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回 寻良机骑兵出击
天近黄昏,双方激战一日,秦军连续发动数次攻势,可惜始终无法攻下对方箭塔,秦军阵营与箭塔之间死尸遍地,死在赵军连弩之下秦军接近一万余人,伤者不下数千人,如此损失着实令王翦心痛,冲至箭塔下方秦军同样遭到后方箭塔疯狂攻击。
“不想赵人拥有如此精良弓??弩。”一人发出惊呼,兵器在战争中作用极大,一队装备精良精锐完全可以将数倍于自身之敌杀得丝毫没有还手之力,秦人所用箭弩同样经过几次改良,最终效果始终无法与赵人所拥有连弩相比,快速打击能力,射程相比普通弓箭丝毫不弱。
“一定要从赵人口中找出弓·弩制造方法。”王翦同样两眼放光,五国已灭,赵成为唯一对手,秦、赵之争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分出胜负,谁能制造出威力更强武器至关重要。
“将军放心,只要毁掉这些箭塔,所有都是我们的。”
“好,不惜一切代价。”
鼓声加急,三大阵营剩余兵力尽数杀出,成败在此一举,箭塔之上射手所剩箭矢已经不多,随着大批秦军冲近,前方箭塔岌岌可危,冲上箭塔人数太多,后方箭塔同样自顾不暇,爬上箭塔秦军手中长矛奋力向上刺去,上方空间有限无法躲避,不时有人被长矛击中。
“妈的!”
一人身子弯下,双手死死抓住长矛,腿上鲜血直流,一口鲜血吐出,矛尖深深刺入身体,用尽最后气力,剩余箭弩尽数打出,手持长矛秦军一声惨叫,脸上,胸前瞬间多出七八支漆黑箭头。
“黑子。”
同伴倒下,旁边之人喊了一句,几乎同时几道长矛从下方刺来,那人倒也机灵,身形跳起落在尸体上方,手中箭弩顺着长矛刺来方向向下打去。
数十只手同时出现,一人腿上有伤,最后一支箭打完,眼见秦军就要冲入,手中连弩奋力砸出,连弩碎裂,一同碎裂的还有对方头颅,整个人猛然向外跃去,双手顺势一抓,两名爬上秦军不防随着赵国兵士向下落去。
秦军攻上,赵军攻势同样随之减弱,三大将领面露得意之色,几乎将功劳收入囊中,赵人虽凶悍毕竟人数太少,就想凭这些木头架子挡住几十万秦国大军简直是痴人说梦。
惨叫声阵阵,双方阵营陷入苦战,天色越来越暗,王翦人在马上,只能看到远处人影晃动,大军是否攻占箭塔,进军是否顺利不为所知,身为统帅必然时刻清楚大军动向做出合理部署。
“点亮火把。”
王翦下令,秦军阵营火把快速点亮,一道,十道,百道,数千火把快速点起,秦军前阵瞬间一亮,眼前事物同样变得清晰,不可否认人类智慧,火的使用同样是人类进化史上一个里程碑,驱散黑暗,烘烤食物,抵御寒冷等等,人类将火运用到极致,兵法之中同样对火攻有详细著述。
所有人眼前一亮,亮的只是眼前,说来也奇随着火把点亮原本若隐若现箭塔突然消失。
“怎么会这样!”
王翦一惊,原本是想看清楚前面战况,不想反而什么也看不到,眼前漆黑一片,时机已到,赵括必然不会放弃。
“全力出击!”
没有丝毫犹豫,赵括在等,眼前形势始终对赵有利,相比而言,秦军在明赵在暗,对方对自己兵力部署完全不清楚。
一声令下,下方弓骑阵营随之发动,连连催动战马,所有人憋足了劲,战马速度惊人,双方距离快速拉近,前方阵营弓骑手中弓箭纷纷射出,借着外围秦军火把光亮隐约可以看清接近箭塔秦军,双方形势完全相反,箭矢落下,刚刚爬上箭塔秦军纷纷遭殃,弓骑手有意先解除上方危机。
秦军三路大军蜂拥杀至,接近箭塔顿时一停,后方兵士同样接近,阵营顿显拥挤,赵军弓骑发动,根本不用瞄准,手中弓箭拉满随意射出,几乎箭箭不落空。
冲上箭塔秦军不在少数,上方射手箭矢几乎打光,只得凭借拳头与秦军拼杀,不到最后一刻必然舍不得放弃连弩,身为射手,连弩如同生命一般,人在弩在。
有人扬起手中弩,那是最后的攻击,所有人清楚砸下去意义,猛然马蹄声阵阵,接着是下方传出阵阵惨叫声。
三千弓骑快速接近,人在马上弯弓搭箭快速射出,一提缰绳奔向一侧,身后第二批射手同时发出。
“援兵来了!”
箭塔上方赵军发出阵阵欢呼,那人手臂放下,一脚用力踢出,不错,相信大王,一定不能轻易放弃,后方箭塔之上射手纷纷瞄准准确射杀接近上层秦军。
“列阵。”
战事突变,秦军经历战事不在赵之下,面对接近赵国骑兵丝毫不乱,步兵放弃箭塔快速向前,前方身子蹲下,后方快速跟进,剩余盾牌手同样结阵,秦军目的明确,以阵营之力阻挡救援赵军,只要可以挡上一阵子便可以将外围箭塔系数占据,如此赵人优势全失,其余箭塔同样可以快速解除。
弓骑发动左右一分快速返回,地面发出震颤,列阵秦军面露惊恐之色,昏暗光亮下无数黑色重甲骑兵冲杀而至,面对秦军阵势丝毫不停,在巨大冲击力面前一切变得脆弱,身披战甲赵国骑兵催动战马直接杀入,列阵秦军纷纷撞飞,重甲骑兵攻势不停,两侧弓骑快速策应,赵军形成重甲骑兵冲杀、弓骑策应,连弩手精确射杀格局。
“熄灭火把。”
王翦眼前一片漆黑,耳边只有震天喊杀声从对面传出,秦军快速将火把熄灭,终于看清,赵国骑兵精锐纷纷杀入,随着重甲骑兵不停向内冲击秦军阵营层层溃败。
“重甲骑兵!”
“将军,是否退兵?”
两条路摆在王翦面前,立刻退兵减少死伤,阵营之中多以步兵为主,面对重甲骑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另外一条就是再次发动,身后尚有十余万大军时刻准备出击,是一举攻克还是另想办法。
上方密集箭雨,两侧弓骑不时发动,速度惊人,中路重甲骑兵犹如利剑直接刺穿秦军要害,接近箭塔秦军纷纷毙命,上方射手压力大减,爬上箭塔秦军同样难逃死神之手。
风声阵阵,夜色中无法看清赵军后方究竟隐藏多少人马,王翦不敢大意只得退兵,一声令下,鼓声一变,秦军向后退走,三路骑兵再次发力,如此机会怎能放过,尤其是中路骑兵,连连催动战马,马蹄声阵阵,手中兵器连连挥向秦军头顶。
秦军阵营再出三队人马,其中不乏轻骑弓箭身影,赵国骑兵一番追杀快速停住,接近秦军阵地,大战之前赵括有过交代,只杀来犯之敌,不追溃逃之兵。
数十道篝火升起,秦军向后退去,不敢疏忽,前军列阵以防赵军夜袭,更是担心赵人以火攻袭营,秦军前营兵士只得露宿荒野,天气转凉,一个个直打冷颤。
王翦交代一番转回中阵,天近三更,嬴政早已得到消息,攻势不利,损失兵马接近二万,最主要的是这样大的损失换来的不过区区几个箭塔而已。
“大王。”
嬴政抬头,“坐下说话。”言辞中丝毫没有显露不悦之处,攻势不利折损兵马,秦王必然暴怒,王翦早有准备。
“进攻不利,王翦统兵不利请大王责罚。”
“刚刚开始而已,王将军为何如此急于请罪?”
第二百八十七回 惊天地秦赵争锋(十一)
中军大营,嬴政一脸平静,秦军一战损失兵马接近两万,两万损失换回不过赵军几座箭塔,完全是惨败而回,初战对士气影响极大,统兵者对初战结果极为重视,秦对赵少有胜绩,尤其是面对赵括,这种情绪一旦在大军之中蔓延,后果可想而知。
秦王正坐语气平淡,一旁王翦反而显得不适从。
“王翦得大王器重,当为我王杀敌建功,以报大王之恩,今攻赵败而回,王翦之过。”
秦王听罢哈哈大笑,“若本王决心灭赵,几时可成?”
“少则三载,多则十余年。”
嬴政点头,王翦所说皆为事实,赵国此时拥有城池土地不在秦之下,秦可调动兵马超过百万之数,若最后决战兵力远远超过,赵同样如此,任何一方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接近几百万人大战,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分出胜负。
“不错,既然如此何必在于一时成败,不可否认,赵括这个人胆识过人,公然半路拦截,沿途不停制造麻烦手段更是高明,如此更加将劣势暴露。”
“王翦不明,请大王明示。”
“很简单,赵军兵力不足,若赵王此次率所有主力到此,以赵括以往兴兵之法当如何?”
“敌暗我明,必然全力出击,一队袭击我后营,一队攻击前营,一队攻击中阵,三队兵马齐出,如此可收奇效。”王翦说完终于弄清秦王方才一番话含义,赵军诸多举动只是拖延,实力难免不足,无论如何这场仗最后胜者还是秦。
“前营多布障碍以防赵军偷营。”
“喏~!”
秦王不敢大意,查看秦赵以往作战记录,几次大战最终完全败在赵军夜袭之上,数次火烧阵营不得不防。
王翦道:“大王,既然有所担心,不如索性出击,今日大败,赵军必然大意,末将愿率兵夜袭。”
嬴政摇头,“赵军占据地利,拥有圆形箭塔阵,人在高处视野同样开阔,夜袭难成反而容易被人伏击,待天亮之后再想办法。”
王翦抱拳退出,嬴政长出一口气,小小年纪背负压力可想而知,眼睛闭上,如果他日面对赵括各种算计又当如何应对,王翦离开,大帐内只剩嬴政一人顿时觉得
一夜无话,天光大亮,王翦巡视阵营,兵士士气丝毫不受影响,经历昨日一战,各阵营纷纷请战,秦能够拥有令六国畏惧实力就在于强大军力,商鞅变法彻底令秦富强,国库充实粮草充足兵力强盛。
“将军,快看。”
前军将领用手一指,王翦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昨日毁坏几座箭塔不知何时得到修缮,上方兵士林立赵国大旗迎风飘舞,赵括快速做出应对,趁着夜色修缮箭塔,速度极快,木桩纷纷立上,有人以石锤不停敲打,上面同样铺好木块,人站在上面不仅牢固同样方便来回移动。
一队队兵士来回穿行,物资源源不断送上,干粮、饮水,箭矢,负责箭塔守卫神射营兵士吃饱喝足,箭矢纷纷装入箭匣,留下一队人马守夜,其余人躺在上面歇息,风声阵阵丝毫不受影响,激战一日困乏不堪,时间不长鼾声四起。
中间箭塔下方几人席地而坐,今日大胜秦军,众人心情大好,提及今日战事更是挥动手臂,笑声阵阵,唯独赵括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大王,是否有所担心?”
赵括点头,“箭塔恐无法拖延太久。”
“大王是担心秦军找出破阵之法?
一人瓮声瓮气道:“我军拥有箭塔之利,加上强弓硬弩,秦军根本别想从这里过去。”
“黑牛哥说的在理,今日也都看到了,秦军连续发起多次攻击最终还是无效,只要有骑兵压阵,必然无事。”
赵括淡然一笑,“防守之道在于坚城险地,如此两样缺一不可,可惜此处并不具备,可守一时,难以久持。”
“既然如此,大王当日为何费尽心力在此处建造?”
几人同时点头,对赵王所做决定完全服从,当日赵括下令在城外挖出数十大沟,然后命人取来木材建造箭塔,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所有人清楚,大王所做决定必然正确。
“形势所迫,后方虽有险滩急流,可惜地域太广,兵力一旦分散难免被秦大军所图,唯有此地,虽非必经之地倒也是最佳选择。”
“秦军一旦绕路而行,岂不是竹篮打水白忙乎一场。”
“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
楚国地广人稀多平地,除去一些要塞之外,其他路线同样可以返回咸阳,不过多行数日而已,一旦秦军不想在此地与赵军消耗选择别处,费尽大量气力修建箭塔完全失去作用。
“不会,秦王必然孤注一掷从这里经过。”
赵括言辞肯定,众人一脸不解,秦王又不是傻子,何必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一旦绕路而行,赵军速度再快同样无法做到提前应对形成有效防御。
“道理很简单,秦王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
秦军大帐,秦王嬴政毫无睡意,不知为何,得知前方出现赵军那一刻莫名兴奋,这种兴奋和面对楚军完全不同,那是对一场真正战事的渴望,楚已是强弩之末,秦灭楚如同摧枯拉朽毫无挑战可言,赵不同,自武灵王强盛之后始终与秦交战,一些旧事从史志中同样有过了解,蔺相如完璧归赵,廉颇负荆请罪成就一段佳话,赵国勇将辈出,可惜秦还是出了一个白起,有白起在天下人不敢言勇,即便廉颇同样无法与白起匹敌,长平之战,年轻统帅赵括横空出世力挽狂澜,赵国今日之强盛与此人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这样认为,击败赵括等于击败赵国。
“赵括,寡人一定可以彻底击败你。”
嬴政起身走出大帐,冷风吹来更是清醒,亲卫快速跟上,嬴政摆手,“只是四处走走,都歇了吧。”
“喏!”
