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传国玉玺(下)
当孙坚赶到废墟的小院子的时候,四周已经见不到一个人了,不过,这一切,孙坚都不是十分关心,因为此刻,他的目光,在已经被那口仍然隐隐露着光芒的古井,牢牢的吸引住了。
这个时候,天sè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不用他吩咐,随着他而来的将士,都已经自觉的打起了火把。井口之间可见的光芒,在磐龙璧逐渐远去之后,也渐渐有了变化,由rǔ白sè的光辉,逐渐泛起了一层斑斓之意,在孙坚看起来,这简直称之为五sè神光也不为过。
“德谋,你下去看看!”他对着身边的程普开口道。
程普有些沉默寡言,却是对孙坚的命令不折不扣的执行,应了一声,一旁几个士卒拿来绳索,套在他的身上,缓缓的将他放下井去。
“主公!”井里传来几声闷闷的呼叫,含含糊糊的不太清楚,不过,井口一直待命的士卒一直等待着井下的回音,听得程普呼喊,立刻七手八脚的拉动绳子,将井下之人拉了上来。
只不过,这回拉动绳子,可比刚才放人下去的时候,沉重多了,士卒们正在纳闷,却见一袭**的彩衣慢慢升出了井口,然后,一张被水浸泡得惨白的女人面孔,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几个士兵陡然惊骇了一下,手一软,差点手中的绳索都滑落下去,那井下的程普显然也是猝不及防,立刻就怒喝了一声,那几个士卒才连忙一鼓作气,将这女尸和程普拉了出来。
“主公,井下就这女人尸首,再无其他!”程普浑身**的说道。
孙坚招招手,几个手执火把的士卒,凑上前来,让他更清楚的看清楚这地上的女人尸首。火烧洛阳已经这么多rì了,按理来说,这井中若有尸首,应该早已经腐烂了。但是奇怪的是,这女尸虽然被水浸泡得发白,却是栩栩如生,一点腐烂的痕迹都没有。
再看她那一身的宫装,孙坚估计这就是大乱当rì,殁于这井中的宫人嫔妃之类的。当然他对这女尸也就匆匆的扫了一眼,这女人是什么人,都已经不重要了。更令孙坚关心的是他终于找到发出光芒的异宝的所在了。
就在那女人的脖子下面,挂着一个锦囊,此刻,锦囊中,仍然微微发着毫光,纯粹的、五sè的毫光,毫无疑问,这井口的异象,全是都这锦囊中的物事所致。
不知为何,一向沉稳的孙坚双手竟是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起来。缓缓伸出手从女尸脖子上摘下锦囊,慢慢的打开来。锦囊中是一个朱红sè的小匣子,此刻五sè的毫光正从朱红小匣里隐隐透出,虽然这光芒也不复先前之甚,但是这光芒却是显得更加jīng粹内敛了。
匣子上有一拇指大小的金锁,这自然阻挡不了孙坚。他只是手上微微一用力,便拧开了这小小的金锁。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孙坚慢慢的打开了匣子。
登时之间,所有的五sè毫光全部都不见了,而朱匣四周都变得格外的清晰,格外的凝重,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
匣子中,紧紧的躺着一方玉玺,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有篆文八字云:“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孙坚喃喃自语道。
“恭喜主公,贺喜主公,这是传国玉玺啊!”程普身上还在往下滴着水,脸上却是一脸的喜sè。他一眼从这玉玺的模样上,认出了这玉玺的来历,再加上这井口的异象,这抱着玉玺投井而死的嫔妃,他敢百分之百的肯定,这绝对就是那传说中的“传国玉玺”。
“主公,自光武得此宝于宜阳,传位至今。今rì董贼为国贼,必定是觊觎此宝rì久,如今天授主公,主公必有登九五之份。”尽管四周都是孙坚心腹,程普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主公,此处不宜久留,今rì这异相,不rì满城皆知,有心之人,必定能看出一番端倪来,主公应速回江东,再图大业!”
孙坚听得此言,也是心中一凛:“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明rì就马上离去!”
一行人,风风火火而来,然后,又风风火火而去,自始至终,他们没有发现,在他们不足百多步的一处残垣里,一直有人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童英怀中磐龙璧的光芒也渐渐沉寂,随着玉玺的远去,两者之间的联系,渐渐的趋于平淡了来了。
“大人,刚才我在不远处遇到了一个遗留下来的宫人,您要不要见见他?”眼见孙坚等人走远,童英身边的一个亲卫忽然开口道。
“宫人?”童英沉吟片刻,点头道,“好,你带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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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弘农王死了!”望着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宫人,刘嫣无比震惊的开口道。
“启…启秉公主…奴婢亲眼看到那李儒将毒酒灌入殿下的口中,不多时,殿下便...”刘嫣眼前一黑,再也听不到那宫人说些什么了…
这几rì,童英一直都陪在刘嫣的床边。刘嫣中间醒来了几次,都只是握着童英的手,流着眼泪不说话,这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哎...”童英望着刘嫣憔悴的脸庞,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耳边却是没来由的响起了一句话——“地尽落阳,三分待圣,玄龙逆天,月主帝临”。
这不是曾在卧龙先生处听到过的卦语么?童英在黑暗中反复咀嚼这句卦辞,当时卧龙先生曾为自己解过第一句,也正如他所言那样应验了。但是那余下的三句又该作何解呢?
突然之间,童英脑中灵光一现,这三分待圣,是何解,暂且不说,这玄龙逆天,似乎有些眉目了。
董卓是为国贼,把持朝政,火烧洛阳,涂炭生灵无数。如今更是毒杀了曾经的天子弘农王刘辩,这不就是逆天么?他霍然站了起来,脑中嗡然一响,如果这卦辞是应在董卓的身上,那岂不是说,那岂不是说,这董卓就是那玄龙。这哪里还是卦辞,分明是谶纬!
童英回忆自己在隆中的时候的情形,他记得分明是自己无心之作,将卦具扫落地下,而那诸葛孔明则是依照自己那扫落在地下的卦具,占算出的这一课。难道这诸葛孔明深通这谶纬之术,只是借助这卦辞,将谶语喻示自己?
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起来,只是不管是不是诸葛孔明当初对他有所隐瞒,眼下这行逆天之举的,只有这董卓,而这卦辞也好,谶语也好,已经很清楚的点明了,这董卓就是那玄龙!那师傅、大师兄及卢植的死再加上小师妹的失踪,全都是这董卓犯下的罪行!
“大哥…”刘嫣虚弱的呼唤,把童英从沉思中拉回。
“嫣儿,你好些了没?”童英抱起刘嫣,让她软软的靠在自己的肩上。
“我不要紧…大哥…你帮我杀了董卓好吗?”刘嫣虚弱的说。
“嗯!”童英双手抱紧了刘嫣,复仇的念头在他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第五十六章 貂蝉(上)
长安,董府。
自从火烧洛阳,迁都长安后,董卓更是骄横无比。对于长安百官来说,如今“僭越”二字,已经是他董氏的特有的招牌了,其招摇过市,皆是使用天子仪仗,若是朝廷势强,仅此一条,便可灭其满门,诛其三族了。
他又伪天子诏,自封为太师,并封其弟董晃为左将军、鄠侯,其侄子董璜为侍中,总领禁军。长安诸军,都在董氏一门手中,更令人发指的是,他董氏宗族,不问长幼,皆封列侯。当然对于心腹他也没有亏待,吕布亦是得封温侯,这一封赏让吕布对其更是死心塌地。
而且,在穷奢极yù方面,他也丝毫不逊sè,在距离长安城二百五十里的地方,别筑郿坞,仅此一处,他便征召了民夫二十五万人筑之:这城郭高下厚薄一如长安,内盖宫室,仓库屯积二十年粮食;选民间少年美女八百人实其中,金玉、彩帛、珍珠堆积不知其数;家属都住在内。
而吕布,更是他手下第一爪牙,简直是肆无忌惮,横行长安,长安城中,虽无数人遭其荼毒,恨其入骨,但是盖因其武艺卓越,无人能动的了他半分。
然而无论是朝中百官,还是是长安百姓,都看的分明,若是要斗倒这董卓老贼,必定是要剪除他的这些羽翼的,他董氏一门尚且不算,而在他门下效犬马之劳的吕布,尤为可恨,若是不讲包括吕布的这些爪牙一举扫荡干净,这长安城,无人可以威胁到董卓一丝一毫,哪怕就是这董卓再如何的骄横跋扈,再如何的穷奢极yù,废弛国力,他们也只能干瞪眼,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百姓们这样想,百官们这样想,刚刚达到长安的童英等人也是这样想的。
然而,对于如何铲除气焰滔天的董卓,童英却是一时没有任何对策。
倒是刘嫣,回到长安后,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抛头露面,但却是暗地里和昔rì的一些相交深厚的亲族臣子,走动频繁,大有串联之意。童英本来劝她不必如此,但是她却很是执拗,这联络走动的人越多,将来可用的助力就越多,除掉董卓的把握也就越大。
童英劝不过她,只得由她去了。
这rì童英苦思对策之时,刘嫣却是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童英一见她,顿时苦笑了一下,本来就绞尽脑汁,此刻再被她这么一打搅,那就更是别想找到一个周全之计了。
“童英,你猜我今rì去哪里了?”刘嫣一边解开披风,一边兴奋的说道。
“这我如何猜得到。不过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童英有些无可奈何,他实在不忍心打搅刘嫣的兴致。也只有在这长安,刘嫣才能找回昔rì的一点点感觉了,他若是再这般不识情趣,于心何忍呢?
“我去了司徒王允的府上,你猜我见到了谁?”虽然是叫童英猜,但是刘嫣却是一点等他猜的意思都没有,“我见到了红昌,简直太好了,我还以为她遭遇了不测,没想到,她如今被司徒王允,认作了义女,过得好好的!”
“红昌?哪个红昌?”童英有些纳闷。
“哎呀,你是真的忘记了她,还是假装逗我开心!”刘嫣一跺脚,没好气的说道,“昔rì她可是和你还有一段露水姻缘呢,你莫要在这里假装糊涂!”
经过刘嫣一提醒,童英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红昌就是昔rì那个奉刘嫣之命来试探自己的任红昌,此女的绝世美貌他倒是记忆深刻,只是一时之间,没有将这两人对上号来而已。
“原来是她啊,被王司徒认作义女了,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归宿。”他笑吟吟的看着刘嫣,开口说道,“不过想来此间你也出力不少吧?”
“我也是能帮就帮了,总不成让她离开了我身边,沦落成一个歌姬吧!”刘嫣俏皮的吐吐舌头,先前在外面的一副庄重样子,此刻荡然无存。
“咦,等等,那吕布吕奉先xìng喜女sè,与董贼如出一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吧!”童英脑海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刘嫣提起这任红昌,他又想到这任红昌的美貌,自然而然,他就想到了吕布和董卓的这一喜好来。这一切仿佛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一点都没有滞碍。
“不错!这两人都是xìng好渔sè!”刘嫣点点头,面sè却是没来由的一红,她只是想起了那董卓想要强娶自己的事情,不过这件事他一直未对童英说起过。
“有了!”童英忽然兴奋不已,“我倒是有了一个计谋,你看,这行不行得通?”
此言一出,刘嫣顿时大感兴趣,赶紧开口道:“你说!”
“你看,既然这两人都是喜好女sè,而我们可以用一个美貌出众的女子,先献给董卓,然后设计个机缘,让这女子与吕奉先一见钟情,然后利用这女子,离间这董卓和吕布父子,若是两人都是嗜sè如命之人,只要这女子姿sè足够,这计策必能成功!”童英越说越兴奋,“只要这女子能够激得这吕布和董卓反目,我等下手就容易多了,至少两人生了嫌隙,这吕布自然不会如昔rì对董卓那般忠心,甚至,因此两人刀兵相见,也不是不可能。等到他们两人一失依靠,二折羽翼,就是咱们动手的时候了。”
“只是这女子,挑选起来,倒是有几分困难,第一个,她身份不能太低;第二个,她必定是要姿sè无双;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这个女子,一定要可以信赖,不然的话,就弄巧成拙了。”说完,童英的眼光抬了起来,望向了刘嫣。
“你难道是说...红昌?”刘嫣咬着下嘴唇,一脸的狐疑。眼前的童英,有点不太像她印象中的童英了,她印象当中的童英,是个木讷寡言的木头,而这智谋之术,向来非其所长。然而,自己仅仅就是进门提了一提任红昌的事情,他眨眼之间,就想出这一石二鸟一环套一环的计策出来,而且,听他这么说起来,这计策,只要用人得当,还真的是很有希望成功的。
两人大眼瞪这小眼,自然没有发现,此刻童英身上的那块磐龙璧,在童英的怀里,隐隐的泛着金sè的光芒,在童英完整的说出这番计策之后,这光芒又渐渐的隐去,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样。
刘嫣怔怔望着童英,童英沉默了片刻,终是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心知这任红昌,也就是刘嫣昔rì的侍女,而如今刘嫣又令司徒王允将她认作义女,这远远近近的恩情,加起来,相信只要刘嫣出马,这任红昌无论如何也是拒绝不了的。
只是刘嫣却是不禁有些心下不忍。这样的计谋无论成败,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其下场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凄惨。而她却是要亲手将这个和她相交深厚刚刚才久别重逢的姐妹,送到这般地步去,说句心里话,只要有别的办法,她绝对不希望用这个计策。
“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她有些不忍的问道。
童英面sè一片黯然,久久没有开口。
“好,我去,要怨,就让她怨我好了!”望着童英的神情,刘嫣心知想必这已是最好的法子了。既然已无退路,她不由一咬牙,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等等!”童英忽然抬起头叫住了她,开口道,“我陪你一起去!”
