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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称雄全文阅读

作者:任语丁     战国称雄txt下载     战国称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一回 急行军连夜攻城

    天光微亮,关口上方旗帜遍布,唯独不见秦军身影,此处关口依山而建,虽无法与函谷关相比依然是险关要道,同样是秦军出入必经之地,关口下方,一道道黑影向上攀爬,身子几乎贴在上面,长剑绑在身后,双手用力抓住。

    白英动作灵活,几个跃身快速接近,上方依然没有任何响动,放下心来,手臂一挥,后方众人快速向上,关口险要,唯有以奇兵取胜,一旦秦军发现难免陷入苦战,同样担心惊动函谷关守军。

    一声哈欠,凌乱水花从上面落下,几名兵士拎着裤子就地方便,危险临近完全不知,关口上方守军接近数百人,后方是守关大营,大营内秦国兵马接近五千,兵力虽少,坐拥险关足以应对数倍兵力。

    白英率领大军日夜赶路,黄昏时终于到达,人数太多,担心被人发现,索性安顿人马,天黑之后率领一队精锐接近关口。

    “妈的!”

    上方几人顿时遭殃,尿水混着泥土打在脸上,声音消失,白英点头,接近上方越发危险,单凭手脚无法爬上,左手抓住,双脚同时发力,整个人有如壁虎贴在上面,右手绳索同时打出,准确无误抓中关口缝隙。

    “什么声音?”

    一人距离最近,飞虎爪击中缝隙发出声响,忍不住探头向下看去,上方赵军已经足够接近,白英身形几乎同时跃起,人在空中飞虎爪打出,不是打向关口缝隙而是那人咽喉,如此最是考验本事。

    那人眼睛睁大,嘴巴张开,尚未来得及发出惊呼,脖颈处透出冰冷,飞虎爪瞬间透过,双手死死抓住,白英借着这个时机双脚连踢整个人瞬间接近。

    “你小子尿还是不尿?”

    身边秦兵看在眼里,同伴双手抓住关口,身体抖动,最主要的是裤子下面升起一道白气,“你小子搞什么。”

    那人双手死死抓住,双脚用力踢着,试图用这种方式通知同伴,一道身影跃上,手中剑准确无误击中那人咽喉,右手顺势一抖,飞虎爪同时抓紧,上面布有机关可以灵活控制,随着白英跃上,下方精锐纷纷冲出。

    秦军不备仓促应战,攻上关口赵军身手灵活,长剑发出招招致命,上方惨叫声传出,无论多么小心,无论出剑速度多么快捷,生命逝去瞬间的恐惧尖叫依然无法取代,后方秦军阵营快速反应,其中带着几分慌乱,主将正在胡乱将盔甲套在身上,最终发现迈步都是如此困难,根本没有人关口遭遇袭击,就在关口前方十万秦军坐镇,如此实力,天下间似乎除了赵国之外没有人敢于挑战。

    赵军来了,身形跃起纷纷攻上关口,长剑划过身体,没有丝毫犹豫,更加没有任何怜悯,攻占关口,截断所有秦军去路,这是责任同样是使命,身为赵人必须完成的使命。

    “将军,关口遇袭。”

    一人率领兵士接近,大帐打开,一人冲出,脚下一绊倒在地上,完全可以用衣衫不整来形容,一身盔甲只穿了大半,其中出现几处错误,连番用力只得放弃,听见喊声快步奔出,脚下不稳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将军。”

    两人上前搀扶,那人挣扎爬起,“快,登上关口,不管是谁,给老子杀。”

    杀,看似简单,终究要有实力才行,白英率领精锐快速攻占关口,人数虽少,实力不俗,各个剑术出众,跃上关口身形不停,剑光闪动,上方负责防御兵力尽数被杀,白英手中长剑一抖,下方赵军阵营直奔关口奔去。

    几乎同时,下方秦军同时接近,守卫将领下令,阵营快速向上冲杀,这种情形从来没有想过,据关而守最是容易,最主要的是,除了东方六国联手之外,几乎无人是秦对手,更加没有人胆敢与秦交战,时间一长难免生骄,突然遭受袭击,阵营顿时陷入慌乱,只是一点始终清楚,关口不容有失,一旦失去,所有人无法承受这样罪责。

    秦军阵营快速接近关口,几乎是人推着人向上攀爬,这条路再熟悉不过,平日是走,今天是爬,担心上面落下箭矢,加上关口险峻,所有人身子尽量向下,如此用爬最为合适。

    即便是爬速度依然快过赵军,最直接一点就是距离,从内部登上关口容易许多,当初此地兴建关口目的就是为了防范外来之敌,所有因素完全考虑在内,由内而上相对容易,地势同样平坦,外围完全不同。

    “不允许一个秦人入关。”

    百余人,百余长剑,百颗必胜之心,秦军接近,等待的是犀利剑光,关口上方赵军全力出击,没有丝毫犹豫,争取足够时间,后方冲击关口阵营越来越近,双方距离上形成时间差,想要将眼前劣势转为优势只有一点,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秦军攻上关口。

    他的剑究竟有多快,划过对方脖颈同时,那人依然保持向前冲杀姿势,第二剑几乎同时发出,轻灵飘逸,如此最是符合白英剑法特性,若是沐尘,必然整个人向下落去,落下同时头颅与身体直接分开,白英不同,气力不足只能凭借其他弥补。

    三道身影同时跃出,白英的剑最多只能划出两道剑花,每一道剑花空中绽放同时带走一人性命,眼前确实三人,三人同时跃出,剑光闪动,两道身影随之落下,另外一人双手抓住,上面透出冰冷,依然还是熟悉地方,此时完全不同,身形跃入同时顺势一滚,手中长矛随之向前,前方有人,长矛用力刺出,人影随之一空,白英双腿发力,身子猛然跃起,这份功力让人敬佩,长矛刺出同时猛然向上,身子随之落下,恰好落在刺出长矛上方,脚尖顺势一点,右手随之向后,剑尖直接透入。

    “给老子上,哪个敢退一步杀无赦!”

    秦军将领大声呼喝,秦军阵营接近关口,可惜始终无法攻上,一切就是如此,如果可以攻上,凭借关口地利完全可以击退赵军,如今一切已经迟了,占据关口位置赵军剑手寸步不让,一瞬间后方赵军身影纷纷跃上,整个关口上方顿时拥挤,长矛纷纷刺下,关口下方秦军纷纷向下滚落。

    “将军,将军,关口已失,再战无益。”

    “全军出击。”

    下方守军将领咬牙切齿,关口若失,罪责难逃,秦法严苛让人不寒而栗,索性拼死一战,一旦可以夺回关口,即便兵力上受到损失对自己同样没有坏处。

    战?不战?走?不走?

    赵军攻占关口,关口下方死尸遍地,那一刻所有人脑海中浮现只有离开,大势已去,此时出击无法讨到任何好处,是谁的执着葬送他人性命,还是为了个人利益不惜如此。

    秦军再次攻上,手中长矛向上刺去,关口上方兵士身子快速避开,手中长矛猛然向下,两者之间差距只在毫厘,一人双手持矛向上,用尽浑身气力,一人顺势向下,双臂随之伸展,由上而下长矛击中对手,由下而上发出攻势刚刚接近瞬间失去力道。

第三百零二回 探天关生死有命

    秦、赵双方各怀心思,秦王暗中调集人马以蒙恬为将统兵二十余万水陆并进攻击赵国东部重地,赵括两路兴兵截断宜阳秦军后路,攻占宜阳对赵日后兴兵极为有利,面对以防守见长老将王陵,宜阳必然是一块难啃骨头,其中关键在于能否拖住回归咸阳秦国大军。

    一队人马沿着小路向前行进,小路崎岖难行,所有人身子尽量弯下,风声阵阵,一侧就是险崖,赵军突然出现宜阳后方,弓骑发动袭击快速离开,驻守此地老将王陵立刻意识到事情严重,一旦后方被断,工事虽固,可惜粮草不足,一旦咸阳城方向运送粮草无法抵达后果不堪设想,连夜派遣心腹率兵从小路返回咸阳报信。

    “将军,赵军阵营。”

    众人顺着山中小路一直向上,登上高处视野顿时开阔,秦军宜阳工事外围完全被赵军阵营团团围住,幸好赵军刚到没有发现小路,否则想要返回咸阳等于痴人说梦。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大王已率兵灭掉楚国,楚国一灭只剩下赵国而已,大军返回之时便是赵亡国之日。”

    “若能灭赵,天下一统,可完成老秦人夙愿。”

    “谈何容易,当日四国联军围困邯郸最终无法攻破,赵国连续灭掉四国实力大增,到时必然又是一场血战!”

    “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赵不过是偏地之国,赵括虽有本事确无法与我大秦相比,论将、兵、谋、国,自是秦强赵弱。”

    “多说无用,一切都要战场之上分胜负,今日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天关。”

    天关险地,顾名思义与天相连,函谷关重在险,一关在手多少兵马都是无用,天关为高,两侧山脉相连,其中一条险路彼此相通,崎岖难行,大军根本无法通过。

    一道道身影快速向上,试图从险路进入天关,取道函谷入咸阳报信,地势险要,众人不敢大意,不时低声提醒,此时完全不知,天关早已落入赵军之手。

    白英率兵夜袭天关,天关防守形同虚设,当时已近清晨,负责守卫兵士大多躲在关口避风处酣睡,白英利用的恰恰就是这一点,借助灵活身形爬上天关,未免惊动上面守军,所带不足百人,其他兵马下方等候,只等跃上关口立刻发动攻势。

    关口有异,双方交战,赵军人数虽少胜在奇,纷纷跃上击杀对手,下方赵军随之发动,喊杀声传出,天关阵营随之向上,抢夺关口关乎胜负,白英等人拼死守关,后方兵力随之攻上,守将眼见大势已去带着数十亲兵逃往函谷关。

    “控制沿途所有要道,修建工事。”

    赵军快速控制天关,远处一人躲在大石后面大口喘着粗气,身边只剩十余人,“都听好了,赵军突然袭击,你我拼死守关最终不敌,哪个敢说漏了嘴绝对饶不了他。”

    “将军放心,关口被夺,我们这些人也是难逃干系,唯有靠这个法子脱罪。”

    “都弄得狼狈点。”说完将头盔双手摘下丢在一旁,原本梳理整齐头发随之弄乱,有兵士从地上弄了一些泥土抹在身上,顿时有了一些样子。

    “走,走,快。”

    白英站在关口中间,风声阵阵,秦军大旗撕下,赵国大旗小心挂好,兵士将关口上方尸体纷纷抬走。

    白英用手触摸旗帜,带着一丝凉意,原本没有任何不同,只是一块布而已,上面刻上不同的字便拥有不同含义。

    “将军,有人发现逃走秦军,是否立刻追赶?”

    “沿途布防,多布疑兵。”

    “遵命。”

    兵士快速走下,白英清楚,此时追赶没有任何意义,占据关口,任务已经达成,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止秦军增援宜阳,回头远望,“大王,白英不负使命。”

    一日忙碌,太阳入山,整个天关为之一暗,上方点亮火把,亮度有限,白英两侧皆有布防,那些逃走秦人必然将赵人出现消息传到咸阳,宜阳重地,十万秦军,没有理由放弃,天关大战无法避免。

    秦军阵营接近,远远看到关口上方透出光亮,“终于到了,此关为天关,易守难攻,赵人除非有通天本事,否则根本无法过此雄关。”那人说完面露得意之色,身为秦人早已习惯高高在上,这一点饱受秦国欺凌楚国百姓完全不同。

    国之地位决定民之地位。

    “不对。”

    前方秦兵用手一指,眼睛睁大,火把再次点亮,上方情形隐约可以看清,手持长矛身着盔甲,一切丝毫没有任何不妥,直到目光落在上方悬挂旗帜上。

    赵国行军所带旗帜大小、样式、眼色与秦所用完全不同,借着火把光亮,旗帜上方大大赵字格外醒目,数十万雄兵尚且无法攻克天关,如今为何悄无声息落在赵人手里,不仅是其中首领,其他人同样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这群废物,必然是有人搞错了。”

    “将军,一旦真是赵人,我们就这么下去等于自寻死路。”

    一声冷哼,那人手持利剑打量身后众人,几乎同时所有人目光躲向一旁,这种情形下只要被选中只有不幸。

    “你们三个从这里下去。”

    用手一指,其他人长出一口气,再看三人面如死灰,战场之上死伤在所难免,结局没有人可以猜到,至少心存一丝侥幸,如今不同,从这里下去接近关口等于直接送死,这是要以三人性命换一个事实。

    “喏!”

    三人上前,兵器在手,在众人复杂目光中顺着山势缓缓向下,距离接近,关口上方情形同样清晰,关口上方兵士分成两队,一队手持长矛外围列阵,一队快速将关口防御摆放合适位置。

    “应该就是赵人无疑,何必为了这个丢命。”

    一人面露胆怯,身子蹲下,面前是一堆杂乱树枝,三人身形躲在后面,距离关口越近,死亡带来的压抑越发让人难以承受。

    “不行,你我三人性命是小,一旦这里真的被赵军攻占,宜阳十万守军,甚至是整个秦国都要陷入危险。”

    “拼了。”

    两人身形向前,那人跟在身后,“站住!”

    一声怒喝,树上落下数十剑手,瞬间将三人围住,长剑在手,冷风中透出冰冷杀意,三人面色一变,尤其是后面那人。

    “什么人?”

    “赵人!”

    “哪个营的?”

