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明郑之我是郑克臧TXT下载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明郑之我是郑克臧全文阅读

作者:caler     明郑之我是郑克臧txt下载     明郑之我是郑克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78.灭清之战(17)

    神策军【力拔山】团团千总曹易冲及其余十一个团的神策军是八月十八日抵达固安的,此时他们并不知道胤禔所部清军已经覆灭的消息,甚至因为某种原因也不知道三天前胤禛、胤禵集团已经覆灭了,只是出于某种自觉,他认定了南线战事已经接近尾声,要想建功立业只能继续北上,先一步抵达北京城下。

    对于曹易冲想用八千多神策军外加早期抵达北京外围的二千多宣武军第六师所部就拿下北京的想法,陶月虽然觉得有些可笑,但却不方便劝说,毕竟人人都有对功名的渴望,凭什么你大功在手了,却阻止别人去立功,这不是断人仕途吗?不管最后劝阻得了,劝阻不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仇恨了,既然如此,在确认大局不至逆转的情况下,就随便他们折腾了,反正多给北京城里的清廷一点压力也没坏处。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陶月不但同意了曹易冲等人的倡议,并且同意将被俘的蒙古兵除了最尊贵的王公台吉外,全部交给神策军押解至北京城下,至于神策军届时是将蒙古兵当蚁附使用还是另有打算,他就一概不问了。

    而且由于不用在看守被俘的蒙古兵,宣武军第六师的剩余力量也得到解放,因此在留下必要的看护医治人手外,陶月还一路虚张声势的向天津开去,或许在他看来,以自己现有的二千人夺取天津比夺取北京要现实的多。

    对于陶月不跟着一起去北京,曹易冲等团千总们虽然有些遗憾,但未必没有庆幸,毕竟陶月可是正经八百的东路军高级军官,对神策军有一定的指挥权,属于现管的一类,不是位高权重但隔着数层的何叔治可比的,硬要指挥神策军的话,他们也只能服从。

    如今陶月不去北京,去了天津,单凭在北京城外的谷杰,呵呵,虽然一师军司马的职权也是高过团千总甚多,但那只是针对本师内部而言的,至于对于别部友军嘛,曹易冲他们完全可以一如顶了何叔治一样听宣不听调。

    八月十九日,神策军越过永定河随即向顺天府大兴县逼近。中午的时候,后方送来军报,通告了胤禔、胤禛及胤禵等部的覆灭,顿时全军欢声雷动、士气大振。各团的日本兵甚至比夏军官兵更加激动,显然是觉得跟对了人。

    受此消息激励,神策军十二个团在申初便抵达大兴县城下。七天前,宣武军第六师所部因为着急对北京施加威胁因此并没有停留下来攻击大兴县城及距离不远的南红门行宫。不过大兴县还是由此变幻了大王旗,这不,一面大夏直隶都招讨李的旗帜高高飘扬,让掌握了不少汉字的日本人兵看了不知所谓,议论纷纷。

    “哪来的伪官。”曹易冲等本来是不准备攻城的,但是看到这面旗帜后众人不约而同的改变了主意。“敢擅自杜撰本朝官制,真是罪不可赦,来啊,把大兴给围了。”

    神策军是雇佣兵部队,原本是用来对付南洋土著的,因此没有配属大炮,只有一些火铳,因此无法给大兴城内一个下马威,然而看到近万打着夏军三色旗的队伍把县城给包围了,紧紧关闭的城门顿时打开了。一个穿着一品大红袍头上却带着长脚幞头的官员,领着一干城内百姓顶着香炉香案跪迎当面的神策军将士。

    曹易冲和一众团千总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切,随即冲着面前的一名领队官下令道:“你,你去看看,这帮人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军令既下,领队官便领着几十名日本兵向城门口走去。说起来,领队官是神策军中最后一级由夏军官兵担任的职务,往下的副领队官、班长、副班长,往上的副教练官,都是作为晋升台阶给日本兵留着的。

    只见这名领队官大摇大摆的走到了近前,仿佛是偷眼观察到了什么,一直低头着的那名汉装官员大声报名道:“下官大夏直隶都招讨李博明跪迎朝廷天军。”

    边上士绅老百姓的声音也跟着响起来了:“大兴顺民跪迎朝廷天军。”

    还有人吼道:“朝廷解民倒悬,大兴百姓有幸矣、天下百姓有幸矣!”

    更有人装腔作势的在一旁抹泪哭喊道:“王师北扫,廓清宇宙,除百年妖氛,我等北地子民能重见汉官威仪,死也瞑目了。”

    “停!都给我停下来!”领队官大喝一声,结果他的江西口音没有人能听懂,倒是被他这声断喝给生生吓住了。“把头抬起来,说,这直隶都招讨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听到日本兵拔刀的声音,那个穿着不知道从哪找出来的戏服的官员急急抬起头来,胆怯的向领队官问道:“大人,您刚才说什么?”

    领队官气结,但只好耐着性子用华夏官府确定的南直隶官话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就是这个直隶都招讨喽,说,是谁让你私设官职僭称本朝官吏的,还tmd大夏,你不知道圣上早有旨意,不准称本朝为大夏,只准称华夏嘛!”

    “这个,这个。”官员眼珠直转,好半天才回答道。“是本官的疏忽,但本官和大兴百姓的确是已然归降了朝廷的了,忠心耿耿、忠心耿耿啊!”

    “狗屁,你是谁的官。”领队官抽刀搁在官员的脖子上。“信不信本官现在就劈了你。”

    “大人,有话好好说。”边上的士绅吓了一跳,倒不是担心官员被领队官给射杀当场了,而是怕接下来夏军因此屠城,所以忙不迭的抱住领队官的双腿恳求道。“大人,听我们解释。”

    “说!”领队官怒不可遏的呵斥道。“如实说来”

    “这么说,是看到清廷覆灭在即了,几个利欲熏心之辈杀了县令及属官,自称本朝官员喽。”曹易冲哭笑不得的听着领队官的报告,然后向身边的同侪探问道。“几位大人,你们也别光透着乐,说说吧,这事怎么处置才好?”

    【狼居胥】团的团千总岑纲恶声恶气的说到:“当年这些百姓就是这么降的鞑子,现在又来糊弄咱们,其心可诛,若不是朝廷严令,现在我就下令屠光他们。”

    “匡溪兄,你不要把在北勃泥的那套拿出来好吧,毕竟都是汉家子民”【破楼兰】团的团千总应史雄不以为然的说道。“一群跳梁小丑跟他们计较什么,把几个伪官伪吏先扣下了,是罚是赏且等联系上后面再说,至于大兴县城,咱们本来也不准进,先让县里士绅自己维持几天,等朝廷派人来接收了,自有人收拾他们。”

    应千总的建议得到众人的通过,于是几个伪官伪吏被从人群中抓了出来,所谓义军也被解散,作为这一切,带着大兴士绅进奉的生猪、活羊和一些米面,神策军继续准备北上。

    只是才走了没多远,看押伪官的士兵就来报告,说伪官有重大军情禀告。

    什么重大军情,扯的吧,团千总们并不相信,只是【济沧海】团的团千总武元奎多一个心眼,派了一个司马过去审问,结果却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你是说,南红门行宫里有鞑子的阿哥藏身?不可能!”【十四州】团团千总余克定断然否定道。“阿哥怎么可能留在团城等死,一早就该逃往关外了,这个家伙,满嘴的胡言乱语,他怎么不说康熙就都在南红门行宫呢。”

    【胡无人】团团千总李玉有些拿不到的说道:“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什么一万,万一,按我说,这家伙是在算计咱们。”余克定冷笑道。“南红门行宫里面有多少宫室,有多少奇珍异宝,有多少宫女太监,咱们带的又都是日本兵,进去后你能控制得了?别说到时候把宫室烧了,就是奸辱了个把宫女拿了点金银珠玉,让上面知道了,咱们能有好果子吃?说不定还要因此扒了这身衣服。”

    众人悚然而惊,没错,清廷虽然是要推翻的异族,但这宫室什么的毕竟涉及皇室威严,要接收也得是禁卫军来办,你普通武官冲进去,就算你什么都不做,都是黄泥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更何况你带的部队又是异族兵,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南红门行宫的事情不用再说了。”曹易冲以团千总中资历最深者的名义下令道。“直接去右安门和宣武军第六师汇合,若是能一举拿下北京城,比抓个把阿哥的功劳更大。”

    “对,咱们得不了王公之赏,好歹也给子孙留个世爵吧,去北京,直接去右安门。”

    别人都同意曹易冲的决定了,但武元奎却提出一个更好的建议来:“之前听陶统制说,清虏这几天从北城往关外跑了许多,要不咱们不去右安门,连夜去东直门,明天大清早给鞑子来个狠的,说不定还能顺势夺城呢”

579.灭清之战(18)

    不能不说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虽然前几天看到夏军出现在右安门一线,让北京城内惊恐一片,但夏军在击溃城内旗营之后没有进一步攻城的动作甚至没有得到更多的援兵,这一切都让北京城内来不及逃跑的清廷上下对战局又产生了某种希望,认为宣武军第六师所部其实是一支抄袭敌后的孤军,一支专司来威吓动摇清廷战斗意志的部队,因而城内一度不稳定的秩序居然又稳定下来,只有知道实情的满洲高层还在络绎不绝的向东北逃跑,普通人已经恢复了正常生活,甚至连封闭的城门也打开了几个以便生活物资进入、生活垃圾运出。

    但是幻想只能是幻想成为不了现实,当八月十九日晚间,一支打着夏军旗号的数千人部队接近右安门后,北京城内再度混乱起来,尤其是第二天一早,当着城上守军的面,夏军公开砍下几千个蒙古人的首级垒成京观之后,城内顿时掀起了逃亡的巨浪。

    只是外城的民人想逃也没得逃,在步军统领衙门、五城兵马司、顺天府的控制下,一度开启的东便门、西便门重新封闭起来,内外城之间唯一开放的崇文门也被锁上了,半城的百姓从此陷入了孤岛般的生活,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等着命运的最后审判。

    至于内城的满洲各旗在过去的七天里已经逃走了不少人,但多半是觉罗以上的宗室王公和其府上的奴才、若干满汉文武大员和他们的家人、清廷各部保存的重要档案、户部不多的存银以及皇城内的各类珍宝,至于低品的满官和普通的旗人则既无第一时间出城的资格,也没有足够的物资让其出城后逃远了。

    原本看看夏军援军没到,这些普通的满人满官也就得过且过了,然而夏军第一批增援部队开到了不算,还拿蒙古人首级向满人宣示报复的决心,这就让老老少少们坐卧不宁了,于是涌向东直门的满人几乎塞满了街道。

    看到逃亡的人群如此之多,九门提督隆科多愁得连饭都吃不下,不得已只能去见康熙,但康熙谁都不见,没办法,隆科多只能去找被扣在紫禁城内胤禟、胤俄两位阿哥讨个主意。

    胤禟、胤俄也不知道康熙要把自己扣到几时,正自暴自弃的狂饮乱嫖,满世界的祸害那些康熙已经不在乎的宫女,此时听说事关生路,也不得不紧张起来。考虑了半天,两人终于憋出了个主意,当即便要隆科多趁着夏军还顾不得城北之际,打开德胜门、安定门、朝阳门让更多的满人逃跑,自己也好想办法混在里面一并出城。

    隆科多考虑良久,觉得也就只能如此了,于是当晚就打开三门,引导满人出城。

    八月二十一日清晨,逃难的满人正在向城外涌去,神策军突然从远处杀出直扑各处开放的城门。看到夏军出现,正在出城的旗人们吓得魂飞胆战,也来不及分辩当面的到底是正牌夏军还是什么雇佣兵,顿时有往城内逃的,也有往远离城门的地方逃遁的。但城外的人想往城内挤,城内的人又想往城外涌,顿时城门口乱作了一团,连守城的旗兵想关上城门都十分困难。好不容易,德胜门和朝阳门两处终于抢在夏军抵达前关上城门将夏军拒之门外,但东直门处夏军却控制了瓮城的北门,并跟守备的清军用鸟铳和铁炮互射,双方互有损失。

    危机发生在安定门,夏军不但控制了整个瓮城的两道城门还涌进了内城,与清军守军在内城城门、城墙边展开了殊死的搏杀。守军固然担心夏军进城对旗人展开大屠杀,因此拼死阻击;夏军军中的日本人则想到亲手攻陷一个巨大帝国的首都的荣誉就浑身激动,斗志昂然;双方你来我往,战况极其惨烈。

    说起来,身娇肉贵的旗兵们很不适应日本兵以命搏命的凶残打法,再加上在德胜门、朝阳门没有得手的夏军在得知控制了安定门后源源不断的涌了过来,很快,夏军便控制了整个安定门,并顺着城墙一路杀向东直门。

    等夏军再度控制了东直门,守城清军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总崩溃。这个时候,谁都知道清廷覆灭就在眼前了,就连满人自己都不愿意为清廷殉葬,因此趁着夏军还没有攻到,尚在清军之手的内城七门统统打开,无数的满人争先恐后向城外逃去,离得远的则干脆逃入民人居住的外城。这种瞬间土崩瓦解的势头,让夏军官兵们看得无不目瞪口呆。

    “立刻控制北京各门。”还是资历最深的曹易冲第一个清醒过来。“不用担心兵少,一个哨足以控制一处城门了。”出于见到清军丑态后的极度自信,没有人否决曹易冲的提议,于是十四个哨被派出去控制北京其余城门。“接下来咱们去包围皇城,决不能让康熙逃走了。”

    【射天狼】团团千总俞国恩倒是对全部兵力去包围皇城有些犹豫:“城内还有那么鞑子,万一?不说鞑子还有胆直面我军,就是城内有点什么火头也容易出大乱子。”

    “这个好办,把宣武军第六师接进来,让他们控制全城。”【十四州】团团千总余克还是老意见。“不能让日本兵随意入了民宅,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什么,神策军已经控制了北京各门。”谷杰有些嫉妒的说道。“怎么这么快。”

    谷杰拿不下北京不是他无能,但关键还是他没有足够兵力,想要用区区三千人就拿下一国之都,即便是人心惶惶的一国之都,都是战神下凡都做不到的事情,倒是自己做不到的,却被一帮雇佣军做到了,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谷杰颇有些影射的问道,但答案却让他吃惊。“正在包围皇城?还在咱们进城维持秩序?”谷杰考虑了片刻,下令道。“进城,立刻进城”

    夏军源源不断的开进北京,顿时让蠢蠢欲动的局面出现了缓和,在安排还内外城的巡逻之后,谷杰赶到了皇城正门大清门。大清门就是原来的大明门,雄伟的三阙式券门和开阔的门前广场以及后方隐现的更加高耸**,让习惯了低矮建筑的日本兵们神迷目眩,甚至有人跪伏在那里不知道是膜拜还是在祷告。

    “曹校尉,”谷杰用曹易冲的本官唤着对方,根据华夏的武官官制,团千总是从五品二等校尉。“神策军一举攻下北京,是不世之功啊,这里本官向曹校尉、列位校尉预先道贺了。”

    听出了谷杰话中的酸味,曹易冲马上回礼道:“不敢,若无谷大人和宣武军第六师之前的铺垫,神策军又如何能轻易得手,若是说真有什么不世之功的话,那也是贵我两部一家一半的,神策军上下绝不敢贪天之功啊。”

    见曹易冲识趣,谷杰脸色放缓,乃道:“你我就不要互相吹捧了,只是北京内外城虽然已经落入我军之手,但这皇城、宫城尚在鞑子掌握之中,不知道曹千总这边有何主张。”

    “我部彻底包围皇城之前,尚有众多满人及满兵遁入皇城。”见到谷杰说到正题,曹易冲便据实相告道。“因此要强攻的话,可能会有极大损伤。”这话不假,夏军这两部都没有重炮,只是靠着一点轻炮支援向叩击坚固的紫禁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且圣上至今只把武昌作为行在,是不是有迁都北京的想法,我等不好揣度,但紫禁城富丽堂皇,若是毁于战火,只怕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有道理。”谷杰连连点头。“如此说来,只能先围城再说了。”

    “围城也有麻烦。”曹易冲把之前团千总们担心的东西说了一遍。“日本兵毕竟是异类外族,不可久留北京城中,若无援军的话,只怕迟早要生变。”

    “这个不用担心,本官来之前已经向德州发出求援的信函。”谷杰不自然的笑了笑。“曹大人,列位大人,千万不要以为谷某是在抢功啊。”

    【破楼兰】团的团千总应史雄脸上带着讥讽之色回应道:“好叫谷大人知道,入城之初我部已派人向德州报讯了,另外,我算了算时间,若是不差的话,各路大军将在数日内次第开到北京,最快的也许明日就到。”

    谷杰眉角一挑,似想发怒,又强按下来,只是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叫各位大人知晓,除了骑军各部,南线估计一时半会也派不出多少兵马北上了。”

    谷杰颇有些蕴意的解释道:“胤禩、胤祥部死守彰德,圣上已经调动大军将其死死围住,再加上各地清剿清虏残部以及分驻、接收各地州府县城,南面的主力还要忙上一段日子。”

    【狼居胥】团的团千总岑纲根本没听清楚谷杰的意思,只是大大咧咧的应道:“主力迟些也无所谓,只要骑军能到,咱们也能腾出手来。”

    “谷大人的意思是,圣上将用骑兵对榆关、宣化等地进攻?”【十四州】团团千总余克倒是听出什么,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这也不无可能,但即便到时候把陶统制从天津那边调过来,这皇城也不会让你我两部攻打,少不得要让禁卫军来接手。”

    谷杰脸色微变,勉强应道:“也是,圣上御驾亲征,最后少不得王见王才大圆满”

580.灭清之战(19)

    郑克臧根本没有前线官兵想象中那么急切的看到康熙的末路,胜利的果实要慢慢品尝才够鲜美,因此一点不急的他实际上是在得到汤保意部在临西大胜胤禛、胤禵部的消息后才从开封北上的,到达安阳外围已经是十九日的中午了。

    看到代表华夏帝室的三色旗的出现,夏军顿时士气达到了鼎沸的程度,直冲云霄的欢呼声让已经陷于孤城中的清军胤祥部都为之色变。

    郑克臧当然不会去考虑胤祥和他的部下的想法,他只是关切的问道当前的局势。

    局势当然是一片大好,看到了胤禛的尸体并得到降者免死的承诺后,被指定据守大名府迟滞夏军的绿营新营很快发生了哗变,满八旗和汉军旗的各级主官被杀死,余者随后打开城门投降,至此清军大名大营十一万人马已经不复存在,只有极少数的漏网之鱼还在夏军追击下度日如年的四下逃窜。

    “陈保全大人之前已通报将率四个师、六个炮团押送大名清军丢弃的三百余门大小火炮及胤禛的尸首前来安阳会师。”彰德一线的夏军总指挥夏育报告道。“另外汤保意大人也已经调拨广威军第三师和天武军第二师押解临西之战被俘的五万多清军前来彰德。”

    郑克臧想了想问道:“胤祉什么时候能押到彰德?”