亲卫只得退后,守夜原本就是苦差事,既然大王应允索性歇了,嬴政一个人一路向前,沿途一片漆黑,只有前营显出火把光亮。
阵阵惨叫声传来,嬴政停下脚步,顺着声音方向走去,一队队兵士手持长矛严阵以待,里面究竟发生什么,嬴政心中好奇,来到近前终于看清,火把光亮下,地上躺满受伤兵士,被箭矢击中捡回性命算是好运,只要拔出箭矢再上一点疗伤药物完全可以保住性命,不少人手脚被利刃斩断,只能以布将伤处勒紧,其中痛楚可想而知,惨叫声中夹杂怒骂声。
“大王。”一人猛然抬头,恰好看到秦王面色阴沉站在那,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一石激起千层浪,守卫兵士纷纷跪地行礼。
“都起来。”
众人起身,嬴政俯身下去,那人试图坐起,胸口被箭矢击中,也算是幸运,距离要害不过寸余,“躺下,寡人来看看你们。”
“我等贱民何等何能劳烦大王探视,如此厚恩何以为报。”
秦军之中充当前军厮杀大多是身份卑微人组成,其中不乏当年从楚、韩等地抓来俘虏,为了保命只得加入秦军,身份地位自然无法与秦人相比。
“错了,大错特错,真正应该感谢的应该是寡人才对,如果没有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浴血奋战,寡人只会如那楚王一样,何谈荣耀。”
“巍巍老秦!”
秦王一番话触动众人情感,所有人再次跪地,口中高呼四个字,不惧生同样是秦魂。
“如此寡人还有何惧。”
第二百八十八回 惊天地秦赵争锋(十二)
天光刚亮,秦军阵营鼓声四起,鼓声就是命令,各营兵士快速聚集,王翦身形跃起,大战在即时刻有事发生,回到营帐和衣而睡,身上盔甲同样没有脱下,只是将头盔放在一旁,大枪立在一旁,一旦有事可以快速出战,一夜无话,听见鼓声,左手顺势一抓冲出营帐。
“何人击鼓!”
王翦一声怒喝,怒眉倒竖,自己身为大军主帅,尚未下达进攻指令,如今有人公然敲响战鼓,不管是谁绝不轻饶。
亲卫快速接近,王翦飞身上马,一晃手中大枪,整个人犹如一只愤怒雄狮,快速催马赶奔前阵,后方亲卫小心跟在身后,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主帅。
咚咚咚,咚咚咚,鼓声不停,中间高台上战鼓响动,四下战鼓随之呼应,王翦快马冲近,只见一人赤着上身双臂轮圆,每一次下去巨大战鼓发出震天般响声。
“还不给老子停下。”
王翦一声怒喝,周围兵士随着鼓声嘴里发出喊杀声,王翦声音虽大同样无法听清,眼见鼓声不停只得跃身从战马上跳下,动作灵活,手提大枪迈开大步登上高台。
擂鼓人敲的正起劲,每一次撞击带给无尽快感,从中享受乐趣,猛然手上一空,整个人愣住,转身看去,恰好看到王翦近乎要杀人的眼神。
“将军。”
“大胆,没有本将军将令私自击鼓扰乱军心,论罪该斩。”
“不关小人的事,是大王。”
“大王?”
王翦右手提枪,左手抓住敲鼓用的木棒,心思完全放在中间战鼓之上,回头向下看去,阵营前方战马上坐着一人正是秦王嬴政。
“留着力气等会再敲不迟。”王翦手臂一伸,那人恭恭敬敬接过木棒退到一旁,王翦蹬蹬蹬顺着木阶快步跑下,那人一脸无奈,大王让敲,将军来了不让敲,打了这么久鼓,谁也惹不起,索性坐在那等待最终结果。
嬴政为何突然击鼓兴兵?
一切要从昨晚探视伤兵说起,见到秦王,所有人那一瞬间忘记伤痛,其中不乏秦人,为了历代秦人心愿,为了子孙后代可以避开战乱享受富贵,老秦人不惧生死浴血奋战,巍巍老秦,天地之魂。
伤势较轻之人纷纷请战,嬴政点头,“上下一心,必可一举击溃赵国。”
嬴政下定决心,经历昨日一战依然有所犹豫,大军死伤接近两万,最终取得战果更是微乎其微,这样打下去,即便可以将所有箭塔除去,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没有人可以计算,当然还有一点,拿兵将的性命去拼是否真的值得。
是否值得,如果选择另外一条路是否可以更好,嬴政思绪烦乱走出大帐,顺着声音进入伤兵营,那些期盼目光,面对伤痛重新燃起的斗志,眼前所发生一切一次次撞击嬴政内心。
此战当胜,不仅是秦人之胜,同样是属于自己的胜利,战胜赵国对后续征战极为有利。
王翦来到近前,嬴政由兵将左右护住查看赵军箭塔布防,平日只是从王翦等人口中获知,如今亲眼看到同样震撼,数百箭塔高高耸立,上方射手林立,箭塔彼此位置更是恰到好处,即便能够将最前位置箭塔系数毁掉,想要攻击后方箭塔只得转换位置,这样布置大大增加攻击一方难度。
“大王。”
“王将军,是否看出异常?”
王翦人在马上向远处看出,整个人眼睛睁大,说来也奇,昨日毁掉几座阵营如今完好无损出现在自己面前,如果不是地上遍布死去兵士尸体,或许认为一切只是一场梦,不仅如此,后方隐约再次出现。
“赵军在不停修建箭塔。”
嬴政点头,“真是一群让人头疼的家伙,若是再拖延几日,或许从这里一直到咸阳城都要被赵箭塔占据。”
“大王放心,王翦即便赌上性命也要将所有箭塔尽数毁掉。”
“若真如此,寡人宁愿在咸阳城上欣赏箭塔林立之景,箭塔要毁,赵人可败,寡人的人同样要活下去。”
秦王亲自赶往前阵,一夜未睡思考突破赵军防线之法,终于找出对方破绽,一众兵将大受鼓舞,说的不错,不管抱着怎样目的只有活下去才能享受胜利带给自己一切。
赵军阵营时刻戒备,昨日骑兵得手在于奇,趁黄昏之机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秦军必然有所应对,今日一战胜负难料,赵括站在中间箭塔最高处看着前方密集阵营,黑压压一片,几十万大军,单凭箭矢根本无法阻挡对手。
秦军阵营鼓声再起,猛然中路阵营左右一分,赵括随之神色一变,“莫非是!”似乎想到什么,目光盯住远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圆形箭塔阵虽然可以提供强大攻击力用以阻挡秦军,自身同样存在致命缺陷,防御能力太低,一旦对方接近,步兵攻上整个箭塔自身所起作用有限。
阵阵呐喊声响起,中路阵营分开,终于看清,和赵括所想完全相同,秦王嬴政何等聪明,眼见大军冲击死伤太多,既然对方选择以箭塔为守,自己何不采取攻城之法,兵法原本没有常态,嬴政小小年纪能够灵活运用着实让人敬佩,同样使这场秦、赵大战变得越发激烈。
巨大轮子向前推进,数百投石车缓缓向前推进,地面难行,一众兵士只得奋力推着前行,王翦一拍大腿,“怎么把这个宝贝给忘了,有了它,再多箭塔也是无用。”剩余兵将同样两眼放光,还是大王考虑的周全,换做自己这些人必然全力出击与赵军厮杀。
投石车摆开阵势,后方再次涌出数十冲车,其中是秦国战车,同样经过改良,上面以厚木包裹,每辆战车上站立五名身着厚甲兵士,前方一人控制战马。
秦军摆出投石车阵等于直接击中赵军命脉,赵括快速从上方奔下,都怪自己大意忽略这一点,秦军大举灭楚随行必然拥有攻城利器,
“大王。”
几名将领同样直奔中心位置奔来,所有人清楚一旦秦军发动攻势,箭塔防御瞬间攻破,若是无法找出应对之法,整个阵营难免陷入危境。
“立刻将所有火油丢进阵地,不能遗漏一座箭塔。”
“是!”
没有丝毫犹豫,几道身影快速奔出,火油同样分几种,一种是从树木上采集而来,用来照明,唯一缺点产生大量黑烟,优点是较为方便同样容易存储,经常在山中行走同样容易找到,另外一种产自地下山洞之中,黑色液体,没有人清楚是何东西,当然一人除外,来自现代的赵括最是清楚,多少人为了这种东西不惜发动战争。
一对对赵军奔出,手中木桶打开纷纷将黑油淋在上面,地面同样不放过,鼓声擂动,无数巨石随之丢出,直奔箭塔砸去,巨石高高抛起,巨大力量直接击中箭塔。
咔嚓,咔嚓,箭塔纷纷碎裂,仓促修建自身坚固程度有限,即便坚固同样无法承受投石车巨大摧毁力。
“将赵人通通砸死。”
秦军一番忙碌,石块快速放在上面,众人合力,投石车以最大程度向后,通过里面特殊设置,众人手臂一松,嘭的一声,数百斤巨石带着呼啸声投出,机械产生的强大威力让人惊叹,这种奇妙设计同样大规模在战场上得到应用。
巨石投来,前方箭塔之上兵士顿时遭受波及,随着挡在前面木桩纷纷碎裂,藏在后方兵士纷纷向下落去,在秦军眼里,这些人完全是被巨石击中,下场只有一个,死亡。
第二百八十九回 惊天地秦赵争锋(十三)
秦王终于想出轻松破解赵人箭塔之法,世间事本是如此,彼此相生相克,为了抵御野兽驱散寒冷学会修建房屋,一扇门将内外相隔,关好门,没有人清楚里面所发生一切,人同样变得更加放肆无度,一切并无不同,只是多了一扇门而已。
赵军箭弩威力惊人,人在箭塔上方占据地利之势更是如虎添翼,箭塔布局合理,其中暗含阵法,各箭塔之间可以彼此配合做到精确打击来犯之敌,赵括有意拖延秦国大军时间为攻取宜阳制造机会,所造箭塔同样耗费苦心。
是否终将苦尽甘来?付出终有回报?未必如此!
赵括所要得到结果已经实现,秦军连续发动数次攻势,兵力配置同样合理,即便如此始终无法寸进,一旦接近,箭塔上方落下密集箭雨让秦军吃尽苦头,死伤接近两万,足足两万兵马一日间死在赵军手里,嬴政表面平淡,心里暗暗着急,秦、赵大战无法避免,其中最关键的同样是自己与赵括之间对决,这一战不仅要赢,同样要大胜赵军。
兵种相克,究竟什么可以克制箭塔,嬴政眼前一亮,顾不得歇息直奔后方大营,后方大营漆黑一片,各阵营责任不同,前营多是精锐,负责探路、冲杀、追击等等,中军大阵负责调度,兵力多以步兵为主,至于后营相对复杂,运粮的,做饭的,推车的,喂马的都在这,说白了,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责任确是最重,一旦后营出事,哪怕只是一场火,前面大军就要出乱子,嬴政自是清楚其中利害,暗中调集一队精锐守卫后营安全。
兵士手持长矛来回巡视,眼见一队人马接近,夜色中无法看清,只是能够来到这里必然是秦人无疑,“何人到此,可有大王指令?”
“是寡人。”
“胆敢冒充大王,来人将其拿下。”秦王身份何等尊贵,军中兵将几十万,多少人只是听过没有见过,黑灯瞎火看不清,心里琢磨着这么晚大王早就歇了,即便是来总应该有大队亲卫跟着。
兵士向上一围,有人将火把靠近,嬴政冷哼一声,不想自己的地方反而不能进了,如此也好,索性看一看。
一阵脚步声响起,将领率领一队兵士前来,沿途巡视,兵士来报,有人自称大王,那人吓了一跳,这可是大事,如果真是大王前来必然有事,如果不是,冒充大王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大王,真是大王。”
主将自是认得,眼见秦王就在眼前,只穿了一件简单衣物,身后并无亲卫跟随,也难怪这些人不让进,主将跪在地上,身后那些人连忙跪地施礼。
“好,不辜负寡人对你重托,记得,没有王令即便是寡人来了同样不得进。”说完从怀里掏出虎符,人可以骗人,这东西不会,代表权势虎符极为重要,有了它便可以调动兵马,嬴政时刻不离身。
“大王,请帐内说话。”
“不,去攻城营转转。”
嬴政急于找出结果,那人只得跟在身后,后营根据作用不同分成几个营,所处位置同样不同,那人一旁引路,一行人直奔攻城营而去。
“大王,此为战车,上面可载兵士,前方以战马驱驰,可冲击敌方阵营威力惊人。”负责看守之人一一介绍,嬴政点头,通过典籍已经清楚,战车在春秋时极为兴盛,每次对战必然是以战车攻击,兴盛时,大军之中战车接近千余,随着骑兵发展,战车作用逐渐弱化,毕竟灵活性上无法与纯粹骑兵相比,秦军阵营依然留有战车,战车经过改良自身防御得到加强。
“此为投石车,需要数十人才能开启,可将数百斤巨石快速投出乃攻城之利器。”
嬴政仔细打量,投石车高度远远超过战车,两侧带着长长车臂犹如人的双手一般,中间以皮筋相连,皮筋经过特殊处理,保留弹力同时增加自身韧劲。
“以此车投石,最大攻击范围是多少?”
“接近百丈。”
“如此已经足够!”
巨石纷纷抛向空中,落在地上深深陷入,恰如弩??箭一般,箭矢本身力道极为有限,只是以弓弦加力之后变得完全不同,可以瞬间射穿对手,空中落下巨石同样如此,原本无法移动,平地上能够发挥作用似乎只有用于修建一途和战事无法搭上关系,投石车出现改变一切,可以称之为超大型弩,只是无法建造适合箭矢,最终以同样威力惊人巨石代替,威力到底有多强悍?
