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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郑之我是郑克臧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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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汶莱

    六月初,郑军的船队为翘首以盼的陈龙送来了补给品,更让陈龙欣喜不已的是除了粮食、火药、药品等一应宝贵的补给品外还有三百名琼州新附军及两百户黎汉家庭。

    “请慕容大人回去后向主上禀明,臣陈龙定不负主上所托。”陈龙信誓旦旦的的保证着,同时将开埠以及请封李斗角官位的要求提了出来。“还请大人代为转呈。”

    “此事怕是有些作难了。”看到陈龙不解的面孔,慕容彬苦笑道。“侯爷也是看到除了送来的三百兵丁、二百丁户之外船队上还有若干兵马、百姓的,”在西渤泥落子的计划并非不能公开,因此慕容彬源源本本的向陈龙做了解释。“船队还要南下,风期之前是无法回到东宁的,再等到东宁回应,此事怕是一年都过去了。”

    作为一名老资格的郑军水师武官,慕容彬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但陈龙明知道对方这是在故意推托却也没有办法挑错,谁知道对方的态度是不是代表郑军军中某部分的势力呢?一想到这,立足未稳的陈龙自然不会跟对方闹红了脸。

    “慕容大人,如此的话,本爵还有一个不情之请。”陈龙伸手从腰间拔出一把样式奇怪的利刃来。“这种异形短剑被渤泥人称为克力士,号称是用天外陨铁千锤百炼而成,最是锋利不过。”说话间陈龙命人取来一件铁器,只是一挥,对面的铁器就应声而断,再看克力士锋口却丝毫没有一丝半点的损伤。“这柄剑就赠与大人了。”

    “所谓无功不受禄。”军人对于这种利器的抵抗力其实非常有限,但慕容彬还是留着口水将这柄号称价值数城的宝剑推了回去。“侯爷所还是不要难为下官了。”

    “慕容大人误会了,其实此事并不为难。”陈龙把他的要求一说。“还请大人玉成。”

    “这样啊。”慕容彬的手指下意识的在桌几上轻啄着。“说起来此事也关系到主上在北渤泥的布局,下官顺手帮上一把,倒也是应该的,但就怕万一汶莱王恼羞成怒,把火撒在侯爷的头上,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主意是本爵出的,弄巧成拙了,本爵也别无怨言。”陈龙再度把克力士推到慕容彬的面前。“还请慕容兄能鼎力相助。”

    慕容彬如同抚摸着情人肌肤一样摸着面前的宝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上已经带上了笑容:“侯爷如此殷切,下官自然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们到哪了?”田超被一阵巨响从昏睡中惊醒了过来,他小心翼翼的侧过身子,不让吃了板子至今伤口未愈的屁股沾到质地坚实的床沿。“遇到敌人了?怎么就打起炮来了?扶我起来,我要上甲板看看。”

    边上伺候他的马弁忙走到床边跪下,让田超的双手抱紧了自己的脖子,在小心翼翼的起身的同时报告道:“大人,咱们没有遇到敌人,只不过护送咱们的水师开到了汶莱国京师的外港,正在向汶莱人发炮示威呢。”

    “发炮示威?”田超因为伤病一直待在船舱里修养,自然不知道慕容彬跟陈龙之间的约定。“这么麻烦干什么,”伏在马弁身上的田超借着对方的力慢慢直起了身子。“派人去告诉慕容大人,就说咱们愿上陆助战”

    郑军舰队在汶莱湾外耀武扬威,随后还派兵上岸大掠了沿岸商埠和村落并一度沿汶莱河上溯逼近汶莱王都。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汶莱宫廷大惊失色,立刻派出使节前往郑军船队求和,于是双方就在郑军所乘坐的福船上展开了冗长的谈判。

    就在谈判的进行过程中,郑军主力船队兵分两路,除一部空船还在汶莱湾虚张声势以外,其余船只沿着海岸一路向西南行去,沿途陆耀武扬威,于是造成整个汶莱震动。

    六月中旬,南下的田超所部还在慢吞吞的寻找郑克臧所言的卡普阿斯河(印尼语做SungaiKapuas)河口的时候,慕容彬接受流落汶莱的日本商人及中国移民的斡旋与汶莱方面达成了《永历四十年汶莱草约》。

    《草约》首先确认了明郑对纳闽岛及附属岛屿的占有,其次允许明郑方面在汶莱湾商埠开设商馆收购大木、黄金、犀角,再次承认了明郑对中国移民及日本商人具有保护权,最后许诺北上广州朝贡贸易的汶莱船(其实由中国及日本商人主导)所获的生丝、丝绸、茶叶等紧俏商品优先转销澎湖

    **过后,郑克臧搂着谢紫菱享受了一会余韵,等两人的体温都回复正常了,他这才问道:“这些日子香梅院里的情况如何了?”

    “主上是惦记着什么时候能收了那小丫头吧。”谢紫菱略略有些吃醋的说着,诸女中她的年纪最大,已有了容颜不在的感叹,因此对妙龄的耿糖儿和狐媚的冯莲娘有着天然的敌意。

    “胡说!”郑克臧在女人的屁股上重重的打了一下。“孤是那么急色的人吗?孤是担心她进安平别有用心。”郑克臧当然知道进城这些日子,耿糖儿表现的中规中矩,除了每日给陈纤巧请安外可以说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倒是七岁的尚喜官每日里陪着佳娘、柔娘一起嬉戏,看起来更加活跃,但越是这样郑克臧的疑心越重。“城中事务由你掌握,孤不问你去问哪个?”

    听到郑克臧的解释,谢紫菱吃吃的笑了笑:“主上是在欲盖弥彰吧,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家能有什么企图,无非是夺宠固宠,然后再用主上的力量为他爹娘报仇而已,主上大惊小怪的,难道世上还有第二个则天大圣?”

    谢紫菱的话很有些道理,郑克臧却恼羞成怒的在她的胸脯上乱掐:“有话说话,你怎么这么多的废话。”

    谢紫菱被郑克臧弄得脸色又潮红起来,急急按住郑克臧作恶的手:“妾说,妾说。”

    郑克臧这才停手,谢紫菱好不容易调匀了气息:“据伺候香梅院的女官说,那小丫头每日里除了女红之后就是读些话本,待下面也很和气,丝毫没有王府郡主的娇蛮。”

    “郡主就一定要刁蛮吗?”郑克臧不置可否的评论了一句,随即想到什么。“佳娘、柔娘他们牛痘种了吧?”

    中国早期预防天花的方法叫做人痘接种法,其具体方法是把天花病患者身上的痘痂制浆(脓),以小刀拭在受种者的皮肤之下,使之产生免疫力,以预防天花。另还有一种“痘衣法”的接种办法,就是让受种者穿上天花患者的衣服。由于受种者不是透过空气在肺部染病,因此多数只会出现轻微的天花症状。不过人痘接种法和痘衣法都有严重缺点,那就是受接种的人是得到了真正的天花,故此有很大机会死亡,危险性甚高;而且,受种者对天花完全产生抵抗力之前,会把天花传染给身边的家人,因此对天花未有抵抗力的家人必须被隔离。

    为此郑克臧继位后就安排军中医士实验牛痘接种法,并在康熙下诏广泛要求八旗子弟及蒙古八旗开始接种人痘之后在东宁各县实验推行,前后经过了三年多时间的推广,这项技术已经十分的成熟了。

    “过几日就让她们接种。”谢紫菱应道。“那个尚喜官是不是也一并接种了?”

    “那是自然。”郑克臧点点头。“金娘和耿糖儿也要一并接种了,等宝官、珍官再大一岁,也提前种了吧,孤有些不放心。”说到这,郑克臧严肃的对谢紫菱吩咐到。“夫人又有身子了,春娘、玉娘看管孩子尚且可以,其他的事还是由你多盯着一点。”

    谢紫菱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在郑克臧的胸膛上圈画着:“妾就知道主上还惦记着那块没到嘴的肉。”

    郑克臧有些哭笑不得,但想一想,谢紫菱的话其实很有道理,如今陈纤巧那是一旬固定的三日,童春娘、方玉娘那里一旬也止多去一回,谢紫菱这里虽然多了一日,看比起最受宠的冯莲娘来却是大大的不足,不过冯莲娘那里去多了,郑克臧也有些审美疲劳,说不得正是这种心理让他把耿糖儿这个新人引进了安平。

    “说起来,主上在莲娘这边的日子最多,可怎么不见莲娘肚子里有动静呢?”

    郑克臧还在自我谴责,猛然听到这么一句,当即心头如大锤砸了一下,他当即直起了身子,死死的盯着表情有些惊恐的谢紫菱:“你要说什么?”

    “臣妾,臣妾没有啊。”谢紫菱有些慌乱。“臣妾只是感叹,主上”

    郑克臧冲着她摆摆手,随即披起了衣物,谢紫菱手忙脚乱的帮忙着,只是郑克臧却一直脸色阴沉。

    等穿戴整齐了,郑克臧起身走到外间,冲着屋外的内侍命令道:“把金十九叫来。”

    夜深人静,郑克臧突然急招,金十九自然有些慌乱,然而,等到他到了桃实院,进门就看见郑克臧吓人的脸色:“主上,主上招呼奴才不知道有什么急务。”

    “有人给海棠院下药,让她无法生产,说是你招呼的,胆子真够大的!”

    金十九吓得咕咚一下跪下:“奴才,奴才怎么敢”

    “说,是谁的主意?”

    金十九捣头如泥:“没有,没有人敢,奴才这就去查,去查”

    “查?”郑克臧冷笑一声,这种争宠的事他前世电视剧里看多了,没想到自己也会轮到。“查清了,孤又如何下得去手。”郑克臧扫了扫面色苍白的谢紫菱。“把负责海棠院的女官发出去,再派人给海棠院诊治调理,若是海棠院那再出什么幺蛾子,休怪孤言之不预”

196.吕雪芳

    黄奕有些苦恼的坐在大堂厅的主人位上,虽说他如愿的一步步将黄家的基业篡夺到手,但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副烂摊子。:www.uu234.com更新文字章节最快的小说网:别的不说,由于明郑方面大量的掠夺人口,造成各地大面积抛荒,黄家的地自然也不例外。地里不出产东西,那只有靠银子去买粮食回来,可这么一来坐吃山空是一回事,物价腾贵有钱买不到东西又是一回事。

    “爹,我去问过了,秦府、于府和顾家、马家等也没了吃食,正联名向黄大老爷请愿呢。”黄宝人模狗样的坐在他爹对面,可惜的是,尽管对外声称自己已经是黄家的招赘女婿,可是知道他底细的城内各家没有一个正眼看的他,这让他暴跳如雷之下却又毫无办法,只好花些小钱从各家仆人那买些小道消息来敷衍自己的父亲。“咱们是不是也跟着去求一求。”

    “有他们几家出面,咱们就不要出头了。”黄奕眯起眼睛,仿佛有些不负重荷。“郑家倒是好算计,如此一来咱们不想饿死就得乖乖的把藏起来的银子拿出来购买高价的米面。”黄奕看得很清楚,可惜却改变不了什么。“告诉黄五他们几个,把后花园的花草给犁了接下来咱们自己种菜,至于肉食嘛,只好跟大家伙说忍一忍了。”说到这,黄奕看向儿子。“你去跟三姨太讨些体己来,就说是去买米粮的。”

    黄宝一愣下意识的应道:“爹,这些可是她的私房钱,她肯拿出来吗?”

    “不肯怎么办?少给她分一碗吃食?”黄奕冷冷的说到。“你跟她好生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相信她会愿意的,若是真的不愿意,二姨太可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一想到识破黄家父子恶谋后被活活被饿死的二姨太,黄宝浑身一激灵:“爹,你别说了,渗得慌,等朝廷大军回转了,少不得要多请两个僧道来念念经咒超度一番才好。”

    “怕什么,活人都不怕,难道鬼还要比活人更可怕吗”

    六月末,身子将将养好的田超所部及运护的船队终于在土民的指引下抵达了遍布沼泽的卡普阿斯河三角洲。不过鉴于陆上的情况恶劣,田超等并没立刻让船队返航,一众官兵及屯垦百姓先是放火烧荒,但燃起的大火很容易被瓢泼大雨所浇灭,于是田超他们足足花了十天的时间才勉强清理出一块长宽均为二里的大致正方形空地来。

    等到地初步清理完毕,田超又派人仅有的几头牛马犁地,但大雨和大雨带来的积水常常让行动无法进行,不得已田超只能一边挖掘排水沟,一边施工,等好不容易把地犁遍了并遍撒石灰进行了杀虫(卵),此时已经超过一半的人手病倒了。

    但田超面临的困难还不值这些,冲击平原最大的问题就是缺乏合格的建材,没有足够的木头,就无法构筑可供百姓和军人栖身的屋宅,好在田超此行还特意带来了一部分在琼州之战中没有用掉的水泥,这才勉强建造起来围型的长屋,把船上的人和物资都搬了下来。

    “田都督,船队出洋时间也颇久了,既然大人所部已经上岸,那么本部也就不在久留了。”尽管七月已经是风期了,但沿着渤泥、巴拉望、吕宋各岛近边直至凤山、屏东的航线因为靠近海岸线所以危险还不是很大,因此急着返回的统领归心如箭。“有什么东西需要转交、转呈的,忠武尽管开口。”虽然田超这次类似发配,但谁让他是麻英的爱将呢,水师众人待他的态度自然与待陈龙这个降将大大不同。“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本官尽量答应。”

    “西渤泥瘴厉,医药是最主要的。”虽然随军有两名医士,药材也带的不少,但田超唯恐不够,所以一听对方好说话,他立刻提出了要求。“还请大人多留些药材下来。”统领点点头,于是田超继续要求道。“船,下官还要船,若是福船、广船不便留下,那至少留下几条艍船、赶缯船和一应的人手。”

    统领眉头微皱,他以为田超要船是为了留下万不得已之时的后路,因此最终还是同意了:“本官可以给忠武几条船,但水夫这边却需要忠武自己去说服。”

    田超知道对方已经很给面子了,因此忙不迭的道谢着:“如此有劳大人了”

    “有笔大买卖,不知道上面会不会动心。”正在田超筚路蓝缕开拓西渤泥的时候,孙飞正跟晋升为金兰都督的蔡通商议着。“这次去北河,那边提出要五百门鸟铳和一应铅子、火药,只是没有现钱付账,准备三千口年轻女子付账,这个买卖你看?”

    “鸟铳咱们在琼州得了不少,但又用不上,以用不上的东西换东宁缺乏的女人却是一笔好买卖。”蔡通的都督可不比田超以从六品出任的假职都督,虽然官阶、地位要更高上几分,但身处在广南、暹罗、真腊等中南半岛诸国的利益交汇处的他,却没有田超那么大的自由度,所以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顾后一番。“对方什么时候要货?”

    “催得急,”这也是为什么孙飞能拿下单子的愿意。“一个月里就要把货送到。”

    “催得这么急?”蔡通脑子里情不自禁打了个问号。“会不会对方准备一口吞了咱们?”

    孙飞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毕竟三千年轻女性,尽管北河男少女多,这这样庞大的数字对方一时怕也是难以凑手的:“该死,怕是真有这个可能。”

    “别怕,”蔡通思来想去,这笔买卖还得做。“你立刻再去一次北河,就跟他们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但就这么运进去太过令人瞩目了,这样双方在海上交易,人货当场交易。”

    “你的意思是?”孙飞眉头一挑。“调动打狗队来护航?可如今是风期啊,万一因此有了什么损失,你我怎么向上面交代?”

    “你放心,打狗队都在猎鲸营里历练过,惊涛骇浪也没少闯,又是贴着海岸线航行,区区风浪未必能难得到他们。”蔡通倒是信心十足的样子。“而且不用打狗队的通报船的话,你怎么来得及从琼州把火铳调来?”

    “这倒也是。”孙飞点点头,但仍有些犹豫。“可是海上交易,运人的船也少不了,琼州的船队都已经返回东宁躲避风浪去了,哪里来的足够船只运输这些妇人的,总不见得直接安排在打狗队的船上,这万一?”

    “当然不能安排在打狗队的船上。”蔡通揉了揉眉心,这万一对方的目的就是引出打狗队进而夺船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吗,但问题终究要解决的,于是蔡通出了一个主意。“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有一队船在会安避风,能不能征用来。”

    “打狗队虽然不是你我能指派的,但毕竟都是参军院的一员,调动起来或许还有情面,可会同避风的船不是安平经理处的,就是直属盐铁司的,这冷不丁的要他们抛下货物听命?”孙飞吞吞吐吐的说道。“有这可能吗?”

