并不是最大的问題,最大的问題是,据吴孝良要在滨江对陶祥贵进行公审,并且公布了其涉嫌之罪行,首当其冲的便是勾结rì本人谋害中国高级军官,至于贪污渎职等罪行与之相比不过是应景的绿叶,一旦此项罪行成立,那么督军公署必须立即与其划清界限,否则在舆情上将更加被动,但如果这样便等于生生的吃了一个哑巴亏,又不能明着报复。
如此种种,综合到一起,由不得张作相不动怒,静坐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张作相终于干咳一声,嗓音嘶哑的道:
“诸位都,咱们接下來该怎么办。”
一众参谋团长面面相觑,看來督军此番不打击的不轻啊,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风从來都是直接公布行动计划,然后再让这帮人查漏补缺,像现在这般直接询问的情况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一名上校军官率先发言。
“我认为,二十七师首当其冲的任务应该是先查清暗算绥东军专列的匪徒究竟是谁,第二点便是权力配合绥东军出兵外蒙古,给友军创造一个坚实稳固的后方。”
话之人正是张学良,他对会场的气氛十分不解,甚至觉得有几分怪异,但还是出了自己的见解,同样是按照以往的惯例,他是张大帅的长子,奉军未來的继承人,发表完意见后,大家应该踊跃附和才是,这次却例外了,所有人大眼瞪小眼,盯着面前桌子上摆放的茶杯一言不发。
张学良身侧的一个参谋,已经将头低的不能再低,心道:大公子啊大公子,如今全师都知道的秘密就你还蒙在鼓里,但是这层窗户纸有谁敢捅破,一方是握吉林一省军政大权的督军,一方是整个奉军将來的继承人,无论是出卖了督军亦或是因为欺瞒大公子遭了嫉恨都不是他们这些小角sè能够承受了得,所以此刻只有装死才是上上策。
张学良见自己一番再正常不过的意见竟然得不到一个人的认同,脸顿时就红了,他并沒有觉得自己逾越了职权,事实上张作相一直鼓励他在师部会议中发言,并且每次也全部采纳,当然这其中难免有父帅的作用,但是最后的结果也证实了他的意见是正确的,并且取得了出人意料的成绩与效果。
可今天是怎么了,张学良心里咯噔一下,突然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而这预感一定是和自己未來的妹夫有关,难道张叔背着自己对维中做了些什么,可转念又一想,不可能啊,自己从來到二十七师任参谋开始,大小会议场场不落,按道理也不应该有什么计划是他不知道的。
想到此处,张学良心里猛的一沉,有几次他起夜时,的确是见到会议室里的灯是亮着的,并且一直随军的rì本顾问菊池恰巧也在炸车案前夕不见了踪影,这个菊池不是简单的rì本顾问,他是父帅身边一贯比较亲信的rì本顾问之一,想到这里,张学良的冷汗顿时冒了出來,他不敢也不愿再想下。
张学良发言后冷了场,张作相看他的脸yīn晴不定,以为是脸上挂不住,于是再次干咳一声打起了圆场:“汉卿所言正是我二十七师应该做的,炸专列的凶一定要查,并且得一查到底,至于保证后方的问題,我想绥东军自己已经解决了,相比用不上咱们插也能得到很好的保证。”
一番话的冠冕堂皇,却沒做任何分派,张学良如何看不出是在搪塞自己,脑门青筋立时突突直跳,大少爷脾气马上就要发作,可是运了半天气最终也沒爆发出來,他明白,论军阶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中校,有什么资格在军中冲堂堂的中将师长发脾气,即便他身份特殊,别人也会认为他依仗着身世蛮不讲理,來到军中这月余时间他已经或多或少的听到了一些军官对他的不满与不服。
此刻张学良若爆发出來就真坐实了以势压人的帽子,更何况对方还是他一贯敬重的张叔,只不过最后他将这气发泄到了参谋的职位上,所谓参谋不过就是一个会话的泥塑,论发言权还不如一个带兵的团长好使,于是打定了主意,这参谋无论如何是做不下了,一定得弄个团长当当,哪怕是营长连长也好过坐在这里动嘴皮子。
张作相见张学良面部青筋暴起,按照以往对他的了解,接下來便该是不可遏止的爆发,谁知这小子却生生将火气忍住,不由得暗暗点头,小六子有长进。
就在二十七师众高级军官在扯皮糊弄张学良的时候,滨江城内一片欢腾热闹,百姓们哄传着,“哎,听沒,要公审大官”
“据是阿城的陶大帅……”
“啧啧,前几rì他还耀武扬威的要打到滨江來,如今怎么就被任帅给抓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能抓住陶大帅,是因为东边又來了位吴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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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公审意外
滨江镇守使公署前的空地上搭起了高台子,就像福贵人家有喜事请人搭台子唱戏一样,一人多高的台子两边各竖起一根高高的杆子,两根杆子扯开一块横幅,上面贴了七张用正方形白纸写就的黑sè大字“陶祥贵公审大会”
滨江人从來沒见过当官的审当官的,所以这个稀奇是一定要瞧的,百姓们口口相传,竟然全城轰动,连周围街道里都满满登登挤得都是人,很多小贩本想來这里赚上一笔,但是人实在太多了,挤到最后很多人连摊子都沒保住,被碾碎在汹涌的人群中。
台子上突然传出了震耳yù聋的人声,吓得人们都是一哆嗦,然后都抻着头寻找能发出这么大声的人,接着台子上又发出了一声巨大的人声,有眼尖的人立刻发现了端倪。
“看,是那个杆子上的大唢呐发出的声音。”
众人将信将疑,果真,那个大唢呐又开始发出人声,连隔了几条街的百姓们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喂,喂。”
“下面我宣布,陶祥贵公审大会正式开幕。”
人群立刻一阵嘘声,“都别话了,大官出场了,快看,快看……”
只见台子摆的一溜桌子开始鱼贯坐满了人,有人立刻指着一名身穿土黄sè少将军装,留着胡子的中年人喊道:“快看,那个留胡子的就是咱们滨江的任大帅。”
百姓们听了都踮起脚尖,想要一睹这位大官的真容,怎奈离得太远,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个轮廓,身上细节却是看不清楚,就在人们抢着看任福元的时候,大唢呐又响了起來。
“安静,大家请安静。”
话之人是澹台继泽,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万人瞩目的感觉,虽然瞩目的主角不是他。
“首先有请滨江镇守使任帅致开幕词。”
任福元正了正衣襟,心道:这个东边來的小吴大帅就是花样多,看起來搞公审是个不错的主意,有一点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公审之后,之前一直想取代他的白眼狼陶祥贵便会声名扫地,想到此处,整个人更加的轻飘起來。
“咳咳,今天,今天……”
尽管任福元是一方镇守使,却从未在如此多的人面前抛头露面过,有些紧张,临到讲话时竟然大脑一片空白,想不起该讲啥,吴孝良见他卡了壳,赶紧小声的在一旁提醒他,“自我介绍,自我介绍。”
一言提醒梦中人,“咳咳,俺是任福元,北洋陆军少将,滨江镇守使。”
话音未落,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镇守使万岁。”
下面百姓竟也跟着呼喊起來,一时之间万岁之声此起彼伏,任福元不由得激动满脸通红,他何曾享受过百姓们如此“拥戴”,其实多数人未必便是心里支持他,不过是有了带头人之后,从众心里在作祟。
一番插曲之后,任福元忘了紧张,话就利索多了,“今天开这个大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公审大蠹虫,大贪官,大汉jiān陶祥贵,來呀,给俺把姓陶的带上來。”
吴孝良一阵摇头,事先教好的话还是让他了个不伦不类,在沒经过审讯定罪之前,还不能称陶祥贵是贪官、汉jiān,在公审定罪之前他只是嫌疑人,不过以任福元这个时代的中国人來讲,想让他们接受这一点实在有些难度,在这一点上还是澹台继泽极度配合,不论接受不接受,都会在熟悉之后全面执行。
任福元话毕,一个五花大绑身上血迹斑斑的人被推上了高台,由于身上有多处枪伤,站立不稳一头便栽倒在台子上,疼的他直哼哼,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过于失态,但是押送他的士兵却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他最后的一点尊严,在他后背上狠狠的踹了两脚,又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揪了起來,扔在台子zhōng yāng,并使用强制段让他跪好,随后将一块大牌子插在他后背,上面用红笔书写着“嫌疑犯”三个大字。
澹台继泽见嫌疑人陶祥贵就位,按照事先演练好的台词问道:“嫌疑人姓名,籍贯。”
陶祥贵一仰头,拒不回答问題,两个身穿土黄sè军装的士兵立刻左右开工扇对他起了嘴巴子,一人十几下后,他的脸肿了起來。
“嫌疑人姓名,籍贯。”
“陶祥贵,九台……”陶祥贵再也硬气不起來,选择了屈服,当众被扇了几十个嘴巴子,让他想死的心都有。
吴孝良在任福元身边看了连连摇头,这太暴力了,根本不是他预想中公审,有些意兴索然,接下來澹台继泽按照计划好的如何走过场也便心不在焉起來。
不过临近尾声时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该走的程序都走完,贪污犯,强jiān犯,汉jiān……一共十多块牌子插在了他身上,就在押陶祥贵下台的时候,枪声响起了,是直奔高台上几名高级军官而來的。
一颗子弹自吴孝良左臂擦过,穿透军装,立刻见了血,虽然沒伤到要害,却把jǐng卫连长吓的满头冷汗,疯了一样扑上台來,保护吴孝良。
枪声过后,整个街面上炸了锅,看热闹的人山人海顿时乱作一团,后面的挤前面,前面的却又挤更前面的人,哭喊声顿时弥漫了整个镇守使公署,吴孝良趴在高台上的桌子后,顾不得臂上的枪伤,命令jǐng卫连长带人疏导人群,连长却一脸不以为然的反驳道:“现在什么疏导都沒用了,下面的人都疯了,不信司令自己看。”
着撩起桌子上的布帘,吴孝良向下看,果真如他所,下面的人已经毫无理智可言,发疯一样的向各个街口街口挤,踩踏时间看样子,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了。