    “前军营。”

    “好一个前军营!”为首之人冷哼一声,打量来人,对方身形算不得魁梧,身上衣物更是普通,从外表根本无法区分,“必然是秦人探子,擒了去见将军。”

    三人被围,面对赵军剑手只有两条路,杀出去,不惜一切待机,至少还能留有一丝希望,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谎言,单单从外貌、语言、服饰根本无法区分。

    谎言终究不是事实,脸上不经意显露不安,其中重点在于围住秦军三人同样是赵军密探,平日里多少次设想一旦被秦军围住脱困之法,这种把戏不知默默演练多少遍。

    此处距离关口尚有一段距离,山高林密,险崖断壁,赵人为何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白英率众攻入险关,两侧俱是高山险岭,天色昏暗,不敢大意,立刻派出几队人马沿途布防,这个方向只有这些人,所以当说出是赵人同时立刻断定这是谎言,一个不太完美的谎言。

    人在高处视野同样变得开阔,最关键的是可以隐藏身形,几人接近,目光始终不离关口,根本没有注意,树上一双双眼睛盯着自己。

    “杀出去。”

    三人同时出手,两人身形迅疾扑出,另外一人长剑在手跟在身后,死亡带来的威胁彻底让人崩溃,并非人人可以为国死战。

    几道长剑攻出,赵军剑手配合密切,退路瞬间截断,两人出手之时,四道身影同时接近,两柄剑同时攻向一人,论剑术,出手速度完全无法与赵人相比,结局必然不会有任何奇迹。

    长剑击中,身形随之向后,干净利索,两道身影随之长剑收回缓缓倒下,噗通一声,那人跪在地上,“饶命,饶命,我不想死。”

    “正好带了去见将军。”

    两人一左一右上前,各自伸出手臂抓向地上秦军肩膀,不敢大意,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很有可能是故意示弱与人,那人早已放弃,跪在那,浑身无力,整个人被人拎起,噗的一声,身子一挺,箭尖从胸前透出,眼睛睁大,上方一人手中弓箭快速丢在地上,“软骨头,死不足惜。”

    “我不是软骨头,只是不想死,这样也有错?”

    箭尖透过,那人尚留一口气,嘴角流出血迹说完最后几句话,或许真的是心里话,一切已经失去意义,几道身影快速消失,手持利剑直奔上方奔去,关口已被赵军所占,无法出关,消息更是无法送回咸阳,就凭自己带的这些人更是难以成事,快速转身顺着来路返回。

    嗖嗖嗖嗖,几道身影落下,长剑在手,一人弯身从地上拾起弓箭,对方已走,黑暗中无法分辨方向,只得返回。

    “跑了。”

    “你们守在这里,我去禀报将军。”

    “好!”

    身形一闪很快消失,几乎同时,手持利剑剑手纷纷跃起,速度极快,一丈多高树木瞬间跃上,如此本事让人惊叹,仔细看去,上方带着一条绳索,剑手上下自如正是通过绳索控制。

    过年了,祝所有支持战国朋友,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事事顺,合家欢乐发大财,有事乐一个,没事乐一个,有事没事乐一个,乐完了记得继续看战国称雄。

第三百零三回 守土坝各显其能

    “秦人!”

    白英面色阴冷,对面之人点头,“抓住一个,可惜被人放冷箭所杀。”

    “岂有此理,立刻带我查看。”

    兵士手持火把在前,一行人一路向上,山势越发险峻,一声惊叫,两人从上方落下,好在只是一道深沟。

    火把向前探出,山上流水冲积而成,两人身形站起,虚惊一场,双脚踩空那一瞬间脑地为之一空,从地上爬起。

    “大家小心。”

    白英左右查看,山势过于陡峭,当日秦军只是把守关口并没有在这里布兵,应该就是看中这一点,大队人马根本无法通过,一行人小心翼翼来到方才发现秦军位置,火把接近,两具尸体,此时早已冰冷。

    “就在这。”

    “剩下秦人从哪个方向离开?”

    兵士用手一指,白英点头,从方向来看应该是宜阳方向秦军,试图绕过沐尘控制区域,不想直接撞到剑尖上。

    秦地土城

    秦军凭借优势兵力抢占赵军中间工事,激战一日,大军歇息,只等天亮之后攻下赵军最后一道防御进而掌控土坝,赵军提前发动反击,声势惊人,前方长矛阵奋勇冲杀,后方连弩阵同样接近,漫天箭矢落下,工事上方秦军死伤一片。

    王翦身形跃起,揉揉眼睛,眼前黑压压一片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赵人哪里是秦人,手中大枪一晃,“随我冲杀,扬大秦之威。”

    “赵军反击!有点意思。”

    前军人马快速禀报,嬴政得到消息,面露笑意,出征楚国,一路上除了零星抵抗之外几乎是所过之处纷纷逃窜,如此不免无趣,生在动乱之年,从小经历动荡,一颗心早已习惯,以一生之力,借秦人之势平定乱局一统天下同样是嬴政心中夙愿,这一点与赵括不谋而合,可惜天下无法二主二分。

    “王将军已经率兵发动攻势,相信很快就可以压制赵人势头。”

    “不要紧,这里只是赵括的一个嘘头而已,请孙将军来见寡人。”

    飞骑将军孙胜,统帅秦军轻骑,秦军阵营最擅长厮杀一支队伍,身为主将同样集荣耀与功劳于一身,轻骑一出必然建功,这一点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身为将领难免因此居功自傲,孙胜不同,出声贫寒,凭借战功累积一步一步做到今天位置,自是清楚其中不易,有此人在,秦军轻骑威力更甚。

    中军大阵,一人腰跨长剑仔细检验,检查的不是人而是马,用手轻轻抚慰,战马发出响鼻,似乎对这种方式极为喜欢,“军中战马情况如何?”

    “回将军,有四十三匹病倒,十八匹马蹄害病无法参战,其余战马一切正常。”

    “害的什么病?”

    “十八匹水草不服泻不止,十六匹旧伤发作,其余九匹身带高热,至于马蹄为何害病已经派人查过,多是奔行途中被硬物所伤导致。”

    “查过就好,将泻不止还有高热战马立刻与马群分开。”

    “喏!”

    战国时医疗条件有限,有些病看似轻微,一旦发作完全不同,尤其是那种可以快速传播疾病,比如喷嚏,一个响亮喷嚏在阵营响起无疑是一场灾难,一旦发生必然被人立刻抓出,或者直接杀死,或者丢入山谷,所有人清楚,这是恶魔的诅咒,如果不能及时处理,所有人都要受到相同命运,那是可怕的,所有人同时发热咳嗽,浑身无力,整个阵营瞬间陷入恐慌之中,莫说上阵冲杀,即便能够生存下来都是少数,恐慌面前大多以瘟疫形容。

    人如此,战马同样如此,身为轻骑营统领,不仅要考虑到人还有战马,哪一方面出了问题都是致命打击,失去战马,骑兵没有任何意义。

    “将军!”一人飞马而至,那人回头,相比秦人身形略显矮小,肤色黝黑,这种肤色在军营中最是平常,常年在外风吹日晒,双腿粗壮有力,这些必然和平日驾驭战马分不开。

    “何事?”

    “将军,大王有请。”

    “大王!”那人听罢发出一声惊呼,轻骑主将地位不低,只是一点,能够接近大王多是亲信还有世族,王翦、蒙恬就是例子,蒙恬背·景自然不用说,白起之后,秦上·将军之位由老将军蒙驁执掌,蒙驁为何人,蒙恬之祖父,膝下几子虽为将领可惜并无所长,如此不免可惜,直到蒙恬横空出世,年少成名,一举击败名将项燕,那一刻蒙驁老泪纵横,蒙家后继有人,一生之努力同样有人可以接替,世族之说就在于此,一旦后继无人很快被他人取代。

    “将军,将军。”

    “备马!”

    眼前战马林立,一个个膘肥体壮,军中有人专门饲养战马,战马在军中地位甚至要超过普通兵士,轻骑地位更高,能够进入轻骑阵营在秦人眼里同样是值得炫耀资本,这种思想早已刻在骨头里,为国而战,为秦国而战,建功立业同样可以福佑后人,一人生命终究有限,尤其是战乱之时,若是能以一人之力建立功业得后人尊崇,即便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秦之战争机器不仅建立在法度,同样在于血脉,好战,立功,家业,还有随之而来的名望、权势。

    一匹战马牵出,那人飞身上马,一声怒喝,战马四蹄扬开直奔中军大营方向奔去,嬴政在等,为了成功有足够的耐心,那些枯燥的典籍在嬴政眼里完全是通往成功的法宝,论身世地位,王子之中只有两人,嬴政、成姣,成姣生母身份尊贵,从小集各种荣耀于一身,嬴政不同,凄惨童年几乎是在邯郸那个破旧的木屋里度过,甚至为了一碗热米饭不惜费尽所有心思,即便身为王子,身边依然无人围绕,那些自认高傲士子宁愿留在成姣身边,嬴政为此嗤之以鼻,若有真本事自然懂得良禽择木而栖之理,现在一切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成功,虽难确无错。

    马蹄声接近,嬴政眼睛微微闭上,感受风吹在脸上瞬间的惬意,一切是那样的自由,这里不比咸阳,咸阳繁华,城高墙厚,恰如一个牢笼让人无法呼吸,其中关系更是盘根错节,那些老世族,即便现在依然不把这位新王放在眼里,成姣已死,大势已定,嬴政用自己的手段开辟出一条路,属于自己的路,原本以为必然充满惊险、血腥,毕竟在前面拦着一个人,一个即便嬴政同样没有绝对把握可以击败的人,吕不韦。

    恰如前面所说,不要小看女人,一个女人,尤其是拥有权势女人所能形成影响甚至可以超过男人,赵姬恰恰就是这种人,赵国迎春园头牌,多少世家子弟为之疯狂,只为一亲芳泽甚至不惜倾家荡产,多少人夜里为之沉醉,那道身影出现,多少人为之痴迷,只是一点,那笑容背后隐藏多少辛酸,无人得知,所有人想要的只是她的身体,迷人的身体,醉人的叫声,让人兴奋到极点的床技,一次,哪怕一次已经足够。

    秦国拥有绝对权势男人几乎都与这个女人分不开,先是异人,本为落魄世子,吕不韦看到此人身上超过所有商机价值,那一刻已经富可敌国,依然不足够,为了就是得到超越商人的权势还有尊严,他成功了,成功同时将自己玩过的女人顺势推入异人怀抱,异人的情,浓烈,专一,赵姬为之感动,不仅于此还有他的身份,对吕不韦始终心存怀念,只是清楚,他是浪子,不可能只属于自己,即便拥有一颗想要独占的心,先王逝,吕不韦独掌大权,赵姬始终是女人,女人关心的事无非是房事还有家事,男人在意的天下事,大事。

    吕不韦与嬴政之间无形之中形成巨大矛盾,即便尊为仲父依然无法调和,这种矛盾一旦激化整个秦国都要陷入灾难,这个时候出手的依然是赵姬,似乎更早,那个世人无法分辨的谎言或者事实,嬴政是你的骨肉。

    那一刻吕不韦彻底凌乱,所有智慧、野心随风而去,他一生无子,唯有一女吕娘蓉爱若珍宝,当日征伐乱军归来确是大肚翩翩,惊愕,难以置信,肚子里究竟是谁的骨肉,说出结果那一刻吕不韦一言不发。

    孩子的父亲是谁?

    多少人发出这样的疑问,是你的,欣喜,不是,别慌张,一切皆有可能,谁的青春没有懵懂,哪个少女没有情怀,一切都是错,错了就要付出代价,没有人愿意不犯错接受代价,吕不韦信了,风头正劲之时交出兵权,那一刻嬴政甚至不信,一切太过简单,简单到让人无法相信。

    秦军向后退去,正面厮杀,秦军的骄傲,自问可以战胜任何对手,除了赵人,为赵而战,为大王而战,向前奔跑无畏的身影,双臂轮圆身形跃起最后的突刺,当然还有可以瞬间夺命的飞舞箭雨。

    “率领一队人马攻击土坝西侧,如何?”

    轻骑将军来到近前,身子低下,不敢去看,那一刻气息同样变得缓慢,嬴政在笑,笑总比哭好,即便如此,天生的王性形成一种无形压力。

    是询问还是命令,无法分清,听到的只是命令。

    “末将立刻出战。”

    “不必强求。”

    “为大王而战死而无悔。”

第三百零四回 抢先机骑兵对决

    赵军死守工事,漫天箭??弩同样是秦军梦魇,刚刚抢下攻势在赵军强大攻势面前纷纷向后退去,王翦率领亲卫从一侧杀入,一条大枪摆开犹如猛龙出水,枪尖晃动连杀数人,主将神勇,后方亲卫纷纷向前,秦军后退之势得以扭转,又是一阵黑色箭雨落下,刚刚冲上工事秦军纷纷倒下。

    “两侧出击。”

    王翦一声高喊,赵军前方以长矛阵与秦军厮杀,后方连弩手对秦军阵营造成巨大杀伤,想要破解唯有从两侧攻入,赵军阵营犹如一面扇子,两侧兵力有限,王翦人在马上看出其中破绽,只要可以从两侧突入,后方射手只能任人屠戮。

    “合。”

    赵军中营一声高喝,战场之上考究的就是灵活,秦军两侧兵力猛然一增,赵军顿显吃力,即便如此手持长矛寸步不让。

    声音落下,赵军阵营瞬间一变,两侧阵营快速收拢,中间阵营后方兵力随即补充,后方连弩营快速向内,即便秦军从两侧突入,只要阵营一变,扇形阵快速转换圆形阵,可直接将射手营围在中间。

    “真是难缠。”

    王翦被数人围住,几人合力,长矛不停往王翦身上招呼,即便枪法威猛同样不敢大意,连攻两枪快速收回,几乎同时三道长矛从一侧刺来。

    天近正午,肚子咕咕作响,双方阵营从天光微亮一直杀到正午,赵军凭借连弩威力硬是将秦军阵营打退数十丈,工事上方完全被尸体覆盖。

    “退。”

    整个阵营向后退去,王翦率兵追击,一阵弩·箭落下,手中大枪抖开,身边亲卫完全没有那么好运,利用兵器格挡箭矢不仅要把握时机,同样需要极快速度。

    借着这个时机,赵军快速退回工事下方,上方射手纷纷对准,王翦一脸无奈,若是可以骑兵杀入早就灭了赵军,只可惜地势受限骑兵无法出战。

    袋子从上面落下,上方兵士快速打开,里面放着干粮,每人几块,算不得美味,至少能够填饱肚子,如此已经足够,战场之上不能奢求太多。

    “立刻准备饭食,攒足力气准备出击。”

    王翦急,秦王下令,如今已经超过期限,所有人清楚一天之内攻下赵军工事根本无法做到,只是大王性子能够拖到几日谁也没底。

    秦军进展缓慢,秦王索性用出声东击西之法,隐约猜出赵括此举意图,宜阳尚有守军十万,加上工事,赵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攻下,当然还有一点,咸阳,消息传回咸阳必然发兵来救,如此宜阳无忧。

    一万轻骑直取土坝西侧,马蹄声阵阵,轻骑出击,速度极快,主将催马直奔对岸。

    “列阵。”

    轻骑左右摆开阵势,中间杀出一队,不过百余人,手持兵器直奔土坝方向奔去,土坝接近土城,那里正是赵括大军所在之地,毁掉土坝解除威胁,目的明确,守卫土坝兵马不过十余人,手持大石锤等待时机。

    “弓骑出击。”

    赵括看得清楚,秦王应变速度之快让人惊叹,东侧进攻稍有不利立刻改变战法,换做别人必然全力进攻东侧,嬴政不同,秦军症结就在于土坝,眼前赵人无法构成绝对威胁。

    土城下方奔出一队人马,人数同样不多,两队骑兵越来越近,秦军轻骑胜在速度,赵军斜着冲出完全不顾,纷纷催动战马直奔土坝中间位置奔去,那里同样是土坝最为脆弱之处。

    弓骑快速射出,临近秦军轻骑纷纷落马,剩余数十骑再次发力,距离土坝越来越近,砰砰砰,地上弹起数十条绳索,马腿绊在上面向前摔去,速度太快,落下时力道同样惊人,马上骑兵向前翻滚身子努力挣扎两下最终停止。

    前面骑兵倒地,后面轻骑纷纷将缰绳向上一提,借着战马速度高高跃起,如此等于直接落入下方准备好沙坑,建造土坝时索性挖出数百大坑,上面铺上树枝泥沙加以掩饰,战马重量落在上面瞬间向内塌陷。

    弓骑接近守住两侧,秦军一波攻势彻底终结,主将面色阴沉,距离土坝已经足够接近,这种情形早有预料。

    “将军,这种打法不行,索性全阵突击,必然可以攻下对方土坝。”

    “看看那边。”

    主将用手一指,正是土城下方赵军弓骑阵营,兵力接近一万,弓箭在手,赵军弓骑阵营所在位置距离土坝更近,全体出击只会成为赵军活靶子。

    “有法子!”