    边上有翰林学士回答道:“胤祉原本是押往开封的,圣驾移师彰德之前,已经命令通知将其转送过来,估计最快明天就能抵达。”

    郑克臧点点头:“押到后,朕就不见了,安排他到安阳城下劝降,若是胤祥愿意开城投降,朕许他及一众满汉文武不死,至于汤保意这边押解过来的俘虏嘛,朕不准备蚁附攻城,就不必了再往彰德送了,直接押往各处矿山就可以了。”

    翰林学士一一将郑克臧的命令录下,自有人会去执行:“另外,那个献城的懿德及广平府干满八旗、汉军旗可以饶恕其不死,就发到金兰行省充实户口,至于大名反正的绿旗兵各部也是一样,分别发往金兰、北勃泥、西勃泥及凌牙门等地安置。”

    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后,郑克臧向夏育问道:“现而今彰德我军有多少兵力了?”

    “之前陈保全大人已经先调了两个师过来,如今加上随扈的禁卫军,再扣除北上广平的那个师,我军在安阳城外当有九万余人。”夏育说到这已经明了郑克臧的想法。“圣上可是担心城内的胤禩、胤祥或孤注一掷出城逆袭?臣请圣上放心,若是前两日,清军或许还有可能逆袭得手,但如今围城壕沟和胸墙已经大体构筑完成,清军已然插翅难逃。”

    “那样就是说,胤禩胤祥是决议为大清殉葬喽?”郑克臧自言自语道。“不过该试的还是要试一试,就算劝降不成,也能扰乱守城清虏军心。”

    “圣上所言极是。”夏育附和道。“当见到友部两路主帅一死一俘,清军上下必然大沮。”

    “或许成了哀军也不一定。”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郑克臧并没有盲目的乐观。“一旦变成长期围困,那就麻烦了”

    郑克臧的麻烦只是小麻烦,而安阳城内的胤祥却有了大麻烦,那些被他用强力压制的满洲贵胄终于觉察出不妙来,堵着门让他解释当前的局势:“十三阿哥,你不用瞒我们了,如今海逆的援兵纷至沓来,甚至郑逆本人也亲临安阳一线,明眼人都看得出,朝廷已然是败了,我等也已然是瓮中之鳖了。”

    群情激奋的满八旗将领怒喝道:“十三阿哥,八阿哥跑的那天你就知道战局不利了,为什么把我们瞒到今天,如今我们插翅难逃,朝廷这路大军也算是彻底完了,你,你这是出卖大清,你,您是何居心??”

    未尽的话被胤祥一个巴掌给打断:“本阿哥是什么居心,是你一个奴才可以指摘吗?没错,本阿哥一早就知道各路败了,所以八阿哥跑,但跑你们以为跑得过夏军吗?只怕还没过广平,一军就散了,那个时候,不也一样死无葬身之地吗?”

    有人低声嘀咕道:“那总还有机会,比拘在这死地好多了。”

    胤祥一指此人:“来啊,拉下去砍了!”

    侍卫立刻冲出来按住此人,旋即将其拖下,不一会一颗首级便呈了上来。

    “你们都是满人,大清完了,你们有什么好日子过,”胤祥知道这么说是说不服众人的,因此他一屁股坐下后,淡淡的问道。“你们说,当初就逃的话,现在能逃到北京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那你们再说,如果安阳坚持久一点,牵制了海逆的大军,那么北京城的老少爷们能不能多逃出几个去东北?”

    一度还有些喧闹的屋内瞬间一片寂静,没错,胤祥把一个两难的选择放在了众人面前,既然大局已经无法逆转了,那么是为了自己活而致使夏军有富裕的兵力可以直扑北京,还是为了能让家人逃出生天,自己来坚守死地。

    所谓当局者迷,好半天后有人才清醒过来,胤祥其实已经替所有人选择了后者。

    不过,这样的选择还是有人赞同的,镶黄旗蒙古副都统殷达站出来支持胤祥:“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崽子,若是夏军攻下北京后屠戮我满人的话,恐怕也是活不下去的,只能期望他们能在夏军抵达北京之前逃到关外去”

    镶白旗满洲副都统倭赫冲着胤祥打千道:“十三爷,奴才浑浑噩噩的,不是东西,不过请十三爷放心,奴才既然明白了,自然晓得怎么做的。”

    倭赫站起来冲着边上的满八旗武官们一抱拳:“各位大人,大家都吃的大清的俸禄,朝廷这么困难都没断了咱们的铁杆庄稼,有人会说这是咱们祖上为大清卖命挣来的,那也不错,但是祖上能为了大清出生入死,咱们就不能了吗?现在的局面已经是这样了,大家再怎么说怎么骂都改变不了的,所以是时候挺着脊梁去死了。”

    跟胤祥发生过冲突的内火器营左翼翼长、镶黄旗满洲副都统达洛也站出来表态道:“请十三爷放心,无非是个死字,奴才绝不给先人丢脸。”

    在这些人带头下,原本来逼宫的满洲贵胄全部转变了态度,一个个慷慨激昂表态要与安阳共存亡,当然其中有多少可信的,就不得而知了。但至少这么一闹之后,第二天胤祉的出现便没有引起众人的惊异。

    “来人,”看着在夏军威逼下大声向城上喊话的胤祉,胤祥的脸上露出混杂着不屑的沉重悲哀,半天后,胤祥大声喝道。“传我将令,就说海逆散布谣言不成,又用假冒之辈来动摇我军心,故此,本贝子将亲手执炮,将其轰杀于城下!”

    说罢,胤祥走到城头炮手身边,亲手调整炮身,将其瞄准胤祉所在的位置,装上火药炮弹,然后在火门上一燎,炮身猛然向后一跳,炮弹随即脱膛而出,轰向城下。胤祥显然不是神袍手,这一炮自是没有打中。然而还不待胤祉反应过来,在胤祥的命令下,城上齐齐打来十几枚炮弹,终于有一颗跳起来擦着胤祉的身体将其身后的夏军打倒在地。

    “老八、老十三,你们好狠呢。”胸膛被炮弹的余劲整个压瘪下去的胤祉呼吸困难的倒了下去,临了的时候却笑了起来。“说起来三哥其实要谢谢你们”

    借着炮火将夏军驱散,安阳的城门打开了,十几名清军冲了出来,抬起胤祉的尸体就往城里跑,只是夏军的重型火炮已经遥遥的瞄准了此处,一见清军出来抢尸,顿时乱炮齐发,同样将一众清军打得抱头鼠窜,就连胤祉的尸体也断成了两截。

    胤祥在城头看得明白,下令制止了清军再度派人抢尸的行动,只是命人取来一壶酒两个杯子,各自斟满,然后举起其中一个说道:“三哥,你只管先上路一步,十三我,不久就会来陪你了,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怪我”

    胤祥的决绝让郑克臧叹为观止,看起来满人不但对华夏列族凶残无比,就连对自己的同胞手足也一样狠辣异常,既然如此,胤禛的尸体也不必拿来展示了,否则让胤祥继续表现下去,那就要挫伤围城夏军的士气了。

    郑克臧正在后悔,但骑军击败胤禔部,发现胤禔尸首的军报终于抵达了他的手中,长出一口气的他立刻将消息散播了出去,在再度雷鸣般的欢呼声中,郑克臧下令道:“着汤保意调五师兵马南下合围安阳,并留两师分占各地府县,其余各部直取京津;再令现置大名府三师回防江淮、中州、福建各省;广威军第三师和天武军第二师完成押解清军俘虏之任务后,回防江南;骑军各部向汤部移交所获俘虏后分别向宣化、榆关前进”

581.灭清之战(20)

    华夏武成十四年八月二十四日,神策军及宣武军第六师分别夺取北京和天津的消息传到御前,再度引起围城夏军的狂喜,不过就郑克臧本人而言,他并不相信康熙尚未逃离北京,所谓将康熙包围在皇城以内不过是前方指挥官的一厢情愿。

    当然,就算没有抓住康熙,清廷已经是彻底完蛋了,不但其在关内的统治土崩瓦解,就连关东、大同等地也无足够的兵力,一切如同熟透了的果子一样,摆放在夏军面前,只看华夏能在降雪之前抢收多少了。

    因此郑克臧再度下达命令,调整先前部属,除已经安排回防的五个师及包围安阳的十三万人外,其余夏军将分为四路:第一路五个师由陈保全率领入晋,会同在晋的尹隆部会攻潞安、太原等城,彻底消灭山西清军,然后向北攻击雁门关;第二路八个师由汤保意率领经蒲阴陉入清雁门省,收复大同等地;第三路五个师及神策军所部十四个团由杨伯康率领,出榆关走大宁走廊攻入关外,争取与辽东总兵黄涛部合力收复奉天等地,在冬季到来前将战线推至嫩江、松花江以南地区;第四路的两师骑军由古晋统帅出宣化,对漠南蒙古进行武力威慑,迫使其各部或放弃现有草场逃遁他乡异域或就此归降华夏。

    在上述四路大军外,郑克臧还留下六个师用于维持河北、山东、直隶等地治安,清剿溃散清兵及地方匪盗,维持沿途转运粮道;剩下的七个师由何叔治指挥进驻北京,继续包围皇城并对北京军管,同时开始甄别处置在京旗人及汉官。

    留下来也是浪费粮食的朝鲜军立开天津,然后运输回国,等待起运期间将按官职大小分别赐银铜北伐随征嘉章一枚,银贯若干;安南、越南两军亦开往天津,随后运回各自国内,同样分赐银铜北伐随征嘉章一枚,银贯若干;还在继续征战的神策军内日籍雇佣兵被告知将按最终功劳分与南洋各地田土,夏籍武官则战后统一论功

    八月二十五日,郑克臧又对除大名万余反正清军及先期押解南方矿山的五万清军俘虏外的十一万被俘清军作出最后处置的决定,既不论满汉、不论官职爵位一律押解各地矿山劳作致死;同日郑克臧又对北京城内的旗人及汉官作出裁决,一律充作奴隶卖给南洋各地种植园主,所获抵充军费;又对山西晋商各家商号作出裁定,以叛国之罪论处,除前期主动反正助夏之少数东主、掌柜仅判罚抄没财产之外,其余各号东主、各地掌柜一律解送各省各府公开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八月二十六日,郑克臧颁旨改清廷河北省为冀南等处地方,直隶省为冀北等处地方,又改北京为幽州留守府;同日,郑克臧又下诏调整各省行政区划,其中胶州直隶州改隶徐海省,开封府改隶中州省;徐海等处地方改名海西等处地方,升海州直隶州为海州府,为海西省省治;升通州直隶州为通州府,改隶江南省;置亳州直隶州,与淮安府一起划归江淮;划淮安、徐州之地置宿迁直隶州,属海西省;大名府改隶山东省;复置湖广荆门直隶州、湖南靖州直隶州、广东罗定直隶州;划漳州之地置厦门直隶州;移冀州直隶州州治至南宫,改名南宫直隶州,并降冀州为冀县

    八月二十七日,郑克臧又下令清查清廷内务府名下皇庄及各王府名下王庄及所有满人资产,对为满人服务的包衣、庄头及商号掌柜实施通缉抓捕

    做完这一切,郑克臧才离开彰德前线,起驾前往济南视察。郑克臧之所以不立刻前往北京,是因为他刚刚下达对城内居民最后处置的命令,根据这道命令,曾经有近百万人口明清古都至少要少了六成的百姓,这么大的工程量,再加上还要盯防皇城内的残余清军,他这个皇帝自然不能过去添乱的。

    然而才走到东昌,武昌传来噩耗,皇长子郑安涤之母惠妃谢紫菱,因病暴卒。

    消息传来,郑克臧顿时产生了不大不小的疑心,然而此时北伐节节胜利,他当然不能自乱手脚,于是便派一团禁卫军护送郑安涤回武昌奔丧,同时宣旨着内阁参赞大臣林珩主持祭礼并暗中看顾郑安涤的人身安全。

    做完这一切,郑克臧才继续前往济南。不过,出现郑克臧面前的泉城已经面目皆非了。胤祉临行前放的那把火造成城内三分之二的建筑化为瓦砾,数以万计的百姓因此流离失所。

    探望完了惨不忍睹的济南灾民,郑克臧愈发坚定了自己对满人的处置,不过为了分化满人以便夏军北进关东的军事行动能顺利进行,他又宣布,凡是不予夏军对抗的锡伯、鄂伦春、达幹尔、索伦、鄂温克、赫哲、奇勒尔、费雅喀、奇雅喀喇(恰喀拉)等部可以不被视为八旗的一员,哪怕该部族已经被编为了布特哈(打牲)八旗。

    九月三日,宣化、张家口为古晋收复;同日,杨伯康进入永平,并擒获来不及逃远的满人十余股约万人,随即这些满人被编为前驱新附军在夏军的驱使下开往山海关一线。

    九月四日,郑克臧北上进入德州;当天汤保意部夺取广灵、古晋部进入张北。

    九月五日,神策军一部开入遵化,而该日下午申时前后,杨伯康部前锋驱赶进一步扩大为二万五千人的新附军抵达榆关。守备山海关的清军不足五百,见到夏军浩荡而来,立刻弃关而逃,夏军兵不血刃的控制了天下第一雄关。

    九月七日,郑克臧一行抵达沧州。这一天,山西方面传来好消息,潞安守军得知清廷覆灭后发生动乱,一部分不愿意殉死的普通绿营将官发动叛乱,杀死了坚持顽抗的山西将军觉罗宝素及满洲正红旗守道祺禄以下二十余名满汉将官后开城投降,由此晋东南平定,山西只剩下太原一地还在负隅顽抗。

    九月八日,夏军羽林军第三师前锋抵达承德,承德城外各寺庙中正在为大清皇帝祈福的黄教喇嘛们不得不临时更换门庭,争相向夏军指挥官输诚效忠,正是靠着这些喇嘛们的大力宣扬承德附近很快安定下来。

    九月九日,经过一番反复商议后,郑克臧颁旨正式在师统制之上设立军都统制、副都统制的职务,都统制的级别定为正二品将军、副都统制的级别定为从二品副将军,不过两职只是荣誉加衔,并非是实职,用以安置无法出任总兵、副总兵的高级武官。

    随后,郑克臧又进一步宣布,将正式在总兵、副总兵之上设立行营都部属、行营副都部属的职务,以方便在中枢以外的偏远省份指挥一省及数省的驻军。都部属和副都部属虽然是常设的大军区指挥官,但不管理民政,也对各省都督以下没有监督指挥的权力,更没有财权,以此防止类似唐代藩镇的出现,而按照华夏现行的体制,只有非常设的经略大臣才有协调、监管数省的行政事务的权利

    九月十日,郑克臧车架抵达天津。入住天津总兵衙门的伊始,他便公布首批都部属、副都部属的任命,分别是出任云南叙永都副部属的金言智、出任贵州广西副都部属的苏伯平、出任广南北寮副都部属的留劭阳和甘陕朔三省都部属顾恺。

    到达天津后的郑克臧出人意料的不顾北京城内诡异的局面,反而好整以暇的视察起海河的河工来,并且在河道堤防旁说出一番令人震惊异常的话来:“如果说,朕将天津作为华夏北京的话,卿等以为如何。”

    “圣上的意思是要迁都?”一干随扈大臣面面相觑了一番之后,德阳开国郡公、太子少师、光禄大夫、特进、前内阁总理大臣、弼德院大臣、豫章郡侯郑英平开口道。“北地刚刚平定,如此大工,恐怕会引起动荡吧。”

    郑克臧笑道:“朕又不准备征发民力,如何会引起北地动荡。”