赵军虽仓促建造,秦军接近时任凭矛砍盾击丝毫不受影响,赵国射手站在上面有如平地,牢固性可想一般,下方多是大腿粗细树木,坚固程度必然不差,咔嚓,咔嚓,巨石砸在上面树木纷纷断裂,以绳索固定连接处同样无法承受这样强度。
箭塔遭受重创,上面射手同样波及,道道身影从上面落下,在对方巨石攻击下,箭塔已经失去意义。
秦军阵营
随着箭塔纷纷倒塌,上面赵军兵士身形落下发出震天般欢呼声,只是忽略一点,所有人落下身影速度明显要比直接落下慢上一点,只是一点已经足够,一道道绳索从上面放下,虽有死伤大多人可以通过飞虎爪保住性命,人影落下身子快速弯下,赵军阵营同样响起鼓声,不敢停留,一人站在高处不停挥舞手中大旗,看得清楚,从箭塔上方逃脱兵士直奔其中一个方向奔去。
几乎同时一队队手持木桶赵军冲出,黑色液体快速倾倒,空气中弥漫一种奇怪味道,所有一切完全按照赵括指令进行。
秦军连番发动巨石轰炸,箭塔纷纷碎裂,咔嚓声阵阵传出,甚至可以想象巨石击中赵人时情形,只是一点,惨叫声似乎少了点。
“大王,是否立刻出击?”
“再等等。”
嬴政摆手,相同一件事聪明人与普通人观察角度,思考角度完全不同,在王翦等人眼里,赵军已经奔溃,箭塔同样失去作用,此时便是大军冲杀最佳时机,不可否认,此时出击对秦最为有利,赵军箭塔损失大半士气大受影响,如今先机已失难免陷入混乱。
别人在看嬴政在听,眼睛会骗人,耳朵同样会骗人,只是有一些声音确是不能,叫声同样有所区分,有些让人愉悦甚至亢奋,这种声音必然让人喜欢甚至怀念,有些声音只要听到一次必然此生不想再有第二次,巨石击中身体,临死那一刻发出的惨叫声便是后者,嬴政在听,用心在听,惨叫声不停,只是程度完全不同,有些甚至是人故意发出,有些完全出于真实。
假的必然无法取代真,叫声同样如此,只有真正发自心底的声音才是最为纯正,撕心裂肺般的叫声中透出绝望,无论是赵人还是秦人,面对死亡那一刻终究会畏惧、害怕。
“怪事。”嬴政皱起眉头,自己的判断绝对不会错,真正死在投石车下赵军人数并不多,或许不超过一百人,如果真是那样不得不佩服赵括本事,懂得杀人是本事,一旦陷入困境懂得如何逃脱同样是本事,逃不是耻辱,而是为了找到更好时机击杀对手。
“大王,若再不出击赵人怕是要跑了。”王翦不免心急,眼见前方箭塔多数毁在投石车下,后方所剩箭塔数量极为有限,前方并无险地可守,赵军绝对没有实力与秦军列开阵势正面冲杀,结果已经再明显不过,赵人要跑,大王为何迟迟不肯下令攻击。
“来人,调新兵营。”
“新兵营?”
几人同时愣住,所有人清楚新兵营含义,其中多是沿途抓到楚人,兵力接近三万,让这些人出战,即便能够追上赵人也是毫无用处。
“大王,新军营战力有限恐无法起到作用。”
嬴政点头,“兵者诡也不得不防,命令轻骑营准备,一旦赵军真的退走立刻追击。”
时间不长,新兵营进入前营,左右将领连连催促,再看这些人,身上盔甲破旧不堪,手中兵器更是良莠不齐,阵型尚且无法整齐。
嬴政看在眼里,确实不成样子,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看老秦人,一个个身体强壮,战场上奋勇冲杀毫无畏惧,再看看这些楚人,论身体不输秦人,可惜眼神无光,一个个更是面露畏惧之色。
“新军分成三路冲击赵军阵营,你三人各率二千人马后方接应,战场之上退缩者杀无赦!”秦王下了死令,新军营只得出击,其中多是楚人,被秦人抓来已经倒霉,如今还要被人当成炮灰,心里这个骂,直接把秦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
“磨磨蹭蹭!”新军行进速度顿时一慢,将领恼怒,大王还有一众将军在后面看着,带出来什么样的兵直接反映出将领本事,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手中剑顺势劈出,一声惨叫,最后那人身首异处。秦军占据优势,即便如此依然不敢大意,并非畏惧,箭塔虽失去作用,昨日出现赵军骑兵让人不敢小视,最主要的是对赵军情形一无所知,对方有多少兵马,阵营配备如何,所有一切都是谜,如果只是箭塔上方配置射手,其他都是骑兵,即便此时大军追击同样也是徒劳。
第二百九十回 惊天地秦赵争锋(十四)
秦王谨慎,如此可是苦了楚人,心里怕得厉害,后方秦军跟进只得向前,沿途尸体遍布,死状更是恐怖,胆小人根本不敢去看,一人不小心踩在上面,双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试图爬起,连续几次最终失败,嗖的一声,后方飞来箭矢准确无误击中那人胸口,双臂向前,嘴里发出声音,眼睛瞪圆倒地身亡。
“退缩者死。”一人催马上前,手舞兵器怒视众人。
“秦人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前方阵营进入阵地速度明显减慢,后方兵士几乎贴在一起,一人身子弯下低声对身旁同伴说道。
“那又能怎样,反抗也是死。”
“至少拼个够本,总好过这样被人折磨死。”
那人叹口气,“最终又如何?受苦的还是楚国百姓。”楚国之地尽数被秦军占据,这是任何人无法改变事实,后方马蹄声响起,长矛林立让人为之胆寒,两人只得加快脚步,一旦落后难免落得与方才那人一样下场。
秦国三路阵营冲入,地上散落被巨石砸毁箭塔,还有被巨石击中死去赵军兵士尸体,一人似乎发现什么,用手一指,黑色东西沿途洒满,空气中同样夹杂一股奇怪味道,后面骂声再次响起。
“别多事,小心没命。”身旁之人连忙提醒,生怕因此惹怒后方秦军。
大队人马进入,哪里还有赵人身影,辛苦建造箭塔几乎尽数毁在秦军巨石之下,后方手持利刃秦军同样进入,结局已定,秦人注定是这场战争胜利者,眼前这些懦弱、无能的家伙只能沦为任由人宰杀奴隶。
“赵人已经逃走,是否出动轻骑追赶?”王翦再也按捺不住,如此良机如何能够失去,再看一旁秦王始终眉头深锁。
“再等等。”
他究竟在等什么,没有人清楚同样没有人敢反对,他是王,高高在上的王,绝对的掌权者,一句话可以改变事情远非他人能做到。
秦军阵营完全进入原本属于赵军控制范围,众人停下,不见赵人身影,更是搞不清下一步做什么,有人干脆坐在地上,一人忍不住用手点了一下地上厚厚黑色污渍放在鼻尖,似乎带有一点油的味道。
油,黑色的油,为何出现在这里,脑海中出现这样疑问,接着是亮光,一道,十道,从后方仅有几座箭塔出现,秦军阵营距离后方箭塔极为接近,赵军已逃,没有人会去注意剩余箭塔,就在上方隐藏数百射手,手中所持只是普通弓箭,箭头位置以干草包裹,干草上面同样沾有黑色油脂,火折点亮,弓箭高高举起直奔秦军后方射去。
“有人。”
“跑啊!”
箭矢落地,整个阵营瞬间一片火海,沿途尽是易燃物,加上地面火油大多沾在兵士鞋底还有身上,火势一起直接将阵营点燃。
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火带来的慌乱还有恐惧,所有人发出绝望哭喊,用尽最后力气,眼前都是火,试图躲避,人挨人,人挤人,最主要的是人的身上同样开始起火。
“都是你们这些废物楚人坏事。”
秦军同样受到大火波及,一人怒急手中长剑刺入一名逃窜楚人身体,眼神中透出不屑,那人倒地,一旁站着几名楚人,一人身上起火,心里同样有火,被杀死的是最好伙伴,火越来越大根本无路可逃。
“老子和你拼了。”
一道火影接近,秦国将领不防,手中剑依然刺中那人身体,想要抽出杀人已经来不及,两人翻滚,地上都是火,惨叫声从秦人嘴里传出,再看那名楚人,脸上表情极为怪异,双手死死抱住对方直到两个人被火彻底吞没。
一石激起千层浪,绝望中楚人似乎看到希望,拼,哪怕是死也要守住最后的尊严,赵括站在高处看着下方,火海中秦军相互厮杀场面让人不解,不管如何,这种方式未免太过残忍,残忍不是战争,而是彻底被权势利益征服的灵魂。
“走吧!”
一队人马快速接近,正是从箭塔上跳下赵国射手,大伙快速蔓延,很快将剩余箭塔吞没,整个阵地一片火海,火海中挣扎身影越来越少,带着最后仇恨,陷入死境楚人与秦人展开最后一战。
“赵人早已布下陷阱,好毒的心。”王翦嘴巴张大,火势凶猛,进入阵地新军无人能够逃出,若是自己带人冒然进攻,如今身陷火海之中必然是自己,眼见道道带火箭矢落下,原本平静彻底打破,前方阵地瞬间变成火海,唯有后方数百人侥幸逃出,一脸茫然看着眼前大火,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悲哀,那一刻身前同伴瞬间被火吞噬。
“索性伤亡不大!火攻之法,赵括还是一如既往的偏爱。”
嬴政长出一口气,查看记录,赵括对火攻之法使用堪称精妙,总是在别人认为完全不会出问题时出现,以投石车攻击对方箭塔此战必胜,唯一担心的是赵军是否留有后招,通过种种迹象已经可以判断,对面与自己交战赵军统兵之人必然是赵括无疑。
“大王,是否灭火?”
嬴政摇头,“事已如此,灭火也是无用,就让这场火好好的烧上一烧,今日安营,明日天亮进兵!”
嬴政说完转身返回中阵,前营众人呆呆看着眼前大火,火中挣扎身影完全消失,方才进入营地三队人马尽数葬身火海,黑色烟雾一直向上,火势向外延伸,好在地面上能够燃烧之物少之又少,火势接近,秦军前方阵营随之向后退去,水火无情,人同样如此。
“走吧!”
赵括身形跃下,站在高处看得清楚,身前一股股热浪袭来,所有箭塔尽数烧毁,城外所挖深沟不过是用来迷惑对手之用,箭塔不同,其中包含无数心血,费尽极大气力方才造出,按照计划配合后方骑兵、弓骑阵营必然可以拖上秦军一段时日,如今轻松被人击破,虽以火攻扳回一局同样面色阴沉,右手按住剑柄飞身上马追赶大军。
城塞外围,赵军阵营向前行进,一众将领率领一万骑兵等候,远远看到冲天烟雾升起,心里清楚,必然是秦军进入火油阵。
“成了。”
黑牛笑道:“这种事根本不用质疑,大王要做的事必然可以做到。”
“不想大黑牛也学会拍马说人好话。”一旁二娃面带笑意,两人本是同乡以打猎为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远非其他人所能比,平日不免说笑。
“黑牛说的是事实。”黑牛眼珠一瞪。
“好了,好了,不和你争就是,大王是否交代下一步如何行事?”
黑牛摇头,“这秦人倒也有些本事,原本以为凭借箭塔至少守上一个月,不想只过了三天就被人攻破,如果不是大王拦着,早就率兵杀过去,好好算算这笔账。”
“大王说过,此次旨在拖延不宜厮杀,留着力气,这一天早晚会来。”
“好,到时候还要好好比一比才行。”说完一晃手中弓箭,两人都是箭术好手,几乎箭无虚发,二娃更是后来居上,大有超越之意,黑牛只得苦练,主将出力,所带兵士更是如此,神射营不虚其名,此次箭塔之上布置射手让秦军损失不小。
“比就比,大王来了。”
一队人马接近,赵括催马上前,抬头看去,黑牛、二娃等人前方等候,后方俱是骑兵,必然是担心自己有事所以不愿离开,多年兄弟,彼此间情义早已刻在骨头里进入血里。
“走。”
火势熄灭,秦军前营众人向前,不忍去看,尸体彼此叠加大多烧得无法辨清样子,“将尸体就地掩埋。”
兵士向前快速退回,火势虽灭,地上依然留有余热,烫得厉害,“痛,痛!”几人快速坐下,脱下脚上毡鞋,底部不知是路走的多了还是烫的缘故已经不成样子,一双脚通红,上面传出痛楚,手脚连心。
“将军,地上太热过不去。”
“好吧,反正也不急,等凉了之后再处理不迟,记得,天亮之前一定要处理妥当。”
那人答应一声,主将转身离开,身子侧过嘴里嘟囔着,多半是在咒骂,谁都清楚,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力气没少出,最终没有人记得你的功劳。
“都听清楚了,天亮之前把这些死人清理干净了,不然老子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太平。”说完冷哼一声迈着方步返回营帐,最后苦事还是交给兵去干。
“等你死了,第一个给你收尸。”一人忍不住骂了一句,眼神中透出厌恶。
“算了,何必和这种人斗气,等你我兄弟攒够军功,同样可以做将军。”
第二百九十一回 惊天地秦赵争锋(十五)
如果老天只给你一天时间你会选择做什么?
没有人愿意做这样的假设,一天时间太短,即便是光明同样要给足三天,毕竟一生要做的事实在太多,留下遗憾同样不在少数,如果可以宁愿回到过去。
时间在一个普通人眼里可以随意荒废,没有了今天至少还有明天,赵括确是不能,眼前大队人马同样不能,箭塔阵被破先机已失,只得再寻阻秦之法,如此难免从主动陷入被动,这样速度同样出乎赵括预料,一个人所能做到的事必然有限,很多事更是无法预料,当然还有一点,对秦王嬴政重新定位。
“大王,前面发现一城。”
一队骑兵接近,赵括派出探子查探地形寻找可以利用之地,最好可以占据险地,唯有依靠天险才能以最小代价挡住秦军更多时日,众人对楚地了解有限,可惜当日没有将项家众人带在身边。
“城高多少,前后可有伏兵之处?”
马上之人摇头,“只是一座小城,前方有一条水域。”
“水深有多少?”