    “你以职方司和通商司的名义调不动的话,就用我金兰都督的名义。”蔡通咬牙切齿的押上了自己从五品的前途。“要是他们敢搅黄了生意,我就回东宁跟他们打御前官司。”

    “既然你豁出去了,那我也就奉陪到底。”孙飞被蔡通的决心所震慑,当即表态着。“要是盐铁司不配合,以后就修怪咱们通商司不给他们颜面了”

    “先生去世前留下遗言,后悔与东宁的使者失之交臂。”职方司司官吕雪芳轻声的报告着。“所以其子黄百谷表示待三年孝期届满,他将遵从鹧鸪先生前来东宁。”对于黄宗炎的去世,郑克臧的确有些遗憾,但他更关心的是黄宗羲,为此洞悉了郑克臧心理的吕雪芳解说道。“太冲先生原本也是欲来东宁的,可惜为人所阻。”

    阻碍黄宗羲南下台湾的人并不全都是真心实意投靠清廷的汉奸,其中不少人真的担心黄宗羲的身子,也有人担心在北京的黄百家的安危,不过饶是如此,消息还是经由某些认贼作父之辈传到了清廷的耳里,一时间浙江方面对黄家的监控又重新严密起来,因此职方司已经没有办法把这位大宗师平安的请到东宁来了。

    “汉奸走狗甚为可恶。”丢下这么一句话,郑克臧便闭上眼睛,吕雪芳不知所措,只见郑克臧幽幽的说得。“浙省的清虏是不是过于清闲了,职方司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要跟参军院报告的?”吕雪芳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但他还没有开口,郑克臧又道。“清廷占据大陆,其国力百倍、千倍与我,昔年诸葛武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五出祁山是何道理。”

    “臣明白。”吕雪芳自是不能让郑克臧再说下去了。“只有持续袭扰才能打断清廷的休养生息。臣立刻就将主上的意思宣示与总章大人。”

    “明白就好,”郑克臧睁开眼睛。“本藩本钱少,一旦折损了就很难再翻本,所以说职方司的责任最重,卿千万好自为之。”

    吕雪芳头上的汗情不自禁的就下来了,再想想从通商司回归职方司的应太农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位置,这位情报头子第一时间表态道:“臣明白?”

197.交易

    李士桢署理两广总督之后便大张旗鼓的筹划起收复琼州的方略来。{www.uu234.com最快文字章节阅读}可是要准备再度南征就需要更多的兵力、更多的粮饷以及更多的船,但这三者都是粤省方面所奇缺的。兵力的问题尚好解决,除了在粤省招募一部分乡勇以外,清廷正想方设法从江苏、江西、安徽、湖南、湖北、广西、贵州等地向广东调兵,然而粮饷和船的问题却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因此雪片一样的请饷折子飞往了北京。

    为此康熙二十五年七月,清户部向浙江、江苏、湖北、湖南、河南、山东加征漕粮浮收三分(3%)。由于此举只使得清廷增加了不到五十万石的贡米收入不足以支付东南三省浩大的军费开支,于是清户部又在顺治年间恢复、重建、新建的京师崇文门、京师左右翼、直隶天津、张家口、龙泉、辽东奉天、山西杀虎口、山东临清关、江南淮安关、凤阳关、芜湖关、扬州关、西新关、浒墅关、浙江北新关、江西九江、赣关、福建闽安关等十九个户部钞关的基础上增建了直隶坐粮厅、山海关、辽东中江、湖北武昌广、四川打箭炉、夔关、广东太平关等八处新的钞关,另外天津关等还要求向内务府上缴“盈余”和额外“盈余”。

    见到户部大有钱途,于是为了分“圣君”之忧,清工部也不甘落于人后,遂在明代工部竹木及竹木制品抽分的基础上设立工关,共有山东临清、江苏龙江、安徽芜湖关、浙江南新关、湖北荆关、湖南辰关、四川渝关等并“钦定工关赢余银两数目,辰关三千八百两,武元城一千二百六十九两。临清关三千八百两,宿迁关七千八百两,芜湖关四万七千两,龙江关五万五千两,荆关一万三千两,通永道三千九百两”

    钱的问题终于初步得到了解决,可船却一时半会没办法凑齐了,这并不是单单粤省的问题,要知道闽浙粤三省如今都在快马加鞭的造船,可东南地区合适造船的木料早已经砍伐一空了,即便能从辽东和云贵大山里获得合适的大木,可这个运费也足以吓死人了。不得已,三省水师方面只能退而求其次,在郑军的炮船越造越大的时候,只能用千料甚至八百、五百料的小船充数,试图以多打少,从数量上吓退郑军。

    然而小船在海战中到底能不能打败郑军水师,李士桢自己也没有底——广东不像浙省只要提防郑军登陆,也不像闽省虽然担负主攻东宁的重任但却因为有亲王的坐镇可以稳扎稳打,被逼着以最快速度收回琼州的他并没有继续拖延下去或是冒险出击并最终失败的余地——所以再度联络澳门的葡萄牙人成了他在可选项中的最前列的选择。

    澳门方面当然也看清楚了李士桢的窘处,因此毫不犹豫的开出了极大的要价,试图要求清廷关闭浙苏两省海关并授予粤省贸易的独占权、丝绸及生丝、瓷器和茶叶的定价权、澳门地位的重新确立等等。对此,李士桢回应以若是不派船护卫广东水师则收回澳门断绝与葡萄牙人贸易的针锋相对的要求

    “孙掌柜,海上的这些夷船是你请来的?”和孙飞约定交易的某人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来。“怎么?是信不过本号吗?如此的话那就请回吧,想跟本号做生意的多了去了,少你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阮东主怎么有些大惊小怪的?”孙飞毫不客气的将对方顶了回去。“第一次做生意总归要留一分小心的,在下可不想一路追杀到升龙去讨这批货色。”孙飞紧紧盯着阮某人的眼睛。“莫非阮东主这边却是有些问题?”

    “本号是没有问题,就怕你们有问题。”阮东主冷冰冰的回应着。“万一你我交易的时候,夷船杀过了,本号岂不是鸡飞蛋打了,要交易也行,你让夷船退后两里再说。”

    孙飞脸一板,随即人就站了起来:“话不投机吗,那就一拍两散好了。”

    看到孙飞要走,那边的护卫纷纷用手按住刀把:“怎么图穷匕首见了?”

    孙飞脸上挂着一丝古怪的笑容,随即手一翻,火折子亮了起来,对方的人一看不好,急急忙忙扑上来要抢,然而又怎么来得及,一个火流星当即升腾到了半空中。

    虽然在白天火流星的轨迹还不是很明显,但拖曳的白烟还是给了海上全神贯注注意情况的打狗队很好的提示,于是最轻型的通报船飞一样的直驶过来。不过尽管是分队中载荷最小的,可是比起北河人的小木船来还是庞然大物,更不要船上还有四门黑洞洞的大炮。

    “孙掌柜,您身子金贵跟咱们一起可是瓦片和玉石啊。”阮东主的中国话很利索,但威胁的语气任谁都听得明白。“万一来个玉石俱焚,亏得可是你自己。”

    “孙某不过是大东家手下的一个小小掌柜,何谈什么金贵。”孙飞淡淡一笑,丝毫不以自己在对方手中为意,只是坦诚的说道。“不过动了在下,咱们东家一定会勃然大怒的,到时候报复起来,就派阮东主和阮东主身后的人也吃罪不起啊。”

    阮东主默认了,没错,能一下子在最短时间里拿出几百门鸟铳的,又能雇佣夹板船来保镖的商号,可以想象其底蕴的深厚。不过虽然对孙飞身后的势力有所顾忌,但阮东主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该放弃拿孙飞的生命来威胁对方。

    阮东主还没作出决定,这边有人替他选择。疾驶过来的通报船在海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弧度,很快将侧舷的炮口就对准了交易的海域,随即红光一闪,隆隆的炮声伴随着冲天而起的水柱响了起来。一炮、两炮,随后船体调转,又是一炮、两炮,炮弹的落点越来越近,最后一枚激起的水柱甚至浇了孙飞和阮东主一头。

    “孙掌柜,在下刚刚失礼了。”能伸能屈的阮东主立刻示意手下放了孙飞。“您看,这都是误会,还请孙掌柜约束夷船的行动,你我才好积蓄交易下去。”

    “继续交易?”孙飞不信任的看了阮东主一眼。“还能继续交易吗?”

    “能,能,人,本号都准备好了,就藏在河口的沙洲上,刚才只不过是一场误会。”阮东主圆滑的将自己刚刚的作为称为误会,孙飞当然嗤之以鼻,不过还没轮到孙飞指摘对方,看见通报船又折了回来的阮东主再也顾不得拿腔拿调了,只见他急切的请求着。“孙掌柜,还是先让你的船停下来,否则大家都要完蛋了。”

    孙飞犹豫了片刻,在阮东主已经急的要双脚跳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刚刚搜走了我的号炮,这样,找出来连放三颗”

    孙飞的话还没有说话,手忙脚乱的北河人就忙不迭的点燃了火流星,看到几乎同时腾起的火流星,原本已经准备再度开火的通报船这才终止了原先的八字形回环航行,随即扬帆而去,在稍远处停泊了下来。

    “人跟火器怎么个交易法?”孙飞看着惊魂未定的阮东主说道。“想来你我已经各不信任,在下提议,你每放五百人过来,我给你一百门鸟铳,等最后五百人送到点检完了,我这边再把火药、铅子给你,不知道这样可以吗?”

    “好,甚好。”阮东主当然予以同样,这样谁都不会吃太大的亏。“就这么办”

    一条条小木船载着双手反绑的少女靠上了泊近的福船,船上的水夫一一检视着,既要清点人头,又要检查捆绑的情况,倒是让这些离家日久的水上汉子占足了便宜,不过他们也不敢真的剑履及第,毕竟这趟生意是由军方主导的。

    不过一个个检视的结果却是缓慢的速度,阮东主对此甚是不耐烦的建议道:“速度太慢了,是不是能五条船一起交易?别的我不怕,就怕消息泄露了”

    “阮东主,我们连台风将至都不担心,你们就在陆上会害怕消息泄露吗?”

    孙飞面带讥笑的看着阮东主,对方敢干用这么多女子来交还火器。自然是北河上上下下都摆平了的,担心消息泄露?用这么滥的借口,说明对方必定还存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当然孙飞不会点穿他,只是坚定的表态道。

    “稳当一点,相信对大家都有好处。”

    孙飞这么一说,阮东主自然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于是两人无语的对坐着,任由日头一点一点的挪移。好不容易,交易终于完成了,满载着人口和武器的双方船只一个消失在河道的深处,一个转移到了几艘双桅炮船的边上。

    “阮东主,交易已经完成,那咱们就此分手吧。”

    “孙掌柜等一等。”孙飞一愣,就见阮东主冲着手下说了一句什么,不一会从船舱里走出两个绝色的女子。“这次是在下莽撞了,这两个还是处子,算是在下给贵东主的赔礼,希望日后咱们还有机会再做几笔买卖。”

    “阮东主倒是准备齐全,知道是要赔礼的。”孙飞轻笑起来。“好,人我收下了,至于下回的生意嘛,下回再说好了”

198.饮水问题(应某些书友强烈建议)

    “主上,由於各師、各海兵隊多次反映瓊州作戰時軍中飲水量大、冷開水補充不及時、耗費燃料和時間,為此軍器司試作了三款新式的飲水器皿來解決這個問題。”雖然蔡謙對鄭克臧過於重視戰地飲水問題有些不甚理解,但中國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落實領導指示不過夜,所以鄭克臧回到東寧在幾個月,軍器司就拿出了成品。“第一種系採用木炭淨濾法。”

    軍器司的一名主政官往一個木桶狀的容器裏澆入數十瓢渾濁的泥水,一會之後,木桶底部的引流管中便滲出晶瑩的水線來,但是等接完水的碗擺到鄭克臧面前的時候,鄭克臧赫然發現碗底似乎有一些黑色的炭灰。

    似乎意識到鄭克臧的注意重點,蔡謙解釋著:“雖然這水還要再分濾一邊,但大部分的雜質已經清除了,以此做應急的時候飲用並不成問題。”

    鄭克臧眯起眼睛,他明白出現這種情況估摸著是因為活性炭的制取需要氧氣和二氧化碳,而這兩種東西以如今明鄭的技術水準是絕度無法分離和儲藏,因此以這種方法淨化過後水質到底能不能直接引用,恐怕是要打個大問號的。

    當然既然軍器司能眼巴巴的做出了,鄭克臧也不會故意給他們潑冷水,所以他只是點點頭:“孤也不是很動,所以只提兩個建議,第一,盡可能的使用竹炭,第二,到底成不成,還要運到瓊州軍前試過才知分曉。”

    “臣明白。”蔡謙點頭應著,隨後指向第二個木桶。“這是根據主上的指點尋來的矽藻土。”同樣演示了一番之後,擺到鄭克臧面前的碗裏明顯清澈了許多。“主上,臣以為,單從品相來看,矽藻土濾過的水質要比木炭淨濾法更佳。”

    鄭克臧並沒有馬上肯定蔡謙的說法反而問到:“這個矽藻土,東寧發現的多嗎?”

    “倒也並不少見,不過以主上所言色澤越白越為上品來說,東寧發現的矽藻土大多是灰色和灰褐色的,就連淺白色的都很少見。”

    “倒是與可以遍地取材的木炭、竹炭來更有偏頗。”鄭克臧說到這,用探問的語氣向蔡謙求證道。“不是還有第三種方法嗎?孤怎麼只看見一個陶罐,莫非玄機在其中嗎?”

    “第三個其實還是用加熱的方法來取得開水,但不是用常見的燃料。”蔡謙示意那名主政官在陶罐裏裝上水,隨後把陶罐擱在一個木桶之上,又往木桶內倒入一些水,只見一股白煙伴著難聞的氣味傳來出去。

    “用石灰加熱?”鄭克臧眼睛一亮。“倒是一個好辦法。”話剛剛出口,鄭克臧的臉色就是一變,仿佛剛剛想起了什麼,沒錯,石灰是水泥的主料,又兼能殺菌滅蚊蠅,因此整個東寧的需求量極大,未必就能足夠分配了。“軍器司與鹽鐵司協調過嗎?”

    “臣跟鄭英平大人商議過,除軍供的水泥以外,鹽鐵司每月還可以額外加撥三萬斤石灰。”蔡謙老老實實的回報著。“臣以為,用石灰加熱只是極端的作法,而且每次只需有數的石灰,因此三萬斤石灰已經足用了。”

    “足不足用你說了不算,孤說了也不算,還要讓軍前試用後才知道是否足用了。”鄭克臧想了想指示道:“這三套淨水、加熱的器法不但要在瓊州那邊要試用,東寧這邊也要試用幾回。”老大發話了,蔡謙自然不敢有異議的,於是這件事便算暫時定了下來,鄭克臧便示意侍衛和軍器司的主政官把面前的東西搬了出去,等只剩下蔡謙了,鄭克臧問到。“關於百虎群奔和迅雷銃車的奏議,軍器司是怎麼個章程?”

    “軍前議論火龍出水的射程近,器具重,軍器司並無意見,”蔡謙也是做好功課來的,自然有問便有答。“說起來生產一根雕翎箭的花銷足能採買五六枚鉛子的了,臣還巴不得不再生產了。”鄭克臧的雙眼緊盯著蔡謙,似乎想分辨他所說的是否是真心的,不過蔡謙一副坦蕩的樣子,鄭克臧自然無法確認他的真實心思。“至於軍前說迅雷銃車的再度裝填速度過慢的說法,臣也不否認,但是臣認為,迅雷銃車能起來齊射的作用,用來打亂敵人的地形甚至馬隊都有不錯的效果,應該繼續裝備軍前。”

    “一輛銃車的開銷不但大於一門二寸炮,其上的銃管更是可以裝備半隊銃手了。”鄭克臧卻更相信前線指揮官們的說法。“而同樣組成銃隊的效果卻並不比迅雷銃車要來得差了,还要浪费曳马牵引。”鄭克臧搖了搖頭。“孤以為,或許迅雷銃車可以裝在水師的戰船上,日後對方跳幫之敵倒是一大殺器,至於百虎群奔,孤卻以為或可以保留一部分下來。”看著有些錯愕的蔡謙,鄭克臧暗笑起来,估計再有下次蔡謙等人絕對不敢隨意揣摩自己的心意。“說起來還是卿提醒了孤啊,戰馬怕火,恐怕百虎群奔用來打散清虜的馬隊更有有效”

    蔡謙退了出去後林維榮走了進來:“主上,朝鮮方面聯絡了咱們在濟州的留守人員,他們準保跟咱們恢復貿易,他們願以馬匹、條銅、生鐵、棉花等來換取本藩的鳥銃、火炮,本藩的馬車也是他們想買幾輛去。”

    “這倒是好事。”鄭克臧眼眉一挑。“如此說來三道溝一事已經塵埃落定了?”