突然,随着破空之声眼前弹起数朵青烟,子弹在厚实的硬木板上弹了起來,吓得连长推着吴孝良向后滚。
“司令,咱们赶紧离开这该死的高台,那些瘪犊子是冲咱们來的。”
连长掏出连响盒子炮冲子弹shè來的方向扣动扳机就是一梭子子弹,“娘的还yīn魂不散了……”
只有陶祥贵兀自坐在高台中间,怪笑着,怪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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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满洲里来电
枪击并沒有对参与公审大会的军官们造成伤亡,多数人第一时间便在jǐng卫与士兵的保护下离开了现场,倒是看热闹的平民因为慌张导致的踩踏,死伤惨重,从枪击开始直到人群互相拥挤、踩踏,场面已经开始失控,任何想挤进來或者挤出的行为都是徒劳的,甚至有卷入人群中被吞噬的危险。
吴孝良试图疏散如沒头苍蝇一般乱挤一气的人群,却被jǐng卫连长死死拽住,场面已经乱到了极点,几十个人终究是沒法子控制局面,如此一來,枪击的刺客也被冲散在人群里无从下,成为被刺杀目标的军官们反倒安全了。
混乱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算彻底结束,放眼望,镇守使公署前的空地上满是丢弃的垃圾,碎纸与落叶随着十月的季风打着旋,继而是一具具尸体被摆成一排排的,惨不忍睹。
陶祥贵在混乱中不知所踪,任福元叫悔不叠,应该早早将其枪毙就好了,但是想到这厮身败名裂,或者恐怕比死了还要痛苦,心里又隐隐然高兴起來,可转念又愤怒无比,在他的地盘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真是丢尽了面子,他早已打算好投靠吴孝良以对抗张作相的逼迫,这些不开眼的蟊贼如此做不啻于重重打了他的脸,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下令全城戒严,搜捕嫌犯,至于死上百十人只要沒什么大人物,在他看來都算不得大事,甚至连赔偿都不用,正患得患失间,有副官急急忙忙的赶來报信。
“大,大帅,那吴大帅要走了。”
“什么,快,快带俺城外,必须留住他,要不咱们滨江镇就算彻底完蛋了。”
任福元听吴孝良要走,立时心急如焚,护身符如果此刻撒不管他,他绝不相信张作相会让自己善终。
城外绥东军第二师军营。
“吴,我要和你一起。”
安娜得知吴孝良要即刻起身前往外蒙,便也想跟着一起,面前的吴,当年一别却沒想到隔了整整二年才得以相见,只不过身份却是判若云泥,如今他是威震一方领军大帅,堂堂陆军少将,但是在她眼里,吴还是当年的那个无缚鸡之力的羸弱少年,只是经过两年多的历练,个子更高,身体更壮,面部更加的棱角分明了。
两人独处时她常常用指触摸那战火硝烟磨砺出的棱角,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此外蒙凶险难料,李大哥随后便会带着主力人马赶來,你就留在滨江,到时候让他安排人护送你回海参崴,在那里等着我凯旋而归的消息吧。”
安娜显然十分不满意吴孝良的这个安排,抗议道:“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看,在阿城时还是我帮你解的解围……”如今的安娜,国语已经的很顺畅,表达意思也更加的言简意赅。
自兴凯湖一役后,安娜与李振清失散,便和老五老六等人,辗转流落回国内,直到近几rì到达阿城,无意中撞到陶祥贵一伙人正在围剿吴孝良,虽然时隔多年吴孝良的样子与当初已经变化很大,但是眼尖的安娜一眼便认了出來,于是领着一干人义无反顾的加入战团,也正是这一巧合,导致了陶祥贵的惨败,最终功亏一篑反成了任福元的阶下囚。
哪有让女人随军出征的,这会在军队内部造成极为不好的影响,虽然安娜如今再不是当年啥都不懂的懵懂少女,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她甚至有着独当一面的能力,但是士兵却不会如此认为,吴孝良笑道:
“我当然知道你现在有这个能力,但这次军事行动是陆军部的命令,中国的军法规定,将军出征是不可以带女人的,所以我需要你留在后方,听话,回海参崴等我。”
安娜的倔强最后还是沒有坚持下來,同意暂时留在滨江等候李振清,然后再跟随他的人海参崴,她虽然十分想跟随吴孝良一同前往外蒙古,但是听会影响到他的仕途,还是善解人意的听从了他的安排。
正当两人卿卿我我之时,任福元不合时宜的闯了进來,一只脚刚刚跨过门槛,看到只有孤男寡女的时候,另一只脚却尴尬的不知是迈进來好,还是退出好。
吴孝良瞧出了任福元的尴尬,也猜出了他此來必然是劝他不要走,留下來给他做后盾,自己肯定是要走的,不过这个后盾也一定会给他做,滨江乃是交通要道,掌握在亲近自己的任福元中必然好过在张作相那里。
“任镇快进來坐,正要与你商量军队开拔之事。”他开门见山,沒等任福元开口便提到此事,就先开口。
“你不必担心,我走之后,绥东第一混成旅的李振清旅长会带着部队前來滨江,并且第二师的主力也会跟着一并到來,李旅长抵达后会主持在滨江成立办事处,并且留下一部人马,帮助你协防滨江,因为中东路尤其是滨江,乃是交通枢纽,绥东军进入外蒙古后,物资补给便全靠此路,所以还要多多仰仗任镇配合。”
任福元听罢吴孝良的计划后,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原來不是因为公审大会事件迁怒于他,愤而离开,是着急外蒙的问題,那就好办了。
“吴大帅尽管放心,俺任福元必当竭尽全力,保证后方通道的畅通,不知何时启行,俺好安排一下出征仪式。”
“任镇不必,此次走的必须低调,想必这滨江城中一定布满了绥东仇家的眼线,所以此番要做的人不知鬼不觉,今夜凌晨,正式开拔,等明rì太阳升起时,留给那些眼线的将是一座空营。”
“大帅妙计。”
任福元不失时机的又送上一计马屁,一副谄媚之极的滑稽样子,看的安娜忍俊不禁,任福元当然听见了红发少女的轻笑声,不但沒有尴尬难堪,反而跟着嘿嘿的也笑了,接着,吴孝良又与他商议了一下,关于绥东军后勤的一些要求,任福元挺好毫不犹豫的都点头答应下來。
天黑透时,事先派出进入中蒙边境的情报人员,自满洲里发回了一封加急电报,这封电报从穆棱几经周转到达吴孝良中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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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血腥男爵
夜黑如墨,滨江城西一座军营的大门缓缓打开,装备整齐的士兵们排成两行纵队,快速开了出去,直奔城西十里处的一座小站,早已准备好的专列已经升火待发,蒸汽嘶嘶的自泄压阀中排出,小站周围布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巡逻队更是几分钟便扫过一趟,直到专列拉响汽笛,缓缓加速驶出站台,直奔西方而去的时候,天已经朦朦泛亮。
吴孝良就在这趟专列的某节车厢内,一整夜的行动让他疲惫不堪,但是仍旧难以安然入睡,那封电报加剧了他对外蒙形势的担忧,谍报人员在外蒙境内发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军事力量,这些人显然不是蒙古军队,他们有着更近似西方的面孔,那位谍报员曾亲眼目睹这些人绞杀了俘虏而來的身穿灰sè军装的北洋士兵。
这封电报透露了两个重要信息,第一是有外部势力以及武装力量已经介入到战争中來,第二是北洋兵已经败了,并且有为数不少的人已经被俘,尤其是徐树铮至今下落不明,这更让吴孝良忧心忡忡。
出了滨江城,再往西就是黑龙江省范围,属于鲍贵卿的地盘,对于此人,吴孝良來到这一世后从未接触过,但是通过前世的记忆,他清楚的记得鲍氏乃徐世昌亲信,同时他又是张作霖姻亲,因此得以被北洋zhèng fǔ和张作霖同时认同,取代发动兵变赶走原督军毕桂芳的许兰州执掌黑龙江。
鲍贵卿入主黑龙江之后,几乎是一边倒的投向了张作霖,在某种意义上,得鲍贵卿之归顺是张作霖统一东三省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因素,因此,张作霖对其极为重视,前世曾先后任黑龙江与吉林督军,更是在张氏取得běi jīngzhèng fǔ的主导权后,出任陆军总长,可谓权倾一时。
但是,鲍氏似乎并沒有与张作相沆瀣一气,在滨江时,他更是主动发來电报,让吴孝良放心的在境内通过,对于一切试图对付出国作战的不法势力,他必将对其予以严惩,并派了一位协调员在呼兰等候,以便帮助吴孝良协调一路上的补给通行事宜。
黑龙江境内,绥东军果真再沒有遇到吉林境内接二连三的险情,一天一夜后专列抵达呼伦,吴孝良突然改变了计划,决定不再去去满洲里,而是在此地下车,部队越过乌尔顺河,由车臣汗部的克鲁伦,白鲁台等地直插库伦,因为途中屡屡被敌方取得先机,所以他决定,突然改变行进方向,以此给敌人來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上,吴孝良的突然决定使绥东军第二师避免了一次毁灭xìng的的打击,就在满洲里的路上,一伙悍匪早就为他准备了一份大礼,只可惜还沒來得及送出他们便收到了几大要地接连陷落的消息。
……
蒙古草原的第一场雪在十月底便开始了,沿河水由克鲁伦至楚伦克尔的道路被大雪融化后的积水弄的泥泞不堪,吴孝良与三千绥东军第二师的士兵,艰难的在其中行进着,这一rì的的行军目标便是抵达楚伦克尔,克鲁台的当地蒙古部族并沒有对吴孝良的中**队进行抵抗,他们并不认为自己遭到了侵略,相反,他们一直在控诉着支持其**的某一股武装,抱怨那些匪徒一样的人抢走了他们的马匹和牛羊,甚至还劫走了不落总的女人。
在此地,吴孝良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消息,徐树铮还是下落不明,关于他的军队也只是从当地牧民的只言片语中猜出,曾遭到了致命的打击而四分五裂,值得庆幸的是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徐树铮本人并沒有战死或者被俘,他应该还在草原的某处等待机会和援兵,吴孝良祈祷着,希望他可以坚持的更久些。
一位当地向导在路上向他吐露了更多的消息.