“刚及马腿。”
“去瞧瞧。”
赵括催马上前,沿途阵营有序向前行进,赵军所带物资有限,行军速度上占据优势,众人催马上前,远远听见水声,一条溪流由上而下,溪水清澈,众人停住,战马纷纷低头吸水,前方出现一座城池,城墙破败,上方并无旗帜,所处位置只是一般,不仅楚人放弃,秦人同样没有在此城布兵。
“城规模太小作用有限,唯有此水尚能一用。”
“请大王下令。”
赵括点头,“率领一队人马从这里向上,记住沿途多留痕迹,然后从上方返回。”
“遵命。”
那人得令立刻执行,至于这样做背后深意不得而知,大王说的话必然正确,赵括身边多是武将,张良不在军中,有些事只能凭借直觉来完成。
直觉有时候容易犯错,犯了一次必然不会轻易犯第二次,赵括仔细斟酌,箭塔阵布局并无差错,利用箭塔增强自身防御还有攻击力在战场上同样多见,只是一点,双方建立在实力相当基础上,赵括所率兵马只有几万人意在延敌不再杀敌。
“多派人手在上游筑坝,一定要在秦军到达之前完成,越快越好。”
“必然不负大王所托。”那人领命直奔上游奔去,莫说是这样一条溪流即便是再大的水也要完成大王交代任务。
不表赵括,单说秦国众人,经过修整,第二日大军进发,地面完全烧焦,踩在上面发出声响,尸体经过妥善安置,死去兵士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已经无法分清哪个是秦人哪个是楚人,其中必然还有赵人,只得随便挖了几个大坑丢进去算是尽了心思,总好过暴尸荒野。
嬴政坐在马车之上,经过昨日激战之地忍不住掀开帘子向外看去,一片焦黑,那些耸立箭塔随着这场大火同样化为灰烬,沿途地形大多相同,地上并没有太多可燃之物,赵军又是如何做到,眼睛闭上脑海里浮现出起火时情形,随着带火箭矢落下,整个营地瞬间火起,起火速度同样让人称奇,赵人是如何做到!
“还有多久可以到达咸阳?”嬴政已经看出对方意图,越早回到咸阳部署对自己越为有利,赵军无利不起早,背后必有阴谋,只是一点必然想不到,自己同样来了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法,蒙恬统帅几十万大军直奔赵国后方,等赵括缓过神来整个赵国东部都要归秦所有。
“若是行进顺利,一个月可以抵达。”
“一个月!”嬴政点头重新坐回,地面不平马车左右摇晃只得抓紧一旁横木,率兵出咸阳灭楚至今一年有余,咸阳城情形如何,吕不韦是否甘愿放下权势著书立作,大军灭楚消息传回那些世族是何反应,还有黑暗中那些蠢蠢欲动势力,这些人是谁,目的何在。
嬴政依然记得当日自己率兵赶往军营时沿途出现那些杀手,如果不是自己提前警觉精心布置,那一刻已经死在对方利剑之下,成姣已死,此事更是无从查起,只是一点可以肯定,咸阳城内一股神秘势力正在不停渗透,甚至已经进入自己周围,嬴政同样有所应对,只是在没有对自己构成绝对威胁之前不想有所行动。
动则如猛虎出笼一举将对方消灭。
咸阳城,秦都所在,繁华之地,地处偏僻,借函谷关天险,几乎没有经受战争洗礼,这一点着实让人羡慕,赵之邯郸,魏之大梁,齐之临淄等等,六国都城尽数遭受兵患,一场战事下来,死伤的不仅是百姓,整个都城同样元气大伤,损坏城墙建筑需要修缮,即便最好工匠同样无法尽数恢复原貌,自身孕育灵气同样随着战火消亡。
城门处聚集大量百姓,后面纷纷往前挤着,都想看看发生什么事,城门处守军同样增加不少,各个长矛在手。
“别挤。”
后面往前挤,前面只得用力往后,中间最是倒霉,被人夹在里面前后不讨好,一人呲牙咧嘴,双手顺势向前一推,人太多根本推不动,两只脚被人踩了一个结实。
“脚,脚,脚。”
城门处乱成一团,守军只得上前,长矛举起,一人扯着嗓子喊道:“按照次序站好,谁敢捣乱直接抓入大牢。”
一声吆喝顿时管用,有时候好说好商量跟耳边风一样,恶语相向难免事情弄大甚至为此大大出手,最管用的就是这个,后面人向后一退,原本拥挤阵营顿时缓和,一人蹲在地上,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捂住脚,不时骂上几句。
哗啦,两队兵士从城内走出,怀里都抱着木盒,木盒盖着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来到近前纷纷打开,前面看得清楚都是竹简,这种东西最是无用。
第二队兵士上前,木盒缓缓打开,惊呼声响起,透出诱人颜色,所有人眼中同时放出光彩,金子,阳光下显出金灿灿光芒。
“是金子。”
“这又是唱的哪出,怕不是又要来城门立木。”
“如果是咱们可不能让给别人。”
城门立木对秦人影响极大,几乎家喻户晓,乃当日商君所设,秦国百姓完全不听官府制约随意而为,一为法令不全,二为官员不作为最终导致失信于百姓,商鞅要做的就是买一个信字,于是命人在城南立了一根三丈木头言明有人可以将长木扛到城门北便可以得到十金,十金奖赏已经不是小数目,百姓只是哄笑无人上前,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最终不给和谁去要,才不要傻到被人当猴耍,商鞅只得增至五十金,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母亲病重,索性试一试,在众人骂声中·将长木扛到位置,商鞅亲自将奖赏交到那人手里,如今兵士手中不下千金。
锣声一响,一人登上高台,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只听那人道:“相国大人亲著此书,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未免后世之人为其所误今在此设榜,从中挑出问题能够说服相国大人者可得千金。”
“一千金,这么多!”
话音落下,前方书简纷纷打开,众人快速涌上,其中不乏有才学之人,读罢连连称赞,此书乃经天纬地之作,莫说是千金一错,即便是万金同样值得,其中大有讨好之意。
吕不韦一脸得意,历经一年有余终于有所成,虽未完书倒也有些眉目,索性城门处悬赏求错,一来昭示世人显示自身才华,二来真的是为了从中找出纰漏,既然有心将一生所学流传后世不敢有丝毫马虎。
“恭喜相国。”
脚步声响起,吕不韦抬头,几人快步走入,都是朝堂重臣,“几位,今个怎么这么有空来看一个无用之人。”
“相国大人何出此言,这咸阳城少了谁都行就是不能少了相国大人。”
“就是,就是。”
几人接连吹捧,吕不韦自是不反感,自从交了兵权来见自己的人明显少了几成,其中不少人更是换了山头转向嫪毐,谁让人间得太后欢心风头渐起,相比两个人,一个是落日余晖,一个新升起朝阳。
“坐,上茶。”
有人端来茶点,几人也不客气,一人道:“你我都是相国的人,当年得相国提拔之恩永不敢忘,今日前来一来恭贺大人著书有成,另外几日不见心中惦念,所以相邀而来。”
“这件事几位已经知道。”
另外一人道:“千金一错,整个咸阳城早已传开,莫说是我们这些人,即便那三岁孩童想必都已清楚。”
吕不韦哈哈大笑,为了这部吕氏春秋着实耗费不少心血,三日已过一直没有人前来心里更是得意。
“诸位既已看过,总是要说出一二才是,总不能空着手回去。”
一人叹口气,“何人不想得,可惜无可挑剔,无可挑剔。”动作表情近乎完美,不可否认此人溜须拍马功夫堪称一流,那一声叹息更是回味无穷。
情人节快乐,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二百九十二回 惊天地秦赵争锋(十六)
天近黄昏,城门处走了一拨又来了一拨,兵士索性将竹简挂在城墙上面,众人看罢赞叹声不断,其中涉猎极广,其中有吕不韦功劳,手下诸多门客同样参与,其中以道家为始终,融合阴阳、儒墨、名法、兵农诸家学说为一体,吕不韦所招揽门客数量虽然无法与四公子相比,只是一点,能够进入相府门客必然有真才实学,其中著述上应天时,中察人情,下观地利,以道家为准兴无为而治,儒家之伦理为尺度,墨家之公正,名家之逻辑,法家之治国之法,加上兵家权谋之道,农家地利之说,形成完整的治理之说。
最后一拨人离开,兵士上前,三日已过,想必不会有人从中找出错漏,莫说是错漏,即便每个字都是经过数人检验,吕不韦做事严谨,决不允许有半点疏漏。
“相国真乃大才,让人敬佩。”
“若非如此,身为卫人如何能得先王如此器重,临终时将治国之重任交托,如今大秦国富兵强。”
“不尽然。”
一声冷笑传出,几人同时回头,确是一名衣衫褴褛老者坐在地上眯着眼睛露出满口大黄牙,不时看上几眼。
“老家伙,是你说的?”
“难道这里还有别人?”
“算了,何必和这种人计较,做完了事一起喝酒快活快活。”
几人转身将竹简一一卸下小心卷好,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老头而已,必然无法引起别人重视,老者慢慢起身,嘴里念着,“无为而治,若真如此,天下幸矣,可惜,可惜!”说完拎起一旁破旧包袱慢慢离开。
“一字千金!吕不韦还真是舍得。”一人冷笑,手中酒杯端起,正是嫪毐,如今彻底掌控太后,有赵姬在背后运作自身势力快速增强,整个咸阳城外围防御完全落入嫪毐手里,只是一点任何人无法取代,咸阳城兵力,五万精锐掌控在吕不韦手里,不仅如此,吕氏商队拥有实力同样不容小视。
下方坐着几人,其中多是咸阳城新贵,权力这种东西就是如此,除了秦王之外绝对不允许过于集中在一个人手里,权衡之道同样是帝王之道。
“吕不韦已是没牙的老虎,只能带着那些酸书生舞文弄墨,如此更好,免得碍了大人的事。”
“新军训练如何?”
“大人放心,十万新军已经形成战力。”
嫪毐摇头,“还不够,一定要练成一支如同野兽般的队伍,可以轻松撕裂任何对手。”
“只要加以时日必然可以实现。”
“一切小心,尤其是吕不韦。”
嫪毐暗中在深山训练新军,多野兽瘴气,原本就是秦人所不敢接触之地,如此可以免去许多麻烦,其中首领都是嫪毐心腹,按照自己平日训练杀手方法,兵士相互厮杀,十几万人半年下来死伤接近四成,只有胜者才有能力继续活下去,物资完全由寡妇清所率商队负责。
“属下即可返回。”
“去吧。”
夜色中几道身影从后院跳出,脚下不停顺着暗处直奔后城门而去,并没有留意,一直躲在暗处那双眼睛,动作灵活,一身装扮与普通路人没有任何区别,几个闪身快速跟上。
先前几人来到后城门,相比前门防御相对松懈,只有几名兵士把守,一声呼哨,一人警觉直奔暗处走来。
“黑枭。”
“白魔。”
暗号对好,那人道:“怎么这么久才来,马上要到换人时间。”
“大人多交代了几句,立刻开门。”
那人返回,一众兵士完全被嫪毐拉拢,给足钱财自然愿意替自己办事,这种事毕竟不能明目张胆去做,选好时间定好暗号,几人合力城门快速推开一道缝。
“谢了。”
说完带着几名随从快速钻出,脚步声随之响起越来越近,“快点。”几人手臂快速向回一拉,城门再次关好,一旁立着横木,需要几人合力才能举起,顾不得那么多,横木落下同时长出一口气,一队兵士同时接近。
“怎么回事?”
为首之人看出一些苗头,几个人站成一排,距离城门要有一段距离,目的就是挡住这些人视线同样尽最大限度拖延时间,那人透过缝隙隐约看到后面几个人背着身子,姿势更是有些奇怪,光线昏暗无法看清。
“兄弟们闲着没事图个乐子,没事。”一人快步走上,身后几人同时转身,那一瞬间横木放入,长出一口气,若是再晚一会怕真是要出事,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可是大罪,私自开城门可是要掉脑袋。
“斜眼,你小子一天不干好事,小心哪天得报应。”
“男人一辈子要是就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你小子自己心里合计合计亏不亏,想开点,别等以后玩不动了才想走兄弟这条路。”那人一脸得意,明显带有几分炫耀之意,“走,喝酒去。”
那人带人离开,眼神明明看着前面确是斜向一旁,所以才有了斜眼外号,加上平日里吃喝嫖赌样样占尽,暗地里名声更是不怎样,嫪毐看中的同样是这一点,只有这种人容易拉拢。
“什么东西,早晚死在女人堆里,兄弟们,打起精神,好好检查一下,不能出了任何岔子。”
一声令下,兵士快速向前,几人用力一推,城门纹丝不动,后城门极少有人进出,即便如此同样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道身影走出,原本一直躲在暗处,方才一幕看得清楚,只可惜分身无术,这些败类不除咸阳城迟早要坏在这些人手里。
“站住。”
为首之人一声怒喝,那人脚上不停,兵士纷纷将手中长矛举起,那人一晃手中令牌,借着火亮看清来人,“吕管家。”
“替相爷办事,立刻开门。”
前文已有交代,整个咸阳城完全被吕不韦掌控,嫪毐不过是浑水摸鱼以钱财拉拢其中一些人而已,为首之人自是认得来人,犹豫一下快速转身,“打开。”
刚刚关闭城门再次推开,那人身形一闪直奔城外,身子伏下听声辨位直奔一侧方向追去,天光见亮,远处几道身影隐隐可见,那人倒也不急,走走停停,不时躲在树木或者大石后面,追踪这种事同样有门道,跟的太近不行,一旦被人发现前功尽弃弄不好还要搭上性命,跟的太远同样不行,万一遇到岔路或者地形复杂之处很容易跟丢,身后人走走停停前方几人完全不知,一路上有说有笑直奔秦国西南方向而去。
“果然有古怪,相爷说的没错,嫪毐这个人不简单。”
嫪毐本是一个杀手,身为杀手必然孑然一身,丝毫与政治权势形成任何交集,不想进入咸阳之后一切都变了,依然阴狠毒辣,同样懂得把握权势,所用手段虽为人所不齿,毕竟能够拥有,赵姬高高在上手握权势,吕不韦同样试图拉拢,念在旧情份上,如此自己地位更加稳固,不想赵姬根本不把这位知遇贵人放在眼里,一切都是因为嫪毐,赵姬对嫪毐的情犹如初恋的少女面对情人,如此浓烈奔放,甚至不惜毁掉一切。
三天过去,逐渐接近巴蜀之地,一人笑道:“再有一天就能到了。”
“一路辛苦,到时可是要好好享受一番。”
“那是自然。”
“时间不早,该上路了。”
几人起身,猛然身后传出一声怒喝,几乎同时转身,只见几人手持利剑围住一人,那人一身粗布衣服,一块大石上站着一人。
“是他。”
“各位大爷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身上真的没有钱财。”被人围住之人吓得浑身发抖,跪在那连连恳求。
“不要钱财,要你的命。”
一道身影落下,正是毒蛇剑,嫪毐身边剑手,不想同样出现在巴蜀,前方几人发出惊叹正是看到毒蛇剑出现。
一道身影暴起,速度极快,袖子猛然一翻,方才可怜相完全消失,两把匕首同时攻出,一名剑手不备瞬间毙命,那人身子不停,顺势一滚直接刺向另外一人小腹,那人暴怒出剑还是慢了一步,准确的说是对方出手速度太快。
“找死!”