    “主上聖明,清虜飛揚跋扈,幾度欺淩朝鮮,因此朝鮮有心相與本藩聯手。”說到這,林維榮抬眼偷偷瞄了鄭克臧一眼,但他的小動作卻被鄭克臧看著眼裏,正覺有些不妥,就聽林維榮繼續道。“朝鮮想派使臣謁見鄭監國,還想以公主與主上聯姻。”

    其實林維榮說的這些鄭克臧已經從職方司知道了,但他還是露出了一副吃驚的表情:“謁見鄭監國也就是算了,不過是朝鮮人的姿態,但聯姻一說是何應由,難不成朝鮮的公主多得沒有地方嫁了,亦或是朝鮮有把握出嫁公主之事能瞞過清虜。”

    “主上說得極是。”林維榮露出一絲佩服的表情,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他高明的拍馬技術,但無論如何,鄭克臧都看上去十分受用。“通商司上下以為,或許朝鮮只不過是用宗女翁主來冒充公主,如此才不至於讓清虜抓住了把柄。”

    “沒想到小中華居然也學起了和親的手段,難道孤是蠻夷嗎?”鄭克臧說著臉上露出了震怒的表情,不過儘管如此,可鄭克臧到底是怎麼想的,林維榮根本不敢隨意的揣摩。“和親?”果然,鄭克臧的臉色變幻。“既然是和親,想必是賜予大批的財物,可朝鮮國小民貧,能有什麼樣的財物做陪嫁,該不會是在打財禮的主意吧。”

    聽話聽音,林維榮的額頭青筋一跳,他明白鄭克臧是已經知道朝鮮被罰銀的事情了,而到底是誰走漏了消息,他也是心知肚明的,不過這麼一來,他便產生了拋開職方司另起爐灶的心思,當然,這種心思,現在是不能對鄭克臧說明的。

    所以林維榮故意曲解鄭克臧的意思:“主上,臣這就回復朝方,歡迎朝王派使臣朝覲鄭監國,至於朝王公主下嫁一事嗎,臣想辦法推託了。”

    “不,”鄭克臧當即喝止道。“朝王公主下嫁本藩是密切兩國關係的大事,你要繼續跟朝方談下去,至於嫁妝嗎?孤記得佛郎機人的公主下嫁英王時將其在天竺的領地作為了嫁妝,你且去跟朝鮮人談一談,看看能不能把濟州轉給本藩。”

    “濟州?”林維榮大驚失色的看著鄭克臧,明顯是被嚇到了。“主上,這,這有可能嗎?”

    “什麼叫做漫天要價?”鄭克臧似笑非笑的說在。“不開價,咱們又怎麼能探明朝鮮的底線在哪裡。”鄭克臧背著手站了起來。“若是直接當作嫁妝贈送,朝鮮方面不能接受的話,就跟他們談租借九十九年好了。”

    “這?”林維榮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於是他試探道。“要是朝鮮方面還是不同意?”

    “那就十年八年的往下減,說起來這件事是他們起的頭,就算談不成了,咱們也沒有什麼損失不是。”鄭克臧顯然全盤掌握。“所以不必擔心,儘管慢慢磨去”

    看著林維榮的背影,鄭克臧淡淡的笑了笑,今天可是把這位司官大人嚇得不輕啊,但片刻之後鄭克臧的笑容斂去:“去把呂雪芳叫來。”

    職方司的掌門人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甫一進門,就聽鄭克臧命令道:“兩件事情,第一,如今閩浙粵三省禁海,東寧跟大陸的聯繫再度中斷,你務必派人潛入大陸,恢復與漢留的聯繫。”

    呂雪芳應了一聲,接著就聽鄭克臧說道:“東寧跟朝鮮的貿易即將重開,你想辦法經由朝鮮潛入柳條邊外聯絡解救三藩舊部。”

    “主上,朝鮮可是剛剛制定了《南北參商沿邊犯越禁斷事目》的。”呂雪芳提醒道。“恐怕從朝鮮那邊越境的困難極大,臣以為不如派船直入土門江口,或可以避開清廷的關卡。”

    “事情由卿等來做,孤只要結果”

199.释明诚

    八月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片浑浊的东大洋上一前一后两条船正在追逐着。前面的跑的那条是东大洋上常见的平底沙船,后面那条船上则桨帆齐用因此速度上更胜一筹。眼见得后面的船越追越近了,自付无法逃脱的沙船猛然打舵向陆地的方向遁去,却一不小心冲上了没在水下的沙洲顿时动弹不了了。

    听着风中传来的哭喊声,刘翎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小心点,别把咱们自己也折了进去。”

    有了这句话,桨帆船并没有立刻靠近,反而停了下来,小心的便探便进。看着逐步逼近的海盗船,几名水性尚好的水手抱着木件就跃入海中,以他们的能力,在有浮具的情况下游上七八里上陆并不是问题。可他们能做到的,却不是船上大多数人能做到的,因此妇孺老弱的哭喊声愈发的显得高亢了。

    在哭喊声中,两个湿漉漉的身影爬上沙船,看到他们的到来,船上的人吓得当时就噤声了,这倒是让两人颇有些得色:“直娘贼的,怎么就不哭了?”

    看着两名海盗把绑在腰间的绳索分头捆扎在两根船桅上,几名船上乘客恍然大悟:“他们这是要把船拖出沙洲,然后好派更多的人上船来杀了咱们。各位父老,咱们不能等死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歇斯底里的乘客用牙齿和拳头冲上来跟海盗博斗着,居然一下子压倒了两名手持武器的大汉,不过还没等他们砍断牵引的绳索,突然船身一振,化作滚地葫芦的他们就惊恐的发现船已经开始向外移动了。

    知道不妙的几人拼命用铁器斩击绳索,但吃足了水分的粗麻坚固如精铁,并不是急切之中可以对付的,等他们好不容易砍断了全部的两根,船已经重新飘荡在自由的海面上了。

    巨大的铁爪很快将两条船连接起来,一众海盗转眼跳帮而来,很快控制了整条沙船。

    随即海盗们抬着先前上船的两人向刘翎报告着:“大哥,老四和杜麻子被他们打晕了。”

    “什么大哥,说了多少回了,叫大人。”刘翎瞪了一眼群盗。“咱们可是官军,大明的官军。”说到这,刘翎指了指老四两人。“倒点水让他们清醒清醒。”一桶海水浇了上去两人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嘴里似乎还在骂骂咧咧着什么,刘翎挥挥手。“没什么大碍,先送他们回去。”这个小小的插曲过后,刘翎站到了船上的男男女女们的面前。“刚刚是谁打伤我手下的,站出来,都给老子站出来。”人群畏缩的向内挤了挤。“没有人承认是吧?”

    刘翎冷笑起来,随即走到一个年轻人面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将其拖了出来。年轻人似乎有两个同伴,看到形势不好准备出列抢人,但被刘翎的目光一扫,当场就退了回去。

    “小子,我刚刚好像你说什么沐冠而侯,怎么,对老子自称大明官军不服气?”

    这话一说,船上的人这才注意到海盗们的发髻,一些剔着光头,一些却明显是明人的打扮,在这留发不留头的年代中,也只有那些反清义军残余们还保留着这样的发型,当然东宁也是这样,不过苏北沿海的百姓们自然不会想得那么远。

    “这位大人,既然是大明的官军,就行行好放过我等小民吧。”乘客中某位稍年长的小商人站出来向刘翎躬身施礼着,说起来也是,除了想逃避钞关的小商民和大海商以外在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愿意走危险程度远高于陆上交通的海路。“我等回家后一定为官爷设立长生牌位,日夜焚香膜拜。”

    “膜拜?老子又不是神也不是鬼,用不着的。”刘翎松开手,年轻人捂着喉咙倒在地上一阵咳嗽。“什么都别说了,老实回到舱里待着,等到了地方自然会放了你们,要是有谁敢反抗和逃跑。”刘翎轻笑起来。“那就试试??????”

    一众男女们吓得不气都不敢出一声,随即被赶回了舱里,此时只有一个和尚岿然不动。

    “怎么这位师傅想试试某家的刀快不快?”四五个海盗擎着武器围了过来。“别以为咱们对和尚会有什么忌讳,要知除了龙王爷,咱们什么都不怵。”

    “贫僧释明诚(书友云水行推荐),江苏南通人氏,家中世代为医,少时学儒中年为僧,”和尚向一众海盗稽首一礼。“贫僧此番是到栖霞山栖霞寺挂单,僧人本是云游天下,如今被大人所持乃是菩萨之意,贫僧恳请大人能送往东宁。”

    “东宁?”刘翎面色一滞。“和尚胡说什么。”说到这,刘翎把手中的兵刃一挥。“快些回舱里去,再要啰嗦,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释明诚深深的看了刘翎一眼,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小僧领命就是了??????”

    “这些日子,我们分别往河的上游以及两边沿海地区探了探,除了北面的山口洋苏丹国以外,咱们周边还有四五个大小不一的苏丹国。”与其余两条船的船长不同,何之超是自愿留下在西渤泥的。“其中大的有数县之地、万余人口,小的也就是数个村长,三五百人的样子,彼此的关系也多有对立,正好咱们从中取利。”

    “当地土民对汉人还是比较热情的,荷兰人、佛郎机人在此的口碑却是不好。”另一名艚船船长陈水有将身上的湿衣解下来放在炉火边,一阵轻薄的水汽开始在室内升腾着。“据说前几年,南面的马辰苏丹就把荷兰人赶了出去。”

    “马辰太远了。”田超看了看户外水帘一般的雨景,眉头紧锁。“关键是咱们在这立足,会不会让边上的土民苏丹觉得不舒服了。”正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也许冷和平的各方苏丹可以坐视老对手慢慢崛起,但未必会给东宁这个新敌人插手的机会。“咱们要做好准备,雨季一过,要立刻准备打仗。”

    “准备打仗?”派给田超的民政助手、来自营田司的诸葛枫叶(书友云叶推荐)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粮食怎么解决?咱们现在的这批存粮,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下一趟船来呢,所以绝对不能盲目进攻了。”

    “诸葛兄误会了,我不是要进犯,而是要防着对手进攻。”田超倒也清醒。“等旱季到了,咱们军屯民屯一起上,镇兵固然要半日休息,半日耕作,那些民屯的百姓也要三日一操训,如此方可以保证万一有警之时的战力。”

    “如此的话,下官就放心了。”诸葛枫叶说是放心了,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船队这边要想办法多打些鱼来补充粮食不足,另外,镇军的耕地怕是不太有时间伺候,建议以番薯、番芋仔和葛根为主。”

    “船队打渔是简单,可是没有足够的盐的话怕是存不下来吧。”第三位船长高诚进一步提议道。“水泥若是有多的话,最好先在海边把盐场建起来。”

    “所有的水泥都用来建筑长屋了。”田超遗憾的摇摇头。“怕是只能等到下次船来了。”

    “那就先安排煮海吧。”诸葛枫叶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河口上别的不多,能当引火物的杂草却是不少,正好一边扩大垦区,一边拿来晒干后做燃料。”

    “对啊,河滩上筑巢的水鸟一定少不了,正好抓捕一批作为家禽养着。”想到金黄的煎蛋以及流着油脂的烤禽,在场的几个人的嘴角都情不自禁的分泌出一丝唾液来。

    “还有女人。”田超手下无论原隶郑军还是新附军大都是光棍一条,要是持久这么憋下去恐怕迟早会生出事端来的。“能不能想办法跟几处苏丹做个买卖,用咱们富裕的火器跟他们换些女子来充当营妓?”

    “不妥,不妥。”步队第二队领队姜韬坚决反对步队第一队领队常勇的建议。“刚刚还说可能跟这些苏丹们见仗呢,现在却眼巴巴的把火器送给对面,那不是资敌吗?”

    “女人的问题可以先押后。”田超虽然身边有那位绿帽知州的小妾陪着,但这并不是他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原因。“毕竟都人生地不熟,下面这些家伙在短时间内绝对不会轻易惹事了,所以或可以在击败了苏丹们之后跟他们商换,或可以等下一趟船来了之后向藩上请援。”田超笑了笑。“以前咱们东宁是男多女少,三十、四十没成亲的也不少见,可如今琼州的百姓一迁过去,这问题虽说不是全部都解决了,至少能解决一大半吧,既然如此,主上断然不会忘了咱们这些戍边的将士的,所以不用急。”

    “都督说得是。”诸葛枫叶补充道。“这个道理暂时不要跟下面说,等有骚动的苗头出来了,再透露下去,或可以多拖延些时日。”

    “万一,苏丹们不攻来的话?”

    “不攻来那就更好了,咱们好彻底立足了。”田超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不过也就是第一年,转过年去,就算他们不攻,咱们也该进攻了,毕竟主上打发咱们来是为了挖金子。”提到金子,在座的人的眼里都落出了金黄色的光芒。“有道是天授不取、反受其咎,不占下这块地,难道还留给红夷得了金子来打咱们不成??????”

200.吕靖

    “奉主上敕令,特除伯利?西科姆为驷马院掌院事、晋正五品奉议大夫,拜指挥使同知并赐银质忠勤嘉章一枚、铜制功臣牌一副,另赏白银五百两、丝绸二十疋、大小瓷器五十件、生茶五百斤,女子二人。”

    看着学着中国人的跪拜方式跪伏在地上的英国佬,坐在御座上的郑克臧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没错,五品官衔和指挥使同知的爵位在整个东宁来说都是屈指可数的,但比起对方提供的堆肥法为东宁生产的优质硝土来说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须知道今后明郑不但不需要再进口印度硝石,而且可以向外出口硝石,仅此一项,对英国佬的赏赐就是物超所值。

    “硝石总算能自给了,”挥退了再三向自己效忠的英国佬,郑克臧的眼光回到林维荣的脸上。“可一下子取消这么一大宗货品,英圭黎夷那边会不会有所怨怼?”

    “臣以为或可以从两方面着手。”林维荣建议道。“第一,不要立刻取消硝石的进口,最多加一手转卖给朝鲜、日本或是北河、广南,这样即便不赚钱至少也不亏欠,还不止英圭黎生疑。”郑克臧凝神听着。“第二,在逐年减少硝石进口的同时,增加棉布、帆布、铁矿砂的进口数目,以补充藩内的不足。”

    “这倒也是个办法,或可以能瞒多久瞒多久。”郑克臧感叹了一声后也就同意了通商司的处置方法,但由此他又问道。“林卿,如今本藩经营各处商路中哪些是赚钱的,又有哪些是为了获得东宁所缺物资而特意进行的?”

    “主上说起来本藩经营的各条航路其实都是为了获取本藩所缺的货物。”林维荣举例着。“譬如与朝鲜的贸易,本藩就是为了获取马匹、木材、棉花和药材;又如与日本的贸易,本藩为的是日本的条铜、金银和染料;与广南、北河的贸易是为了稻米、木材、染料、水牛;与汰泥(北大年)的贸易是为了锡,说起来只有与马尼拉的贸易有些亏本赚吆喝。”提到与西班牙人的生意,郑克臧脸上青气一闪,要知道这条线路是他自己拍板决断的,其中的深意林维荣这个司官应该是知道的,可林维荣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就让他有些恼怒了,好在林维荣已经注意到郑克臧的不渝,立刻话锋一转。“不过也能得到一点香料,至少亏得不大。”

    “如此就好。”既然林维荣点到为止,郑克臧自然也不能总是挂在脸上,因此他也跟着转移了话题。“通商司有没有可能派船直接前往天竺和大食海呢??????”

    “吕老爷的事,本官也曾听人谈及过,真是可惜了,当年那么大的家业,如今就剩下了这些。”就在郑克臧和林维荣谈及马尼拉商馆是否亏损的时候,驻马尼拉的何之洲正和人谈着话。“但是如今本藩的内有建奴大敌,外有荷兰红夷虎视眈眈,委实无力再跟吕宋夷起什么龌蹉了,所以,这不是银两和粮食的问题。”

    吕靖(书友lidry推荐)一阵失望:“那按大人的意思,这数万汉家百姓的血就白流了?”

    “虽然都是汉家百姓,可是他们有向大明缴纳过一分赋税吗?”何之洲冲着瞠目结舌的吕靖冷笑道。“当然其中有被官府士绅迫害而背井离乡来到吕宋讨生活的,但也不乏为了逃税来海外屯垦的吧。”何之洲的话没错,以吕家这种在海外拥有数百顷乃至上万顷良田的土豪和海商,既要享受大明朝廷的保护又锱铢必较不肯交一分税金,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不是朝廷视你们为弃民,而是你们视朝廷为弃履,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本官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是尔等自取其祸。”吕靖还没有从错愕中醒转过来,就听何之洲继续道:“真要想朝廷为你们做主,简单的很,一个是现在就回迁东宁,另一个就是向朝廷纳税,只要做到了其中一宗,吕宋夷要是敢为难你们,藩上自然会起兵为尔等撑腰的。”

    回迁东宁?向明郑缴税?一听这两个条件,吕靖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说起来,吕靖虽然不如其父那时有万顷田地,可好歹还保有万亩良田和几百户雇工、成千的奴隶,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一切光着身子回东宁呢?至于缴税吗?现在缴给西班牙人的税他都嫌多,又怎么可能抠出自己的肉来满足东宁的需要呢?

    “那就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了?”吕靖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结果会让自己失望了。

    “也不是没有了。”果然何之洲给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吕老爷在吕宋也算有名的大户了,想来有些话说出去把朝廷还有用,就且请吕老爷每年动员一百户汉民回迁东宁,只要做到了这一点,即便不纳税,不亲自回迁,藩主也一定会加恩赐以爵禄的,有了这身虎皮,想来吕宋夷要再动吕老爷估摸着也要掂量一下份量。”

    “每年一百户?这太多了吧?”吕靖试着讨价还价。“整个吕宋才多少户汉民?”

    “那好,就给吕老爷一些体面。”何之洲翻了翻手。“五百户,只要吕老爷安排五百户汉民返回东宁,本官就向藩上为吕老爷求取百户的显爵。”

    “五百户委实还是太多了。”已经知道显爵不能传世的吕靖既想要这顶保护伞又舍不得出大价钱,于是试图继续杀价着。“在下最多能安排二百户人家返回东宁。”

    “吕老爷。”何之超轻笑着。“吕老爷也许轻贱这百户的显爵,可有人不觉得轻贱呢,要不,吕老爷回去再好好想想,不过得记清楚了,是户不是口,到时候不要应下来了,却耍什么花样,那就脸皮上不好看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自诩以热脸蛋贴了冷屁股的吕靖在何之洲点茶之后离开了商馆,可随后他便走进了西班牙人的总督府里??????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大员的使者通过向地位较高的中国移民授予乡绅爵位的方法,动员他们将一部分地位较低、收入较低的中国移民输运回大员,对此,各位有何见解?”西班牙驻马尼拉总督加布里埃尔?德?贾茹阿勒贵和阿里奥拉(GabrieldeCuruzealeguiyArriola)向在场的教士、行政官员们、军人们寻求着解决之道。“是坐观呢?还是派人制止?”

