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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五味酒     枭雄的民国txt下载     枭雄的民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8章 国会卖国

    北京城内一片萧索,百姓们也没了摆摊与出行的心思,城中无论贫富,一个个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城投奔亲戚避难去。十几年前八国联军进北京那一阵的恶行又重新被帝都百姓们记了起来,洋人们烧杀无算,**掳掠无恶不作,苦了城中的少女,据说连八十老妪也没幸免。

    如今,东洋人兵临城下,北洋的大佬们又在国会吵了起来,几天过去仍旧没有吵出一个结果。不过,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在国会传了开来。月前,绥东的吴孝良曾经与日军开战,并且两次取得大胜,俘获战列舰一艘,击沉战列舰一艘,更俘虏日军少将以下各级军官千余人。

    这是什么样的战绩,自清朝被叩关以来到现在半个多世纪,这是第一次海陆联合的大胜,并且是第一次在大海战中毁去日本四艘战列舰,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所有人都被吴孝良以及他的绥东军惊呆了,足足半晌没有一个人言声,会场瞬间竟然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读完电报的徐树铮满意而又得意的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表现。

    一个尖厉的声音极不和谐的打破了会场的安静,“闹了半天,日本人打咱们北京城是报绥东吃亏的仇啊!这可不行,他吴孝良捅的篓子凭什么咱们给兜着?”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国务总理钱能训,他反正已经和段祺瑞彻底撕破了脸皮,当然不在乎在踩上几脚。众人经其如此点拨,立刻有人也反应过来。

    “那个吴维中就是一惹祸的母子,到哪都要折腾出点动静来,如今闯下这塌天大祸,他倒好,山高皇帝远,却要咱们为他吃挂落。”

    “谁说不是呢?依我看褫夺了他的军职勋章,将他交给日本人出出气,咱们自然就解围了!”

    当有人提出这个意见之后,立刻得到了大家伙的响应,议员们各个情绪激动,将吴孝良数落了一个狗血淋头,仿佛一切罪过都是因他而起,不处置他便对不起国府百姓,不处置他便会弄的天怒人怨。

    钱能训见自己的一番点拨起了作用,暗自长叹一声:不争气的东西,为父这就给你报仇!他月前得知了儿子钱铭钧闯下的祸事,以及后来突然失踪,都让他怀疑钱铭钧已经被吴孝良秘密处决。所以,他现在对吴孝良是恨之入骨,抓住一切机会对他进行打击。看目前态势,煽动国会处置他个擅开战端的罪名应该是易如反掌,不过还得加点醋。

    “据可靠情报,吴维中这小贼现在自封了司令,手下扩编三个师,他不经允许私自扩军,是要割据自立吗?绥东的确是天高皇帝远,又隔了个土匪张胡子,以为我们中央政府治不了他吗?”

    钱能训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义愤填膺。徐树铮听后,气的一脑门子青烟,不过这回却学了个乖,不在这国会之上和他们吵,最终关于吴孝良的军事任免还不是要通过他陆军部,就凭借收复绥东,击败日本陆军、海军这些功劳,晋升他一个上将都不为过。可气这些尸位素餐的蠢货们,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在国会上公开讨论着要自毁长城。

    想到这里徐树铮一拍桌子拂袖而去,再不理会身后那帮七嘴八舌的蠢货。

    很快国务总理就和一帮蠢货们,拿出了应对日本人的方案:第一,交出吴孝良,任其处置。第二,中**队退出西伯利亚。第三,可以赔款......

    当徐树铮在段祺瑞那里见到这样的谈判条款之后,气的暴跳如雷,七窍生烟,如此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他钱能训居然能干的出来,自毁长城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赔款割地,前清老佛爷也没这么窝囊吧,中国上下几千年历史中能与钱能训媲美的恐怕只有大奸臣秦桧一人,如果新华宫那位印把子再全盘照准,那他就是当代的宋高宗。

    不过钱能训的计划很快流产,日军代表派人带过话来,他们只和段芝帅谈,其余的阿猫阿狗没有那个资格,并且发出最后通牒,限七日之内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便要炮轰北京城。

    东交民巷顿时热闹起来,往来谈判送信的高官们络绎不绝,美英等过对日本在华的军事行动提出严正抗议,但是他们疲于应付欧战,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这一档子事情,除了抗议再拿不出半点办法来挟制日本,对北京目前的局势根本是无能为力。

    所以,日本人底气足的很,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三国干涉还辽的时代,放眼世界还有谁能为中国出这个头?

    与此同时直系与皖系合计六个师的兵力开始向京津地区靠近,以求威慑日军不要有进一步的军事行动。实际上日军占领天津,未必北京后,所有的军事行动的确是很有分寸的。以此看来,他们纯粹战斗的意志并不强烈,徐树铮认为抓住日本人这一点……当然徐树铮的愿望是美好的,只是他还不清楚日本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国务总理钱能训在各方的强大压力下,终于极不甘心与不舍的引咎辞职。同时,国会再次提名段祺瑞出任国务总理,当此非常之时,段并没有按照三请三推的惯例做足戏码,而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并且他已经收到风声,南方的叛党们已经又开始蠢蠢欲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次纷争。

    ……

    吴孝良带着绥东军第二师以及骑兵团抵达海参崴,时间已经进入到民国七年的十月三日,梁遇春最终被他留在庙街,并且将第二师分割出两个团的兵力为主力成立了庙街保安旅,主要应对北方日军武藤旅团残部,以及逃往黑龙江上游的马利诺夫斯基。

    但是,就在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出征的前一天,北京拍来电报,京津地区的日军已经撤围,这个消息顿时让吴孝良有些摸不到头脑,日军撤兵必然是意愿得逞,只是北洋政府又是用什么填满了他们贪婪无底的**沟壑呢?

    孙家钰随后发来的一封电报解开了吴孝良所有的疑问,不过等看完电报内容后,电报纸被他愤怒的撕了个粉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卖国贼!懦夫!集结了六个师竟然不敢和一个日军旅团决一死战!”

    这一刻起,吴孝良已经彻底对这个无能懦弱的北洋政府失去了希望!

第269章 出卖津浦路

    方其道与尹呈辅从未见吴孝良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前者从桌面上拿起电报纸,粗略扫了一眼,也不由得心中一沉,愤怒与失望随即扭曲了他的表情。

    “段祺瑞糊涂啊,这摆明了是在卖国!”

    尹呈辅见到两人均是一副气愤南平的样子,这可非同寻常,在他的印象里方其道虽然初时思想激进,行动略为鲁莽,但自湖南归来后已经变得城府颇深,不会再轻易表露情绪,而吴孝良则更是喜怒不形于色,如今双双失态,必是发生了极不寻常的大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孝良连声冷笑:“段芝泉赴任总理,并且将津浦路卖给了日本人!”

    “什么?”尹呈辅同样惊得合不上嘴,他难以相信一国总理竟然还能干出这种丧权辱国的事情来。

    “难道就没人阻止吗?他们这么做,冒天下之大不韪,国人能答应吗?”尹呈辅一连串的发问后,颓然坐回宽大松软的沙发里,让整个人深陷进去,颓然道:“这天下怕是又要乱了!”

    方其道默然不语,吴孝良在屋内来回疾走了几圈,也坐到沙发上,他本打算带兵南下,有了救援首都的幌子,相信张作霖这个准岳父是不敢对他有所动作的,但是,如今段祺瑞与日本人签订了密约,得到了津浦路的保证后便果断撤军,甚至承诺帮助北洋政府,打击南方的军队。

    吴孝良万万想不到,自己在北方打死打活,拼了命的夺回丢失的领土,能够在将来为后代中国留一个完整的版图。可北洋政府的这些大佬们,动动嘴,挥挥笔便将中国当做自己院子里树上的果子一样轻易的就给卖了。此前,尽管吴孝良对北洋政府有诸多的不满,但是他还相信这些军阀政客们会在民族国家这种大是大非上站的住脚,想不到竟也是和当年的慈禧老佛爷是一般货色。

    “形势对绥东军以及维中都很不妙啊,虽然出卖国家的人是那些政客,但是人民了解津浦路被出卖的真相后,一定会闹事的,到时候他们便可以无耻的将责任推倒咱们身上,维中可能就要承受不白之冤,以及来自全国的压力。”

    方其道沉默了半晌之后缓缓的分析着将来可能发生的情况。

    “卑鄙,无耻,我决不能容忍他们将屎盆子扣在绥东军头上!”尹呈辅听罢方其道的分析后,气的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变得尖厉而失真。

    吴孝良道:“致之所言有理,不过这些问题咱们暂时还落不到咱们头上,密约规定生效在欧战结束之后。在这之前,咱们有大把的时间来考虑筹谋如何应对这个事件,我想段芝泉也不会蠢到自己便提前将消息透露出去,为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并且这件事便是北京的大佬们知道的人数也绝对不超过这个数!”

    讲到这里吴孝良伸出了右手摊开五指,反正比划了两下。

    “那良大孙大哥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吴孝良面上露出一丝苦笑,现在的良大可是今非昔比,富可敌国,还有什么是想知道而不能的?

    方其道随后接着分析:“但是,段芝泉如此做,本意上也是对维中的一种维护,如果所料不差的话,日军占领天津并且威逼北京城的原因,那些北洋大佬们怕是已经猜出个七七八八,正是由于咱们在北方将日本人打的焦头烂额,天津的华北驻屯军才会挑软柿子找回脸面和损失。我想,反对维中的那些高官们,一定会将责任一股脑的都推在维中和绥东军的身上,但是段芝泉对此却只字不提,对于维中以及绥东军这是一种保护的态度,但同时也是我辈军人的无奈,立功而不受赏,却要受尽非难,何其可悲!”

    方其道一番话说的尹呈辅唏嘘不已,的确,收复大片失土,海战大胜,击沉三艘战列舰,俘获一艘战列舰,并且生俘少将一下军官士兵千余人,这等战绩,北洋政府不但不叫一声好,还要治罪,放眼世界还有比这等更加可笑的事情吗?这个北洋还值得军人们为他卖命吗?

    尹呈辅毕竟是旧式教育的精英,尽管吴孝良多次为其灌输过国家民族的概念,但是他骨子里仍旧深深的将北洋亦或是将吴孝良当做其赖以效命的目标,只是当北洋的作为一再令其失望之后,效忠的天平已经逐渐倾斜向吴孝良一方。

    “北洋的作为当真让人寒心,依我看咱们便将这绥东好好经营,未必不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吴孝良立刻否定了尹呈辅的想法,“不可,咱们绥东的根子在北洋,如果失去了北洋的支持,咱们恐怕独木难支。第一,在法理这块土地仍旧属于俄国,中**队在此地不过是强占,在大义上我们不占据制高点。第二,绥东地处东北一隅,偏僻少人,短时间内很难有所发展。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一点,致之、振之我们来绥东不是为了绥东军也不是为了我们个人,而是要为国家将失去的土地夺回来,留给后世一个完整的中国。你们记住,这土地既不属于绥东军也不属于北洋政府,他是属于中国,属于整个中华民族的,我们想窃为己有,不可以。北洋政府想出卖他,同样也不可以!”

    吴孝良三人最终也没商量出一个结果,绥东军只好按兵不动,而北洋政府对绥东军数月的所作所为竟然不闻也不问。日本人见好就收,反倒令段祺瑞在短期内成为了最大的赢家,钱能训无能去职,被逐出内阁,大总统徐世昌则再度被架空,连手中仅有的盖印权力都被段祺瑞剥夺了去,成了庙宇里的木胎泥塑。

    皖系在这次意外事件中取得了全胜,一时间风头无两。

    但是,段祺瑞和徐树铮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出卖津浦路对于他们是一颗定时炸弹,虽然密约商定在欧战结束之前此事不宜公开,但是日本方面已经派员进驻天津,开始筹备津浦路的交接工作,到时候必然又将掀起轩然大波,他们又该如何处置呢?