毒蛇剑出手,剑光闪动,人影左右飘忽,用出“灵蛇三点”,凭借出剑速度可以快速攻出三剑,那人也是了得,身子猛然反转,双手匕首架住对方长剑。
“不错,够资格死在我的剑下。”毒蛇剑舌头伸出,眼神冰冷,那一刻仿若一条剧毒毒蛇盯着猎物。
“就怕没那个本事。”
前方几人快速返回,多是军中·将领,战场之上列阵冲杀习以为常,这种剑手之间对决极少见到,纷纷抽出兵器,还好毒蛇剑发现背后有人,不然真是要坏了大事。
毒蛇剑一声怒喝再次出手,方才只用出五成功力,论剑术根本不是毒蛇剑对手,只是凭着一股冲劲,一定要逃出去才行,将所看到一切告知相国,除掉嫪毐免去一场灾难,打定主意猛攻几招向外就窜。
“想走,门都没有。”
毒蛇剑身形猛然加速,手中剑快速接近,距离那人尚有一段距离,突然手腕一转,嘎嘣一声,手中长剑快速伸长,噗的一声击中那人背心。
第二百九十三回 惊天地秦赵争锋(十七)
他是谁?
人已死,毒蛇剑收剑,掏出一块白色布卷仔细擦拭爱剑,兵器极为独特,其中暗藏机关,可以瞬间变长击杀对手,恰如毒蛇一般,毒蛇剑三大杀招之一“毒蛇吐芯”,至于另外杀招无人知晓,除非遇到值得用出另外两招的人,不然一招已经足够,杀人在毒蛇剑眼里原本就是一件简单的事。
“就这样替大人办事?”毒蛇剑收起长剑面色阴冷看着几人,神态傲慢,头高高扬起,那一刻像极了一条时刻准备攻击人的毒蛇。
几道身影停住,脸上带着惊愕,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断气之人,就是这个人,一直跟在身后,已经足够小心,不想还是被人盯上,最主要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完全不知,足以看出此人跟踪手段极为高明,不可否认几人也算是其中好手,连续几次改变方向,目的就是担心有人跟随,一路上已经足够小心。
“烦劳出手,日后必然重谢。”
“免了,杀人而已。”语气平淡,换做常人必然无法想象,毒蛇剑不同,一生命运在于杀人。
“这个人是谁?为何跟在我们后面?目的何在?”一人连续发出三道疑问,身子弯下,最大限度接近,试图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可惜一无所获,这是一张陌生的脸,身上衣物更是普通,若是平时见到必然会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农夫。
“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吕不韦的人。”
“吕不韦!”
听到吕不韦三个字,几人同时脸色一变,这个人在咸阳甚至整个秦国影响力远非表面那样简单,除去手中兵权,背后实力同样让人不敢小视,庞大商会财团,商会经营多年几乎渗透每一个区域。
恰如嬴政所担心那样,如果吕不韦不肯让权,即便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王位同样只是一个傀儡,一个如日中天的人为何甘愿将手中势力尽数交给一个少年,背后原因似乎只有吕不韦一人清楚,当然还有赵姬。
其中的局无人能够说清。
毒蛇剑冷哼一声,剑光一闪,身子弯下之人吓得连连后退,锋利剑尖瞬间划破外衫,腰间露出一物,上面被血污所染,剑尖顺势一挑直接挂在剑尖上,手臂缩回,左手白布直接抓住,一个喜欢杀人的人必然是爱剑之人,不允许有任何瑕疵,哪怕是一点污垢。
上面血迹擦干,几人凑近看去,更加确定,只见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吕”字,正是相府手令,只有吕不韦亲信才能拥有的令牌,不要小看这块令牌,如果加上身在相府身份,所能形成影响绝对超过一些在职官员。
“吕不韦真是狡猾,表面一套背地里做出这么多事。”吕不韦交出大权,嫪毐一等人无不欢呼,和年少轻狂嬴政斗总好过老狐狸吕不韦,成事几率同样大增,吕不韦倒也沉得住气,嫪毐连番得势,身边的人靠向嫪毐同样不少,即便如此依然不动声色,一年不出府门专心著书,如此更加让人放心,只是一点,整个咸阳城依然掌控在吕不韦手里。
“终究有一天会倒在我的剑下。”毒蛇剑面色阴冷,吕不韦手下同样不乏剑术高超之人,吕不韦更是深不可测,击杀吕不韦方能成就毒蛇剑之名。
几人快速上路,进入深山之后就是自己地方,毒蛇剑使了一个眼色,几人上前将尸体带走,人影一闪随之消失,整个山路瞬间恢复平静,如果不是地上留下几摊鲜红血迹,没有会想到在这样人迹罕至山野之中会发生那样一幕。
几人脚下不停,进入深山,按照树上留下痕迹一直向内,一人掏出一物,几人含在嘴里,别看只是一片简单草叶,有了它完全不用担心瘴气对身体造成伤害,天色尚早,密林深处升起道道雾气,雾气中显出诡异黑色,大多从枯烂树叶里发出,一旦人吸入轻者昏迷,重者毙命。
喊杀声阵阵,密林深处一块平地上两队人马彼此厮杀,手中并无兵器,天气转凉依然光着上身,拳头打在身上丝毫不让,血顺着嘴角流下,没有人退缩,退缩只有死路一条,嫪毐近乎残忍的训练方法,要让所有人成为不知痛苦只知杀戮的战争机器为自己所用。
“拥有这支铁军大事可成。”
“现在还为时尚早,只有秦、赵真正拼到火候,到时大军一出。”那人说完发出一阵冷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躲在深山密林之中神秘队伍,还有背后那些近乎神秘力量,秦、赵双方已成水火之势,大战一触即发。
“停。”
前军将领手臂一挥,身后骑兵纷纷勒住战马,前面视野开阔,人在马上看得清楚,远方隐现一城。
“将军,为何停下?”
“有蹊跷。”
身旁之人翘首远望,“莫非担心赵人在此城布兵?”
主将摇头,“城墙太低同样算不得坚固,赵人若真以此为守只有死路一条,对方打法灵活,可以看出统兵之人必然有些本事,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
“既然如此为何停下,大王已心生不满,这样下去对将军不利。”
“若是让我拿兄弟们性命去得到好处宁愿不要,可否记得来时此处有一条溪流?”
“溪流!”
几人陷入沉思,身为前军必然最先探查前方地形,同样记忆深刻,一人点头,“将军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这里确实有一条溪流,如今为何没了!”
“只有一种可能!”目光落向上游,楚地多雨,此时又非旱季,所行路线更是丝毫不差,城池还在唯独消失的只有那条溪流。
“立刻通知将军缓慢行军,随我前往查探。”
“喏!”
阵营前后一分,一匹快马返回本阵,其余接近百骑直奔上游奔去,王翦得到消息,立刻禀报秦王。
“整个溪流消失。”嬴政冷笑,“倒是忘了,赵括不仅擅长火攻之法,对水同样有所偏爱!”如此更加确定前面试图拦路对手正是赵括,那个传说中的男人,以奔流之水攻破坚城,嬴政震撼之余更是对这种奇特战法感兴趣。
“大王是说赵括?”
嬴政点头,“不错,以前只是怀疑,箭塔阵堪称精妙,对方骑兵出战时机更是恰到好处,赵军之中能够做到这一点似乎只有赵括一人。”
并非嬴政小视,赵军之中不乏勇猛之人,可惜真正能够做到攻守兼备,谋略阵法与武力并存者极少,这一点秦军阵营完全占据优势,军中善战之将数不胜数,能入名将之列更是不在少数。
“赵王为何费尽心思沿途拦截,如此怪异战法让人不解!”
“寡人同样猜不透,唯有让这场戏继续演下去,看看赵括还有何法子能挡我大军。”
不表二人,单说秦前军首领率领一众骑兵一路向上,低洼处露出水坑,地面同样是湿的,隐约有鱼不停跳出做最后挣扎,如此更加肯定一点,溪流消失必然是在极短时间内出现,不然地面必然被烈日还有风吹干,还有那些鱼,最是能够体现。
“大家小心。”
谨慎行军必然不会有错,为首之人目光落向远处,一道土坝横在水面之上,土坝高数丈,不由得冷哼一声,“赵人的把戏,真是可笑。”
话音刚落,一侧猛然打出数道冷箭,嗖嗖嗖嗖,破空之声传来,众人虽有防备依然无法躲避如此密集箭雨,惨叫声阵阵,随后是马蹄声,赵国弓骑两侧冲来。
“走。”
剩余数十骑兵快速退走,这里距离秦军前军阵营极近,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将上方情形告知大王,又是一阵箭矢射来,位置靠后数骑纷纷落马,赵军出动弓骑,速度丝毫不慢,最主要的是马上骑兵弯弓搭箭直奔对手背后射去。
“将军先走!”
危机时刻,秦军骑兵纷纷勒住战马,将领不备,一人一马直接冲出,人在马上一咬牙,并非畏惧,生死早已看淡,此生若是能与这一群生死兄弟战死沙场当为最好归宿,可惜现在不能,还有自身使命没有完成,为了这份责任,为了这份兄弟情,唯有冲出去,将所看到一切告诉大王,那样可以挽救更多人生命。
“冲!”
数十骑兵不退反进,挥动手中长矛直奔追击赵军弓骑阵营冲去,双方距离越来越近,眼睛睁大,甚至可以看到对方张开弓箭,弓骑不比骑兵,骑兵凭借速度优势冲击力惊人,弓骑同样在于速度,只是杀敌方式有所不同。
“射!”
弓箭几乎平着射出,准确无误击中对方身体,对面秦军数量越来越少,能够避开只是少数。
“巍巍老秦,死战之魂!”
一个战斗民族面临危境所爆发出来的能量必然是惊人的,阵营只剩下七人,七匹马,七个人,七杆长矛快速接近,长矛用力刺出,所有人清楚,这是人生最后时刻的最后一击,结果已经不重要,长矛击中对手同时,胸口同时被箭矢击中,原本生死对立,如今同时从马上跌落。
第二百九十四回 惊天地秦赵争锋(十八)
巍巍老秦,死战之魂!
声音响起,所有人脸上露出坦然之色,战马纷纷催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为秦国死战,这一点在赵人心中必然存在,为赵国而战,为大王而战,人一旦迷失方向,不知为何而生存,不知为何而存在,只会陷入迷茫,恰如被灭之楚、齐等国,论实力虽有不足,若是人人可战,人人敢战,即便秦、赵大军同样不敢轻易进犯。
楚未亡之时,曾有多少楚人发出如此感慨,昔日强楚为何沦落如此!饱受秦国欺凌,楚国虽大,确如同一块肥肉,面对尖刀利刃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嬴政为何执意灭楚,其中恰有一点担心,楚地广人多,一旦有一天突然觉醒,所有人不惧生死而为楚一战,如此便是秦最大之敌而非赵。
一匹快马向前狂奔,用尽浑身力气,咬紧牙关,嘴角渗出血丝,恨,恨赵人,如果可以宁愿挥动长剑冲入赵军阵营,即便是死,同样值得,逃走不是幸运而是耻辱,秦之战魂完全在于一个战字,几代人积累下来对战争的解读,这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秦之强大同样于此,全民可战,为国而战。
“有一个人跑了!”
一人用手一指,一道身影越来越远,突然杀回秦军无形之中延误赵军追击时机,为首之人眉头一皱,“立刻禀报将军!”
弓骑纷纷返回,恰如前军首领猜测,赵括按照行军图上标识快速做出回应,想要阻止秦国大军只能尽最大努力将沿途地势,不能放过任何一点,希望不仅是期盼同样可以由自己创造,可惜这种希望建立在秦军的死伤基础上。
一条溪流由上而下,清澈透底,水深没过膝盖,水中鱼儿肆意徜徉,同样承载沿途几个村落的梦,多少女子岸边敲打衣物,多少孩童不停拍打水花,如今的嬉笑声随着秦军攻占完全消失。
下游村落,一名老者坐在岸边,看着干涸溪流连连摇头,“怕不是老天也要惩罚楚人不成。”
“爷爷,水怎么说没就没了?”
孩童挽着裤腿站在溪水边,一切就是那样诡异,眼看着流淌溪水渐渐消失,眼前发生一切只能用诡异来形容。
“楚国已经亡了,必然是水神发怒,嗔怒我们这些懦弱的人。”
“楚国没有亡,等孙儿长大了,一定从秦人手中夺回所有失去城池土地。”
“傻孩子,谈何容易,这些话只能装在心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爷爷泉下有知也能瞑目。”老者用力搂紧,孩童用力挺直,不管如何依然显得稚嫩,肩膀更是瘦削单薄。
“列阵!”