“你们中国的很多官员都被困在库伦,他们应该沒有被处死,但是处境也很悲惨的,打败你们中**队的那伙人是一个叫谢苗诺夫的白俄哥萨克军官所带领的,而且他还有一个像野狼一样残忍的部下,名字叫做恩琴,我曾亲眼见过被他处死的中国士兵尸体的惨状,那些哥萨克们给他起了一个血腥男爵的绰号,“
“我们走的这条路会不会遇见他们。”
“沒有准数的,今天下雪,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在雪中行军的,至少今天我们很安全。”
向导显然误会了吴孝良的意思,以为他被那些残忍的哥萨克吓怕了不希望遇到他们,其实恰恰相反,吴孝良想在路上给这些沙俄的白匪军余孽來此雷霆一击,好杀杀这帮杂碎的士气,也给此前兵败的中**队出一口恶气。
“我们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些人。”
听了吴孝良的问话,向导难以置信的盯着他,一时间竟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來,原來这位中国将军不是害怕而是要主动去招惹那个魔鬼,想到这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
但是一个蒙古勇士心底的骄傲敢使然,使他沒有拒绝这个可怕的提议,而是在吴孝良摊开的地图上比比划划。
“勇士们,想要找到那些魔鬼的踪迹,就要向北翻过肯特山,然后越过斡难河在北部的山林里会找到他们的老巢。”向导说完后觉得解释的还不够,于是又继续补充道:
“大雪马上就要封山,接着整个草原都会被大雪覆盖,谢苗诺夫在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南下,月前他刚刚劫了车臣汗的羊群,如果南下的话,车臣汗一定不会放过他,只是等过了这个冬天,哥萨克们聚集了更多的人以后,蒙古的勇士们也不一定能战胜他们”
向导这一番话,既告诉吴孝良,谢苗诺夫在年内不会对他构成威胁,又暗示了这家伙背后是有援兵的所以不要轻易去犯险,而且他得罪了车臣汗,非去不可的话找一个帮手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过接下來,向导失望了,这个年轻的中国将军好像根本听不懂他的暗示,一句话就让他惊的目瞪口呆。
“很好,那就在大雪封山前,找到他,消灭他。”
第289章 徐总长何在
吴孝良看过向导指的地图,翻过肯特山再渡过斡难河,就到了俄罗斯,匪军将总部设在俄国境内,已经很能明问題,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在白俄支持下,积极进行的分裂外蒙古的军事行动,收复库伦容易,但是侵略军自北方源源不断而來,中**队想守住土地最终只能疲于防守。
向导出谢苗诺夫那个名字的时候,吴孝良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何不让这些外來的家伙们疲于防守呢,打一次运动战,将这些匪军的嚣张气焰彻底打灭,只是不知道时间允许不允许,整个蒙古草原在十一月下旬封冻,算下來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紧迫的很,却是要赌上一堵,如果能掐断蒙古境内白俄匪军的后路,那么他将不战自溃。
第二师先遣队此來共有三个团,其中之一为骑兵团,此时便派上了用场,作为快速部队,可以将骑兵视为一只摩托化部队,他沒想过用第二师的骑兵和哥萨克的骑兵硬碰硬來一次战场对决,那是以己之短攻彼之长,此次他定下的计划核心就是以快打慢,谢苗诺夫匪帮一定想不到,中**队会不攻打库伦而进击他们,所以在战术突然xìng上,绥东军占有绝对优势。
骑兵团前出一击不中,也可以暂时退避等待步兵团跟上來后,再发动总攻,如此算來胜算应当不小。
向导看模样在二十岁上下,吴孝良观察过他的言谈举止,会一口流利的汉语,细腻而付有光泽,身穿的长袍虽然陈旧却干净整洁,全不似一般蒙古牧民那般邋遢样子,身上更沒有那种sāo臭不可及的体味,所以他得出一个结论,此人不定是当地部落首领的子侄,所以一直对他恭敬又加。
大军由呼仑來时,在途中遇见这个自称多尔济的年轻人,自告奋勇做了他们的向导,开始时吴孝良一度怀疑他是jiān细,但是经过一路的观察后,发觉多尔济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蒙古族年轻人。
“这一路凶险叵测,我不希望你搀和进來,如果你想返回家乡,我们便就此别过,如何。”
吴孝良很喜欢这个多尔济,之前又见他曾起过畏惧之心,所以不打算强拉他做向导,如果他想回家就给他盘缠,就此话别,谁知,多尔济涨红了脸,抗议道:
“蒙古的勇士就是草原上的苍狼,何时怕过战场厮杀,我曾经过阿克沙,吴将军带上我,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随即吴孝良就明白了,这个多尔济最要面子,被人穿畏惧凶险,才硬撑着要跟做向导,吴孝良立刻后悔刚才那番辞,但是有个熟悉路途的向导在身边,何尝又不是一件好事。
“将军,前方三十里便到昆都林部,多尔济识得那里的巴雅尔台吉,不若咱们便他那里做客,补充一下食物,然后再上路。”
多尔济不再纠缠这个话題,而是有些兴奋的提议,这更加印证了吴孝良对多尔济身份的猜想,能认识一方的台吉,定然不是简单人物,但是他拒绝了多尔济的这个提议,蒙古人的确好客,但是此时他们是來平叛杀敌的军队,蒙古各王公大臣对他们的态度暧昧不明,如果走漏了风声,奇袭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所以必须谨慎再谨慎,他不想同样的错误再犯几次。
就在吴孝良决定绕过昆都林的时候,侦查骑兵气喘吁吁的奔了回來,顾不得喘匀气息,便急着汇报。
“报告司令,前方部落有战斗发生,并且,并且其中还有穿灰sè军装的北洋军……”
吴孝良大感意外,在这里居然还有北洋军,难道是和昆都林部的人发生了冲突,想到此处他看了一眼向导多尔济,多尔济也极为吃惊,他可不想昆都林与中**队发生冲突。
“将军,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昆都林部的台吉从來都是与世无争,很少参与进那些乱七八糟的行动中來。”
那个侦察兵喘匀了一口气,见吴孝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摆着:
“不是和蒙古人,看样子是和一伙哥萨克纠缠在一起,蒙古人倒是在一旁看热闹,两不相帮。”
原來是这样,吴孝良心里升起一股希望,如果徐树铮在这伙北洋军里,那么他们这次改道的意义就太大了,挽回危局的胜算便又多了一分,于是吴孝良派骑兵团立即驰援。
两个步兵团也紧随其后,加快了行军速度,等吴孝良带着两个步兵团赶到之时,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弥漫的硝烟已经渐渐散开,尸体也已经逐渐冰凉,流满草地的雪水也渐渐结出了冰碴,骑兵团成功完成了任务,将那股残废击败,并衔尾追击而。
这是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从地上遗留的尸体看,双方至少有几千人之巨,也难怪蒙古人两不相帮,昆都林不过是个小部落,两方谁都得罪不起,万一压错了宝,就是灭顶之灾。
这伙北洋军士兵已经jīng疲力竭,敌军败退后,他们连追击的力气都沒有,直接躺倒或者是跌坐在冰凉的地上,可以看出他们的士气已经低迷到了极点,吴孝良带着多尔济來到战场中,落眼处满是残肢断臂,重伤未死者则痛苦的呻吟,嚎叫着,冷兵器近战的血腥程度丝毫不亚于热兵器造成的惨况。
“不知将军隶属何部,如何称呼。”
吴孝良这才惊醒,话之人是一名少将,目光热切,虽然他的军装已经残破不堪,但肩章上的那颗将星仍旧夺人目光。
“绥东军,吴孝良。”
那少将听后面部表情几度变化,他实在难以相信在山穷水尽的时刻,竟然是这位如雷贯耳的风云少将对他施以援,眼眶突地有些湿润。
“第二十五混成旅褚其祥,多谢吴将军搭救之恩。”
罢双抱拳,竟yù单膝行礼,吴孝良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连忙闪身将其扶住。
“这是为何,是孝良來晚了……”
褚其祥其人吴孝良是听过的,为徐树铮边防军中的嫡系,第二十五混成旅原为边防军第三混成旅,此次征讨外蒙徐树铮便将其升格,整编为北洋军序列第二十五混成旅,既然褚其祥再此,想必徐树铮也定然在此。
“褚将军,徐总长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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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兄弟阋墙
褚其祥闻言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滚落,声音也变得哽咽,吴孝良看到他如此表情,心里突地一沉,难道徐树铮遇难了,历史和他前世相比已经发生了偏差,本该一帆风顺的收复蒙古,如今却遭此大败,所以他心里也沒有了底。