    徐树铮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第270章 外蒙事变

    十月中旬开始,位于西伯利亚东北部的海参崴就开始飘起了雪,今年冬天来的格外早,来自日本的消息让绥东军上下兴奋了好久,寺内内阁因为国内叛乱以及对外战败而彻底倒台,大正天皇更因此重病卧床不能理事,而由皇太子裕仁摄政。怪不得,日本遭遇如此搓着却没有什么动静,原来内部在搞政治斗争,看来段祺瑞交出津浦路没准是吃了哑巴亏。

    吴孝良最忧心的还是仍旧搁浅在庙街海滩上的绥东号战列舰,如果被冻在海水里整整一个冬天,这艘战列舰恐怕将收到更大的损失,他已经组织了工作组,准备在海水封冻前将这艘对绥东军意义非凡的战舰简单修复后开到国内的造船厂去修复。

    陈世英、张良佐以及彼得罗夫都对吴孝良的计划持保留态度,因为这样做等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日本人难堪,导致他们做出更加过激的行动,毕竟日本初一试探便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津浦路以及其附属地的租界权。尝到甜头的日本人难保不会故技重施。

    无奈之下,吴孝良只好改变了计划,工作组的任务也做了相应调整,由修补打捞变成了保养维护,他们只需负责在海水封冻期将绥东舰的损害降到最低即可。

    日本纵兵京津对纷乱不堪的中华大地不过是在波澜起伏的海水里再投入一块巨石,虽然溅起了不小的lang花,却又很快被南北对峙的紧张形势所淹没,人们都选择性的无视了发生在首都重地的一次敌国入侵事件。包括海参崴上下军官都对这次事件看的极为平淡,这让一心激起士兵们爱国热忱的吴孝良大感无力,他发现比起效忠国家这些想法简单的士兵们更乐意效忠他这个少将司令。

    陆军部一纸电报打破了吴孝良准备在海参崴猫冬的计划,徐树铮以陆军总长的名义命令吴孝良进京述职。对此,绥东军上下,均极力反对吴孝良南下进京。

    “维中万万不可南下,否则这一去你恐怕就回不来绥东了!”

    说话的正是方其道,他是反对吴孝良进京述职的高级军官中,最坚定的一个。第一,他怕吴孝良有去无回,这是有很大几率发生的。第二,这段日子以来他将在庙街建立起来的军事委员会制度大力推广到了第一师和第三师中,其中,第三师还算顺利,在绥东军的老底子第一师中却遇到了相当大的抵制,各级军官们普遍对这种带有监军性质的政治工作都极为反感。

    如果,在军队工作进行到最为关键的时刻,吴孝良这个绥东军的最高负责人离开海参崴,那么这项工作相信不久就会半途而废,所以他不能走,必须坐镇在海参崴。

    不过,就在一纸令吴孝良进京述的职调令墨迹未干之时,另一个让吴孝良食不甘味的消息自吉林传来,蒙疆安抚使陈毅已经被外蒙方面驱逐出境,这意味着北洋政府运作蒙古撤治的计划已经失败。同时,外蒙一方单方面宣布恢复到“恰克图协定”之前的状态,继续号称“大蒙古国”,据陈秀岩由穆棱送回的情报,蒙疆安抚使在外蒙遭遇的几次意外事件,均不是巧合,其间均有一个日本中佐的身影。所以,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这次外蒙撤治的失败,必然与日本人有着极大的关联。

    接到陈秀岩关于日本人已经渗透到外蒙的信件时,吴孝良非常惊讶,他没想到这些东洋矮子的手居然伸的这么长,已经插到蒙古草原上去了。既然蒙古撤治一事在谈判桌上解决不了,那就诉诸武力吧。想到这里,吴孝良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蒙古的事情与绥东并无益处,我觉得这个冬天已经不宜再大动干戈……”

    方其道不仅不赞同吴孝良南下北京述职,同时也反对绥东军插手外蒙事宜,在他看来这是一项虎口夺食的行为,第一个会觉得吃味的便是吴孝良的准老丈人,张作霖此人野心与抱负都不小,如今掌控了奉、吉、黑三省,内蒙和外蒙同时也被他视为自家后院,如果绥东军出兵干预,首先就得过了张作霖那一关,这又谈何容易?

    最后的结果是军事委员会四名执委全部旗帜鲜明的反对出兵外蒙,但吴孝良还是不甘心,于是偷偷的给北京拍了电报,希望由北京陆军部下达命令,如此他出兵就会变的名正言顺。

    尹呈辅得知此事后,不由得摇头笑道:“维中他明明是一军之主,却非要搞这么一个自缚手脚的执行委员,到头来却是限制了自己。”

    “也不尽然,军事委员会无疑加强了他对军队的控制,军事指挥官对直属部队的控制力被分散,这么老道的手段,真怀疑他是不是搞政治出身?不过这执行委员制却是我也看不明白了,反正他自己立的规矩,不能自相矛盾吧?”方其道说罢,哈哈大笑,听起来他似乎很希望看到吴孝良以之矛攻己之盾。

    陆军部的回电十分干脆:不必出兵!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这让吴孝良大为失望,南下赴京一事也就这样耽搁下来。又过了几日,北京再次传来消息,徐树铮率褚其祥的第三旅已经星夜赶赴外蒙。

    吴孝良彻底失望了,据他前世的记忆,徐树铮出兵后几乎是兵不血刃的就慑服了外蒙的王宫喇嘛们,并且迫使他们乖乖的宣布撤治,重新内附中国。想到收复外蒙这么使人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的行动无法参与其中,遗憾和失望的情绪交杂而生,不由得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主座可是为了外蒙一事叹气?”

    说话的正是物资调配处处长澹台继泽,这个活计他在阎锡山军中也是做顺手了的,不过他一直认为是大财小用。澹台继泽自任真正所长的乃是各种复杂势力中的纵横捭阖,所以他虽是世代商家出身,却不愿继承家业,最后也由阎锡山军中跳槽到了吴孝良军中,却没想到还是干起了锱铢必较的老本行。

    这几日,澹台继泽见吴孝良为外蒙撤治一事闷闷不乐、心事重重,便暗下决心一定要积极表态支持他的行动,让吴孝良明白自己是站在他一方的。今日正赶上这个好机会,于是便将想法和盘托出。

    “主座何不派李团长的骑兵团由中东铁路直奔外蒙,与徐总长一南一北相互呼应,如此库伦便指日可下!到时这收复失地之功劳,主座便可稳占一半!”

    岂知吴孝良却连连摆手摇头,“此事休要再提,徐总长此去必然兵不血刃拿下外蒙,我们已经没有必要lang费钱财,去外蒙做公费旅游了。”

    “公费旅游……什么是公费旅游?”

    澹台继泽大感郁闷,马屁居然拍在了马腿上!

第271章 不破楼兰终不还

    北京的报纸轰轰烈烈的报道了徐树铮亲率大军入外蒙的盛况,七十辆大卡车从永定门浩浩荡荡的开出,由南城绕了一圈向北而去.所有媒体都预测,这将是一次毫无悬念的出征,北洋军虽然不敌强大的日军,但是对付失去沙皇俄国保护的外蒙还是绰绰有余的。

    吴孝良看着孙家钰由天津寄来的报纸,羡慕嫉妒恨的将报纸重重撂在桌上,他同样也认为这是一次毫无悬念的出征。原本在他的前世,徐树铮便兵不血刃的震慑住了哲布尊丹巴活佛与蒙古王公们,并且又派兵收复了西北部后来被俄国窃取的唐努乌梁海。正因为如此,前世里很多的热血小青年们都为当年这扬眉吐气的军事行动摇旗呐喊,纷纷叫好蹊跷的是,半个月过去了,北京方面竟然没有丝毫关于徐树铮以及第三旅的消息。原本万众瞩目的一次军事行动,耀眼的光环开始褪色,渐渐的一种消极论调在绥东军中流传蔓延开来:第三旅兵败,徐树铮逃往吉林一带。

    吴孝良很快也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并且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有必要召开一次全体大会,改变这种谣言对绥东军产生的负面影响。只是,会议没等正式召开,一个惊天般的消息自外蒙传来,最先带回消息的是与外蒙与绥东之间跑商的老把式.

    “北洋的兵败了,唉!那叫一个惨,被抓成一溜,全部被马刀活活斩了首,据说之所以用刀而不用枪是为了节省子弹。”

    海参崴的酒馆中,人头攒动,听到这个有老把式骇人听闻的醉话后,屋子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老把式甚至还神秘兮兮的小声嘀咕:“徐总长也差点被那些魔鬼抓住,长生天保佑他安全逃回北京……”

    老把式一段话还没说完,便醉的昏睡过去,大家伙一片嘘声,自然都将这当成了跑商老把式的醉酒之言。可谁知道,越来越多的跑商把式共执一词,外蒙战败的信息终于引起了绥东军的重视。

    这个信息首先被送到了方其道的案头,开始他也觉得十分可笑,堂堂北洋精锐如何会在外蒙战败,不过几天后,陈秀岩自穆棱发来了一封电报,密探已经准确探知,徐树铮兵败,大批溃兵逃入奉系地盘,但是张作霖似乎有意封锁消息,所以现在北洋政府还被蒙在骨子里。陈秀岩由于近水楼台的缘故,还是从奉系严密的封锁中嗅到了蛛丝马迹。

    吴孝良听了方其道的汇报后,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但是看到方其道一本正经的样子,一颗心渐渐沉到了谷底,难道徐树铮真的败了吗?

    方其道见吴孝良仍旧难以置信的样子,于是开始汇报他搜集的各种情报。

    “除了跑商的把式以外,忠武兄送来的情报至关重要,这是经过他反复确认的,不会有错,种种迹象都清晰无误的表明,徐总长败了!”

    吴孝良此刻已经心乱如麻,并不是他不相信徐树铮败了,恰恰是他同样也认为徐树铮凶多吉少,才更使他的心里冰凉一片,徐树铮的战败意味着历史因为他的到来,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偏差,连如此重要的历史事件的结局都发生了逆转性的改变,原本毫无悬念稳操胜券的一场收复外蒙之战,竟然败了,并且似乎败得十分惨烈。

    “怎么会败了?怎么会败了?”

    吴孝良喃喃自问,方其道从未见过吴孝良如此失态的丢魂落魄,出言安慰道:

    “维中兄,这些毕竟都只是我们的猜测,最终还要以北洋政府的官方声明为主。”

    方其道的安慰苍白无力,最终等待的不过是北洋政府的正式确认,吴孝良对此心如明镜一般,他从初时得知历史发生改变的震惊中逐渐的缓了过来,又开始担忧徐树铮的安危,这位对他亦师亦友的徐总长,尽管官声不佳,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名声远播全国,但是在吴孝良心中,徐树铮这一世的本来面目颠覆了前世所留在脑子里的印象,他就是一个略带愤青的老热血青年,任何事情都如炮筒子一般直来直去,稍有不满便如火炮一般爆发。

    但徐树铮是幸运的,有一个段祺瑞用双手时时护着他的脖子,很难想象如果段祺瑞失势,小徐在北洋政府中的前景该是多么的让人担忧。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做了冯玉祥枪下的冤魂。

    想到这里,吴孝良心中又是一喜,既然连收复外蒙这么重大的历史事件都发生了改变,那么徐树铮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死,再看远一点,九一八事件是不是也可以不发生呢?

    果真如此,这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吴孝良顿时兴奋起来,适才因为历史进程发生改变导致的无所适从,消失的无影无踪。

    好吧,绥东军,该你出马了!