前军首领接近阵营,顾不得回头,一声怒喝,前军阵营纷纷向前,手中盾牌向下,身子跪在地上,手中长矛架在盾牌上方,后方阵营随之向前,盾牌快速裸在一起,为了最大限度发挥盾牌优势,盾牌形状同样有所讲究,最下方一层,下方是平的,上方是三角形,摞在上方盾牌完全不同,上下都是三角形,正好抵在两个盾牌之间,这样形成的盾牌阵最为坚固,甚至可以阻挡骑兵冲击,盾牌之间留有一丝缝隙,长矛立在中间,一旦对方阵营接近可以瞬间发动攻击。
前方阵营快速戒备,那人长出一口气,战马向前狂奔快速接近中军大阵,王翦手提大枪站在阵前,看见来人连忙催马上前。
“将军!”
“发生何事?”
“赵军早有准备,事关重大当立刻禀报大王。”
“好!”王翦说了一声好,手臂一挥,中军大阵快速分开,前方出现异动,王翦不敢大意,中军同样戒备,前军兵力有限,一旦赵军杀入可以提前准备。
两人一同向前,王驾之上站着一人,正是嬴政,兵士调动,喊声阵阵,同样坐不住,从里面走出站在王驾一侧。
“大王!”
“二位将军。”
首领将前方情形一一说明,嬴政倒吸一口凉气,兴建土坝截断溪流,脑海中不停闪现赵括所用战法,火攻、水淹,伏兵,夜袭等等,如今终于来了。
“伤亡如何?”
那人叹口气,“随末将前去查探百余前营精锐尽数被赵弓骑所杀,末将有愧,甘愿受罚。”
“不怪将军,能够看穿赵军诡计,使我大军免于一场灾难,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不错,若是王翦根本无法从这些细节之中看出端倪,若有机会还望将军多多传授才是。”
“不敢,末将以为当立刻出兵攻下上方土坝,如此大军方能安全渡河。”
“对方有多少兵马驻守?”
那人摇头,“事发突然,根据上方地势判断,最多可布兵力三万。”
“三万!”嬴政冷笑,“赵括烧我三万,索性杀其三万,如此方显公道,王翦听令。”
“末将在。”
“命你率兵五万攻击上方土坝,尽斩赵军,一个不留。”
“喏!”
王翦面露喜色,早就想着好好打上一场,莫说是三万赵军,即便是三十万同样不在话下,一晃大枪直奔阵营奔去。
“末将立刻返回前营。”
“将军之功寡人铭记在心,回到咸阳之后必有奖赏。”
土坝前,一人站在高处,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山丘,经过加固之后成为一道天然防御,一队弓骑接近。
“将军,发现一队秦军探子。”
“是否击杀?”
那人低头,“跑了一个。”
“岂有此理,如此秦军必然有所准备。”
“属下追击不利,甘愿受罚。”
“罚,若是打你几十大板可以改变事实本将军绝对不会手软,传令全军,准备迎战。”
经验这种东西最是可怕,不是每个人可以拥有,拥有它的人必然经过岁月积累,尤其是在战场之上,每天改变的事实在太多,没有人可以永远幸运,即便军中`将领同样如此,如此更显宝贵,赵军上方部署兵力整整三万人,这同样是冒险,一旦无法以奔流之水淹掉秦军,上方阵营等于陷入孤立无援境地,恰如嬴政之言,一场火烧死自己三万,此次当尽斩赵军三万,地利之势对一场战事极为关键,赵军原本处于绝对优势,此时完全不同,那些临时建造防御是否可以阻挡秦国大军进攻只能拭目以待。
第二百九十五回 惊天地秦赵争锋(十九)
秦国大军接近土城前一夜
土城前方一片热闹,原本已是一座空城尽显荒凉,这里因为接近秦地缘故屡次遭受秦军攻占最终百姓只得选择离开,今日完全不同,大队人马出现,身上衣饰更是奇特,并非楚人又非秦人,正是赵括率领大军,一路不停直奔土城位置而来,沿途并无可用地形,手中兵力无法与秦军正面一战。
“就是这里!”
一条溪流由上而下,水面宽阔,水流算不得湍急,赵括点头,“足够,立刻率人赶往上游修筑土坝,沿线布置防御,速度要快。”
赵军不停,兵士手中所持之物更是奇怪,木柄下方带有一物,下方带有尖,用力向下可以掘起大块泥土,平日里携带倒也方便,兵士抬的抬,搬的搬,巨大石块纷纷运往上游,一人用手一指,“就这里好了,地势较为开阔,修建土坝同样容易一些。”
“好。”
兵士排成长队,将沿途找到树木纷纷砍断,再用长剑将一端削尖,接着用石锤用力砸下,随着一次次发力,木桩快速向下,时间不长,水面上竖起数千道木桩,水流透过木桩缝隙,速度同样随之加快,只要将土坝建起,上流地势明显高过下游,水不停注入形成强大高度差,一旦突然打开立刻形成湍急水流,瞬间力道难以想象。
一侧挖出长长深坑,泥土从两侧快速丢入,混在水里多数被水冲走,“这样不是法子。”
“多放一些石块在下面,把树枝横在上面。”
众人纷纷行动,有了树枝遮挡损失顿时少了许多,两侧土坝快速向中间推进,石块纷纷丢入,用来增加土坝强度,如果都是以泥沙填充,难免溃坝。
火把点亮,接近万人奋战一日,土坝只剩下最后一个缺口,水势同样越发凶猛,石块丢入瞬间冲走,土坝一侧,几道长长防御建起,从地面挖掘泥土用来兴建土坝,两者之间相互配合。
“将军水势太急,一时之间难以堵住。”
“就算是用人堵也得堵住!”
不过是随意说出,那人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说完转身一路直奔土坝而去。
“啥法子!”
“都给老子下水,快。”
一声令下,兵士纷纷跳入,彼此拉紧,水瞬间没过肩膀,水势太急,好在气力过人,彼此抓住搂住肩膀,一个水浪打来,所有人瞬间消失,岸边主将看得清楚,“真是胡闹!”刚要上前,方才消失众人再次出现,脸上挂着泥污,用力吐出。
“没问题。”
“痛快。”
水下众人齐声呐喊,脸上带着笑意,又是一道水浪袭来,连忙闭住气息,手臂拉紧,一旦被水冲走生死难料。
“好样的。”
“快,往后面扔。”
人墙发挥作用,挡住水浪威力,兵士快速行动,土坝终于完成,水下众人纷纷上岸,整个人完全变成泥人。
“你小子平时脑袋一根筋,这次怎么想出这么好的法子?”
“是将军下的令,所以才用人来堵。”
“老子何时下的令。”
“将军不是说用人堵也得堵住。”
众人哈哈大笑,疲惫完全被喜悦取代,随着土坝形成,水势同样趋于平稳,水位缓缓上升,不敢大意,上方水不停涌入,水势随之上涨,想要做到万无一失只能将土坝不停加高,一旦没过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加高,加固。”
随着上方土坝建成,下方水流随之消失,赵括站在对岸,土坝已成,蓄积一夜,水势完全可以达到自己需要高度,一旦秦国大军接近,中军接近时立刻放开,奔涌洪水而下,整个阵营瞬间切成两段,中军阵营兵马最多,死伤必然最多,到时两侧伏兵尽起,此战若成可消耗秦军不少实力。
“大王,土坝已成,黑牛正带着人加固。”
“出来这么久想家了吧?”
“不敢,大业未成不敢有这种奢望。”
赵括淡然一笑,“家兴则国定,国兴则·民强,本王答应你们回到邯郸,要让所有的家兴盛起来。”
“不知沐尘、白英他们是否已到宜阳!”
“应该快了。”
宜阳之地
两侧工事林立,尤其是彼此接近之地,平地上建起数丈高土墙,土墙宽数丈,上方布置精锐,土墙后方挖有深沟,深沟后面还是土墙,土墙彼此相连,连接处设有管卡,关卡易守难攻,只需要在此处布置一队精锐,任凭多少人攻上土墙想要冲入大营都要付出极大代价。
五年对峙,双方没有任何冲突,似乎无形中形成一个约定,身为主将同样清楚,此地位置之重要,一旦交战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甚至引发秦、赵旷世大战。
李牧端坐大帐,面前摆放数十泥堆,赵所建工事略高于秦,从上面隐约可以看清对方布防,“妙。”李牧连连赞叹,不愧是久经沙场老将,每一处布防都是有所讲究,并非胡乱所建,尤其是彼此相连处攻守兼备。
“将军之能要在对方之上,为何如此!”
李牧笑道:“战场之上胜者为尊,其他不过是虚名而已,多少名将一生浮华最终确是败于无名小卒之手最终英名尽毁,并非本事不如人,只是有些事根本无法用这些来衡量,看这里!”李牧用手一指,正是中间环形防御,“攻破前方必然不难,难的恰恰是这里,防御彼此相连,可以灵活调动人马,我大军一旦冲入,若是不能将此四处完全掌控,交战时完全陷入被动,甚至前功尽弃。”
“此四处彼此相距太远,若要同时掌控难度无形中增强数倍。”
“不错,最难得可贵之处就在于秦后方,原本不需要增加任何防御,王陵同样将布防融入其中,整个布防犹如一个铁桶一般,想要攻克难上加难。
李牧点头,“若想取胜只能靠大王拖住秦国大军,沐尘、白英二人直接截断对方粮道退路,迫使对方孤城而守,如此坚固防守等于自掘坟墓。”
“二位将军所带人马何时能到?”
“应该快了,李牧等这一天等的太久。”李牧本是沙场骁勇之将,眼见别人跟着大王攻城掠地,自己只能带人修建工事心里难免失落,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任何怨言,若非大王必然还在西北边地驻守。
两队人马沿着楚秦边地快速穿插,尽量避开秦国眼线,一旦发现有秦军驻守立刻大军围困绝不放过一人,沐尘手提阔刃剑,战马嘴里呼出白气,一路奔行不免疲乏,“距离宜阳还有多远?”
“明日黄昏之前可以抵达!”
“不急,大军歇息,等白英带人过来再走不迟。”
一声令下,骑兵纷纷从马上下来,后面步兵、射手更是累得不行,席地而坐不停敲打大腿,骑兵同样不好过,即便有马可以代步,人在上面时间久了同样难受,那种滋味说不出。
时间不长,白英率兵赶上,兵士左右而坐,回头道:“原地歇息等待命令。”说完沿着中间催马上前。
沐尘从马上下来,远远看见白英飞马而至紧行几步,二人各率一队人马向前行进,一路上很少见面,“老白,还以为你小子躲哪个女人被窝里逍遥快活去了。”
沐尘说完哈哈大笑,白英也不争辩,飞身下马,双腿有些酸麻无法站稳,沐尘连忙伸手一扶,“小心。”
“连续走了几天几夜,是该歇一歇。”
“歇不得,咱们这多歇一天,大王那就要多一天危险,这种拦路的事就应该交给别人,弄两个弓手在身边一旦打起来难免吃亏!”沐尘依然对当日没有将自己留下一事心里不舒服,其中一点就是想好好和秦人干上一场。
“宜阳乃必争之地,此次大王甘愿冒险而为之足以看出其重要,你我当不负大王所托,最快速度将其攻下。”
“理所当然,还是商量一下进兵路线。”
“好!”
沐尘从怀里掏出宜阳地形图,秦军所在位置正在宜阳出口处,只要在这里一堵,整个赵国大军无法通过,两侧俱是险山急流,想要绕路至少多出数日,后方同样容易遭受秦军袭击,赵括决心攻下宜阳看中的恰恰就是这一点,得宜阳进而威胁函谷关。
“两条路,你我各带人马直接封死,一条用来封堵咸阳方向援兵,一条封堵宜阳守军。”
“白英打这里。”用手一指正是咸阳方向。
“不行,这里交给沐尘。”
一旦宜阳被围,咸阳方向必然拼死来救,到时难免一番苦战,两人看中的都是这一点,光是困而不战着实没什么兴致。
“别争了,大王说过,宜阳之地秦军接近十万,一旦发现后路被断必然率兵反击,哪一条都是难啃的骨头。”
“就算是石头也要啃下来,此城临近函谷之地,难免有秦军把守,一路小心。”
“放心,白英自有办法应对。”
拳头撞在一起,“记得老子的酒,一定要活着回到邯郸,不然做鬼也不放过你。”
“还是担心自己的好,白英的命要比别人的长。”
战场之上,多少兄弟一次分离永远无法再见,前方出现岔路,两队人马彼此分开,一路由沐尘统帅直奔宜阳外围,一路向西截断咸阳方向援兵。
第二百九十六回 惊天地秦赵争锋(二十)
就在沐尘、白英率兵抵挡指定位置之时,赵括大军同样面临考验,面对更为强劲对手,每一步都要精心算计,不能出现太多纰漏,一旦被对手抓住死咬不放对赵军同样不利,此举只在拖延。
王翦亲自出战,大军向前推进意图夺取土坝,一旦土坝掌控权被秦夺走,所有努力又将付诸东流,探子来报,后方关口发现秦国兵马,如果不能在此地拖住秦军,攻取宜阳计划难免失败,最主要的是赵括率领人马同样陷入腹背受敌困境。
“大王,秦军进攻,是否立刻增援?”
赵括摇头,“暂时无忧,立刻率兵一万夜袭后方关口,沿途山势多布疑兵。”
“遵命!”
二娃飞身上马,率领一队精锐出土城直奔后方秦军控制关口奔去,能否夺下关口关乎赵国大军退路,土坝周围布有精锐三万,秦军短时间内无法攻下。
土坝另外一侧,隐蔽位置藏着数十人,手里拎着重锤,只等大王一声令下立刻凿下中间土坝上面横木,横木去掉,土坝根本无法承受水带来巨大压力。
秦军向前推进,喊声四起,嬴政站在高高王驾之上,目光落向远方,“赵括,你究竟要做什么!”