    开国郡侯、资德大夫、特进、弼德院大臣、简阳县侯陈绳武会意的点点头:“圣上所言极是,几十万建虏一时半会是运不到南方去发卖,不如先用在天津工地上,即不浪费粮食又可以磨一磨性子,可谓一举两得。”

    在场的人都是跟清军打了几十年仗的,谁没有亲朋戚友死在清军手中,因此对满人的仇恨那是刻骨铭心的,自然不会有人对劳役旗人和汉奸有什么反对意见,反而一个个的叫好不迭:“有道理,圣上眼光深远,臣等有所不及”

    “好了,马屁就不用拍了。”郑克臧再度问道。“卿等还是议一议迁都天津的利弊吧。”

    既然知道不用征发民力,郑英平便从郑氏一员的角度出发对立都天津做了评价:“本朝以海立基,武昌虽然控周边九省,但委实有些偏于内陆了,不如天津靠海便利。而且天津与幽州府相邻,亦便于对蒙古和辽东的控制,圣上选定此地为都,可谓大佳。”

    封慧却反对道:“建虏已经败亡在即,蒙古在大败之下只有输诚的份了,这个时候准格尔才是我朝心腹大患,建都天津是不是太过偏远了,反不如武昌为好”

582.灭清之战(21)

    清康熙五十一年九月七日??清雁门省大同府??巡抚行辕

    自从三日前夏军攻取了广灵,雁门的形式陡然对清廷不利起来,从夏军攻入山西开始就宣布宵禁的大同府城更是十二个时辰戒严起来,作为重中之重的巡抚衙门更是被全副武装的清军保卫起来,估计除了飞鸟以外什么东西都不能出入。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大同是守不住的,原因很简单,巡抚觉罗萨林手中没有兵也没有招兵的钱粮,又如何抵御得了气势如虹的夏军。

    当然雁门省内也不是一点兵都没有,大同有八百绿营和二百旗兵以及觉罗萨林临时拼凑的二千乡勇;雁门关一线也有二千绿营和三千乡勇;至于各府各州各县,多多少少有一、两百的塘汛驻军;总数加起来或许有个万把人。但塘汛也好、乡勇也罢,不是久不训练就是根本没有操训过,连旧制绿营都比不过,更不要指望他们能挡住夏军了。

    觉罗萨林当然知道大势已去,然而想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没钱没粮光杆带着几百旗兵上路保不齐就人家一口吞了---别看蒙古人之前还听清廷的调遣,但如今墙倒众人推,蒙古人完全有可能拿觉罗萨林的人头当礼物来取媚华夏。

    走还走不成,留下来看着那些民人武官不善的眼神萨林又觉得害怕,干脆也不理事了,关上巡抚衙门,只和几个从外府逃回来的满蒙八旗的官员整日里喝着苦酒,有一天没一天的混日子。还好,他的颓废还没有传到巡抚衙门以外,否则大同城一早就乱了。

    “站住,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直闯巡抚行辕。”随着一声怒吼,几名绿旗兵带着倍数的乡勇抽刀横在胤禵一行面前。“好大的个,也不看看你的打扮,这地方是你来的吗?快滚,否则当你是海逆的探哨一刀砍了。”

    一口难懂的晋北方言让胤禵和他的包衣不知所谓,几个包衣甚至准备上前理论,却被隐约猜出原因的胤禵喝止,随即胤禵从怀里掏出一枚朝珠塞到领头的外委千总手里:“麻烦通禀巡抚大人一声,有京中的故人来访,让他派人接我们进去。事成,另有重谢!”

    虽然不识货,但看着手中那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外委千总也知道是好东西,当下换了脸色,卷起舌头用官话说道:“原来是北京城来的老爷,好说,好说,只是您老还有什么凭证,否则小的就算把话递进去,巡抚大人也未必会见您。”

    胤禵意外的看了这名外委一眼,点点头,伸手在身上掏了一阵,却没有拿出什么来。原来他逃得匆忙一身行头都丢在路上,可供证明身份的东西也在之后的逃亡中丢得差不多了,仅有两三颗御赐的朝珠因为能换钱还保留在身上。

    胤禵好不尴尬,但外委千总说得对,凭证要有,否则萨林知道他是谁啊,又如何会请他进去,于是他仔细的想了想,冲着堆笑的绿营武官说道:“你待会就跟里头说,巡抚大人在得官的那一天,在东华门外差一点摔了一跤,那个扶住他的人,现在外面求见。”

    东华门在哪里,小小的外委千总当然不知道,但听说当时亲手搀扶过巡抚一把,便知道人家的确是有根脚的,再看看几人虽然风尘仆仆,但身手一看就颇为矫健,又一个个虎背熊腰的,小武官自以为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哎呀呀,原来是几位御前侍卫大人,对不住,对不住了。”话虽如此,但小武官却没把朝珠奉还的样子。“您几位可是从京里来传旨的,如此北京城的情况怎样了,听说海逆已经进了北京,皇上他老人家还好吧。”

    胤禵无奈的扫了身边的包衣一眼,包衣会意的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知道爷们是谁了,还在这里呱噪,还不速速去通禀,误了大事,你可担当得起。”

    小武官这才仿佛明白过来一般,转身向巡抚衙门的大门口飞跑过去,看他的样子也知道等一下会添油加醋的把几人来历往高了说。

    果然片刻之后,巡抚衙门的中门大开,一身酒气的萨林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口中还在念叨:“传旨的侍卫在哪里,皇上的遗诏在哪里!”

    几个绿营兵把胤禵一行带了过去时,萨林还在茫然的四下找着人,等好不容易把目光落到胤禵身上了,他一愣:“你,你不是,怎么会是你带皇上的遗诏来的。”

    胤禵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快步走到萨林面前抡起手就是一巴掌:“这下醒了没有,你就是这么报答皇阿玛对你的重用吗?”

    几名跟着萨林跑出来的满蒙文武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根本来不及阻止,几个几个懵懵懂懂的还准备命令戈什哈把胤禵抓起来,但随即反应过来,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奴才,奴才恭迎阿哥!”

    他们叫不出胤禵是几阿哥,但身为宗室的萨林却见过胤禵多次,因此被打了脸也只好忍着,但他很快响起了什么,一把抓住胤禵的手,急切的问道:“十四阿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八阿哥呢?你们的大军呢?”

    胤禵恨不得再给他一个巴掌,但手被萨林抓住了,因此只好冲着他使了个眼色,好在萨林此时已经清醒过来,随即会意的向巡抚行辕大门口的一众文武、戈什哈及绿营官兵命令道:“这件事不准说出去,否则严惩不贷”

    就在胤禵被萨林迎进巡抚衙门的同时,大同街面上有名的酒楼一壶春中却开着席面。说起来,吃饭的人其实不多,但却包了场子,以至于昔日人声鼎沸的一壶春中如今冷冷清清的,颇有几分萧瑟颓败的感觉。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只是请的人和吃的人都没有心思,因此台面上几乎一筷子都没有动过,就这么原封不动的搁在那里。

    看到场面有些尴尬,请客的那位笑了起来:“胡大人、牛大人、曹大人,温大人、李大人,这可不是什么鸿门宴,几位不必如此,只是阖城的士绅请我拜托几位大人两件事而已,说到底对几位大人可是有着大大的好处。”

    “好处?唐先生,我这个耐心不好,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别故弄玄虚了。”

    请客的唐先生冲着说话的绿营守备点点头:“胡大人爽快,那我就直说了,本城士绅愿合力出资一万五千两犒赏城内将士,只是希望几位大人约束部下,不要在这当口闹出什么乱子来,免得毁了大同的市面。”

    “只是约束下面兄弟们不要乱来吗?”唐先生口中的曹大人有些不信的看了对方一眼。“一道命令就值一万五千两,唐先生,你们好大的手笔啊。”

    “当然不是一道命令一句话的事情。”唐先生嘴角冲着巡抚衙门的位置撇了撇。“万一那边最后疯癫起来,要毁了全城,希望几位能届时按兵不动。”

    胡守备大笑了起来,笑罢杀气腾腾的言到:“原来阖城士绅都已经准备附逆了,好胆色,大清还没亡呢,你们就一个个投机了”

    “大清虽然眼下没亡但也没几天盼头了。”唐先生不客气的打断了胡大人的话。“夏军得了广灵的消息全城都已经知道了,几位以为夏军会就此止步吗?当然,当然是不可能的,一旦夏军到了大同城下,巡抚衙门里的那位将何去何从?几位又将何去何从,总不见得抛妻别子跟着满人退到大漠里去吧。”

    “我们的确不可能跟满人一起退到大漠里去。”曹姓的千总淡淡的说道。“但我们可以先大掠了全城,然后再向夏军请降”

    “曹大人,你这是一厢情愿。”唐先生再度打断道。“北伐成功,接下来华夏就要安民乐土,这个时候武成皇帝容得你们祸害了他的子民,我敢说,你们要是做了,那就是祸延子孙,谁都逃不掉的,还不如拿着这一万五千两,心里踏实。”

    那边一直坐在不说话的牛守备问道:“为什么找我们,上面不是还有副将、参将。”

    唐先生飞快的回应道:“那几位不是满人就是汉军旗,正是华夏朝廷清算的目标,既然没有生路,牛大人,你以为他们会跟几位同心同德?”

    温姓的绿营都司也开口道:“唐先生,你们的算盘倒是打得很好,怕是现在已经派人去敢夏军接洽了吧,开城的是我们,功劳却是你们的,这一万五千两太便宜了吧?”

    “不少了。”唐先生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就算功劳归了你们,几位以为还能在夏军里谋个差使吗?不可能,那就对了,既然不可能,这功劳又有什么用。”

    “话不能这么说。”温都司伸手数落道。“高老爷家里有两位进士、陈老爷家里有一位举人、毛老爷得过云骑尉的世职,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这些都是铁定的汉奸,只花一万五千两就想脱罪,实在太便宜了。”

    唐先生沉默了一会,抬头看向温都司:“温大人,能不能脱罪那是华夏朝廷说了算,几位老爷也做好了倾家荡产的准备,只是想保住阖家性命而已,你收得多了,就意味着华夏朝廷得了少了,你就不怕,华夏朝廷秋后算账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只有李姓的千总慢慢开口道:“那唐先生,你能保证请降的那几位不向夏军提及此事吗?”

    “那是自然,难道几位大人不是在我的劝说下幡然醒悟的吗?”

    几位绿营武官凑到一起商量的片刻,随即达成共识:“也罢,就这么着吧”

583.灭清之战(22)

    胤禵美美的在萨林提供的客房里睡了一觉,这是他近二十天里唯一一次睡得踏实的,然而他却不知道,就在他睡得正酣的时候,有关一名阿哥带着康熙遗诏来到大同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城市,饶是城内士绅们已经备下了后手,此时也不禁紧张起来,生怕绿营兵们在大清皇权的积威下做出什么过激的行动。

    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除了巡抚衙门筹措车马、粮食的委员来来往往以外,就是各地的旗官络绎不绝的汇聚大同,甚至就连在雁门关前线督战的满八旗总兵栋佳以下十几名旗籍武官也从最前线赶了回来,这才使得那些患得患失之辈相信满人是准备逃了。

    在大同全城士绅们的想法中,旗人自己逃走是最好的,大家不起冲突,不伤和气,日后再见面也不难,毕竟谁也不知道如今满人能不能像他们祖宗一样卷土重来。

    清康熙五十一年九月十三日,夏军前锋抵达桑干河以南,距离大同已经只有咫尺之遥了。形势如此紧迫,胤禵、觉罗萨林等人的撤退准备就算还没有全部完成,也无法再等下去了。于是当天中午,约四百名八旗官弁将目护送着七十余辆运载粮秣及文官的马车缓缓离开城市中心的巡抚行辕向大同北门行去。

    走了,估计再也回不来了,望着这如画的江山,骑在马上的胤禵感慨万千。

    胤禵还在感触,一个萎缩在街口的乞丐突然冲着仓皇撤离的满人丢出了手中唯一的破碗。饿肚子的乞丐自然没有力气吧破碗丢得多远,但这一侮辱性的动作,立刻引来了效仿者,那些从门缝、窗缝里偷看满人逃离的汉族百姓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纷纷打开窗门,将臭鸡蛋、烂菜叶,甚至砂石向满人的车队丢弃,砸得满人们相顾变色。

    挨了一块石子的栋佳和几名八旗武官恶狠狠的拔出刀来想冲着投掷杂物的百姓动手,然而胤禵伸手阻止道:“不要节外生枝了,赶快走,一旦耽搁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栋佳无可奈何的命令收刀,这一幕被周围的百姓看在眼里,顿时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满人完了!压在头顶上的大山倒了!热泪盈眶的普通百姓一边敲锣打鼓一边冲着满人逃离的背影吐着唾沫,城市喧嚣起来了。

    “这群该死的民人,十四爷倒是好性子,要是我做主,就杀光了他们。”在守城门的绿营兵近乎漠然的眼神中离开大同的栋佳愤愤的咒骂道。“早知道,老子就带兵回来屠了大同,还是四爷在汉中做得好,这些民人都是养不熟的”

    意兴阑珊的胤禵本不想回答,但栋佳这番话却分明是在说自己软弱,还有些年轻气盛的他顿时心火冒起,抡起鞭子就给了栋佳一下:“混账奴才,你什么眼神,没看到那些绿营兵的样子嘛,要真动手起来,你以为这里有多少人能安全走出大同。”

    觉罗萨林跟着帮腔道:“十四阿哥说得对,这些日子不少民人在私底下串联,搞不好是准备献了大同,我们要是动起手来,那正好被这些家伙拿来做了功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就这点人马,折损不得啊。”

    栋佳虽然觉得两人的话有些夸大,但胤禵毕竟是皇子、是主子,他一个下五旗的不好硬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低头认错。胤禵也知道如今还没有脱离危险,少不得栋佳几个保护,因此也没有追究下去,事情到此为止。

    只是胤禵想到此为止,但栋佳心里却依旧不满,当然也就是现在大清朝不保夕了,旗人也离心离德,否则就算胤禵把他生生打死,栋佳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少冤枉,还说不定觉得没牵连家族而感谢贝子爷的恩典呢。

    走了一会,前面道路出现了分叉,一边是往采掠山东面走,经南洋河、大洋河谷地到万全,然后走张家口出关;另一条是继续北上直接出大同边墙进入察哈尔各旗;再有一条就是往朔平府(右玉)方向走,经杀虎(胡)口往土默特旗去。由于华夏已经降服了土默特旗、厄鲁特各旗,所以西行杀虎口这条路肯定不能选择,剩下的只有北上或东去两条路了。

    东去万全、张家口这条路比较近,又在人口比较稠密的地区行动,方便补给;而走察哈尔虽然绕了远路,但可以得到理藩院在察哈尔的各旗总管的帮助;因此属于各有利弊。不过离开大同之前,胤禵、萨林以及栋佳已经商量过了,觉得夏军要攻打北京,没那么快控制张家口,因此觉得冒险走东线,以抢在夏军之前逃入草原。

    既然一早就拿定了主意,众人也没有再多考虑,当即便向东路折去。然而行了半刻钟不到,两骑快马从后面追了上来,马上的骑士还在大喊一些听不太清楚的话,当下就让一众人提高了警戒,几个拿着鸟铳和弓箭的还把武器对准了对方。

    渐渐的,后面的骑士追近了,胤禵凝神向来者脸上望去,突然发出一声惊喜交加的呼声:“别动,都放下武器,那,那是八哥,八阿哥。”

    听说追来的人是八贤王,几个认得胤禩的满洲文武或从马上直起了身子或从骡马车里钻了出来,一个个张大了眼睛向后面瞧去。很快除了几个近视的,大部分人都认出了胤禩,顿时激动起来,若非胤禵就在边上,差不多要冲过去围住来人。

    胤禵也非常激动,等到胤禩靠近了,他翻身下马迎了上去:“八哥,你,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胤禩喘着气冲着胤禵和萨林几人点点头。“你们不能走这条路,十天前,夏军已经占领了宣化和张家口,你们再走下去只怕是自投罗网。”

    胤禵狐疑的看了胤禩一眼:“八哥,你怎么知道的,对了,老十三呢?他没跟着你?”

    “先掉头,等一下跟你仔细说。”在胤禩的催促下,车队掉了一个头,旋即向察哈尔驶去,趁着车队掉头的机会,胤禩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了不甚唏嘘道。“老十三是条好汉子,我不如他啊。”

    听说胤祥决议死守安阳为其他几部北撤争取时间,胤禵也流泪了,只见他翻身下马冲着安阳方向磕了一个头:“老十三,虽然我胤禵一直看你不顺眼,觉得你分了额娘和四哥的重视,但现在我服你了”

    陪着胤禩、胤禵掉了几滴眼泪,觉罗萨林这才开口问道:“八爷,您是说您冒充夏军传令骑手才一路得以北上进入山西的,那您有没有更多的消息。”

    觉罗萨林这么一问,觉得有资格围在两位阿哥身边的满洲文武都提起神来听着。

    就听胤禩叹息一声:“都是些不好的消息,除了老三被抓、老四被杀,老大也败了,十几万大军灰飞烟灭,就连太子本人也战死了。”

    就算一早知道大清肯定要亡了,但这些满官们还是忍不住浑身颤栗,栋佳当即追问道:“八爷,那,那北京城呢?皇上呢?”