    主将面露喜色,低声吩咐下去,那人点头,“立刻去办。”

    阵营再出一队轻骑,接近千人,前方骑兵纷纷下马退到一旁,如此打法让人不解,骑兵失去战马等于人失去双腿,两侧骑兵同时发动,后方兵士纷纷掏出火折,终于清楚对方用意,效仿当日田单火牛阵破燕,凭借战马力量撞开土坝。

    马尾点燃,火光升起,战马吃痛发足向前狂奔,两侧兵士挥动兵器阻止战马从两侧逃走。

    “重骑出击,不允许一匹马接近。”

    赵括快速应对,弓骑无法应对,战马与人不同,杀死一个人一支箭足够,射杀一支战马需要更多,加上速度惊人,一旦陷入慌乱战马接近土坝后果不堪设想,赵括眉头一皱同时下达死令,重甲骑兵快速出击。

    重甲骑兵出击,大地为之颤动,手中兵器各异,有厚剑、重锤,靠的就是自身冲击力,秦军接近,前方列阵弓骑快速射出,有了第一次经验,轻骑兵身子纷纷贴在战马背脊上,右手兵器不停刺向战马臀部,血瞬间流出,火势蔓延,从尾巴向上延伸,常年与马打交道最是清楚,这样的距离战马完全可以撑住。

    “冲!”

    重甲骑兵从侧面杀入,手中石锤抡起,临近骑兵连人带马瞬间撞翻,赵军战马头部还有两侧纷纷以盔甲包裹,无形中减少撞击对战马自身伤害,砰砰砰,惨叫声阵阵,秦军阵营人仰马翻,重甲骑兵攻势不停,西侧轻骑试图抵挡,可惜面对重甲骑兵强大冲击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拦住!”

    一人高喊一声,另外一队重甲骑兵从一侧快速向前,杀入火马营赵军骑兵纷纷出手,兵器直奔战马要害招呼,双臂轮圆,巨大石锤砸向马头,嘭的一声,马头向内凹陷,战马身形一晃随之倒地。

    “虎子,有两下子。”

    “小意思。”那人说话手中石锤再次抡起,石锤超过百斤拿在手里极为轻松,看准时机直奔接近战马砸去。

    重甲骑兵冲入,秦军火马阵瞬间一乱,随着不停出手,战马数量快速减少,后方轻骑看在眼里,战场之上,野蛮方式并不少见,赵军这种方式让人震撼。

    一侧轻骑纷纷被赵军击杀,原本围拢战马快速一分,即便这样依然有数十匹冲出赵军围堵,四蹄跃起直奔土坝冲去。

    “杀!”

    喊声响起,高高土坝上方落下数道身影,石锤拎在手里快速向前,近乎疯狂战马足够接近,后方追赶重甲骑兵反而越来越远,身上厚重盔甲限制战马奔行速度。

    “打马腿。”

    步兵不比骑兵,正面攻击马头即便能够得手,战马向前冲劲撞在身上必死无疑,经历无数战事,经验瞬间转化为战力,一人高喊一声,身子避开,整个人向下,石锤横扫。

    咔嚓,咔嚓,高速奔行下马腿最是脆弱,石锤击中纷纷断裂,强大冲击力依然不停,整个马身向前翻滚。

    嘭,嘭,嘭,即便出手及时还是无法阻挡,三匹战马身子撞中土坝下方,整个土坝为之一颤。

第三百零五回 临强敌谈笑风生

    秦军两侧同时进攻,东侧赵军依靠工事趁着应对,王翦几次攻势都被赵军击退,胯下战马同样身中数箭倒地而亡,其中一箭距离大腿只有寸余,无法凭借优势兵力攻破对方阵营便无法对上方连弩构成威胁,王翦眉头深锁,是否还有其他更好法子。

    土坝西侧,遭遇几乎相同,先是以百余轻骑打探虚实,地上绊绳还有沙坑纷纷暴露,土城下方赵军两队骑兵时刻准备出击,尤其是土城上方,一人,只有一人确是对整个轻骑营形成巨大压力。

    每一次赵军出击都是由此人发动,时机把握恰到好处,弓骑、重甲骑兵之间配合更是天衣无缝,无论是轻骑突击还是火马阵始终无法接近土坝。

    “立刻禀报大王。”

    轻骑主将叹口气,几次出击轻骑阵营死伤过半,如果对方只是重甲骑兵倒也容易对付,毕竟速度上无法与轻骑相比,可惜偏偏拥有弓骑,手中弓箭对轻骑威胁太大。

    “无法接近。”

    “无法接近。”

    嬴政身子猛然站起,两侧战报先后传回,得到结果都是无法接近,“一个小小土坝而已挡我数十万大军,真是可笑。”

    “大王息怒。”

    “各营向前推进,是时候好好会一会赵括。”

    六匹战马同时先前,王驾顺着中阵一直向前,整个阵营随之前军,王翦得到消息,天色漆黑攻势只得停下,夜战为赵军所擅长,此时出击很容易中对方埋伏。

    火把点亮,阵营向前推进,嬴政来到阵前,站在王驾之上目光落在土城上方,土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括,这个人对整个战局极为重要。

    “随我上前。”

    嬴政从王驾上走下,高处不胜寒,看似荣耀,其中还有一个缺点,很容易遭受对方射手攻击,嬴政不敢大意,亲卫手持利器团团围住,脚步声阵阵,一行人直奔东岸而去。

    王翦得到消息,大王亲至,吩咐下去手提大枪直奔岸边奔来,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中间一人深情凝重,正是嬴政,论年纪王翦稍长,一人为王一人为将,两者之间差距任何东西无法弥补。

    “大王,王翦统兵不利。”

    嬴政转身,但见盔甲之上尽是血污,头发彼此粘在一起,心中爱将,同样是嬴政可以依靠的人,双手扶起,“胜负乃兵家常事,可还记得寡人所说,此战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不能有事。”

    秦王一番话,王翦更是愧疚难当,铁打汉子此时眼中含泪,士为知己者死,身为将领能够得到大王如此礼遇,即便战死同样无怨无悔。

    嬴政轻拍王翦肩膀,“随我去会会赵王。”

    鼓声停下,嬴政迈步上前,王翦手提大枪跟在身侧,一双眼睛时刻不离嬴政身侧,一旦赵军突然下手绝对会第一时间冲出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大王。

    “对面可是赵王?”

    两岸相对,中间一条被土坝截断溪水,下游百姓眼见溪水消失觉得稀奇,几天下来,沙土下面渗出血迹,红色血迹,吓得百姓终日跪拜天地,这种情形太过诡异,溪水上游,水势不停上涨,好在没有波及沿途村落。

    “正是本王。”

    秦王点头,“寡人当日受难于邯郸,曾得上尉大人之恩,今不敢忘,赵王算是恩公之后,若有相求之处寡人必然应允,何必如此大费周折。”

    赵括哈哈大笑,“既然懂得恩遇之礼倒是难得,本王兴王师扫灭四国,得知大王出兵伐楚,盟约在先,不得不出兵。”

    “楚已灭,盟约同样无效,嬴政当日在邯郸已有耳闻,赵括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做事同样光明磊落,寡人意欲返回咸阳,如此做法让人不齿。”

    “二国交兵自当有所约束,不伤百姓,不毁庙堂,是否还要加上不得半路拦截这一项?”

    嬴政冷笑,“赵王此举用意寡人已经清楚,宜阳之地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还望大王早些收回此念。”

    “秦王说笑,区区宜阳,本王还不放在眼里。”赵括站在土城上方,握住剑柄右手随之握紧,秦王说出宜阳,沿途消息完全封锁,秦王又是如何猜出,一路上布置多道玄机,最终都被一一破解,如此更加可以看出嬴政这个人不简单。

    “你我之间也算有些情分,不如各退一步,真的撕破脸,只怕对赵王不利。”

    “此话何解?赵括愿闻其详。”

    嬴政哈哈大笑,“整个赵国东部换你一条路。”

    “大言不惭。”

    “君无戏言,寡人大将蒙恬亲率大军三十万,此时整个东部完全在寡人掌控之中,只需一句话,所有赵人无一幸免,赵人生死全在大王之手。”

    三十万大军,大将蒙恬,赵国东部,风声阵阵,赵军阵营听得清楚,一旁王翦面露喜色,不错,这一点失败算不得什么,最终能够影响占据的还在蒙恬一路,虽然心里有些不甘,毕竟都是为了秦国,谁能建功已经不重要。

    “笑话,赵没有怕死之人,秦之屠刀又能杀多少,杀多久,终究有一天会败在你的残暴之下。”

    “为大王而战,为赵国而战。”

    下方骑兵纷纷高声呐喊,赵军气势惊人,东侧工事上方赵军随之呼应,赵军兵力虽少,面对强大秦军毫无畏惧,此时更加没有任何退路,两国之战,胜者生,败者亡,更加没有任何情分可言,秦王分兵而袭东部确实出乎赵括预料,东部偏远,即便能够攻破对大局影响极小,同样需要耗费极大精力镇守,毕竟是赵城池,赵括同样有所防范,大将张和率领精锐镇守辽东湾一带,加上归附东胡骑兵,其中实力足以自保。

    “如此说来,只有死战一途,寡人只想奉劝赵王,莫要为此执着,最终害了自己同样害了赵人。”

    “有本事尽管放马过来,赵括恭候。”

    战场之上,两国国主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前军出阵与轻骑汇合,接近土城列阵迎敌。”

    “喏!”

    两名将领快速奔出,手臂一挥,两队人马冲出,每一队不下万人,轻骑阵营无法突破赵军骑兵防御,想要攻下土坝策略同样落空,这样耗下去始终不是办法,唯有采取分兵而进之法,赵括建造土坝目的再清楚不过,奔涌洪水冲击秦军阵营同时隔断,进而击杀前军,只是一点,赵军何时打开土坝。

    打开太早对秦军构成威胁有限,如此等于将东侧工事兵力彻底陷入死境,太晚,进入对岸秦军阵营列阵以待,如果赵军骑兵短时间无法攻破,水势一退,后方大军渡水作战,赵军兵力始终不足,这一点赵括不得不考虑在内。

    宜阳不容有失,咸阳方向无法做到绝对信任,吕不韦的心思还是无法猜透,隐隐觉得背后总是藏有玄机,可惜一时之间无法猜透,如果只是缓兵之计或者是故意为之,此时对自己不利,嬴政表面不说,心里同样犯难,唯有快速击败前方拦截赵军。

    阵营列阵向前,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从岸边向下是宽阔河道,平日溪水流过,如今完全干涸,所有人清楚,这些知识表面,一旦上方打开面对的将是可以瞬间毁灭一切洪流。

    “铁军行。”

    一声令下,身上盔甲发出声响,盾牌手纷纷敲击,整个阵营发出金属撞击之声,兵士口中同样大声呼喝,映着战鼓声,那一刻所有人忘记恐惧,忘记战争背后的凄惨,只有一个想法,进攻土城击败赵军,为大王,为秦国,同样为了秦人尊严。

第三百零六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一)

    土坝两岸,战国时代拥有最强权势之人隔空相视,那一刻视线完全聚在两人身上,火把发出光亮同样变得暗淡,眼前死尸遍地,不管抱着怎样目的,秦、赵之战无法避免。

    嬴政童年时身在邯郸,当时邯郸城内声名最盛便是赵括,幼小心灵深处爆发出一个念头,做赵括那样的英雄就可以改变眼前任人欺凌境地,用双手保护身边的人,此时已经不同,嬴政为王,同样拥有更大的野心,超越赵括,从这里开始。

    嬴政目光坚定,眼神中透出杀意,猜测成为现实,即便赵括矢口否认,那一瞬间的犹豫还是无法掩饰,赵军此举就是为了攻取宜阳,宜阳失守,咸阳城外只有函谷关一处可守,无论付出多少代价,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对于秦而言还有自己,这种失败远远超过失去几个城池。

    一声令下,前军发出惊人气势向前推进,赵军兵力不足,东侧只能依靠工事,一侧是高高土坝,等于完全被秦军封死,只要可以控制河道西岸沿线,赵括水攻之法完全失去威慑之力。

    土城上方,赵括神情凝重,大队秦兵接近,眼前秦军并不可怕,唯一担心的是嬴政口中所说,蒙恬统兵三十万进攻赵国东部,刚刚一番血战所得,一旦尽数失去所有努力岂不是为秦做嫁衣,最重要的是,留在东部驻守两队人马,一路由雷猛统帅燕国边地布防,用来稳定东胡,一路由张和统帅沿水域布防,其中辽东湾水域布置水军,一旦突然遭遇秦国大军袭击必然损失惨重。

    前方阵营不停接近,土城下方骑兵阵阵纷纷勒住战马,手中兵器举起,只等大王下令立刻出击,赵括站在那,耳边是阵阵风声,整个人一瞬间陷入从未有过的迷茫,这同样是嬴政心机所在,心理战法利用得当所取得效果往往让人难以想象,赵军优势在于半路拦截意图趁机攻占宜阳,所有赵人包括赵括在内必然以为秦军蒙在谷里,内心欣喜转化为战斗的渴望,如今不同,秦王一语道出赵军目的所在,如此赵军心里上的那层优势完全失去,这一点还不够,一番好意说出大军进攻赵国东部,不管如何,赵军败局已定。

    “大王!”