王翦率兵向前,并不急于发动攻势,距离越近对自己反而越有利,一道深沟出现在众人面前,这种方式早已见惯,将外围挖出深坑,里面同时加高,两方面结合形成高度远远超过其他方式速度。
“列阵。”
距离赵军防御越来越近,丝毫不见赵军身影,前军首领已经打探清楚,赵军上游建造土坝将溪水截断,险恶目的昭然若揭,盾牌手快速结阵,后方阵营随之上前,步伐整齐,防御后方依然没有动静。
“将军,赵军多半已经逃了。”
“不会,不能将楚人与赵相比,赵人不仅敢战同样难缠。”王翦人在马上盯住第一道防御,远远看去,赵军在前方与土坝之间修建三道防御,毕竟只有三道,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上!”
一队人马手持盾牌快速冲出,身子跃下,动作灵活,快速接近防御下方,身子向下,所有人快速聚集,第二队几乎同时发出,借着向下冲力速度越来越快,接近前方队伍直接跃起,下方兵士同时向上一挺,接近一丈高防御直接跃上,这一招同样有名堂,“鲤鱼跃龙门。”
第一队兵士冲上,赵军依然没有动静,按照常理此时发动反击时机恰到好处,攻上防御人数有限同样立足未稳,赵军修建防御目的就是要守住土坝不被秦所夺,既然如此为何将外围防御轻松送给秦军。
“攻上去了。”
王翦不喜反忧,赵军如此打法完全不按战法,如此才让人担心,尤其是箭塔阵中那场大火,直到现在依然无法弄清那场火为何烧得如此猛烈。
防御上方尽数被秦军占据,兵士快速将上方泥土推入深坑之中,经过兵士踩踏很快形成一条通路,王翦催马登上高处,看得清楚,后方尚有两道更深的沟。
“将军,赵人怕不是要等我们进入之后直接打开土坝?”
“不会。”王翦摇头,深坑虽然可以快速蓄水,只是所起作用有限,如果赵人费了这么多力气就是为了这一点点好处,如此未免太小看赵人野心。
秦军完全掌控第一道防御,后方阵营随之向前推进,赵括站在土城之上看着对面,从秦军阵营判断应该不下五万,三万人对阵五万,凭借防御完全可以做到,当然还有一点,如果秦军无法识破等于直接陷入死地,第二道防御内,赵军射手准备妥当,只等秦军再次接近。
失去第一道防御完全在计算之中,秦军再次进攻,脚下不停直奔第二道防御冲去,第一道防御与第二道之间深坑更长,最重要的是泥土下方所藏之物,依然还是黑色火油,赵军所带物资之中除了箭矢之外几乎是这种可以快速点燃火油。
兵士踩在上面,黄色泥土之中泛出黑色,那种奇怪气味再次进入所有人鼻息,“好熟悉的味道。”
王翦眉头一皱,这种味道在哪里闻过,猛然想起那场大火,没有错,就是那场火,大火点燃之前空气中弥漫的就是这种奇怪味道,根本不是泥土所拥有。
“停。”
一声令下,后方阵营纷纷停住,下面是赵军挖出深沟,四面都是高地,俨然成为精心准备的埋葬之地,一旦大军进入突然火起,逃脱难度远远超过平地。
接近第二道防御秦军随之停下,盾牌在手,有人忍不住回头观望,一时之间无法弄清是攻还是退,王翦身子弯下,那种味道越发强烈,没有错就是从脚下泥土中发出。
“错过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赵括,你的把戏在本将军眼里根本不管用。”
泥土下方遍布火油,赵括确实动了血本,随军所带火油已经不多,其中多数布在第二道防御与第三道防御之间,不想被王翦看穿。
“射!”
躲在防御后方赵军听得清楚,秦军攻势突然停下,似乎发现脚下秘密,一道道身影猛然跃出,手中连弩直奔前方秦军阵营射去。
第一队秦军接近千人,只得硬抗,箭??弩从不同角度射来,密集箭雨下盾牌同样难以阻挡,不过瞬间死伤接近一半。
“放火!”
“将军?”
“为秦而死,死得其所。”
王翦看出其中门道,同样清楚一旦放火,下面数百盾牌营兵士必死无疑,想要彻底击败赵军,一点损失也是值得,主将下令,身旁之人一跺脚,有兵士快速点燃火把,快行几步来到王翦身前躬身递上,王翦接过火把丝毫没有任何犹豫高高抛出。
“遭了!”
黑牛看得清楚,如果可以宁愿直接将高高抛起火把射落,下方所布火油阵原本应该由自己发动,王翦此法是要从被动化为主动,破去赵军火阵,水阵对深坑形成威胁有限。
火光随之升起,整个坑洞瞬间点燃,热浪迎面扑来,秦军阵营纷纷后退,眼中尽是不信,光秃地面燃起大火,最惨的莫过于坑洞之中秦军,前有利箭,凭借手中盾牌至少还能抵挡一阵,火势一起瞬间遭殃,根本无处可逃。
第二百九十七回 求生存拼死一战(上)
坑洞之中火光升起很快熄灭,没有可燃之物,赵军所布火油数量同样有限,赵括面色阴沉,其中一道妙棋被人识破,建造土坝,一旦秦军没有防备可水淹秦军,即便被人识破,所有精力必然放在防范水攻战法之上,坑道内暗藏火油,火势一起,秦军必乱。
王翦冷笑,“赵括,你的所有法子已被我看穿,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若想活命,只需带着你的人归降,我王必然不会亏待你。”
“妈的,敢过来,老子第一个射死他。”
“保管让他浑身是窟窿。”
王翦一番话,防御后面赵军射手听得清楚,居然如此大言不惭,更是对大王不敬,一个个咬牙切齿,对秦人恨已久,一个个握紧手中弓??弩,弓??弩后方是赵军长矛阵,深坑彼此相连,骑兵无法发挥作用,众人身后同样是最后一道工事,工事距离土坝极为接近,所有人清楚,剩余两道工事绝对不能失去。
火势熄灭,王翦哈哈大笑,不管前方两道工事之中有多少赵人都是无用,土坝势在必得,手臂一挥,兵士快速冲出,身为主将率众冲杀已经足够,攻击工事这种苦差事几乎都是由兵士完成。
火势熄灭,一队队秦军直奔第二道防御冲去,相比第一道防御,第二道防御下方挖出坑洞距离更远,上方堆积泥土同样更多,秦军手中并无攻城工具,想要突破只能采取人梯方式向上,模式几乎相同,两队人马接近,手中盾牌向上,身子纷纷弯下形成人墙为后方攻击阵营做好铺垫,几乎同时身子跃起直奔上方跃去,密集长矛贴着防御刺出,根本不用去看,防御之中赵军身子几乎贴在一起,最大限度增加长矛阵威力,手中长矛奋力向外刺出,直接击中试图跃上防御秦军要害。
长矛用力收回,身子贴在上面,等待下一次攻击,砰砰砰,秦军尸体纷纷落下,砸在下方兵士身上,要害遭受致命一击,那一刻甚至连最后的惨叫声同样无法发出,秦军攻势不停,第一队瞬间毙命,第二队同时攻上,两者之间间隔极短,可惜赵军早已做好准备,长矛刺出然后收回,一切就是如此简单,地势之利完全不是秦军所能比。
“杀!”
声音短暂充满力量,命令下达,长矛再次刺出,时机把握恰到好处,几乎是在秦军身子跃起同时,人在空中无法借力,兵器在手同样失去以往威力,道道长矛贴着工事刺出,避无可避,即便速度再快同样无法做到瞬间跃上。
“再出两队,不惜一切代价!”
秦军瞬间向下,兵力增加两倍,原本宽阔沟道瞬间被人群填满,兵力增多,上方同样有所应对,黑牛躲在一旁观察秦军动向,手臂一挥,手持连??弩??射手快速接近,长矛手身子弯下一旁等候,一旦秦军冲上立刻发动反击。
就在秦军快速接近防御,上方连弩纷纷发动,啪啪啪,扣动扳机,手持长矛秦军根本无法阻挡强弓劲弩,一轮攻势,坑道内秦军死伤无数。
“将军,赵军箭??弩威力太强,想要攻上只能借助攻城阵营。”
“云梯!”
王翦眼前一亮,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赵军凭借工事占据地利,手中更是拥有威力惊人强弩,强行攻上未尝不可,只是付出代价必然惨重,有了攻城用云梯完全不同,兵士可以手持盾牌攻击。
“立刻调集攻城营。”
秦军向后退去,第一道工事上方盾牌纷纷立起,时间慢慢过去,秦军始终没有动静,如此不免让人觉得蹊跷。
“攻势停了!”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这样的话,嬴政站在王驾上方,始终无法猜出赵括沿途拦截目的何在,从对方兵力判断应该不足十万,其他兵力去了哪里!莫非是,嬴政似乎想到什么,“传王令,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攻克。”
嬴政何等聪明,这种情形似曾相识,秦、赵长平之争,长平之地老马岭一带完全被秦军掌控,工事林立完全可以不用担心,唯有一点,宜阳,位于长平边缘,那里尚有十万守军,赵括莫非是要将宜阳之地吞掉不成,如此对秦不利。
土城之上,赵括同样说出这样的话,攻势停了,双方交手不过几个回合,秦军死伤应该不足千人,这样损失在一场战争中微乎其微,攻势突然停下让人不解,目光落向秦军后方,旗帜晃动,阵营之中再出两队人马,兵士手里拎的正是攻城用的云梯。
“云梯!”赵括眉头一皱,这样的进攻方式同样有过考虑,只是不想秦军这么快就动用。
“大王,秦军动用攻城之法,是否出动骑兵?”
“为时尚早,战场之上胜负关键在于勇气、信念,本王相信拥有这两点,此战可胜。”
秦军阵营左右一分,一骑飞奔而至,“将军,大王有命,不惜一切代价进攻,天黑之前必须攻克。”
“为何这样心急?”
王翦目光落向前方,此次与箭塔阵不同,赵军完全陷入绝地,同样抱着死战之心,放弃同样代表死亡,即便能够攻上同样是一场激战,想在天黑之前攻下难度可想而知,王命已到唯有遵从。
“全军听令,不惜一切代价攻下赵军工事。”
“喏!”
攻城营快速奔下,云梯接近百道,十余兵士同时发力向前飞奔,工事上方众人看得清楚,“瞄准了,给老子射。”
神射营,不虚此名,左手托住,眼睛瞄准,箭矢直接击中云梯两侧兵士,随着兵士纷纷倒下,云梯随之落地,后方秦军阵营快速填补,地上布满尸体,走在上面同样费力,顾不得那么多,下达死战之令完全没有退路,又是一阵箭矢射出,冲近兵士数量远远超过倒下,随着盾牌手加入,弓??弩作用大大削弱。
“退后,长矛列阵。”
秦军投入兵力越来越多,云梯架上,下方几人用力抓住,兵士顺着云梯蜂拥而上,一旦秦军冲上工事射手完全失去作用。
第二百九十八回 求生存拼死一战(中)
长矛由下而上刺出,经历战事最是清楚,上方必然遍布杀机,一旦身体露出等待自己的必然是利刃,接近工事,身子几乎贴在云梯上面,云梯下方有人固定丝毫不用担心,双手持矛向上刺出。
赵军早有准备,身子躲在后面,长矛在手等待对手出现,下方长矛连续几次刺出无法起到作用,鼓声阵阵,下方兵士顿显拥挤,上方兵士只得冲出,身形出现,半个身子尚在工事之下,一道道身影接近,犹如猛虎一般,带着仇恨发动致命一击。
长矛纷纷刺入,双臂发力,接近上方兵士纷纷向下落去,几乎同时下方再次冲上,云梯密集排列,兵士快速冲近,脚下不停。
“杀!”
第一队长矛手冲出,左腿弯曲,长矛尽力刺出,身子保持在工事后方,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避开对手攻击,攻城同样讲究方法,并非一味猛冲,一旦上方防守兵力出现破绽,下方箭手立刻射杀,赵军临时所建工事高度有限,不敢大意,第一阵杀出同时第二阵快速接近,两者之间衔接恰到好处。
第二阵长矛刺出同时,第一阵快速退后,这样情形不知训练几千遍,每一个动作近乎完美,时机把握更是恰到好处,若是起身太早难免秦军趁机攻上,太晚,位置占据太多,后方阵营无法填补。
喊杀声震天,秦军攻势不停,被长矛击中尸体纷纷落下,其中以秦军居多,厮杀中同样有赵国精锐被对方长矛波及,天近正午,阳光落下,视线同样受到影响,尤其是秦军,由下而上等于直接迎向阳光,上方情形无法看清。
“多派射手。”
王翦面色阴沉,赵军寸步不让,一番厮杀始终无法攻上,僵持下去对秦军不利,对方占据地利之势,当然还有一点,王命,天黑之前攻下所有赵军工事,从眼前情形来看根本无法完成,不管如何总是要尽全力拼上一拼才行。
一队弓箭手快速接近,躲在盾手后方,箭矢高高射出,赵军工事高度不过一丈有余,箭矢高高射出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向下落去,那里正是赵军位置所在。
噗噗噗,赵军不防备,一阵箭矢落下被箭矢击中不在少数,一人倒下,后方快速补上,不仅是秦王,赵王同样下了死令,工事在人在,绝不允许秦军接近一步。
“盾牌阵。”
秦军增加射手,上方阵营快速应对,盾牌手穿插其中,手中盾牌高高举起,长矛手身子向下,又是一阵箭矢射来,落在盾牌上方,伤亡顿时减少,黑牛冷哼一声,“索性给秦人一些面子,喊大声点。”
随着箭矢落下,工事上方惨叫声阵阵,王翦大喜,“赵括不过如此,工事上方只用长矛还有弓??弩,如此布阵真是愚蠢至极,射手全力出击。”
秦军依然无法攻上,王翦从上方传出阵阵惨叫声判断,工事上方赵军无法阻挡弓箭攻击,抓住对方弱点加以攻击方为上战之法,后方阵营再出一队弓射营,快速接近,箭矢数量明显增加不停向上方射去。
道道身影从上方落下,其中多是先前被秦军箭矢击杀,后方盾牌林立,地上遍布箭矢,赵军手中物资有限,连弩消耗太大,箭矢同样有所不足,索性用出这个法子,下方秦军完全蒙在谷里,随着主将下令,箭矢不停向上落去。
“将军,有些不对!”