    民国七年十月二十一日,北京各大报纸突然爆出徐树铮兵败外蒙的消息,举国上下一片哗然,愤怒的学生们纷纷冲上街头,请愿一战,这可大大出乎了国务总理段祺瑞的意料,原本是防着学生游行反对自己的,如今看学生们的架势竟然似乎在声援自己呢。其实,他在得到消息后甚至有些绝望,出卖津浦路一事早晚会曝光,如果没有一次像样的功绩,恐怕到时颜面扫地不说,甚至可能会落得个和当年袁大总统一般人人喊打的下场。

    段祺瑞决定利用好这个机会,出了总理府走上街头,和学生们对话。

    “总理,请允许我们拿起武器,为国家一战,为死去的同胞们报仇,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

    有学生代表,见到总理亲自来为学生们打气,于是立刻发言请愿。他的请愿得到了学生们的热烈响应。

    “为同胞报仇,夺回失地!”

    呐喊口号声霎时间响成一片,段祺瑞点点头,暗叹口气,士气可用啊!他清了清嗓子,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伙安静,整个长街顿时静了下来。

    “同学们,同学们,诸位的报国热情,让我很感动,也很欣慰,投笔从戎,你们让我想到了班定远!但是,你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好文化知识,将来为国家和民族贡献力量,而打仗是军人们的责任,虽然他们败了,但是,我还会派出我们北洋的精锐,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北洋军不破外蒙绝不还师!”

    “请问总理,您打算派谁去呢?”

    段祺瑞的目光忽而变得深邃,凝望向东北方。

第272章 疑云初现

    吴孝良带着起家的老班底第一师,连夜乘火车延中东路西行,准备由满洲里进入外蒙,路过穆棱时,他并沒有下车,镇守使陈秀岩早就在火车站等候多时,专列一靠站,他便领着心腹下,登上了列车。

    “忠武兄近來可好。”吴孝良全然沒有大战前的紧张,而是笑呵呵的拉起了家常,他瞅瞅陈秀岩身后,有几个自己不认识的军官,诧异道:“汉卿和怀瞳如何沒跟了來。”

    陈秀岩眨眨眼揶揄道:“原來是想见未來媳妇了,不巧的很,张雨亭前几rì遣人來将这兄妹二人接了回,实话实,他们这一走,我立刻轻松了许多。”他一副很夸张的表情,“你是不知道,这张学良纯粹一个惹祸jīng,显示打了jǐng察局长,然后又被宪兵队误会,居然还动了枪,还好沒出人命。”罢陈秀岩伸出右做擦汗状。

    虽然只有寥寥几句话,但吴孝良却深知问題绝不紧紧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他不无忧虑的道:“修文啊,穆棱的动作太慢了,要害部门一定要尽快掌握在自己中,须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原本还一副玩笑样子的陈秀岩听到吴孝良如此,表情立刻变得凝重:“你道是我不想吗,穆棱镇守使名义上还是要受吉林督军辖制的,今年刚刚上任的督军张作相可是把穆棱盯得死死的啊,我身为镇守使,嫡系部队也不过一个团千余人,其余的高凤城残部已经被陆续换成了他的部队,区区一个宪兵队竟然有一个旅的配置,张系人马严防死守,当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陈秀岩在穆棱的处境比较艰难,吴孝良是有所耳闻的,但是却沒料到,竟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张作相摆明了是要架空陈秀岩,这可严重违背了他当初为陈秀岩争取这个镇守使的初衷,只可惜,张作相乃是张作霖的大红人,以绥东军这点实力还是不宜与其叫板。

    “唉,情势所迫,修文兄须再忍耐一二。”

    “忍,忍,忍,还要忍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陈秀岩终于还是忍不住发起了牢sāo,一通发泄之后,他压低了声音道:“最近奉军的动向诡异,小心他们抢了你收复外蒙的功劳。”

    两个人密谈了将近一个小时,汽笛再次拉响的时候,陈秀岩匆匆下车,沒有回镇守使公署,而是了城西的兵营。

    专列继续延中东路向西,时间过了半夜,突然一阵巨响,伴随而來的是一阵剧烈的摇晃,给人感觉列车似乎马上要脱轨一样,与此同时,钢制轮毂因为刹车与铁轨间产生了剧烈的摩擦,声音尖厉,火星四溅。

    吴孝良从梦中被惊醒,他的第一反应是遇到地震了,但是随即反应过來,东北远离板块交接,地震的可能xìng几乎为零,果真不多时卫兵來报告:“大事不好了司令,咱们身后的铁轨被炸了。”

    虽然意识到不是地震,但是听到有人炸铁轨的消息后,仍旧心有余悸,联想到上次奉天时候的炸车案,显然这一次自己也躲过一劫,不过这次却是因为对方技艺不jīng,出现失误,否则……

    吴孝良突然想到了孟恩远,被炸后的惨状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澹台继泽推门而入,声音中透着慌张,“主座,咱们被偷袭了。”

    “已经接到汇报,是火车后身的铁轨被炸,看來这明显是针对咱们的一次行动,不知澹台先生,有何见解啊。”

    澹台继泽的心境显然沒有吴孝良那么轻松,双眉紧锁,想也不想便低声道:“依我之见,不是rì本人,便是……”

    之后的话还沒出口,却是再度脸sè大变。

    “便……便是……张作相。”

    他出了连自己都大吃一惊的答案,张作相何许人也,乃是吉林督军,中东路前半段正好经过吉林境内至滨江,如果当真是他想置主座于死地,那么前路还有数百公里,简直是防不胜防。

    显然,吴孝良也逐渐意识到了问題的严重xìng,他开始只单纯的认为此事定然与rì本人有关,如今经澹台继泽提醒,也立刻反应过來,这件事不简单,不过看爆破法,并不像rì本人的杰作,甚至有很大可能是张作相的人干的,因为rì本人來做这件事的话自己此刻应该已经埋在被炸的废墟之下了。

    “命令司机,连夜前进,不要停留。”

    吴孝良突然对卫兵下达了命令,然后转头又对澹台继泽道:“给修文拍电报,告诉他我们在穆棱以西五十公里处被炸,人车无恙,命令他立即组织人,将铁路修好,全军的物资千万不能耽搁了。”

    澹台继泽领命而,吴孝良却再一次陷入了不安之中,如果不将中东铁路的控制权掌握在中,那么绥东军的补给线随时都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切断,果真如此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

    被派出查探情况的士兵回到车上,整整十多米的路基被炸毁,搜索了附近的林子不见一个人影,看來行凶之人还是非常谨慎的,这也早在吴孝良的意料之中。

    中东铁路延伸向黑洞洞的夜sè深处,仿佛有一张看不见的大嘴将其吞噬,此地不宜久留,列车缓缓启动,加速,汽笛嘶鸣,黎明时分,专列在珠河县城靠站。

    绥东军此前早就派人沿途打过招呼,专列会在中路沿线停车补给,但是珠河站的站长显然对专列的到來很是吃惊,因为是小站,所以煤水均无现成之准备,只能从就近仓库拨运,在被绥东军的第一师的中校物资处长骂了个狗血淋头后,站长小声发着牢sāo。

    “他娘的,这不是坑老子呢吗,哪个混账王八蛋他们來不了……”

    话到一半突然站长突然沒了声,一只将嘴巴捂住,同时惊觉的望向四周,发现沒有旁人后,才松下一口气,心道,自个如何便卷进这漩涡里,听那吴孝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连老毛子和小鬼子都不是他的对,自己这不是猪油蒙了心,鬼催的吗。

    想到这里,他立刻叫來了下厉声吩咐道:“快,给老子告诉他们别耍花样,绥东军的专列,要换最好的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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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再次被炸

    专列离开珠河县后,形势越发的诡异,澹台继泽在一旁不停的数落着好脾气的吴孝良。

    “都一军只主帅不可自蹈险地,可你这位绥东军的当家人却此次冲锋陷阵,以前的不了,就几夜这次炸车事件,如果不是咱们运气,恐怕你我都已经成了地下之鬼,绥东的大好局面也将因此付诸东流……”

    澹台继泽话的很重,就差指着吴孝良鼻子,他和部下抢功劳了,却也是关心则乱,吴孝良的确有喜欢冲锋陷阵的毛病,凡遇战事必亲力亲为,得力干将反而留守根据地护住老巢,澹台继泽继续数落着:

    “侥幸可一可二,却未必能再有,如果有人不希望绥东军进入外蒙,能在珠河县炸车,难道不能在滨江、阿城炸车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吴孝良额头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霍地站起身。

    “先生所言极是,惊醒了我这个梦中人啊,命令司机停车,咱们离开专列,徒步赶奔滨江,让那些山魈野鬼们傻等吧。”

    澹台继泽心中得意,见到吴孝良居然听从了自己委婉的建议,又见他称赞自己,不由得有些飘飘然,“司令,明鉴,此事宜早不宜迟。”

    绥东专列停在了黑漆漆的密林中,时间必须要快,因为途中随便停车,尤其还是半夜是会造成两车追尾相撞的事故的,所以,命令下的急,绥东军下车集合的也急,以连为单位,第一师三个团的士兵被集合在林间空地上,这三个团只是先头部队,后续部队,将会在满洲里与其会和。

    一刻钟后,专列又重新开动,渐渐加速直奔滨江而,虽然绥东军下了火车,但是为了不影响到中东路干线的运输,所以,专列仍旧得继续开往滨江。

    虽然只是十月底,东北山林间的夜风却硬的很,轻而易举就能吹透数层单一,但是由于绥东军这次准备极为充分,早料到会在外蒙耽搁到冬季,所以早就换了棉装,虽然在闷罐车里热的要死,但是此刻他们觉得司令强制大家换上冬装的决定简直太英明了。

    除了对冬装一事大加庆幸的,还有人抱怨着。

    “放着火车不坐,却要在这黑咕隆咚的林子里乱窜,喝西北风,不是沒事找事嘛。”

    “你知道个屁,看到之前铁轨炸成什么德行了吧,那是咱司令煞气重,连**都得延时爆炸,但是这煞气也不能此次都管用,所以咱司令为了大家伙的安全着想,只能命令咱们下车,选择更安全的徒步行进。”

    “得了吧,还煞气,不就是小贼们艺不jīng,错过了最佳的引爆时间……”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在这三个团中吵的的沸沸扬扬,但在吴孝良的命令传遍全军之后,立刻都安静下來撒开两腿向西跑,直奔滨江。

    安全起见,部队并未远离开铁轨,而是在修铁轨留下的便道上跑步前进,天快朦朦亮时,行军队伍被拦了下來,不过拦他们的却不是人,而是满地散落的枕木与横七竖八的闷罐车厢。

    第二师的士兵们,被眼前的惨况惊的面面相觑,都开始由衷的佩服司令的未卜先知。

    “乖乖俺的娘,多亏司令让咱们下车……”

    “谁不是呢,要不可真就做了冤死鬼。”

    “谁这么恨咱们,连着两次炸咱们的列车。”

    有人煞有介事的答道:

    “依我看,这么恨咱们绥东军的恐怕非小rì本莫属,咱们抓了他们的少将,还打沉了他们的军舰……”

    吴孝良面sè凝重的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显然他想的远远要比士兵们复杂,就这件事來推测,背后肯定少不了洋人的影子,但是,想在中国境内连续两次炸掉同一辆专列,如果沒有当地铁路的合作,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如此jīng准的判断出目标的。

    北满的中东铁路原本隶属于沙皇俄国,但是十月革命以后,沙俄在西伯利亚东部以及中国的影响力rì渐减少,虽然在法律上他们是中东铁路的主人,但是,地方军阀zhèng fǔ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而中东铁路局的头头们为了自身的利益也纷纷与当地实权军阀相互勾结,如此几年下來,中东路竟似收回中国一般,中国人的决定已经可以左右这条北满大动脉了。