    “北京城早在八月里就被攻破了,不过我入雁门之前只是听说夏军围了紫禁城还没动手,现在的情况就不知道了。”胤禩如是回答着,让那些还期盼家人安全的八旗文武们一个个脸色惨白。“至于皇阿玛,听说还在紫禁城里,但我以为不可能,皇阿玛得到兵败的消息要比本阿哥都早,想来已经出了山海关,留在京城里的只是替身。”

    胤禩这么说当然是为了提振众人的信心,毕竟现在也只有康熙还有一点号召力,能让满人团结起来。果不出他的所料,听说康熙可能无碍,几百号旗人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仿佛是在绝处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好了,车都掉头没有。”胤禩一到自然就把胤禵的风头给抢了,所有人都围绕在他身边,说出来的话也更有权威。“赶快,赶快上车,咱们走,赶到察哈尔,咱们才有一线生机,在此之前,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谁掉队了,别想有人会等你”

    队伍继续行动起来,看着一马当先的胤禩,胤禵的包衣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在胤禵耳边说道:“主子爷,你看八爷,把十三爷丢在那顶杠,自己一跑了之,如今却神气活现的。”

    胤禵一愣,随即冲着自家奴才轻喝道:“闭嘴,也不看看如今什么时候,正是同舟共济的当口,还敢说这种挑拨离间的话,真以为你那点功劳让爷不舍不得杀你吗?”

    “主子爷,”包衣却飞快的扫了扫四周,见众人似乎只顾行军没有留意,他才继续说道。“爷,如今太子爷去了,皇上又生死未卜,若是只有你和八爷回到关外,这”

    “不要说了。”胤禵冲着包衣一使眼色。“皇阿玛还没去呢。”

    “要是皇上已经去了”

    “闭嘴!”胤禵甩了一马鞭在包衣身上,然后驱马赶上已经跑远的胤禩。“八哥,咱们得合计合计,今后该怎么跟华夏斗下去”

584.灭清之战(23)

    紫禁城被围已经二十几rì了,这些rì子里面,躲在皇城的七八万满人可算知道了什么叫度rì如年。首先混乱之中粮食是根本没有准备的,只能靠着宫城里仅有的一些储备物资,勉强的支撑了下来,但想人人吃饱是不可能的。

    有了米面还要有柴火才能烧饭,结果在康熙不问不顾的情况下,他原本想办法囤积在各大殿的引火物首先被满人们用光了,接着御花园的花木也彻底遭了殃,若不是考虑到自己还要住人,恐怕各部衙门都要被拆光了用来烧火。

    引火的木材好歹还能解决,但人还要有水才行,皇城用水平rì里都是从玉泉山送来的好水,如今是彻底断绝了,只能用少量的井水及护城河里的脏水过滤一下凑活着用,但几万的排泄物都倒在护城河里,这水质可想而知,所以除了极少数能喝到开水的以外,一众满人纷纷得病,很快就把富丽堂皇的紫禁城变成了疫区。

    当然,大内中药品是不缺的,可是没有会用,所以只能看着病人慢慢死。这种恐怖场景只让所有的满人们倒过来盼着夏军能立刻冲进紫禁城来。可是夏军连清理皇城外面的满人汉jiān都顾不过来了,又如何有余力进攻皇城,所有满人还得在疫魔的威胁下胆战心惊。

    面对这种情况,同样躲入皇城的隆科多曾一度下令城内的满人向外逃,结果却被守住诸门的夏军以为满人要突围,一顿炮打铳shè,将满人赶了回。不得已,隆科多只能命人把越来越多的死者和待死者丢进几处衙署之内,然后封闭衙署,以期截断传播源。

    可是水质的问题不解决,疫病又怎么可能根除呢?结果病人持续增加,封闭的衙署越来越多,到最后躲在深宫里的康熙本人也经由服侍的太监传染上了疫病。到这个时候,就是再抱有幻想的人都知道末rì即将来临了。

    九月十四rì,病入沉珂的康熙招来隆科多,命其携自己的遗诏出城向夏军投诚。隆科多孤身一人走出皇城向夏军奉上康熙的遗诏,然而听皇城内成了疫区的夏军却将其驱赶回了皇城之中,至此满人的生路断绝。

    当天下午,康熙命人打开午门,仅剩的不到万余满人涌入太和殿前广场,此时数名忠心耿耿的太监抬着康熙来到残余满人面前。看着已经病入膏肓的康熙,再想想朝不保夕的自己,满人们一个个跪地不起嚎啕大哭。

    在哭声中,康熙被抬入他曾长期居住过的清宁宫保和殿中。旋即殿门封闭,门缝窗缝里很快冒出了滚滚浓烟。看着康熙走入了自己选定的焚尸处,满人们顿时激动起来,找来尚未用尽的清油,引燃火头,四处点火,烈焰沸腾之下,紫禁城这座明清两代帝王花费亿万国帑修建的世界中心顿时消失在冲天的黑烟之中。

    包括隆科多在内的万余满人随之蹈火,化作了一曲悲壮的挽歌。只是在这场大火中,胤禟和胤俄奇怪的消失了,没有人能出他们的生死下落,是跟着康熙殉死了?是之前就死在夏军铳炮下了?还是混入民居后被夏军一股脑的当成普通满人驱赶在工地上、种植园中消声灭迹了?一切就此成为历史疑团。

    看着匆匆打马而来的何叔治,守军忙不迭的报告道:“大人,皇城内起火了。”

    “本官已经看到了。”何叔治绷着脸翻身下马。“该死的清虏,居然如此暴桀,居然焚了紫禁城,就连当年前明和李闯都没这么干过。”

    “大人,”边上的参谋问道。“是不是要派人进救火?”

    参谋们的想法是郑克臧虽然宣布将顺天府改为幽州留守府,但将来未必不可能迁都此地,因此若是听皇城火起后,己等坐视不救的话,未免会在心中记上一笔,那么rì后自己的前程就要打问号了。不过何叔治却已经知道郑克臧属意天津为华夏北都,再加上之前隆科多曾经为了让夏军施以援过紫禁城内的惨状,因此他犹豫了。

    这么一犹豫,火势便越发的大了起来,见到此情此景,何叔治叹了口气:“来人,立刻清除一道隔离带出来,以免飞散的火星把内城也烧着了。”

    “大人,那,那紫禁城就不救了吗?”参谋张口结舌的看着何叔治。“大人,里面可是有无数的珍宝,万一,万一,圣上怪罪下来?”

    “圣上怪罪的话,就由本官一人承担吧。”何叔治看似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参谋的肩。“你不是不知道,里面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救火,救到后面全军得了疫病,就能向圣上交代了吗?还是一把火,烧成白地干净啊”

    “城里起火了。”正在被夏军押出běi jīng押往天津的某队满人注意到了běi jīng城里腾起的火光。“那,那是,那是皇宫。”无数满人瘫软在地上,同样无数人跪倒在那叩首痛哭不止。“皇上,皇上,大清啊!皇上”

    尽管夏军官兵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在神经大条的夏军武官们的呵斥下,回过神来的夏军士兵们纷纷冲着满人们拳打脚踢道:“起来,都给我起来,哭什么丧,在你们里死的汉人数不胜数,你们怎么不哭哭他们,好为自己和祖宗忏悔”

    大火整整烧了五天五夜才慢慢熄灭,此时郑克臧已经赶到了幽州府,在何叔治的陪同下,郑克臧穿过一片清理过的火场,来到已经是残垣断瓦的三大殿之前。

    “圣上,不能再前进了,前面没有清理过,怕是余火未尽。”

    对于何叔治的劝告,郑克臧点点头:“卿确认,康熙就死在里面?”

    “是,隆科多在递交康熙遗书的时候反复确认了。”何叔治报告道。“据当时康熙已经病得很重了,想来这第一把火应该是替他火化的。”

    何叔治的猜测已经离答案不远了,不过郑克臧并不在意开头是怎么样的,过程是怎么样的,他只是看到了结果:“烧了好啊,烧得妙啊,朕还在想如何把这故事千秋万代传承下,不要让后人以为本朝与清虏之间是正常的五德轮转。”

    到这,郑克臧命令道:“清理之后,金银铜铁锡之属尚有可用的移走,其余的留在原地,朕要在这建一个国殇园,在太和殿遗址前设一个国殇坛,坛上设前明万历以来死于虏事者总神主,其余各处空旷之处要设石柱,石柱上要刻上东虏对我华夏百姓历次屠杀的地点、人数,死于文字狱者也要一一标明,每年清明幽州府要来公祭,平rì百姓亦可以游园、祭奠。”

    到底,郑克臧也怕那些有良心的历史学家为这段他前世时不存在的历史翻案,因此哪怕是被人讥讽成夸耀功绩也要把这段历史铭刻下来,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是亡国之耻辱,什么是亡百代文化之痛心疾首。

    等到翰林学士记下了自己的话后,郑克臧又补充道:“康熙的遗诏交《清史》馆妥善保存,再向华夏境内各府各县各乡通告,鞑酋康熙死了,大清彻底灭亡了,从今rì起,华夏子民将不再做为异族奴仆的噩梦了。”

    是的,清廷已经彻底灭亡了,即便还有残余,也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帝国了,更无法与蒸蒸rì上的华夏相对抗。不过除了清廷以外,华夏还有许多的敌人,北面的俄罗斯、西面的准格尔、南面的荷兰和西班牙,还有潜在的敌人英格兰和法兰西,等等等等,不足一而论,因此,郑克臧是不会在此刻就停下脚步的。

    由于紫禁城已经大部烧毁了,因此在看完了皇城废墟之后,郑克臧移驾城南大红门行宫,这里是所谓团河行宫的前身,不过这个时空中估计是不会再有团河行宫了。

    入住之前,禁卫军已经把这座康熙十分喜爱的度假区给仔细的清查了两遍,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赶了出来,这才让领侍卫内大臣得以放心的迎候郑克臧的到来。只是郑克臧并不是来此休闲的,他很快就招来被俘的蒙古王公们。

    被领看过同族人首级构筑的京观后,这些蒙古王公台吉们一个个魂不附体,生怕下一个牺牲者就是自己。此刻听到郑克臧传召,如蒙大赦的他们恨不得化身犬马趴在郑克臧脚下,用最华丽的语言奉上自己那点值得怀疑的忠心。

    “朕,今rì见你们,是有几句话要交代:第一,朕将在归化城设立漠南都护府,各旗王公必须到归化城居住,否则视为对抗华夏拒不臣从;第二,朕认可黄教在蒙古的地位,原有特权将继续保留;第三,归顺华夏的蒙古各部首领地位可以保留,但爵号要改,清廷的封号与旧有的蒙古汗王的封号一律不得再使用,原来清廷给的俸禄也不再发放,至于你们用度不足,或可以向商旅出售毛皮,或可以合作开发矿产,朝廷在征召蒙古兵出战,也会给予俸禄和补充;第四,华夏还视情况在蒙古各地设立驿站,屯驻部分士兵,也可能有集市和少量移民,不过驿站是为了通商之便,攻击驿站便是与朝廷为敌”

    jīng彩推荐:

585.灭清之战(24)

    “圣上,刚刚接到汤保意大人的呈报。”枢密院使封慧向郑克臧报告道。“雁门全省的满蒙八旗、汉军旗的官员已经悉数逃往,各地相继反正,雁门已经传檄而定了。”说话间,封慧看到郑克臧脸上一片平静,心里顿时打了突,不得已他只能继续报告道。“只是据说胤禵逃到了大同并与阖省旗官一起出逃漠南,汤保意已经命精骑追击下去了,臣也已经派军使通报古晋古大人,着他在漠南留心拦截。”

    “都做的很好。”郑克臧这才点头应道。“不过草原这么大,漏过去了也很正常,真追不上,也不必过于苛求了。”封慧暗自舒了一口气,此时就听郑克臧道。“关键还是在关东,只要掘了鞑子在东北老巢的根基,就算胤禵活下来也翻腾不了几下。”

    “圣上教诲字字珠玑。”封慧含笑逢迎道。“臣这就派人催促杨伯康大人快速进军?”

    “大军出击,欲速而不达。”郑克臧摆摆手。“杨伯康已经攻占了锦州和朝阳,速度够快的了,不必再逼。”郑克臧当然知道封慧是在担心杨伯康部无法适应东北地区的酷寒,所以关切的问道。“江南购置的三十万件棉衣准备好了吗?”

    “已经陆续起运旅顺镇守府了,接下来将优先提供给杨大人部。”封慧想了想,问道。“圣上,从后方转运委实太慢了,据说幽州城内抄查出数百万件裘袄,可否先行发往军前。”

    郑克臧笑道:“卿不怕计司跟你打御前官司?”

    封慧有些讪讪,但郑克臧却肯定道:“这个主意好,如今幽州城里还有二、三十万百姓无所事事,每天还要消耗大量的粮米,应该给招些事做做,来人,传朕旨意,着计司将清点出的衣袄交予城内百姓清洗熨晒后由兵部运往军前,另城内百姓每浆洗熨晒一件,待查验无损后,可按市价八成采购一斗粮食。”

    华夏朝是废止无偿征发百姓劳役的,因此郑克臧只能用这个办法让幽州城的百姓们来承担劳军的工作,不过如今幽州依旧在全城封锁的状况下,所以米价居高不下,即便按市价八成出售粮食,郑克臧还是能大赚一笔,或多或少补贴军需。

    “对了,如今杨伯康已经攻到大凌河边上了,复盖一线的清虏应该退守沈阳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还继续跟黄涛对峙。”郑克臧猛然想到什么,眼睛发亮的看向封慧。“应该立刻通告黄涛,着其查明清军动向,不可被敌小股兵力所迷惑。”

    事实上郑克臧想到的,枢密院的赞画们早已经想到了,只是封慧不敢驳了郑克臧的兴致,所以只好躬身应道:“臣这就派快船立刻通告黄涛。”

    封慧欲就此退下,郑克臧却叫住他:“慢,丹东的朝鲜军也该让他们退了,告诉李爀,朕对朝鲜军这番助战之功记下心上,除各军犒赏外,另有赏赐,让他再耐心等一会。”

    面对郑克臧跳跃的思路,封慧有些为难的表示道:“圣上,通告朝鲜军撤军以及向朝王传旨都是总督衙门的事,臣,实在不好越俎代庖啊。”

    “也是,是朕糊涂了。”郑克臧哑然失笑,随即让封慧退下,等到封慧的背影消息,郑克臧便向随侍的翰林学士命令道。“将朕的旨意交代给徐青,另外再给吏部拟旨,改雁门省为代北等处地方,除原有各府县外,待察哈尔都统属地光复后,增置平地泉直隶州和归化直隶州,不,归化直隶州隶属朔方等处地方;另将朔方原属鄜州直隶州划归陕西。”

    翰林学士提醒道:“圣上,归化和察哈尔都是蒙古各部世居之地,圣上之前又曾在蒙古诸王公面前允诺保全各族领地”

    “卿是说朕金口玉言,不可出尔反尔是吧。”郑克臧摇了摇头。“卿大约是听错了,朕什么时候许诺过蒙部可以保全其领地,朕是说,凡是愿效忠华夏的,可以保全领地,现而今这些蒙部之长还没有放归,卿怎么知道这些蒙部留守之人就一定会俯首称臣呢?”郑克臧声音一厉。“就算这些蒙部都表明要归顺华夏,朕也要留些后手不是。”

    “圣上,圣上是要清套?”能入选翰林学士的都是见识广博的机敏之辈,眼珠一转就知道郑克臧是在打什么主意。“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衍,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圣上,河套关乎土默特及鄂尔多斯各旗利益,不可操之过切啊。”

    “过切?”郑克臧回首盯着这位忠心劝谏的翰林学士一眼,只看得对方浑身发毛。“什么是过切,朕之骑军一举歼灭六万蒙骑,蒙古各部又能凑出多少个六万骑来,漠南各部的男丁不说是一扫而空,剩下的也是老弱病残,这个时候,朕不趁热打铁,你要朕养虎成患吗?”郑克臧斩金截铁的说道。“要是知趣的话,朕可以用察东各旗的领地跟土默特人交换,要是不知趣的话,朕来日调集大军抹平了他们。”

    “圣上,”知道犯了郑克臧忌讳的翰林学士干脆破罐破摔道。“国恒以弱灭,而汉独以强亡,圣上不可好大喜功一意滥用武力”

    “下旨,”郑克臧冲着呆掉的另一名翰林学士命令道。“翰林学士刘瑜效命御前,忠勤有加,特擢升正五品奉议大夫、交部议授新近收复各处行尚书台分司员外郎一职,钦此。”言罢,郑克臧冲着刘学士冷冷一笑。“刘卿,跪安吧。”

    第二名翰林学士颇为同情的看了失魂落魄的刘学士一眼,手上却飞快的在一张空白诏书上写着,是的,别看翰林学士只是承旨录笔的角色,职位也多在五品之下,但身在华夏朝的最中枢,有内相之称,岂是区区五品行省分司员外郎可比的,更不要正五品之中有太医院少卿、秘书监少卿、中枢各司员外郎、地方分司员外郎、武昌等四都同知、直隶州知州等等诸多职务,其中就算是直隶州知州的职分也比分司员外郎要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人是触犯了圣颜,被故意明升暗降了,如此一来,今后的仕途还能好过得起来吗?