    骑兵纷纷回头,眼神中透出渴望,秦军再次接近,一旦对方进入东岸与先前轻骑合会形成阵势,想要一举击溃根本无法做到,赵括依然不为所动。

    “为赵国而战。”

    喊声震天,黑牛看在眼里,手臂一挥,下方阵营齐齐发出喊声,手中长矛举起,连番厮杀双臂酸痛,双腿同样如同灌了铅一般,喊杀声传出,瞬间爆发出惊人能量扑向冲近秦军。

    赵括愣在那,嘴角露出笑意,为何会迟疑,曾经面对多少苦难,一次次险些丧命,靠的就是一股拼劲走到今天,无论敌人多么强大都不可怕,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只有不停战胜自己才能变得强大,赵括啊赵括,不想只为了秦王一番话变成这个样子。

    “虽赵弱秦强,本王绝不放弃,当率正义之师兴王道,除强贼,全军听令,随我上阵杀敌。”

    声音豪迈,长剑在手,双脚一点,身形快速从上方落下,这一点即便嬴政同样无法做到,赵括战场之上拼杀经验远非别人能比。

    “杀!”

    重骑出击,弓骑两侧策应,同样担心秦军轻骑趁机攻击土坝,对付这些人重甲骑兵已经足够,一匹战马快速奔出,四蹄扬开,嘴里发出阵阵嘶鸣,那一刻似乎和所有人一样,兴奋。

    赵括身形跃起,一拍战马头部,“老伙计,靠你了。”

    战马最是懂得主人心思,一声长鸣直奔秦军轻骑阵营冲去,后方阵营尚有一段距离,轻骑主将催马杀出,战士应有的尊严迫使自己无法后退,后退只有死路,杀过去,即便面对的是更为恐怖的重甲骑兵,依然只有一条路,战士当死在冲锋的路上。

    剑光闪动,隐带天地之声,赵括手中所用风雷剑,乃名家所铸,锋利无比,其中带有暗槽,每一次出手夹带风声,有如天上风雷作响,赵括出剑速度惊人,风雷声阵阵,胯下战马避开迎面战马顺着缝隙向前猛冲,沿途接近轻骑纷纷毙命。

    “击杀赵王。”

    秦军主将一声怒喝,身后奔出十余骑,俱是一等一猛汉,身体强壮,手持兵器直奔赵括所在位置冲来,再看赵括左手顺势一带,战马瞬间调转方向,双腿一夹,双方距离瞬间接近,迎面冲来两人眼前一空,赵括速度太快,身形避开,连续刺出两剑,每一次出剑力道、方位把握恰到好处。

    战马冲出,长剑横扫,秦军手中长矛纷纷断裂,只剩光秃秃半截握在手里,秦军骨子里狠劲这一刻彻底展现,手中半截兵器依然砸出,可惜无法起到任何作用,在赵括面前这样的出手速度根本无法形成任何威胁,墨子剑法全力攻出直奔对方主将冲去。

    一声惊呼,战马跃起,接着是赵括如同死神般的目光,秦军主将用尽所有力气,可惜还是无法击中,腰间一凉,赵括催动战马随之越过,一切已经结束,不需要任何停留。

    重甲骑兵杀入,秦军轻骑阵营遭受重创,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选择后退,身为秦军绝对精锐,同样是战场之上最凶猛的骑兵阵营,守住属于轻骑最后的尊严比死还要重要,兵器高高举起,带着仇恨砸向眼前赵军,可惜,双方兵器上还有护甲上差距实在太大,轻骑无法发挥速度等于自断一臂。

    盾牌营,弓箭营列阵,赵军大举反击,轻骑营重创,前方手持长矛秦军距离骑兵厮杀之地极为接近,只是一点,单凭手持长矛步兵根本无法与重甲骑兵抗衡,应对骑兵弓箭营最是有效,兵种彼此相生相克,秦王站在高处看得清楚,好厉害的重甲骑兵。

第三百零七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二)

    赵国重甲骑兵一出,沿岸观阵秦国众人无不心惊,战马两侧还有头部完全被黑色盔甲覆盖,马上兵士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鼻息间留有两个细细孔洞,赵军盔甲设置极为精妙,道道黑影杀入,轻骑阵瞬间崩溃,一人手持利剑杀入秦军阵营,所过之处兵士纷纷落马,数千人马中击杀秦军主将,赵军声势惊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有一个人,赵括。

    两队阵营再次出阵,前方长矛阵摆开阵势,只能眼看着轻骑营遭到屠杀,面对骑兵步兵所起作用有限,一声令下,前方兵士向下,后方兵士随之补上,兵士彼此交错,长矛向前,步兵身前形成一道密集长矛墙,若是骑兵强行冲上同样无法避免被长矛刺穿命运,只是下一刻,下一刻骑兵冲入,整个步兵营命运要比轻骑营更为惨烈。

    秦王熟读兵法,自是清楚列阵冲杀之战法,轻骑营若败,长矛阵孤立无援很容易被赵军所图,不敢怠慢,盾牌阵,弓射阵快速冲出,二万盾牌阵,接近五千弓箭手,盾牌阵稳定性最佳,自身胜在防御,只要可以到达步兵阵位置,凭借兵力优势完全可以阻挡赵军攻势,主动权同样落在自己手里。

    赵括提剑而回,对方骑兵彻底消灭,剩余战马不停碰撞,都是上好战马,如此浪费不免可惜,两队骑兵一左一右挥动手中兵器,身为骑兵都是御马好手,剩余战马由人驱赶直奔土城奔去,有人以绳索套住前方战马脖颈,领头马一停,后方战马同样停住。

    “大王,两队盾阵,一队弓射,秦王动了血本。”

    “还不够,区区几万兵马而已。”赵括收回长剑,秦、赵相争之势无法避免,兵力上同样存在巨大差距,秦军兵力百万以上,赵国不足五十万,目光看去,“盾阵容易对付,先灭长矛阵,弓骑出击。”

    后方弓骑营准备妥当,战马同时向前飞奔,位列前方手持长矛兵士不由得闭上眼睛,那一刻碰撞没有人可以幸免。

    “再出两阵。”

    嬴政看破赵括意图,想要凭借弓骑吃掉自己布置长矛阵,面对骑兵长矛阵尚能形成威胁,遇到弓骑必然吃亏。

    马蹄声接近,一人手臂一挥,已经进入可以攻击范围,骑射攻击,根本不需要太近,弯弓搭箭快速发出,前方弓骑快速一拉战马,阵营左右一分,后方弓射手早已准备妥当,战马踏出,距离上要比方才骑兵近上一步,一步距离,看似简单其中暗藏玄机,前方列阵步兵纷纷被飞来箭矢击中,距离太远,对方箭矢可以射到,长矛确是不能,死死握在手里,只能眼睁睁看在对方弓骑不停左右奔行。

    “冲!”

    赵军弓骑连番发动,秦军将领顿时火起,就这么在这等死还不如拼上一回,步兵快速发动,速度丝毫不慢,双方距离快速拉近,整个阵营同样为之一乱。

    “投!”

    向前奔行队伍猛然停下,身子向下,身子向后腰部发力,手中长矛纷纷抛出,这完全是无奈打法,失去长矛等于彻底丧失战力,如此也是无奈,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对弓骑形成威胁,长矛高高抛起,空中划过弧度纷纷落入弓骑阵营。

    “分!”

    长矛落入,马上射手被迎面飞来长矛波及,负责弓骑之人快速反应,拥有战马打法极为灵活,这一点步兵根本无法相比,阵营分开,彼此保持距离,弓箭再一次射向对方阵营。

    “挺住。”长矛阵将领回头看去,后方盾牌营快速接近,一旦阵营所在位置被赵军攻下,后方阵营根本无法突破水道,一旦赵军趁机打开土坝后果不堪设想。

    弓骑左右奔近,秦军长矛阵同样随之改变,手持长矛兵士所对位置时刻保持与弓骑一致,如此才能构成威胁,后方阵营接近,所有人目光盯住前方手臂抬起,长矛高高举起。

    “出击!”

    嬴政所担心还是发生,弓骑左右一分,随着箭矢落下,整个阵营为之一乱,所有人注意力完全被两侧弓骑吸引,马蹄声四起,正面赵军重骑瞬间发动,速度惊人,长矛阵已乱,战马瞬间杀入,前方几人手中巨大石锤向下,几乎是贴着地面向前奔行,上面带有长长铁链,所过之处秦军纷纷撞飞。

    对面嬴政不为所动,连续两个阵营被赵军骑兵攻破,中路重甲骑兵,两侧弓骑策应,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戮,惨叫声阵阵,盾牌营速度为之一缓,走在前面秦军明显受到影响。

    “加速前进。”

    阵营将领连连催促,两队盾牌阵彼此呼应,不停敲击盾牌,试图以战场杀伐之声掩盖惨叫声带来的恐惧。

    “左右并进。”

    赵括长剑划过,眼见秦军阵营再次接近,随着重甲骑兵杀入,弓骑所起作用有限,时间紧迫,手中长剑向上挥舞,两侧首领看得清楚,手中弓箭收起纷纷抽出长剑直奔中间杀去。

    “列阵,快列阵。”

    长矛阵剩余兵力接近三四千人,阵营之间被赵军骑兵分开,想要阻止骑兵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列阵,通过长矛将彼此间缝隙堵住,骑兵失去空间如同虎入羊群,看得清楚,后方阵营快速推进,阵法虽然相同作用完全不同,先前列阵是为了阻止骑兵突入,此时列阵为封,只要可以外围结阵,冲入阵营骑兵无法突出只有死路一条。

    秦军快速靠拢,可惜一切已经迟了,随着两侧弓骑杀入,刚刚聚集阵营瞬间分开,人在马上长剑纷纷劈出。

    “杀,杀,杀!”

    手持盾牌秦军嘴里发出喊杀声,双方距离已经足够接近,整个长矛阵营完全失去还手之力,骑兵凭借绝对优势来回奔行,手持长矛兵士不时倒下,巨大石锤落下,身子随之飞出。

    “退。”

    骑兵向后退去,整个沙地完全被血染红,血不停渗入,缓缓流入下游,这就是为何下游出现红色水流缘故。

第三百零八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三)

    土坝两侧,双王各施本事暂且不提。

    一道险关横空出世,不可否认函谷关之险,六国联军不下百万之众唯有望此关兴叹,上方人影晃动,几道身影出现,浑身上下尽显狼狈,正是从天关逃走几人,一路上只能以野果充饥,担心赵军追击一路不停,其中所受苦难可想而知。

    “到了,终于到了。”

    天关守军实在跑不动,平日里享受富贵,何时受过这种苦,远远望见雄关,那一刻恰如离家多日游子看到家门。

    “将军,再忍耐一下,上了关口再歇不迟。”

    “不行,腿快断了,一步也走不了,歇会,歇会。”整个人直接躺在那,任凭亲兵如何劝说就是不动。

    “算了,歇会,赵军应该不敢追来。”

    “好。”

    几人抽出兵器守住后方,天关被赵军占据,秦国上下一无所知,消息传送极为困难,赵括率领大军沿路拦截秦王大军同样无人知晓。

    时间慢慢过去,原本负责戒备兵士同样坐在地上,兵器放在一旁,根本没有力气,即便赵人真的来了,同样失去反抗能力,索性放弃,如果真的来了就让他来好了。

    天近黄昏,一阵野狼嗥叫声从山林深处传出,接着是一阵咕咕咕声,所有人饿坏了,“起来,都起来,上了关,好酒好肉。”

    将领从地上爬起,身负重任,几脚踢下去,躺在地上兵士纷纷爬起,身上沾满泥土草叶,根本不用掩饰,眼前这些人已经足够狼狈。

    “打起精神,不能丢了自家威风。”

    将领在前,经过休息体力有所恢复,腰板挺直走在最前,其他兵士跟在身后,一个个垂头丧气,俨如斗败公鸡,任凭如何呼喊始终打不起精神。

    函谷关大帐

    一人端起酒杯,“本将敬诸位。”

    下方两侧端坐十余人,多是军中`将领,函谷关重要程度不用细说,秦之门户,一旦函谷关有失,都城咸阳岌岌可危,秦历代以来对函谷关极为重视,能够成为此关主将必然本事过人,下方所坐同样各个武艺不俗,唯独一人身上装扮奇特,别人饮酒,此人只有白水,只是一点,众人目光似乎对此人极为忌惮,一切都是因为特殊身份,术士。

    术士,顾名思义,拥有常人所不精通之法,甚至是一些让人难以想象之术,但凡术者皆有修炼,对自身要求同样极高,饮酒同样是大忌,尤其是对于修行之人,至于为何,没有人清楚,多半就是规矩。

    “谢将军。”

    坐在正位之人生得虎目豹头,坐镇函谷关多年可保不失,足以看出此人本事,其中一点便是下方众人,其中不乏山中盗贼,绿林豪士,只是一点能够进入大帐必然有过人本事,函谷关主将暴威,为人豪爽,手中铁斧可轻取人性命。

    “本将军能有今日之功全在诸位。”

    “大哥说笑,凭大哥手中飞斧天下何人能敌。”