    “总督阁下,据我所知,根据两国之间的条约,大员方面从菲律宾地区引渡回移民是合乎条约约定的,相信总督阁下并不想立刻撕毁这份协议把?”

    “的确是这样。”加布里埃尔总督对此予以确认。“但是土著的生产能力极差,若是这些中国移民离开了,会不会造成马尼拉省在赋税等方面的损失?”

    对于这些殖民者来说钱当然是第一位的,不过赋税的问题只是小头,关键在于贸易,因此就有行政官员表示:“澎湖的贸易带来的收益完全可以抵充因此中国移民的减少而带来的损失,更何况这些移民本来就不是独立耕种自己的土地,作为大地主的雇工,他们的消失并不影响正常土地税的征收,唯一减少的只是微不足道的人头税。”

    “我个人认为,中国移民的适当减少对维持国王陛下的马尼拉及其周边地区而言是一件好事。”一名少校如此表态着。“若是他们真的留在马尼拉的话,十年之后,新一轮的清理工作势必会导致我们跟大员发生战争。”少校明确的指出。“葡萄牙人和尼德兰人相继在福尔摩沙海峡周围丢掉了三条船,其中可能会是台风的原因,但更有可能的是大员的海军。”

    “按照那些鞑靼人的说法,大员的海军不是已经在和他们的交手中损失殆尽了吗?”

    “省主教大人,鞑靼人的说法根本不可信。”少校用琼州的战事作为说明。“若不是保有一只强大的海军,大员如何能掌握从大员到琼州如此广阔的海域。”少校又转述了一个西班牙商船船长的话。“整个大海上数百条船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空前庞大的船团,此外,福尔摩沙的海峡上时常有小型的双桅炮船出没,数量之多,几乎超过了整个马尼拉的炮船,若非他们的吨位尚小,否则足以统治整个亚洲海域。”说到这,少校严肃起来。“总督阁下,省主教大人以及各位大人,大员的力量已经足够庞大了,之所以不对欧洲的殖民据点采取行动,是因为他们被北方的鞑靼人所吸引,不过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轻易的激怒他们。”

    “该死的英国佬,肯定是他们把造船的技术流传给大员人的,否则咱们面对的就是慢速的戎克船。”一名税务官愤愤的说着。“英国佬一定会为此后悔的。”

    “他们后悔不后悔没有关系,但我们一定不能日后后悔。”看到面有难色的一众与会者,加布里埃尔总督一锤定音的说道。“我们需要东方的货物,在鞑靼人禁海,日本人锁国的情况下,我们必须确保澎湖的商路,因此我决定,对大员的举动不做阻止。”

    “那一旦那些富裕的中国人以大员的爵位抵抗我们的统治怎么办?”

    “不,不会的,他们只是以这个爵位来保护自己的财产不被我们征收,而现阶段我们也没有这样的意图,双方并没有冲突的可能。”总督全盘掌握的说到。“至于日后嘛?希望下一任或者下下任总督能跟大员人达成协议,或许那个时候大员已经被鞑靼人消灭了也不一定??????”

201.安抚

    “好了,老是绷着脸干什么,孤没有怀疑你。”郑克臧喝退了边上的女官,随即抱住又有身孕的陈纤巧。“孤知道不会是你下令的,可是历来宫廷是最龌蹉的,板子只好打在你身上,也好杀鸡儆猴,好了,要怪就怪孤好了。”

    听到郑克臧这话,绷着脸的陈纤巧终于颜色放缓了一些,但嘴上却依旧不客气:“主上倒是偏心的很,冲着结发妻子耍威风,要是传出去了,不知道妾还要怎么被人糟践呢。”

    “不是说了嘛,千错万错是孤的错。”郑克臧把陈纤巧的后背倚在自己的胸膛上,一只手伏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另一只手环住对方。“别气坏了身子,气坏了肚里的孩子,真要那样,孤可没地方去买后悔药。”

    到底是结发的夫妻,郑克臧说了一段软话,陈纤巧的不满就被驱散了,此时困意有些上来的陈纤巧慢慢眯上眼睛,在和郑克臧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中沉沉睡去。郑克臧轻手轻脚的把妻子扶到床上,替她掩上被子。此时殿内的熏香柔缓的散发着香气,驱散了各种虫蝇。郑克臧确认了陈纤巧睡着后,唤来了女官轻轻打扇,随即走出房间和院子,却未曾想,他刚刚出门,陈纤巧的眼睛就张开了,眼里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哀伤。

    其实郑克臧去竹涛院并不是找冯莲娘欢愉去了,他那头也有烧不尽的野火需要扑灭,这不,刚刚进院子就听到冯莲娘哀怨的抽泣声,对此,郑克臧只好摇着头,从一众新人胆战心惊的目光中推门进屋。

    “莫哭了,孤不是已经斥责了夫人了吗?”郑克臧掏出手绢在冯莲娘的脸上耐心的擦拭着。“想来没有人再有胆子给你下药了。”但这句话引发了冯莲娘更大的哭声,郑克臧头大如斗的许愿道。“莫哭了,上次你求孤的事,孤已经替你办了!”冯莲娘虽然还在抽泣,但头却慢慢的抬了起来。“是真的,孤已经安排你母亲回承天了,就在化城寺里安养,得暇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另外,你几个兄弟也在台北授田了。”听到这,冯莲娘终于破啼给郑克臧露了一个笑脸,看着女人美丽的脸蛋,郑克臧伸手过去将其拢入怀中。“不哭了,不哭就好,之前的孩子没了,孤再赐给你就是了。”

    “主上,别,别。”气喘吁吁的冯莲娘努力从郑克臧的湿吻和魔手下挣扎出来,怯生生的说道。“妾,今天身上见红。”

    郑克臧原本也可以指望冯莲娘用之前的各种手段为自己消火,只是女人刚刚从打击中回复过来,郑克臧也不会太过放肆了,只好故意颠倒前后次序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孤且去芙蓉院安慰一下夫人”

    走出竹涛院,郑克臧忽然一阵迷茫,芙蓉院刚刚去过他是不准备再去了,至于谢紫菱的桃实院、方玉娘的百荟院和童春娘的丹桂院他也不准备去,毕竟刚刚训了她们几个,总不见得要前功尽弃吧。于是只好会荷院了,可是郑克臧下意识的拐进了香梅院中。

    在一阵恭迎主上的声音中,年轻的耿糖儿推门走出来向郑克臧行礼着,颇有些尴尬的郑克臧摆了摆手,没话找话的问道:“喜官去哪里了?”

    耿糖儿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精灵古怪的笑容,随即收敛起来换用错愕的语气回应道:“主上不是安排喜官和克举公子一起读书吗?总要到下课后才能回城的。”

    “是吗?孤倒是忘了。”郑克臧摇了摇头,自己给自己打气到,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子,该怕的也是对方,自己这算什么,于是他迈动脚步,在耿糖儿的陪伴下进了屋子。“看起来,这些日子你倒也过得悠哉。”

    “总比那些东躲西藏的日子过得舒坦。”女孩子淡然的回答着,对于她所谓的苦日子,两世的郑克臧都没有尝过,自然也不想进行体验,但他明白对方却是有感而发的。“说起来,还要多谢主上对糖儿的顾拂。”

    “多谢?”郑克臧轻笑起来。“怎么个谢法?”瞬间女孩子的脸上飞红一片,郑克臧刚刚熄灭的欲*火陡然又冒了出来。“你们都退下了。”几名女官、内侍知趣的退了下去,郑克臧一把抄起女孩子的手。“你又有什么可谢。”

    “糖儿,糖儿蒲柳之姿。”女孩子的身子滚烫,这可是她从来未有的遭遇,即便落难时,下面的仆役也当她是藩王郡主,何佑有人如此轻薄过,但耿糖儿也是王府里出身的,自然明白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轻咬银牙。“还请主上怜惜。”

    这一句彻底引爆了郑克臧,按捺不住的他立刻把女孩子打横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牙床边,随即往内里一滚,于是一切便水到渠成了

    “小财不去,大财不来。”心里反复诵读着这句词的王启年踉踉跄跄的走到上海县的县衙前,从已经积满尘土的登闻鼓架上抽出鼓槌来,用力的敲打起来。“小人有冤情上报”

    “什么有人敲鼓?”正在和姨太太嬉戏的知县瞠目结舌的看着通禀的衙役。“这玩意已经一百多年没用了,那个混账家伙居然想起来敲它的。”没有收到红包的差役当即附和着,知县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来。“本朝体制,防止奸民乱用登闻鼓,凡是鸣鼓喊冤者,先打三十大板,你立刻去执行吧。”眼角露着喜色的差役应了一声当即先行跑去,知县看了看委屈的姨太太,一披官衣。“升堂!”

    “你喊的怨?”看着血淋淋被抬进来二堂的王启年,知县视若无睹的问道。“说吧,有什么冤屈值得你敲登闻鼓。”

    “启、启禀大老爷。”被打得死去活来的王启年断断续续的报告着。“小的船货被海盗掠走了,请大人为小的做主啊。”

    海盗?那就没有什么油水了,知县老爷脸色一板:“此时本官知道了,本官会行文府上,府上会行文省上,省上会跟长江水师商议的,你且回去等着吧。”

    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于是王启年不顾身子虚弱,勉力的抬起头:“大人,此时事关有人谋反作乱,大人千万不能小觑了”

    “谋反?”知县大惊失色,要知道清代对谋反有着极大警惕,若是地方官员闻讯不作为的话,那除了罢官免职以外,流放是家常便饭,杀头也是不无可能的,为了自己项上的人头,知县当然要问个清楚。“此话怎讲。”

    “劫掠小人船货的都是一群留着发髻的乱党。”王启年咬牙切齿的说着。“本朝制度,留发不留头,他们都留着发髻自称大明官军,这不是谋反是什么,还请堂尊明察啊!”

    知县一听顿觉棘手,于是再三确认道:“此事当真?”

    王启年指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下半身:“小人吃饱了没事做来吃这顿板子吗?却是真的。”

    知县想了想,继续发问道:“你是如何从反贼手上逃脱的?”

    “反贼要钱不要人,把小的船上的货物和财物都掠走后,便把人放了,若不是袋中无钱,小人又如何会逼得敲这个登闻鼓。”王启年苦笑着。“其实规矩,小的都是懂的。”

    知县并不理会王启年的自辩,只是追问到:“你船上就你一人啊?”

    “有几个小的雇佣的水夫,还有几个搭船的客商以及一个和尚。”王启年报告道。“几个客商也损失惨重,上岸后便各自散去了,倒是那个和尚跟着反贼一并走了。”

    “大胆,遇到反贼也不报官。”知县不理会释明诚跟着刘翎船走的消息,反而抓住了其他受害者不放。“莫不是与之有所勾结。”知县用一双鹰隼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启年。“你可知他们的相貌和籍贯、去向?”

    “小人,小人知道。”反正死道士不死贫道,王启年毫不犹豫的选择出卖了其他受害者。

    “来人,立刻绘制图影追捕这些反贼。”说完这一句,知县冲着王启年笑了笑。“给他找个地方修养,这个大案他还有有用”

    王启年和衙役们退了下去,师爷冲着知县一拱手:“恭喜东翁了,这个案子要是坐实,大人飞黄腾达也是指日的事情,说不定还那么入了万岁爷的佛眼,真是可喜可贺啊。”

    “话虽如此,可是反贼居然猖狂到在近海拦截客船,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了。”知县并没有被师爷的几句好话所打动,反而比满人更加为大清朝廷担心。“听那苦主的话,此时似乎还涉及到海逆,万一苏省也因此禁海的话,于国家生计不利啊。”听起来像忧国忧民的圣人,但下一句就暴露了他的真正担心的东西。“万一真的禁海了,要断了多少家的财路啊,本官这点小身板可扛不起来啊。”

    “东翁居安思危是好事,不过也不要太过担心,这件事是通天大事,所以谁都怨不得东翁,再说了,这行文,一级一级往上走,只要咱们拿捏好了分寸,把消息先传出去,少不得有人会感激东翁的”

202.上陆

    “这些疍民怎么上陆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在人类的听觉之外响起,但领着几户疍家行走在田埂处的甲首、牌长们却可以轻而易举的从人们诡秘的表情中猜到一切。“长相真是吓人,你看看他们的发髻,还真是蛮夷啊。”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上嘴了。”甲首脸色铁青的向远处怒吼了一句,顿时声音消失了,随即甲首回过头来冲着一脸骇容的几户疍家交代着。“大约你们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不要往心里去,主上既然安排你们上陆,你们就是不再是贱民了,邻里之间若是有什么对不住的,你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由于考成的结果关系到自家来年是不是还能享受到八、九品的俸禄以及相应的政治地位,因此甲首和牌长们只能忍受着和异类相处时那种不适的感觉继续讲述着。

    “这些就是分给你们的田土,一户二十亩,已经事先划好了地界桩,等画了押也就是算接收了。”之所以不是寻常的三十亩地,不是因为歧视而是为了安抚那些人数更多普通移民。“若是耕作上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找各自的牌长,或者直接来找我也可以。”

    疍民们看着面前属于自己的杂草地,一个个激动的跪伏下来,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是在感谢上苍还是祖先亦或是郑克臧本人的庇佑。

    正当这些疍民神神叨叨的时候,甲首跟几位牌长嘀咕着:“光靠咱们可不行,这些琼州人的话咱们多半听不明白,恐怕还是要让牌甲中的琼民一起过来帮忙。”

    “独怕他们不乐意啊,咱们也没有权力征调他们的劳役。”一名牌长担心的说到。“再说都是在垦荒阶段,谁家也抽不出劳力啊,”他建议道。“还是苦咱们自己吧,言传身教,权当是在教一群哑巴干活了。”

    “也只能这样了。”甲首苦着脸说着,他有五十亩地,虽说早一两年已经垦熟了,但下半年的播种同样是一个马虎不得的重头戏,可摊上了就是摊上了,容不得他跟上官讨价还价,因此他也只能咬咬牙了。“把各家的牛都用上,先替他们垦一遍,再回来顾及自家吧”

    正说着,祈祷完的疍民们爬了起来,于是甲首指着他们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比划了一阵子:“你们的头发要改过来,从现在开始你们不是疍家了,都是东宁的子民。”

    似懂非懂的疍民们点点头,甲首又指着几户中半大的孩子说道:“他们的岁数到了,要到蒙学里去读书,读书,读得好,日后可以继续读幼武学、武学、乡学、县学、太学,到时候出人头地了就可以做官,听明白没有,做大官。”

    读书?做官?几户疍民从来没有想象过有这样的好事,一个个张大了嘴,甲首无力的笑了笑:“都听不懂,不要紧,只要跟着做就行了”

    丢下还在田里四下打量的疍家回到自己家中的甲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牌长就急匆匆的找上门来了:“甲首,有几户疍民跟我说田里有人种了东西,我去看了看,确实发现有人侵占了疍民的田,其中有一早就占了的,还有刚刚播下种的。”

    “一群混账东西。”甲首双目圆睁,早先侵占荒地其实很正常,反正那时候没有分配下去,地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私垦出来也好多些活络钱,就连甲首他自己也额外偷偷私垦过一部分,但县上通报将分来疍家之后,甲首就主动放弃了这些偷占的利益,现在看起来除了他和几个牌长放弃了私利外,其他人居然没有收手的,甚至还有同样刚来的琼州新移民冒了出来,这就让觉得自己吃了亏的甲首显得异常的愤怒。“直娘贼的,看到是疍民,一个个胆子都肥了,让他们都退出来,不然的话,拉他们去县上,到时候吃了板子充了苦役,别怪咱们事先没有跟他们交代清楚。”

    报讯的牌长同样脸色阴沉:“退地是应该的,但就怕占地的这些心怀不满呢”

    牌长还没说完,甲首便一脸铁青的怒斥道:“心怀不满,主上设在地方的汛兵可不是吃干饭的,老子倒也看看,在钢刀面前,他们有什么不满敢放在心上的。”

    “就怕他们不敢冲着咱们呲牙,反倒把一肚皮的邪火撒在疍民的头上。”这名牌长显然多一个心眼,他知道欺软怕硬还有欺生是国人的天性,因此他的担心那些心怀不满的新移民会没事找事挑衅几户疍家。“这样的话,咱们来年的考成可就统统完蛋了。”

    “他们敢动老子的钱粮,老子就敢收拾了他们。”甲首发了一通脾气,但发脾气并不能解决问题,所以他只能向牌长问道。“你平时的主意不是很多吗?这次有什么章法?”牌长苦笑不语,甲首一急。“都快火烧眉毛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我倒是想了一个办法,可未必能成事。”牌长吞吞吐吐的说着。“咱们屯上有三户新移民不是也有孩子进蒙学了,咱们能不能请蒙学的师范教训他们同学有爱的道理。”这倒是个办法,毕竟这个时代的同学关系可菲比寻常,绝对是一荣俱荣、一辱具辱的,而且师道尊严,老师说的话可比他们这些牌甲说出来威力大。“若是能行,再利用泉州人、琼州人彼此的矛盾各个击破,”这显出郑克臧打乱省籍分配屯地的好处了,至少不可能出现齐心协力对抗官府的一面。“或许可以让各户退还了多占的田土,心里还没有疙瘩。”

    “不错,不错,就说你小子是智多星嘛。”甲首摸了摸下巴。“成,就先这么办了”

    “都是群棒小伙子!”与百姓的敌视、基层官吏的头疼不同,接受了数千名疍民水手的水师却很欢迎这些新鲜血液的到来。“来人,让他们好好洗个海水澡,再把头发按咱们汉人的规矩打过了,从今往后他们就不是老百姓了。”

    什么叫做震撼,数千具在海水中洗得精良黝黑的身子在阳光下发射出耀眼的热力叫做震撼、成排光着身子、吊着双锤的疍民耐心的等待重新梳理发髻叫做震撼。

    等洗梳一新的疍民们披上郑军水师大红号衣以松散的队形排列在沙滩上之后,从西港队到淡水队的一众监军官都两眼放光的盯着他们,仿佛面前是一个绝世美女一般。

    “虽然水性应该不错,小船也能轻易操纵,可毕竟精气神差了一点,这样吧,咱们基隆队如今兼作教训新入营水兵,就勉为其难多接收一些,”基隆队的监军官魏发狮子大开口道。“我们拿走一半,其余各队分好了。”

    “精气神不成有什么关系,混在大队里一两年就脱胎换骨了。”澎湖队的监军官陶成玉头跟着表明了自己的需求。“如今澎湖队正在换装铁骨大船,原本的人手根本不足用,至少要补一千人,几位就不要跟我争了。”

    “鹿港队如今接手台江、澎湖两队转交的福船、艚船、艍船、八桨船,人手甚是不足,且又担负台琼之间护航以及琼海巡航的任务,责任最重、兵员自然应该最先补充。”鹿港队的韩柏跳了出来。“我们要一千五百人。”

    “不成,不成,”台江队的张志桦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批疍民一共才四千五百人,你们一个要一半,一个要一千,还有一个要千五,不但没剩下的,还要找人头来填窟窿,这怎么行,再说了,我们台江队和西港队现在都扩编为四个分队十六条船的大建制,人手同样紧巴巴的,这次说什么也要分一点跟咱们,否则,我和进武兄回去怎么交代?”