    郑克臧却顾不得一个小小的翰林学士的内心苦痛,他接下来又命令道:“朕还要在中受降城置包克图直隶州,在西受降城置五原直隶州,以上各直隶州沿黄河两岸屯垦,凡除役之功民老兵,可按军阶、功勋分领百亩至百甲之地,若有商屯,亦可以低价发售,两者当以功民老兵为先。另,开垦上述直隶州之功民老兵可购买五至十五名受过刖刑的奴隶。”

    《说文解字》中“刖”做“绝”解,《广雅》中“刖”通“断”,《说文》又道“刖刑”是断足之刑,《周礼??司刑》中也将“刖刑”注释为断足之刑。郑克臧当然不会把脚都没有的奴隶卖给功民,那不是提供劳力而是加重除役老兵的压力,因此他所谓“刖刑”是指砍掉奴隶的大脚趾,如此奴隶跑不快无法逃脱主人的追捕,但依旧能提供足够的劳力。

    但公开宣布实施这种肉刑显然有损郑克臧的圣德,所以翰林学士有心相劝,但联想到刘学士之前的遭遇,又吓得不敢开口。可是不提醒吧,万一日后除了纰漏,自己也一样倒霉。正在进退维谷之间,郑克臧注意到了他的犹豫。

    “怎么不写?”郑克臧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话,明白了问题的所在,于是冲着翰林学士颔首道。“朕知道了,把刖刑一段去掉,有些事是能做不能说的。”

    如蒙大赦的翰林学士飞快的落笔,诏书草就后交到郑克臧手里,郑克臧翻看一下,觉得大体不差,于是加了一句:“五原、包克图、归化等直隶州与朔方内地之间草场划归兵部军马司直属,各州拓垦地不得随意侵占。”

    翰林学士将郑克臧的意思加了进去,然后由翰林知制诰重新誊写正式的诏书上,郑克臧再次检验无误,在便命内廷掌玺用了印:“即刻交内阁副签,然后晓谕全军知晓,为朕流血流汗,除役后又愿捍卫边疆者,朕不会亏待他们。”

    说着,说着,郑克臧又想到什么:“准予功民持有火铳的命令颁布过吗?”

    翰林学士费劲脑汁想了半天:“圣上,内阁没有同意,所以尚未颁布施行。”

    郑克臧轻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此时,内侍通禀随扈的总督衙门帮办大臣陆效华请求面君。郑克臧挥挥手,翰林学士和叫来拟旨的翰林知制诰退到幕后,这才宣陆效华觐见。

    “卿来得正好。”待陆效华叩拜起身之后,郑克臧开口道。“朕正有事要交代卿家。”

    陆效华大吃一惊:“圣上已经知道朝鲜国主上奏之事了?”

    “朝鲜国主上奏?”郑克臧也愣住了。“怎么回事?”

    知道郑克臧有特务组织的陆效华松了口气:“朝鲜国主已经从撤回的朝鲜军口中得知朝廷大胜清虏,所以遣来朝贺使恭贺朝廷抵定天下。”

    “原来如此,手脚倒是挺快的。”郑克臧不屑的点评道。“正好朕有旨意要给朝鲜。”郑克臧把自己刚才跟封慧说的那些东西重复了一遍,然后又道。“待朝廷收复了辽东,总督衙门要派人去跟朝鲜确定边境,朝鲜日日北窥,委实可恨,总督衙门须断了朝人的想念”

586.灭清之战(25)

    华夏武成十四年九月二十二rì?辽东将军驻地奉天府

    望着面前的几位王爷阿哥,辽东将军的觉罗苏努一脸沉重的报告道:“西线夏军主力已经越过大凌河向辽河开进,东线夏军也已经攻向海城、辽阳之线,如今朝廷兵马仅有四万不到,根本无法抵御两路之敌。”

    多罗克勤郡王福彭颇有些不客气的质问道:“那按着苏大人的意思是,是要咱们舍了太祖皇帝的梓宫和这龙兴之地继续北逃吗?”

    苏努按下怒火,平静的应道:“几位阿哥都在坐上面,哪有苏努说话的份,只是如今的局面稍有犹豫就万劫不复了,所以何去何从,还请监国和几位王爷速速决断。”

    奉命监国的五阿哥胤祺能力甚是平庸,此时听苏努把形势说得如此严重,只觉得六神无主,无奈之下,他只好求助于在场诸人:“几位王爷,是撤是守,你们倒是说个主张。”

    和硕庄亲王博果铎是和硕承泽裕亲王硕塞的长子,硕塞是清太宗皇太极的第五子,从辈分上说他是康熙的堂兄弟,胤祺的堂叔,又是铁帽子亲王,地位是在场人中最高的一个,只见老家伙瞅了瞅左右,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于是便清了清嗓子。

    胤祺一喜:“庄亲王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么年了,大事都是由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奴才本是不该开口的,只是眼下的形势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我老头子也只好勉强说两句。”博果铎这话听上去是倚老卖老,但仔细品味却透着另一层意思,显然是把清廷失去中原陷入窘境的责任加到了生死未卜的康熙头上,在边上细听的人顿时寒毛都炸开了,好在博果铎没有把话题深入下去,话锋一转就说到当前的战局上。“奴才也算世居辽东,往年这时候已经冷得要穿棉衣皮袄了,今天有些反常,但反常的事不会长久,一进十月,这雪怎么都得降下来,到时候,夏军就算攻到了奉天府城下,也得乖乖的退回去过冬。”

    胤祺是个无能之辈,但他并非真是傻子,否则康熙也不会选他当监国了,因此他并非没有听出了博果铎之前那几句中的蕴意,只是如今满清颓危,他不想再发生内讧,所以只能耐着xìng子听博果铎说完,此时见博果铎的话告以段落,他便急忙的总结道:“庄亲王的意思是可以守,那其他几位王爷有没有别的不同意见?”

    和硕显亲王衍潢接口道:“我也是主张坚守奉天城。”

    衍潢是皇太极长子和硕肃武亲王豪格的重孙子,也算是胤祺的堂兄,他之所以主张坚守奉天主要是因为他的财产庄园都在奉天周围,但他当然不会拿这个理由说事:“第一,现在北撤,时间上不允许、庄亲王说得不错,这老天爷随时随地都可能下雪,一下雪,怎么走?这么多人,走到半道上又有哪个州县可以容纳得下,供应得起?”

    衍潢的话引起了诸多王公大臣的共鸣,从běi jīng撤到奉天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让这些享乐惯的满洲贵胄直呼吃不消,自然也不想再来第二遭,但衍潢的话还没有完:“这第二嘛,光是撤到北面去有什么用?要兵没兵,要粮没粮,来年夏军一旦大举北进,我们就只能继续逃下去。因此必须趁着这个冬天在北面招兵筹粮,而招兵筹粮是要时间的,那就必须在盛京附近凭借挡着夏军,不让他们北上!”

    胤祺的脸有些黑了,他刚才明白无误的说请有不同意见的开口,但衍潢却当成耳旁风一样附和博果铎,虽然衍潢是说出了一番理由,可这不是当众打脸吗?说来说去是东北的几位王爷根本不把他这个所谓的阿哥监国放在眼里。

    胤祺努力压抑着,双眼扫了扫室内:“若是没有其他意见,那就定下来死守奉天吧。”

    胤祺的怒火,胤祐身感同受,毕竟几位远支王爷折损的并非只是胤祺这位监国的面子,更是在发泄对康熙多年dú cái的不满,既然如此,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要出来维护康熙的颜面:“显亲王说得有道理,只是坚守奉天不需要所有人都留在这跟夏军硬耗吧。再说了,监国亲自到北面走一趟,这不能更好的招兵嘛。”

    胤祐这话让满洲贵胄们想起了夏军兵临城下时的恐怖,他们忽然觉得离开夏军远一点也是有好处的,于是心理上的天平又开始向北撤倾斜了。

    仿佛是看穿了běi jīng逃来的这些王公患得患失的心态,博果铎轻笑一声:“淳郡王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让监国亲自是宣抚布特哈是不是太丢了大清的面子,不如就请七阿哥代行如何?如果现在出发,也许可以在降雪之前抵达吉林乌拉。”

    博果铎这话极具嘲讽的意味,你不是要逃吗?给你逃的机会,看你怎么选择。

    胤祐怒极而笑,但他还没开口,才十二岁的多罗信郡王德昭抢先开口道:“撤到吉林乌拉也好,只要雪停了,用马拉冰橇顺着松花江、嫩江没几天就能直抵齐齐哈尔。”

    所谓童言无忌,一下子就戳破了衍潢所谓天寒地冻道路难行的谎话。

    正在尴尬之际,十五阿哥胤禑更是反过来将了博果铎和衍潢一军:“其不如请苏大人陪着监国北上,吉林乌拉也好,齐齐哈尔也罢,只要不留在盛京即刻,免得我大清短时间内再失去首领,至于守奉天嘛,或可以委与庄王、显王。”

    早就想撤军的苏努,不顾他刚刚自己说的不能在贵人面前表态的说法,出列应道:“奴才愿奉监国北上查访吉林、黑龙江等处。”

    博果铎脸sè一沉,低头跟衍潢小声说道:“这就是是太祖太宗的子孙?”

    说是小声,但博果铎的声音其实并不轻,足以让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但这还不是最气人的,衍潢居然用更大的声音回应道:“骨头都在běi jīng城里被香风熏软了,又哪比得上咱爷们在东北打熬惯了筋骨(注:历史上庄亲王和显亲王其实都居住在běi jīng,此处系杜撰,考据派勿究),其实按我说,不行就换人嘛,都是太祖的子孙,谁能把大清撑起来,谁就上嘛,又不是说死了就得是世祖爷这一脉的。”

    胤祺眉头可以拧出水来,边上的王公们也脸sè剧变,这个时候十二阿哥胤裪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只见他走到胤祺面前跪伏下来:“奴才胤裪恭请监国接任大清皇帝之位。”

    石破天惊的举动让所有人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只有苏努机灵的效仿道:“奴才苏努,恭请监国继任大清皇帝之位,统领八旗与华夏决一死战。”

    胤祐跟着跪倒:“奴才胤祐,恭请监国继任大清皇帝之位!”

    一众王公们纷纷醒悟过来,是的,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一位皇帝才能使得满人不分裂,于是除了博果铎和衍潢外,众人相继跪倒请求胤祺即位登基,其中信郡王德昭的声音最为清脆。

    “不,皇阿玛只让我监国来着。”看着跪倒一片的王公们,胤祺心慌意乱的摆手道。“皇阿玛说了,皇位要交给太子,或者三阿哥、四阿哥他们,就算他们几个大都回不来了,只要有一个逃到关外,就该他们为皇,这皇帝,我,我是做不来的。”

    “五阿哥,夏军都到大凌河了,太子他们怎么可能还有机会活着闯出关,就算他们能闯过夏军搜索逃到关外,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大清不能等了。”胤祐断喝一声。“五阿哥,你不做皇帝,谁来把满人捏成团,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大清彻底完蛋吗?”

    胤祐一脸的肃容,让胤祺感到莫名的压力,他只能抬出康熙来:“皇阿玛,皇阿玛还没龙驭宾天呢,我,我怎么能当这个皇帝。”

    “这么多天了,夏军一定彻底围了běi jīng。皇上就算没有龙驭宾天,也无法飞来盛京了。”安郡王马尔浑是固安战败的罪魁之一,正想找机会洗刷自己的罪责呢,如今自然是要得这个拥立之功的。“因此五阿哥你即位是没有错的,最多遥尊皇上为太上皇。”

    边上的众人再三劝进,看着这一幕,博果铎苦笑起来:“大清要亡了,彻底完了。”

    说归说,博果铎还是跟着跪拜了下来,他这一跪,孤掌难鸣的衍潢也只好跟着伏倒在地。

    看着两位有异心的铁帽子王也服软了,胤祺一喜,也就不再推辞了,于是,九月二十二rì当天,胤祺在奉天皇宫即位,以同心同德共同辅佐治理大清为由,定年号“同治”,当年十月前仍用康熙年号,十月后正式为同治元年。

    同治帝即位后第一件事是遥尊康熙为太上皇,接着册封胤祐和亲王、胤裪为履亲王、胤禑为愉亲王,其余兄弟一并加封郡王、贝勒。封赏之后,同治帝又第一时间派胤祐、胤裪分别北上黑龙江和吉林征兵募粮;派马尔浑北上联络俄罗斯、派贝勒海善等联络蒙古各部盟旗;派贝子苏努收拢各军死保奉天。

    第二天,一场大雪席卷了整个辽河流域??????

    〖∷更新快∷无弹窗∷纯文字∷ .〗

587.灭清之战(26)

    东北已经开始下雪了,但天津周边还是微凉的深秋,不过对于那些被驱作苦工,在海河及天津新城工地上挣扎求生的满人来说,此刻他们已经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康熙五十年前后,含开户人(注:包衣抬入满洲八旗的部分)、蒙古八旗、汉军旗及汉族包衣在内的旗丁总数约为四十万人,再算上这些人的家眷,旗人的总数约在百万左右,其中在顺天府内居住的占到总数八成。

    夏军北伐期间,包括内外火器营七十个佐领三万五千人、八旗新军一百二十个佐领六万人在内十二万旗军不是被歼就是与部分绿旗汉军一起被包围在安阳一线,因此在北京城里只剩下六十余万旗人。这六十余万旗人和旗人眷属中,有差不多六、七万及时逃离了北京城,还有近八万随着紫禁城一起灰飞烟灭,因此落入夏军之手的不过四十余万而已,即便加上杨伯康部在进军东北途中俘虏的近三万没逃远的满人和满人眷属,总数也不到五十万。

    这近五十万旗人当中有三分之二是妇孺,虽说满人不缠足,但河工是极其艰苦的,女人孩子上去只是添乱而已,因此一早被华夏方面另行安置。

    其中年龄在八岁至二十岁之间的女子被第一时间运往南方发卖,姿色尚佳的和身份高贵的或许会被留在国内的秦楼楚馆让以前的民人尝尝蹂躏主子的味道,相貌普通的被直接拉到南洋,那边有大量缺少配偶的汉人移民讨不得老婆,自然也能卖个好价钱。什么,惨无人道,不要乱说,这是加强民族融合,是千古传诵的美事,根本容不得翻案。

    至于年长一些在三十二、三岁以下的则充为营妓,即让憋了大半年的夏军官兵消消火,也能顺便回收夏军官兵在战场上私下隐没的一点小钱。至于那些三十三岁以上,对不起,就只能当成壮年一样留在工地上消耗了。

    什么,孩子?郑克臧又不是丧心病狂之辈,他当然不会效仿鞑虏对那些年幼的孩子进行屠杀。非但不杀,那些八岁以下的女孩和同等岁数的男孩,他还要圈养起来,几年后或是充入神策军,或是再卖掉,至少也不会折了本钱。

    这么三下五除二之后,天津工地上的劳工数目就减少了很多,不过北地光复各省、府、州县相继送来大批的汉奸,这些人加起来也有十几、二十万,因此天津工地上就始终有三、四十万的奴工。而为了看押这些奴工,四个师的夏军直接驻守在工地上,在天津周边还有四个师,一旦奴工抱团反乱,将毫不犹豫的将其镇压。

    “圣上”由工部侍郎调任天津知府的常继英向正在视察天津新城的郑克臧报告道。“为了避免旗奴作乱的可能,臣这边一方面削减了他们的口粮,一方面也将其等与因汉奸罪判罚苦役之辈混编,或可以减少出现动*乱的可能。”

    郑克臧点点头:“卿应当告诉那些汉奸,彼等之罪或有可赦之期,但若是伙同鞑子反乱当一体格杀,让他们自己好生思量吧。”

    “臣明白。”常继英应了一声,随即诉苦道。“只是无论如何削减口粮,这几十万口一个月消耗的粮食就高达十万石,还要照顾驻军,臣实在是无力变出这么多粮食来。”

    一个月十万石算什么,北伐军一个月没有二十万石军粮和相应的禽、肉、油、菜根本没有办法维持下去,因此常继英的麻烦其实也就是郑克臧的麻烦。

    “卿不用叫苦,南方运来的粮食大部分在天津上岸,卿这边已经是第一优先的了,其他部队,朕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郑克臧这话半真半假,事实上他已经安排五个师及近十五万的支应民夫返回故里,如今东北两路及天津附近驻军直接靠海运,宣大方面和安阳、山东等地才依靠陆上转运。“实在不行就继续削减奴工的口粮,反正这些幽州城驱赶出来的那些鞑子或多或少都藏着一点体己,正好想办法都榨出来。”

    攻下幽州城,郑克臧等于打开了一个超级宝库,虽然最精华的不是随着康熙的一把火给烧掉了就是让八旗贵胄带到东北去了,但留下来的依旧数量惊人。根据计司这一个多月的清点,光城内搜出的黄金就价值五百万贯、白银更是高达三千万贯以上,还有数量惊人到无法清点的铜器、玉器、古玩、字画、各类家私、服被等等,就连紫禁城的废墟里也清点出融化的金银十余万片、铜器十余万斤、完整的大小瓷器数万件。

    当然,收益大开销也大,新近接手的北七省其实是个乱摊子,其中光济南等地的抚恤就要上百万贯,官府下乡和土地清丈两项主要工作也需要华夏中枢在未来几年内垫付近千万贯的资金,更不要说军事行动尚未结束,军费开支根本停不下,因此他才把脑筋动到了夏军官兵及满人身边的那点“小钱”上。

    常继英一愣,随即点头道:“臣这就去安排,用衣食为手段,把满人身边的藏金给挤出来,只是这是还要计司方面派员配合,臣,臣不敢擅专。”

    郑克臧笑道:“计司现在忙幽州的事都忙不过来呢,怕是没有余力过问天津这边,卿可安排府内分司接手,到时候有账报账即可,毋庸事实关白”

    正说着,新任枢密院同佥麻英过来报告道:“圣上,古晋大人上报已经攻破太仆寺旗、正蓝旗等地蒙部,缴获牛羊万头,马三千匹、蒙部俘虏三千,只是草原已有降雪迹象,顾大人不得不撤回张北”

    郑克臧眉角弹了弹,随后问道:“代北这边可有关于察哈尔的最新报告?”