    “兄弟夸赞,想你手中鬼枪连杀六国三将同样威风,干。”

    那人起身,酒杯端起,身旁之人冷哼一声,“只杀无名小卒而已。”

    话音落下,方才之人目光落去,这里都是动起手来不要命的主,谁服谁,“话最好说清楚,弄不好哪天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那人哈哈大笑,“不妨比试比试,也好领教一下。”

    “比就比。”

    都是火爆脾气,身形跃起,一旁大枪顺势拎在手里,那人起身,身上并无兵器,进入函谷关时日不久,眼见众人纷纷以平日功劳为乐心里有气,索性借此扬名,当然一点,大帐之中要数鬼枪本事最弱。

    “拿上你的兵器。”

    “对付你,有它足矣。”说完从桌案上拎起铜壶,本是用来盛放酒水之用,如今当成兵器与人比试,言辞之中更是流露出不屑之意,鬼枪暴怒,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手中枪一抖,连续抖出三道枪花,借着酒劲故意卖弄本事,枪与矛不同,矛一侧有刃,两侧有刃为戟,枪最为简单同样最为灵活。

    此人号称鬼枪,所用枪法必然以诡异见长,一枪攻出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左脚上前,脚尖点地只用三分力,其中有所讲究,一旦踩实只能发出全力,下一次攻势必然受到影响,这种姿势完全不同,脚尖轻轻向下,完全可以根据下一回合情形选择,一枪迎面攻来,那人只得躲避,速度倒也可以,铜壶拎在手里,身形刚刚停稳,鬼枪第二招已经发出,相比第一招更快更狠,当日凭借这一枪连续击杀六国联军三将得以扬名,此招同样有名堂,恰如毒蛇出击让人防不胜防,索性以蛇枪命名。

    此枪一出叫好声阵阵,再看那人不慌不忙,手中铜壶顺势向外一磕,铜壶倒也结实,彼此相撞,哗啦啦作响,身子侧过,两人身体瞬间接近,鬼枪手中枪顺势横扫,时机把握恰到好处,对方所处位置居于大枪正中,无论是点、刺、戳完全无法用上唯有横扫,一招横扫全军接近着发出。

    那人避无可避,身后就是桌案,面色一沉,真有两下子,事已如此只得迎战,左手顺势向前一抓,身子同时向下一弯,噗的一声,嘴里暗藏酒水直接喷出。

    鬼枪不防,这一下打了一个正着,酒水迎面打开眼睛本能闭上,这一下不要紧,那人左手直接抓中枪柄顺势向下,右手顺势一拍,半壶酒直接扬出,酒香四溢,再看鬼枪浑身上下完全弄湿,一张脸气得发紫,大枪顺势收回,“耍赖,不算,再来。”

    “算了,自家兄弟玩玩而已,何必为此动气,鬼枪兄弟枪法精妙,杨兄弟同样不俗,本将军敬二位一杯。”暴威见多识广,再打下去难免出事,索性一人一个台阶,以后一旦有事还要靠这些人才行。

    两人回归原位,座位彼此相邻,几乎同时将座位挪向一旁,如此也算是结了梁子,只是清楚这里规矩,大小事暴威说了算。

    “敬将军。”

    二人酒杯同时端起,鬼枪不免狼狈,那人面露笑意,如果真是真`枪真刀交手未必能赢此人,只是一点,天下间原本只有胜负生死,没有人说过不准使用其他招数,能够保住性命便是最好的法子,只有如此没有其他。

第三百零九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四)

    函谷险关,秦门户之地,关口内外兵力接近三万,如此险关三万已经足够,易守难攻,加上还有雷暴,雷暴手中夺命斧极为厉害,手下更是拉拢不少好手,可惜只是将才无法统领更多兵马,自身脾气火爆更是难以在咸阳与他人共事,镇守险关最是适合。

    鬼枪战败,心中不服,并非武艺不如人,用出这种下三滥招数,当然一点,胜就是胜,若是生死拼杀那一瞬间已经毙命。

    “喝酒!”

    雷暴声如洪钟,众人同时举杯,一阵急促脚步声响起,一人快步跑入,“将军,关口下方来了几人,自称天关守将贺鹰。”

    “贺鹰,那个废物不好好守着天关,来此作甚。”雷暴酒杯放下,下方众人目光同样落在来人身上。

    “将军,人已经来了,总不能失了礼,私下得到消息,贺鹰暗地里与嫪毐走得近。”

    “嫪毐~”雷暴哈哈大笑,“如果真是男人就要靠自己,靠女人上位算什么本事。”不可否认嫪毐能有今日与太后赵姬密不可分,私下里已经传开,毕竟碍于太后身份,更是对先王不敬,这种事大多比较隐晦。

    “将军,小心隔墙有耳。”

    雷暴点头,“随我去瞧瞧。”

    此时贺鹰一脸讨好站在关口前,弯着身子,从下面接近关口费尽气力,函谷关关门同样有所讲究,一块巨大石块由上而下,其中由绳索机关控制开启,重达万斤,整个石门犹如利刃切下,平整光滑,关门上方兵士林立,手持弓箭纷纷对准下方几人,贺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雷暴一行人顺着石梯登上关口向下看去,天光大亮,从关口位置向下视野开阔,关口下方位置同样看得清楚,几人浑身上下尽显狼狈规规矩矩站在那。

    “来者何人?”

    贺鹰抬头,“雷大哥,天关守将贺鹰在此见过。”

    雷暴凝目看去,虽有些狼狈还是能够看清,那张脸虽有几分厌恶,毕竟都在军中为大王效命,尤其是贺鹰这种小人,为了自己利益绝对不惜出卖别人,如果真有把柄落在贺鹰手里,只有一条路,杀死贺鹰。

    “贺将军,不在天关驻守为何来此?”

    “事情紧急,此地不宜,请将军打开关口。”

    雷暴站在关口之上,耳边风声阵阵,贺鹰用尽浑身力气,上方只是隐约听见,贺鹰如此狼狈必然有事发生,手臂一挥。

    “打开关门。”

    一声令下,一旁十余壮汉纷纷上前,从地上拿起几根铁棍插在孔洞上面,几人合力抓住铁棍一侧。

    “开。”

    一声怒喝,十几人同时发力,胳膊粗绳索发出嘎吱嘎吱响声,通过架在地上特殊装置,石门缓缓开启。

    函谷关石门为一奇人所造,同样留下用来开启石门装置,说来也奇,上面只是用几个大小不一铁轮彼此相连,凭借十几人力气可以吊起万斤重石门。

    石门升起,贺鹰不敢耽搁,一弯身从下面钻过去,对眼前升起巨大石门同样有所忌惮,一旦突然落下,整个人都要被砸碎。

    “落!”

    雷暴手臂一挥,几人同时力道一缓,石门缓缓向下,接近底部同时一松,一声巨响,整个关口为之一颤,石门落下威力可想而知。

    “贺将军为何如此狼狈?”

    “雷将军,雷大哥。”

    贺鹰跌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其余几人低着脑袋,衣物上面沾满泥污,头发黏在一起,身为天关守将何等威风,为何弄成这副模样,雷暴眉头紧锁,难道天关出事,不会,绝对不会,想要进攻天关必然要过宜阳,宜阳之地有王老将军驻守可保不失,雷暴对王陵极为尊敬,到底发生什么!

    “站起来说话。”

    有人上前将贺鹰扶起,雷暴面色阴沉,堂堂男人这般哭哭啼啼让人心烦,贺鹰一脸苦相,此时发怒也是无用,还是先弄清事情原委为好。

    贺鹰叹口气,“天关已被赵军攻破。”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雷暴已经猜出七分,如今听到依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天关防御对函谷关同样重要,秦民谣同样有所提及,函谷关险,险天下,拥此关,咸阳安,天关关高,高入天,坐关观华山。”

    天光兵力接近一万,即便赵军大举来袭,凭借险关完全可以守住,天关一旦陷入激战,函谷关同样可以知晓,此时自己完全不知,只有一点,对方轻而易举攻下天关。

    “天关已失。”

    雷暴噌的一声抽出腰间宝剑,“贺鹰,身为天关守将,犯下如此大错自当以死示秦。”

    贺鹰吓了一跳,明晃晃剑光透出寒意,心里清楚,不管如何雷暴也不敢对自己下手,“贺鹰早想过以死谢罪,只盼着能将消息送达,如此死也能瞑目。”说完身子向前,雷暴气急出剑,眼见贺鹰身子向前接近剑尖连忙收回,犯了错自有大王定罪。

    “贺将军,一路辛苦,大帐说话。”

    贺鹰长出一口气,由人扶着进入大帐,有人送上饭食,顾不得太多,确实饿坏了,一路上担惊受怕,这个季节野果数量有限,抓在手里不停往嘴里塞,拎起盛酒青铜壶向下灌。

    雷暴腰跨长剑来回踱步,天关一失对整个战局极为不利,函谷关时刻面临威胁,还有一点,宜阳十万守军,失去天关等于后路尽断,此时出兵是否来得及,若是可以夺回天关整个局势还可以扭转,不行,赵军来势汹汹,一旦沿途布下伏兵,后果不堪设想。

    “取笔墨来。”

    兵士答应一声,捧着笔墨快步走入,“贺将军,立刻将天关失守情形说明送回咸阳。”

    “好。”

    贺鹰聪明,其中不忘加上自己功绩,赵军突然夜袭,自己率兵死守关口,怎奈寡不敌众,本想一死了之,想到那些被赵军杀死弟兄,只想身先士卒夺回关口再以死谢罪,言辞切切,兵士写罢退到一旁。

    “贺将军,检验一遍,如果没有异议立刻送往咸阳。”

    “如此大可不必,事情紧急,请将军立刻派人。”

    “来人。”

    亲卫进入,雷暴小心封好,“火速送往咸阳交给大王,路上不得有任何闪失。”

    “喏。”

    亲卫转身走出,贺鹰吃饱喝足,雷暴道:“贺将军可知带兵者为何人?”

    贺鹰摇头,“事发突然,赵军突然夜袭,当时只顾着率兵死守天关,根本没有看清。”

    “对方有多少兵马?”

    “这。”贺鹰楞了一下,当时赵军直接攻下天关,确实率兵死战,可惜死战的是兵,贺鹰眼见大势已去率人逃走,总不能一无所知,“至少十万。”

    “十万大军!”

    雷暴加上下方众人同时神色一变,“如此必然是赵王主力。”

    “不错,不想燕国被灭消息刚刚知晓,赵国大军已到眼前,进兵速度之快让人咋舌,宜阳方向可有动静?”

    “没有。”贺鹰摇头,“这股赵军就跟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悄无声息,趁着夜色摸上关口,可怜我那些兄弟。”贺鹰脏兮兮袖子挡住,头顺势低下,不过是做做样子,自己这副模样已经得到不少同情,如此还不够,为了逃脱罪责一定要将赵人说得越强大越好,就算是换了别人同样守不住。

    “早听人提起,赵括手下有一支精锐,翻山越岭,爬关涉水,让人防不胜防,想必遇到的就是这支。”

    “一定是。”贺鹰听罢顿时眼中放光,既然是赵军精锐,神出鬼没,自己这场失利也算是合乎情理。

第三百一十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五)

    宜阳

    秦军大帐

    老将军王陵盔甲在身,常年带兵征战身体大不如前,坐在那大口喘气,头盔兵器放在一旁,多年形成规矩,即便安然无事同样甲不离身剑不离手,凭借的正是这股劲得到军中·将领爱戴。

    帘子掀起,一人快步走入,“有事耽搁。”

    王陵挥手,随着那人身形坐下,各营将领齐聚,“诸位已经清楚,我军退路已被赵军截断,即便天关险地同样落入赵军之手。”

    “天关已失!”

    众人面面相视,沐尘率领弓骑夜袭秦营,远远射了一通立刻离开,秦军阵营工事遍布,弓骑同样无法发挥作用,目的就是告诉所有人,赵军来了,工事后方出现赵军并不可怕,王陵身经大小数百战精通防御之法,长平之战,廉颇四面构建石城,迫使秦军只能绕路魏国攻击赵国关口,王陵采用防守之法同样如此。

    “将军,不如趁赵军立足不稳连夜杀出,解后方之忧,至于天关险地,函谷关必有察觉,只要解除后方赵军,天关守军陷入孤境无法久持。”

    “末将愿率兵出战。”

    “末将愿往。”

    各营将领纷纷请战,秦、赵宜阳对峙,转眼间五年已过,终日修建工事检查防务,早就厌烦,如今赵军出现在后方,后方并无工事可守,此时出击对秦有利。

    王陵摇头,“不妥,赵军有备而来,虚实难辨,此时出击只会中了赵军圈套,索性效仿当日赵括之法,坚守待援。”

    “将军是否想过,一旦援兵迟迟不到,粮草物质一旦耗尽,又当如何?”

    “说的对。”

    “一定要相信大王,不会放弃宜阳,更加不会放弃那些不顾生死为国死战的秦人。”王陵身子站起,眼神中透出坚定,依然记得当日出征之时,当时嬴政尚未亲政,依然拉住王陵双手,“老将军为国之心嬴政铭记在心。”王陵深信,为了秦之将来,为了十万大军绝对不会放弃。

    一队骑兵出关口直奔咸阳,咸阳城人流不断,同样是秦国富户聚集之地,韩、魏等地拥有权势之人赵国大军攻入之前同样携带财物逃入咸阳。

    所有人清楚一点,无论哪里经受战乱咸阳不会,自身安全可以保证,如此才能安心享受财富给自己带来的一切,一旦战争接近,那些世代积累而生财富同样随着战火毁于一旦。

    “会主真的要走?”