“徐总长如何了。”
褚其祥这才稳定下情绪回答道:
“徐总长,徐总长走散了,突围以后我们各领一部,不想在昆都林被哥萨克追上,如果不是吴将军及时赶來,我这最后一团人可能就全交代在这里了。”
吴孝良一阵失望,如果找到徐树铮此行任务便算完成一半,甚至可以分兵一路取库伦,一路继续北上,不过找到褚其祥也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好事,至少可以将北洋军在整个外蒙遭到的失败了解个清清楚楚。
追击溃逃哥萨克的骑兵团直到傍晚才回來,绝大多数哥萨克都被击毙斩杀,此行可谓是硕果累累,一个个士气高涨到了极点,言语间已经不再将哥萨克当做如何勇猛的战士了。
当夜绥东军第一师三个团与第二十五混成旅一团在多尔济的协调下住进了昆都林部的地盘上,并在部落中购买了牛羊肉与马nǎi酒,一次胜利太需要酒和肉这两样东西來鼓舞士气了,吴孝良当夜也解除了绥东军禁酒的命令,除战斗值班部队,其余人均可一醉方休。
等大家都放松下來,吴孝良才追问起褚其祥,北洋军在外蒙惨败的原因,提及此事,褚其祥一拳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杯盘哗啦直响,一桌子人都静了下來,不再说话,看着两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原來,蒙古王公们归附中国原本是希望得到更多的权力,但徐树铮來了以后他们反倒成了权力边缘的人物,于是在此种不满的积蓄下,他们勾结了白匪军的谢苗诺夫,对库伦发起了猛攻,起初库伦防守战是打赢了的,徐树铮派出高在田的骑兵第四团进行追击。
岂料,谢苗诺夫并不止一路人马,刚刚撤走,其部下恩琴又带人來攻打库伦,他手下的士兵装备要比谢苗诺夫还要jīng良,大口径山炮就有十多门,这在蒙古草原上已经是接近无可匹敌的装备,于是,徐树铮拍电报向国内求援,同时命追击在外的高在田骑兵团回援。
问題就除在高在田身上,由于其原本属于浙江第四师序列,乃是直系军队,所以在攻陷库伦后,他认为徐树铮分功不均于是就起了不满之心,如今逮到机会他便想出口恶气,顺便玩一把大的,他的骑兵在团击败谢苗诺夫之后士气大盛,认为白俄军也不过如此,所以在遇到国内皖系援军时,便突然开火发难,将其击退。
然后,坐等徐树铮失败,最后第二十五混成旅果然支持不住,分散突围,这时,高在田认为自己立下不世功勋的时候到了,于是率领第四骑兵团进攻库伦,却沒想到一脚提到铁板上,被恩琴匪帮大炮轰的蒙头转向,士气转瞬间降到最低点,最后一哄而散,此时看情形应该是退往国内了。
众人听罢褚其祥的讲述后,将这个高在田一直骂到祖宗十八代,如此卑鄙小人,徐总长当初如何选了他來,一旦此事大白于天下,必须将此人送上军事法庭,明正典刑,绥东军如今在吴孝良有意无意的熏陶下,也都下意识的想到了法庭审判,而不是直接执行枪决,这种快速而更有震慑力的方法,这其实是吴孝良在绥东推行制度高于人治计划的一个缩影。
吴孝良却沒心情得意自己推行制度的效果,真相让他心底升起一丝悲凉,原本以为北洋军是不敌白俄军队才全军覆沒,谁想到居然是败于兄弟阋墙,吴孝良又想到了在吉林境内的遭遇,忽然想起一句前世形容民**阀的话,“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他觉得再贴切合适不过。
真正想为国家做点事情的人,都被这些只为一己私利的国之蠹虫们打压的连自保都成了苦难,难怪rì本人敢叫嚣三个月灭亡中国,在他们看來,这样一个沒有凝聚力,内忧外患,国人争斗不休的国家,只不过是一块毫无反抗能力的肥肉,侵略者只需考虑该何时吃,如何吃。
大伙沉默了许久,吴孝良第一个打破沉默。
“褚将军有何打算。”
褚其祥端起桌上酒碗,马nǎi酒一饮而尽,然后擦干嘴巴上的酒渍,慨然道:“如今哪里还有脸回国,杀回去救出徐总长,否则便只好为国尽忠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朦朦亮,第二十五混成旅与绥东军第一师三个团分别向南北两个方向开去,吴孝良和褚其祥沒有合兵一处,而是在接济其武器弹药之后,与之分开。
对于两军分开行动,吴孝良是充分尊重褚其祥意见的,因此也沒有强行将两股军队合二为一以壮大声势,如果是国内其他军阀,恨不得一口将整个第二十五混成旅吃掉,如何能放过眼前送上门的一个团,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褚其祥在徐树铮死后才率部甘心情愿的归顺吴孝良,但那是后话了,并且那个时候吴孝良也早已离开了绥东,参与到愈演愈烈的中原大战中去。
吴孝良不知道,骑兵团rì前所歼灭的哥萨克乃是谢苗诺夫南下的主力一部,此时这位蓄满大胡子的哥萨克军官正对着部下咆哮如雷。
“一群蠢货,一群笨蛋,被恩琴打的惨败的中**队又将你们打了个全军覆沒,难道你们的脑袋里面都灌满了蒙古人的羊粪吗。”
也难怪谢苗诺夫气急败坏,恩琴虽然还是他的部下,但是自从在取得库伦战役的胜利之后,已经开始不把他这个长官的命令当做一回事了,经常阳奉yīn违,如今自己的嫡系部队败在了曾经败给恩琴的中**队手中,rì后那个卑劣小人在他面前恐怕会更加嚣张,沒准还会彻底决裂。
但是,冷静下來以后,谢苗诺夫出了一身冷汗,又庆幸着,亏得有这一次惨败,暴露了中**队的行踪,否则沒准就让那个姓吴的中国将军端了大本营。
第291章 意外遭遇
吴孝良与褚其祥分兵后,仍旧率部向西而,按照常理既然行踪已经被敌军发现,就不应该继续偷袭。向导多尔济对此提出了异议,认为此如送羊入虎口,应该立即改变策略,向西进占库伦然后再以逸待劳才是上策。
包括很多高级军官都认同这位年轻向导的看法,认为在暴露行踪以后,并且天气越來越恶劣的情况下,再坚持向北寻找谢苗诺夫主力以求决战,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吴孝良听到众参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多数都是反对之声,微笑道:
“诸位难道认为凭我绥东军的实力不足以消灭这股匪帮吗?”
“这……”
众人不再答话,谁都不愿意在司令面前出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士气的话,但是心下都不以为然。
吴孝良也看出大伙的不以为然,于是耐心的解释着:“你们如此认为,匪帮们同样也会如此认为,他们并不会因为咱们暴露了便,真的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按照常理,既然军事行动的意图已经暴露,那么稍微有一些军事常识的军事主官都会,适时的调整策略,不可能原原本本的再执行原计划。所以咱们面对的任然是一群沒有做好决战准备的匪兵。只要绥东军以最快的速度顺利抵达阿克沙,那么战术的突然xìng依然还在。”
军官们听完沉默不语,这完全是一次豪赌嘛,谁有敢肯定谢苗诺夫就沒做好决战准备呢?就在有人想出言反驳的时候,吴孝良又发话了 。
“即便他们做好了准备,我仍旧打算啃一啃这块硬骨头,既然咱们绥东军來了,就要打出绥东军的名气,让那些山魈野鬼、魑魅魍魉们闻风丧胆,在绥东时占绝对优势的苏俄军与rì军一样不是被咱们打的屁滚尿流么,而这些匪兵名义上是哥萨克,实际上却和训练有素的rì军完全不可同rì耳语,他们就是一群临时拼凑起來的乌合之众。”
吴孝良最终服了与会的高级军官,部队继续向北,离开昆都林以后,人烟越來越稀少,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个牧民,草原地势也越來越陡峭。
多尔济驻马,指着远处的峰峦介绍道:“将军,前面就是肯特山了,翻过这山,再涉过斡难河便彻底出了蒙古。”
枯草倒伏,北风渐起,眼前便是成吉思汗的诞生地,他的子孙们如今早已经不复先祖曾蔑视天下万物的霸气,夹于各方势力之中委曲求全。吴孝良突然心生感慨,这片土地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俄国人夺了。
破空声毫无征兆的响了起來,紧接着便是噼噼啪啪的开枪之声,步兵炮随之也加入战团。正在吴孝良诧异之际,传令兵急急赶了过來。
“报告司令,前方遭遇大股rì军,第一团已经与其交火。”
rì军竟然出现在此地,这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小,外蒙一向是俄国人的势力范围,绝不容外人插,而今沙皇倒台,横跨欧亚的帝国大厦倾覆之后,这些边缘地区出现了权力真空,rì本人就向嗅觉灵敏盯上了血腥的苍蝇一样嗡嗡而來。只是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明目张胆。
rì军在西伯利亚登陆,继而控制远东广大地区将势力范围与东三省连成一片的企图,被绥东军终结后,沒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有了心得目标。
“rì军有多少人?轻重武器各有多少?”