    西港队的周先勇周进武附和着:“这次要是带不回兵去,巩统领一定会发作了小弟的,还请各位学长抬抬手,分润些,好让小弟回去交差。”

    “进武啊,你要交差,我们也要回去交差啊。”魏发苦笑着。“要是拿不回既定的人头,你说颜道及颜统领会绕了我?”对于这位年岁相近但资历甚深的长官,魏发虽然是超然的监军官,但依旧有几分胆怵。“还是请你退让一步吧。”

    “就是,就是。”陶成玉也帮着魏发说话。“说起来台江和西港两队已经全部成军,人员虽然紧张,但总能维持,可咱们这边都在扩充建制,委实紧张啊,还要请两位让一让。”

    “让?”面对几个看起来苦口婆心的学长,张志桦却报以冷笑。“就算我们让了你们三家也摆不平,何不先满足了我们这些要求少的,至于剩下来的,你们再协商好了。”

    “好了,都别瞎嚷嚷了。”这边自说自话的分起了盘子,却让军务司的人有些看不下去了。“你们说怎么分就怎么分,那要咱们军务司干什么?还要主上定下来的体制干什么吗?”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了,几人顿时哑口无言了,正在此时,另一名军务司的官员拿着再次点检后的名单走了过来:“几位大人,根据本司的清点,此番抽调合格疍民四千四百八十七员入军,现根据点检结果做如下分配,西港队”

203.中秋

    黄铁矿又名硫化铁(FeS2)是铁的二硫化物,通常纯黄铁矿中含有46.67%的铁和53.33%的硫。在方明那个时空,一般将黄铁矿作为生产硫磺和硫酸的原料,而不是用作提炼铁的原料,因为提炼铁有品相更好的铁矿石,可以降低生产成本,不过如今明郑能切实控制的地区内没有规模较大的铁矿矿脉,因此被称为愚人金的硫化铁反倒成了一举多得的宝贝疙瘩。

    黄铁矿在隔绝空气后用强热生成铁和硫黄(方程式是FeS2=Fe+2S),而在空气中煅烧生成氧化铁和二氧化硫。氧化铁矿渣可以通过炼焦时产生的煤气进行还原成铁料,但生成的二氧化硫现阶段无法利用,并且会造成极大的污染,因此郑克臧最终选择的是隔绝空气后加热的办法直接生成海绵铁和硫蒸汽。

    首先需要建设一个炼磺炉,然后将磨成细粉状的黄铁矿料和煤分层然后用木材引火将煤层点燃,此后并不要全部封闭炉室,需保留风眼以便自然进风。待炉内水分被蒸发之后,封闭炉口,待炉温保持在500~1100℃后将炉气导入冷却室。其中硫蒸汽遇冷凝结后留在了冷却室,而其余现阶段无法利用的各种废气被导入废气塔排空。

    等炉火熄灭之后,打开冷却室便可以获得凝结成钟乳石状的粗硫,此时再将炼磺炉打开清理废料便可得到失去硫元素后酥松多空的氧化铁料。氧化铁料再运到炼焦场经过炼焦煤气的还原反应形成单质铁料。

    除了之后氧化铁料送到炼焦场这一步外,其他的整个流程在方明的时代被称为土法炼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高耗能大污染的关停项目,而且由于整个炼磺过程中的分解、氧化、还原反应同在炼磺炉内进行,因此需要有熟练的工匠严格控制炉内的空气量,这是刚刚摸着石头过河的明郑盐铁司所无法提供的,所以第一炉的转化率其实极低,但饶是如此,看到原本是废料的黄铁矿居然生产出需要大笔银两从日本等地进口的粗硫,包括洪磊、郑英平在内的所有参与试炼的官员、匠工都认为郑克臧有一根点金之指。

    “试烧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问着空气中单单的臭鸡蛋味,郑克臧眼眉一跳,不过现在绝对没有人冲他高呼什么环保的问题。“孤也很欣慰,不管得到的粗硫有多少,至少表明了这个法子是可行的,卿等的苦劳没有白费。”

    “臣等不敢居功。”废话,一切都是根据郑克臧的指令在做,盐铁司上下却是不敢占这个贪天之功。“全是主上智慧如海,臣等佩服之至。”

    “罢了,马屁就不用拍了,孤却是拿了主意,但动手的是你们,以后长久做下去的也是你们,功劳孤不会视而不见的。”一众臣工不得已领了这个强加的功劳,此时就听郑克臧吩咐到。“如今的产量还是太低了,卿等一方面要尽快把新的炉子建起来,另一方面热投热卸的工艺技巧也应及早掌握了。”

    说起来土法炼磺共有两种生产方式,其中一种叫做冷投冷卸,另一种就是郑克臧所言的热投热卸。所谓冷投冷卸自然是指烧完一炉后清理干净再投一炉的料重新烧制,而热投热卸则是生产过程中不停炉,每天在炉口投料在炉底泄一些渣,两条冷却室轮换出琉。前者烟害小炉效低,后者污染大炉效高,正所谓更有千秋。郑克臧现在自然不用考虑污染的问题,因此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扩大生产。

    郑英平应了一声,于是郑克臧继续道:“硫磺有毒,燃烧的烟气也是有毒,所以在确保此等技法不至外传以外,还要确保司炉工匠、周边百姓不至遭了余毒的侵害。”

    郑克臧说得严重,洪磊和郑英平自然是唯唯诺诺的,郑克臧遂意气风发的说道:“接下来是第二项试作吧,好,那就去炼焦场??????”

    “中秋节”又称“秋节”、“八月节”、“八月会”;又有祈求团圆的信仰和相关习俗活动,故亦称“团圆节”、“女儿节”;又因中秋节的主要活动都是围绕“月”进行的,所以又俗称“月节”、“月夕”、“追月节”、“玩月节”、“端正月”、“拜月节”。不过在隋朝之前,中秋节只是个别地方的民间节日,直到唐朝初年后中秋节才成为固定的节日。《新唐书?卷十五志第五?礼乐五》对此曾记载道:“其中春、中秋释奠于文宣王、武成王”及“开元十九年,始置太公尚父庙,以留侯张良配。中春、中秋上戊祭之,牲、乐之制如文”等。中秋节成为一个官方承认的全国性节日虽然是在唐代,但真正盛行始于宋朝,至元明之后,已与元旦齐名,成为我国的主要节日之一。

    中秋节美食首推月饼。月饼也叫胡饼,最初起源于唐朝军队祝捷食品。唐高祖年间,大将军李靖征讨突厥靠月饼隐蔽的传话得胜,八月十五凯旋而归,此后,吃月饼成为每年的习俗。当时有经商的吐鲁番人向唐朝皇帝献饼祝捷。南宋吴自牧的《梦粱录》一书,已正式有“月饼”一词,但对中秋赏月,吃月饼的描述,是直到明代才有的。

    对这种习俗是如何形成的,说法有很多种。一说,元代末年,江苏泰州的反元起义领袖张士诚(或说是朱元璋的谋士刘伯温)利用中秋民众互赠圆饼之际,在饼中夹带“八月十五夜杀鞑子”的字条,大家见了饼中字条,一传十,十传百,如约于这天夜里一起手刃无恶不作的“鞑子”(元兵),过后家家吃饼庆祝起义胜利,并正式称中秋节的圆饼为月饼。另一说为,明洪武初年,大将徐达攻下元朝残余势力盘踞的元大都北京,捷报传到首都南京,正在下棋的明太祖朱元璋欣喜若狂,即传谕中秋节普天同庆,并将当初反元大起义时传递信息的月饼赏赐臣民,月饼从此成为中秋节“法定”的食品,非食不可了。

    “今日可算得上是合家团圆了。”丢下肥美的螃蟹腿,微醺的郑克臧扫了扫面前的一妻五妾两子四女心满意足的感叹着。“孤真是高兴啊,可惜阿母和父王看不见了。”

    陈纤巧劝谏道:“合家团圆是大喜之事,想来父王和母妃在天之灵一定会含笑的。”

    “说得也是。”郑克臧点点头,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母妃?纤巧提醒的极是,孤怎么就忘了,也罢,过了中秋,孤就上表奏请监国追封阿母的封号。”谢紫菱是董国太荐到郑克臧身边的,冯莲娘和耿糖儿则是连陈昭娘的面都没见过,这三女自然没有格外的反应,倒是陈昭娘身边出来的童春娘、方玉娘满心欢喜的附和着,于是郑克臧的心意便更加坚定了。“就这么定了,加个什么封号好听呢??????”

    “主上喝醉了。”陈纤巧示意边上的女官打来苏叶汤来替郑克臧漱口,等郑克臧洗过手之后,她扶起郑克臧。“拜月了,阿母追封的事,明日再说吧。”

    “好,”郑克臧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手牵过相差半岁的宝官、珍官。“走,拜月去!”

    到了明代中晚期,月神形象发生了重要变化,由早期纯道教色彩的以嫦娥为主的月宫图景演变为佛道交融的月光菩萨与捣药玉兔并在的世俗形象。这个时期,人们供奉绘有月光菩萨的月光纸,也叫“月光马儿”。

    郑克臧带着两个男孩子跪在地上捣头三下,动作很快就结束了,但分别带着六岁的金娘的陈纤巧和带着七岁佳娘、柔娘的童春娘、方玉娘却没有这么快结束自己的动作,三个母亲指点女儿们默诵着“貌似嫦娥、面如皓月”,诚心诚意诚惶诚恐。

    等到最晚入宫的耿糖儿和她带来的尚喜官都拜祭过了,身怀六甲的陈纤巧亲自操刀,将特制的大月饼分为十四块,所有人分到一块大小相同的月饼捧在手中,不管吃不吃得完,但至少每人都要吃上一口以应节庆。

    随后几十盏花灯被内侍点了起来,挂在高高低低的枝头,应和着天上的明月也有几分星辰的味道。月光、灯光下,七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边上女官和内侍的照应下提着特制的小灯笼互相追逐嬉戏着,而郑克臧则带着诸女坐到熏香的凉亭中一边听着小儿女们欢快的笑闹声,一边吃着西瓜,倒也悠然。

    “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狡兔空从弦外落,妖蟆休向眼前生。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

    “不好。”郑克臧冲着陈纤巧摇摇头。“夫人这首诗做得固然好,其中灵槎拟约同携手更是是佳句,但更待银河彻底清一句,孤以为还要改成彻底明才是!”

    “夫君真是说笑。”陈纤巧知道郑克臧对诗文什么并不善长,因此摇着头纠正道。“这不是妾的诗,是全唐诗中的一首。”

    “倒是孤闹了个大笑话,可笑,可笑。”说着自己可笑,结果郑克臧首先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他的笑感染了诸女,就连之前憋住笑容的耿糖儿也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主上也做一首诗吧。”

    “这可是赶鸭子上架了。”郑克臧小孩子一般挠了挠头,诗他是七窍通了六窍的,但此刻酒意上涌,脑子一热。“孤就念叨几句,不成诗,你们勉强听听。”这下陈纤巧的兴趣也来了,就听郑克臧念到。“花在此时落,月在此时圆。人间天上,歌起舞飞旋。凤鸟还巢,更无狼烟。寂寞了美婵娟。波涌万种缠绵,海底倒映天。不教浮云将月蔽,心想太平万万年。我有霓裳风吹动,水起涟漪歌抚平。云藏潜龙,月隐寒宫。云须染彩,月洒光晕。彩云追月,云掩秋空。月沾凉意,云载清风。才现欢欣,又惹愁生。此忧谁解?谁是知音?且饮此杯,共语升平。良辰易逝何如梦(以上取自刘周《彩云追月》)??????”

    良辰易逝何如梦?冯莲娘痴了。

    此忧谁解?谁是知音?陈纤巧呆了。

    更无狼烟,心想太平万万年。耿糖儿惊了。

    更不要说听不太懂却面色惊异的童春娘、方玉娘了。

    只有郑克臧自己却头一低酣然睡去??????

204.土人来犯

    对于葡萄牙人在谈判中试图摄取额外利益而大光其火的李士桢终于忍耐不住了,他调动三千清军进军香山封锁澳门,同时向葡萄牙使节下达了彻底断绝中葡贸易的最后通牒。在李士桢的强硬面前,葡萄牙人终于退缩了,清葡双方正式达成了《广州章程》。

    该《章程》约定,澳门方面在清军重返琼州时提供夹板船实施武装护航,粤省则减免来省(城)贸易的葡萄牙船税收五年以示嘉赏。如此,葡萄牙人获得了一定的利益补偿自是心满意足;而章程全文中没有出现借师、助剿等字样又实际上雇佣了葡萄牙的战舰,不但保全了清廷的颜面又确保了南下登陆的安全也是一箭双雕。

    双方皆大欢喜之后,约定第二年的年后共同出兵琼州,自此清廷的准备已经基本就绪,一场大战已经进入了新的倒计时中??????

    冲天的狼烟燃烧起来的时候,身为西渤泥都督的田超正挽着裤脚亲自扶着犁在泥地里挣扎着。然而狼烟打断了这种牧歌似的生活,不敢怠慢的他立刻指挥着还在茫然的百姓驱赶宝贵的水牛急切的返回到屋堡。

    说是屋堡,其实就是以水泥长屋为屏障的居住区,甚至四下的通道处只有简单的杂木拒马作为大门,防御力只能说是廖胜无有。不过,从河道便坐小舟而来的土人似乎并不着急进攻,他们三三两两的在屋堡的外围闲逛,有人还到尚未播种的田中翻寻着,捡到几把遗失的锄头便大声的炫耀起来。

    “看起来有两千多号。”随着田超登上了望哨的步队第二队领队姜韬吞了口唾沫。“看样子想把咱们一口气吃到肚子里呢,胆子倒是够肥的。”

    “就凭这些连队列都排不齐的土人想把咱们吃到肚里,这不是痴心妄想吗。”第三队领队官曹易的话引来一阵附和的笑声。“都督,我建议趁着土人立足未稳,咱们从两面包抄上去,给他们一下狠的,我就不信他们能撑过咱们的三板斧了。”

    田超还没有回话,边上步队第一队领队常勇就抢先摇头道:“常言道,杀敌三千自伤八百,咱们的人比这些土人要金贵,就算跟土人一个换三个都有些亏了,还是等他们攻上来,用鸟铳和大炮收拾他们才是正经道理。”

    “常勇说得不错,用命换命,就算赢了一回两回咱们也撑不了多久的。”田超肯定着常勇的意见,并提出一个今后作战的原则。“以后都记住了,咱们兵少补充不便,所以谁要是鲁莽灭裂让手下兄弟们伤亡过大了,休怪本官撤了你们的司职!”

    姜韬赫然的点点头,其他几名领队也一一表示领命,于是田超安排道:“炮队只有三门二寸轻炮,入堡的口子有四个,所以不满面面俱到,这样,每个入口安排两个队,炮队和奴军缁兵队由本官亲掌,没有异议且自去布防??????”