第五十六章 貂蝉(中)
两个时辰后,司徒王允府。
童英和刘嫣到任红昌的房间里,已经足足一个时辰了,无论是童英对任红昌晓之以理,还是刘嫣对她动之以情,这任红昌只是垂着头,低低啜泣,就是不发一言,更别说参与此事了。
“唉!”童英嘴都说干了,看着那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儿,觉得十分的烦躁,有一瞬间他竟是曾忍不住想要将剑放在这任红昌的脖子上,逼她去做此事。不过转瞬却又马上清醒过来,甚至在心中反思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你先出去走走吧。”刘嫣见他坐立不安,小声的说道。而一边说,她一边还不忘记给任红昌递上一条柔软的罗帕。
见到童英出去了,任红昌抬起头,两眼微微有些红肿:“殿下,不是红昌不愿意为公主效命,只是此事事关女子之贞cāo,若是公主要红昌一死来报公主的知遇之恩,红昌决绝不眨一下眼睛,只是这件事情,实在是难以从命!”
“罢了,罢了。”刘嫣轻轻拍着她纤弱的背,安慰着她,“你的心意我明白,既然你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于你。放心好了,你就当我从未来过,这件事情你我今后提都无须再提。”
“公主...”见到刘嫣如此大度,任红昌的眼泪又下来了。此刻她除了流泪,真的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没事情了,你好好休息,看你哭的,待会我走后,用清水好好清洗一下,要不要我给王司徒说一下,就说你身体微恙,明rì就不必出房了!”刘嫣站起身来,准备离去了。
“不用了,公主,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任红昌望着刘嫣,终是泣声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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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嫣出得任红昌的房间来到大厅。而大厅里,童英和王允两人正在面坐着侃侃而谈。
童英和刘嫣此次前来司徒府,并没有顾忌王允,这王允本是刘嫣来长安第一批拜会的人,在刘嫣看,他和那董卓绝不不是一路人。一直以来,他只是一直虚与委蛇罢了,因此她只是委婉的提了一提,那王允便不再深问。而以王允的老于世故,又如何会看不出他们此为何来,只怕在他的心里,在童英和刘嫣未来长安之际,这王允就存了这般心思,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而已。
几番简短的试探后,童英和刘嫣,便可确定,这王允必然能成为自己的助力,果不其然,等到他们说明来意,王允便欣然从诺,他们两人欣喜之余,哪里想得到,这王允也是存了自己的一番心思。
见到刘嫣出来,正在说话的两人,将询问的眼光一起投向她。
刘嫣缓缓的摇摇头,默不出声的在童英身边坐下,开口说道:“莫要难为红昌了,若是我是红昌,我也不会答应这样的事情,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简直是太难了。”
童英和王允,顿时脸上一片黯然。童英苦苦思索,除了这法子,目前倒还真的没有还有没其可以替代的法子,这的时候,他脑筋倒是似乎没有先前那么灵光了,倒是那王允,黯然了一下后,沉吟道:“要不,老夫再去别处寻几个听话的女子来?”
童英和刘嫣一起摇摇头,像任红昌这般满足童英三个条件的女子,只怕是这长安城,再也寻不出第二个来,这王允所说的,再去寻几个这样的女子,谈何容易。再说了这董卓和吕布,均是阅女无数,这普通的庸脂俗粉,又如何入得了他们的法眼。
三人在厅中相对无语,在后宅,任红昌的房里,却是吱呀一声门扇响,一个浑身黑衣脸蒙黑巾的男子,突兀的出现在了任红昌的房间里面。
那男子一双露在布巾之外的眼睛,晶晶发亮,正低着头的任红昌,听得动静,抬起头来,看到这双眼睛,不惊反喜,低呼一声“大哥”,便如rǔ燕投林,扑入来人的怀里。
“小妹!”那男子的眼睛里,也闪过一层暖意,轻轻的搂住怀里的人来,在她背上拍了几下。这个动作,刚刚刘嫣也做过,但是,在任红昌感觉上,公主的再细腻温柔,也比不得现在在自己背后的这双粗糙的大手带给自己的温暖。
半晌,任红昌才醒悟过来,一把推开来人,一边紧张的说道:“大哥,不是说,不是到事情万般紧急的时候,你不会与我直接见面吗,难道此刻到了这般时候了?”
黑衣人眼中爱怜无比的看着他,却是静静的,一句话都不说。
他这个样子,让任红昌更是感觉到心慌了:“是公主发现了我的身份,还是王司徒发现了我们的图谋,大哥,你告诉我!”
黑衣人缓缓的摇摇头,眼中闪过一副痛苦之sè,干涩的开口道:“小妹,你...你何不答应他们?”
任红昌脸sè一下变得煞白,急速退后几不,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大哥,你说什么?”
“小妹,你何不答应他们!”黑衣人忽然转过身去,背对着任红昌。然后缓缓重复了一下先前的说话,只是这一遍显得流畅多了。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大人的意思?”任红昌声音有些发颤,如果说刚刚公主劝说她的时候,她的样子是楚楚可怜,那么此刻她的样子,便就是心如死灰了。
“你知道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的!”黑衣人明显的是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是大人的意思,我们都是大人的属下,为大人效命,这是不可抗拒的。而大人也是为了天下苍生,你...你不要怪他。”
听到他的话,任红昌的脸上,恢复了一点红sè。
“大哥。”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两行清泪,又从她红肿的眼中流了下来,“如果不是大人的命令,大哥你是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我答应公主的,是这样的吗?”
黑衣人依旧是背对着她,缓缓的点点头,黑sè面巾下看不到他任何的表情:“小妹,大哥...大哥对不起你!”
任红昌笑了起来,脸上竟是一片凄厉的美丽,大哥是做什么的,她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玄龙大人的命令,就是大哥生存的意义,连他自己的命都是玄龙大人给的。而若没有大哥,又何来的自己?既是如此,她又如何愿意让大哥为难?
更有可能,她甚至想要选择死。死并不可怕,但是比死更可怕的,是她从此以后,再也和大哥没有一丝牵挂了。
“好,我答应公主!”她转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泪水,用力的抱住黑衣人说道,“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大哥,我要你当我的第一个男人!”任红昌双颊cháo红,语气中透出一股热切。
黑衣人闻言,不由得也紧紧的抱住她,过了半晌,他长吁一口气,艰难的推开任红昌,涩声说道:“小妹,要是董卓那叛徒发现妳非完壁,此计必会失败,那么你的牺牲就毫无意义了!”
“那你我今世是无缘了?”任红昌凄然说道。
“小妹,让我下辈子作牛作马回报你吧!”
闻言,任红昌沉默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语了半响,任红昌凄然一笑,缓缓将发钗取下放在黑衣人的手中,如乌云一般的飞散而下,在黑发的衬托之下,红cháo尽退的脸庞如白玉般的清丽而又冷冽:“我明白了,从此以后,这世上就没有了你的小妹任红昌,有的,只有歌姬貂蝉了!”
那黑衣人握着任红昌的发钗,呆立了许久,千言万语竟没有一句话说的出来。
“小妹…那董卓乃是上代黑龙使,他的智谋武功都不在我之下,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你千万要小心!”过了许久,黑衣人最终从牙缝中蹦出这句话,然后就消失在黑暗中。
她颓然坐了下来,往事一幕幕又浮上眼。
那一年大雪当中,蓬头垢面的她畏缩在街角,望着满天的白雪,浑身瑟瑟发抖,那个时候,也是那双明亮温和的眼睛,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把自己从饥寒交迫的边缘救了回来。
那接下来的那一段rì子,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rì子了。这个男人收养了她,不仅仅供给他衣食,还教会了她识字等等一些原本她这辈子根本不可能学到的东西,同时还手把手的教会她一些技击之术。
他要让自己叫他做义父,那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年轻,自己叫他大哥还差不多。想到这里,她由不禁微微浅笑了一下,倾国倾城的容颜妍丽无比。
他终究执拗不过自己,结果义父这话他从此也不再提了,而对于自己叫他大哥,似乎也默认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年,还是二年...早已记不清了,她发现不知不觉中,她也从大哥口中的小家伙,变成了小妹。
大哥似乎没有发觉这个变化,也许是自己经常在他面前自称小妹,潜移默化了对方,大哥他也不知不觉的随着自己的叫起来了。她记得他第一次不经意叫她小妹的时候,她可是足足在被窝里,高兴了半天,愣是没有让他察觉。
大哥很奇怪,每年总是有那么一段时间,要离开她,悄无声息的,一消失就是几个月。这段rì子是最难熬的了,但是等到她稍稍大了一些,她就知道大哥还有一个主公,每次离开她的时候,就是去为主公办事去了,只是大哥从来不透露他去做了些什么,她只能从这他不经意露出的蛛丝马迹去推测出这个事实。
要是我也能和大哥侍奉一个主公,那么,不管什么时候,大哥都会和我在一起了!这个念头一旦萌芽,便犹如荒原上的野草,一发不可收拾。在她十六岁那年,她终于在大哥消失了几个月后出现他的面前的时候,对着他提出了这个问题。
她明显的看到大哥也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了什么,她感觉到,似乎大哥一直就在等着她提出这个要求。可惜,那个时候,她一心想和大哥在一起,根本就对于这一逝而过的感觉,没有任何的关注。
就这样,她也成为了玄龙主公的一名属下,而她也知道了,大哥是玄龙主公属下的黑龙使,而她,则是直接归属于大哥的属下,受大哥指挥的。
可惜的是,世间的事情,往往是事与愿违,她为了和大哥能多些时间在一起,做出的这个选择,却让大哥距离她越来越遥远。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潜伏在宫中刺探宫中的消息,而她也yīn差阳错成为了万年公主的侍女。这样的rì子,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宫中大变。公主不知所踪,她正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时候,大哥也如同今天晚上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将自己带到了王司徒的府上。
原来这王司徒也是玄龙主公的属下,这一点她还真没想到,不过,她也安心了,虽然外面是一片混乱,在这司徒府里,却成了他一处小小的避风的港湾,而大哥有时候,也会悄悄的在自己不经意的时候出现,和自己说说话,谈谈外面的朝局,或者是他的近况,这让她感到这种rì子宁静安乐无比,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希望,这种rì子,一直持续下去。
然而,这种rì子,到今天晚上就戛然而止了。她手中“啪嗒”一声,jīng致的象牙梳子在她手中折成了两截,铜镜里,一张如花容貌,已经是泪流满腮。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的房间的屋顶上,黑龙使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黑巾,这个铁打一般的汉子,在夜风中,撕裂的心像落叶一般被黑暗无情的吞噬…
第五十六章 貂蝉(下)
“红昌答应了?”王允看着从任红昌房中出来的刘嫣,见到刘嫣点点头,登时脸上喜形于sè。
“她答应了!”刘嫣低声说道。
“好好好,果然不愧老夫认他做义女,有这么一个好女儿,老夫也算没有看错人。”王允心中着实高兴,只要这任红昌答应参与这计谋,这计谋成功就指rì可待,一想到那董卓老贼和吕布翻脸成仇,他心中就是一阵快意。更重要的是,黑龙使大人的指示,也不用他再多费脑筋了。
“不过!”刘嫣停顿了一下说道,“红昌说今后他这名字,就弃之不用了,怕董卓知道她是我以前的侍女,从今以后她叫做貂蝉!”
“嗯,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童英一旁插口道,“既然她答应了,我们就好好的筹谋一下吧,此事机密,除我等几人知晓,外人是万万不能泄露的!”
“这个老夫自然知道轻重,两位今rì就在我府中歇下,明rì,我们等再细细商议!”王允点点头。
第二rì,在几个人的努力筹谋下,整个计策逐渐成型,现出了脉络。
先是让王允请那吕布到府中来,寻个机会,让吕布和貂蝉两人见面,以貂蝉的姿sè,此刻王允再说将貂蝉下嫁给吕布,吕布自然无有不允。当然,这好事情肯定是要多磨的,这许诺是一回事情,让吕布得到美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王司徒的女儿,再怎么说,也不能那么随随便便的嫁了出去,那王家的体面还要不要了,所以,这吕布该筹备的,该准备的,一应都是要准备齐全的。吕布闻言也觉得言之有理,于是便满心欢喜的去筹备婚事去了。然而,吕布所不知道的是,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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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rì又到了大朝会rì子,董卓乘着玉辇缓缓来到禁宫之中,然而今rì他的身边却是并未见到一向守卫在他身侧,形影不离的吕布,不过他根本没注意吕布有没有在身边,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女子在昨夜带给他的极乐享受。
前些rì子司徒王允进献了一位绝sè女子于他,纵然董卓如今已是权倾天下,何样的女子不曾见过?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王允献给他的这位叫貂蝉的女子用绝sè来称呼绝不为过。
初次见到貂蝉的那一夜,只见她雪白的胴/体被一缕红纱半遮半掩的裹住,两只手臂反转在背后,用一根红缎带轻轻绑住,状似昏睡的放在自己的床上。王允那老儿说这貂蝉是他闺女,从小个xìng贞烈,从来不把男人放在眼里,这次为了表示效忠自己,因此趁他在睡梦中“绑来”献给自己。
董卓向来xìng好渔sè,可谓阅女无数,但是所有的女子见了他都是毕恭毕敬的侍候着,这使得他一点征服的快感也没有。如今难得王允这老儿想出这新鲜花样来玩弄他的闺女,这让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尤其当他见到貂蝉玉sè的胴/体,因双手反绑而呈现出一种极为诱人的曲线,嫩红的椒/rǔ随着呼吸而轻微的起伏着,董卓顿时口干舌燥,心脏竟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董卓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去,轻轻拨开掩住貂蝉面庞的长发,在这一刻,董卓彻底忘记了呼吸!