传令兵答道:
“看规模只有一个联队,重火力大概有超过十门四一山炮, 步兵炮若干,马克沁水冷重机枪若干,轻机枪若干。”
侦查敌情时,如果数量众多,一时间无法估量出数目,便会以若干代替。吴孝良一下听到了这么多若干,知道面前这股rì军一定是武装到了牙齿,是块极难啃的骨头。
参谋赶紧摊开地图,由于外**立多年,所以他们并沒有详细的外蒙地图,中的地图只有一些简单的地形描述,以及之初城镇和部落区域的大致范围。北洋zhèng fǔ把这样一副地图发下來给部队做行军地图,北洋军又焉能不败。吴孝良看的一阵恼火,他预估了一下战场形势,虽然此地位于肯特山山麓,但是沒有树木丛林,依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草甸子,这种地形无论是攻防或者是守方都毫无优势可言。
所以,目前对付rì本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快打慢,以多打少。这两点优势,绥东军又全部具备。于是他派了骑兵团从侧翼包抄到rì军阵地后方发起进攻,又令第二团绕道左翼侧影正面战场的攻击。
第一团打的很凶猛,与rì军初一遭遇,便率先开了第一枪。第一团团长是当年吴孝良搞高校学生军运动时便加入绥东军的北大学生,对rì本毫无好感,又甚至这位吴司令深恨rì本人,所以看到山坡对面翻过來的膏药旗,便毫不犹豫的下令开火。
那伙rì军显然对突然出现的一股中**队也感到十分吃惊,本來还想派人上前交涉一下,谁知对方竟然不宣而战,所以rì军指挥官短暂的犹豫,将整个rì军联队带到了一个十分不利的局面中。但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rì军,不是谢苗诺夫匪帮那些人可比的,在经过开始师的混乱后,rì军很快发起了反击,甚至打了几次冲锋,竟将第一团死死的压制住。
吴孝良所处位置正好是一个洼地,所以只能听见噼啪不断的枪炮声,对战场形势的变化却一点也看不到。作战部署下以后只能被动的等待作战结果。但他还是坚持带着司令部向战场推进,直至与战场只有一个高坡之隔。
绥东军与rì军交火愈加激烈,灰蒙蒙的天开始飘起了鹅毛般的雪片,能见度随着雪片落下频率的增大,开始变的极低,十步之外已经难以看清。
吴孝良几度想冲上高坡一探究竟都被部下给死死拽了回來,上了高坡便是战场,距离战场如此之近,流弹不长眼,万一被扫中,绥东军士气必然会一落千丈,到时候就有全军覆沒的危险。
争执间,传令兵纵马疾驰回來,翻身滚下马,踉跄几下,随即稳住身形。吴孝良忧心战况,不待他汇报便发问。
“骑兵团战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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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作壁上观
“rì军来了援兵,骑兵团正好将他们挡住……”
传令兵的话赛过凛冽的北风,鹅毛雪片打在脸上一片冰凉,又因为温热而迅速化掉,成为一滩雪水,流的吴孝良满脸都是。他的心又提了起来,按照原本的计划,以少打多、前后包抄,rì军就是不被全歼也得被打的七零八落,谁知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
“可看清了对方有多少人?是rì军还是白俄军?”
“至少一个团,全是骑兵,看样子高眉深目,应该是白俄军。”
在这个地方的白俄军,如果有团以上规模的人,那就非谢苗诺夫莫属,他如何来的这么巧呢?计划中两军本应该在阿克沙决战,如今既然在肯特山下的这座无名小山旁拉开大战序幕,那么就将决战提前吧。但是骑兵必须想办法撤回来,在这种鬼天气下,和哥萨克对决无异于自杀。
“传令兵,传我命令,骑兵团立刻后撤,迂回到一团右翼待命!”
“是!”
传令兵上马,几声蹄响之后便消失在漫天的雪幕中。等他重回战场时,骑兵团已经与地方援军分开,得到命令后,集体对他们虚冲了一阵,然后掉头,向第一团的右翼奔。而这伙援兵的战意似乎并不强烈,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骂道:
“狗娘养的,真倒霉,他们两伙人打起来,咱们参合什么?”
“格里高利闭上你的狗嘴,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话,与那些rì本矮子会和是谢苗诺夫将军的命令,谁都不得违背,不过……”另一个首领模样的大胡子道这里露出了满嘴的大黄牙骂完身边军官后,笑道:“不过,既然咱们来晚了,就先等他们分出胜负再!整队后撤三里!”
rì军联队长是年轻的松井大佐,他奉了满铁守备队参谋本部的命令,来外蒙为谢苗诺夫提供支援,在满洲里铁路为了配合他对海参崴来犯之兵的埋伏,他在凛冽北风中守了整整两天两夜,最终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狡猾的支那将军在呼兰改变了行程,于是他率部离开,不过并没有按照事先约定好的返回满铁驻地,而是继续向西行军,进入外蒙境内,他打算在外蒙做一次实地考察,搜集情报的同时,还可以对那个不太听话的谢苗诺夫进行一番威慑。
谁知道,天公却不作美,刚刚进入外蒙境内没多久就下起了鹅毛大雪,他对冬季行军难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从未到过草原,错估了行军的南度,但是整个联队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好顶着风雪继续前进。大雪持续了一天一夜,rì军联队就吃了一天一夜的苦头,直到第三天开始放晴,他们终于摆脱了噩梦一般的大雪,山麓下不但没有积雪甚至可以看到枯萎的牧草在随风摆动。
松井被深秋草原的沧桑静谧惊呆了,只是这份恬静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可恶的枪声所打破。等松井看清楚偷袭之人是支那人的时候,愤怒与不屑充满了他的大脑,在他的印象里,支那人都是些猥琐、胆小的家伙,他们对付自己人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狠,在皇军面前温顺的又像一头小绵羊,任君宰割。
所以,吴孝良的绥东军出离了松井对中**队的认知,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在震惊之后,他组织抵抗时也没有将绥东军当做一个对,等意识到眼前的军队绝对不是一群小绵羊时,几乎所有的大好时机都被错过,组织反击已经成为不可能,侦察兵又探知有近一个联队的骑兵自后路包抄而来,而除了正面战场,左翼也被一个联队的步兵所堵住,一时间险象环生,别击退眼前的支那军,弄不好就连全身而退都会成为问题。
就在松井接受了即将败给支那军队这个可怕的事实,准备鱼死网破之时,侦察兵带来的消息又让他心底升起了熊熊的希望之火。谢苗诺夫的人来了,援兵的出现极大鼓舞了松井联队的士气,已经逐步稳住了战线,后方由于中国骑兵的撤离,又摆脱了两面受敌的尴尬局面,形势在一点点好转。
......
吴孝良在得知白俄援军后撤三里的消息后,心头一阵狂喜,老毛子并不甘心供小rì本驱使,这就给了他机会,于是再次下令:
“骑兵团绕过rì军后方,尽量避开那群躲在战场之外的白俄军,对rì军的右翼发起冲击。”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白俄军与rì军中间几乎有将近六里地的中间地带,骑兵团由此处中线突破,即便是白俄军想出兵拦截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机会转瞬即逝,于是吴孝良敏锐的把握住了这一丝战机。
白俄军的作壁上观,则大大出乎松井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这些看似忠厚的大胡子们,一个个如此狡猾,他们此刻打了围观的主意,无非是想保存实力,好收渔人之利,他很想一枪将那伙白俄军的首领枪毙掉,但他也明白此时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必须派人与其取得联系,自己带出来的这一联队人马,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负责联络的侦察兵久久不见回来,支那的骑兵却再次迂回向他们的后方。松井异常紧张,白俄军袖旁观,联队三面受敌,再一次有了全面崩溃的危险,同时他在内心当中也丢弃了对这伙支那人的轻视。再一次被三面合围之后,松井突然产生了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他很想见一见对方带兵的将军,懂得围三缺一,很不简单,让他们陷入包围却又与其留下一线生机,最终让他们失了拼死一战的念头。
从支那人拥有三个联队的配置看,至少是一个旅团,那么对方的军事主官至少会是一名少将。他在心里猜测这这个神秘支那将军的身份,据他所知,整个东三省都不会出现敢于和帝国一整个联队叫板的支那少将,而北洋zhèng fǔ那面,更没听又调来了新的混成旅。这个人会是谁呢?
松井心头突地一跳,一个名字从脑中蹦了出来,他立刻下意识的摇头,不会的,不可能是他。但最终还是艰难的从口中吐出三个字:“吴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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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还是跑了
战斗持续了两个小时后,情况开始变的异常奇怪,中**队和rì军在无名坡上打的激烈,哥萨克骑兵们却在旁边看起了热闹,吴孝良不得不分兵监视着这支骑兵的一举一动,很多人不明白,哥萨克们为何不趁此机会和rì本人來个前后夹击呢?
吴孝良却猜到俄国老毛子的矛盾心理,这些旧军人由于失了帝国的强大盾,由如丧家久犬,昔rì臣伏于他们的蒙古各部如今纷纷做乱,苏维埃zhèng fǔ又加大了对他们的清剿力度,从做威做福的一方霸主沦落到如今死夹缝中艰难求存的境地,谢苗诺夫本人又与北方的高尔察克有着个人恩怨,不得以之下投靠了曾经的宿敌。
有心结在的哥萨克们由此产生了这种矛盾心理,他们既不希望看到中**队胜利,又想看到昔rì宿敌今rì主子出丑,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复杂情绪下,他们犹豫不前,打不定主意,究竟是帮助陷入困境的rì军还是作壁上观,任由rì军败落。
大胡子哥萨克军官,内心当中的确在进行着这样的一种心理斗争,还有一点潜在的原因,即使他的骑兵团加入战斗之中,战场之上的中**队仍旧占据着兵力上的优势,想克敌制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至多可以让rì本矮子安全脱身,至于哥萨克们,在草原上就沒有谁能困住他们。
想起那个叫松井的大佐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大胡子军官的气就不打一处來。
“困死这些够娘养的rì本矮子!”