    “只有前日攻克察哈尔右翼前旗的报告。”麻英回答道。“并无进一步的消息。”

    郑克臧叹了口气:“怕是那边也要降雪了,也罢,现在可以把那些蒙古王公放回去了,一个冬天足以让他们好生考虑的,是走是降,春后必有分晓,若是指望本朝跟前朝一样不会在春夏用兵,那他们就有苦头吃了。”

    夏军的军用战马使用干草配上粗粮、细粮及若干蛋白质含量高的鸡蛋、虾皮、骨粉喂养的,一个冬天下来并不会掉了多少膘,因此春季发情期过后,依旧可能出动,若是蒙古人以己度人,那明显是要吃大亏的。

    看到麻英,讲到战马的饲料,郑克臧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天津的渔政情况如何?”

    “天津没有渔政。”常继英如是回应道。“之前我军水师禁海,清廷片板不敢下水。”

    郑克臧大笑:“没想到如今却是自食其果,麻卿,你立刻给北国水师传令,令其多捕捞鱼蟹输送一线和天津,鱼肉也是肉,腌鱼也是鱼,好歹能给部队改善口味,卖给那些食不厌精的满人也能让他们多掏些银子出来。”

    麻英并不知道之前郑克臧跟常继英谈了什么,更对让满人掏银子有些不知所谓,但这并不妨碍他接受郑克臧的命令:“是,臣这就给北国水师下令。”

    郑克臧喝住欲走的麻英:“麻卿,事情不急,你先陪朕走一走。”

    常继英一听,知趣的退到远处,一时间,郑克臧和麻英周围除了遥遥守卫的几名侍卫以外没有了第二人:“麻卿,从二品水师提督降级来当这个正三品枢密院同佥,是不是觉得有些委屈了?不要说雷霆雨露具是君恩这等套话,朕想知道你真心所想。”

    麻英根本没有思想准备,听郑克臧这么一问,不禁一滞,好在他也是多年方面大员做下来了,原非当初那个毛头小子,微微错愕之后,便俯身道:“臣最初也有些怨言,只是后来细想,才觉得是自己错误领会了圣上的意思。”

    郑克臧含笑问道:“那你且说说,朕调你入枢密院是何等的意思?”

    “如今枢密院里都是元勋宿将,对圣上自然是忠心耿耿的,只是枢密院使封大人也好、副使杨伯康、汤保意两位大人也罢,都不是水师出身,黄初旭黄大人也只知道内河水战,又如何能决胜大洋。”麻英如此推断道。“因此臣才是枢密院中指挥水师的首席,这分明重用,臣又如何敢因为一时官品高低而不满呢。”

    “卿有此见识甚好。”郑克臧点点头。“枢密院并非只掌陆师,本朝也将水陆并进,因此需要有几个懂行的入内,只是比起几位前辈,你的资历是差了一点,只能先委屈几年,等时机到了,或少不了你一个副使的位置。”

    麻英宠辱不惊的应道:“臣谢过圣上厚爱,只是不知道圣上所谓水陆并进是何意?”

    “卿指导各路水师,此事本就该跟卿交一个底的。”郑克臧背手而立。“如今国内大局已定,剩下的只是恢复汉唐故土而已,毕竟陆上的运输太过靡费了,不利用大规模用兵,但水路不同,只要有足够数量的舟船,大洋所处不可去,因此朕等北面战事稍稍收束,接下来就要用兵南洋,先赶走荷兰人,然后再跟吕宋夷动手,只是前一宗好办,后一宗,须得掌握吕宋夷的航路才好,不然断了东面来的金银,与国内货物销售并无好处,所以,水师首要任务是向东探寻通往扶桑大陆的航道”

588.蒙古

    华夏武成十四年十月初三,根据郑克臧的旨意,华夏内阁和吏部奉命作出大规模调整全国行政区的决议。根据决议,江西的饶州府被划给了浙西,瑞州府、临江府得到重置;升宁波府余姚县为余姚直隶州,辖慈溪、余姚两县;以大衢山镇守府之地置舟山直隶州,辖昌国、普陀、岱山三县;升桂林府贺县为贺州直隶州,辖富川、钟山两县;升柳州府象县为象州直隶州,辖金秀、象县两县;平凉府改隶陕西;庆阳府府治及朔方都督驻地移往板桥;陇西首府由兰州迁至凉州;平定直隶州改隶山西;泽州府改隶冀南;大名府改隶山东;易州直隶州改隶冀北;升固安县为固安府,辖廊坊、永定(永清)、霸县、雄县、涿县(州)、定兴等六县;改清大宁省为辽宁省

    十月初五,为了表示对蒙古各部怀柔的一面,华夏朝廷宣布在华夏爵位及土司制度之外,效仿清廷制度单独设立蒙古爵位,依次为汗、郡王、一等镇国公、二等镇国公、三等镇国公、一等辅国公、二等辅国公、三等辅国公、一等安国公、二等安国公和三等安国公,分别相当于华夏的亲王、郡王、国公、郡公、县公、郡侯、县侯、郡伯、县伯、县子、县男以及清廷的汗、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一至四等台吉。

    在对蒙古各部怀柔的同时,华夏还对蒙古各部的发展做了限制,即所谓的《推恩令》。根据《推恩令》,蒙部王公的领地和属民由诸子析承,继承领地和属民的诸子可以不降爵,直至到没有领地和属民继承为止依旧可以保持爵位三代。

    鉴于推恩令必然对蒙古王公的生活质量造成影响,华夏朝廷在宣布鼓励蒙古贵族送子出家的同时,宣布设立专门的蒙古雇佣军---义从军,以协助夏军征战。义从军不发放军饷,也需要自备马匹军械,但战争中获得的俘虏将分配给蒙古义从们充当奴隶,若干有机会占领不适宜开垦的草原荒滩也将按功劳大小分配给义从们作为领地。

    这是一种类似哥萨克军及克罗地亚边防屯垦区的组织方式与在黄河边无偿划拨土地安置退伍功民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因此在一经传开之后,获得了相当多蒙古小贵族甚至普通蒙古牧民的期待,尤其是被夏军首先打击的察哈尔各旗,更有相当多的底层牧民在冬季叛逃到夏军一侧,成为来年夏军再度兵临草原时的前锋

    “请上差大人向朝廷进言,并非我等一意与朝廷为敌,实在是被那建奴攘挟。”面对只有绿袍的华夏使节,在华夏北伐之战中损失巨大的昭乌达盟及喀喇沁三旗的内扎萨克们蜷伏如羊。“还请上差大人能向朝廷转述各旗的不得已。”说话间,为首的盟长双手托起一份清单呈送到使节脚下。“这是昭乌达盟和卓索图盟上下的一点心意,还请大人接受。”

    “好大的手笔,一百五十匹好马,三百两金子,还有十串东珠。”接过礼单的华夏使节看后大笑了起来。“只是各位旗主以为本官顶着风雪来到昭盟、卓盟就是为了这点东西嘛,可笑,可笑啊!”语气虽然平淡,但温暖如春的帐篷里顿时仿佛被罡风冻住一般变得死寂起来,只剩下蒙古人极其压抑的呼吸声。“两位卓云达根(盟长),昭盟和卓盟的办事大臣呢?”清廷在蒙古各盟都设两名办事大臣,其一是满人,其二才是蒙古人,华夏使臣当然是说的前者。“要真心归附,那就先把他交出了吧。”

    “大人明鉴,”蒙古人用极度仓皇的声音回报道。“听说朝廷的兵进了承德,佛爷们也改了口,满人的办事大臣就已经逃走了。”

    “逃走了?”华夏使臣笑了起来。“好啊,看起来你们彼此之间倒是互不信任呢?”

    蒙古人不敢搭腔,华夏使臣接着笑了笑:“这样吧,现在多说什么都是空的,本官奉命遣返昭盟的被俘王公,人你们也接到了,朝廷的优待的旨意你们也看到了,你们且回去商量商量,商量好了,再来见本官吧,记住,本官只在赤峰待三天,过时不候”

    用不着三天,第二天一大早,一夜商议下来的蒙古人便又一个不拉的出现在华夏使节面前:“请上差向大皇帝禀报,开春之后昭盟和卓盟所有旗主将前往京师参拜大皇帝,以表我等蒙古人对朝廷的归顺之心。”

    “这倒是极好的。”华夏使者点点头。“只是如果这个冬天,建奴派人来联络呢?”

    蒙古人对视一眼,当即诅咒发誓道:“我等一定将缚送承德,交朝廷处置。”

    “如此最好,不过若是做不到,休怪来年天兵开到。”使者声音不高,却让已经丧胆的蒙古人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对了,听说土默特左右旗之前与建虏因为大宁垦边一事有些龌龊,如今大宁已经是本朝辽宁省了,两旗旗主该知道怎么吗?”

    两位旗主忙不迭的应道:“明白,明白,我等回去立刻撤离阜新、朝阳两地。”

    “也不必如此,圣上早有旨意,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垦荒的,草原要保留,山林也要保留,所有只要互不触犯,互通有无就可以了。”使者说到这,并不看如释重负的两旗旗主一眼,只是向两盟的盟长关照道。“朝廷也很在意哲里木和锡林郭勒两盟的动向,如果昭盟和卓盟能说动其一起朝觐吾皇的话,比带什么贡品有用的多。”

    “请天使放心,我等一定想办法说服两盟,只是科尔沁各旗与建奴最多通婚”

    “如果拒不服王化,那就直接抹杀即刻。”使者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正好朝廷准备进一步拓殖西辽河周边,到时候也省得麻烦”

    拓殖西辽河建立通辽直隶州是郑克臧的意思,目的就是扩大辽宁省的面积,并把内蒙东部三盟交由辽宁省代管,一如漠西阿拉善厄鲁特各旗、乌兰察布盟各旗由朔方省代管、青海蒙部由陇西省代管一样。至于更远的外喀尔喀三部,目前华夏还暂时无法顾及到。

    听得华夏使者杀气腾腾的话,两盟盟长只得应道:“我等明白了”

    华夏还没有办法顾及到外蒙,但已经从败兵处知道清廷即将覆亡消息的喀尔喀三部上下却已经在考虑自己的未来了。

    札萨克图汗部因为直面准格尔帝国的威胁,在失去大清的支持后,势单力孤的札萨克图汗部只能新选择一个盟友,但是选择新兴的华夏还是北面的俄罗斯人让札萨克图汗部十九旗的王公们吵成了一团,一时没有办法决定下来。

    土谢图汗部是外喀尔喀三部中最强大的,足有三十七旗之众,既然人多地广,土谢图汗旺札勒多尔济倒是觉得失去了清廷的压制对他来说是件好事,或可以借机一统整个外喀尔喀蒙古,以独立的草原大帝国的身份与华夏、准格尔、俄罗斯共处。

    野心一起,旺札勒多尔济便在大冬天里忙活开了,勒令各旗整顿兵马,与俄国人联系采买武器,只是顾忌着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及其他两部汗王的反对与恶劣的天气才暂时隐忍不发,试图拖到来年春后再一举奠定基业。

    说起来第一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罗桑丹贝坚赞就是旺札勒多尔济曾祖父衮布多尔吉之子札那巴札尔,跟旺札勒多尔济叔祖的关系,完全有理由支持土谢图汗部统一草原。怎奈何罗桑丹贝坚赞心向大清,认定博格达汗就是蒙古人的大汗,因此旺札勒多尔济只能背着这位深受草原各阶层崇拜的政教领袖偷偷摸摸的准备一切。

    而外喀尔喀另外两部中,旺札勒多尔济最忌惮并不是实力更大的札萨克图汗部,在他看来受到准格尔威胁的札萨克图汗部还是很容易收复的,但车臣汗部就不一样了。车臣汗部在康熙朝只有十二旗,实力是喀尔喀三部中最弱的,而且这一部的汗王乌默客与清廷的关系并不好,但是该部却是最有可能投向华夏的,这是有渊源的。

    车臣汗部建立之初,该部最先臣服的是成吉思汗的直系后裔察哈尔林丹汗。皇太极天聪九年,后金军队击败林丹汗,车臣汗硕垒被迫转而向后金纳贡。崇德元年,后金指责车臣汗与中国明朝进行贸易,威胁对其动武,车臣汗只好忍痛与明朝断绝贸易关系,车臣汗部与清廷的关系由此开始恶化。顺治三年,屡屡受到清廷压迫下的车臣汗硕垒一度诱使漠南蒙古的苏尼特部背叛清朝,并遣军三万帮助其抵抗清军,只是两部联军被清军打败,车臣汗部损失极大才不得不恢复向清朝纳贡。

    硕垒死,其子巴布继汗位,当年,清朝便将喀尔喀蒙古分为左右共八个扎萨克,任命车臣汗领左翼扎萨克之一。从三大首领之一变成八大扎萨克之一,期间的失落是可想而知的。只是康熙二十七年,噶尔丹东侵,刚刚接任汗王的乌默客年幼无力指挥部众抵抗,为了保全部族,执政的纳木扎勒台吉才不得已内附清廷。

    既然车臣汗部有可能倒向华夏,旺札勒多尔济便心急火燎的开始着手拉拢乌默客,只是谁都不是傻瓜,急切之间只能暴露了自己想当喀尔喀大汗的企图,旺札勒多尔济也只好耐着性子徐徐图之

589.灭清之战(27)

    在中国的兵法中关于守城的部分有相当多的论述,但无论哪种论述都会提到一个观点,那就是不能坐观敌军围城,要适当的主动出击,以此来鼓动守城官兵的士气。然而这一点,在安阳之战中根本无法实现,胤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军先挖出壕沟,然后垒砌胸墙,再用水泥把胸墙变成真正的城墙。

    造成胤祥被动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因为夏军兵多炮多---兵多也就意味着挖掘壕沟垒砌胸墙的速度够快,清军甚至来不及反应,夏军已经完成了环绕安阳的围城工事;炮多则意味着清军无论从哪个城门杀出,都会遭到至少一百五十门以上的火炮轰击---而令胤祥最气不过的是,这些火炮中的相当一部分都是清军自家遗弃的。

    事实上,在夏军北伐一役中,不算各地城头上那些重达数千斤的城防炮以及绿营装备红夷炮、大佛郎机炮、虎蹲炮,光是康熙花了巨资打造的内外火器营就丢下了七百多门武成永固大将军炮和神威将军炮。

    别看这些火炮口径甚大、质地精良,可实际上与那些营造、旗造火炮一样都不符合夏军装备标准,因此迟早只有回炉一途,但在它们重新化作铜水之前,夏军方面自然要把它们的余热都发挥出去,别的不说,至少那些同样不符合夏军标准的炮弹、火药也要一次性的消耗掉,而安阳正是这样一个最佳的使用场所。

    夏军自然也可以千里迢迢把缴获的清军重炮运到同样正在进行围城战的太原去,只是入晋的道路不比难于上青天的蜀道轻松多少,不得已夏军只能舍远求近,先在安阳之战中尽量挥霍,实在用不掉,那再运往下一个战场。

    “接下来,各部要挖掘纵向的壕沟,五十步后,再向两侧扩展,最后形成内圈壕沟和胸墙,在此阶段,炮军注意要防止清军出城。”孙育身边的军司马从事语调高亢的布置道。“圣上体恤将士,不愿看到举国光复之前再有无谓的牺牲,但我们不能松懈下来,要一圈一圈的把绞索收紧,最后把大炮直接架在清虏的鼻子底下。”军司马从事说完回首看了看孙育,这位已经预定要进枢密院的大佬淡淡的点了点头,于是军司马从事替他命令道。“请各位大人,即刻行动起来吧,好歹有上千门火炮,切不可落在太原之后陷城。”

    夏军再度忙碌起来了,看着夏军蚂蚁般的不断向前掘进,清军坐不住了,内火器营左翼翼长、镶黄旗满洲副都统达洛向胤祥进言道:“十三阿哥,夏军忒可恶了,不跟爷们正面交手却想挖土挖到城墙根下,这可不行啊,一旦他们大炮运到城下,城上的大炮又打不着他们,安阳就危险了,还是要出击啊。”

    “出击?夏军的火炮把各门都封锁了,一出去铺天盖地的轰过来,就算是铁疙瘩也被打碎了,跟不要说儿郎们都是肉来的。”镶白旗满洲副都统倭赫听了达洛的话当下就摇起来头来。“十三爷,这保不齐是海逆的诱使我军出城的图谋,是想要用炮火消耗我守城兵丁呢。”