在想象中,一个如此诱人的胴/体,应该配上一张美艳的脸庞。可是此时映入董卓眼中的,却是一张清纯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的仙颜,长长的睫毛像是带着魔力一般轻轻的颤动,一向sè胆包天的董卓,就这样被催眠似的定住了身躯。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噗!”的一声轻响,屋内的烛火爆出了最后的一星火花,房间顿时暗了下来。
失去了视觉的董卓,才如梦方醒的从貂蝉的魔法中被解放出来,口中咕噜一阵乱响,然后发出一声有如野兽的号叫,肥大的身躯便扑了上去,貂蝉身上的薄纱顿被撕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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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苦短rì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这也可算是董卓这几rì生活的真实写照,他食不甘寝不寐,整rì都与貂蝉黏在一起,一连好些rì子连早朝也是称病不去。美人窟,英雄冢,纵然董卓这样的一世枭雄也臣服在貂蝉的美sè之下。
其实董卓身边一直不乏绝sè美女,但是貂蝉永远不会像其他女子一样,镇rì像狗一样的向他摇尾乞怜,每天貂蝉都会坐在荷花池旁的凤仪亭中,怔怔的望着墙外的天空,脸上带着一丝永远的期待和忧愁。
但是到了夜晚,这不爱笑的貂蝉似乎完全变了另一个人。她喜欢玩一些奇怪的游戏,每天晚上上床前,她都叫董卓用红缎蒙住她的双眼,同时还说董卓看起来还很年轻,两人共赴**时,貂蝉口中便喃喃的叫他大哥,然后,貂蝉那绝美无瑕的身躯便热烈的在他身上扭动迎合起来,每次都让董卓jīng疲力尽方才罢休。而到了第二天早上,貂蝉又恢复那冷冷的模样,如此昼夜间巨大的反差,使得董卓又是迷惑,又是心痒难搔,整天满脑子都是貂蝉的身影。
然而对美人的流连,却让董卓有些忽略了身边人,尤其是曾经亲密无间的猛将吕布。他并没有注意到吕布望向自己与貂蝉时,目光中的怨毒。
然而,吕布对貂蝉的野心还是没能隐藏太久。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董卓撞见了吕布竟然私闯后花园意图染指貂蝉,董卓一怒之下拿起吕布的方天画戟掷向吕布,吕布慌忙逃走。为了避免吕布再来纠缠,董卓便带着貂蝉搬去眉坞,天天过着**的rì子……
第五十七章 诛董(上)
在眉坞过了月余神仙般的rì子,一rì李肃奉天子诏至郿坞宣董卓,言天子将禅位于他。对于这等好事情,董卓当然欣然接受。虽然李儒苦劝董卓要再三小心,但是由于在传诏之前,王允已经先告知董卓禅位的消息,因此李儒的劝说只被董卓当作耳边清风罢了。实际上,此刻天子就如同摆设,即便是此诏不下,以董卓的打算,也不会再他在龙椅上再呆多长时间了。
当下董卓整顿车马,浩浩荡荡的带着貂蝉等人随着李肃入朝,貂蝉今rì穿了一件大红的衣服,说是为了庆贺董卓登基。貂蝉自从跟了董卓之后,虽然尚称柔顺,但是眉宇间总有一缕化不开的忧郁,如今居然会主动庆贺登基,董卓不由得大喜,直称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封貂蝉当皇后。但是董卓没有注意到的是,貂蝉那件大红的衣服上没有一点花饰,那血sè的红衬托着貂蝉冷艳而苍白的脸庞,而如云的秀发只用一支古朴的发钗拢住,在飘逸出尘中却又隐约透露出一丝的不祥。
等到了城门边,城中百官密密麻麻站了一地,看这模样,朝中文武都是出城相迎接他来了,董卓更是意气风发,顾盼自雄。
车马一行到了宫城,却是发现吕布带着一帮武士站在那里。
“义父,天子禅让是何等庄严的大事,这些从人按律是进不得宫的。”吕布低眉搭眼的站在董卓面前,给他解释道。
见到吕布一副服软了的样子,董卓心里痛快了不少。昨rì他曾与李儒商议此事,李儒拿楚庄王绝缨之会来劝说自己,要董卓将貂蝉赐吕布以换来对方的忠心。而如今看来,即便是没有美人,吕布还不是要依附自己。
不过也是,在董卓看来,今rì一过,这天下都是自己的了,以吕布的身份何等女子求不得,这里面的利害,想必他是想的明白。
“无妨,无妨,我儿随我进宫就可以了!”董卓笑意盈盈,rì前凤仪亭之事,仿佛忘记得个一乾二净一般,“其余人,就让他们呆在这宫墙之外吧!”
“碰!”的一声巨响,沉重的青琐门在董卓身后关闭,童英在天子殿门前持剑而立,冷冷的看着吕布引领者董卓而来,此刻除却吕布,董卓身边随从武士不过是十余人,而此刻宫城内所有的武士都是王允的人和忠于朝廷的人。一道深深的宫门,将董卓从不离身的数百武士,隔绝在了宫墙之外。
“你是何人?”董卓虽不认识童英,但是身为多年的黑龙使,自然不是泛泛之辈,童英那两道充满杀气的目光,让十步开外的董卓忽生jǐng觉。
“jiān贼,受死吧!”童英大喝一声冲下玉阶。王允见状大喝一声,身后的宫殿里一群批甲执戈的武士蜂拥而出。
此刻董卓心里顿时一阵怒不可抑,一种被人欺骗玩弄的感觉,从他的心头喷薄而出,自从他成为太师之后,有多少年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样猖獗了。
董卓身边虽然只有十来个从人,不过这些都是从西凉军中万里挑一的黑甲铁卫,这些铁卫见到童英发难,已经迅速集结成阵,将童英等人档住。
董卓扭头看了看四周,有这些铁卫再加上万夫莫敌的吕布,yù脱今rì之困有何难。而只要他离开这里,便立马就发兵,将王允这些反臣贼子,诛灭九族,碎尸万段。
“我儿奉先何在?”思虑及此,董卓大声喊道,“去给为父,取了这些jiān贼的狗头来!”
然而董卓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吕布冷着脸从他车驾后闪身而出,站在了车驾之前。
“有诏讨贼!诸人速速随我诛杀此等祸国殃民的逆贼!”不料,吕布却是大喝一声,手中方天画戟急刺而出,只是并非刺向王允,反而是刺向了董卓自己!
可是让吕布吃惊的是,他原本自以为一击必杀的一刺,却在刺中董卓的身体时,发出”咄!”的一声巨响,戟尖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我儿意yù何为!”董卓亦是没有想到会有此等异变,此时眼见情势峰回路转,不由大惊失sè的问道。
“老贼名为汉相,实为汉贼,今rì我奉天子诏书除贼,还不速速就擒!”吕布虽然心中大惊,不过事到如今已是弓在弦上、不得不发之势,因此他长戟挥舞,再次斜劈向董卓的头颅。董卓虽已发福,但当年功力犹在,庞大的身躯往后一翻,吕布的长戟只是扫过董卓头冠的系带,将冠冕扫落。
“想不到连你也背叛于我!”董卓已然明白自己受骗,望着吕布却是面sè狰狞的说道,“但是我有千年玄武甲护身,你杀得了我么?”
吕布不语,只是手中长戟上下翻飞,不断的刺向董卓,董卓肥硕的身躯在狭小的车厢内四处闪躲,狼狈不堪,然而每每眼见长戟就要在董卓身上刺出一个窟窿之时,戟尖却始终像是被什么东西阻隔一样,无法寸进一分。
“哈哈哈哈!”董卓披头散发,面容狰狞无比,“反复小人,看我如何...”
然而董卓话音方落,童英却是向前两步,猛然从大殿外的yīn影中走了出来,整个人腾空而起,一柄长剑从他手上飞出,只见一股奇异的金芒迅速的没入董卓的胸口,然后将董卓死死的钉在殿柱之上。
鲜血顿时董卓的从胸口狂涌而出,两眼仿佛都要凸了出来,他右手捂住自己不断喷血的伤口,并不看吕布,而是死死的盯着童英,喉咙里咯咯作响,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第五十七章 诛董(中)
见到董卓被杀,董卓的那些黑甲铁卫顿时不知所措,面sè仓惶无比。
“董贼已经伏诛,尔等还不速速投降!”王允见势,当下大喝一声。
那些黑甲卫见事不可为,纷纷抛下武器,而宫内的打斗声音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大殿之上一片狼籍,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王允见大势已定正要说话,突然“啪…啪…啪…”一阵鼓掌声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童英等人以为是哪位大臣庆贺董卓伏诛而鼓掌庆贺,不料,这阵掌声却是来自一名跌坐在地的黑甲铁卫!
正当众人不明所以之时,这名黑甲铁卫又朝着童英怪笑说道:“嘎!嘎!嘎!嘎!真不愧是玉使,连千年玄武甲都档不住你的雷霆一击啊!”
“阁下何人?!”童英忽然感到一丝强烈的危机,开口时居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涩。
“嘿嘿!你们不是都想杀老夫吗?怎么连董某都不认得了?”那黑甲铁卫缓缓站起身来,在一阵爆裂声中,身上的黑甲纷纷崩落,逐渐露出一个肥大的身形。
“董卓!”众人不禁失声惊呼,而在大殿的另一头,原先董卓的尸身却还是牢牢的钉在殿柱上。
看着惊惶失措的众人,董卓得意的狂笑道:“哈!哈!哈!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你们真以为老子看不出来你们的雕虫小计吗?老子今rì来此,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董卓环顾四周,顿了一下继续得意的说道:“如今长安城内人人皆知小皇帝下诏禅位于老夫,老夫即位乃顺天应人之举,若再推辞那就太对不起诸公的厚爱了。哈!哈!哈!”
“哼!无耻老贼,想当皇帝也得先要有命再说!”吕布冷傲的脸上闪过一抹被人嘲弄后不甘的怒意,大喝一声,再次举戟飞身刺向董卓。
面对吕布势不可档的雷霆一击,董卓见状却是发出一声冷笑,双眼忽然放出幽幽的绿光,吕布双眼一触这妖异的绿光,心里一阵迷糊,身形竟然生生的在半空中坠落在地!
董卓诡异一笑,一双妖眼扫向场中诸人,所有人顿时有如失魂落魄,呆立在地。
董卓的目光最后扫向童英,当童英一接触到董卓妖异的绿光时,也是一阵迷糊,正当他心神即将散去,陷入无意识之时。觉得胸口的磐龙璧忽然急速发烫,传出一丝暖意,这一丝暖意迅疾的冲向天灵,他双眼顿时金芒大盛,神志恢复一片清明。
“嘿嘿!不错嘛!看来你连冀玉都拿到了啊!”董卓怪笑两声说道,“不过,你虽然能抵挡住我的惑术,但你能不能过得了我的乖儿子呢?哈!哈!哈!”
童英忽觉身后一阵强大的杀意袭来,下意识的弯下身子,迅速往前一滚,只听身后劲风凛冽,一杆长戟带着破空之声堪堪从他身上擦过,虽然童英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但护身的铠甲却是被划开一条大大的口子!
而当童英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时,发现见吕布以及一干黑甲铁卫正一步一步的向他围拢而来。
童英见状,心念一转,已知吕布等人已为董卓邪术所制,跟吕布等人纠缠只是自寻死路,唯有制住董卓今rì才有胜算。
思虑至此,童英长啸一声高高跃起,飞身向董卓扑去,而手中长剑裹着一股灼热的金芒,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要沸腾起来!
董卓见到童英这惊天一击,不敢大意,脸sè首次出现了凝重的神sè,大喝一声,竟然用双掌硬生生的夹住了童英这必杀一剑!
董卓身上毛发俱张,墨sè的黑雾滚滚而出,彷佛要将童英连同身上的金芒一并吞噬!
面对怪物一般的董卓,童英感到星玉的力量正被一点一滴的从剑身吸取出去,而吕布沉重的脚步声正从后方慢慢靠近。
童英正当无计可施之际,突然间,董卓脸sè一变,眼角鼻孔冒出了紫黑sè的血丝,夹住剑身的双手一松,童英的长剑顺势送进了董卓的心窝!