    城门处一辆马车接近,随行护卫不下数百人,能够有如此阵仗除了朝中显贵似乎只有这位巴氏会主,帘子掀开一条缝隙,露出那张绝美面容,不加任何粉饰,如此更加让人心动,一旁站立之人手持长剑,正是嫪毐。

    “有些事需要处理,商会的事还要大人多关照才是。”

    “会主放心,嫪毐既然肩负咸阳城重责,必然不会允许有人在这里撒野。”两人其中关系前文已有交代,寡妇清表面上是巴氏商会会主,背地里背负使命,恢复巴蜀百姓自由,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度。

    “如此多谢大人。”

    纤细手指落下,车子缓缓出城,几乎同时函谷关前来送信骑兵接近,人在马上高声呼喊,“将军手令在此,速度通行。”

    为了方便,各地主将手中握有手令,一旦有事只要带上手令,沿途关口纷纷通行,其中一点,兵士彼此谁也不认识,基本就是认令不认人。

    嫪毐准备出城,自从与赵姬有了骨肉之后很少留在咸阳,一来侍候赵姬,这个女人**越发强烈,嫪毐如此强壮身体同样有些吃不消,好在可以借着各种理由推托。

    马上兵士挥舞手令,城门守军快速退到一旁,战马不停,马蹄声接近,接近城门百姓纷纷避让,唯独一人,面色阴冷站在中间,两侧摆有货物,路原本并不宽敞,送信兵士催马而入,眼见一人站在那连忙勒紧缰绳。

    “吁。”

    战马速度减缓,距离那人越来越近,嫪毐眼中透出惊人杀意,战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跃起,马上人用力拉住险些从上面跌落,战马连续原地打转,嫪毐冷哼一声,杀气收回,战马终于停住。

    “让开。”

    嫪毐冷笑,“如果不让?”

    “误了大事,小心脑袋。”

    “想取嫪毐首级者不在少数,可惜都成了死人。”眼神中透出杀人让人胆寒,曾经以杀人为生,嫪毐与荆轲等人不同,荆轲所杀多是大奸大恶之徒,嫪毐只为目的,更是不择手段,名声极差,杀手排行榜上更加无法与荆轲、高渐离等人相比。

    “嫪毐,见过大人。”

    嫪毐风头正盛,吕不韦卸权一心著书,咸阳城内除了几位老臣之外大小事宜几乎都落在嫪毐手里,兵士只知其名,连忙从马上跳下跪地施礼。

    “不知者不怪。”说完目光落在手中手令上,“雷暴,函谷关守将。”

    “正是,我家将军命我等火速将消息送于大王。”

    “大王率兵西征灭楚,此时不在咸阳。”

    “不在咸阳。”

    送信之人顿时没了主意,将军说过一定要交给大王才行,猛然想到当日听人提起先王托秦于吕相国,“不知相国府如何走?”

    嫪毐脸色一沉,自己就在眼前,这个人好生愚钝,如果不是在这里绝对不会手下留情,这种人根本不应该活在世上,“吕不韦早已不问世事一心著书,咸阳城大小事都由本都尉负责。”

    嫪毐说完手臂伸出,那股让人畏惧杀意透过手臂发出,黑色手臂,人的手臂为什么会是黑色,兵士彻底愣住,那双眼睛似乎拥有一股魔力让人无法抗拒,手伸向腰间,那是一个竹筒,上面带有塞子,雷暴命人所写书信就在竹筒之中。

    “很好,先去驿馆等候。”

    “喏!”

    一路奔行疲惫不堪,嫪毐点头,旁边走上几名兵士,带着几人赶奔驿馆,单说嫪毐,竹筒快速收回,速度快到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清,方才故意正对城门,后背几乎将身后那些人视线挡住,有了上次教训任何事都不敢大意,尤其是在咸阳城,其中遍布吕不韦眼线。

    嫪毐转身,城门处百姓依次进出,目光冰冷,试图从中找出破绽,骑兵远去,一切重新恢复,嫪毐冷哼一声快步出城,脚下不停直奔别宫奔去。

    嫪毐离开,一道身影快步入城,此人其貌不扬,衣着普通,最主要的是城门旁摆摊十几年,风雨无阻,又加上姓钱,于是有了个外号“钱开”,多半是应了见钱眼开之意。

    “肚子痛,在这看一会。”

    伙计答应一声,那人三步并两步,连续转过几道街,进入一间破旧大宅,一人守在门前,两人必然熟悉,点头示意,那人走入,里面摆设极为简单,大宅已经荒废,一路不停,来到后门,同样有人把守,后门打开,终于弄清意图,不远处就是相府大门。

    相府门前一片冷清,这一点和平日完全不同,吕不韦交出兵权之后似乎有意如此,除了带着门客著书之外其他一概视而不见。

    那人走出,径直来到门前,啪啪啪,敲响门板,一名老家人将门打开,看上一眼,“何事?”

    “来见相爷。”

    “相爷说了,任何人不见。”

    “月黑风高。”

    老家人点头,“进来吧。”看似只是普通一句话,其中暗含玄机,只有相府密探才能说出,大门打开,那人闪身进入,老家人探出头去,一片冷清,两侧同样没有可以躲避之处,放心下来大门随之关好。

第三百一十一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六)

    吕不韦很忙,甚至忙得顾不得休息、吃饭,人的生命有限,有些事确是无法完成,吕不韦一生逍遥,不曾留有遗憾,自己想要得到的尽数得到,决心以余生整理各国典籍,各家学派融合为一体,如此想法堪称大胆,须知兵家与儒家、墨家原本就是背道而驰,如果无法做到让人信服,留下的必然是被后人唾骂之作。

    桌案上摆满书简,这位昔日秦国掌权者如今手握书简仔细研读,上面摆放正是门客收集整理各家学派之作,其中不乏慷慨之词,可惜大多偏激,吕不韦连连摇头,学术之说若不能为人所用只能沦为空谈。

    一字千金,咸阳城无人敢应,吕不韦精心编撰典籍声名远播,为此不少学子赶奔咸阳,只为一睹吕氏春秋。

    人一生所能做大事吕不韦已经做到,声名、权势早已看淡,现在要做的就是一件可以流传千古之大事。

    “相国,此处略有遗漏。”

    “拿来我看。”

    一人躬身,双手托住,天近黄昏,光线略显不足,吕不韦用手指点细细研读连连点头,“还是你心细,将此卷重新书写,人可以犯错,书不能,如此只会误了后人。”

    “相国所为必然为后世称赞。”

    吕不韦叹口气,“兵伐不断,多少成就毁在战火之中,如果不能将这些东西留下,我们就是罪人。”

    “爹。”

    女子声音响起,吕不韦抬头,吕娘蓉从外面走入,手里牵着一名孩童,胖嘟嘟小脸格外讨人喜欢,“娘蓉,不是说过,不要到这里。”

    “为何不能,娘蓉想见爹,天英也喊着要见外父。”

    “好了,过来。”

    吕不韦弯身抱起,“又重了,再过几年真的抱不动了。”说完迈步走出,以免影响他人。

    “是否还在怪娘蓉?”

    “都过去了,怪又能怎样,如今身边不仅有女儿陪伴,还有可爱的小外孙,足矣。”

    吕娘蓉低头,一身装扮和以往完全不同,毕竟做了母亲,原本的蛮横、骄横同样随之消失,恰如吕不韦方才所言,事已至此,怪没有任何意义,做错了事就要懂得承担,何况那一次并没有留下任何悔恨。

    老家人进入,夕阳下,吕不韦头发花白,孩童依偎怀里,吕娘蓉站在一旁,如此情形让人欣慰,甚至不忍打扰。

    “天英,去和娘玩。”两人身影出现,吕不韦一眼看到,身子弯下,孩童答应一声快速跑开。

    两人上前,“城门有事?”吕不韦认得,整个咸阳城重要位置都有自己的人,每一个都是自己心腹,对自己更是绝对忠心。

    “回大人,今日城门来了一队骑兵。”

    “有何蹊跷?”

    那人点头,“手令。”

    “哦!”吕不韦眉头一皱,“可知从何而来?”

    “函谷关。”

    “听清楚了?”

    “并非听清而是看清。”

    “倒是忘了,你的本事,过人之能。”城门要地为何将此人安排在那里,为的就是此人过人之能,通过观察人的嘴唇可以分辨所说内容,不管对方声音多小,只要能够看到就可以分辨。

    “大人夸赞。”

    “怕是宜阳有事,必然是赵括那恶贼。”

    赵括两个字一出,躲在暗处吕娘蓉浑身一颤,右手堵住嘴唇,眼睛睁大,左手抓住孩童手臂不停颤抖,有些事即便想躲也躲不过,秦、赵终有一战,一旦有一天,自己的父亲正面与赵括决战,那一刻如何选择,真的不知道。

    “娘,等天英长大了,一定杀了赵括。”

    “不,不,任何人都能,只有天英不能,记住,一定要记住。”

    “立刻备车前往驿站。”

    “大人,还有一件事。”

    “讲。”

    “随身所带书信被嫪毐带走。”

    “嫪毐!如此更要去,立刻准备。”

    吕不韦眉头紧锁,只言片语之间已经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宜阳之地不容有失,当日便是自己一手促成此事,大军进驻宜阳,最是清楚宜阳对整个战局重要性,马车接近,吕不韦飞身跃上,府门打开直奔驿站奔去。

    嫪毐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对大局有影响的人,此时面带笑意看着眼前睡得香甜婴儿,肌肤白、嫩,甚至不敢用手触碰,似乎只要碰到就会有所伤害,年华虽去,依然未显老态,从生下那一刻起已经注定一生为容颜所累,她就是赵姬,一个为情`欲所生同样为情`欲所困女人。

    “宝儿!”

    嫪毐一路奔行,赵姬连忙伸手,生怕打扰婴儿美梦,“总是那么鲁莽。”

    嬴政放轻脚步来到近前,看在眼里,婴儿睡得香甜,长长睫毛,如果不是为了那场政治,如果不为这样的身份,宁愿放弃一切,带着女人还有孩子离开,离开这里,哪怕去一个荒岛,日子再辛苦也好,不用背负太多的责任使命。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出了点事。”

    “什么事?大王回到咸阳?”

    嫪毐摇头,赵姬长出一口气,最近总是心惊肉跳,自己住在别院,咸阳城内那些人自然不敢干涉,唯独一人,同样是自己的骨肉,一旦嬴政回到咸阳,原本平静生活必然升起波澜,梦里一次次看到那道让赵姬生畏眼神,手持长剑一步步走向自己,不容分说刺向幼小生命。

    “看看这个。”

    赵姬接过,上面写得清楚,赵国大军截断宜阳大军后路,同时攻下天关,天关守军拼死赶到函谷关送信。

    “天关在何处?”

    赵姬一脸疑惑,女人终究只顾着两件事,家事还有性`事,两样得到满足已经足够,战场厮杀终究是男人的事,无法弄清先王临死之时那番话是何含义,托给吕不韦无可厚非,嬴政毕竟年轻,咸阳世族更是大多站在成姣那一边,这一点异人在世时同样感到压力,唯一能够依靠的人只有吕不韦,凭借吕不韦的能力完全可以排除异己助嬴政登上王位,异人也算是煞费苦心,至于为何带上赵姬,难道一切都是为了情,如此未免太过痴情,赵姬始终是女人,男人没了,一个如此貌美钟情于情·**人如何会为了一段情放弃所有,身边那个人不是嫪毐必然还有其他人。

    嫪毐淡然一笑,左手伸出,看似随意其实不然,恰好落在赵姬胸口上方,赵姬只穿一件薄衣,里面两座小山若隐若现,如此更是让男人抓狂。

    嫪毐手指顺势向下,接近其中通道,“这里便是天关。”左手瞬间发力,赵姬浑身一软躺在嫪毐怀里,身上衣物随之飞起,不管任何进攻早已彻底失去抵抗力。

    “这里就是函谷,这里就是咸阳。”嫪毐触及敏感处,赵姬一张脸红得吓人,“那就让它进入咸阳好了。”

    “如果真是那样,这里拥有一切都会失去,不仅是嫪毐,太后还有宝儿都会死。”

    “不!”

    赵姬身子坐起,目光落向婴孩,依然在睡,脸上带着满足笑意,根本无法意识到世间险恶,婴孩的世界只有美好,安全还有满足。

    “嫪毐同样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还有我们的骨肉。”

    “告诉我,赵姬该怎么做?为了宝儿,赵姬愿意做一切。”

    “说动吕不韦出动咸阳铁卫。”

    “铁卫!”

    赵姬抬头,咸阳铁卫,原本归属王室所有,同样是秦军之中最为神秘一支队伍,战斗力惊人,此时掌控在吕不韦手中,虽交出兵权,这支部队始终不肯放手,对吕不韦而言,同样是最后的底线。

第三百一十二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七)

    一辆马车驿馆门前停下,几人手持利剑沿途护送,吕不韦身边俱是一等一好手,即便手持马鞭负责赶车之人同样不俗,一手发力,两匹战马稳稳停住,这份手劲如果不是练家子根本无法做到。

    吕不韦用人与战国四公子不同,四公子养士闻名天下,其中尤以信陵君为最,可惜多是鸡鸣狗盗之徒,即便如此同样救了信陵君一命免去被秦所困,正因为如此,天下真正有才学之士并不愿投靠信陵君,道理很简单,不愿与鸡狗之徒类同,后来的冯媛,虽不得受用,确是一心一意为信陵君布下三道妙局,是为狡兔三窟。

    吕不韦用人在精,一个人成就有多大,不在身边有多少人,而是一旦有事有多少人可以真正发挥作用。

    马车停稳,一人上前,帘子掀起,吕不韦从马车上跳下,看上一眼,门前站着一人,连忙上前,一看不要紧,吓得连忙跪地施礼,吕不韦点头,“不过是过来走走,不必如此大礼,今日来的那几个人住在何处?”

    “小的这就给相爷带路。”

    吕不韦迈步走入,四名剑手守在门前,另外四人进入驿馆,沿着碎石铺成小路一直向后,远远听到说笑声,几名兵士进入驿馆,任务送到顿时轻松,有人送来酒菜,几人对饮好不痛快。

    吕不韦手臂抬起,几人同时停下,“大人,到了。”

    “回吧。”

    那人答应一声快步离开,吕不韦脚步放轻,几乎没有任何声音,来到门前,里面说笑声透过门缝不断传出。

    “真是让人羡慕,看看这里,有酒有肉有女人,再看看咱们。”

    “算了,谁让咱命不好。”

    “想那么多做什么,有酒就喝个痛快。”

    “别光顾着喝,将军脾气你我最清楚,事情办不好回去可是麻烦。”

    “又不是我们几个能决定,大王不在咸阳,事情难办。”

    “嫪都尉不是已经答应。”

    “一个都尉而已,调动兵权远非你我想象那样简单。”

    吕不韦站在门口,人就是如此,做事难免带有顾虑,人前所言与背后完全不同,此次前来只是想知道事实。

    “不要忘了还有上??将军。”

    “如果相国大人肯出面一切都好办,可惜。”那人说完不由得叹口气,吕不韦交出兵权不再过问政事已经传开,有人拍手叫好,其中多是对吕不韦心怀怨恨之人,为此叹息者占据多数。

    “喝酒。”

    一声咳嗽从门口传出,几人同时吓了一跳,声音近得似乎就在眼前,猛然警觉,门外有人,四人平时做事也算是精明,不然如何能够得到雷暴信任,进入驿馆同样查探一番,除了几个驿卒之外只有一个好酒的驿馆。

    “谁?”