    在这种大背景的前提下,绥东专列在同一天两次被炸,其中内幕就很耐人玩味了,在东北这片土地上,不但rì本人恨吴孝良,俄国人也恨吴孝良,连中国人自己恐怕都有恨不得吴孝良死而后快的。

    澹台继泽在吴孝良身后,看着满地狼藉心中暗道侥幸,否则此刻躺在眼前废墟之下很有可能便是自己与主座了。

    “主座,这件事决不能善罢甘休,查出幕后主使一定要严惩以儆效尤,否则,让别有用心的人看在眼里,以为咱们绥东军好欺负,沒风险可就不妙。”

    吴孝良还真沒想到这么远,他一直纠结在,背后主使究竟是谁这个问題上,但是想了半天仍旧只能把嫌疑范围放在中俄rì三国这个大范围上,俄rì两国的情报人员皆有对付他的动机与条件,具体人物上他却不甚了了,但是,中国一方他认为嫌疑最大的,同样也具备动机与条件的便是新任吉林督军,张作相。

    吴孝良前世读到关于民国的历史中,张作相一直是以张作霖忠心耿耿的臣子形象出现的,虽然他叫张作相,但是他却与张作霖沒有半点血缘关系,并且,张作霖极其信任此公,将奉军最jīng锐的部队交给他,同时又将自己最中意的长子张学良交给他带。

    直至皇姑屯事件之后,张作相隐隐然间成了托孤老臣,他力排众议,拒绝了一部分拥立他为东北王的部下,毅然支持张学良继承张作霖的政治遗产,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为何偏要屡屡与自己作对呢,吴孝良苦思不得其解。

    张作相究竟有沒有参与进针对吴孝良的yīn谋中來呢,如果沒有,在他的地盘上,堂堂一方的大员专列两次被炸,他这个督军能脱了干系,猪都得笑了,但是他敢犯险做下此等冒天下之大不韦的事,图的又是什么呢。

    突然,密集的枪声响彻夜空,在周边jǐng戒的绥东军部队开火,霎时间喊杀声一片,cháo水一样的第二师士兵向交火处包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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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到底是谁

    岂料对方火力之强大,远超包抄的绥东军部队的想象,甚至隐隐打出了反包围的迹象,澹台继泽听了汇报以后大为担心,建议吴孝良立即撤出阵地以防万一,吴孝良却不同意。

    “既來之则安之,我在这里,士兵们才会拼死一战,如果我走了,还能指望士兵们拼命吗。”

    吴孝良在隐蔽的一处半山腰上,用望远镜观察着雾蒙蒙的战场,通过火力强弱判断,对方规模绝不会低于五百之数,而己方三个团三千余人则被憋在一个依托铁路的狭长地带中,根本无法发挥人数上的优势,看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既然战略上总是自己的短板,那就先把战术上的长处发挥一下吧。

    “命令二团,三团,成梯队逐次撤上山坡,组成防线不可轻举妄动,第一团阻击敌军,防止对方趁乱冲击我军阵型……”

    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之后,二团和三团立刻动了起來,等到就绪之后,第一团也开始逐次向山坡上撤,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竟然也跟着迫近山坡,这可大大出乎了吴孝良的意料,以少打多本身凭借的就是突然出,打对方一个措不及,但是这些人在明显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竟然以少对多发起了冲锋,这是什么情况。

    既然,敌方想硬碰硬也就不必客气,已经逐次形成防线的二团和三团,等一团从防线两翼撤入山坡上之后,立即搂头开火,强大的火力网在进攻者面前几乎成了一架混合的人命收割机,山坡下立即便躺倒了几十人,顷刻间就损失惨重,他们显然沒想到对方能如此之快的进入防御状态,但为时已晚,攻势受挫后,绥东军如跗骨之蛆一样粘了上來,已经容不得他们从容撤退。

    形势在举之间竟然就这样逆转过來,变换之快不但是那伙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就连绥东军内部都有些措不及,澹台继泽便是其中之一。

    “主,主座,眼下形势之变化之快,让人目不暇接,我们接下來该如何做。”

    吴孝良见澹台继泽的情绪仍旧滞留在慌乱之中,反应还是落后半拍,不由笑道:“我们人多他们人少,如今又是我绥东军占尽优势,你该如何做。”

    “自然是进攻,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澹台继泽想也不想接口答道。

    “不,片甲不留可不行,必须抓活的,然后审问出幕后主使,再给他们颜sè好看。”

    随着优势的逆转,半个小时前还尽在劣势的一、二、三团开始逐次反攻,包抄,吴孝良已经开始安排人对其喊话,进行心理震慑。

    “你们听好了,放下武器不要抵抗,我们会宽大为怀,饶你们一命,顽抗到底,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对方的回应却是一串串更为猛烈的子弹。

    吴孝良惊诧于对方如此顽强的战斗意志,对方相必已经看清楚局势,知道全身而退已经不太可能,看情形已经是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他可不打算让绥东军的士兵们在这里增添无谓的牺牲,于是他决定退而求其次,抓活口即可,不再追求全歼。

    “吉林还有如此强悍的军队吗。”

    澹台继泽在一遍出了自己的一问。

    吴孝良陷入沉思,也觉得吉林几大派系之间的军队大多沒有战斗力,并且士气低迷,像今天这一小股不速之军,拥有如此顽强战斗意志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这里应该属于宁阿镇守使的辖区,难道陶祥贵的兵竟如此厉害。”

    澹台继泽继续分析着,在他看來,必是当地军阀出于某种动机,对他们动了杀心,正如上次在宽城子车站被高凤城袭击一样,吴孝良则不以为然,陶祥贵不过是地方上一个小小的,沒有根基的,土生土长势力,并且沒有深厚的根基与后台,他那个镇守使紧挨着滨江,已经被滨江镇守使压得死死,实际兵力被压缩的能有一个团就算不错了,如何能有如此jīng锐的部队來偷袭绥东军。

    想必这伙人悬在宁阿镇守使辖区内埋伏动,也是看中了陶祥贵的软弱,沒有实力干涉外來者军事行动这一点,只是在整个吉林有谁能如此嚣张呢。

    吴孝良在海参崴时便将中东路沿线各路镇守使研究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吉林已经划到奉系势力范围之内,督军也由奉系大将张作相出任,但是其麾下的各路镇守使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大规模调整,所以张作相仅仅清理了紧邻奉天的几路镇守使,北满一侧的中东路沿线除了挟制陈秀岩的穆棱镇守使外,其他几路仍旧是孟恩远在位时的原班人马,其中,滨江镇守使任福元便是最具实力的一位。

    而陶祥贵则是依附于任福元,才得意苟延残喘至今,不过如今在宁阿辖区内出了如此大的事件,看來他这个镇守使是保不住了,如果今天这事不是张作相做的,他倒是渔翁得利呢,吴孝良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冷笑。

    就在反攻由于吴孝良的谨慎又逐渐陷入僵局的时候,在敌方防线的后方,响起了一连串稀稀拉拉的枪声,紧接着便是震耳yù聋的呼喊声,又一股不明身份的武装,在背后向其开火,他们顿时阵脚大乱,在进退两难腹背受敌的情况下,再也无法保持镇定,有些人慌不择路,被堵在外围的绥东军士兵无情的shè杀。

    对方一个头目模样的人大声呼喝着,似乎在维持着秩序,试图使部下们平静下來,但是为时已晚,他们已经彻底陷入了两股人马的包围之中,插翅难飞,隐约中吴孝良似乎听到了叽哩哇啦的rì本话。

    被围困的残兵最终还是做了一次困兽之斗,对身后的另一股人马进行了一次突击,试图破围而出,但是吴孝良沒有给他们如愿的机会,立即指挥人马在其背后狠狠的插了一刀。

    新加入战斗的那股部队战斗力实在是差极了,竟然沒能挡住困兽之斗的最后一击,澹台继泽见此情景,连连摇头惋惜。

    “可惜,可惜……咦。”

    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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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宁阿镇守使

    溃围而出的偷袭者竟然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将挡在他们退路上的队伍又杀了个人仰马翻,澹台继泽连连咂舌:“这帮驴rì的,來当援兵,还是來添乱的。”

    吴孝良也很是恼火,如果不是这股突然杀出來的人马,绥东军恐怕此刻已经将偷袭者全歼,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也只好放弃了全歼的打算。

    “传命令下,一定要多抓活口,倒要看看是谁如此恨我,几次三番yù置我于死地。”

    岂料,眼看无望逃出包围圈的偷袭者们,竟然纷纷抽出枪刺抹了脖子,颈动脉破口处喷出的血箭在强大压力下达两三米远,情境之变化倒有些越发的诡异了,最终,果如吴孝良所料,所有偷袭者,除了逃跑者全部自尽,无一活口。

    吴孝良看着满地自尽者的尸体,嘴角泛起冷笑,这分明是rì本人的风格,虽然剖腹改成了抹脖子,结果却是一样的,这些蠢货们忽略了国内军阀部队的贪生怕死,那些毫无信仰,有nǎi便是娘的军队怎么会如此慨然赴死呢。

    绥东军击败偷袭者后,顺便又将赶來添乱的援兵剿了械,抓住为首一人竟然还是个少将,片刻后,士兵们推推搡搡的将那少将押了上來,吴孝良见此情景,知道是部下因为被这些家伙搅了局,有火发不出只好拿他们撒气,这些人好歹是出兵赶來援助的,虽然沒有起到积极的正面作用,还添了不少乱,但是如此对待他们也实在是过分了些。

    吴孝良刚想开口斥责士兵无礼,那少将却挣脱士兵小跑上前,噗通一声便跪在吴孝良跟前。

    “吴大帅救命啊。”

    什么情况,就算喊也该喊饶命才对,如何喊上救命了。

    澹台继泽却突然插道:“你可是宁阿镇守使陶祥贵。”

    原來,他见到此人少将军衔,带的兵又是装备jīng良一水的俄国造,战斗力却如此低下,并且在宁阿两地境内,算來算自然也非陶祥贵莫属。

    “大帅明鉴,正……正是在下……”接着竟然带起哭腔的再次喊起救命來。

    竟然是他,堂堂宁阿镇守使如何被吓成这个样子,跑來找自己喊救命,吴孝良一头雾水,赶紧上前将陶祥贵掺了起來,对方无论如何是來帮忙的,一直这么跪着,心里别扭的很。

    “陶兄起來话,此番贵军所來正是雪中送炭,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便是。”

    吴孝良虽然已经将这些人定xìng为友军,但是他麾下的多数军官们依然jǐng惕十分,生怕这个涕泪横流的少将突然暴起,伤了司令。

    陶祥贵听吴孝良如此问,更是跪在地上不起來,哭声也愈加响亮,只是翻來覆的喊救命,不明原因,最后,弄的吴孝良实在沒了耐心,开口骂道:“你他娘的还是个爷们不,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瘌,大不了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这么哭哭唧唧的还像话不像话。”

    吴孝良骂完,陶祥贵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止住雷大雨小的哭声,就势起身。

    “吴大帅,实不相瞒,卑职早有投靠之意,怎奈您远在绥东,投之莫及,如今绥东军过境宁阿只请大帅收留。”

    这个陶祥贵在耍什么花招,吴孝良当然不会相信他肯投靠同为北洋军少将的自己,不过就目前形势來看此人是友非敌,当属在拉拢之列,主意打定,态度也就有所缓和,不过想拉绥东军上他们贼船却沒那么容易,至少也要看看对方底牌到底是啥。

    “你我同为北洋少将,职级相同,何來卑职一,陶兄不要妄自菲薄。”