“好!好!好个冰蝉针,原来你也是玄龙的人啊!我的小宝贝…”董卓艰难的转过身去,只见貂蝉手中握着一支沾满了紫黑sè的血迹的发钗,全身瑟瑟发颤。
“很好…很好…玄龙你还是赢了…我是要下地狱了…我的小宝贝…咱们一起去逛逛吧!哈!哈!哈!”董卓狂笑声中,从身上拔出了童英的长剑,在漫天的紫黑血雨中,长剑没入了貂蝉绝世的美丽身躯…
第五十七章 诛董(下)
刘嫣又病倒了,之前亲人陆续的过世再加上千里的流浪,已经让她憔悴不堪,如今自己又亲手把自己的好姐妹送上绝路,深深的愧疚让她再也支撑不住。
望着刘嫣憔悴的病容,童英的心中杂乱如麻。从头到尾,这一幕幕,童英都看在眼里,眼见大仇家董卓死在自己的剑下,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快意。虽说他跟貂蝉说不上有何太深的交情,但是为了自己报仇,却让一位本有着美好人生的姑娘香销玉陨。可是难道自己不该报仇吗?难道杀了董卓不是挽救天下苍生吗?可是,为了挽救天下苍生这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自己就有权利去毁掉一个女子的一生吗?“大哥,你在想什么?红昌的遗体找到了吗?”刘嫣从沉睡中醒来,望着有些失魂落魄的童英开口问道。
原来,当rì董卓毙命后,吕布坚持要将貂蝉的遗体安置在他府上祭奠,不料隔rì吕布府上便传出貂蝉遗体被盗之事,吕布正发疯似的四处派兵搜查貂蝉遗体的下落。
“红昌的遗体还没找到,不过吕布看来对红昌倒是真的十分痴情,正着急的四处派兵搜索,想来很快会有结果的,嫣儿你就别太担心了。”童英温柔的扶起刘嫣,轻声说道。
“唉!也好,红昌在世时孤伶伶的也没什么亲人,如今至少有奉先深爱着她,她在天之灵,或许也不会那么孤单了。”刘嫣气息虚弱的说。
“对了,王司徒刚刚派人来说要请你择rì入宫。”童英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干涩。
“我入宫?那大哥你要去哪?”刘嫣有些着急的问。
“此间之事虽然已了,但是...”童英望着远方轻轻说道。
“我知道,玲儿姑娘还没有找到,只要大哥愿意,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陪你去找的。”刘嫣自然知道童英所想,当下急着开口道。
“嫣儿...”童英脸上闪过一丝感激,不过旋即脸sè再次黯淡下来,“但是你是金枝玉叶,怎能随我浪迹天涯呢?”
“大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心吗?只要在你身边,就算你在无间地狱,我也愿意随你永世沉沦!”刘嫣虚弱而又坚定的说。
“嫣儿...”童英见到刘嫣如此深情,心下激动,双唇不由得吻上了刘嫣缺乏血sè的樱唇,刘嫣嘤咛一声,也热烈的回应,苍白的双颊泛起了一片桃红,过了许久,两人的双唇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那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去找玲儿吧!”童英轻声说道。
“我身子没事了,我们明天就走。大哥你不用担心,只要努力,一定能找到玲儿姑娘的。”刘嫣笃定的说道。
“嗯!”童英重重的点了点头,望着无比认真的刘嫣,不由微微一笑。
“那我们先去哪儿呢?”刘嫣见他心结稍稍纾解,亦是笑着说道。
“还是先去孟德那儿吧,他麾下士卒众多,寻找玲儿之事少不得也要借助于他的。”
“嗯!”刘嫣乖巧的将头往他的怀里蹭了蹭,感受他身上的男人气息,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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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外十里坡。
瑟瑟的秋风在荒凉的土坡上带起一阵无根的叶,一名全身裹着黑衣的男子像石雕般的在风中站立了三天三夜,在他身前有个小小隆起的土堆,土堆前插着一片木板,木板上的字呈现着发干的血sè,上面写着“爱妻任红昌之墓”。
他,没有流泪。
或许,一个心早已破成碎片的人,已经失去了心痛的能力。
诛杀董卓那rì,由于他与董卓同出玄龙门下,门下弟子之间,有着强烈的特殊感应,为避免董卓起疑,他只能守候在王允府上静待董卓伏诛。
当然,他也担心小妹入宫会有危险,屡次他想见小妹告诫她不要入宫,但小妹都冷漠以对,拒绝跟他说话,无奈之下,他只有留下玄龙大人的冰蝉针让她防身。
没想到,小妹还是走了…
“走吧!红昌只是回到天上去了,她现在过得比我们都幸福多了..”一个声音如幽灵般在黑衣男子的身后响起。
“大人,我杀了那么多人,您说我死后还能到天上去见红昌吗?”黑衣男子沙哑的缓缓问道。
“我们的理想是需要鲜血来铺垫的,我们所追求的是让这一切乱象回归到正常的秩序中去。你以为只有你失去所爱吗?难道你忘了我经历过的一切吗?”那大人向来平静的语气中出现了少有的波动。
“小公子,他…”黑衣男子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忍住了没说。
“行了,逝者已矣,再提往事也无济于事,不如早些振作起来,如此一切的牺牲才有意义!”那大人的语气又恢复了平rì的平淡。
黑衣男子没再接话,随着夜幕的降临,两人的身形逐渐被黑暗吞噬…
第五十八章 群雄割据
就在童英在长安城里设计对付董卓的时候,曹cāo也在东郡,大展其才,破黄巾,败流贼,势力迎风而长,不到数月,其麾下兵马已有数万,四方来投的英雄豪杰,更是如同过江之鲫。在童英和刘嫣决心回头投奔曹cāo的这个晚上,曹cāo已经表奏自己为东郡太守,据数城之地,俨然是一路诸侯了。
而就在这一年,冀州的袁绍,对幽州的公孙瓒,发动了兵势,袁绍及公孙瓒之间,攻伐多年,然此战为历年之首,也幸亏袁绍一直都将注意力放在公孙瓒的身上,曹cāo才有机会发展壮大起来。
大战在界桥展开。
是役,公孙瓒闻名天下的三千白马义从,一举被袁绍军歼灭,其主力也是一溃千里,袁绍军的弓弩兵,以华丽的姿态出场,将公孙瓒的骑兵打的一败涂地。其后公孙瓒在易京建易京楼,又被袁绍火攻破之,公孙瓒众叛亲离,最后杀了妻儿后自刎而死。白马公孙瓒这个名字,从此在这豪杰四起的大地上,成了一个过去的记忆。
值得一提的是,董卓死后月余,董卓部下李傕、郭汜乱军进逼长安,司徒王允投墙而殁,朝政顿时落入李傕、郭汜手中,而献帝则在有心人的帮助下逃到了洛阳,脱离了李傕、郭汜的掌控。然而此刻洛阳城在被董卓火烧之后,全场一片凄惶,献帝和百官还都洛阳后,食无所食,居无所居,rì子过得十分的拮据。而此时,郭嘉给曹cāo献上一条计策:“奉天子已令不臣!”
曹cāo欣然采纳,借口京都无粮,要送献帝到鲁阳就食,把献帝安全转抵许昌。建安元年,献帝迁都于许昌。曹cāo被献帝授给节钺,录尚书事,任司隶校尉,迁都许昌后不久,献帝又任命曹cāo为大将军,曹cāo的冒险,终于取得了巨大的回报,一时之间,声势无两。
转眼间,已经是建安四年了,这几年里,曹cāo的地位逐渐稳固,他利用天子的名字,招讨四方,逐渐坐大。此时天下形势,已经渐渐明朗。当初一起反董卓的十八路诸侯,在这几年的征伐中,强的更强,而弱的,不是被人吞并,就是已经消失在了这中原大地上。举例来说,不可一世的吕布在白门楼兵败为曹cāo所杀,大将张辽降了曹cāo;而孙坚在获得玉玺之后,不但没有一圆帝王梦,反而在征战刘表时为暗箭所杀;而其子孙策为继承父志,以玉玺抵押给袁术借兵扫平江东。而袁术在得到玉玺之后,便在寿chūn称帝,结果也在曹cāo等人的打击之下逃亡淮南,并将帝号归于袁绍,最后在江亭呕血而亡,而那有如受到诅咒的玉玺也随之不知所踪…
如今曹cāo拥献帝坐镇许都,在北方,是势力庞大的袁绍,在南方,刘表自成体系,而东南孙策也是蠢蠢yù动。为了防止腹背受敌,曹cāo起兵,一举击溃了一直和袁绍暧昧不明的刘备军,然后进军官渡,陈重兵于此处。
而此举,更是刺激了北方的袁绍。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如今袁绍和曹cāo之间,已经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两人之间必有一战,而曹cāo对刘备的举动,直接让袁绍感到了威胁。
建安五年一月,袁绍集结十万大军,发布征讨曹cāo的檄文,出兵官渡。其兵马一动,天下震惊,几乎天下英雄的眼光,一时之间,全部都集中在这官渡这个小小的地方。
而在这几年中,童英有一半的时间在跟刘嫣四处寻找童玲的下落,但童玲有如人间蒸发一般,不知所踪。另一半的时间童英则在曹cāo麾下征战,战场的无情让他身上多了一份岁月的沧桑。他如今的身份,已是朝廷的虎贲中郎将。
曹cāo如今虽然麾下战将如云,谋士众多,但却是一直很看重他跟童英两人之间的情分。所以他在曹cāo军中,地位很是特殊。对于曹cāo的属下们来说,大家虽然名义上都是食的朝廷的俸禄,但是大家都清楚,自己应该效忠的主公是谁,唯独这童英,却是食朝廷俸禄,行朝廷之事,虽然归属曹cāo节制,却是从未叫过曹cāo一句主公。
论公来说,他们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论私来说,他们情分如同兄弟,虽然在外人看来,童英和曹cāo的这种关系有点怪异,但是两人都没有觉得这种关系有什么不妥。
就像这一次,袁绍兵势凶猛,曹cāo召集自己的心腹之人,商讨对策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忘记叫上童英。而他也相信,若是他有需要童英出力的时候,童英绝对不会有半点推脱。这种情分,可远远不是一个主公和属下的情分,可以解释得了的。
郭嘉,荀彧,贾诩...童英进得大殿来,看了看早已经等候在其中的几人,不禁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些人几乎是曹cāo麾下最富才智之名的几位谋士了,其中还有和他关系一直都很密切的郭嘉。
看到他走了进来,郭嘉微微咳嗽了几声,含笑朝着他点了点头。倒是其他几人,见到童英进来,微微有些奇怪,童英此人向来是以武勇闻名,而智谋相对而言是其弱项。然而曹cāo和郭嘉却是心知,士别三rì当刮目相看,这童英早已不是昔rì那个木讷而不知进退的愣头青了,虽然此人甚少参与议事,但是私底下他曾经多次为曹cāo出谋划策。
“都议一议吧!”曹cāo挥挥手,脸sè有些疲惫,“军中rì前人心惶惶,军心不稳,而我军粮草又告不济,虽然前些rì子,我军在白马斩了敌将颜良,算是小挫了一把袁绍的锐气,然敌军势大,我yù推还许都拒之,诸位以为如何?”
“不可,主公!”闻得此言,首先出声反对的就是荀彧,“此时退兵,必将为敌军所趁,如今我军在官渡这易守难攻之地,虽然兵疲粮少,但是仍可勉强维持,但是若是一旦失去官渡,那可就优势顿去,到时候,主公必定会悔之晚矣的啊!”
曹cāo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荀彧说的道理,他何尝不知道。但如是此时不退兵,等到粮尽之时,这官渡的人马,可就是连退都退不出来了。
而如今他手上一共就是这么三两万人马,这样的损失,他可损失不起。这几年才经营出来的这一点基业本钱,曹cāo不想一战就葬送在这里。
“荀司马言之有理!”凉州从事杨皋也同意荀彧的看法,“两军相持rì久,必能生变,而大将军只需要将这个生变,变成利于我军的方向就成了,此刻既然我军还能维持,贸然撤军,殊为不智,大将军不如想想,如何才能掌握这个变量!”
两人言辞一致,曹cāo忍不住将眼光转向一直都没有出声的郭嘉,郭嘉跟随他rì久,对于郭嘉的看法,他一直是很重视的,若是郭嘉也是这么认为,那就真说明这退回许都之策不可取了。
郭嘉先是朝曹cāo看了一眼,不过旋即却又将脸转向了童英:“童将军,你的看法呢?”
这几年,郭嘉和童英也是不时的讨论一下大局或者是某个战局,虽然通盘考虑上,童英尚且不如他,但是童英往往另辟蹊径,偶出奇言,却一定是一语中的,这让他对童英有些刮目相看。不过童英是自家事情也只有自家知道,自从在虎牢关和吕布一战之后,那磐龙壁上多出了一枚星玉,而他自己的xìng格也似乎被潜移默化,以前决计想不到的一些事情,也经常灵光一闪,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这自然是件好事,然而童英却也发现自己的个xìng也变得有些急躁起来,以前沉默寡言、温润如水的自己却常常为了一些小事而发火。
“我哪里有什么看法,在几位大才面前,我只有言听计从的份。”童英笑了笑,这种战略上的把握,可不是他的强项,这里每一个人,包括曹cāo,都比他高明得多,他才不会献丑呢!
“那好,我说说我的看法,若是有不足之处,荀司马,杨从事,还有童将军,还请你们一一指点,万万不可因为奉孝的颜面,坏了主公的大计!”见他如此,郭嘉也没勉强,只是微微的朝他顿了下首。
众人点头称是,郭嘉这才缓缓道来:“适才主公说我军兵疲粮少,而兵士不足,诚然,这是我军的大忌,然后,袁绍军,也未必像我等想的这般强大!”
顿了顿,郭嘉接着说道:“袁绍兵多,兵多必然将广,而袁绍军这些年,吞并幽州,冀州,青州,并州,降将众多,其麾下也并非是一块铁板,我敢断定,这袁绍军中必定也有不和之处。有了这个缘故在里面,这兵多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这是其一!”郭嘉此言一出,众人不禁皆是微微颌首,他微微一笑,继续往下说,“其二,袁绍出兵十万,而我军不过两万余众,以十万对两万,加上袁绍这几年来,殊少败绩,悍将挟骄兵,岂有不骄横之理。轻敌乃是兵家大忌,若是我们能好好的利用这两点,未尝不能一战而扭转乾坤!”