    这边刚刚布置好,那边的土人便闹哄哄的一拥而来,也谈什么四面围攻,只是对着最近的入堡口直冲而来,企图以力服人,一举撕开郑军的防线还冲进屋堡劫掠杀戮一番。

    “直娘贼的,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杀过来,还真是一群不开化的蛮夷。”指挥临近卡普阿斯河一面入口防御的第四队领队弓长明啐了口唾沫冲着伏在长屋顶上的两班火铳手大声命令着。“靠近了就给我狠狠的打!”

    炒豆一般的铳声很快响了起来,前冲的土人时不时有人趔趄一下跌到在地,但由于火铳的数目有限,因此更多的土人还是顺利的逼得了长屋的外侧。不过这种长屋的房檐在一丈以上,矮个的土人又没有攀登的工具,根本不能爬上屋顶。几个发狂的土人其他用手中的武器破坏长屋的外墙,然而用水泥凝结成块加厚外墙岂是轻易可以摧毁的,忙碌了一番无法达成预期效果的土人只好重新回到入口处。

    此时入口处已经血流成河了。只见排成枪队的两班郑军士卒隔着拒马轮流前刺着,根本无力招架的土人们一茬接一茬的倒在了地上,尸体和即将成为尸体的土人们很快垒起了尺高,再加上屋顶上的火铳手在极近距离上的准头大增,土人的伤亡愈发的沉重起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很快把不大的入口变成了修罗地狱。

    韧性很差的土人根本忍受不住这样的死亡煎熬,顿时慌乱的往回逃去,这场虎头蛇尾的战斗暂时停止了下来,只是还有零散的铳声响起,仿佛是欢送号角一般,撵得土人们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近百具的遗尸根本不能动摇土人指挥官的决心,只见远处一阵骚动之后,几个逃兵血淋淋的人头便出现在了田超的千里镜内:“看起来,这群猴子还不肯罢休。”

    说话间,土人有如上涨的潮水一般再一次涌了过来,但奔涌的浪花正为顽石所阻,除了激起一丝血色的浪花以外,并没有突破岩石的封锁,攻陷对方的要隘。当然这一次土人明显坚韧了许多,一方面不顾死伤猛烈的冲击着入口处的障碍,另一方面向两边迂回的土人在其他两处入口也跟郑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的。可惜的是,这样的战斗依然可以用郑军单方面的屠杀来形容。于是,留下了数倍于前次的损失后,这股潮水不得不再度退了下去。

    “一鼓盛,二鼓衰,三鼓竭。”田超命令道。“通知炮队开赴北门,猴子要是再进攻就给他们来一击狠的。”说到这,田超又下令道。“在集合各队刀盾班,从南门绕出去,以号炮为讯号,直接土人后队本阵,让他记住了,土人好吃懒做,本官不要活口!”

    由于之前的两次惨败,土人这次攻击的间隙显得较之前长了许多,而且进攻前明显有祷告过的痕迹,但是士气依旧不如最初时那么旺盛,以至于前进的脚步都不如之前的轻快。

    可是这次攻击的路上却没有遭到郑军火铳手的射击,甚至快到了堡北入口的时候都没有一人倒在冲锋的途中,难道真是胡大保佑,可怕的对手被诅咒失去了战斗力?欣喜若狂的土人陡然如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

    近了,近了,土人欢呼着搬开阻路的拒马,但大队刚刚试图涌入,打头的却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三个黑洞洞的炮口,更让他们肝胆俱裂的是,炮身火门上闪烁燃烧的引药表明一切都到了最后终结的时刻。

    几乎同时,三门二寸炮爆发出巨大的声浪,同时几十枚霰弹从炮口喷射出来,巨大的动能推动这些炮子在打穿了最前列的躯体之后,继续肆无忌惮的在人群中造成可怕的伤害。

    炮声就是发令枪响,刚刚消失的火铳手们重新冒了出来,在一声令下,齐射的火铳手们造成了不逊于霰弹发射的成果——一瞬间内,成排的土人被锄倒在地。这种令人震惊的效果一下子打断了土人的脊梁,他们失魂落魄的丢下武器向后逃去,在他们的背后涌出的几十名刀盾手们追逐斩杀着,使得回撤的队形愈发的混乱了。

    但这还不是最致命的,已经迂回到位的六个班的郑军刀盾手们借着之前挖掘的沟渠的遮蔽从土人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杀了出来,一下子打在了土人的死穴上。看着被砍倒在地的指挥官,一众土人彻底的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意志,齐齐撒开腿往河滩方面跑去,试图坐上来时的小舟,远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遵从着田超不要俘虏的命令,一众郑军切瓜砍菜般掩杀了过去,来不及登船的土人直接跳入河中,慌不择路的浮水过河以便逃过郑军的劫杀。郑军也不追击他们,只是顺着河滩一路斩杀,甚至跪地求饶的土人也被杀性大起的郑军一刀砍掉了首级??????

    “都督,大捷。”监军官统计了战果后面带喜色的向田超等人报告着。“光是能检视的土人尸体就有六百余具,至于溺毙在卡普阿斯河中的无法统计,但少说也有百十具。”近乎三分之一的战亡,几乎可以试作歼灭了。“另外还俘获了十几名土人,近五百来把刀枪,还有土人来不及带走的粮食近三十石。”

    “刀枪?三十石粮食?”田超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我们呢?我们伤亡了多少?”

    “回都督,只有十几个轻伤的,最重的是被反抗的土人砍了一刀,军中医士已经看过了,只要上药修养一段时日就能好了。”

    田超的面色放缓:“如此才好。”

    说到这,田超咬牙切齿的命令道:“让下面好好审审这群土人,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来跟咱们不对付,问出来以后,准备好对方,来而不往非礼也,须得让土人知道,咱们可是睚眦必报的!”

    “大人,这可跟前次军议先立足的决定不符啊,是不是先缓一缓。”

    “诸葛大人,你不懂的。”田超眼露凶光。“这些土人就是欠收拾,只要咱们狠厉一点,才能让其他苏丹掂量一下动手的后果??????”

205.女营?

    欢爱“这位是来自意大利的i神父,他自己给自己起了个中文的名字叫何立德(书友哭蛹推荐)。”圣.奥古斯丁教堂里,已经跟何之洲很熟悉的汉裔神父向他推荐了一位热心的传教士。“何神父希望能到东宁传教,希望何教友能这个帮忙。”

    “到东宁传教?”何之洲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欢迎啊,不过神父可能还要稍待一段日子,在下还要先跟本藩有司通禀一声。”对方了然的点点头,接着就见何之洲的脸色凝重起来。“何神父有几句话需要事先提醒您。”何立德做了一个请讲的手势,于是何之洲煞有其事的说道。“本藩虽然有些主的信徒,但佛道两教更是昌盛,所以希望神父到了东宁以后千万不要跟其他宗教起来冲突。”

    “对于这些迷失方向的羔羊,我一定会以最大的努力来引到他们摒弃魔鬼的诱惑。”何立德说着一口流利的闽南话,显然为了去东宁传教他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的。“至于与异教的冲突,馆主尽管放心,我一定用殉教徒的精神感化他们。”

    “殉教徒?这倒不必。”对于何立德的说词,知道遇到狂信徒的何之洲摇摇头苦笑了一声,随即又提出一个警示。“东方并非泰西,本藩也自有君主,所以教权必须臣服于治权,千万不可提出任何程度的自治要求也不要提出十一税,否则将会被视作为谋反作乱的。”

    “这个我也明白,毕竟东宁现在跟鞑靼人还在交战之中,请放心,我会遵守贵国的所有制度,至于十一税的征收,有了马尼拉教省的支持,或可以用信众的自主募捐来取代。”

    何之洲点点头,但下一个问题却更加的刁钻:“另外再问一声,神父去了东宁之后,东宁教区是属于福建代牧区呢还是属于马尼拉教省?”

    何立德一笑:“自然暂时属于马尼拉教省,至于日后会不会升格为独立的代牧区,还要看信众发展的情况,但是无论如何我们是不会直接跟福建方面发生直接联系的,还请馆主一定向贵国政府说明这一情况。”

    何之洲吐了口气,对方显然是坚决成行的,他既然无力阻止,也只好顺水推舟了:“既然如此,神父且等我的好消息吧??????”

    在铳声的掩映下,一百多名刀盾手闯进了因为征讨郑军据点而元气大伤的泊泊尔苏丹的领地。面对如狼似虎的郑军,已经是惊弓之鸟的马来人四下奔逃着,仅有的抵抗也在成排的铳声中被驱散,至此不设防的苏丹王宫已经岔开双腿欢迎对手的到来。

    “俺的娘啊!”冲进王宫的郑军们看着与外间低矮的茅屋截然相反的富丽堂皇的宫室一个个瞠目结舌。“这是金子,这是宝石,这苏丹真他娘的有钱呢。”但比起金银器皿和大块的珠玉,到处尖叫的宫女更激起了这些雄性的**。“有娘们,上啊!”

    被**冲昏了头脑的郑军欢呼着冲向这些没有抵抗力的对象,正当一场盛宴即将拉开序幕的时候,跟着后续部队到来的田超操起短火铳对着天空就是一扣扳机。

    当巨大的铳声在王宫里回荡的时候,差不多要剑履及第的郑军们这才清醒过来。

    “都他娘的昏了头了。”田超咒骂道。“这个时候要是土人来个回马枪怎么办?快,把东西和女人押回船上,等回去后自然有你们慢慢享用的时候,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穿上裤子,这么短的活就别拿出来现了。”

    哄笑中几名士兵手忙脚乱的穿戴整齐,随即以并不专业的水准快速打扫着战场,将金银珠玉、丝绸、象牙以及更加重要的女人押了出去。田超并没有看着这些人忙碌着,他举步向内,更深入的走进了苏丹的宫殿。

    毕竟是小国,宫殿其实不大,出去及上朝和待客一体的大厅外,祷经室、餐室、储藏粮食货品的仓库又去掉不小的空间,接下来才是所谓的后宫。后宫里有露天的浴室,连接浴室的才是几名苏丹嫔妃的居处。

    田超举步上前,一脚踢开其中一扇门户,结果除了凌乱的床铺外,并没有看到什么人。田超转身走到第二间,可是同样没有人,对此他颇有些愚蒙,难不成慌乱逃跑的苏丹还带上了心爱的女人?不想入宝山空手而归的他随即打开第三道门。

    可还是空无一人,田超正失望的准备回头,却猛然看见一边的帘帐无风自动,他呲牙一笑,走了过去,用佩刀挑开窗帘,一张年轻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田超恐怖的咧了咧嘴,试着伸手想揪住这个吓得闭目胡乱挥手抵抗的少女,结果却吃了对方一阵拍打。田超火一大,一击耳光砸了上去,少女嘤的一声晕厥的过去。

    田超正想将其扛到肩头带出去,突然一阵香风扑了过来。田超正眼一看,却是一个年岁大了许多,却跟少女容貌相近的妇人,看着对方玲珑有致的身体以及华贵的服饰,田超顿觉一股热流涌了上来。他呵呵一笑,丢开少女一把拦腰抱住哭喊的妇人,直接往大床上一丢,随后人便压了上去??????

    “都督,数目已经清点好了。”返回屯殖点的路上,关于此战的收获已经出来了。“光从苏丹王宫里抄出来的金器就上百件,再加上那些王公大臣家里的起获,这次少说有上千两黄金的收益,再加上无法估值的珠宝,这才咱们可发财了。”

    “发财?”田超脸上浮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金子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呢?”说起来这些金器和珠宝都要送回东宁去,或许按照三一律,每人都能分到不少,但对于注定要在此生根的新附军们来说,金银珠玉其实还不如衣料和牛马实用,不过关于这一点却不是所有人能看清楚的。“且说说其他的收获吧。”

    “是。”监军官继续报告道。“起获稻米八百石,不过咱们船上的空间有限只运了其中三分之一。”田超一阵心疼,但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粮食回到逃难归来的土人手中。“各色丝绸及麻布料一百疋,各色铁器六百件,还有王宫及各府女眷三百四十六名。”

    田超听到这,目光情不自禁落到那些在郑军威吓下踉踉跄跄行军的女子身上:“让船队先行一步,等放空了再折回来带人。”

    监军官领命而去,这时边上的常勇贼眉鼠目的问道:“都督,这些女人回去怎么分配?”

    “这次出击的,无论水师还是陆师,每个弟兄都可以挑一个女人回去暖床。”由于自己的偷吃,因此田超不好意思再维持绷着脸的表情。“第四队和第七队没来的弟兄也可以挑一个。”这两队是土人来犯时坚守北入口的部队,因此被优先赐予妻子也是无人可以指摘的。“剩下的女人,各队领队、监军官、班长可以挑一个,诸葛大人那也要送一个,若还有多余的充作营妓轮流犒赏给兄弟们。”

    常勇喜滋滋的问道:“都督,下官能不能先挑一个。”

    见到田超不解的目光,常勇解释道:“我一眼就瞅中了,这些番社的女人,能上眼的不多,万一被人挑走了,下官可没地方买后悔药去。”

    “就这点出息。”田超笑骂了一句,不过对于常勇的说词他却非常赞成,正所谓手快有手慢无。“你既是领队官又率队出击,倒不是不可以许你先挑,但是告诉弟兄们,这段路危险,要干什么先得平安回去后再说去??????”

    “诸葛兄,在想什么呢?”听着外间传来的各种呻吟声,田超调侃的问着诸葛枫叶。“若是想着那个小美人,大可以回头再说。”田超龊苛的挤了挤眼。“**一刻值千金呢。”

    “当兵三年,老母猪也成了貂蝉。”诸葛枫叶摇摇头。“下官好歹在东宁还有妻儿,却是不必如此猴急的。”说笑一阵之后,诸葛枫叶转入正题。“如今夺了如此多的女眷,对粮食的需求就更大了,接下来屯地可是不能再拖了。”

    “诸葛兄说得甚是。”田超想想放弃的稻米就心中后悔,但此事已经无法挽回了,也只能亡羊补牢一番。“明日我就督促这些混蛋和民屯一起抓紧开垦种植。”

    “还有,分了这么多女眷下去,军士们再住在通屋里就不是一回事了。”

    “这倒是也是问题。”田超明白,玩别人的女人自然是人人乐意,可要是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完了,这恐怕就是祸乱之源了。“只是如今一无木料,二来水泥也早已经悉数用罄,这件事并不好解决啊。”

    “那设立女营如何?”诸葛枫叶看到田超的脸一变,知道对方误会了。“不是营妓那种的女营,而是辟出地方来让她们居住,轮流让营伍与其敦伦,或可以不置士卒过于沉迷欢爱。”

    “这样啊?”田超犹豫了。“如此一来,你我也当一体遵从,否则军心不稳呢。”

    “那是自然。”

    “也罢,”田超思索了一番。“大家伙就再苦熬一段时日吧。”说罢,田超站了起来。“既然从明日开始,今天你我就再各自放肆一回,大人请便,本官自去了??????”

206.舰队

    东大洋出现明人打扮的海盗之事在有心人的遮掩下被淹没在往来传递的文牍之中,但掩耳盗铃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八月以后,得到新船的房锡鹏部愈发活跃,多次打劫苏省海商向琉球输运货物的船只,迫使海商将到岸贸易转变为离岸贸易。

    鉴于大量的货品只能以较低的离岸价格出售,苏州、江宁两织造不得不对苏省及两江方面施加压力。迫于可以直达天听的两织造的威胁,两江总督衙门作出了克期清剿沿海海盗的指示,但两江方面本来就没有能够出海驱逐房部的船只,因此只能行文浙江,企图借助浙江水师的力量实施这一计划,为此苏省同意私下向浙省协饷三十万两。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浙省文武本来不想答应此事,但希图通过松江达成转口贸易的杭州织造却极力支持,并声称此事多半与明郑有关。问询震惊万分的浙省不敢怠慢,并在半推半就中答应派出水师清剿。

    “该死的狗汉奸。”海昌兴号上房云春冲着追踪而来的几条清军鸟船愤然撒尿着,这是在浙海(注:钱塘江口)外追踪上来的,虽然他脚下的一千五百料福船更大、单船载员更多,但一旦陷入了对手的合围,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的。“不带他们兜圈子了,走,去黄泽洋。”

    “守备大人,这可都过了野黄盘岛和贴饼山岛了,看样子这干海贼是准备把咱们往大洋深处引啊。”看着海昌兴号头也不回的向东疾驶而去,掌船的老水手有些担心的探问道。“咱们还要再追下去吗?”