    想想因为缺医少药而待毙的千余城内伤兵,一众满洲文武便齐齐摇头,都说不能跟夏军的炮火硬耗,但达洛不死心,他提议道:“要不夜袭吧,夏军的炮夜里总打得没那么准吧。”

    胤祥考虑了一下,觉得真不能看着夏军的壕沟一道道向内扩展了,于是便同意夜袭。

    当夜子时之后,安阳的几处城门都微微打开缝,一队队的清军悄然的从城门口溜出来,越过吊桥后便直扑夏军的工事地带。由于担心清军可能的夜袭,夏军到晚上就把部队收了回来,因此清军畅通无阻的出现在尚在完工的第二道壕沟处,随即衔枚苦干,将夏军挖出来的泥土又回填了进去。看看差不多完工了,清军也不顺着纵向壕沟直扑夏军胸墙地带,转身就逃,只把一地的狼籍留给了夏军。

    天亮之后,夏军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几天的劳动被清军一夜给毁了,正在懊恼,孙育却命令他们继续挖土。好吧,军令不可违,那就继续挖吧。当然这次夏军生了一个心眼,晚上在一线留下了观察哨以备清军再来破坏。

    清军还是来了,看到夏军又挖了三天,将原来破坏的部分重新挖开,胤祥不得不再度派出夜袭的部队。结果城门开的时候因为只是一道缝,夏军警戒哨还没有怎么注意,但放吊桥的动静大了,夏军不可能不发现异常。

    于是等清军重新干起填土工的活计的时候,夏军立刻向标定地区射击。由于夏军火炮太多,又可以不计成本的狂射一气,因此从壕沟区到安阳城门前近五百华夏步的地域化作了一片火海,出城清军根本来不及逃窜,大都倒在了炮火之下,只有少部分聪明人抉择向角落里跑,这才在天亮后逃回护城河边由城内清军救回。

    只是这次失败并没有打消清军破坏壕沟的计划,胤祥很快在安阳城墙上另外开了几个洞,从夏军警戒哨观察不到的地方潜出人马,然后用浮具越过护城河,从意想不到的地方突入壕沟,杀死警戒哨并重新填满了壕沟。

    夏军很快发现了清军的伎俩,于是在更多地方加派了警戒哨,并分散布置了一些火炮,很快让清军下一次出击铩羽而归。但不肯认输的胤祥很快改变了战术,他先派出多股锐士潜出城,游过护城河,渗透到夏军警戒哨边上,在全部偷袭得手之后,才大举派兵出来填满壕沟,再一次将夏军几日的成果破坏殆尽。

    正所谓道高三尺、魔高一丈,清军使出袭杀夏军哨位的手段,那么夏军便回应以加派明暗双重警戒哨的办法,由是,在数日后又给清军出击部队一次沉痛的打击。

    胤祥终于没辙了,双方的交换比过于悬殊,清军击杀夏军警戒哨才不过一次杀死几十个人,夏军一顿炮击,至少能让清军损失两三千人,胤祥拢总才七万人,三四次失败后已经万余人非死即伤了,接下来他又能挥霍几次呢?

    不得已,安阳城内的清军只能看着绞死自己的绞索一日日的收紧起来。

    然而清军暂时消停了,夏军还不干呢。因此,只要风向和风力大小合适,夏军就会点燃孔明灯,利用风力将各种各样的宣传品送入安阳城内。这些宣传品有文字的,有图画的,有公布夏军真实战绩的,也有捏造康熙遗诏之类的。一开始,清军上下还十分紧张,生怕因此动摇了军心,但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甚至把这些宣传品当成调剂枯燥生活的精神读物。

    既然宣传品的功效不大,夏军便拿出了新式武器。所谓新式武器就是火箭,当然这不是那种箭头上扎一块布然后点燃了射出去的那种火箭,从某种程度上说更像是放到高空的焰火,只不过焰火的外壳多半是纸,而火箭的外壳却是薄铁皮。不过正是因为外壳的重量大了,因此射程是相当的有限,只能射出五十到八十华夏步,远不如火炮的射程。

    有人说,既然不如火炮,为什么还要列装,但这是郑克臧的意思,兵部军械司也只能凑趣,只是装备后基本没有用过,这一次算是安阳城第一个尝鲜了。

    华夏武成十四年九月十八日,也就是康熙**后第四天,距离第一道壕沟一百二十华夏步距离的夏军第二道壕沟实现合围。二十天后,又向前掘进了一百五十步的第三道壕沟再度完工。只是这一次完工的胸墙部分非但没有像前两者一样固化,反而用周边各地收集来的箩筐承载,就这么看似随意的堆放在清军的炮口之下。

    二百三十华夏步,换算成清制,也就二里多,完全在清军拥有的武成永固大将军炮的射击范围之内,因此清军当即对胸墙部分开火。但令八旗内外火器营上下诧异的是,炮火虽然轰散了一部分土筐,但却未对胸墙的主体结构造成破坏,而清军限于弹药数量的有限不能持续对一堆泥土实施炮击,只好看着夏军晚上收拾收拾,第二天重新出现完整的土筐大堤。

    正当安阳城上清军茫然不解以为夏军使了巫术之时,轮班上岗的夏军又开始了继续向前掘进,这一次又向前掘进了一百五十步,如此距离安阳只有百步之遥了。如芒在背的感觉,令清军上下都辗转反侧,除非凑巧打进战壕了,否则火炮对壕沟无效,至于出兵驱赶嘛,夏军的远程火炮已经进驻了第二道胸墙处,自己却在人家的射击范围内,明摆着是送死。怎么办?只好盼着天降大雪,把夏军冻死。

    可让清军失望的是,雪是降了,但夏军依然不顾寒冷,继续开挖冻得严严实实的泥土。

    十月二十六日,第四道战壕合围,夏军随即又向前开挖了几条小型的交通壕。

    这几条刻意挖掘的单人通道三天后,已经歪歪扭扭的抵达距离安阳城外护城河不足五十步的地方,清军几乎可以看清夏军在向两侧横向挖掘时的动作。但对于这么细小的交通壕,已经视若无睹的清军只当是夏军前置的观察哨,因此并未十分警觉---不过想想也是,安阳城的动作其实早就无法逃脱夏军的观察,所以多一处少一处观察哨有什么区别。

    十月二十九日晚上,夏军将四千支新式火箭运入这些看起来像观察哨的发射阵位。四千支火箭,平摊到八个发射阵位也不过是每处五百支而已,然而这新式火箭的声势骇人。当一组十支火箭齐齐升空之后,黑夜里反复出现了八十道火流星一般。

    这些火流星有的飞的低撞上了城墙,随即落地爆炸,有些飞得高,落入了城内,顿时引起了大火,最巧不过的才正中城上敌楼和望哨,将其迅速变为一团火炬,甚至还引燃了城墙上堆积的火药,引起惊天动地的爆炸。

    看到火箭的威力如此巨大,仿佛拿到好玩的玩具的夏军一线射手乐此不疲的将一组组的火箭全部发射出去,安阳城彻底乱套了

590.灭清之战(28)

    彰德府城是个古典的中国城市,内中建筑都是土木结构的,一旦点饶,火势很快就会绵延整个街区,再加上冬季天干物燥,虽然有积雪,但却根本无法阻挡大火的燃烧。因此,夏军发射的火箭很快在安阳城内引发了数十个起火点。

    当城内大火刚刚燃起的时候,清军还试图扑灭火势,但此时夏军的火箭还在不断的射进城内。由于火箭本身是具有一定的杀伤力的,所以清军一时自顾不暇,就算有绿旗兵和民伕在八旗主官的逼迫下冒死救火,可这边还没扑灭,那边又开始燃烧了。

    夏军五千支火箭发射一空时,城内已经彻底不可收拾了,汹涌的大火将整座府城所吞没,除了贴近城墙边出于战争目的已经事先拆除的空白区以外,安阳城内无处不在燃烧。大量消耗的氧气甚至形成了可怕的气旋,将附近没有固定的物品纷纷吸了进去,逃脱不及时的清军和民伕更是成了人肉的助燃剂

    驻扎在城内的无数清军拼命的向城墙边跑,无数人摔倒后被活活踩踏而死,然而城内的清军数量太多了,城墙边百尺内的防火隔离带内已经站满了人,不得已,只能继续往城墙上挤。恰在此时,之前引燃的敌楼中支撑的立柱再也承受不住敌楼本身的重量,轰然倒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从火场中好不容易逃脱的数百清军给压在下面。

    一部分绿旗兵开始鼓噪,很快与旗兵发生了冲突,双方在漫天大火的衬托下大打出手。

    很快,斗殴演化成了厮杀,各级官佐无法弹压,眼见得战斗逐渐从城墙边扩展到城墙上,让正在欣赏城内大火的夏军官兵在惊讶之余,连连鼓掌叫好。

    开始时,是绿旗兵与旗兵之间交战,接下来绿旗兵之间也为了争夺躲避大火的位置自相残杀起来。一切显得冲动而无序,仿佛人类的兽性在瞬间压倒了人性,只有不停的挥刀才能让自己在野兽群中生存下来。

    大火燃烧了一夜,斗殴引发内战也打足了一夜。天亮之后,城内的秩序慢慢恢复,被侍卫们保护的严严实实的胤祥也出面了。在这位阿哥亲自出马的情况下,残兵会收拢起来,只是幸存的兵丁数量不足二万,足足有五万人消失在昨夜的大火和大火后的混乱之中。

    对于清军来说,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城内囤积的粮食已经不复存在了,尽管大火没有烧毁石质的粮仓,但高温却将谷物煮成了米饭,已经没有办法保存下去了。军械库也是一样,火是没有从外面将其烧毁,但高温使得内部的囤积的火药爆炸,从而摧毁了一切;城内的井水也污染了,无数人因为来不及脱离火区,只好跳入井中躲避,却被生生的煮熟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没有军械,更重要的是胤祥从残余的清军官兵脸色看到的是胆怯和疲惫,这使得他不由得的长叹一声。在另一个时空中,胤祥被称为“侠王”,有豪侠的气质,现在也算如此,因此在算了算时间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乞降?”孙育冷冷的看着面前抱拳而立的清军使节,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都拖了七十几天了,尔等怎么就不继续负隅顽抗下去了?”

    “将军大人,我军之所以坚持不降并非不知道战局已经对大清不利,而是为了保全大清最后一点力量。”孙育听得懂的意思,所谓最后力量显然不是指城内的孤军。“如今已经两个多月了,该逃的也已经早就逃了,逃不掉的也早该被贵方歼灭了,因此为了保全城内将士的性命,十三阿哥才决定开城。”使者试图做着不卑不亢的回应。“只是我军投降还有个条件,请将军务必保证我军将士的生命,至于十三阿哥本人,倒是不在乎生死。”

    孙育听到这,仔细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大笑起来:“真真是好胆色啊,没想到居然是十三阿哥亲临,来人,还不快请贝子爷落座。”

    使者也就是胤祥本人,丝毫不觉得对方认出自己有什么意外,此刻见孙育赐座,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对此,孙育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十三爷,难道就不怕本官此刻扣下你之后,再派兵攻打安阳城吗?”

    “这位将军,本来你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安阳,然而你却要画蛇添足的断了城内众人的生路,难不成就不怕我大清将士穷鼠反噬吗?”胤祥稳如泰山的回应道。“或者大人觉得你们夏军不是爹娘生养的,根本不必在乎?”

    “贝子爷端是好口舌。”孙育平静的陈述道。“一夜变乱,城外看得分明,数万惶惶之军,不知道能当我天军几时。”说到这,孙育冷笑道。“当然,能不再死伤将士也是件好事,只是十三阿哥就不怕本官事后翻脸吗?”

    “大人是在说准备杀降吗?”胤祥也笑了起来。“如此正好,正好让我八旗将士知道向贵朝廷乞降是没有生路的,哪怕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十三阿哥太过自信了。”孙育摇摇头。“几万人杀了也就杀了,消息又怎么会流传出去,就算流传出去,传到贵方耳里,估计贵朝廷已经不复存在了。”孙育为了彻底打消胤祥残存的那份桀骜,便如实告之道。“不瞒十三阿哥,你指望的两路大军已经次第覆灭了,你四哥胤禛和你大哥胤禔相继授首,就连北京城也早在两个月前光复了,你父康熙皇帝自*焚在紫禁城内,可以说大清已经亡了!”

    孙育说的这些,胤祥早就从夏军洒入安阳城中的宣传单中知道了。只是他一直认为这是夏军动摇己方军心的伎俩,并没有真正相信过。但此时听到孙育慎重其事的在自己面前重新提及,他的脸色终于惨白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孙育的脸,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作伪的痕迹,然而可惜的是,映入胤祥眼帘的只有孙育那张得意洋洋的脸。

    “大清亡了!大清亡了!不,这不可能,不可能!”胤祥目光坚定起来。“就算皇阿玛自*焚殉国,就算太子和雍郡王两路全军覆没,大清还有关外故土,再说了,胤禩和胤禵,你们不是没有抓住吗?只要他们还活着,大清就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好叫十三阿哥知道,我军已经饮马辽河畔了。”对于胤祥所言胤禩的逃走,孙育一早就从投诚的河北布政使懿德处知晓了,所以毫不奇怪。“只是因为天寒地冻才没有立刻进军奉天城下,而关外清军有多少人马,十三阿哥也是心里清楚的,十三阿哥以为,以区区数万人,能挡得住我军数十万虎罴吗?”

    “挡得住挡不住,不是嘴上说两句就成的,关外辽阔,十几万人也好,几十万人也罢,洒在里面跟胡椒面一样,也不过是不起眼的一群而已。再说了。”胤祥毫不示弱的回击道。“几十万人北上,贵朝廷有那么粮食支应吗?”

    “粮食?”孙育放声大笑。“我朝最缺的就不是粮食,胤祥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一年从暹罗、安南、越南、日本、朝鲜运进来的粮食足有十几万吨,敞开吃也吃不完,更何况托康熙的福,关外现在也不是不毛之地,有那么多州县就近供应粮食,我军还愁什么?”

    胤祥当然知道吨是华夏的新计重单位,一吨等于百石,十几万吨那就是上千万石,这个数字让他十分怀疑,但他却不是从这方面着手,只是问道:“谷贱伤农,贵朝廷倒行逆施,怕是国祚也不会太过长久吧。”

    听到胤祥讥讽华夏朝政,孙育顿时沉下脸:“胤祥,本官不跟你磨嘴皮了,你要降,可以,本官可以保证事后不杀降,但朝廷有明令,对于满人和汉奸要进行清算,安阳城内的那群人少不得要罚做几年苦役,若是可以接受这一点,你只管领他们来降,若是不能接受,你且回去领他们继续抵抗,本官也好一网打尽。”

    胤祥诧异的看着孙育:“怎么?知道本阿哥的身份了,你还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安阳城又逃不了,圣上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本官纵敌的。”孙育成竹在胸的表示道。“何况,本官真要攻打安阳城的话,又能多费多少手脚呢?对了,十三阿哥,你得活着领他们出降,否则一概就不必留了”

    华夏武成十四年(清同治元年)十一月初三,彰德府城内的清军残部在胤祥的率领下向夏军主将孙育投降。旋即,郑克臧作出指示,两万余解除武装的清军分批押往太平府铁矿及琼州石碌、三亚矿区;胤祥本人押往太原说服守将坡尔盆开城。

    二十天后,胤祥抵达太原,随后入城说降。清山西、雁门总督坡尔盆随后在山西巡抚衙门内自尽,胤祥率山西巡抚阿玺泰、布政使图允以下满八旗、汉军旗文武四十余人及城内残余守军八千人向夏军攻城部队投降,山西全境有些克复

591.回归(上)

    清同治元年(华夏武成十四年、西历1712年)十二月初四??吉林伯都讷(松原)

    伯都讷原本是东北通往蒙古的驿道上的一处驿站,康熙三十二年(西历1693),清廷拨专款在原来驿站的南边建立了一座规模不大的小砖城,而此时吉林将军治所吉林乌拉还是一座不足四百五十平方丈(0.2km??)的木头城,可想而知此地的重要程度。

    正是鉴于伯都讷连接蒙古的重要性,清廷在吉林将军之下设置了伯都讷副都统衙门,有副都统一人、参领两人、城门领一人,并驻军三个佐领计四百步骑,就驻防的兵力而言在整个东北来说也是屈指可数的。

    随着清廷丢失关内,同治帝下令募集新满洲八旗和蒙古各部,伯都讷的重要性愈发的凸显出来,不但驻军兵力已经上升到五个佐领六百步骑,城堡的警戒也大大加强了,以至于大雪刚停不久,城门口就有旗兵守备。

    “你们看,那边是?”守在城门口的几名锡伯兵望着远处腾起的雪齑,一个个惊疑起来。“有人在驰马,这天气,跑这么快,马怕是要费了。”说话间,远处的人影已经看得清楚了。“啊,头前的是苏拉章京佟杰大人。快,快搬开拒马。”

    堵在城门口的拒马刚刚挪开,佟杰便带着一群骑士旋风般的冲进了城,看着骑士身上的棉甲,一个锡伯兵情不自禁的说道:“该不会是十天前来的那帮人中,真有十四阿哥吧,听说如今皇上的位子原本应该是十四阿哥的”

    谣言永远是传播最快的,同治帝才登基没多久,关于他得位不正的消息已经在辽东、吉林和黑龙江各地传开了,这当中显然有东北诸王的身影,更显示了世居东北的关外八旗王公与自北京逃难而来的关内八旗贵胄们的矛盾已经出现白热化的趋势,不过,这种程度的内斗还不足以彻底动摇满人在关外的统治基石。

    当然玩政治斗争是上层的权利,却不是普通人可以搀和的,因此边上的催领当下就冲着说话的锡伯兵就是一脚:“在说什么呢?想找死也不看日子,皇上家的事是咱们能议论的吗?都站好了,好好守城门就是了”

    根本没有留意城门口发生了什么的佟杰等人很快出现在城内最重要的建筑副都统衙门前,佟杰第一个跳下马来,冲着守门的卫兵喊道:“快,打开中门,履亲王到了。”

    听说是一位王爷,卫兵吓得立刻转身去开门,佟杰转身来到允祹马镫前跪倒,允祹踩着佟杰的背下了马,随口问道:“人在里面吗?”