    房门猛然推开,吕不韦面色阴冷站在门口,四人同时站起,一股惊人气势从眼前人身上发出,那种气势让人不敢正视。

    “吕不韦。”

    “相国大人。”

    四人连忙跪在地上,虽无兵权余威犹在,更加不是四人这等身份可以相比。

    “起来吧。”

    吕不韦上前,桌案上杯盘狼藉,这时一道身影快速接近,守在门前剑手伸手拦住,那人满脸通红尽显醉态,正是驿馆,得到消息酒顿时醒了七分,身子摇晃直奔后院而来。

    “我是这里的驿馆,特来拜见相国。”

    “让他进来。”

    吕不韦声音从里面响起,手臂消失,驿馆一脸讨好弯着身子进入,原本身子就不稳,突然脚下一绊,那人倒也机灵,索性直接趴在地上,这一下摔得不轻。

    “驿馆大人倒是客气,本相承受不起。”

    驿馆一脸苦相,不敢出声,勉强从地上爬起,“不知相国大人亲临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吕不韦冷笑,“是本相唐突才对,扰了驿馆酒兴。”

    驿馆吓得再次跪倒在地,“大人明察,不过是小酌几杯。”驿馆本就是一个虚职,平日油水倒是不少,只要驿馆里有人必然好酒好肉招待,同样跟着沾光,当然不是谁得能做,平日说话如何说,说得好,不失分寸同样是学问,以一个酌字最是适合,酒喝了,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本相有事要问,驿馆大人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好,大人请便。”说完快步走出,来到门前袖子擦拭脑门上汗珠,吕不韦还真是难对付,好在自己够机灵,哪里还有喝酒心思,躲在暗处偷偷盯着,一旦需要自己也好立刻出现。

    一人弯身擦拭,吕不韦摆手,“不必,函谷关,雷将军如何?”

    “一切都好,将军同样念着大人。”

    吕不韦点头,“那就好,守关辛苦,只是一定要记住,你们今天所做的事不是为了吕不韦,而是为了秦国,为了后世子孙,苦值得,累也值得,即便他日战死沙场同样值得。”

    “大人教训的是。”

    “雷暴信上怎么说?”

    几人同时摇头,一人道:“将军只是命我四人前来送信,并没有提及信中内容。”

    “很好,至少懂得保密。”吕不韦点头,目光扫视众人,几人连忙低头,不知为何那一刻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

    吕不韦接着道:“雷将军总应该交代信件交给谁?”

    “说了,交到大王手里。”

    “信呢?”吕不韦手臂伸出,也算是有意刁难,四人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一人硬着头皮道:“入城门时被都尉大人取走。”

    “糊涂,军国大事关乎国之安危,如此玩忽职守,本相可以将你们立刻处斩。”

    “大人饶命,我们也不想给,怎奈都尉大人强行索要,同样也是为了快点请来援兵,所以才会如此。”

    “允许你们将功补过,将你们所知道的尽数说出,不得有丝毫隐瞒。”

    四人连连点头称是,方才吓出一身冷汗,酒已经醒了,更是担心相国大人以此给四人定罪,秦法严苛让人畏惧。

    吕不韦听到天关失守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一生见过太多大世面,多少次近乎玩命式的赌博,最终都是以绝对优势取胜,所以才能有今日这样权势、荣耀。

    “天关守将该杀!”

    杀字一出,驿馆房间内气氛随之变得紧张,吕不韦何等聪明,贺鹰那些把戏可以骗得了雷暴那些粗人骗不过自己,明明就是自己疏忽导致防守不力最终丢掉天关,天关险地,即便赵军夜袭,只要快速反应,完全可以做到控制关口以对敌。

    “相国大人,我们就知道这么多。”

    “不难为你们,本相问过的事不许和任何人提及,切记。”

    “大人放心。”

    天色已晚,吕不韦快步走出,驿馆躲在一旁连忙上前,夜色中无法分辨,几乎同时剑光升起,驿馆直接跪在地上,冰冷剑尖抵在咽喉位置,吓得啊的叫出声来。

    “驿馆?”

    “正,正是。”

    驿馆吓得下面一热,吕不韦捂住鼻息,“何事?”

    “只想亲自送送大人。”

    “驿馆有心,日后当小酌才是,以免因此误了正事,毁了自己前途。”

    吕不韦率众离开,驿馆长出一口气,一人上前,“大人,人走了,可以起来了。”

    “起来个屁,去弄一套干净衣服。”

    吕不韦出驿馆返回住处,此时相国府内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两侧跟着宫里侍女,身后随行还有宫中侍卫,可以看出此人身份必然不俗,马车停在院子里一动不动,帘子落下无法看清里面情形,相府下人只得恭恭敬敬站在外围,所有人在等一个人。

第三百一十三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八)

    漆黑街道,一辆马车向前缓缓行进,吕不韦眼睛微闭,脑海里快速闪现整个宜阳局势,前面是李牧统帅赵国兵马,同样是防守态势,接着就是秦国控制区域,论工事防御绝对不输给赵国,有老将军王陵坐镇吕不韦虽未亲眼所见依然有此把握,两军对峙,实力彼此平衡,后方突然杀出赵军,两条黑线将中间区域围住,黑线先外延伸,占据后方关口,这一招恰恰是整个平衡失去关键所在。

    “天关,该杀。”

    咔的一声,接着是长剑出鞘发出声响,车夫同样警觉,此时已入夜,人的眼睛所能看到范围有限。

    “不用慌。”

    马车里传出吕不韦声音,手里握着断裂横木,方才太过用力,一旁横木直接抓断,如果只是从中断开倒也不奇,奇的是只有中间一段齐齐断开,手上力道把握极为重要,吕不韦始终深藏不露,究竟有多少实力更是无人得知。

    守在马车周围四名剑手收回长剑,外围四人站立不动,八人控制区域极为明确,想要攻击马车必须先行破掉八人形成剑阵防御,未雨绸缪永远不是坏事,吕不韦就是如此,随行所带八人都是精心挑选,剑术高超,其中一点,只对自己忠心,同样有个响亮名头,凌空八剑,八人情同手足。

    马车接近,一人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啪啪啪,府门应声而开,“大人回来了!”

    “打开府门。”

    府门旁边有一道小门,平时行人之用,那人连忙卸去大门上横栓,吕不韦高居相国之位,出入以马车代步,不仅方便同样是身份象征,人的地位不同,所用马车等级同样不同,其中玄机不在细表。

    “吁!”

    车夫手中马鞭空中卷出一个圆稳稳套住,左手顺势一拉,两匹马完全同步,只有这样才能保证马车停下那一刻不会出现颠簸。

    一人快速接近,“相爷,有客来访!”

    吕不韦眼睛睁开,声音虽低依然听得清楚,天已经黑了,这个时候有人来,看来咸阳城又要热闹了。

    再平静的湖面只要落入一块小小石子立刻形成漫天波纹,吕不韦不问政事,嬴政统帅大军西征,楚国富庶,内乱平定,整个咸阳城一片祥和,百姓丰衣足食,商户同样赚足本钱,恰如那一湖静水,吕不韦清楚,咸阳城只是表面平静,背地里早已暗潮汹涌,函谷关雷暴的一封战报恰如那一颗石子,如此也好,是人是鬼总要一见高下。

    身子探出,缓缓走下,马车依然停在那,一侧侍女,一侧侍卫,“是她!”

    这种阵势再熟悉不过,吕不韦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吕不韦拜见太后。”

    “相国大人回了。”

    帘子掀起,不可否认赵姬的美,十指修长更是白得动人,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任何瑕疵,上天造就这样的尤物同样为其定下一个局,一个永远无法破开的局,赵姬一生算不得幸福,沦落风尘受尽苦难,只得紧紧抓住落魄世子异人试图改变命运,异人逃离邯郸,秦、赵大战,赵姬母子境遇更惨,时刻担心被人杀死,即便回到咸阳得异人宠爱,同样无法摆脱秦人鄙夷目光,如果不是用出那一招,嬴政或许根本无法坐上秦王大位。

    “此处风大,不如入内说话。”

    “也好。”

    帘子放下,马车再次启动,赵姬终究是先王女人,如今先王已去,按照秦法越少露面越好,尤其是身体,如果可以尽量不要被其他男人看到,如此也是对先王敬重,赵姬带着侍女住在别院始终不归,咸阳百姓大多以为是以此举为先王守洁,谁知完全相反。

    进入内院,这里就是吕不韦居住之处,其中不乏女眷,所以也有规定,日落之后,家丁不得随意进入,除非有人传唤,一旦触犯所受惩罚甚至超过秦法。

    随行剑手上前打开院门,马车进入,吕不韦跟在一侧,进入院落,东西建造两趟房间,中间是一条长廊,长廊周围种植花草树木,虽略显简单,用于生活最是惬意不过。

    “停在这里。”

    吕不韦用手一指,那里正是吕不韦书房,车子停下,帘子掀起,吕不韦弯身上前,先是一条修长大腿从里面探出,然后是滚圆臀部,赵姬缓缓走出,手扶在吕不韦肩膀,脚轻轻从车上走下,“谢相国。”

    “能为太后效劳,荣幸之至。”

    “早听人说,男人的嘴最不可信,原本还不信,今天算是信了。”赵姬谈笑风生,一身装束尽显大方,吕不韦身子站直,相比一年前见到体态丰盈不少,如此更显动人,想到以往两人种种,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只要可以达到目的都可以放弃。

    “太后说笑,院门处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

    “喏!”

    几名剑手快速走出,赵姬笑道:“早闻相爷手下能人辈出,这几个人真不错。”

    “太后若是喜欢,大可相送。”

    赵姬捂嘴轻笑,“只怕相爷违心,免了,不夺人所爱。”

    两人进入,屋内一片漆黑,吕不韦从怀里掏出火折,点燃一旁所放铜镫,战国时照明工具,当时不叫灯,因为多是青铜打造所以称之为镫,底座设计同样简单,镫不仅用于照明同样是一种装饰,不少人以此显示身份,上面带有灯芯,里面盛放炼制油,这种镫大多只有贵族还有商旅才能使用,普通百姓只能以火把或者更为低劣的松脂。

    “相爷还留着!”

    赵姬贴着一旁坐下,用手轻抚,自是熟悉,当年自己送给吕不韦,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不想一直留在身边。

    “太后情义,吕不韦不敢忘。”

    赵姬叹口气,“想想已过余年,相爷虽威武不减,却也藏有白丝。”

    “老矣,心有余而力乏,只想弄些笔墨就此一生。”

    “秦不能没有相国。”

    “太后是否听到什么?”吕不韦早已猜出赵姬此行意图故意问道。

    “本来不想过问,只想一个人守在别院,养花种草,以此念先王,今秦有事不得不来,只望相国大人念及旧情。”赵姬抬头,两人目光相对,若是以往内心必然升起波澜,如今不同,一颗心早已彻底被嫪毐俘虏,眼前这个自命风流、薄情寡性男人根本不配。

    “太后请讲。”

    “天关被夺,宜阳危在旦夕,恳请相国立刻发兵。”

    “居然有这种事,老夫为何完全不知!”

    “事发突然,消息也是刚刚传回咸阳,相国一心著书,必是有人不忍打扰。”

    吕不韦咳嗽一声,“若是以往吕不韦必然亲自披甲上阵杀敌,此时不同,手中已无兵将可调用。”

    “铁甲军,相国手中尚有十万铁甲军可用。”

    “不行!”

    吕不韦一口回绝,“铁甲军守卫咸阳,除非咸阳被外敌所困,否则绝不能动用。”

    “相国是否想过,宜阳一旦被赵夺走,接下来必然危及咸阳。”

    吕不韦冷笑,“太后多虑,宜阳工事林立,又有老将军驻守,即便粮草无法抵挡同样可以维持数月,楚国已灭,本相相信不出数日大军能够返回,如此宜阳之围可解,天关同样可以夺回。”

    “一旦宜阳有失,十万条性命,还有这整个咸阳城,相国到时将是秦之罪人。”

    “若能保咸阳,吕不韦甘愿背负骂名,天色已晚,太后请回。”

    “相爷若真是为了政儿,为了秦国,当立刻发兵。”

    “太后请。”

第三百一十四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九)

    吕不韦手臂向后,态度坚决,丝毫没有任何回旋余地,铁甲军,秦军精锐之中精锐,肩负王城安危,同样是吕不韦最后一道底牌,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相府,赵姬突然来访,表面是为了秦国,其实不然,一切都是听从嫪毐安排。

    “不想相国还是如此薄情。”赵姬冷哼一声移动莲步向外便走。

    一只手猛然伸出,赵姬一声惊呼,手臂被人抓住,吕不韦手上力道不小,赵姬咬牙挺住,目光迎上,对这个男人只有恨。

    “如果真的是为了政儿就不应该背地里做出那种事,迟早会为你犯下过错付出代价,吕不韦所做自问无愧于天地。”

    “放开。”

    吕不韦手臂松开,赵姬冷哼一声,“相爷自重。”

    响声传出,马车启动,吕不韦站在原地,方才那一瞬间为何如此冲动,心里更是莫名火起,如果是为了女色必然不是,吕不韦生命中不缺少女人,现在同样如此。

    马车上赵姬恨得牙根紧咬,脑海里浮现出方才情形,还有吕不韦近乎丑恶嘴脸,背地里做的事,付出代价,脑海里快速闪现出血淋淋一幕,整个身子一软,一张脸同样变得惨白,她究竟想到什么,长长指甲深深嵌入肉里浑然不知,为何眼中同样流露杀意。

    嫪毐在等,等他的女人。

    马车接近,嫪毐身形迎上,随行都是嫪毐心腹,帘子掀起,映出赵姬那张惨白的脸,“发生什么事?”