    “追,为什么不追,提督大人开了五百两的赏格要找到这干海贼的老巢,如今已经咬上了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脱钩呢。”钱,守备是不在乎的,但还有一个官升一品的承诺却让卡在正五品多年的他蠢蠢欲动。“再说了,船上食水无缺,本官倒要看看,是谁先撑不下去。”

    “可再往东岛屿众多,”老水手有些犹豫。“等天黑了,海贼随便往哪个岛上一靠,咱们可就抓瞎了。”这话也没错,茫茫大海上,谁都是不起眼的一个小点,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借着夜色甩了自己。“就算海贼不上岛,夜里行船,咱们也咬不住对方啊。”

    “这倒是件作难的事。”守备一琢磨,没错是这个理,于是便有些犹豫起来,但煮熟了的鸭子飞了,这让他很是不甘心,于是决定再搏一把。“继续追,现在到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咱们的船快,说不定到时候就能追上了呢。”

    守备其实说得不对,鸟船并不一定就比福船来得快了,只不过这一回海昌兴号的船大、人多不如清军三条八百料鸟船轻便倒是真的,但这样带来的差距其实有限的很,所以彼此的距离只是以极缓慢的拉近着。

    看见海昌兴似乎已经在自己的炮击范围内了,打头的清军战船按捺不住便点燃了船首炮。由于船小,清军的船首只搭载了一门千斤重的后膛佛郎机铜炮,但这样的铜炮其实射程极其有限,除了在海面上制造水柱以外并不能给对方行成多少的危险。

    海昌兴号上也有火炮,而且还是船首和船尾各一门,不过作为房锡鹏的旧部,真正能操炮的人很少,再加上弹药数量有限,因此房云春并不准备予以还击。这样看上去就成了海昌兴号穿梭在清军的炮击,顿时激的后面两条鸟船也不顾实际的射程拼命开炮了。

    “一群败家子。”看着丢在船后的水柱,房云春不屑的评价着,但清军的物资力量却是房部甚至整个明郑无法抵御的,所以房云春其实明里贬低暗里却不无羡慕之意,此时大白山已经遥遥相望了。“走,咱们去大、小洋山??????”

    郑克臧对济州的图谋让明郑与朝鲜方面的沟通变得艰难起来,当然双方的诉求并不一致才是双方迟迟未能谈妥的根本愿意。不过建议清廷对朝鲜的羞辱和压迫,自觉要有所振作的朝鲜最终还是作出了一些让步。

    “朝鲜方面愿意把济州南端的西归浦附近方圆十里的土地租借给本藩。”林维荣肃立在郑克臧的案几前身子微躬。“本藩则每年向朝鲜支付鸟铳十门、火药一千五百斤的租金。”

    “这个价钱倒也便宜,不过成交后朝鲜人再想拿回去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郑克臧感叹一句,随即冲着林维荣问到。“济州商馆什么时候搬迁到西归浦?”

    “只等主上这边迎娶了朝鲜宗女之后即可签订租约。”

    “看起来孤这个身子倒是卖得不错。”郑克臧自嘲的笑了笑。“那就尽快安排迎娶吧。”

    林维荣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郑克臧目光游弋,想了半天,命令把刚刚返回东宁的林升传唤了过来:“林卿,水师可否抽调足够的兵力和船只前往济州?”

    林升想了想,摇摇头:“主上恐怕暂时是抽不出力量了。”

    林升解释道:“如今西港和台江两队除各有一个分队在金兰巡航外,其余主力驻守闽海监视福建水师,澎湖队正在换装夹板大船,操训甚急,也无力量北上,至于鹿港队则担负琼台之间船队护航,唯有基隆队有力量分出一二条船北上,但只是一二条船的话,臣建议还是不要派出的为好,以免对朝鲜人打草惊蛇。”

    “卿的意见有些道理,看起来也只能等琼州事了之后再做主张了。”郑克臧考虑了一会,同意了林升的判断,但随即他又问到。“澎湖的泰西诸夷中有传言,清虏跟佛郎机人达成了借师的协议,卿以为单凭鹿港队,年后能不能挡住清虏和佛郎机夷的联手了?”

    “怕是有些困难。”林升脸色急变。“主上,臣以为若是佛郎机夷与清虏真的联手了,本藩还是早些撤回在琼州的部伍和船队吧。”

    如今一百来千料运输船和大约二十余条护卫福船通行在琼台之间,一次搭载近三千余户一万四千口,这宝贵的运力和至今仍在琼州的二个师又一个团并新附军四千五百人是郑军极其宝贵的财富,断然是不准有失的。

    看着郑克臧狐疑的面孔,林升解释着:“臣不怕佛郎机人护卫清虏战船在琼海上与本藩一较长短,但臣怕佛郎机人在护航完毕之后杀入七洲洋一线截击本藩运输船队。”

    所谓响锣不用重锤,林升这么一说,郑克臧脸上也出现了凝重的表情,不过郑克臧显然比林升有底气:“林卿考虑甚是,不过,孤却以为佛郎机夷不会如此为清虏卖命,毕竟护航是一回事,主动攻击本藩船只是一回事。”

    郑克臧顿了顿:“主动攻击本藩船只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佛郎机夷乃是泰西诸夷中实力最弱的一支,孤以为,他们或不敢冒着风险跟本藩彻底翻脸了。”

    说来说去实际上郑克臧还是舍不得琼州庞大的人口,须知道,只要拖到年后就有二十万的琼州百姓进入东宁,若是拖到明年六月风期开始,那就又有十万口可以实台了,这些数字对人口基数甚低的东宁来说可是极大的补益,为此他必须强撑下去。

    “孤会想办法遣人警告佛郎机夷的。”更有效的方法是釜底抽薪,可如今海路封禁、三省禁海,东宁跟新汉留的联系再度中断郑克臧也没有办法指示陈绳武暗中破坏了。“林卿,这样吧,参军院做个方略,年后把西港和台江队的主力调往琼州,闽海暂交给鹿港和基隆两队把守,赌一赌,闽省之敌不会跟粤省同时行动。”

    “这?”林升一滞。“主上,这可更冒险了。”林升差一点没叫出来,所谓拆东墙补西墙也没有这样搞的。“不如让金兰方面的两个分队暂时抽调到琼州应急吧。”

    “用金兰方面的两个分队为运输船队护航吗?”郑克臧眼眉一挑。“这倒可行,如此鹿港队或可以全力在琼海应敌。”但用福船跟盖伦对敌,结果会很悲惨的,郑克臧可不希望自己宝贵的水师浪费在葡萄牙人的炮口之下。“或者用金兰方面在琼海应敌也是一种可能。”说到这,郑克臧忽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林卿,孤以为台江和西港两队或可以合并组成快速舰队,舰队设提督一员,总参军一员,总监军一员,其下分设若干统领、分统,如此金兰方面也可成为金兰分舰队,日后鹿港和澎湖两队换装更大船型后也可称为主力舰队,至于西归浦、舟山两队亦可以归入北方舰队。”

    林升很是警觉,当即表态:“主上,此事应该跟军务司议,臣和参军院按律是不该管的。”

    郑克臧倒是不以为然:“卿也可以给些建议嘛。”

    “这?”林升略一沉吟,随即问道。“主上,这舰队提督一职乃是几品?”

    “如今各队的统领是正五品。”这个位阶其实是郑克臧故意压下的,毕竟麻英等的资历太浅,不应该升得过快。“孤以为提督一职或可以定在正三品,不过如今有这个资历的怕是不多,可以以从四品以上权摄其事。”

    林升一听便知道这是郑克臧为其童子军的心腹量身打造的,因此更不会提出什么反对的意见:“臣以为主上之意并无不可。”

    “林卿,你这可是和稀泥啊,他们固然对夹板船战法有所精通,但说到指挥大军,还是要你们这些老臣来把舵的??????”

207.放火

    明永历四十一年正月初一,天色还蒙蒙亮的时候,安平城内银銮殿前的小广场上已经排满了明郑政权的文武百官,这是郑克臧继位以来第一次举行大朝仪,因此所有人都格外的慎重,维持秩序的仪制司官员甚至前前后后的进行指导生怕届时出了什么纰漏。

    卯时中,仪制司开始点名,凡是没有请假而不来的,凡是迟到的,一律将记录移送审官司,且不说当年的考成必然是差,日后也将成为这些官员履历上无法抹去的污点,再想顺风顺水的晋升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虽然明郑政权目前最高的官阶不过是文官正三品、武官正二品,但政事堂十九个司、参军院二个司,外加水陆两师在东宁的中高级武官,林林总总也有数百号之多,这依次点名下来也足足花了近半个时辰。

    百官点名完毕,一众官员在仪制司的带领下依次进入殿内,不过由于参加的人数太多,银銮殿内容纳不下,所以副司官及副都统制以下文武只能在殿外沿丹堺排布。等百官们站位殿陛(注:殿外平台)上的乐师开始齐奏《中和韶乐》。

    《中和韶乐》是明代用于祭祀、朝会、宴会的皇家音乐。史载,中国从周王朝就设有号称“六代大乐”的宫廷音乐,是为雅乐。雅乐和以律吕,文以五声,八音迭奏,玉振金声,融礼、乐、歌、舞为一体,以表达对天神的歌颂与崇敬。自先秦至宋元,雅乐历代相延不断,明初,把雅乐加以改组,并命名为“中和韶乐”。当然按照礼制,只有国公爵位的郑克臧使用这套皇家音乐是逾制的,但如今“明郑”的“明”不过是块对外的招牌,“郑”才是东宁的最高主宰,在这种情况下遍地“郑”臣们又如何会指摘自己的主人僭越呢?

    恢弘的韶乐声中,殿前广场上做文士和武士打扮的六十四名舞者翩翩做蹈,极尽庄严。在韶乐结束的尾音中,郑克臧在众人仰视下漫步拾阶坐到王座上,此时文官在洪磊、武官在吴淑的带领下随着仪制司的口号两跪六叩,山呼千岁。

    等百官跪拜起身,郑克臧含笑道:“岁至新春、与卿同庆!”

    于是洪磊、吴淑打头,一众文武再跪再叩以谢郑克臧的恩赏,接着就传来殿内司礼拖着长长的尾音喝到:“朝贺毕、百僚归班。”

    文武们退回原位,司礼跪请郑克臧祭拜列祖列宗,郑克臧便下阶出殿坐上肩舆率着群臣至银銮殿东的祖庙进行拜祭,等重新回到了银銮殿内,整个仪式才告结束??????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已经沉寂了下来,清冷的月光也被乌云所遮挡,趁着人们陷入香甜的睡眠中,一群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引进了雷州湾广东水师的一处泊地。

    “岳堂主。”为首的黑衣人向前头带路的记名都司探问着。“此地一共有多少人船?”

    “一共有千料以上大船共三十三艘,六百至九百料小船四十九艘。”按照岳城的数字,这些船一次足可以搭载近七千名清军南下琼州。“守着这些船的一共有两个营头,七百名清军,不过你们放心,都已经吃了加料的酒菜,现在正呼呼大睡呢。”

    “那就好,兄弟们动手。”十几个汉子将一桶桶的桐油、清漆以及更易引燃的菜油泼洒的到处都是,就连岸上的几处仓库也没有放过,不过临点火时,为首的黑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岳堂主,会不会因此查到你的头上?”

    “没事的。”岳城安慰着他们,突然拔出剑来砍到了几人,正当其他人错愕不已的时候,岳城突然大喊道。“有贼子,快来人呢!”

    黑衣人猛然明白过来,拔出刀剑正准备抵抗,忽然几排密集的弓箭射了过来,于是一个个颓然的萎顿在地上,临死时还犹自大骂道:“叛徒,汉奸,你不得好死。”

    “兄弟,你先上路吧。”岳城苦笑的给对方一一补剑,以免落到其他人手中生不如死,等他做完了这一切,几个官阶更高的清军将领带着护卫出现在他面前。“大人,小的幸不辱使命,把这伙逆党给引了出来。”

    “做得好。”为首的副将夸赞了岳城一句,随即命令道。“来人,放火!”由于黑衣人已经做好了前续工作,所以火很快便燃烧了起来。“鸣金报警!”

    身处火海边缘的副将急速命令着,睡的死沉的清军好不容易被惊醒了,但熊熊的大火已经无法挽回了:“混蛋,都愣着干什么,赶快救火啊!”

    “这把火一起,大人少不得要受些委屈啊。”等副将一番声嘶力竭的表演之后,岳城一边递过手巾一边露出关切的表情。“万一制台大人和将军大人不给分辨的机会,”岳城顿了顿。“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所以说,老岳你年纪一把了才是一个记名都司。”副将接过手巾抹了抹额头渗出来的汗水,同时手一指火场。“他们吞了这几十条船、十几万两银子,若不在外面帮着使劲,难道还指望老子一个人硬抗吗?再说了,提督大人本来就不想跟海逆的船在海上交手,得知船毁了还不暗自叫好?”副将亲热的拍了拍岳城的肩。“你且看好了,有军门和船场那些人的帮衬,老子这回至多降几级行走,而且转眼就能官复原职,说不定记升总兵也是指日的事,等老子当了总兵,老岳,你的都司也该实任了。”

    “多谢大人栽培。”岳城当即给对方打了一个千,同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没错,这几十条为了敢工期而偷工减料的船的质量确实不怎么样,可好歹送一两波清军登陆琼岛却没有问题,如今一把火给烧了,李士桢年后攻琼的机会自然成为了泡影,至于跟这位大有来历的副将搭上关系并顺势捞了一个实任都司则是意外之喜,为此付出几条人命在这乱世又算得了什么,更可以做了投名状,让自己在清军中藏得更深。“请大人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做稳当。”岳城意有所指的说着。“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实情。”

    “很好。”副将满意的笑了笑。“一切有我,你尽管去做好了?????”

    “混账东西!”看完水师报告的李士桢气急败坏的嚷道。“几百人守一个泊地都被海逆的死士潜了进来,侯袭爵他是怎么治军的。”知道康熙帝必然暴怒的李士桢当即命令着。“查,本官就是不信了,若没有内外勾结,又怎么可能让海逆死士潜了进去。”

    “李大人,查军中与海逆勾结固然是大事,可?”边上新任广州将军拜音达礼面色难看的冲着李士桢探问道。“可船被毁了,那原定南下收复琼州的规划怎么办?”

    “行文各地船场让他们日夜赶工,务必尽快补足损失船只。”但这只是亡羊补牢的手段,就算日夜不休,要造出这么些船来少不得还有几个月、半年的时间,因此年后南下的计划已经彻底泡汤了。“至于当初的方略嘛?”李士桢叹了一口气。“只好改到风期之后再做安排了。但是,”李士桢咬牙切齿的说到。“水师弊案不断,乃是侯袭爵办事不利,且请将军与下官一起向朝廷禀明,撤换了侯袭爵!”

    “临战换将未必妥当啊。”拜音达礼摇了摇头。“侯大人好歹已经在广东操练了一年多的水师,对海战略有心得,若是此时撤换了他,大人让朝廷又从哪里调水师战将来呢?”这倒也是,毕竟如今只有三省有水师,其中大多数还是陆上将领临时转行的,侯袭爵已经算是矮子中的长子了,如何又有可以替代的人选。“本官以为,大人不如跟侯大人开诚布公,劝说他好好整顿水师,如此才是上策。”

    “但此时让皇上知道必然震怒。”李士桢已经说得很直白了。“我等又如何交代呢?”

    “侯大人身处碣石练兵,对雷州也是鞭长莫及的。”拜音达礼指了指呈文上的某个名字。“此人担负监管全责罪无可恕,当先行抓拿,以正朝廷纲纪。”

    “那就按将军大人的意思办,”李士桢最终同意了抓小放大的建议,但他没有想到的事,他连一个副将都没有办法处置,很快各种请托将纷至沓来,以至于他最后只能拿一个游击出气,至于不在当值名单上的岳城更是没有人会将其跟这场大火联系起来。“尽快了解此事。”

    拜音达礼满意的得到了他所要的结果,于是他话锋一转问到了另一件事:“李大人,听本省藩司传言,广东准备增收海饷,每亩加银一钱,可有此事?”

    “将军大人,”李士桢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朝廷制度,下官现在署理两广军务,这民政的事情就不好沾手了,所以藩司有些动作,下官也只能有所耳闻而已。”

    李士桢说得不假,事关大小相制的朝廷体制,拜音达礼显然是问道于盲了:“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本官就直接行文藩司吧??????”

    两个人又谈了一会,拜音达礼起身告辞,李士桢亲自将他送出总督衙门,然而两人都似乎有意识的忘了葡萄牙人还等着配合清军南下呢,也许在两人的眼里,万里求财的葡萄牙人只是跳梁小丑般的存在,但谁也没有意识到粤省这次失约会带来日后多大的麻烦!

208.超武堡

    “这里就是东宁了吗?”看着陆地上与朝鲜半岛迥然有异的亚热带风光,还没有从晕船症状中清醒过来的朝鲜公主隔着窗帘向送亲使求证着。

    “是的,公主殿下。”有着一撇漂亮胡子的送亲使恭恭敬敬的回答着,虽说眼前这位公主并非朝王李焞早夭的那几个嫡亲女儿,但无论怎么说,加上了公主头衔的她此刻就是朝鲜王室与明郑政权结好的象征。“前方就是基隆港了。”

    “那就是说快到了?”少女似乎觉得自己可以从晕船中解脱了,所以声音有些雀跃。

    “怕是到了港口还要换乘东宁的船。”送亲使泼了一头冷水过去,但似乎为了宽慰失望的女孩子,他紧跟着说道。“换船后再有三五天就能到承天了。”

    “那为什么要换东宁的船呢?”年轻的公主有些不解。“难道不能继续坐我们自己的船吗?或者这个基隆没有办法通过陆路抵达承天吗?”

    “据东宁的迎亲使说基隆到承天的官道正在抢筑所以暂时无法通行,至于为什么要换东宁的船。”送亲使苦笑一声,为了朝鲜的尊严他当然也不想换船,但朝鲜船小且慢再加上明郑方面的提议也合乎礼法,他自是不好坚持。“因为东宁定下的佳期眼见得要过了,所以不得不换快船南下,以免不吉。”

    年轻的女声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东宁郑主是何等人物?”