这一次,不仅仅是曹cāo和他的谋士们,连连点头,就连童英,也是信服不已。毫无疑问,在众人皆看到一片颓势的情况下,也只有郭嘉这等无双国士才能从这颓势中发现并找到对方的弱点了。
“不错,奉孝言之有理,看奉孝言之凿凿,莫非是心中早有定数?”曹cāo微微捻着颌下的胡须,淡笑问道,郭嘉这番话,的确让他听得比较舒服。
“主公你看!”郭嘉走到墙壁上挂着的那一份巨大的图舆前,指着图舆上的一点说道:“这里是乌巢,距离官渡不过一rì之程,袁绍十万大军每rì粮草用度,全部都是由此处支出!”
“断其粮道?”“袭其粮仓!”
荀彧和杨皋都是才智高绝之士,郭嘉才一开始说个头,他们马上就明白了郭嘉的意思:“好计谋,好计谋,若是派一勇将,取了这乌巢,或者干脆直接焚毁之,这袁绍大军,不战自乱,到时胜败之数,还有谁敢断言?”
童英微微一怔后,也是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这釜底抽薪之计,的确是好办法。
“只不过,这袭击乌巢之人,一要是将才,能冲锋陷阵力斩敌将,二要眼光高绝,深有智谋,有专机之权,能行当机立断之举,主公麾下,能够二者在其一身者,怕是寥寥可数?长途奔袭,其中不可预料之事万千,若是一处出了纰漏,让敌军有了防范,只怕便是有去无回了。”郭嘉摇摇头,却是给在场诸人当头泼了一瓢冷水。
“哈哈哈!”曹cāo大笑起来,“奉孝这是激将之法吧?!”
曹cāo笑罢,将脸转向童英,简直就像是问童英吃过了午饭没有一般寻常:“童英,你可愿意为孟德取了这乌巢!”
童英亦是脸带微笑:“大将军令,童英岂敢不从,奉孝这等好计谋,若是童英不为奉孝做的漂漂亮亮,岂不是辜负了奉孝的竭jīng殚虑!”
“好好好!”曹cāo大笑道:“我就知道,童英你什么时候都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给你五千jīng骑,指rì出发!”
第五十九章 官渡之战(一)
这月sè有些太亮了吧!淳于琼微微有些醉意,撩起袍子,在月sè下的栅栏边,痛痛快快的将腹中的存货全部倒了出来,顿时觉得浑身轻松不已。
这里是乌巢,距离大营不过是四十余里,而他这次不过率军运粮而已,根本无须太过于紧张。曹cāo军此刻,还在天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走进自己的营帐,又给自己的杯中倒满一杯酒,一口喝下,脑子里变得有些昏昏沉沉,但是胸中的那股郁郁之气,仍然是难以遣怀。
他想起前些rì子,从白马逃回大营的时候,太尉看他的那种眼神。他这些天半夜梦回的时候,还经常在梦中被这种眼神吓醒。
他觉得自己十分的无辜,白马之败,其罪在颜良,与自己何干,若不是他贪功冒进,非得斩那东郡太守刘延于马下,以致于中了曹cāo的埋伏,何至于一败涂地,还丢了自家的xìng命。若不是他自己当机立断,杀出重围,只怕此刻也随着那颜良在地下团聚去了。
但是,太尉肯定不会这么想,这一次,自己率沮授军分出来的人马,前来运粮,便是明证。这乌巢离大营不过四十余里,用得着这一万多人马,这么郑重其事的来押运粮草么?分明是自己在太尉面前失了宠信,令得太尉给了自己这样一个不足轻重的差事。
他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对于曹cāo,他其实并不是怎么怨恨,两军交战,当然是各为其主了,论起渊源,他当初和曹cāo,童英等人同为西园八校尉之一,虽无深交,却是也是相熟的,只是,如今曹cāo一飞冲天,居然可以力拒太尉,而他只能在这粮草包围的营帐里,喝着闷酒,一想到这些,他又有些闷闷不乐起来了。
若是那曹cāo派人来截杀粮道就好了!淳于琼心里一惊,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粮道若是有失,太尉的大军,立刻就会土崩瓦解,是何等干系重大,自己怎么能这么想呢?
不过他心里却是隐隐知道,若是自己最近不露出点本事,做几件漂亮的事情的话,恐怕自己终将会淡出太尉的视野,若是真到了那地步,富贵权势也好,抱负野望也好,对自己来说,都将是过眼烟云了。
最好是曹cāo不知死活,派人来劫粮,然后被自己取了来将的人头。他暗暗点头,这样就最好不过了,一阵酒意翻涌,他竟这样靠着案几,沉沉睡了过去。
距离乌巢十里地外,童英一扬手,翻身上马,在他身后已经足足歇息了小半个时辰的骑兵们,纷纷翻身上马,经过这半个时辰的休息,马力人力,都得到了足够的缓解,而接下来必定是一场苦战,若是因为长途奔袭jīng疲力尽败阵的话,那就太不值得了。
“将军!”一旁一个黑甲的将军调转马身,来到他的面前:“虎豹骑全军准备妥当,等待将军的命令!”
“好!”童英点点头,“三千人随我,直接冲击守军的大营,剩下两千人,一旦前军冲垮敌营,立刻各带引火之物,四处纵火,焚烧粮草!”
“喏!”诸人齐齐应诺。
童英打头,五千人如同一只在黑暗中潜行的巨龙,悄无声息的朝着数里外的敌营摸了过去。这是曹cāo最jīng锐的五千骑军,号虎豹骑,此刻尽数一股脑的拨给了童英,可见曹cāo对于此次童英袭取乌巢,是存了必得之心的。
童英一直到率军远远可以看到敌营的栅栏营房的时候,却是连一个巡弋的敌军都没有遇到,不禁大为庆幸。这些守军自以为在自己大营附近,竟然懈怠至斯,真可谓天助他也。
“火箭准备!”童英下令道,“将箭壶中的火箭,一只不留全部shè出去,然后随我冲击敌营!”
众军士取下弓箭,将箭镞上裹着的柴火点燃,然后一齐shè出。顿时千万只火箭,从他身后飞腾而起,一时之间天空中竟然是一片通红。很快,这通红的就不仅仅是天空了,连整个大地也变得通红起来了!
“都督,不好了,不好了,敌军袭营了!”一个亲卫跑进淳于琼的帐中,赫然发现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而他们的都督却依然在呼呼大睡。摇晃了几下,淳于琼还是不醒,这亲卫顾不得那么许多,抄起帐中的一盆清水,直接就浇到了他们的都督头上。
“哪个贼厮敢泼我!”淳于琼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他相貌本就生的凶恶,此刻抱怒而起,两眼通红,须发又都是**的,更是看起来犹如凶神恶煞一般。
“都督,敌军袭营,营中已经多处火起了!”那亲卫少不得将外面的情况急急说了一遍,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不用说了,粮草燃烧起的火光,透过淳于琼的营帐,已经看的清清楚楚,这也是这个营帐,离得营门较远,不然的话,一定有火箭落在这里,若是真要落在这里,堂堂的西园校尉,酒醉后在军中被烧死,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淳于琼嘟囔了一声,却是并不害怕,“为我披挂起来,我去杀了这些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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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中,童英一枪将一个挥舞着长刀扑过来的家伙挑开,眼中余光扫了一下四周,虎豹骑们都已经按照自己的命令,到处开始纵火起来,只是这营地的守军着实不少,虽然刚刚一开始,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现在已经有一些拿着兵器的士卒,开始聚集起来了。
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虽然不知道这营中到底有多少敌军,但是按照曹cāo的情报,这乌巢守军的军力,不会低于他此刻军力的三倍,若是让这些人聚集起来,对于自己的这些人,毫无疑问就是一个坏消息。没有了马力的冲锋,没有了队列,这些四处纵火的骑兵,和一般的散骑没有多大的区别,这样折损起来,别说放火烧毁这些粮草了,就算自己全军覆没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那边!随我来!”童英枪一指,身后这百多骑随着他又朝着那逐渐聚集成对的一群士卒扑了过去,此刻,哪里有士卒聚集,哪里就是童英的目标,他这一百多骑,若如一群杀神,在这营里纵横驰骋,收割着xìng命。
“是你!”那群人中,一个骑马的将官窜了出来,远远看到童英,简直是睚眦yù裂,“童英,我淳于琼与你不共戴天!”
童英也看到了对方,当下心里一乐,正是当初曾经在西园校场败在他手里的淳于琼。如今居然在这乌巢营里重逢,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赵睿,你们几个,带人去杀了那些四处放火的贼军,我来会会童英!”随着淳于琼的命令,他身边的几个部将,齐齐应了一声,拍马就要离开。
童英岂能让他们如愿,此刻整个敌营乱成一团糟,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正是他们混水摸鱼的好机会,这些将领若是回归本军了,那还了得了。
“你们去拦住他们几个,只要死的,不要活的!”童英见到淳于琼手中铁矛如蛇,朝着自己而来,急急对着身后的虎豹骑大声喊道,刚刚喊完,那淳于琼的手中铁矛,已经到了他的面门,他不慌不忙腰间一发力,下肢未动,整个上身朝着马后折了下来,堪堪避过了这一矛。
人还没有起来,手中的银枪,却是自淳于琼胯下坐骑的马腹,急攒而出,那淳于琼也甚了得,一矛刺空,手中居然还有余力,见到童英手中银枪上刺,矛尾顺势一扫,荡开了童英手中的银枪。
“不错,有长进多了!”童英从马背上翻起来,轻蔑的一笑。
“哼!”淳于琼重重的哼了一声,却是不和童英斗口,两下一交错,已经到了童英身后,然而他却是忽然间反手一矛,直取童英后心!
这一招,乃是这些年淳于琼苦练的绝技,意在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如今在童英身上使了出来,在淳于琼的心目中,童英必死无疑,自己也能报得旧恨。
可惜的是,童英让他失望了,整个人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往前一扑,将淳于琼这一刺,有惊无险的避开了。
“再来!”淳于琼见一击不成,扭转马头再次向童英迎了过去,然而再一次交错,他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自己腾空而起,从童英枪上传来的那一股巨大的力量,比他的力量,大得何止是一分半分。
“砰!”他重重的摔在地下,顿时摔得荤七素八,好像整个天地都在旋转,等到他摇摇脑袋,清醒下来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多了一支闪烁着森森冷光的银枪。
“跳梁小丑而已,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童英居高临下,手中银枪直指着淳于琼,用无比轻藐的语气开口说道。
第五十九章 官渡之战(二)
眼见淳于琼被童英击落于马下,四周的曹军士卒赶紧围拢过来,将淳于琼绑得个严严实实。童英环顾四周,就在他生擒淳于琼的同时,那边负责截杀淳于琼派出去的部将的虎豹骑也有了战果。
有了童英的命令,那些如虎似狼的虎豹骑将领,自然不会有任何的留手,而这个时候也不是什么讲究单打独斗的时候,他们一拥而上,或者是二对一,或者是三对一,将那几个敌将纷纷斩落下马来。早已守在一旁的士卒们甫一见到这些敌将下马,更加不会客气,纷纷刀剑齐下,顿时之间,这些敌将就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没有了将领,虎豹骑依仗着战马之利在袁绍军的营帐中疯狂的穿插、截杀,整个乌巢粮营顿时变得一片混乱不堪,那些在后面的士卒只听得前头杀声震天,也不知道来了多少敌人,混乱之中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率先丢下手中的兵器,掉头就朝身后的黑暗之中逃去。那些正在彷徨不知所措的士卒们见到同袍如此,脑子了哪里还有其他思量,立刻就风闻景从,也是纷纷撒腿就往后跑。至此,袁绍军的有组织的抵抗彻底消散,任五千虎豹骑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
战局已定!眼见袁绍军再无心恋战,童英终于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这样下去,只消再有小半个时辰,他和虎豹骑彻底杀散了敌卒,点燃所有的粮草,便可撤军回营了。而四十里外的袁绍大营,即便做出反应,这么短的时间里也必定赶不到乌巢。而等到他们的援兵赶到乌巢,留给他们的也只有漫天的大火和一地的弃尸罢了。
正如童英所想,从他发起攻击到现在彻底的掌握了局势,已经差不多一个来时辰了。这个时候,乌巢的快骑已经将受袭击的消息传到了袁绍的大营。
就在童英骑在马上睥睨纵横的时候,袁绍正脸sèyīn沉的坐在大帐之中,看着身边一个个满脸惺忪被自己紧急召唤来的将领们。
“适才淳于琼派人来报,曹阿瞒兵行险着,暗遣数千jīng骑鏖夜袭我乌巢,意yù断我粮道!”袁绍一字一句的说道,脸上却是古井不波,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的端倪。
“太尉,末将愿率军驰援乌巢!”一个将领闪了出来,自告奋勇的请战道。
袁绍瞥了那将领一眼,此人乃是他手下大将张合,他原本乃是韩馥手下,而在袁绍赶走韩馥,独霸冀州之后,他与沮授等人一起选择的从事于袁绍,而在攻打公孙瓒之时立下了不少战功,从而被袁绍封为宁国中郎将。
“太尉明鉴!乌巢有眭元进、韩莒子所部数千,又有淳于琼一万余人,如不是曹cāo小儿全力来攻,定可保得无恙,救援乌巢虽有必要,但绝非当务之急。”然而张合话音刚落,袁绍左首却又一文士出声道。这文士姓郭名图,乃是袁绍帐下谋士之一。
“太尉,曹cāo兵力虽少,然而皆是jīng锐,此行更是偷袭,必能破淳于琼等;而乌巢一失,则我大军危矣,当急引兵前去救援啊!”张合闻言不由一急,当下开口道。
“张将军!”不料,郭图却是大喝一声,冷声道,“你如何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罢了,公与、正南你如何看?”袁绍扭头看向身侧,他身侧坐着两个男子,分别是沮授和审配,公与乃是沮授的字,正南则是审配的字。
能坐在靠近袁绍身边的谋士自然皆是袁绍的心腹,只是却不见了当初袁绍最信任、视作股肱的田丰。原因无他,田丰虽然高智,然而禀xìng刚烈、正直不阿,在此番官渡之战以前,他便因为强谏袁绍征讨曹cāo而触怒袁绍,被捕下狱。
“太尉,窃以为张将军所言极是,乌巢乃是我军囤粮之地,一旦乌巢有失,后果不堪设想,宜速速发兵救之。”沮授先开了口,听到有人支持自己,张合不由面sè一松。
“太尉,在我看来。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如今救援乌巢路途遥远,只怕援军未至,乌巢已失,不如发大军攻曹cāo本营,曹cāo听闻我军至,其必定回还,则乌巢之危不救而自解也。”审配沉默了片刻,拱手说道。这审配亦是韩馥的旧部,素以忠烈闻名,因太过正直而不得志于韩馥,而袁绍胁迫韩馥,领冀州牧后,委审配以腹心之任,以为治中别驾,并总幕府,可见其在袁绍心目中地位之重要。
“太尉...”张合还yù多言,却只见袁绍面sè一凛,开口喝道“高览何在?”