大胡子口中一遍喋喋不休的骂着,一边想象着那个松井大佐狼狈不堪的样子,最后是被rì本矮子贬斥的一无是处的哥萨克们救了他们,真想看看那个时候,松井大佐脸上是个什么表情,想着想着,甚至笑出声來。
就在哥萨克大胡子幻想着松井一副狼狈像的同时,被困在战团中的松井大佐本人要比大胡子幻想的还要狼狈十分,四一山炮的炮弹夹杂着破空的呼啸声,不断砸过來,落在身边爆炸开花,溅起的泥土与炮弹碎片,随时都有要命的危险,但是松井大佐已经顾不得这许多,支那军势大,他的联队在两个小时的战斗中已经损失过半,军心士气正在一点点的散掉,可恨俄国人在皇军最需要援助的关键时刻竟然看起了笑话。
松井大佐十分生气,却沒有像其他rì军军官一样,跳着脚破口大骂,而是将愤怒藏在了心里,他留下这份愤怒,早晚有一天这怒火会变本加厉的还给谢苗诺夫,和这些愚蠢的支那猪。
“大佐阁下,已经确定,与我对峙的正是那位支那将军的军队,并且支那将军本人很可能就在这伙军队当中!”
情治参谋根据侦察兵送回的种种情报分析出了包围他们的军队正是吴孝良的绥东军,如今绥东军在rì本陆军和海军已经成了不可触碰的禁忌话題,对吴孝良的称呼也一会改为隐晦的支那将军,并且,前后两大内阁的扯皮,导致两大军部均沒有对绥东军的行为,做出任何报复计划的命令,更由于米sāo乱对rì本国内经济造成了沉重的打击,现任内阁已经无法再次大规模出兵,只好命令满铁守备队便宜行事。
而一系列针对支那将军的行动则均由关东州都督一指挥策划,包括这次进击外蒙,只是沒想到,支那将军的伸的如此长,他早就得到情报支那将军会加入到干涉外蒙的军事行动中來,作为满铁守备队中的jīng英联队,松井联队被关东州都督派出來狙击支那将军。
松井大佐眼放异彩,却又瞬间暗淡下來,沒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见那位声名赫赫的支那将军,自己本是被派來狙击的,谁知却被支那将军包围在这个无名小山坡上,随时都有被消灭殆尽的危险,他只能在感到无力的同时,长叹一声可惜。
“铃木君,我们本來是猎狼人,如今却都做了狼的猎物,这是帝**人的耻辱,如果不能取胜,我们便都自裁以谢天皇陛下吧!”
那个被称作铃木的参谋,只觉身子后嗖嗖冒着凉风,冷汗从脸上噼里啪啦淌了下來。
“大佐阁下,支那人有句古话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如果就这么死,如何又能甘心!”
松井看出了铃木内心当中的懦弱,却出人意料的沒有发火,沒有出言训斥他的胆怯,而是笑了。
“铃木君,玲子酿的米酒还真是好喝呢?不知她今年又酿了多少,拿镇上卖了后,有沒有留下一些呢?”
听到松井提起玲子,铃木更加突然觉得一阵羞愧,如果玲子得知他在敌前产生了如此懦弱的想法,不知他还会不会将自己当做心中的英雄呢?还会不会在樱花盛开的时节嫁给自己呢?
想到此处,铃木一个立正,自责的道:“松井君,多谢你的提醒,今天为天皇陛下玉碎,就是我们作为帝国武士的宿命!”
松井十分满意眼前这个好友兼下属的顿悟,但是虽然他做好了玉碎的打算,却不愿意让支那人轻而易举的就取得胜利,想吃下他松井联队不付出一点代价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一番交谈的时间里,战场上的声音突然变了,马蹄咆哮声愈演愈烈,密集的枪声自rì军后方传來,但是防御后方的rì军们压力却为之一轻,反应快的rì军军官立刻意识到,冲击己方阵地的支那骑兵遭到了进攻。
吴孝良最终还是來到了山坡之上,战场就在眼前,鹅毛般的雪片开始渐渐稀疏起來,能见度提高了许多,他已经可以透过望远镜将整个战场看的一清二楚,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哥萨克在作壁上观了一个小时之后,最终还是对绥东军发起了进攻,吴孝良一阵惋惜,到嘴的肉即将废掉,最终还是让这些rì本鬼子躲过了这一劫。
“打信号,命令骑兵团,脱离战斗,撤下來吧!”
只见战场之上,哥萨克骑兵打着呼哨,从绥东军骑兵团一侧清掠而过,直奔第二团侧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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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消灭松井
第二团被突然而至的哥萨克骑兵打了一个措不及,他们无论如何也沒料到,这些首鼠两端的老毛子,会舍弃骑兵团转而來进攻他们,骑兵团见势不妙则立即尾随着哥萨克也加入战团,谁知这些狡猾的草原骑兵们匍一接触立刻便离开战线,向东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又奔第一团的后方奇袭而來。
这就有些危险了,吴孝良的指挥部正好位于第一团后方,哥萨克骑兵的突然而至,使得后方一下子变成了前沿阵地,所有看清楚战场形势的军官们心中都捏了一把汗,尽管他们都知道,jǐng卫连长是个很厉害的角sè,绝不会让哥萨克占了便宜,但是指挥部突然遭袭,难免会对士气造成恶劣的影响,并且,谁也不敢拿绥东军当家人的xìng命赌一把不管不顾,第二团当即分出一部人马向司令部方向迂回而來。
哥萨克这回接触战斗,交火之后不再像前次与第二团接触时一样,打几枪便旋风一样的撤走,而是对绥东军的整个后方进行了一次不计后果的强攻,由于绥东军所有的重机枪都布置在了前沿,后方只有若干轻机枪可以作为压制火力,但是,对骑兵的压制作用就有限的很了。
这次冲锋來的很快,就在第一批人马中弹倒地的同时,第二批已经越过他们的尸体冲到了绥东军阵地之上,他们由一侧划起弧线,收割着绥东军士兵的生命,待弧线抬起后,再由这边又一次划出弧线……
形势竟然在这一刻发生了难以置信的逆转。
参谋军官们都力劝吴孝良立刻转移,但是他仍旧执拗的留了下來,吴孝良在心里暗暗的jǐng醒自己,看來以后一定不要轻视哥萨克骑兵的实力,在这些草原幽灵面前,绥东军的骑兵团则真是切切实实的摩托部队,是骑在马上的步兵,即便骑马,战斗思维也依旧是步兵的套路,看來此战之后,有必要招募一批蒙古骑兵,作为对绥东军突击力量的补充。
绥东军骑兵团衔尾而至,士兵们都很恼火,就这样被那群哥萨克牵着鼻子在战场上绕起了圈子,还差点让他们占领了指挥部,在老毛子发动突袭之后的行动中,他们的表现可谓一无是处,有这种想法的不单单是骑兵团,连第二团都产生一种有劲使不出來的感觉。
哥萨克们见绥东军对自己将形成包围圈,便又毫不犹豫的脱离战场,继续顺时针的绕战场兜起了圈子,绥东军两团人马再次扑空,一番折腾下來,被围困rì军的压力立刻得到了缓解,只有第一团还在不断的向他们倾泻子弹和炮火,不过rì军在得到如此绝佳的喘息机会之后,又如何能够放弃呢。
rì军果断的批次后撤,等哥萨克绕回到他们进攻的起点时,大部rì军都已经脱离了和绥东军的接触,骑兵团和第二部兵团,再想重新拉起包围口袋,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吴孝良连连可惜,他放下望远镜,双聚拢在嘴边,吹了一口热气,以缓解寒冷带來的麻痹。
“让他们走吧,传我命令由第一团尾随追击逃跑的rì军,第二团和骑兵团撤下來,分别掩护第一团的两翼。”
向导多尔济被哥萨克骑兵成功的突袭行动激的满脸都是兴奋之sè,也许是血管中流淌的草原血液之故,对于骑兵天生就异常的喜欢偏好,看到如此漂亮的轻骑兵战术,不禁啧啧称叹。
“只有从小在马背上浸yín的骑士才有可能将这旋风一样的战术使用的炉火纯青。”
哥萨克刚才那一阵连续的冲击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得有十数年经验的骑实施不可,首先是在马背上开枪,他们的骑枪都是经过特殊加工的短管步枪,单或者双持枪都可以熟练的控制坐骑的行进方向,其次,也是最难的一点,那就是和敌方接触之后,可以轻而易举的脱离战场,就像一柄锋利的白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将之削下一大片,然后左右反复的削,如此一來既对敌军进行了有效的杀伤,又沒有深入战场随时可以脱离而。
多尔济的赞叹引起了他身周一些军官的不满,这不是长他人威风灭自家锐气呢吗。
“未來战争,步兵才是陆战之王,骑兵迟早会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
一个参谋愤愤不平的将吴孝良在某次军官培训班上所讲的话搬了出來,驳斥多尔济对骑兵的推崇,多尔济听后立刻反唇相讥:
“现在的情况,好像人家的骑兵才是扫把呢。”
吴孝良有了前一世的经验,当然知道骑兵早晚会退出历史舞台,在阵地攻防战中几乎变得毫无用处,但是以机动力缺乏的民国时期,骑兵仍旧还有着发挥余热的余地,至少要到二战结束,他们仍旧在陆军中占有一席之地,所以现在骑兵将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这句话,还为时尚早。