    朝鲜毗邻中华,明季的话本在国内刚出,朝鲜就有盗版,所以眼前的西贝公主也是读过《西厢记》等一干启蒙读物的,自是对未来的丈夫有些期盼,少不得希望对方风流倜傥,能吟诗作画,属于堂堂才子。

    但送亲使也没有见过郑克臧本人,因此只是含糊其词的向公主指出:“东宁藩主手持权柄,内肃权奸,外敌清人,武威赫赫,是个英雄了得的人物,所以陛下才会使公主远渡千里大洋与之和亲,公主切勿以普通士子视藩主,否则影响夫妻和睦是一宗,坏了陛下连结强援的本意才是大祸一桩呢。”

    公主幽幽的叹了一声,还没有接话,突然海面上响起如雷的炮声,送亲使脸一变,有些惊慌失措的窜出舱去,但不一会他就笑容满面的回来报告道:“让公主受惊了,是岸上东宁驻军释放的欢迎礼炮??????”

    打败了泊泊尔苏丹国的征讨军并反攻入其国度后,卡普阿斯河口殖民者的声名大振,一时间西渤泥各家苏丹都紧张的注视着郑军的下一步动作。然而郑军偃旗息鼓专心治理自己小小的拓殖点,这就让提心吊胆的苏丹们暂时放下了自己的心,当然应有的窥探还是不会少的,这不,几个月来,十几名使者陆续前来拜会田超。

    “我们是商人,我们想在这里建立一个商栈,但考虑到补给的问题,所以在商栈之外开辟农田耕作,我们不想侵占你们任何一家的土地,但谁要是冒犯了我们,泊泊尔就是他的前车之鉴。”田超不厌其烦的跟往来的使者们沟通着。“我们需要粮食、耕牛,为此我们可以提供铁器、铠甲以及火绳枪。”看来各式武器和防具的展示,这些使者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把田超的好意带回国去。“当然,要是什么都没有,只要有这个。”最后田超拿出了在泊泊尔宫殿里缴获的金珠。“也可以和咱们交换。”

    “来自明国的商人,”事实上由于大明海盗商人在东南亚地区的多年纵横,因此苏丹们的使者们也不是对白人一无所知的印加酋长,所以对于田超的终极要求,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除了你提供的武器,我们还需要丝绸、需要瓷器,若是可以我们还需要你们帮着我们对付仇敌。”看到田超警惕的眼神,使者们笑容灿烂的指了指田超拿出的金器。“我们可以提供很多这样的金子,只要你们能帮助我们。”

    “我们可以贩卖货物,”田超摇摇头,他手上只有两百户移民和五百多士卒,他跟没有本钱充当什么雇佣军。“但对不起,我们并不想介入你们的纷争。”

    使者们却抛出了一个让田超匪夷所思却诱惑不已的条件:“我们愿意向贵方纳贡呢?”

    “这?”田超犹豫了片刻还是摇摇头。“恐怕我不会做这个主??????”

    送走难缠的几名使者,田超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这一天他刚刚到屯地上检查了一遍,就得到了慕容彬率着缁补船队再度抵达的好消息。等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河边的时候,小船已经开始卸载那些宝贵的缁补品了。

    “田大人,主上听说你们已经找到地方并已经筑屋自守,所以很满意,特赐此河为大田河,此堡为超武堡,如此命名,田大人可是恭喜了。”慕容彬笑吟吟的跟这位前途无量的新贵道贺着,对此诚惶诚恐的田超只好冲着东宁的方向叩谢郑克臧的褒赏。“这一次送来的移民中我好说歹说才让琼州方面安排了一户铁匠、一户皮匠不知道你可合乎心意?”对于慕容彬的锦上添花,田超自然鸣谢不已,同时奉上缴获的金银珠玉和报捷的文书请对方带回东宁,看到这些财物,慕容彬的两眼更是眯成了一条线。“对了,上次你说缺的水泥也额外给你拉来五百桶,估摸着造城墙都够了。”

    “多谢慕容大人。”田超忙不迭的道谢着,说来这一次运来的物资都是他紧缺,特别是一百五十名新附军的到来更是增强了他手中的机动力量。“要是能把砦墙砌起来,小弟也能睡个囫囵觉了。”说到这,田超安排道。“来人,帮慕容大人挑两个最好的送过来。”慕容彬还有些疑惑田超在说什么,只见不一会,两个泊泊尔王公的妻女被送了过来:“这也是攻打泊泊尔的收获,分了一部分给下面弟兄,其余的就收做了营妓、”田超解释着。“大人若是不嫌弃,这两日就跟船队的弟兄一起好好休息。”

    慕容彬哈哈大笑,一把保住那两个女子:“好兄弟,哥哥正憋得慌呢,有你送来这两个,可是消火了,你自管去忙吧,老哥我就恬脸打搅了??????”

    田超含笑走出船舱,看着还在川流不息运输的人货顿时豪情大发。可等到意气风发的他回到岸上,一个突兀的消息传了过来。

    “什么?营妓中有人怀孕了?”田超一惊,随即坦然的笑道。“分给下面弟兄的女人中也有人怀孕了,这都是好事。”田超成竹在胸的继续着。“依我看,不管母亲是什么人,生下来的仔却是我汉人的子嗣,这样的孩子越多咱们越能牢牢掌握了大田河一带。”

    “下官也知道这是汉化异族的最好办法,可是这些孩子总不见得由她们生母抚养吧。”诸葛枫叶的担心显然来自另外一个方面。“那样,日后只能当作奴隶而不是汉家子嗣了。”

    “那就让屯户收养。”田超手一挥。“凡是收养这样孩子的屯户咱们给他们免税。”

    诸葛枫叶还是有些不放心:“就怕亲生的和收养的有所区别。”

    田超思索了一会,给出了个别出心裁的答案:“这也简单,七岁之后全部进入本堡童子营,统一管教,只要咱们能掌握了童子营,自然不会有人强分什么汉人还是杂种的。”

    “童子营?”诸葛枫叶眉头一挑。“大人,这可犯忌讳啊。”

    “犯忌讳的事老子也不是干了第一回了。”田超冷笑一声显然是不在乎。“这样,我自己来写这道奏书,另外你提醒的是,超武堡虽然百废待兴,但开蒙的师范却要早做安排了,这样我一并向通商司呈文了。”

    诸葛枫叶皱着眉头,此时常勇报告着,所有的新来的兵丁已经集合完毕了,于是田超丢下还在摇头的营田副使仅直走了。

    “都怎么歪歪倒倒的?”田超冲着立足未稳的新来者大吼着。“去把各队都叫过来!”数百名精气神完全不同的军人很快出现在新来者面前。“看到没有,他们中有人跟你们一样也是新附军的出身,初来的时候也担心大陆的家人妻子,可是走到这一步了,又有什么办法,只有咬牙把泪水吞到肚子里。”田超在新人面前巡视着。“可把泪水吞到肚里了,你就会发现,其实你也可以在这里落脚生根!”田超指了某人。“王虎(书友lhjgj啊推荐),你出来。”一个说着湘音的大个子站了出来。“你说,你还想回大陆吗?”

    “不想。”王虎斩金截铁的回应道。

    田超笑问道:“为什么?”

    “因为都督给我分了地,分了女人!”王虎的回答引起新人们的一阵骚动,真的假的,就听王虎继续道。“俺当兵吃粮也是穷得没办法才干上的,如今虽然当地女人丑了点,但好歹有了身子,我王家有后了,谁还想回去被当成叛逆追杀!”

    “滚!”田超冲着王虎的屁股上就是一脚,王虎顺势跑回了队列之中,这时就听田超问道。“听明白了吗?”稀稀拉拉的回应声让田超很是不满,于是他又大喝一声。“都没有卵子啊,说响一点!”

    “听明白了。”

    “听明白就好,老子虽说不能马上给你们每一个人都准备好妻妾,但跟着老子,老子是不会让你们吃亏的。”田超指着遥远的内陆。“里面有大把的土人等着咱们征服,到时候女人会有的,金子也会有的??????”

209.判断

    朝鲜的送亲使团是于二月初三抵达承天的,进入承天的燕誉馆后,朝鲜送亲使首先拜会通商司和仪制司的官员,敲定了正式成亲的日子,随即使者拜谒了郑克臧。郑克臧温言感谢了使者的辛苦,并赐使者鲲皮、鲸骨骨雕等工艺品。

    二月初五,仪制司进谒郑监国通报两家结亲,郑监国下谕以朝鲜公主为郑克臧侧室位在谢紫菱、童春娘诸女之上。仪制司随后向朝鲜方面通报了这个情况,大喜过望的朝鲜使臣当即表示要谒见郑监国。

    二月初七,朝鲜使臣叩拜了大明皇帝宗庙并拜谒郑监国,好不容易迎来番邦朝拜的郑监国激动之余当即册封朝鲜公主为辰韩郡主并钦定二月初九为郑克臧完婚,至此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只等婚礼举行的那一天了。

    “怎么你也跟紫菱、春娘、玉娘她们耍小性子?”看着刚刚发过脾气的陈纤巧,郑克臧一脸无奈的遣走了服侍的女官、内侍。“郑监国的用意自然是让孤家宅不靖,你我夫妻多年了,这点容人之量都没了?”

    陈纤巧倚在郑克臧的怀里,微微摇了摇头:“妾也不知道最近怎么特别暴躁,之前怀金娘和宝官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过,难不成真是变得小肚鸡肠了?”

    温柔的簇拥着结发妻子,郑克臧说着情话:“不管你变不变,孤的眼里只有你一人。”

    “骗人!”陈纤巧眼眉倒竖,然而却无力挣脱郑克臧强有力的胳膊,只好恨恨的用拳头锤打着郑克臧的胸膛。“真要眼里只有妾的话,那冯莲娘和耿糖儿是怎么回事?那两个夫君偷偷藏起来的北河美女是怎么回事?”

    “她们跟你不一样。”郑克臧在妻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以作安抚。“跟她们在一起,孤欲大于情,而跟紫菱、春娘、玉娘在一起是情大于欲,只有和你在一起,孤才有爱。”郑克臧紧紧盯着陈纤巧的眼睛,将数不清的柔情印入对方眼帘,随即俯身吻住女人的红唇,等到良久唇分之后,郑克臧再度肯定着。“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人。”

    陈纤巧的脸上慢慢升起了潮红,眼角也沁出了泪珠,郑克臧一口吻了过去,随即把她横抱起来,放回床上,三下五除二的解除了两人间的障碍,缓慢而又坚实的冲撞进去,更加密切了彼此之间的联系。

    “作死啊!”陈纤巧媚叫着,双方的情爱也不是第一回了,但这一次却格外的水乳*交融,让她感受到浓浓的爱意。“轻点,小心孩子!啊!”郑克臧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卖力的耸动着,很快陈纤巧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啊??????”

    看着**后的妻子沉沉睡去,郑克臧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苦笑,没错,再贤惠的女人涉及到可能的竞争对手,都会不择手段的,幸好他没有对冯莲娘被人下药一事继续追查下去,否则陈纤巧一定脱不了干系,但故意把事情抖出来的谢紫菱又是什么心思呢?郑克臧有些不寒而栗了,这就是女人多了的后果啊。但追求更多、更美丽异性的雄性本能让他游走在这危险的钢丝绳上,或许这也是一个格外的刺激??????

    虽然挑开喜绸后看见郑克臧的样子李镜姬颇有些失望,但良好的家教和临行前特意强化的礼仪培训还是让她第一时间作出了应有的反应:“妾李氏镜姬拜见夫君。”

    郑克臧仔细看了看这个女孩子,没有后世韩国人惯有的大饼脸,虽然没有冯莲娘这么漂亮,也没有耿糖儿这么狐媚,但小小的瓜子脸倒也很合乎他的审美观,于是轻笑的挑起对方的下颚,在对方错愕的一时间吻了上去。李镜姬根本没有想到郑克臧会这么急色,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掌握,她试图挣扎着,然而在郑克臧的魔手下很快瘫软了。郑克臧慢慢享受着,这也是他以侧室的繁琐礼仪迎娶对方应该得到的利息。当把十五岁的李镜姬逗弄得娇*喘嘘嘘之后,畅快淋漓的郑克臧气沉丹田一下子贯穿了对方狭小的井道??????

    春眠不觉晓,日上三竿后,郑克臧自去处理政务,李镜姬拖着刚刚破身后不良与行的身子拜谒陈纤巧,又接受了谢紫菱等几人不甘的拜见,正准备喘口气,可还不算完,还有郑智、郑明的妻子、郑克爽的妻子等一干内眷等着接见??????

    第二天,郑克臧带着李镜姬拜谒朱锦和陈昭娘的墓地,并在郑智和郑明的鉴证,在宗谱上写下李镜姬的名字——这可是谢紫菱等一干妾侍百求不得的东西——如此一来,从形势上确立了李氏是郑家新媳妇的地位。

    第三天,郑克臧先领着李镜姬接受百官朝贺接着又宴请朝鲜送亲使团,至此整个流程走完,朝鲜方面顺利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将在随后一两天里离开东宁返回朝鲜复命??????

    登上自己来时的小船,离开了台江内海,有着漂亮胡子的送亲使一改多日的笑容,严肃的询问着同来的副使及属员:“诸位,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但回去后如何向各位老大人报告东宁的国力,还请诸位现在就做一个总结。”

    “大人,我以为东宁的军力强大,可以在南方对清人形成威胁。”一名属员抢先开口道,边上自然有人把他的话记录下来。“其他的不说,沿途我们看到这么多泰西式样的大船,足可见东宁水师实力的强大。”

    “我不同意朴大人的意见,”另一位属员反驳道。“水师强大就一定能威胁清人吗?不见得吧。”这名属员摇头晃脑着。“这一来,水师不能上陆,否则东宁就不会拿清人三省封界无可奈何了。这二来,东宁地狭人少又穷兵黩武,大片耕地只能用昆仑奴来耕作,这样的国力又能在占据整个中华的清人面前坚持多久呢?”

    若说第一个观点只是就事论事,那第二个可就是极其严厉的指责了,要知道,朝鲜学着大明崇儒,而儒家最主张与民修养,反对穷兵黩武的政策,因此上升到这个高度,甚至可以说是质疑郑、朝联姻一事了。

    “穷兵黩武?东宁穷兵黩武跟朝鲜有什么关系。”秉承朝鲜国内党争不断的政治传统,小小一个送亲使团内也四分五裂的各持己见。“只要郑氏能把清人的注意力牵制在南面,我就支持郑主穷兵黩武了。”

    “不要自家人意气了。”看到之前说话的第二人想出来反驳,副使忙出面阻止,不过最好的阻止办法不是不让人说话而是先说自己的印象,所以副使只是一点之后便自顾自的叙述起来。“就本官所见,东宁百业萧条却是不争的事实,但澎湖一线往来的夷船却也说明东宁商路活跃,或可以由此推断,东宁对内涸泽而渔,对外全力发展与夷人的贸易,想必钱还是有一些的,有了钱自然能养军,有了数万大军自然能在清人的攻势下坚持一段时日,甚至为清人造成一些麻烦,只要清人有麻烦了,朝鲜自然能少受到一些压力。”

    “你们注意到没有,东宁的武官都格外的年轻。”正使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据说打惯仗的老臣子不是在施琅攻台时阵亡了,就是投降了,至于没死的,也被弃而不用,譬如那位赫赫有名的武平伯刘国轩大人。”一众随员都若有所思着,就听正使继续说到。“还有郑氏跟明廷的关系,我们来时都已经知道了郑氏挟天子以令天下的野心,如今看起来似乎更加严重,明室连一个忠心耿耿的臣下都没有,完全已经是傀儡了。”

    “这倒跟日本的幕府,高丽时的武人政权并不相同,似乎是安南北河郑主与广南阮主的格局。”副使附和着,但随即话锋一转。“可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一名属员眼睛一亮,嘴一快便嚷了出来:“大奸之徒、上下离心?”

    “你说错了!”正使摇摇头,否定了对方过于轻巧的判断。“本官以为这说明了郑军未来几十年的将领都已经预备妥当,而且若不是明室这块招牌还有用,郑家就早就抛开了。”正使下意识的摸了摸胡子。“听说郑氏夺了琼州,正源源不断的往东宁输运人口,可人呢?我们怎么一个都没有看见?”正使越说脸上的阴云便越凝重。“这是不是在证明,郑氏正在不断开发全岛。”如此一来之前所谓百业凋零、人口稀少的推断全部要被否定。“如此才能说得通,咱们为什么见不到人了。”

    副使仔细品味了正使的用词,眼睛猛地张得大大的:“大人说了这么多,是想说,东宁正积蓄力量,准备反攻回中国?这不可能吧?大人一定是弄错了。”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正使摆了摆手。“你不要跟我争什么,我也不想跟你争谁对谁错,须知道我们只是把各自打探到的东西汇报给朝中大人,至于大人们怎么判断是大人们的事。”

    副使想了想莞尔一笑:“大人说得有道理,你们,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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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郑之我是郑克臧介绍:
两位同样少年继位君主。两位同样雄才伟略的统治者。两人同样想在史书上彪炳千秋。
一个坐拥大国万邦亿兆臣民,一个局促海岛一隅治下不过百万。他们之间的碰撞会有什么的结果?
若是郑克臧不死,康熙能轻易的收复台湾吗?
若是郑克臧不死,康熙能享有圣祖的赫赫声名吗?
一个穿越者改变历史进程和国家命运的机会,郑克臧能把握得住吗?
军阀被封了,那就看这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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