    佟杰跪在那回应道:“是,听说是十四爷,萨拉哈大人不敢怠慢,就请他和大同镇总兵栋佳栋大人住在副都统衙门里,以便好生款待。”

    好生款待当然是假的,看住两人才是真的,否则门口那么多全副武装的卫兵是干什么的,对此心知肚明的允祹点了点头:“如果人是真的,你这个差事就算办好了。”

    说着,允祹在护卫的簇拥下往里走着,一边走,一边高喊:“老十四,是你回来了吗?”

    连喊了几声,一间房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允祹和来人双目一对,眼泪就流下来了:“老十四,真是老十四啊,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啊”

    说着,允祹脱离了闻言跪拜下来的诸多侍卫,冲上去一把抱住同样热泪盈眶的胤禵:“老十四,你知道吗,皇阿玛去了,他老人家就这么丢下你我弟兄一个走了”

    胤禵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是胤禵无能,连累了四哥、八哥和皇阿玛啊。”

    看到两兄弟抱头痛哭,侍卫们知趣的退了出去,就连闻讯赶来的伯都讷副都统萨拉哈也悄然无语的走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官衙。

    看到侍卫们和萨拉哈都退了出去,苏拉章京佟杰凑过来问道:“大人,真是十四阿哥?”

    “都哭上了,还会有假的?”萨拉哈砸吧一下嘴。“怎么会是真的,这下可麻烦了,大清已经到这地步了,再折腾,怕是要折腾散架了。”

    佟杰瞅了瞅四下,见没有人注意,便低声问道:“要不要动手替皇上分忧。”

    萨拉哈用不认识的目光看了看佟杰:“你疯了,这事你也敢沾。”

    萨拉哈瞪了佟杰一眼:“脑子多动动,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了,你我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官,上面一指头就能碾死十个八个,我还不想当这个替死鬼呢,你居然敢直接撞上去,不知道说你胆大好呢,还是说你利欲熏心了。”

    萨拉哈拂袖而去,佟杰却捏紧了拳头,但他再怎么不满,却不能说萨拉哈这番话没有道理,因此在脸上肌肉抽搐了半天之后,长叹一声,松开手,也走远了。

    姑且不说一心往上爬的佟杰如何无奈的放弃机会,副都统衙门里的两兄弟此刻也从院子里回到房内:“老十四,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听了允祹的问题,胤禵脸色变幻了片刻,慢慢开口道:“我和四哥接到太子的命令,弃了大名就往北京逃,结果在半道上就被夏军堵住了”

    胤禵把自己如何战败又如何一路颠沛流离逃到大同的事情说了一遍:“离开大同的时候,遇见了同样逃出来的八哥,我们俩与雁门巡抚萨林,一个红带子,一起带着六、七百号人逃到了察哈尔,原本是准备与察哈尔理藩院侍郎丹岱大人汇合的,没曾想夏军已经占了张家口,并且接着攻打了正黄旗、正蓝旗,得到信的我们只好往北走”

    “一开始沿途蒙部见咱们人手不少,还很客气,但是随着夏军开始招抚蒙部之后,蒙古人就变脸了,其中好的只是不让咱们进他们的聚居点,不好的就直接打起了我们的主意,结果萨林就是在锡林郭勒被蒙古人杀死了”

    胤禵慢慢的叙述着,其中的苦难让只是听者的允祹都不寒而栗:“除了蒙古人的袭击以外,这老天爷也给我们脸看,本来离开大同时我觉得东西已经带足了,结果走着走着,好多车就陷在大雪里动弹不得,只能丢了。这样补给就不足了,到最后我们只能杀马,马杀光了,老弱妇孺就只能步行,结果好多人都掉队冻死在草原上”

    “由于蒙古人变脸了,我们没有向导,结果还走错了路,差一点闯到了已经投靠夏人的昭乌达盟,好在最后关头发现不对,才改变了方向。”胤禵的话还在继续。“快到图什业图(科尔沁右翼中)旗的时候,我们已经断粮了,不得已只好冒险找到蒙古人那边,本来以为多年联姻下来应该跟大清一条心的,结果在吃饭的时候被扎萨克多罗扎萨克图郡王乌兰泰率众袭杀,八哥,八哥”

    胤禵的声音颤抖起来,他想起了自己把胤禩推向刀口的那一刹那,想起了那一刻胤禩脸色惊愕的表情,想到了刀光闪过、血花飞溅和人头飞起的那一幕,他情不自禁的涕泪横流。

    “可恶之极!可恨之极!”允祹往日跟胤禩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此时此刻,身感同受的他义愤填膺。“开春之后,一定要让朝廷派大军杀了乌兰泰这个混蛋,为八哥报仇。”

    胤禵好不容易收敛了戚容,再度讲述起来:“好不容易从科右中旗逃出来,人就剩下了不足二十,我们便顺着霍林河一路跑,没吃的就想办法砸开冰抓鱼,当年祖宗吃白肉的滋味这回我也总算是尝过了,总算走到了郭尔罗斯人的地盘,还好他们还是忠于大清的,这才指点着我们来到伯都讷”

    胤禵的话讲完了,允祹宽慰道:“到了这就好了,真是不容易啊,对了,等一下我派人给皇上与和亲王送信,想必他们知道了一定开心的很。”

    胤禵诧异的问道:“皇上?皇阿玛不是已经薨了吗?是谁继了大统?”

    “怎么萨拉哈这个奴才没跟你说?”允祹一愣,随即解说道。“也对,他不知道你是真的,还以为是海逆的探子,所以保密了。”允祹忽然想到什么,脸色有些发暗的说道。“是五哥继了大统,如今已经改元同治了。”

    “五哥?”胤禵一滞,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是兄弟中最平庸的胤祺当了皇帝,但他很快回过神来。“也对,老大、三哥、四哥都去了,轮也该轮到他了。”胤禵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那和亲王是谁?七哥?九哥、十哥他们得了什么?亲王?郡王?”

    “和亲王的确是七哥,但九哥、十哥没有从北京逃出来,他们被皇阿玛留下了。”

    这句话一出,胤禵显得十分尴尬:“老十二,我,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都知道,你们在南面打生打死,这边不是亲王就是郡王,你心里不服啊。”允祹犹豫再三觉得事情是瞒不住的,因此吞吞吐吐的开口道。“老十四,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听了别激动”

592.回归(中)

    随着允祹的使节返回奉天,一个惊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十四阿哥胤禵从关内逃回来了---顿时知情的人开始惊恐起来。须知道,康熙当初是有遗诏的,只要太子胤禔、诚郡王胤祉、雍郡王胤禛、廉郡王胤禩、贝勒胤祥、贝子胤禵中有任何一人从关内返回,皇帝的位子就要交给他。只是遗诏尚在,原本的监国阿哥胤祺却已经在诸王的拥戴下坐上龙椅,成了同治皇帝---难不成才登基不到两个月的同治帝要再逊位给胤禵吗?

    奉天皇宫大政殿内,尚未坐稳龙椅的同治帝忧心忡忡的向愉亲王允禑和觉罗苏努抱怨道:“朕就说等等吧,可是你们硬要把朕推上这个位置,如今好了,老十四活着回来了,你们倒是说说,这事该怎么办吧?”

    当初推胤祺是为了团结可能分化的满人群体,但是如今胤禵的返回让这种努力化为了泡影,为此愉亲王允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懊悔也没有用了,还不如好好想想应对的法子,不让局面失控。

    “皇上,十四哥应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咱们坦诚相见,大清到现在折腾不起了,想来他应该会放弃非分之想的。”话虽如此,但允禑并不知道允祹跟胤禵谈了什么,允佑闻讯后从齐齐哈尔赶去伯都讷劝说胤禵的结果又是什么,只好试图安抚看起来不想退位的同治帝道。“或者皇上干脆封十四哥为皇太弟。”

    “不行。”同治帝还没有开口,觉罗苏努便否定道。“封十四爷为皇太弟,那大阿哥怎么办?再说了,今后是皇太弟执政还是皇上亲政呢?”

    苏努当然知道从法理上来说,胤禵要比胤禩更合适做大清朝的皇帝,但问题是他已经以拥立之功叙了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在外人眼里已经铁板钉钉的胤祺嫡系,万一胤禵执政后觉得平白无故晚几十年当皇帝很是不爽,决定清算保皇派的话,那自己可就首当其冲了。因此不敢冒这个险的苏努,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考虑,也必须阻止胤禵走到前台的任何可能。

    “再有,万一庄王爷、显王爷一定要辅佐十四爷登基,皇上是让还是不让。”

    提到庄亲王博果铎和显亲王衍潢,同治帝和愉亲王允禑同时露出了牙酸的表情。苏努说的没错,这两位铁帽子王对同治帝是一百二十个看不上,又对丢了大清花花江山的康熙一脉抱有极深的敌意,完全有可能做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看到同治帝和愉亲王允禑脸上露出焦虑的表情,苏努知道自己说到点子上了,于是问道:“皇上,不知道听说十四爷回来,其他几位王爷有什么反应?”

    这话与其是问同治帝的,不如是问愉亲王允禑的,对此允禑摇了摇头:“自是欢喜的多。”

    一句话说得胤祺脸色惨白,是的,他的几位弟弟都可以用事急用权为由为自己开脱,但这么一来自己就成了篡夺皇位的野心家了,那等待自己的命运可想而知。

    脸部表情略显得有些狰狞的同治帝咬牙切齿的说道:“也罢,等老十四到奉天了,朕,朕就把这个位置让给他,望他能带着满人走出困境,朕也好向先皇在天之灵交代了。”

    “皇上万万不可。”苏努当下跪倒在地。“恕奴才大胆直言,皇上在位,大清尚有希望,若皇上去位,只怕大清顷刻间便有亡覆的危险。”

    允禑挑了挑眉头,狐疑的问道:“苏阁老,你这话什么意思?”

    “恕奴才直言,皇上为人宽厚,即便不敬如庄王、显王,皇上依旧宽宏对待,给予管部王大臣的身份,但十四爷是何等心性,朝廷内外知之甚少,皇上一旦逊位,人心未免惶惶,再加上如今华夏一方又在大力散布满蒙不是一体、新满洲不是满洲的言论,这时候要是人心散了,朝廷可就真的完了。”苏努说到这顿了顿。“奴才还听说,八爷本来也一并逃出来了,可是在过草原的时候,是十四爷亲自下手”

    “苏阁老!”允禑断喝一声。“够了,没影的事,你在皇上面前胡说什么。”

    “是,奴才是在胡说。”苏努毫不客气的与允禑对视着。“但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十四爷是这等心性的话,大清又如何能交代在他的手中。”

    “什么一万、万一,都是外面在胡说八道。”允禑冲着同治帝说道。“皇上,先皇遗诏的内容老十四他根本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在半道上对八哥下手呢?这明明就是意外,萨林不也没有逃出来嘛,何必把脏水泼到十四哥头上。”

    同治帝还没有听出允禑这话是在指控自己安排人放出对胤禵不利的谣言,因此他只是不耐烦的冲着苏努喝道:“苏阁老,愉亲王说的对,以后没影的事不要乱说乱传。”

    苏努告罪一声,不以为意的站到一旁,看到这一幕,允禑当然以为两君臣在一唱一和,当时便觉得浑身发冷,不得已他强忍着不适问道:“皇上,是不是继续执行先皇的遗诏,或许还要听听诸王的意思,但十四哥既然回来了,总不见得没个身份,而且十四哥是咱们当中唯一跟夏军交过手的,这军务上事,也得听听他的意见。”

    同治帝只求保住自己的皇位,至于其他的什么都能答应,所以当下便开口道:“就封老十四为大将军王,督管兵部,总揽与海逆之间的战事。”

    胤祺正说得起劲,忽然看到苏努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于是他便对允禑说道:“愉亲王,要不你带着册封的诏书去迎一迎老十四,顺便劝劝他以大局为重,朕要是真挑不起这副担子,少不得还要他来帮衬的。”

    允禑觉得同治帝能退到这一步已经不容易,虽然没有明确皇太弟的身份,但大将军王的权责听起来跟皇太弟其实差不了多少,因此倒是高兴的应道:“是,臣弟这就去办。”

    允禑退了下去,同治帝这才问苏努:“苏阁老,你刚才这是?”

    “皇上,这兵权千万不能交给十四爷呀。”看着有些懵懂的同治帝,苏努不得不解释道。“姑且不说十四爷是败军之将,能不能指挥关外八旗打赢兵力上有优势的夏军还两说,就是十四爷能打退了夏军,可赢的越多,皇上您就越危险呢。”

    苏努这么一提点,同治帝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的确,中国历史上关于功高盖主的故事时有记载,最终不是皇帝动手清除了尾大不掉的功臣,就是功臣演变成凌驾皇家之上的权臣甚至就此篡夺了帝位,因而苏努的担心并非是杞人忧天。

    胤祺跌足道:“糟糕,朕已经让愉亲王去传旨了,这,这还能挽回吗?”

    挽回?是不封胤禵大将军王还是不让他带兵?显然这两种选择都不妥当,一来会让朝野上下觉得同治帝对自家兄弟过于提防,使得所谓得位不正的谣言更有市场;二来也会让允佑、允祹、允禑等诸王觉得胤祺反复无常,产生所托非人的想法,甚至因此一屁股做到胤禵的阵营里去,因此苏努并不建议同治帝朝令夕改。

    “奴才以为,既然皇上已经让愉亲王去传旨了,诏书的内容还是不必改了。”苏努如是说道。“大将军王还是大将军王,管部王大臣也是管部王大臣,甚至辽东的兵权都可以给十四爷,但是御前侍卫和扈从的神机营、健锐营、火器营要尽快从现有兵马中抽调重建,这些皇上的亲军自然不用交给十四爷统带,如此便能对十四爷有所制衡。”

    胤祺连连点头:“对,对极了,多亏苏阁老在,否则朕有何人可以依靠。”

    苏努跪谢了同治帝的夸赞,然后继续建议道:“奴才以为,除了重建亲军以外,皇上还要及早迁都。奴才以为开春之后,夏军必然要北上,奉天等地便是前线,皇上自然是不能留在如此险地的,就让大将军王留守盛京好了。”

    同治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来:“不错,打赢了是他大将军王的功劳,更是朕用对了人,若是打输了,他就没有脸再提先皇遗诏了,朕这边却还可以利用关东广阔的地形拖死夏军,不错,真是个好主意啊,就这么办了。”

    胤祺因此问道:“不过真要迁都的话,苏阁老以为迁到哪比较妥当呢?”

    “奴才以为上选是黑龙江城,其次是墨尔根(嫩江县),最后是齐齐哈尔。”苏努对此早就有过研究,因此张口就来。“吉林乌拉和阿勒楚喀则相对太近了,至于宁古塔(宁远县)、三姓(依兰县)、伯力(哈巴罗夫斯克)屯、尼满则又相对太偏了。”苏努显然隐瞒了一些东西,那就是吉林将军觉罗杨福始终没有肃清夏军在东部沿海地区的渗透据点,因此靠近海的地方并不合适清廷建都。“不过迁都是件大事,皇上还要跟几位王爷商议清楚了才会。”

    同治帝笑道:“朕明白,朕明白,现在还要同舟共济,少不得要诸王同心”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7070/ 第一时间欣赏明郑之我是郑克臧最新章节! 作者:caler所写的《明郑之我是郑克臧》为转载作品,明郑之我是郑克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明郑之我是郑克臧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明郑之我是郑克臧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明郑之我是郑克臧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明郑之我是郑克臧介绍:
两位同样少年继位君主。两位同样雄才伟略的统治者。两人同样想在史书上彪炳千秋。
一个坐拥大国万邦亿兆臣民,一个局促海岛一隅治下不过百万。他们之间的碰撞会有什么的结果?
若是郑克臧不死,康熙能轻易的收复台湾吗?
若是郑克臧不死,康熙能享有圣祖的赫赫声名吗?
一个穿越者改变历史进程和国家命运的机会,郑克臧能把握得住吗?
军阀被封了,那就看这本吧。
有书友弄了个群222784004,另外军阀也有几个群11697414/176101954/230136717/230136719,欢迎加入。明郑之我是郑克臧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郑之我是郑克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郑之我是郑克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