    “没事,先进去。”

    嫪毐点头,马车快速驶入,这里终究是别院外围,嫪毐虽然安排大量人手依然不安全,最主要的是里面有些事绝对不能被人知道。

    “姬,不要吓我。”

    嫪毐一脸关切,赵姬手臂上显出血痕,一张脸更是吓人,赵姬抬头,“替我做一件事。”

    “嫪毐愿意做任何事。”

    “杀死吕不韦。”

    嫪毐整个人愣住,这句话为何从怀里女人嘴里说出,发生什么事迫使其作出这样的决定,吕不韦在咸阳势力实在太大,凭借现在手中权势试图一步一步减少,嫪毐越是深入越是让人吃惊。

    “现在还不是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

    嫪毐面露焦急之色,一声婴孩啼哭声从里面传出,赵姬连忙跑入,一旁侍女跪在床边抱在怀里一把夺过,双臂用力抱紧,“没事,有娘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嫪毐摆手,侍女连忙离开,“难道吕不韦发现什么?如果真是那样,唯有不惜一切代价来一个鱼死网破。”

    “吕不韦那个狗贼知道了?”

    赵姬摇头,孩童经过抚慰很快睡熟,“还没有,应该是有所察觉,姬真的怕了,怕失去宝儿。”

    嫪毐冷笑,“吕不韦,如果真有那一天,死的那个人必然是你。”

    “相爷。”

    吕不韦走出书房,四剑手持剑而立,“都回去歇了吧。”

    “喏。”

    四人同时转身,偌大院子只剩吕不韦一人,嘎吱一声,一间门打开,吕娘蓉手里牵着天英从里面走出,身份特殊,索性以吕姓,“爹,怎么还不休息?”

    “现在就去。”

    “天凉了,多注意身子。”

    “好。”

    吕不韦长出一口气,即便做了错事,对女儿依然疼爱,那种情从骨血里传递,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取代,脸上露出笑意,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秦国,为了嬴政,别院里发生的事只是猜测,不想因此对刚刚掌权秦王有所影响,不想确是埋下一道杀机。

    土城两侧

    秦军快速向前推进,两万盾牌营连同后方五千弓射手接近,重甲骑兵只得退后,剩余长矛阵营兵士长出一口气,面对骑兵冲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盾牌阵,向前。”

    嬴政下令,手持令旗兵士快速挥动,整齐脚步声再次响起,两座大阵缓缓向前推进,盾牌高举,右手持长矛,盾牌营可攻可守,同样最为稳定,主要用来应对弓骑还有弓??弩,至于后方身背箭矢弓射营只要用来应对赵军重甲骑兵,面对身披厚甲兵士弓箭是否可以形成有效杀伤不得而知。

    “大王,是否出击?”

    “为时尚早,传令下去,大军入城。”鼓声敲响,赵军骑兵、弓骑依次进入土城,城门关闭,整个土城外围只剩下秦军阵营面对上方土坝。

    “赵括是在赌!”嬴政看在眼里,这种战法同样是心理战一种,天色已晚,赵括料定秦王不敢连夜进兵,当然还有一点,进入西岸秦军阵营只有擅长防御盾牌阵还有跟在后方弓射营,砰,砰,砰,土城上方火把纷纷点亮,秦军任何行动完全在赵军掌控之下,坐拥速度惊人骑兵阵营,一旦秦军有所行动完全可以迅速出击。

    “大王,可趁赵军困乏之时以轻骑攻击对方土坝。”

    “寡人担心的反而是对方打开土坝。”

    “这是为何?”

    嬴政冷笑,“赵括时进时退,目的就是引我大举进攻,如此对赵有利,一旦土坝打开,上方囤积水冲下,必然对我阵营形成影响,赵括趁机大军进攻,进入西岸阵营不保。

    “赵军若真如此,东岸负责防御赵军同样陷入绝境。”

    “何来绝境!”

    “上有高水无法行军。”那人只说一半,突然想到什么,“不对。”

    嬴政冷笑,“土坝已开,水势由上而下减缓,赵军此时看似陷入绝境没有退路,实则不然,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罢了,赵括早有应对。”

    “大王英明。”

    嬴政哈哈大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加派人马,传令王翦不惜一切代价。”

    鼓声升起,王翦手中大枪一举,秦军阵营再次杀出,后方阵营快速补充,嬴政终于从中看出破绽,那就是位于自己一侧赵军阵营,赵括早已留下退路,一旦工事无法守住,唯有打开土坝放这些人从上游退入土坝,自己要做的同样只有一点,推波助澜,加强攻势,迫使赵括主动放弃。

    赵括吃过干粮,水袋举起咕咚咚喝了一个痛快,喊杀声四起,双脚发力身形向上跃去,借着光亮终于看清,土坝对岸秦军原本停下攻势再次发动,凶猛程度更是一次超过一次,“嬴政,不想真正懂本王的人是你!”

    恰如嬴政判断,赵括当日修建土坝已经有所考虑,土坝上方水域,东侧工事,西侧骑兵阵营,三位一体形成有效防御,东侧工事用来拖延对手,西侧骑兵用来打消对手强行通过念头,如此秦军必乱,两面进攻无法奏效自身陷入困境,建造工事时特意留了一个破绽,说是破绽如果不够细心或者不够聪明根本无法看穿,东侧工事是一把双刃剑,退路与土坝彼此相连。

    “拿鼓来~”

    一声高喝,兵士取来战鼓,赵括袖子卷起,今夜是否能够守住工事至关重要,既然是赌终究要有赌本才行,索性好好与嬴政斗一场。

    鼓声敲响,工事上方赵军纷纷站起,侧身看去,土城上方站着一人,那道身影再熟悉不过,赵国的王,此时双手持棍奋力敲下,一声声,震撼所有人心灵,此战关乎赵之命运,同样带着所有赵人希望。

    “死战。”

    面对前方冲近秦军阵营,下方列阵赵军纷纷握紧手中长矛,身子向下,眼睛死死盯住,从未有过如此专注,人生或许只剩下最后一次出手,哪怕只有一次,为了赵国,为了大王,拼上最后一次。

    “杀!”

    秦军阵营接近,速度随之一缓,赵军纷纷跃起,一声霹雷空中划过,接着是一道闪电,整个夜空瞬间划破,所有人眼前一亮,两队阵营接近,长矛显出光亮随之瞬间暗淡。

第三百一十五回 战宜阳奇谋百出(十)

    赵括在等,等待一个最佳时机,只有这样才能挽回兵力不足劣势,以现在兵马想要击溃秦军根本无法做到,只能一步步将秦军信心蚕食,迫使对方接受无法通过命运,强行通过只能接受更为惨烈代价。

    嬴政已经抓住时机,进攻西侧,迫使赵括放弃,如此土坝上方水域对秦军威胁等于零,失去土坝,一座土城可以瞬间踏平。

    整个夜空完全被火把点亮,秦军大举进攻,攻势惊人,后方阵营纷纷向前,前方一队人马倒下,后面快速跟进,目的明确,不留给赵军任何反击空间,即便是用尸体堆同样要堆下。

    赵军阵营不停向后,并非后退造成,前方阵营死伤殆尽,整体兵力有限,所有人清楚这样拼下去后果,根本没有退路,唯一退路掌控在赵括手里,只需要一个命令,土坝打开,水顺着水道奔涌而下,原本死路瞬间变成活路。

    “坚守工事,不准秦军前进一步。”

    工事上方,赵军完全杀红眼,退无可退,秦军阵营箭矢不停飞出只能以血肉之躯抵挡,倒下瞬间手中兵器依然奋力丢出,那一刻生死的意义已经荡然无存,坚守工事,同样守住希望。

    “还有多少箭矢可用?”

    “最多三次。”

    “三次!”

    黑牛眉头紧锁,连番发动,箭矢消耗太大,土城方向依然不为所动,必然是时机未到,“神射营退后,近了再攻,长矛阵出击。”

    连弩阵营快速向后一退,后方最后一队手持长矛兵士快速冲出,憋足力气,几乎同时秦军快速接近工事上方。

    “杀!”

    长矛全力刺出,手臂随之向后,身子向下,等待秦军下一次接近,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豆大雨点落下,月光瞬间黯淡快速被乌云吞没。

    “是时候了。”

    赵括同样弄清嬴政意图,迫使自己主动放弃,雨势越来越急,土坝临时修建,坚固度有限,先前经历战马撞击已经出现细细裂纹,迫使赵括改变主意并非是秦军攻势而是这场雨。

    轰的一声,原本破败土城墙纷纷倒塌,两侧骑兵纷纷发动,,马蹄声阵阵,土城内骑兵发动,西侧阵营秦军发出阵阵喊声,盾牌奋力向下,前方数队身子纷纷向下形成阵势,后方弓箭营随之跟进,同样抱定决心,不惜一切挡住赵军。

    “赵括,你败了。”

    夜色中埋伏在东侧秦军骑兵快速冲出,兵分两路,随着秦军骑兵加入,土城下方局势随之一变,如此等于将赵军骑兵彻底围住。

    赵括冷笑,“败的是你。”

    白色闪电再一次升起,两道身影对视,命运中注定无法避免,嬴政在笑,完全掌控局势,赵军再无生路,杀死几万赵军远远没有击败赵括让人兴奋,赵括在笑,若能一笑去掉所有烦恼,索性大笑一场。

    马蹄轰鸣声接近,战马发足向前狂奔,战场之上骑兵冲杀最是常见,前方盾牌手奋力向下,用尽浑身力气,活下去的唯一方法,眼睛忍不住向前看去,整个人瞬间愣住,火把大多被雨水浇灭,黑暗中只能凭借地面震动猜测赵军位置,又是一道闪电,整个夜空瞬间变亮,所有人同时看清,骑兵突然消失,战马还在,速度丝毫不慢。

    砰砰砰,撞击声阵阵,手持盾牌兵士纷纷撞飞,战马不停倒下,“刺。”阵营后方长矛纷纷刺出,马上并无兵士,面对强壮战马,长矛发挥作用有限。

    赵括收集战马,趁夜色全面发动冲击秦军阵营,最大限度保证兵力,战马纷纷冲入,死亡带来的恐惧令战马群完全失去理智,那一刻只能凭借自身速度向前奔跑,哪怕前面等待的同样是死亡。

    “出击。”

    后方秦军阵营快速推进,嬴政在看,西侧阵营为之一乱,微弱光亮下可以断定,必然是赵军精锐骑兵出击,单凭两队骑兵想要将整个赵军骑兵阵营彻底消灭同样有些勉强,随着赵军出击嬴政更是有绝对的理由相信,所谓的土坝不过是赵括用来威胁的手段而已,赵括根本不敢使用,一旦失去土坝,根本没有任何办法阻挡秦军。

    秦军阵营发动,赵括眼睛闭上,听,战场上的杀伐声,脚步落下发出的震颤,漆黑夜空,这些远远超过眼睛所能看到,战马嘶鸣声猛然减弱,几乎同时眼睛睁开,映着闪电显露光芒,手臂几乎同时落下,没有任何犹豫。

    “不会,寡人不会错。”

    嘭,嘭,嘭,巨大声响传出,整个秦军阵营瞬间停住,整个大地为之震颤,其中蕴含的力量远远超过战马冲击,上方手持石锤兵士同时发力,眼见整个土坝向下倒去,手中石锤丢下,身子快速退后,奔涌洪水夹带雷鸣之势向下奔涌,两侧土坝随之节节倒塌。

    “水来了。”

    后方秦军所在位置正好位于水道中间,前方是秦军盾牌营,嬴政忽略一点,随着土坝加高,水势能够波及范围随之改变,原本是水岸上方如今瞬间被水淹没。

    “赵括,今日之恨为秦之恨,寡人必然血洗赵国。”喊声完全被水声淹没,喊杀声随之停下,不仅是下方水道,第二道工事同样与水道相连,这同样是为何赵军死守最后一道工事原因所在。

    “将军,水冲进来了。”

    天实在太黑,王翦站在高处,只要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哪怕是到天亮,必然可以攻入,轰鸣声,土坝坍塌声,水道内秦军被水波及凄惨叫声,“退。”

    “退兵,快。”

    兵士纷纷高喊,水涌入工事,工事地势原本低洼,不过瞬间,水已经没过膝盖,依然不停上涨,秦军纷纷向后,一人脚下一绊,整个人倒在泥水里,好在身边两人顺势一拉,那人钻出,一脸感激,顾不得擦上一把快步奔向工事上方。

    随着大批秦军涌上工事,工事上方顿时变得拥挤不堪,水越长越高,接近工事兵士拼命往上爬,一步之隔面临生死抉择,没有人愿意放弃。

    “退后,退出工事。”

    王翦手中大枪一指,第二道工事与第三道工事之间区域同样有水进入,好在尚能通过,没有登上工事兵力接近万人,一旦水势没过头顶,后果不堪设想,一声令下,工事后方兵士纷纷跃下。

    “将军,秦军退了。”

    “看到了吧,大王不会放弃我们,观察上方水势,回落之后立刻渡水。”

    “是。”

    土城西侧,秦军后方阵营瞬间被水吞没,水声接近,骑兵发力向前狂奔,怎奈速度始终无法相比,连人带马直接被水卷走。

    “向前,快。”

    只有一条路,阵营向前,占据土城下方空间避开水势,前方阵营发动,后面惨叫声阵阵,先是经历赵军战马阵,接着是瞬间夺人性命大水,整个阵营已乱,顾不得太多,快速向前推进。

    轰鸣声不停,水势随之减弱,即便如此依然不是人所能够承受,嬴政一张脸阴沉得吓人,这场对决完全可以赢,不想还是棋差一招,赵括下一步必然是要以骑兵冲击被水截断在西岸阵营,得到好处之后立刻退走,如果真是这样,那些人该怎么办,借着光亮看去,上方土坝只剩两侧一小截,原本奔涌水势同样快速消退。

    “赵军要从水上逃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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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烽烟四起,看赵括如何秣马厉兵不惜血战长平,得美人,驱匈奴,战强秦,斗白起,霸天下。战国称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国称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国称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