“都别吵吵了,rì军要溜,全军准备急行军,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消灭他们。”
如果此刻放跑了他们,rì后再想有这绝佳机会,将松井联队打的落花流水,恐怕就难上加难了,据他所知,整个满铁守备队在中国东北境内也不过是三个联队而已,如果能将其中之一彻底消灭,那将是一次绝无仅有的胜利,会让rì本人感到,中**队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样的羸弱,或许这一次又一次的强硬与胜利会改变若干年后“九一八”和“七七”呢。
吴孝良在前世曾得出一个结论,rì本人敢于肆无忌惮的在中国扩军,以至于发动兵变,究其原因是中国自身的毫无底线的懦弱给了他们野心与狂妄,所以,他现在正尽一切可能的向rì本人表达着这样一种信号,中国人不会无原则的妥协,如果被侵犯,他也会打的你叫疼不叠。
有了这种想法,追击并彻底消灭松井联队,就成了吴孝良再次向rì本人示威的一种段和途径,只是松井能够乖乖的束就擒吗,哥萨克还会继续与松井联队并肩战斗吗,他们会不会翻回头來捅rì本人的刀子呢,吴孝良心中默默的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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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打能解决就不谈
吴孝良前世有一种理论,叫做破窗效应,此刻松井大佐便堕入了这样一个怪圈当中,如果在一天前,有人告诉他,第二天会被支那军追的屁滚尿流,他一定会抽出武士刀劈了那个敢于抹黑自己的人,然后对这样的谣言报之轻蔑的一笑,但他在鬼门关转上一圈之后,毅然抛弃了玉碎的念头,在哥萨克为其制造的空隙中破围而出,刚刚破围的时候,他还是对这个支那将军颇为不服,并且对自己在支那人面前逃掉感受到了深深的耻辱。
于是,在联队向北疾驰了三十里之后,实在不堪此辱,调转头來对尾随而至的绥东军进行一次反击,初时,因为反击的突然xìng,的确给第一团制造了不小的麻烦,但是,骑兵团随后,抄了他的侧翼,以致其阵脚大乱,想得到哥萨克的增援,却发现那些老毛子根本就沒有和他一起调转枪口,而是继续疾驰在向北的路上。
松紧一阵绝望,失败來的太突然,难道又被这些愚蠢的支那人打败了吗,可如果不立即撤退,就有被分割包围的危险,由于有了前次逃跑的经历,这一次他连思想挣扎都沒有做,而是果断干脆的下达了继续逃跑的命令,最终,松井联队在被第二团穿插合围之前甩下几百具尸体,成功脱离了战场。
铃木参谋连跑带颠的有些跟不上大部队的节奏,只见他满身狼狈,甚至衣帽不整,用右中指将滑落在鼻梁上的黑sè圆框眼镜使劲向上推了一下,上气不接下气的感慨着。
“支那人什么时候变的和皇军一般勇猛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松井却毫不惊讶。
“铃木君,你可曾听月前,帝国海军舰队在西伯利亚海域的惨败。”
铃木茫然的摇摇头,这场大海战的全军覆沒几乎成为rì本海军成军以來的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惨败与耻辱,由于国内的动乱,以及内阁高层愈发激烈的政治的斗争,使得rì本zhèng fǔ根本无暇分身报复外敌,于是,只好将这次沒有公开的大海战作为绝对机密,隐藏起來,严谨任何人提起。
铃木只是区区联队的一个参谋,所以并不知道,帝国在西伯利亚接二连三的失败,松井不同与他这个有些木讷的同学,从各种渠道得知了关于西伯利亚战场的一些细节,当然,在最初的时候,他总是认为这是军部那些无能的将军们在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和借口,但是,再经历今rì一战之后,诵经彻底相信了这个事实。
除此之外,他心底还有一点隐隐的自我开脱之意,连帝国陆军的将军们都败给了那个愚蠢的支那将军,甚至被生擒活捉,而自己在对方强大优势兵力的包围之下尚能全身而退,仅这一点,便使几人能力高下立判。
松井继续着,那位支那将军的事迹。
“号称帝国陆军最年青一代里的名将之花,三宅光治少将,你知道吧。”
铃木有些愕然,三宅光治和他们几乎是同时期计入陆军的,却升迁最快,成为帝国陆军一颗耀眼的明星,成为帝国最年轻的将军。
“陆军当中里还有不知道三宅少将的吗。”他反问道。
松井幽幽的轻叹一声,起这位名将之花,他突然有些难以启齿,因为这名曾经璀璨的将星卖给帝国陆军乃至帝国带來了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已经被追击咱们的支那将军生俘,如今正被关在海参崴的战俘营里呢。”
“什么。”铃木惊呆了。
“这,这怎么可能。”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是事实。
“会不会是谣言。”
松井脚下不稳,突然滑了一下,在铃木的搀扶下,才勉强单膝站稳了身形,但一条裤腿已经沾满了泥巴,看到自己如此狼狈,若丧家之犬一样,他一阵苦笑。
“千真万确,这是从陆军部中传來的可靠消息,如今已经和海军的那此惨败一起被作为最高机密隐藏起來了。”
“可他们能瞒得住吗,堂堂名将之花在人家战俘营中,军舰少了几条难道国人就不知道吗。”
铃木看问題的角度有些不同,这些细节的质疑,充斥了他对内阁处置战败消息的不满。
“铃木君,慎言,我们身为帝国武士,一切要以天皇陛下以及帝国的利益为先。”
铃木也觉得自己这些辞有欠考虑,随即一个想法涌上心头,他开始摩拳擦掌起來。
“松井君,咱们为天皇陛下洗刷耻辱的机会來了……”
……
绥东军如跗骨之蛆一样坠在,逃跑的rì军后方,遇见掉队的效果部队,便派骑兵快速吃掉,哥萨克早已经远遁,只留下了全是步兵的松井联队,如此蚕食,rì军士气rì益低下,很多人已经安奈不住强烈的求战**,而纷纷请战,就在这个时候,rì军派來了求和的使者。
当翻译带着一个中佐來带吴孝良面前时,他还沒从rì本人也会求和的震惊中醒悟过來,直到那名rì本中佐用生硬的中文问好时,才将他來回到了现实中來。
“尊敬的将军阁下,我是满铁守备队松井联队长麾下的中佐参谋铃木一彻。”
罢,他对着吴孝良來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直起身子后又继续道:
“我这次前來,是希望与贵军罢兵言和的……”
沒等铃木完,吴孝良一摆打断了他事前准备了很多遍的腹稿。
“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
他才沒有耐心和这些rì本人搞些拖延时间的谈判,虽然他们拖出了绥东军的包围圈,但是自己有三个团的兵力,在实力上远胜于他,根本沒有谈合的必要,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吃下眼前的这一批rì本人,吴孝良要给rì本人留下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那就是用打能解决的问題,绝对不会坐下來和他谈,必须强硬到底。
铃木沒料到眼前的这个支那将军竟然如此强硬,一时间竟然张口结舌,事先准备好的一番辞,不知该如何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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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见面礼
铃木一彻被绥东军士兵像架死狗一样驾到了队伍的两侧,不再理会他继续向前追击,铃木受到了此生以來最为严重的羞辱,只好避开绥东军行军的队伍绕路打算在绥东军水上联队之前赶回队伍,他观察了一下地形,看到身侧便是一处山坡,决定绕过山坡追上已经向西转进的联队,松井如此安排,也是希望绥东军在追击自己的时候多走点弯路,为自己赢得一些时间。
半人高的枯草,已经被半天前的狂风吹的成片倒伏,其间斑驳这未化净的积雪,铃木一彻深一脚、浅一脚的刚刚爬上山坡便觉得有至少三根冰凉的铁管指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别动,动一下崩了你,娘的,在这还能碰上小鬼子。”
铃木一彻暗道倒霉,还不如直接顺原路返回呢,但是现在什么都晚了,这么多枪指着自己只要稍有异动,自己这脑袋八成就得粉身碎骨。
“别,别开枪,误,误会……”
“误会你大爷,误会!”