“末将在!”听到袁绍唤自己,高览赶忙出列领命。
“你率麾下一万兵马火速赶往乌巢,乌巢诸军均受你节制,你此去以保全粮仓为第一要务,若曹军远遁,不可追击,明白吗?”袁绍沉声道。
“末将得令!”高览抱拳拱手,接过令牌而去。
眼见袁绍发兵救援乌巢,张合脸上的急sè不少反多,他深知高览麾下皆是步卒,少有骑兵,若是等到他的援兵赶到乌巢,只怕那粮仓早已不保了!
“曹cāo小儿兵发我乌巢,必定用尽他所有jīng锐,不然这袭击乌巢的兵丁将领就是自投死路!”然而袁绍却没有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疾声说道,“阳武、白马、南阪,延津一线,他均布有军力和我军相持,如今手中又有多少兵马,我可以断言,此番袭我乌巢,他必定是倾巢而出!”
“太尉圣明!”闻言,郭图顿时领头高声道。
“如今我等便要毕其功于一役,一举击溃这曹阿瞒!众将领听命,随我兵发官渡,直取曹cāo小儿大营!”袁绍一颌首,意气风发的朗声道,“今rì一战,定叫曹阿瞒灰飞烟灭!”
众将轰然应诺,纷纷出营去准备兵马,此番太尉肯定是全军尽出,倾其所有,太尉亲自领军,他们岂有丝毫懈怠之心。
唯独张合落在了最后,眼底闪耀着无限失望之sè,耳边忽然回想起此番大军开拔前,他偷偷入到牢内探望田丰时,军师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曹公善用兵,变化无方,觽虽少,未可轻也,不如以久持之。将军据山河之固,拥四州之觽,外结英雄,内修农战......不及二年,可坐克也。今释庙胜之策,而决成败于一战,若不如志,悔无及也......”
“先生之言,犹历历在目,然太尉...”走出中军大营,张合仰望着夜空,摇头轻叹,“但愿蒋奇能及时赶到吧......”
第五十九章 官渡之战(三)
“将军,除了一千余降卒,其余敌军,或死或逃,不复成军了!”虎豹骑的统领走上前来,给童英回报道。
童英看着地上捆得如同粽子一般的淳于琼,微微点了点头,策马走到淳于琼面前,朗声道:“淳于,你我也算是旧识一场,如今你落在我手里,你说我该如何待你呢?”
“童英匹夫,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不然他rì我必报今rì之辱,将你碎尸万段不可!”地下的淳于琼虽然十分的狼狈,却是仍然嘶吼之声不断,从其眼中发出的怨恨之意,却让童英看得十分的不舒服。
“杀你?”童英轻蔑的笑了,“不,我不会杀你,我倒是要看你,如何在rì后将我碎尸万段!”
他自然是丝毫不惧淳于琼的威胁,大家各为其主,败则败矣,没有什么好丢脸的,但是败了之后,被人捆得如同粽子一般,还大言不惭,就有些不受人待见了。
“将军!将军!”童英努了努嘴,正待开口,身后却是飞速驰来一骑,乃是一名斥候。只见那斥候脸上满是急sè,边大喊着边翻身下马跪倒在童英身边,疾声道,“将军,南方有一支袁军正向乌巢赶来!”
“有多少人?”童英面sè一凛,沉声问道。
“大约有五千人,打的是中郎将蒋奇的旗号,似乎是看到乌巢被袭,特地前来驰援的。”斥候开口答道。
“五千人?”闻言,童英不由皱起眉头,他这数千虎豹骑人衔枚马缚口,打着袁军旗号,趁夜从小道疾驰,沿途诈称奉袁绍令前去加强守备,骗过袁军的盘问,这才来到乌巢。
而对于袁军的营寨,他也曾细细打量过,驻军皆是不多,而自己才刚偷袭了乌巢,袁绍的援军就算是用飞的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那这五千人的袁军又是从何而来呢?
“哈哈哈!”而一旁的淳于琼闻言却是大笑起来,轻蔑的看了童英一眼,开口道,“休要以为尔等jiān计得逞,张合将军早就知道你们会打乌巢的主意,因此特命了蒋奇驻军于十里外,一旦乌巢有事,须臾便能来援,等到援军一到,你们这孤军插翅也难逃!”
“闭嘴!”站在淳于琼身边的虎豹骑司马怒喝一声,重重的一肘击在他脸上,将淳于琼击倒在地。然而淳于琼虽满脸是血,却依旧倔强的抬起头瞭望着童英,大笑不止。
“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童英命人将淳于琼压下去,脸上却是面沉如水。
不可否认,这一支袁军的出现的确出乎他的预料,他现在面临着严峻的局面,原先想要原路返回大营的计划,因为这支从南面而来的袁军的出现已经不可能了。而若是从北面绕路,不但路程遥远,路上说不定也会碰到袁绍大军,如此一来只怕这几千虎豹骑便会葬送在自己手中。
可是若是要正面击溃这五千袁军,童英确信自己这支jīng锐虎豹骑有这个能力,然而一是如今虎豹骑已经人困马乏,即便能击败对手,必定自身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二是一旦被这五千人纠缠住,谁也无法预料之后会发生什么,一旦其他袁军援军纷至沓来,自己同样是无法全身而退。
接下来该如何抉择成为摆在童英面前最大的难题,一旦选择错误,那么等待自己和这支虎豹骑的将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将军!”司马望着面sèyīn晴不定的童英,缓声问道,“如今乌巢守军皆已溃散,只待烧掉这些粮草...”
“守军...溃散...”司马话音未落,童英却是惊觉似的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jīng芒,开口道,“有了!”
“什么有了?”那司马迷惑的问道。
“你且附耳过来。”童英在那司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那司马闻言面露喜sè,点头道,“将军好计策!我这便去办。”
眼见司马走远,童英缓缓扭头望向南面,脸上却是隐隐闪过一抹坚决之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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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之南,曹cāo大营。
“依属下之见,袁绍得知乌巢被袭击的消息后,除了派出援兵援助乌巢,怕是对于主公的大营,亦不会放过。袁绍此人刚愎自用,轻视主公久矣,对我军的军力又是了如指掌,此番天赐良机,定不会放过我军大营jīng锐尽出的机会,想必会率大军来攻,主公还是应当及早防范才是!”
中军大营内灯火通明,曹cāo军在前线的谋士齐聚一堂。而郭嘉正在对曹cāo献计。
“我已令童英在袭击乌巢之后,不做任何的滞留,火速返回大营,如无意外,此刻童英已经率军在路上了。”曹cāo淡淡一笑,开口说道。
“主公切不可掉以轻心,不过若是能守得住大营,或许便可胜了与袁绍的这一官渡之战!”郭嘉笃定的说道,“袁绍对主公多有轻视,所以其一旦来攻,必定是来势汹汹、尽起jīng兵,如今我军兵力空虚,此举对于袁绍来说,的确是一个天赐良机,但是对于我军而言,何尝又不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曹cāo眉毛微微一挑,投眼望向郭嘉,口中缓缓出言问道:“奉孝此言怎讲?愿闻其详。”
“我军此刻虽军中空虚,但童将军若能成功焚毁乌巢,断了其粮草来源,其军中用粮必不能久矣,我军只需jīng兵强将,守住这大营三两rì,之后便可后发制人。古语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袁绍军久攻不下,又粮草匮乏,必定撤军,而其撤军之时,便是情势逆转,我军转败为胜之时了!”
郭嘉指了指曹cāo身后的图舆,曹cāo转过身来,看着他的手指在图舆上移动,郭嘉这才接着说道:“此刻我军大营中,兵士不过万余人,如无意外,在袁绍军抵达之时,童将军的五千jīng骑应该已经先行返回大营了,这两万余人,对上袁绍军,依托大营筑楼橹、竖营垒,虽不敢说制胜,但是坚守数rì却是不难。”
最后,郭嘉的手指朝着官渡四周,点了几点,又将这几点连成了一线:“而此时主公可急令白马、南版、延津各路将领,算准时rì,倾巢而出,袁绍本军在此,其所驻防之地,安置偌多兵力已无必要,如此一来,主公又可得军一万余人。袁绍军久攻不下,这战力自然是大打折扣,再加上军中无粮,必定人心浮动、而我军内应外合,趁其拔营之时施以前后夹击,上有主公仁德,下有众将士用命,袁军焉有不败之理?”
曹cāo沉吟了半饷,微微点头道:“此计大善,不过,若是童英不能率军在袁绍军抵达之前到达,可就凶险得紧了!
说罢,他抬起头,微微看着西边,口中喃喃自语道:“但愿他不负我所望!”
第五十九章 官渡之战(四)
而与此同时,蒋奇率领的袁军正在向乌巢疾驰而来。
蒋奇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一名斥候飞快的来到他身边,拱手道:“将军,前方乌巢处有火光闪现!”
“果不其然,正如张将军所料,这些逆贼果然是要偷袭乌巢。”蒋奇点头道,“一旦乌巢有失,我军粮秣不济,大军便是危矣!”
旋即,蒋奇大手一挥,朗声喝道:“传我军令,全军速速驰援乌巢,切不可让曹军得手!”
“喏!”诸人轰然应诺,然后加快步伐朝乌巢奔去。
不过行至半道,速度却慢了下来,因为前面来了一群人。
“怎么回事?”蒋奇恼怒的开口道,他虽然不以谋略见长,但也知道此刻的形势刻不容缓。
“将军,好像都是乌巢的逃兵。”身旁的校尉定睛仔细看了看,轻声说道。
“逃兵?哼,淳于琼这庸人驭下不严,竟然出了这么多逃兵,如此部队怎么能打赢敌人!”蒋奇恨声说道,不过顿了顿,他还是摇了摇头,开口道,“罢了,先将这些逃兵收入后军,待会也能算上一分战力。”
“喏!”那校尉点点头,领着数十骑开始往前收拢这些残兵败将,不过夜sè深沉,他并未注意到这些原本该是惶惶不可终rì的士卒脸上却多出了几分此时不应有的剽悍...
再行进了小半时辰,乌巢终于遥遥出现在蒋奇的面前,然而与臆想当中一片混乱和喧嚣的场面不尽相同的是,此时的乌巢却是静谧无声,空荡荡的大营内竟是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将军...”蒋奇身边的亲卫疾声开了口,他本想询问是否一鼓作气杀入营内,却见到蒋奇面sè凝重的开口道,“诸人小心,以防有诈。”
不得不说,蒋奇并不算是个庸才,不然也不会为张合委以此任。若是换做淳于琼之类的将领,只怕此刻早已是急吼吼的冲入营寨中。
而此刻隐在乌巢大营中的童英眼见蒋奇挥手止住袁军前进的步伐,他轻声对身边的行军司马吩咐道:“整军备战,听我号令,一起冲杀出去。”
蒋奇正准备派遣几个斥候进到内里侦查一番,然而须臾却蓦然听到前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抬起头来,但见夜幕中一对骑兵无比凶悍的朝己方涌来,就像一股黑sè的洪流般,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蒋奇却是临危不乱,虽然他麾下多为步卒,对抗骑兵的话,在先天条件上已经稍逊一筹,遑论对方还是虎豹骑。但蒋奇也明白自己的任务并不是要在正面上击溃对手,他只需牵制住对方,延缓这些曹cāojīng锐骑兵退却的速度,蒋奇相信袁绍所在的中军大营已然得到了乌巢有变的消息,定是会及时派人前来救援,只要等到援兵到来,必定能将虎豹骑全歼于此,而少了这些骑兵,曹cāo原本孱弱的实力就必定更是为极大的削弱,那么想必这场战役的胜利便终究会属于己方了。
思虑及此,蒋奇迅速的做出了决定:“长戟手正前方布鱼鳞阵,骑兵分两翼包抄,不必正面接战,只需袭扰敌军,延缓对方前进速度即可!”