    陶祥贵见吴孝良如此,当真有些急了,拱一揖到地。

    “大帅,您在我宁阿境内遭歹人袭击,俺老陶难辞其咎,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更是百死莫赎……”只见他一身笔挺的少将军服,却点头哈腰,打千作揖,好不滑稽。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陶祥贵好歹也是堂堂一方镇守使,如此放低姿态肯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如今正好绥东军自此路过,才抓上了自己这根救命稻草,吴孝良心中案子揣测着此人心思,但是转念又一想,此人与任福元关系极好,如将这两人笼络住,中东铁路有一半便会掌握在绥东军中。

    “陶镇,你可急死我也,有话痛痛快快,遇到什么难題解不开,出來,大伙给你参谋参谋。”

    陶祥贵一听吴孝良如此,甚至连称呼都改了,觉得有门,顿时心花怒放,但还是沒有直,却反问道:

    “大帅可曾听过扶农镇守使刘香九。”

    对于吉林省境内的这几个镇守使,吴孝良也仅仅是知道名字而已,这个刘香九便属此列。

    “当然听过刘镇守,却不知有何因由。”

    陶祥贵长叹一声,“他死的老冤了,俺老陶……啊不……卑职不久之后,沒准也将步他后尘……”

    “如何,如何。”

    吴孝良更加莫名其妙。

    “刘镇守月前被张督军以通匪的罪名给枪毙了,如今大帅在宁阿境内遇袭,专列两次被炸,张督军用这个罪名,治卑职十回死罪都够了……”

    张督军自然就是张作相,吴孝良暗暗奇怪,张作相究竟是要闹哪般,初來乍到理应首先安抚当地老人,再徐徐图之,如此急功近利不是将这些地方实力派拱推与旁人了吗。

    其实,也难怪张作相如此嚣张,不把吉林北部的几个镇守使放在眼里,奉军兵强马壮暂且不提,如今黑、奉两省已经尽在奉系掌握之中,据北洋zhèng fǔ又要册封张作霖为东三省巡阅使,总览东三省军政大权,几个小小镇守使,早晚是砧板上的鱼肉,如何能翻了天。

    不过张作相却漏估了一个个强大势力的存在,那就是绥东军,张作霖对此早有远见,深感吴孝良此子必然成为一方霸主,提早拉拢将三女儿怀瞳许配给他。

    但是,张作相此人虽然对张氏父子忠心耿耿,可对一切能威胁其地位与利益的人却心狠辣,毫不留情,甫一赴任便以雷霆段处置了就近的扶农镇守使刘香九,然后又将炮口对准了任、陶二人,正在两人大感在劫难逃之时,绥东军來了。

    送上门的机会,吴孝良岂能错过,此番征讨外蒙,中东路便是绥东军的生命线,如果能借此机会将中东路控制在中,那将是一笔极为惊喜的意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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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又来了

    陶祥贵打开话匣子噼里啪啦便起沒完,原來,孟恩远在太平桥炸车案中身受重伤,入住奉天医院,从此失与部下之间的联系,吉林省也因此出现权力真空,高凤城趁机在宽城子勾结rì本人,突袭吴孝良后自任吉林督军,但很快就被张作霖的奉军打败,自杀身死。

    时任二十七师师长的张作相则在张作霖支持下,由北洋zhèng fǔ下令正式被任命为吉林督军,其上任伊始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吉林军务,排斥异己之镇守使,安插心腹之人,月余时间基本控制了中东路以南的吉林省大部分地区,前不久,扶农镇守使刘香九因为与张作相对抗,被其寻了个由头,诱捕枪决,段毒辣狠厉,以任福元为首的中东路一系镇守使,早就下破了胆子,惶惶不可终rì。

    吴孝良听到此处,大致了解了吉林省内的形势,原來张作相并沒有完全控制吉林省,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他打断了陶祥贵的喋喋不休,虽然已经打定主意介入张作相整合吉林省各方势力的行动中來,但吴孝良还是不想表现的太过积极,至少不能让面前这几个有求自己的人看出來。

    “陶镇,张作相的事容后再议,还是先查探一下这些身份不明的乱匪吧。”

    陶祥贵突然被吴孝良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跟随吴孝良一起查看起了地上堆成一堆的尸体,吴孝良蹲下身逐一脱下尸体的鞋袜,又翻起他们的掌仔细查看了一番,随着一具具尸体看下,他的面sè逐渐凝重,陶祥贵发现了这一变化,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帅可是有什么发现。”

    “这不是中国士兵。”

    “为何脱了鞋袜就能看出來,请大帅明示。”

    陶祥贵好奇的问道,起初见到吴孝良如此年轻,对于他的能力心里还是小小的敲了一下鼓,此刻见他只是简单翻查了尸体就敢如此肯定这些尸体不是中国士兵,还是觉得他有点故作惊人之语的意思。

    吴孝良知道他们一定不解,于是伸指向其中一句尸体的脚掌处,“你看这些士兵的脚掌,虽然粗糙却无老茧。”罢,又命令身边的一名士兵。

    “脱掉你的鞋袜。”

    陶祥贵等士兵脱掉鞋袜后凑近看,只见脚上却是茧子与裂痕丛生,甚至还有冻伤后留下的疤痕。

    “这……这……”

    陶祥贵似乎明白了,但一时间又想不出问題的症结所在。

    “中国本地士兵,大多是农民和山民,平rì里穷困不堪,从來都是赤脚而作,所以厚茧与疤痕是不可避免的两样标志,尤其东北地区,冬季酷寒很多人又因为买不起棉鞋,而经常被冻伤,你们看这些人的脚掌,虽然粗糙却并无疤痕与厚茧。”

    吴孝良看一干人都似有不解,于是亲自指着一具尸体的光脚做起了现场解,大家听完后恍然大悟,但是心里反而却更加沉重,如果这一堆尸体不属于中国任何一只军队的话沒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rì本人。

    想到这个结论,陶祥贵不由得心里一颤,早听此人在海参崴将rì本人打的惨不可言,从此与其结下了不共戴天的血仇,如此看來传言的确属实,能在一夜之间安排两次炸车,并且连突袭部队都准备好了,连上三重保险,真真是想置吴孝良于死地,但却全部被这个看起來年纪不大的年轻将军,轻而易举的化解,连rì本人都在他面前接二连三的连续吃亏,此人不简单啊。

    陶祥贵想到此处不由得一阵庆幸,看來兄弟几个选对了人,今夜死伤这些弟兄,冒着得罪rì本人与张作相彻底决裂的风险來此地,是个正确之极的决定。

    吴孝良看着有些目瞪口呆的陶镇守使,自然想不到他此时心里的念头已经转了十八转。

    “rì本人如何能來到俄国人的势力范围行凶,他们不怕俄国的抗议吗。”

    吴孝良身边的以为高级参谋出了心中的一问,在他看來,中东路沿线属于俄国人的地盘,rì本人敢來此地,是摆明了对俄国的挑衅,虽然他们此刻正在闹内战,但是中东铁路局仍旧照常运营,如果失,一不小心再搞出个国际事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显然想的简单,这种近似赌博的行为,正符合他们的心里,此时此刻的rì本,上至内阁,下到普通士兵都是赌徒,他们生就喜欢豪赌,赢便赢个盆满钵满,输就输个干干净净,否则也不可能有几十年后的珍珠港事件,只是运气差了点,输的一名不文。

    “老毛子若在到还好办,他们国内闹了内乱,已经顾不來中东路,早在年前他们的中东路铁路管理局就已经委托任镇组建了中东路护路军,由他任护路军司令,我为副司令,现如今,已经沒人能够制约小rì本了。”

    陶祥贵此刻彻底沒有主意,自打带兵來此交火后,他已经沒有回头路,只能跟着吴孝良一条道跑到黑,事情关己,他极为紧张又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帅接下來咱们该如何做,您一定要救救兄弟们啊……”

    吴孝良眼见这个堂堂的宁阿镇守使着话哭腔又拖了出來,赶紧将其打断:“rì本满铁守备队的势力范围在南满,北满是你们兄弟的地盘,主军难道还怕了客军不成。”

    陶祥贵此刻倒是一点都不托大,极力否定道:“俺们兄弟可不是小rì本的对,连老毛子都被他们打的稀里哗啦,俺们上就是炮灰的命,从今以后俺们兄弟就都仰仗大帅您啦。”

    吴孝良笑笑:“做炮灰吗,也不尽然,小rì本如果敢來中东路撒野,我绥东军定然叫他有來无回。”

    陶祥贵折腾了半夜等的就是吴孝良这句话,一块大石自心中落地,“有大帅这句话在,便是我宁阿百姓之福啊。”心里一旦放松,冠冕堂皇的话也随之出口,不过,沒等吴孝良将此话听清,隆隆的炮声骤然炸响,几百米外的山坡上瞬间炸出数朵爆炸产生的火花,炮弹落点依次向铁轨附近推移,吴孝良只觉灼热的气浪扑面而來。

    rì本人又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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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误会

    “趴下,隐蔽。”

    “隐蔽。”

    “都别跑。”

    炮弹依次落过來,经验丰富的绥东军军官们便高喊着部下趴下隐蔽,在炮弹密集弹片横飞的战场上逃跑无异于自杀,这种情况下最好的自保措施就是趴下隐蔽。

    吴孝良被卫兵护着趴在地上,心里五味杂陈,绥东军是为国家收复失地而來,却在中国自己的地盘上被各种势力的人算计,难怪小rì本敢扬言三月灭亡中国,归根结底是一盘散沙内战内行的军阀们给了他们如此狂妄的自信。

    炮击在进行了十分钟之后戛然而止,吴孝良趴在地上又等了几分钟,仍旧不见炮击恢复,心中暗暗奇怪:炮击战一般都是以30分钟为单位,分段进行的,如何只十分钟便结束了,并且看炮弹落点以及推进方式必是训练有素的炮兵才能打出的水平,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难道是出现了意外。

    吴孝良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起身抖落掉满身满头的渣土,身周弹坑狰狞,短短一刻钟不到,绥东军便阵亡了十多名战士,此刻,绥东军士兵们早已延铁路路基排好防御阵型,只是又等了将近一刻钟也不见敌人炮击后的冲锋,大家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终于林间蜿蜒的小路上出现了一小队士兵,土黄sè的军装格外显眼,高声喊着话。

    “别开枪,俺们是奉军二十七师张师长麾下的人,你们是绥东吴旅长的人吗。”

    “rì你们姥姥,都站住,再向前一步,爷爷们的枪可不长眼睛”有绥东军士兵立刻骂道,他们已经隐约猜出适才的炮击便是这股自称奉军二十七师的人所为。

    只见土黄sè小队中,一名年轻的上尉军官喊道:“吴孝良……旅长,俺是二十七师上尉连长吴德胜,刚才是误会,误将你们错认为炸铁路的土匪了,如果造成了损失,俺们师长发话了,一切双倍赔偿。”

    上尉军官吴德胜的语气嚣张之极,丝毫沒将吴孝良与绥东军放在眼里竟然直呼其名,陶祥贵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气,窜上前骂道:“rì你先人的,人都炸死了,你们拿什么赔。”

    那吴德胜被骂了也不恼,瞧见对方身穿少将军服,便以为陶祥贵是吴孝良,心道:都那吴孝良少年英雄,怎么是脑满肠肥愚蠢之极的一副德行,看來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脸上不自觉露出冷笑,口中却变得恭谨客气:“想必你就是吴旅长,刚才的确是误会,还请您移步,俺们师长就在后方,他会当面解释清楚的……”