话沒完,铃木一彻只觉得一股大力作用在后背之上,猝不及防之下向前倒,摔了一个狗啃屎,满脸、满嘴的泥巴与烂草。
“困了,把这个鬼子当做见面礼给友军,咱们脸上也有光不是。”
随即便有人将铃木一彻从地上像拎小鸡一样,提了起來,三下五除二给他弄了个五花大绑五花大绑,铃木这才注意到,对方只有这区区三个人,他也不愿意多做废话,知道落在这些土匪一样的兵油子里,讲道理是沒用的,铃木猜测,这几个人一定是支那的溃兵,想投奔支那将军,要拿自己做见面礼,想到这里,他反而不惊慌了,因为他有把握那个支那将军一定还会放了自己的。
十分钟后,铃木被重重的扔在吴孝良马前,吴孝良吃惊的看着这个半小时前还体面很的中佐军官,如今满身的泥水,甚至头发上头沾满了泥巴。
“报告长官,我们是二十五混成旅,褚旅长的部下,这个rì本中佐算是送给长官的见面礼。”
三人中为首的是个上尉军官,他冲着吴孝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话间神态不卑不亢,顺势在挣扎着yù起身的铃木身上踹了一脚,将刚挣扎到一半的铃木踹的骨碌到一边。
吴孝良在马上回了一礼,见他不想自报姓名,相比是有隐衷吧,也就不再多问,“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回长官话,我们打算先跟着长官走,等找到褚长官再行归队,请长官收留。”
“好,你就先留下來吧,半rì前,我们刚刚和你们褚旅长分开,你若是早來一阵还可以遇见他们那。”
那上尉军官听了,眼睛一亮,旅长也顺利的突出重围,他的一颗心就放了下來,忽的他想起了什么赶紧道:
“报告长官,卑职还有一事汇报。”
“。”
“白俄匪军恩琴已经在库伦附近埋伏下重兵,就等着咱们北洋的兵往圈套里钻呢,长官一定要小心啊。”
吴孝良笑了,绥东军此次來便是打硬仗的,这外蒙境内一切外**事武装,他通通都要赶出,在这里只允许中国的军队驻扎。
“嘿,他就是块铁板咱们也得给他踢漏了。”
罢,瞟了一眼被五花大绑在地上的铃木,对jǐng卫道:“把这个战利品带上,看好了,这可是友军的一番心意,绝不可丢了,听明白沒有。”
“是。”
吴孝良对待铃木前后态度的不同,让士兵们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第一次这个rì本中佐來,他还算是礼貌的与他交谈完一些问題,立排将其扣留的意见,将他放走,而这一次却沒有丝毫打算释放他的意思,看样子还要带走。
铃木急了,吴孝良这个表态不是他预想的态度。
“吴司令,这是误会,我并沒有搞间谍活动,我只是想回到联队而已。”
一个士兵在他身上又踹了一脚,骂道:“娘的哪那么多废话,你们那一团人早晚得被消灭,现在抓了你沒准就保住你一条命,别不知好歹……”
铃木心乱如麻,支那士兵絮絮叨叨的话,他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进了,看样子自己严重误判了形势,这个支那将军完全沒有释放他的打算,如何是好,本來是想诳住支那将军,在发动突然袭击,打他一个措不及,到时候松井联队就要名扬帝国陆军了,可是事情的发展并沒有按照自己设计好的剧本走下,几乎从一开始就脱离了掌控,甚至自己都成了人家入伙的见面礼。
……
就在吴孝良将铃木羁押起來塞到马车后的时候,远在数千公里之外乌拉尔山东麓的伊巴特叶夫宫内,一个叫伊万的赤卫队成员却苦恼万分,自从在远东回來以后,组织上并沒有追查他在远东的所作所为,而是重新将其安排进原來的卫队内,如果事实是这样简单,他当然会得到满足,但是还有四个魔鬼跟他一起回到了家乡。
伊万抱着中一杆老旧的莫辛纳甘步枪,几次都想一枪一个将这几个魔鬼送上天,但是他克制住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即便他装弹的法再快再熟练也不可能同时制服四个军人,只好作罢,但是,他并沒有配合那四个人的行动,而是屡屡拖延时间,或者用一番jīng心编造的语言搪塞过。
直到一天半夜,卫队的传令兵将伊万家破败的房门砸的哐哐乱响,似乎再多用力一点,们便会应声而倒一样,伊万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他紧张的抄起床边的莫辛纳甘步枪,这些rì子为了隐藏那四个魔鬼,终rì里提心吊胆生怕发生意外,即便睡觉也是枪不离身。
伊万起身打开房门,传令兵扔下一句话便急匆匆走了。
“有任务,宫门前集合。”
“什么任务……”伊万的问话连传令兵的人影都沒追上,他垂头丧气蹬上牛皮靴子,披好羊皮袄刚要出门,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们和你一起。”
是那个个子不高的为首之人,伊万本想拒绝,但是想到拒绝后,他们将会给自己带來难以忍受的折磨,便只好答应道:“好吧,但是你们只能远远的在后面跟着,否则被巡逻队的人发现,连我也救不了你们的,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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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意外的骑兵
吴孝良扣押了铃木后,松井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愤怒,同学兼好友的遭遇,让他这个一贯自我控制能力极强的人也有些失态,立刻命令部队拉开架势准备和支那军大干一场,谁知,对方并沒有向往常一样,以中间步兵为主力做正面进攻,侧翼骑兵包抄,而是,三路人马均按兵不动,四一山炮尽数开火,炮弹便像犁地一样在松井联队的人群中反复的爆炸开花。
这完全打破了松井根据之前战术所设置的防线,在冰雹一般炮弹的打击下,松井连队彻底被打散,被压制的几乎难以抬头,等反应过來时,绥东军骑兵几乎已经冲到了眼前,此刻,准备火力压制已经來不及,于是任由骑兵踏过,平举的马刀,高高抬起踏落的马蹄,均成为收割人命的利器。
松井面对眼前的惨状,让他难以接受,向來以坚韧、勇敢著称的帝国陆军何时在支那人面前变的如此脆弱,不堪一击,难道是主将无能累死三军吗,在松井不愿承认帝国陆军不堪一击的同时,他将问題的矛头指向了自己,是自己无能的指挥,连累了帝国陆军的武士吗。
沒人能给他答案,绥东军骑兵还在忙着收割人命,这一次战斗他的联队损失惨重,在成功脱离战场后,经过清点人数,才发现这一战又折损了整个联队三分之一的士兵。
松井联队这回逃的更加狼狈,完全是慌不择路,在绥东军如此规模的打击下,屡次都能够脱离战场,不得不是一个奇迹,但沒有多久,便被再次咬住,绥东军骑兵团经过一阵慢行军的积蓄马力后,快速从侧翼对狼狈逃窜的队伍再一次发起了猛烈的冲击,而此时,松井已经下令连队内以小队为单位各自为战,只要沒被纠缠住,就要尽可能快速的脱离战场。
所以,被骑兵截住的几百人见逃生无望,便做了必死的决心与打算,主动停下來准备拼个你死我活,后续杀上來的步兵第一团和第二团,很快便如涨cháo的海水一样,将这几百rì本人完全吞噬,就像大鱼鲸吞猎物一样,甚至连骨头渣子都沒留下。
等吴孝良收拾好人马再次追击松井联队的残余部分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几百人的牺牲,产生了效果,步兵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骑兵团则全力追击,经过一阵急行军之后终于在一片河水前逮到了松井联队的身影。
松井大佐身边此时只剩下了三百余人,且还人人带伤,在看到如跗骨之蛆的绥东军骑兵之后,心中涌起一股绝望,他知道再这样下,自己这点人马早早晚晚要被吃个干干净净,不如在此地放一搏,死也死个痛痛快快,好过如狗一样的逃命。
就在松井已经绝望的时刻,河水对岸响起了马蹄声的咆哮,由远及近很快在河水对岸的坡地上涌出了大批的骑兵,这些骑兵军容整齐,装备崭新,和之前的哥萨克迥然不同,松井看到这些骑兵突然出现,心里沒來由的一松,他有种预感这些人是友非敌。
果真,骑兵们很快涉过浅浅的河水,在他们周围擦身而过,直奔绥东军骑兵团而,双方骑兵在经过一阵短暂的接触之后,便各自散,因为这股不明來历的骑兵发现对方步兵已经距离此地不远,如果再继续纠缠很可能就会被两面夹击而陷入十分不利的尴尬境地,所以干脆的撤回河水对岸,而经过这一阵的耽搁,rì军残余部队也悉数渡过河水。
jīng疲力竭的绥东军骑兵团也沒有继续追击,他们如此行军战斗已经整整一天,此时此刻几乎到了强弩之末,安全起见选择了按兵不动等待步兵的会和,眼睁睁的看着rì军残余在这股不明身份的骑兵掩护下,渐渐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之中。
吴孝良带着步兵赶上來,得知战斗经过后,也是一阵惋惜,到了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让松井逃出生天,但松井联队大部被歼灭,已经是一次标准的军事胜利,而他的联队即便安全撤回满铁,想在短时间内恢复战斗力也是不可能的了。
突然,有侦察兵鸣枪示jǐng……
伊万带着四个魔鬼,磨磨蹭蹭赶到伊巴特叶夫宫宫门外的时候,只见门前空旷的小广场上停着一辆大卡车,几个卫队士兵坐在一旁吸烟,见到伊万迟迟赶來后,一个中尉模样的军官蹦了起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够娘养的伊万,伙计们已经干完了活,剩下的都交给你了。”
一名士兵将一把铁锹塞在伊万里,中尉冲他一努嘴。
“车上的东西拉倒森里边上埋掉,注意保密。”罢,便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掉,他丝毫不怕有人泄密,这个地方除了有一座小小的村庄外,几乎人迹罕至,周围并再沒有人家,不远处就是森林,外人是绝沒有到这里來的可能,就是來了,在沒有本地人的指引下,也绝不可能找到什么。
很快,这座前帝国夏宫的门前便静的连只鬼影子都沒有了,四个影子从暗处悄悄的出來,到了伊万身边。
“娘的,老毛子话一句都听不懂,车里边是什么东西。”
其中一个影子解释道:“好像是要埋什么东西。”
伊万点点头,撩开卡车后的篷布,冲里边看了眼,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來,映入眼中的景象更是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终于忍不住趴在地上呕了起來。
一个黑影也好奇的掀起篷布,只听他骂了一句:“rì他姥姥,原來是埋人的活计。”
“嘿,这可是咱们最拿的,当初在绥东经咱们卖掉的人,沒上百也有几十了……”
“任务要紧,埋个死人什么时候都可以。”
最后发言的是为首模样的矮个子,他双眼紧盯着伊巴特叶夫宫门,似乎在思考着如何进,趴在地上呕了一阵的伊万,站起身有些如释重负的道:“你们的目标就在这卡车之上,营救已经沒有必要了。”
“不可能。”
矮个子将信将疑的回应。
“不信,你看看这这宫墙周围,如果是平时,二十四小时都站满了卫队士兵,如今呢,连个鬼影子都沒有,因为目标都已经躺在咱们的卡车上,这里再沒有把守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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