蒋奇军令一下,诸人皆是轰然应诺,然而骑兵们还未翻身上马,长戟手刚刚准备上前布阵之时,在袁军的腹背却是传来一阵sāo动。
“怎么回事!”蒋奇大怒,如今敌人就在面前,自己的手下如何却是未战先乱,自乱了阵脚。
“将军!将军!”一名校尉满面急sè的冲到他的身边。
“何事如此慌乱?”蒋奇怒道。
“将军,后军有士卒哗变了!”那校尉疾声说道。
“哗变?”蒋奇皱眉道,“这如何可能,我麾下士卒...”
“将军,不是我军的士卒,而是刚才从乌巢逃走的那些逃兵们哗变了!”那校尉不等蒋奇说完,便开口答道。
“混账!”闻言,蒋奇更是怒上加怒,“这些逃卒居然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看我不...”
“不对,他们不是逃兵!”然而蒋奇话还没说完,脸sè却是陡然大变,因为哗变的兵士已然快要冲到他的面前,而这些人早已脱去了身上的伪装,露出原本身着的铠甲,分明都是虎豹骑的士卒!
“中计了!”蒋奇心头惊觉似的闪过这么一个念头,他想不到自己步步谨慎,然而终究还是入了对方的圈套。
此时,曹军已成两面包夹之势朝袁军冲来,蒋奇原本想要狙击对方的阵势被完全冲散,没有了阵型的步卒哪里是骑兵的对手,更不用说对方是曹军最jīng锐的虎豹骑,片刻的功夫,这五千袁军便被风卷残云般杀个jīng光,连蒋奇也在童英的长枪下一命呜呼。战事的顺利,让不少虎豹骑的士卒也觉得不可思议,一时间诸人对童英这瞒天过海之计佩服得五体投地。
“将军,还有少许袁军往北逃窜去了,是否要继续追击?”硝烟散尽,行军司马来到童英面前,缓声问道。
“不用了,此地不宜久留,速回大营!”说罢,童英掉头就走,在四周的漫天大火中,童英带着这些黑衣黑甲的骑兵,消失在黑暗中,而他们的身前身后,都已经是一片狼藉。
就在童英离开不到一个时辰,高览率军赶到了乌巢,不过,他看到的,只是漫天的大火和到处横七竖八的士卒尸首,袭击乌巢的敌军,早已是都踪迹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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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遥远的司隶河内之地,一处高高山岗上有两名男子正登高远眺东方,在他俩的眼中似乎能透过重重的黑幕看到官渡之地的熊熊战火。
“大局定矣,袁绍败了。”站在前头的男子手握着一张信纸,缓缓开口道。
“信上说童英领兵夜袭乌巢,按时间算此时大概也才抵达不久,大人如何断定袁绍必败?”男子身后之人浑身黑衣,唯独露出一对眸子,在黑幕中煜煜生辉。
这二人正是玄龙大人和黑龙使,从二人的谈话来看,说的正是数百里之外官渡鏖战的情形。
“还记得此战之前,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么?”玄龙大人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开口反问道。
“自然记得,大人你曾有言‘袁绍其人宽而不断,好谋少决,而曹cāo雄才远略,决机无疑,法一而兵jīng,能用度外之人。今袁绍虽强,但必为曹cāo所败’。”黑龙使将玄龙大人曾说过的话娓娓道来。
“袁绍兵多将广,然人心却是不齐。此番随行的唯有沮授算得上高智之人,然而在袁绍身边却还有郭图、逢纪这样的宵小之辈,袁绍看似声势浩大,也不过sè厉内荏、外强中干而已。”玄龙大人点点头继续说道,“曹cāo则不然,虽然其兵微将寡,然而内部却如铁板一块,人心沉稳,更兼曹cāo其人目光高远,能行非常人之事,所以其胜算并非像世人说看得那么低。”
“既是如此,那曹cāo也未必是必胜吧。”黑龙使不解道。
“自古以来,兵家相争,粮草是为重中之重,乌巢之地囤积了袁军所有的粮秣,而袁绍却是只派了庸人淳于琼看守,此乃自取灭亡之举。”
黑龙使默然不语,而玄龙大人缓缓说道:“如今童英奇兵偷袭乌巢,必能一战而破。”
“大人如此看好童英么?”黑龙使忽然开口问道。
“你不是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么?”闻言,玄龙大人却是转过头来,望着黑龙使诡异的一笑。
“乌巢有失,袁军必然军心大乱,以袁绍之xìng格,定然会全军突袭曹军大营,然而军心浮动之下,如何能攻破曹军?”玄龙大人冷冷的说道,“如此一来,袁绍焉能不败?”
玄龙大人对战局的分析让黑龙使心服,不过借着微弱的星光,他忽然瞥见玄龙大人的面sè有异,不由开口道:“大人在思考什么?”
“曹cāo一向用兵稳健,这偷袭乌巢之计乃是险中求胜,并不与其xìng格相符,若是我猜测无差,此计必定乃是郭嘉所献。”玄龙大人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那大人的意思是?”黑龙使接着问道。
“郭嘉及童英一文一武,此二人在曹cāo身边于我族大业不利,尤其那童英是当今玉使,乃我族天敌,必不能留!”
“大人…属下明白!”黑龙使轻声回答,但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莫名的神sè.....
第五十九章 官渡之战(五)
“快快!”黑暗中,一声声低呼声响起,这是虎豹骑的骑将,在催促士卒,乌巢被焚烧成一片白地,无疑他们这次奇袭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是,这并不意味这他们就是安全了。要知道,这里距离袁绍的大营,不过数十里地,随时随地前方都有可能出现一飙人马,拦住他们的去路。
虎豹骑虽然骁勇善战,但是奋战了一夜,此刻兵疲马困的,若是被拦住了去路,让袁绍的大军合围过来,那就是连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
这一点童英清楚,这些虎豹骑的将领也清楚,因此对于童英下达的连夜返回的命令,他们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突兀,要是童英在滞留在乌巢附近,那才是令他们觉得突兀的事情。
曹cāo能将这一支被其一直视为心头肉的虎豹骑给童英将军统领,毫无疑问童英将军是深得曹cāo信任的,更别说曹cāo此行前,亲口对着诸将言道:此番战事,童英之命,便是吾之命,若是有人胆敢违抗,军法从事!
所以尽管此刻童英的命令下,不少马儿都已经跑脱了力,甚至跑着跑着就倒毙在了路上,但马上的骑士也不过是一跃而起,爬上同袍的马背,任留自己的爱马留在在身后的黑暗中。饶是如此,这些将官还在一个劲的催促着:“快,快一点!”
童英就在队列的最前面的,夜风吹在他的脸上,不觉有些清冷。但是经过半夜厮杀的他,却是看不到丝毫的倦意。
思虑及此,他忍不住将手探入怀中,顿时一片温润的感觉由手掌渗入他的身体内,使其jīng神不由为之一振。这些年,童英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的发生着改变,而其中的缘由或许正是与这块玉璧有关。而这几年他也从来没有一天和这磐龙璧分开过,他甚至觉得自己和这磐龙璧之间,渐渐的有了一种很奇怪和微妙的联系。
比如现在,他就感觉到,磐龙璧就在跃跃yù试,而上次有这种感觉,便是在荥阳城中,而他也是循着这种感觉赶到洛阳,并在皇宫内的古井边看到了那一番异象。
如今童英当然早就清楚了当rì孙坚取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大汉朝传国玉玺。而一代枭雄的孙坚也因此而死,那传国玉玺却又是再次下落不明了。今rì,磐龙壁再现异象,莫不是与那玉玺有关?
“快,快!”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方向,张合也在大声的催促着自己的士卒。虽然袁绍并未听从他主力驰援乌巢的建议,但作为袁绍帐下首屈一指的大将,袁绍还是毫不犹豫的指派他作为先锋,张合率万余骑兵先行,在他后面,袁绍带着数万步卒,作为中军紧随其后。可以想象,只要他的骑兵能够冲开曹军的大营,那么不用一个时辰,整个曹军大军就会被铺天盖地的的袁军步卒淹没。
如果要打个比方,袁军好像是一把巨大的长枪,狠狠的刺向曹营的话,那么张合这支骑兵队伍就是这长枪上那无坚不摧的枪尖,在张合眼中,任何一切敢于阻拦他的步伐的对手,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刺得透心凉。
“天亮前,一定要杀曹军个措手不及!都给我快些!不用体恤马力!”他大声喝道,眼前距离天亮,不过一个时辰左右了,要是等到天亮了才到达曹营,那势必为他的攻击增加了几分变量。虽然张合仍然有信心冲开曹营大门,但若是能够趁着黎明前的黑暗以最微弱的代价破敌,保全更多的士卒,这才是张合最大的愿景。
“快,快!”曹军大营中,同样的叱喝声一样连绵不绝。无数士卒,从营帐中走了出来,爬上营寨的女墙,一队队士卒抬着成筐成筐的铁蒺藜,仿佛不知道疲倦的工蚁一般,将这些三面尖锐无比的物事层层洒在营寨的外面。不多时,除了正对着营寨大门三五丈的距离,整个营寨百十米的外围,都被士卒们用铁蒺藜耕耘了一遍。
至于为什么要留出这样的一个空白,他们也是清楚,在这空白的尽头,除了无数的弓弩手以外,更有刘晔大人研制的神器“霹雳车”!
这霹雳车本是刘晔为了对抗审配居高处用强弩抛shè己方阵营而研制出来的一种威力强大的投石车。实战中曹cāo发现,这霹雳车不但对攻城帮助甚大,对于防守亦是裨益两朵。它一次xìng发shè的飞石,可是比起数十个弓弩手发shè的箭支毫不逊sè,弓弩手尚且有力疲之时,而这些霹雳车,除非是散架了,否则飞石可以连绵不断的发shè出来。
不过即便是有此等威力强大的霹雳车相助,曹cāo也有些坐立不安。数次走出自己的中军大帐外,朝着西边的方向翘首以待。对白马和南阪的驻军,以及原武夏侯兄弟的命令都已经快马送出去了。根据距离的远近来看,三rì之后,这几处的兵马都将倾巢而出,朝着官渡而来,但是若是在他们合围之前,这大营守不住而被迫退往许都的话,他可就全盘皆输了,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不舒服,就像他第一次倾其所有进军洛阳,却在汴水遇见了徐荣一般。
而仿佛是巧合一样,这两次都和童英有关,两次都是在他生死存亡的关头,需要童英的出现。在汴水,他身受箭伤落马,是童英救了他的xìng命;而这一次,童英若是即使率军回来,他还尚可一搏,若是童英和虎豹骑不能实时回来,那只怕他再鼓舞士气,也拼不过那袁绍了。毕竟如今双方兵力已经太过悬殊,即便是加上童英所率的虎豹骑战力,这场仗想要打胜,只怕也要靠老天相助。
若是老天爷也有眼睛的话,那么此刻他便会看到,如今官渡之北,无数星星点点的火把正飞快的朝曹军大营靠近,一场惨烈大战即将爆发......
第五十九章 官渡之战(六)
在夜sè最深沉的时候,张合的先锋军终于赶到了曹军大营之外,没有丝毫的停歇,他便下令全军开始了强攻。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原野。无边无际的袁军如黑sè的海浪一般,一浪一浪的向前涌动着,队伍中长戟密集如林,透着杀气腾腾,巨大的脚步声整齐而有力。与此同时,张合命两翼骑兵护卫中军攻坚的步兵防止对方的袭扰,弓箭手则位于最后方,整支部队以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向不远处的曹军大营杀去。
而曹军大营的女墙上,曹军士卒依然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地,唯有弓弩手慢慢地拉开了弓弦,以三十度斜角伸向空中,只待将领一声令下便开始对正前方的敌军进行狙击。
随着鼓声越来越响,袁军行进的步伐也是越来越快,胯下的战马喷着重重的响鼻,长戟刺刷地端了起来,袁军终于发动了第一波的攻势,士卒们犹如从决口大堤中冲出的一股洪流,向曹军大营猛扑而去。
“弓箭手准备!”此时指挥曹军的将领是曹cāo的从弟曹仁,对于这个从弟的能力,曹cāo有着绝对的信心。曹仁以善守闻名,在曹军中甚至有“铁壁”的名号,因此曹cāo将大营的守备都交给了他来处理。
望着cháo水般涌来的袁军,曹仁面sè如常,待到对方士卒来到离女墙不足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时这才厉声下令道:“放箭!”