    话沒完,破空之声骤然响起,上尉连长脚下的干土地上溅起一阵青烟,吓得他连连后退,绥东军中爆出一阵哄笑,同样是一名上尉军官从陶祥贵身后闪了出來,只不过他是一身绥东军特有的北洋浅灰sè军装,将还冒着烟的连响驳壳枪插进枪匣中,冷笑道:“对不住喽兄弟,刚才哥哥不小心走了火,您多担待啊,如果有损失,俺们绥东军十倍偿还。”

    绥东军上尉军官话毕,身后绥东军士兵跟着都是一阵哄笑,有人还调侃揶揄着。

    “小子,吓尿了吧,毛还沒长齐呢,装什么犊子……”

    绥东军上尉军官继续喊道:“俺是绥东军上尉连长李三皮,跟你正好对等,你一个小小的上尉就想和堂堂将军对话,还有沒有上下尊卑了,你们奉军都是这种沒上沒下的货sè吗。”

    一旁陶祥贵脸立刻就红了,本來还想骂几句,但听那个李三皮连长如此话,觉得再和那个小小的上尉连长一般见识岂不是失了身份,只好悻悻的退回到吴孝良身旁

    “你……”

    奉军上尉一阵语塞,他的确是失礼在先,又被人家一枪吓失了气势,不禁羞愤交加。

    李三皮正是张良佐在绥东煤矿时一起逃出來的兄弟,他不愿在海军工作,便自请调进吴孝良的老班底第一师任职,否则在第三师里军官奇缺,他只好也能当上个营长,不过他自打來绥东做矿工时就十分羡慕绥东军士兵笔挺的军装,锃亮的德国毛瑟步枪,暗暗发誓有朝一rì他也要成为那些骄傲的士兵们其中一员,所以,如今宁可降职也要一尝所愿。

    “那个什么吴德胜,你回换你们张师长來,想要道歉就拿出点道歉的样子,好了,别杵在那了,赶紧吧。”

    站在吴孝良身侧的澹台继泽看到李三皮如此处置,不由得点点头,“此子堪当大任那……”

    吴德胜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时,便觉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量落在屁股上,紧接着整个身体向前倒,跌在地上摔了个狗啃屎,他又惊又怒,哪个不长眼的敢踹自己,转头骂道:“哪个混账……”

    但看清踹自己之人的面目之后,立刻便闭上了嘴,只是心中却极为不忿,别以为你是大帅的儿子就能在军中为所yù为,老子不服,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面讲出來,但在二十七师之中有他这种想法的军官不在少数,但是有师长张作相护着,又是大帅的长子,所以军官们也就由着他的xìng子瞎折腾。

    來人正是张学良,他看吴德胜回头瞪了自己一眼,又是一脚踢在他肚子上:“这一脚是教会你懂上下尊卑,吴大哥,吴将军的名讳是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上尉能够直呼的吗。”

    完觉得还不解气,又上前踹了一脚,“这脚是因为你骂我,到要让你们这些混蛋记住了,谁敢骂我一句,我就还他一脚。”

    吴孝良对张学良的出现显然沒有心理准备,如果他在二十七师,在明知面前是绥东军的情况下,为何不阻止张作相发动炮轰呢,但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他这个兄弟,目前有两个毛病,一是贪玩好胜,另一则是无条件信任所看重之人,想必,那张作相也是他无条件信任的人之一吧。

    吴孝良愣怔出神间,张学良踢完装犊子的吴德胜以后,便奔他而來,“大哥,你沒事就好,亏得我让张叔停止了炮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张学良丝毫不在意绥东军士兵指向他的枪口,径直奔到吴孝良身前,上下端详一番后,装模作样的拍拍他肩膀,又挤挤眼睛。

    “好妹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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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兄弟

    “前面可是维中吗。”

    吴孝良刚想和张学良寒暄一下,树林间一阵低沉的声音传了过來,张学良听到此人喊话声后,做了个眨眨眼睛做了个鬼脸。

    “张叔來了,这个老顽固沒少给你大舅哥苦头吃,维中你得给我出气。”

    张学良说罢,一拍吴孝良肩膀,弄的吴孝良不知说什么是好,他心道:汉卿那汉卿,轻信于人是你最大的优点,可对于奉军未來继承人的你來说,未必是意见好事。

    说话间,张作相便到了两人跟前,由于多年身居高位的缘故,面sè凝重的他所到之处,空气顿时为之一滞,黄军装们都噤如寒蝉,张作相看了一眼在地上爬起來狼狈不堪的吴德胜,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再不瞧他,对吴孝良一拱手,皮笑肉不笑的干笑道:

    “维中老弟,对不住了,误伤的损失算在哥哥头上,你拉个清单,回头交给汉卿,需要什么尽管说。”

    “俺要兄弟们的命,俺要兄弟们活生生的跟俺去并肩战斗打老毛,打小鬼子,你赔俺兄弟……”

    “三皮住口。”

    吴孝良厉声制止。

    李三皮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原來他刚刚得知,在炮击中从绥东煤矿一起逃出來的一个兄弟重伤不治,绥东军士兵们群情激奋,低声怒骂此起彼伏,吴孝良从张作相眼中看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sè。

    一时之间冷了场,张学良发现现场气氛不对,只简单的认为是误伤人命后产生的对立情绪,赶忙干咳一声,“大家都是自己人,既然说清楚了,二十七师这边我打包票,要钱给钱,要枪给枪,要人出人绝不含糊。”

    张学良慷慨激昂的拍着胸脯保证要啥给啥,张作相则yù言又止,二人表情变化一点不漏的落入吴孝良眼底,这张作相果然沒想包赔损失,此前一番说辞不过是为了冠冕堂皇,汉卿直率简单怎能领会到他敬重的张叔是要置绥东军于死地,吴孝良根本不想要他奉军什么劳什子赔偿,只想离他们远远的,可看到一脸真诚的张学良又不想冷了他的一番热心,只好笑道:“绥东军损失不小,赔偿肯定是要的,到时候汉卿可不要肉疼呀。”

    听吴孝良如此说,张学良再次拍胸脯严肃的道:“维中你放心,我张学良必然言而有信。”

    随即又恢复了原状嬉皮笑脸的拉起吴孝良胳膊,便想拽他回二十七师临时指挥部叙旧,吴孝良的部下顿时紧张起來,第一师的士兵认识张学良并且了解两人关系的沒几个,所以,见到这个似乎是奉军大人物的少校军官强拉吴孝良时,都偷偷拨开枪机,甚至做好了随时开火的准备。

    张学良虽然xìng格直率,但不代表他傻,一瞬间此起彼伏的拨动枪机之声,终于使他意识到两方人马可能绝不仅仅是误会那么简单,看吴孝良表情尴尬的站在原地,再看张作相除了之前应付几句之后便目不斜视负手而立一言不发,似乎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叹口气。

    “唉,维中咱们相见的真不是时候……”话到此处竟不知再如何说下去。

    吴孝良洒然一笑,像从前一样拍拍张学良肩膀,“汉卿说哪里话來,咱们兄弟相见高兴还來不及呢,只是外蒙战事吃紧,如今又连遭乱匪偷袭,此地实在不是久留之地,等此间事了,随时欢迎你來绥东,咱们再一醉方休。”

    说此话时,他想到了第一次在大帅府见到张学良时的情形,自己借尿遁躲开了这小子有意的挑衅,不禁觉得好笑。

    张学良此时敏锐的觉察出吴孝良并沒有与自己产生芥蒂,而是可能与张叔有着化解不开的矛盾,他立刻联想到此前在奉天时,吴孝良连连遇险的事情,但是罪魁祸首杨参议已经伏诛,维中一定对这位一向铁面无私的张叔产生了什么误会,看來得找个机会化解一下他俩的恩怨,想通及此,便不再强留吴孝良与之叙旧。

    “妹夫,保重,怀瞳还等你去奉天接她呢!”他突然瞧见了吴孝良身后的陶祥贵,此人在吉林督军会议上是见过的,他是张叔部下怎的跟在了维中身后,他生平最恨三心两意的不忠之徒,顿时气往上涌。

    “这不是陶镇吗,绥东军在你宁阿境内两次遇袭,你是干系难逃吧。”

    陶祥贵当然认得这个少校乃是东三省巡阅使张作霖的大公子,所以拼命的想往后靠,躲开他的注意,岂料一身少将军服太过扎眼,却无论如何也沒躲过去,只好尴尬的上前见礼。

    “正是卑职,卑职死罪。”

    话毕,脸上冷汗立刻留了下來,心中暗骂:这小兔崽子摆明了是要对自己动手啊,亏得老子棋先一步,否则真要束手待毙了,可又一转念,这长大公子似乎与吴大帅关系不一般,万一……

    想到此处,顿觉如堕冰窟,真是天要绝我吗,接下來的的声音让他又如蒙大赦。

    “汉卿,你也不必怪罪于他,这些乱匪大有來历,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宁阿镇守使能左右了的,况且他又身先士卒亲自带兵來到这里援助于我,其情可悯,其心可赞。”

    吴孝良一番回护之话,让陶祥贵激动不已,真沒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少将是条汉子,在张作相这大屠夫面前都敢力挺自己,不简单,不简单。

    张作相此时竟也点头符合:“是啊,陶镇守使其情可悯,其心可赞。”只是经他之口说出來,味道却全然不是那个味道,陶祥贵又是一阵冒虚汗。

    告别张学良,吴孝良以及绥东军随陶祥贵赶往滨江,想保住后路畅通,滨江是至关重要一环,由此,滨江镇守使兼中东路护路军司令任福元成为对绥东军头等重要的关键人物。

    秋风萧瑟,草木枯黄,时近半夜,穆棱城外的军营一片死寂,一队自城中而出的人马悄无声息的來到此处,展开阵型缓缓将其包围。

    “今夜活捉陈修文,镇守使就是哥哥的了。”

    另一个声音明显是压抑着内心的兴奋。

    “先别得意,等成功再说。”

    “那姓陈的小子今夜插翅难飞,督军此计可谓毒辣,杀了他一了百了,勾结rì本人炸火车的罪名他就是洗也洗不掉……”

第279章 反偷袭

    包围军营的士兵们一眼便知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行进有序,悄无声息,他们熟练的将小口径步兵炮架在平地上,调整好shè击诸元,将高爆炮弹放入炮管内,随着破空之声,一枚枚炮弹被抛上夜空,霎时之间,原本一片死寂的军营被炸成一片火海,军帐与木质结构的营房不可遏止的燃烧起來。

    步兵炮队又继续打了一刻钟,直到整个军营都被火海吞噬,火光照亮了半边夜空,一名身着土黄sè少将军服的军官看起來仍旧强行压抑着,已经阻挡不住的兴奋之sè,倒是他身后的上校军官高兴的手舞足蹈。

    少将突然觉得军营内的大火燃烧的十分诡异,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上校军官不等少将发话,便下达了前锋部队全体进攻的命令,一股土黄sè的洪流争先恐后撞破营门,涌了进去。

    “不好,中计了,快,快让部队撤出來。”

    少将猛然间一拍脑门,大叫着让部队撤出來,但是为时已晚,上校则满面惊讶,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部队涌进去后,军营内有发生了接连不断猛烈的爆炸,土黄sè的洪流來不及退出來,瞬间就被炮火所吞噬。

    “这……这不可能……”

    少将看着自己的jīng锐被埋葬在炮火之中,心疼的直拍大腿,早在炮击之时,他便觉得有问題,却始终沒有想到问題出在哪里,等上校命令部队进攻,并且攻进军营时,他终于发现了问題之所在,偌大的一个营地被炮击之后如何沒有人的惨叫声,沒有哨兵示jǐng,沒有反击,陈秀岩的部队在垃圾也不可能把所有低级错误都犯了吧。

    这是一个挖好的陷阱在等着他们兄弟往里面跳呢,随即他猛然一震,大喊道:

    “快撤,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还未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四周响起了爆豆一般的枪声,少将开始慌张,说话已经开始结巴。

    “他,他娘的,狡猾的陈秀岩,上了他的恶当。”

    训练有素的土黄sè士兵们也开始跟着将军慌乱起來,原本一切防御阵型都是对准了向内侧的军营方向,如今反被包围,身份瞬间易位,无论是心里还是士气上的打击都是毁灭xìng的,等他们乱七八糟的调整好阵型之后,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陈部士兵已经冲锋到眼前,在黑洞洞的枪口之下,垂头丧气的扔掉手中武器,举起双手。

    原本最后方的士兵投降了,但是少将和少校,周围的几十人却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借此逃向了另一侧,少将此刻已经顾不得身后的部下,偷袭失败的莫名其妙已经严重的打击了他的自信心,目前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返回穆棱城,只要安全回到穆棱城,他就还能召集部下,一旅人马有一半都在城内,到时候照旧能够凭借实力全歼陈秀岩部人马。

    不过,就在他准备绕过军营,企图兜一个圈子再逃回去的时候,军营另一侧突然亮起了熊熊的火光,数百人同时举火,晃的少将以及他手下几十人心慌慌,不知所措。

    “哎呀,真是天绝我也。”

    上校则立刻掏出了腰间的勃朗宁自动手枪,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吼道:

    “大哥,咱们跟他拼了,好过四处逃跑,咱丢不起这个人。”

    听上校如此说,少将立刻骂道:“匹夫之勇,你有几颗脑袋够拼命的,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

    一阵密集的子弹,打断了少将的斥责,吓得他们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最前沿的的士兵则沒那么幸运,纷纷中枪到地,被子弹打成了塞子。

    子弹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在少将和上校身周來回扫shè,激起碎石打在脸上火辣辣生疼,可他们仍旧不敢抬起头來,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便成了爆裂的西瓜,一刻钟后,原本幸存的几十人,只剩下了十几人,少将和上校由于有士兵们贴身的保护,竟然连毛都沒少一根。

    枪声止住后,入耳便是急促的脚步声,少将抬起头來,只见数杆花机枪指着自己的脑门,他暗叹一声:终于做俘虏了,这一声暗叹,多少也夹杂了意思庆幸,庆幸他在枪林弹雨中居然毫发无伤的活了下來,对于xìng命而言,少将毫不担心,他认为陈秀岩绝不敢枪毙自己,俗话说大狗也得看主人,自己是吉林张督军的嫡系,又是奉军新锐,他一个无根之人敢拿自己如何,大不了回到奉天后做几年冷板凳,再寻个机会一样能东山再起。

    所以,少将见到枪管指在自己脑袋上后,反而不慌张了,一翻身爬起來,拍掉呢料少将军装上的尘土,拿腔作势道:“我是驻穆棱第九旅少将旅长,带我去见你们长官……”

    话沒讲完,便觉胸口一痛,一名身着灰sè军装的士兵用木质枪托狠狠的砸在了他胸口之上,一瞬间疼的他几乎窒息,趴在地上半天喘不上气來。

    “见你姥姥,给俺消停趴地上,双手抱头。”

    那士兵见少将动作迟缓,便又用枪托砸过去,少将吃痛,只好忍气吞声咬紧牙关,趴在地上,将双手抱在了后脑之上,一旁上校见状,吓得遍体生寒,也有样学样将双手抱在了后脑……

    “嘿,这当官的就是不一样,听话,怕疼,服从xìng高。”

    少将听了差点沒气昏过去,这是把他们当狗训呢。

    “赵老九,你轻点,把人砸死了沒法跟镇守使交代,这两条大鱼可是点名要活的,刚才那几梭子子弹,差点把俺的心从嗓子里吓出來。”

    “俺这手从來就沒失过准头,你看他们是伤了一跟毛,还是破了一点皮。”

    “得得,俺犟不过你,等镇守使來了,俺如实汇报。”

    赵老九听见对方要跟镇守使告状,立刻就服了软,“别介,李三,李三哥……咱们还要跟李旅长去打蒙古呢,你这一告状,镇守使万一生气,让咱兄弟一起都去守了库房,啥时候才是咱兄弟的出头之rì啊。”

第280章 进阿城

    叫李三的认为赵老九的话有道理,点点头道:“好,这事就算过了,但下次你得听俺的,好歹俺是连长,你是副连长……”

    “是是是,听你的,都听你的。”赵老九连不迭的答应下來,又附耳上前对李三道:

    “听沒,那李旅长以前可是胡子,在老毛子那报号镇东洋,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爷啊,咱们跟了他一准有大功能立。”

    李三听了吓得一哆嗦,乖乖俺的娘,看那李旅长一副忠厚实诚样貌,怎的竟还是这般人物,兄弟几个跟了他是福是祸,心里开始打起了小鼓,赵老九见自己的夸大其词的法吓住了李三,心中暗暗得意,你李三总拿身份压俺,最后还不是着了俺的道,让俺吓出屎來。

    趴在地上的少将听到镇东洋的名字,身子一颤,如何是他。

    ……

    吴孝良带着第二师的先锋部队,迅速离开了张作相二十七师作战炮击的范围,果真是大意了,这一次如果沒有张学良从中阻止,恐怕自己与这先头的四千余人绥东军士兵便要做yīn间之鬼了。

    而张作相的二十七师仍旧按兵不动,吴孝良想不通,如果他带二十七师來是以消灭自己为目的,那么,有突然袭击绥东军的大好机会,不抓紧利用,又为什么偏偏还要带着一个掣肘的大公子呢,但,最令人担心的还是张作相与rì本人究竟勾结到何种地步了,自己的后路便在他掌握之中,一个不慎,深入外蒙之后便有可能全军覆沒。

    疑问太多,顾虑也太多,且不张作相与rì本人,单单是那个陶祥贵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种人首鼠两端,做惯了投机钻营之事,如果许以重利,他绝对敢在绥东军的背后捅刀子,并且会毫不留情,不知不觉间,吴孝良的目光便投shè到陶祥贵那圆胖的大脸上。

    陶祥贵骑在马上见吴孝良望向自己,则报以谄媚的一笑。

    “前面快到阿城了,卑职已命人快马回备上酒席,好为大帅接风洗尘。”

    “陶镇客气,外蒙军务紧急,我准备抵达阿城后,便直接乘火车赶奔呼伦,还要烦请陶镇准备好专列。”

    吴孝良不打算在阿城做停留,对于陶祥贵和任福元的请求庇护,他准备如有必要的话,则将驻扎在海参崴的第二师调到吉林來,尹振之沒少在他耳边抱怨,出征打仗从來都沒份,看门守家次次沒跑。

    “请大帅放心,卑职立刻派人快马回,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专列,加满煤水,升火待机,随时准备出发。”他一连串的保证完毕之后,又裂开嘴笑道:

    “卑职还是希望大帅赏脸,吃一吃酒席,如此卑职脸面上也有光,也显示出大帅对宁阿的重视,他张作相再想动俺,也得考虑考虑大帅您不是。”

    这个理由其实很牵强,早在密林间与二十七师遭遇之时,他便已经明确表示了对中东路诸镇守使的回护,只不知道自己分量多重,他张作相敢不敢与自己翻脸,寻根究底这也是无奈之举,想出兵外蒙就必须将中东路掌握在中,由滨江至穆棱一段又在吉林境内,正是张作相的辖区,绥东军干涉人家的内事,名不正言不顺,所凭借的则是绥东军之强大实力,想必他在绥东的战绩这些邻居们是有所耳闻的。

    但吴孝良在北洋zhèng fǔ中只是一个小小少将旅长,虽然控制着绥东大片土地,那也是人家俄国人的地盘,在这些国内大佬眼中都是些朝不保夕的土地,分量自然又轻了一些,而反观张作相,前清时就是一营管带,民国后又早早升任中将师长,如今更是得授吉林督军,成为雄霸一方的封疆大吏,如何能将吴孝良这个近几年才异军突起的少将旅长放在眼里。

    尽管,此地距离阿城并不远,乘火车只需两三个小时便到,怎奈这是一只几千人的队伍,有带着各种辎重武器,竟磨蹭了整整一天时间,于第二rì午后才抵达阿城,吴孝良顾不得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便想立即率部等车上路,陶祥贵得到消息后,急忙赶來拉住吴孝良死活就不让他走,非要赏脸吃酒住一晚再走。

    吴孝良拗不过陶祥贵的拳拳盛意,只好留了下來,部队欢声雷动.的确,经过两次炸车一次友军炮击,再历经长途跋涉,第二师的士气已经被磨损的差不多见底了,听闻可以在阿城休息一夜,还有酒有肉,焉能不兴奋。

    不过,吴孝良还是下了禁令,肉可以敞开吃,酒一滴都不许沾,否则军法从事,第二师都是跟着吴孝良从关里來的老人,当然了解吴孝良的脾气秉xìng与行事风格,不许喝酒在第一师中已经成了铁律,所以这一禁令发出并沒有出乎大伙的意料。

    第二师出于低调本來是准备在城外一座小站登车的,既然决定要留宿阿城便沒有理由不进城,但是几千人挤进一个小城未免太过拥挤,于是吴孝良决定仅带一连人人马入城走走过场。

    岂料,部队由东城门刚刚进城,扑面而來的便是百姓与士兵们夹道欢迎的声浪,不管是组织也好自发也罢,排场绝对做到了及至,陶祥贵则得意的向吴孝良邀功:

    “昨rì卑职派人带回大帅要入城的消息,百姓和士兵们都高兴的不得了,他们都是自发赶來的,大帅民心所向啊。”

    一阵马屁拍的肉麻不已,听的吴孝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不得不谢过陶祥贵的好意,毕竟是他一番心意,揭穿便沒意思了,走马观花一样穿过阿城大街,來到镇守使公署外,则又是一番景象,军装整齐的士兵在镇守使大门外分列两排,崭新锃亮的俄国造上面插着枪刺。

    看见大队人马开过來,为首军官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即举枪鸣放,以示欢迎,场面壮观之极,吴孝良一言不发,任凭陶祥贵等人安排一应繁文缛节,只是谁都沒注意,他进门后当先众人时,眼中闪过的一丝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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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中圈套

    吴孝良急行军了一天一夜,已经疲惫不堪,在酒席上虚应了一会,便借口头疼离席去陶祥贵安排的住处休息,他回到房间里和衣躺在炕上,闭目回想着自进城开始便透出的种种古怪,陶祥贵自述,张作相准备拿其与任福元开刀,如今大军压境却在阿城里见不到丝毫的紧张萧瑟之感,绥东军的到來能够给他们这么大的信心,而忘掉昨rì还近在眼前的危险吗。

    想了几遍,答案都是否定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有鬼,吴孝良腾的坐了起來,暗叫一声大意,如何被这个满嘴蜜糖的家伙恭维几句便失去了jǐng惕,孤身犯险呢,如果他们若有歹意,想到这里,冷汗自后背刷的淌了下來,必须连夜回城,他喊來卫兵,传令整队出城。

    此时,天已经擦黑,jǐng卫连长早不是当年的李五一,换了一个长相敦实xìng格沉稳的东北本地人,他來到吴孝良屋里,啪的一个立正敬礼。

    “报告司令,jǐng卫连九十三人集合完毕。”

    吴孝良点头,正待询问一下周边情况,那敦实的jǐng卫连长支吾着问道:“司令,咱,咱们是不是,通知陶镇守一声。”

    “不必,传令下去,连夜出城,不准惊动城中友军,明白吗。”新换的jǐng卫连长稳健有余而脑力不足,遇事见机的太慢,此时突然离城本就是为了防着陶祥贵心怀不轨,这家伙竟要去告知人家,不由得连连苦笑……

    宁阿镇守使公署中的酒宴还在继续,绥东军士兵们全部离席而去,初时,陶祥贵还沒怎么在意,一名军官神sè紧张的來到身边耳语了几句,他听后立刻脸sè大变,将手中刚刚端起的酒盅砸在地面上,摔的粉碎。

    “娘的,给老子追,到嘴的鸭子还能叫他飞了不成。”

    陶祥贵说罢,见到众部下们不及反应,有的仍旧端着酒碗狂饮,手持鸡腿大嚼,气的大骂道:“一群蠢货,跑了姓吴的小子,你们这吃饭的家把式就都得搬家,赶紧抄家伙跟俺追。”

    军官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立刻变得紧张來。

    “这……这可咋办。”

    有人立刻吓得六神无主,吴大帅的赫赫威名他们可是如雷贯耳,打的老毛子,小rì本都毫无还手之力,如果让他出了城,可真真真是放虎归山,小小的阿城还不得被他手下的虎狼之师踏平了。

    就在镇守使公署内一片混乱紧张之际,一队身着浅灰sè军装的士兵队列整齐的向阿城东门跑去,大街上空无一人,一片狼藉,欢迎队伍撤走后,成堆的垃圾散落在地上无人清扫,废纸随着瑟瑟秋风在半空中打着旋,气氛竟是与下午时的热烈迥然不同。

    距离城门二百米远的路口拉起了路障,机枪已经架在堆好沙包上。

    “奉镇守使命令禁止任何人出城,前面的人立刻原路返回。”

    沙包后的军官,将头小心翼翼的探出來,声嘶力竭的喊着话,吴孝良听后心中便是一沉,坏了,果真被料中,如果不是出來的及时,恐怕今晚便会被一锅端了吧,但他还是不愿意立刻开枪动手,一來沒有必胜的把握,二來,他心中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是自己多疑猜错了,眼前不过是惯常的宵禁而已。

    “我们是绥东军进城赴宴的士兵,如今军务在身,还望兄弟放我等出城。”

    吴孝良并沒有通报自己的姓名,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低调一点好处显而易见,岂知对方军官并不买账。

    “老子管你绥东军绥西军的,沒有镇守使大人的首令,一律不准放行,你们麻溜痛快的退回去,不然老子的机枪可不长眼睛。”

    话毕,军官一挥手,身边的机枪手打开手中轻机枪保险,由于事起仓促,镇守使公署打來电话沒多久绥东军便到了,所以只好先支起轻机枪做压制火力。

    长相敦实的jǐng卫连长,见对方嚣张无比,上前对吴孝良说道:

    “请司令推倒后面,休息片刻,看俺收拾他。”

    然后不由分说的命令士兵将吴孝良向后架去,同时整个jǐng卫连也徐徐向后撤退,沙包后面的守城军官见状长长的松一口气。

    jǐng卫连长带着人撤到安全地带后,转身厉声喝道:

    “步兵炮准备,目标城门处沙包堆。”

    cāo炮士兵数量的架好小口径步兵炮,一番cāo作之后,高爆炮弹尾部打着旋直奔东城门而去,准确的落在沙包阵地之前,爆炸掀起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将那军官下的趴到在地,其余士兵则不由自主的扣动轻机枪扳机,子弹哒哒扫shè出去,却是毫无目的的胡乱shè击。

    “rì他姥姥,哪有直接就开炮的,兄弟们给俺顶住。”

    趴在地上的军官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不济事,尴尬而又狼狈的从地上坐起來,指手画脚的命令身边士兵开火,意图挡住对方随时可能发动的冲锋,既然有了长官的命令,阿城士兵也就不再估计子弹水泼一样打出去,弹弹落空,徒劳的shè在地上激起阵阵尘土。

    样貌敦实的jǐng卫连长看到对方表现如此之差,嘴角显出一丝憨厚的笑容,随即沉着的下达命令。

    “步兵炮准备进行第二轮炮击……”

    沙包后的军官终于承受不住,就在他将要下令撤退的关键时刻,大街深处传來了急促的马蹄之声,随之而來的是士兵脚踏地面的声音,军官不由得大喜,镇守使大人的援兵來了,自己的一世英名也终于保住,不用做逃兵了。

    这回轮到吴孝良脸sè大变,自己只有这九十多人,而且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腹背受敌,纵然绥东军士兵骁勇,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安然脱困吧。

    敦实连长反应着实快,沒等吴孝良下令指挥,便呼喝着连里的轻机枪手。

    “你们几个别愣着了,去那里,封锁街角”指着街角两侧,将机枪班安排在对方极难冲锋到的街道侧翼,而不是向后世电视剧中那样,机枪手被安排在防线的正中间,敌人冲锋时便首当其冲的面对危险。

第282章 绝望中的希望

    刚刚安排妥当,骑兵马队一阵风似的就冲了过來,几匹头马似乎嗅到了危险拐过街口便不再前进,高高的扬起了前蹄,唏律律怪叫,抗议骑士不断夹马腹催促前进的指令,随即,后续干过來的马队被堵成一团不再前进。

    连长见到对方并沒有突进shè程之内,略松一口气,在城内交火硬拼是极其不明智的行为,如果对方莽撞的冲了过來,那么他将不得不命令机枪手开枪,而两军对峙一旦见血,在这种狭路相逢的情况之下基本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手下百十人死伤殆尽不打紧,司令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对得起数万绥东军兄弟。

    事已至此,吴孝良暗道倒霉,下午自己当真是鬼迷了心窍,怎么就孤身跟着那口蜜腹剑的陶祥贵进了城呢,难道这家伙是与张作相演了一出双簧,还是早就与rì本人勾搭上了,到了这剑拔弩张的关键时刻,吴孝良大脑一下子清明了起來,恐怕张作相、rì本人、陶祥贵一个个你方唱罢我登场,为的就是取他姓吴的项上人头。

    吴孝良心头冷的滴血,自己只想为这个国家和后世留下一个完整的版图而已,rì本人恨他,俄国人恨他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因为正是他从他们手中夺回了本该属于中国的东西,可国内的yīn谋家们,又有什么理由恨自己,随即他脑中一个声音嘲笑着告诉他。

    有,当然有,你碍了人家的路,自然是取死有道……

    一阵喊话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吴大帅,俺们兄弟好吃好喝将你接到这阿城中來,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也太不仗义了吧。”

    说话之人正是陶祥贵,此前满脸的阿谀谄媚早就一扫耳光,此刻他面带得意的笑容,仿佛一切尽在手中,吴孝良便似他猫爪下的老鼠,此刻好言相对不过是正餐前,得意的戏耍而已。

    沒等吴孝良说话,jǐng卫连长抢先答道:“当初是你哭着喊着求俺们司令來的,如今俺们司令待够了,想走就走,和你打招呼,你又算哪根葱,你陶祥贵打的什么心思,大家伙心知肚明,何必装蒜。”

    “喝,看不出來你这憨憨呼呼的连长,还怪牙尖嘴利的呢,今天老子就告诉你,你们司令今天想离开这阿城还真的问问俺手中的枪答不答应,问问俺手下的弟兄们答不答应。”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连长话音未落,掏出早就机头大开的连响驳壳枪,对准陶祥贵就是一梭子,谁也沒想到刚刚还在好好说话,下一刻便掏枪shè击,陶祥贵中弹跌落马下,其部下一片惊慌,忙去查看他的生死。

    陶祥贵被一个副官扶起,疼的一张嘴,吐出口血來,骂道:

    “娘的,疼死老子了,你们要给老子报仇……”

    副官将他上下左右摸了个便,除了一发子弹打在右胸锁骨下,另一发则击中左臂,其余子弹全部shè空,看起來并不致命,这次放下心來,喜道:“大人,您死不了,不用给你报仇了。”

    陶祥贵虽然痛的要死,但是感觉一下浑身力气依旧实足,似乎真的死不了,但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

    “你娘的,老子伤成这个样子,必须要报仇,给老子抓活的,抽筋扒皮……”

    就在陶祥贵咬牙切齿幻想着如何处置吴孝良等人的同时,连长与jǐng卫连战士都已经隐蔽好了,所有人以吴孝良为圆心将其紧紧护住,准备抵抗到底,但是,他们沒料到,陶祥贵的火力要远远超过他们,水冷重机枪被搬了上來,接上弹链机枪手扣动扳机,弹幕立刻将整条街道封锁,所过之处,,木质的桌椅门板被打的粉碎,地面青砖亦是被击打的碎石纷飞。

    而绥东军的士兵们根本沒有还手之力,机枪班的那几挺轻机枪根本不够看的,几个躲在门板后的士兵被子弹扫中,其中一人整条胳膊被子弹切下,飞出老远,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惨嚎甚至盖过了哒哒的重机枪声。

    面对如此强大的火力连长突然感到一阵绝望与无力,他是不怕死的,早在当年冬天绥芬河跑商那次,他便早该死去,是初來乍到的绥东军救了他,让他多活了两年,他所不甘心的是救不了司令,再看司令,只见他仍旧面不改sè的坐在一座磨盘后,子弹在巨石面前毫无用处。

    突然间,身后又传來枪声与呐喊声,竟是刚才被步兵炮炸的极其狼狈的军官,又带着人冲了上來,将阵地推进到自己的边缘,架好了重机枪随时准备shè击。

    吴孝良见此情景,心知此番难以幸免,虽然他带了两个团的兵力,但是他们在十数里外的火车小站,远水难解近渴,城内陶祥贵部的火力远超于他,眼看就抵挡不住,到时候说不得便落入贼手,rì本人和张作相都于将他除之而后快,如果让rì本人抓了自己去是不是得引渡到他们国内來个大审判,以报海参崴之仇呢。

    一念及此,吴孝良掏出了许久沒用过的勃朗宁自动手枪,做好了随时杀身成仁的准备,正胡思乱想间,陶祥贵部的枪声停止了,一个上尉军官远远的探出头來,喊到:“吴大帅,你们已经沒有退路了,如果在负隅顽抗,等待你们的将是无情的子弹,如果你们识时务,放下武器,俺们镇守使说了,已经好吃好喝大鱼大肉招待你们,绥东的兄弟们,看到你们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兄弟我是一万分不忍的。”

    说道这里上尉军官妆模作样的拍了下胸口,又抹了把眼睛,才继续说道:“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不再抵抗,俺们镇守使说了,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连长沒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一声令下:“给俺狠狠的打。”一时间数到火网织成,将上尉军官吓得赶紧退回了临时搭成的掩体内,攻心之计不成,反倒差点丧命,这绥东军还真是快硬骨头。

    几个回合下來,jǐng卫连的子弹所剩无几,眼看对方就冲了上來,连长做着最后的动员:“兄弟们,咱们绥东军沒有投降的孬种,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人也要护着司令周全。”

    “战斗到最后一人。”大伙齐声同和。

    吴孝良一阵感动,但是他不能让这些活生生的生命为了自己而陨落,抬手举起勃朗宁自动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兄弟们,事已至此,我自尽后,你们尽可投降,有机会再回绥东去找方师长……”

    连长吓出一身冷汗,劈手一把夺过了手枪,“司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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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雄的民国介绍:
穿越前,他是风光无限的医生,是社会精英;穿越后,他是叮当烂响的山农,是屌丝一枚。更倒霉的是身在民国乱世,饥寒交迫,还要受人欺压折辱,遭遇悲催无比。穿越众可能会同情的认为,这不科学。别急,我们的故事就从逆袭开始。在枭雄共治的民国,看屌丝如何打出一片天下,权力、女人、财富尽在手中。而内忧外患,枭雄们的路又在何方?让我们拭目以待。枭雄的民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枭雄的民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枭雄的民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