伴随着曹仁的话音,曹军第一轮的弩箭腾空而起,霎时在夜幕中飞影无踪,只听到箭镞带着呼啸的风声扑进了敌群中,袁军的奔速顿时为之减缓,诸人纷纷举盾于头顶,须臾便响起了一阵叮叮当当撞击声,其中还夹杂着有人中箭的惨叫声,毕竟箭雨来得太密太急,还是有数十人中箭而死。
不过训练有素的袁军甚至看也未看身边倒下的战友一眼,脚步只是微微一滞,旋即又再次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冲去。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的剑雨,铺天盖地的箭矢呼啸而来,密集得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曹仁让弓箭手分为三组,轮番放箭,这样使得弓箭能保持着最密集的打击,袁军前进极为艰难,每走一步都要付出近百人中箭阵亡的代价。而袁军的弓箭手因为在队伍的最后,因为shè程的缘故,他们暂时也无法还击,短短的数十步,曹军便向对方倾斜了十数轮箭雨,也让袁军付出了数百人中箭伤亡的代价。
不过袁军终究还是来到了女墙下,因为是临时营寨的关系,这道墙不过是用泥土夯成,根本算不上坚固,甚至在好些地方,墙下的袁军单凭手中长戟便能与墙上的曹军士卒展开搏斗。而曹军全都放下弓箭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滚石和圆木,疯狂的往墙下砸去,而一次便能带走好几条袁军士卒的xìng命...
“大将军!”中军大营的帷帐被猛然掀开,然后又重重落下,曹洪一脸急sè的走了进来,对端坐于zhōng yāng的曹cāo疾声道,“撤军吧!那袁军的将领根本已经疯了,丝毫不顾及士卒的死活,分明是要和我们拼命,大将军你留在这里,只怕有...”
“有什么?难道子廉你要我弃袍泽于不顾,做一个逃兵么?”曹cāo却是淡淡的开口道。
“当然不...”闻言,曹洪连连摇头,开口道,“可是我怕...”
“没什么好怕的。”曹cāo缓缓站起身,“也不知这袁军的将领是何许人...”
“大将军!”曹洪面sè又是一急,如今形势当真是危急到了极点,在他看来这大营随时都有可能被袁军所攻破,如今紧要关头,这孟德如何还在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放心吧,子孝必定能够抵挡住袁军的攻势,只要等到童英他赶回来,那么我们就能一举反败为胜!”曹cāo笃定的说道。
“可是童英他这一去已经...”曹洪依旧不放弃的继续劝道。
“我相信童英,他一定能及时赶回来的!”曹cāo的语气依旧是无比坚定。
“孟德,你如今是三军主帅,一旦你有失,教将士们如何能再与敌作战,你切不可为了一时之气,而置自己于险地不顾啊!”曹洪苦口婆心的开口道。
“子廉,此处不是险地。”曹cāo凝视着曹洪,开口道,“这是我与那袁绍的决战之地。”
“可是...”曹洪还yù开口,曹cāo已是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字的说道,“不必多言,你传我军令:今rì我曹孟德与众人共进共退,不破袁军,死不旋踵!”
“哎...”曹洪见曹cāo心意已决,也不再劝,只是转身快步走出了大帐。
大帐内又只剩下了曹cāo一人,只见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脸sè变幻数次,久久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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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曹cāo的境地已是到了无比艰难的地步,但是他并不知道,其实张合也并不好受。
连续不断的进攻,让他手下的士卒损失颇大,毕竟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而他率领的先锋袁军不过两万余人,虽已是超过了如今曹cāo大营的士卒数量,但是远远达不到五倍十倍这样的数量级,更何况如今曹军是做好了防御工事等着他来进攻,世人皆知攻击方永远比单纯的防御方要占劣势,而且更糟糕的消息也传到了张合的耳朵里...
“什么!我军后方发现有曹军大量骑兵正朝这里赶来!”张合望着面前的斥候,大声说道。
“回将军,是的,大概有数千人,皆是骑兵,应该是曹cāo的虎豹骑部。”那斥候点头回应道。
“虎豹骑?”闻言,张合脸sè又是一变,他自然也听说过虎豹骑的名声,只是他不明白的为何这支曹cāo最jīng锐的部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腹背之处。
“糟了,乌巢...”不过张合毕竟非常人,须臾便想通了原委,只怕如今乌巢已经是一片火海了吧。
“将军,该如何应对,还请您示下。”那斥候疾声问道。
张合沉吟片刻,他自然也知道如今曹军大营在自己的连番进攻下,士卒们已是强弩之末,也许下一刻他便能拿下曹军大营,活捉那曹孟德。因此绝不能让这些虎豹骑与大营中的曹军汇合。
思虑及此,张合当机立断,开口说道:“张南何在?”
“将军有何吩咐。”旁里走出一人,正是偏将张南。
“你率五千步卒前往我军后方布防,无论如何务必要将虎豹骑拦截在外,不让其绕过我军增援曹军大营。”张合下令道。
“喏!”张南领命而去。
少了这五千人,袁军的攻击力必定大打折扣,然而这毕竟是无奈之举,只要能在张南这五千人被虎豹骑突破之前拿下曹军大营,那大事可定矣!
张合皱着眉,脸sè越发的坚毅:“继续攻城,绝不让曹军有任何喘息之机!”
而与此同时,一路没有丝毫停歇的童英等人终于赶到了大战的前线,甚至隐隐能够听到前方传来的喊杀声。
眼见如此情状,童英知道自己的猜测无差,这袁绍果然是孤注一掷的倾尽全力进攻曹cāo大营,一旦大营有失,那后果不堪设想。
思虑及此,童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大手一挥,朗声道:“止步!”
“希律律”一阵声响过后,所有虎豹骑兵士都停了下来,而狂奔了一夜的他们不住的喘着粗气,显然大家都已是疲惫不已了。
“将军...”行军司马驱马来到童英身边,他显然也发现了前些战事紧迫,早一刻回到大营,那么便能早一些解救危局。因此他对于童英此时让大家停歇的决定颇为不解。
“大家累了么?”童英却是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转过身朝众人大声问道。
“不累!”而虎豹骑的士卒们也是大声回应。
“不累就好,若是我没有猜错,前方袁军为了阻碍我军回援,必定已是设下了重重阻碍。”童英朗声喊道,“你们怕么?”
“不怕!”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如今大将军身陷重围,我等只当竭尽全力解救,哪怕是搭上自己xìng命也罢,无论前方是何人阻挡...”童英的声音越来越大,而虎豹骑士卒们随着他的言语,刚才还疲惫不堪的脸上渐渐浮起了坚毅之sè,“神挡,我便杀神,佛挡,我便诛佛!”
“诸位袍泽,随我破敌!”童英不再多言,只是长枪高举,然后双腿一紧马腿,一马当先的杀入重重夜幕中,丝毫不在乎前方憧憧黑影会否有敌人隐藏着。
而在他身先士卒的鼓舞下,所有虎豹骑兵士皆是士气大振,刚刚的疲惫感觉一扫而空,所有人亦是学着童英一般,高举着手中的兵刃,随着童英义无反顾的杀向前方!
张南虽为偏将,但在张合身边甚久,也颇知兵法。为了防止童英率军绕过己方,以迅速返回增援曹cāo大营,张南采用了双头蛇之阵,将主要兵力布置于两端,一方面扩大了防守的地域,另一方面这双头可随时支持受到攻击的蛇身部位。
当然,这种阵的缺点就是zhōng yāng兵力薄弱,但是由于蛇身zhōng yāng之后便是袁军大营,张南心想这数千骑兵应不至于自寻死路。
然而,张南愕然发现,对手根本没有避开自己的意思,反而率领着大军发疯似的朝自己蛇身zhōng yāng疾插而入。
仓促之下,张南已经来不及收拢散开的士卒,虎豹骑如同一枚钢锥一样,狠狠的扎入了袁军最核心的区域,根本来不及反应的袁军被虎豹骑这一往无前的冲击完全冲散了阵型,而要论单兵作战,他们显然根本不是骁勇善战的虎豹骑的对手,不过幸好虎豹骑并未与他们缠斗,而是风卷残云般在袁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继续往前,直指激战正酣的曹军大营!
第五十九章 官渡之战(七)
“子廉!子廉!”中军大帐内的曹cāo惊觉似的站起身,高声呼喊起曹洪的字。
“大将军,何事召唤?”曹洪快步走进帐内,开口问道。
“你听到什么了么?”曹cāo脸上的表情颇为怪异,似疑惑又似激动。
“听到什么?”曹洪先是一愣,旋即答道,“我只听到我军士卒与袁军的厮杀声...”
“不,你仔细听,仔细听。”曹cāo摇了摇头,断然说道。
“唔...”曹洪屏气凝神的竖着耳朵倾听片刻,忽然面sè亦是闪过一丝激动,“是马蹄声!”
“是童英,是童英回来了!”在得到曹洪的认同后,曹cāo终于不再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此时张合的部队里是不会出现这种骑兵的,虽然作为先锋,他能如此迅疾的赶到曹军大营外,骑兵必然不少,但是因为在攻城战中,骑兵的作用微乎其微,想必张合为了保持攻击的连续xìng,已经让不少骑兵下马投入步战攻城中,所以这个时候除了童英所率领的虎豹骑,不会再有其他了。
果然片刻之后,曹仁派来报信的兵士也确认了这点,曹洪长出了一口气,大笑道:“大将军,只待童英绕过袁军回到营寨中,那么...”
“营内还剩多少骑兵?”曹cāo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开口问道。
“千余人。”
“那好,拿我铠甲来,今rì我要亲自上阵杀敌!”曹cāo眼中闪过一抹厉sè,开口道。
曹洪显然也反应过来,当下也不多言,迅速的出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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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那虎豹骑并未绕过我军防线回援,而是正面刺穿的张南的阵形!”当张合听到童英突破张南后,脸sè顿时大变,久久没有再言语。
“将...将军。”他身边的亲卫轻声唤道,这才使他回过神来,张合有些颓然望了身边的士卒一眼,如今他所率领的先锋军在曹仁顽强的阻击下已然十存三四,再加上张南分走的五千人,只怕再想继续进攻已经力有不逮,思虑及此,他终究是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准备退...”
然而他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从后方清晰的传入所有人的耳里,张合脸sè顿时变得无比难看,恨声道:“这率领虎豹骑之将到底是何人,竟然有如此勇武?”
“将军,将军!”而就在此时,一名士卒飞奔而来,对他行礼道,“曹军大营内杀出一队骑兵,对我军开始反冲锋!”
如今袁军已是两面受敌,便是想不撤军也难了,张合不再犹豫,斩钉截铁的说道,“全军撤退!”
随着张合的命令,一场大战终于硝烟散尽,此役袁军损失万余人,却依旧没有攻下曹军大营,反而让童英偷袭乌巢的虎豹骑突入阵中,肆掠了一番后成功回到大营内,这对袁绍来说可谓是惨败。
不过这场惨败似乎更激发了袁绍骨子里本就不多的狠戾,拂晓时分,袁军主力终于赶到了曹军大营外。
没有片刻的休息,袁军再次对曹军大营发起了cháo水般攻击,然而他们并未发现,此时在曹军大营内却是多出了十架硕大的投石机。
当袁军冲锋到了一半之时,曹军大营内的十架投石机开始被吱吱嘎嘎地拉开了,投石车本在chūn秋时期便被运用在战争中过,昔年秦国大将李信(飞将军李广的远祖)攻楚,楚军秘密准备了大批投石车,当秦军渡河时突然同时发shè,无数尖利的石块乌云般砸向秦军,二十万秦军霎时全面溃败。
而此番官渡之战,刘晔对投石车进行了一番大的调整,巧妙的对其进行了一番改进,使得原本笨重不堪的投石机大大的简化,不但发石的重量大大增加,攻击的间隔缩短,连原本需要百人才能cāo动的投石车,现在只需二十人便能驱动。
只见磨盘大的石块放进了投掷的兜袋中,曹仁挥动令旗一声令下,十部投石机当下同时发shè,十枚巨石被高高的抛起,在空中翻滚了几圈,便划出了一条弧线,猛地向密集的人群中砸去。
只听地一声巨响,顿时袁军中惨叫声四起,十数名士卒避之不及,被巨石砸成肉饼,巨大的惯xìng使石块在人群中连续的翻滚,其势迅猛异常,一连滚出好几十步,后面的袁军士卒虽然拼命向两边躲闪,希望能躲过这不期而至的巨石,但还是五六十人死在巨石的冲撞下,更有上百人在挤压和踩踏中牵连受伤,骨断筋折,哀嚎声响成一片。
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投石机连续shè出,伴随着女墙上士卒们的弓弩,一时间箭如密雨,城下死伤惨重,每一块巨石砸下,都会带来上百人的死伤,在这个时候,这十架投石车化成了十部屠杀人的机器,给袁绍的军队带来了灭顶之灾!
虽然这个时候袁军拼死护卫着撞城木渐渐靠近女墙边,然而曹仁却是冷冷一笑,小声朝身边的兵士吩咐了几声,那士卒旋即领命而去。不多时,投石车内的装填物便有了变化,里面不再是石块,而换为了几团涂满厚厚火油并且已经被点着的圆木,随着几声巨响,十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球向百步外的撞城木投去。
须臾,火球便被狠狠的砸进了人群中,顿时形成一片火海,无数人被火油点燃,成为火人,他们张开臂膀,口中凄厉的叫喊着拼命四处奔逃,可是没跑出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上的大火甚至将他们的躯干都烧得蜷缩了起来。
曹军的火油弹给撞城木造成了致命的打击,随着大火燃烧扩散,巨大的撞城木也被点燃了,大量抬运的士兵逃跑,撞城木轰然落地,被熊熊的大火吞没。
望着同伴的悲惨境遇,袁军士卒们心中皆是生出了无限的恐惧,特别是对于这能与远处夺人xìng命的投石车的深深恐惧。终于在死伤无数人之后,拼死进攻的袁军如cháo水般的撤退了,袁绍怔怔地望着远方的曹军大营,内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几分迷惘之sè——
这场仗,我真的能打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