“发现什么?”
身旁之人道:“工事上方空间有限,我射手营连续发动数十次攻势,发出箭矢数量至少达到几万,赵军死伤似乎少了点。
王翦点头,确实有些奇怪,抬头看去,原本耀眼光芒逐渐西去,工事上方赵军拼死一战,秦军始终无法攻上。
“擂鼓出击!”鼓声咚咚咚敲响,前方攻势瞬间加快,十几队手持云梯兵士快速冲上,身形接近,几人同时抓住云梯上端,几乎同时下方众人同时发力,云梯快速向上,高度明显高出赵军工事,上方几名兵士手持长矛快速跃下。
“杀!”
王翦改变打法,利用云梯快速向上,十几个云梯上同时落下接近五六十人,身形落下手中长矛直奔前方阵营赵军刺去。
秦军冲上,一旁射手快速响应,取箭、出箭,几乎是在秦军长矛刺出之后弓箭快速射出,上方短暂交手随之结束。
“怎么攻上来的?”
“没有看清楚,应该是直接从云梯上跳下。”几乎同时云梯再次升起,上方早已站着几名秦军,动作灵活,云梯接近工事瞬间透过上面空隙向下跃去。
“跟老子玩这种把戏。”黑牛连发数箭,箭箭不空,当年在山里可以以箭打飞鸟,这些不过是小儿科。
“妈的,射的还真准!”
王翦看在眼里,面对秦军一次次攻势赵军丝毫不乱,尤其是上方射手,每一次出手完全不空,几乎是一支箭夺走一人性命。
“填土破阵!”
王翦再次改变战法,前几次攻势完全被赵军压制,论战力秦军不在赵军之下,只是一点,赵军位于上方,弓??弩攻击力更是惊人,手持长矛轮番拼杀兵士更是神勇,这样下去天黑之前根本无法攻上,工事下方双方死去尸体高高摞起,云梯周围完全被尸体占据,索性以填土之法减少两者之间高度,如此大军可以直接攻上。
一味死战是为忠,同样让人敬佩,只是真正懂得用兵之人必然懂得灵活用兵之法。
第一道防御上方,泥土遍布,一队秦军快速向前,身形弯下,沿途死去兵士尸体纷纷抬起,一路狂奔直接丢在防御下方,以尸体堆砌同样是战法之一,沿途石块几乎尽数被赵军用于兴建土坝,相比而言,尸体堆积更为容易。
秦军攻势减缓,一人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将军,秦军正在将尸体堆积工事下方,必然是要以填土之法。”
“填土之法!”
黑牛眉头一皱,那人点头,“防御之法在于掘土以加城,是为因,填土之法为果,将军当早做打算。”
“管他什么,除非踩着黑牛尸体,否则别想前军一步。”手臂抬起,后方弓弩阵营快速向前推进,面对秦军攻势唯有选择更强有力反击。
第二百九十九回 求生存拼死一战(下)
王翦连番改变进攻方式,鲤鱼跳跃式,兵士踩着前方兵士身体快速跃上,简单实用,同样最为灵活,只是速度有限,同样容易遭受攻击,云梯速进式,战场之上同样多见,利用云梯高度,数十人合力将云梯快速立起,上方早有兵士,可以出其不意对上方守军造成伤害,填土为战,速度最慢,耗费时间最长,同样最为有效。
秦军攻势减缓,阵营兵力快速将坑内尸体丢入工事下方,无形之中减少两者之间距离,王翦冷笑,“死得其所,此战当尽灭赵军!”
一队队兵士快速向前,两人一组,放弃盾牌、长矛、弓箭,手里提着长布,长布上面堆满泥土,两人速度不停,接近工事快速双臂顺势一抖,泥土直接丢在尸体上方。
“将军,这样下去,不到天黑,整个工事就要被秦军填平。”
秦军速度极快,时间不长,工事下方堆积出一堆堆泥土,所有人清楚,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自己所在位置完全可以与赵军攻势持平,如此可以免去向上攀登之苦,赵军地利之势完全消失,鹿死谁手全靠本事。
“还有多少箭矢?”
“足够。”
黑牛点头,为了保住防御赵括同样下足本钱,“拼了。”
一声怒喝,弓??弩阵营随之向前,下方是不断增高地势,上面是抱着死战之心赵国精锐,快速向前,下方遍布秦军,手中连弩连续发出,带着所有愤怒,带着赵人应有的尊严,哪怕只是最后一次,也要杀一个痛快。
迅疾箭矢空中飞舞,负责填土秦军阵营遭受重创,身子倒下,双手依然死死抓住,尸体混着泥土,泥土彼此覆盖,已经无法分清是泥土还是尸体。
“如何?”
王翦抓住一人,那人摇头,“将军,若想一举攻上,还要更多才行。”
“赵人!”手中大枪奋力刺下,“今日的仇只能用你们的血来偿还。”
秦军阵营再次发出,所有人发足向前狂奔,生死对决,能够生还者只有少数,一旦秦军将下方工事填平,大军杀入,面对赵军必然不会有任何怜悯,赵军同样如此,扣动弓??弩,用尽所有力气,那一刻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杀光眼前秦人保住工事,地面上升起的一道凸起成为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
“全军出击。”
一声令下,王翦随之催马杀出,彻底失去耐性,赵军攻势下方堆满泥土,原本高达数丈工事此时形成一个缓坡,进攻才是最好的方式没有其他,秦军阵营快速向前,不少兵士手里依然提着泥土,跟随阵营向前飞奔,身形接近顺势直接丢出,根本不用回去,地上尽是散落兵器,顺势捡起杀向缓坡。
泥土松软,踩在上面双腿直接陷入,冲在前方阵营顿时陷入困境,上方赵军冲近,利用长矛不停击杀对手,一阵箭矢射出,秦军再次发动,混在阵营之中射手纷纷瞄准上方,论兵力依然秦军占据绝对优势,这是任何人无法改变事实,兵力同样制衡一场战局,尤其是以防守为主,不得不去面对城破时所遭遇险境,拥有强大冲击力可以突破杀出,如果没有只能任由人宰割。
前面秦军倒下,后面蜂拥而上,手脚并用,几乎是踩着同伴尸体向上,泥土堆积之地渐渐踩实,兵士行进同样加快,大量秦军快速接近。
“射!”
黑牛发出阵阵怒吼,只恨手中弓箭太少,赵军三万兵力,其中两万布置后方工事,第二道防御兵力只有一万,手持长矛兵士快速杀出,身形纷纷从工事上方跃下,长矛轮起砸向对手,前方陷入苦战,后方射手只得调整连弩角度,箭矢发出准确无误落在交战双方后方位置,那里正是秦军弓箭营所在。
“闪开!”
一人一马一枪,王翦催马杀入,长枪抖开击杀一人,身形接近马蹄向下陷去,猛然手臂向上一提,人借马力,马借人威硬生生跃出直接落在工事上方,一条大枪抖开犹如猛虎下山枪枪不空。
王翦神勇,一人连杀数人,身后阵营随之攻上,最后一丝光亮落去,天近黄昏,第二道工事岌岌可危,恰如沐尘当日所说,赵括身边所剩将领多是神射手,能够正面厮杀之人少之又少,尤其是遇到王翦这样猛将,几乎没有可迎战之人。
冲上工事秦军越来越多,前方赵军拼死抵抗,后方弓弩全力发出,即便如此依然无法阻挡秦军脚步,黑牛手持弓弩从上方跳下,左手向上,用手弓箭拉满直射王翦,已经猜出对方身份,击杀对方主将同样是战场上用来打击对手最常用方法。
王翦神勇,身后阵营随之冲杀,猛然耳边破空声越来越近,大枪已经攻出,左臂发力,大枪快速缩回,叮的一声枪杆击中,上面力道同样大得惊人。
“暗箭伤人,无胆鼠辈,可敢与我一战。”
黑牛同样火爆脾气,刚要冲出,身旁之人连忙拦住,“将军,不可。”
“不行,今日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与之一决高下。”
“将军难道忘了大王叮嘱不成。”副将眼见无法拦住只得用出最后杀手锏,盛怒之下必然失去理智,黑牛向前身子猛然停住,抬头看去,远方土城上方站着一人,正是赵括,没有错,大王在看着,绝对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影响大局。
“为生存而战。”
赵军发动反击,后方箭矢几乎尽数射出,工事下方大队秦军接近,随着箭矢落下,阵营之中兵士成片倒下,没有人在意,死亡腾出空间很快被后方秦军填补,手持长矛阵营向前冲杀,拼尽全力,长矛彼此碰撞,身体接近,那一瞬间身体所有力量随之发出。
王翦人在马上,第一次感到压力,赵军眼睛瞪圆手中长矛不要命往自己身上招呼,完全是拼命打法根本不顾及自身安危,人在马上,大枪抖开护住周身,双方阵营陷入苦战,所有战法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作用,凭的就是一口气,为生存而战。
第三百回 拼死战绝地反击
夜色深沉,火把透出微弱光亮,原本平静之地随着秦、赵双方在此征战变得不同,平地上挖出三道工事,深沟内遍布死尸,大多被泥土掩盖,多少年以后或许会不经意间被人发现,揭开这段隐藏的战国历史,还原当时激荡人心大战。
工事上方双方阵营陷入苦战,赵军所占地利之势逐渐消失,喊杀声震天,整个土城随着巨大声音发出震颤,土城外围,赵军两大王牌俱在,弓骑营、重甲骑兵营,随行所带步兵有限,大多留在土坝一侧工事。
“大王,再不出击,工事难保。”
“沿线列阵,以防秦军连夜抢占。”
那人无奈,重甲骑兵摆开阵势,土城相距对岸交战之地,骑兵冲杀不过瞬间可以到达,凭借骑兵强大攻击力必然可以击溃攻击工事秦军后方阵营,如此前方阵营无法为继只能退走,工事可保。
赵括如何不清楚,前方将士浴血奋战同样心中不忍,只是一点,后方还有几十万秦军盯着自己,一旦弓骑出击,秦军后营距离更近,完全可以趁机形成围堵之势,如此整个弓骑营不保,土城下只剩重甲骑兵根本无法阻挡秦国大军。
“啪”一声脆响,手持连弩射手神色一变,腰间箭囊已经打空,几道目光投来,情形几乎相同,前方冲上工事秦军越来越多,那人冷哼一声,手中连弩小心背在身后,抽出腰间长剑,“为赵国而战。”
连弩营失去威胁,秦军攻势更凶,前方长矛阵兵力有限,一队战死后方阵营快速补充,没有人后退,即便这样同样无法改变眼前局势。
“将军,不可力战,当立刻退走,保存实力,伺机再战。”
形势危急,原本占据工事几乎一半落入秦军之手,赵军同样落入下风,副将看在眼里不免心急,这样拼下去不是办法,只会死更多人。
“退。”
黑牛手中箭快速射出,多年苦练箭术远非别人能比,每一只箭射出必然有人倒下,牙关紧咬,说出一个退字远比死还要难受。
前军边战边退,王翦趁机发动猛攻,目的明确,要在对方退回之前最大限度击杀赵军,如此时机如何能够放过,大枪一摆左砸右磕,身前赵军纷纷毙命,不可否认,即便勇猛无惧,面对王翦这样力大枪疾高手同样没有丝毫办法。
风声阵阵,火把纷纷点亮,距离土坝最近工事上面遍布赵军身影,连弩阵营准备妥当,前方喊杀声震天,双方激战一日,眼见大批秦军攻上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要不要立刻支援将军?”
那人摇头,“大王说过,这里才是关键,连弩准备。”
连弩阵营快速上前,手持弓弩摆开阵势,接近二千神射营,可以一瞬间发出数千支箭,一队兵士快速接近,身背弓??弩手持利剑,正是从前方退回赵军。
“落绳。”
兵士上前,道道绳索落下,上方有兵士用力抓住,外围射手快速列阵,没有弓??弩手中还有利剑,喊杀声越来越近,赵军长矛阵且战且退,阵营人数越来越少,即便这样丝毫不乱,双方一旦接近立刻有人倒下。
“将军,那里!”
王翦收回大枪,借着光亮看清,上方遍布赵军,那里应该就是最后一道防御所在,大王有令天黑之前攻下所有防御,几乎是无法完成,出战五万兵力死伤惨重,后方阵营只得不停增兵,射手营连续增加两队。
“加快攻势,一举击溃赵军。”
王翦再次杀出,主将神勇,身后秦军手持长矛向前冲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又是一队赵军倒在长矛之下,整个阵营所剩兵力不足千人,再看秦军大阵,阵容齐整,黑压压一片,应该不下万人。
“怒箭飞雨!”
一声怒喝,上方射手同时发出,看着同伴纷纷惨死秦军之手,带着所有愤怒发出,夜色中,道道黑色箭矢如同下了一场会飞的雨,于是便有了怒箭飞雨之名。
王翦双手手腕转动,手中大枪快速舞动,叮叮叮,已经数不清打落多少箭矢,不过瞬间,前方秦军阵营瞬间一空,数千箭矢夹带风声落入秦军阵营。
“退!”
声音消失,王翦手上一缓,满地尸体,箭??弩威力太强,前方形势不明强行进攻只会多增死伤对大局不利。
秦军向后退去,几乎同时所有人长出一口气,幸存者暗自庆幸,内心的怒火那一刻同样消失,疲惫、饥饿,只想好好吃上一顿饱饭睡上一觉。
几匹快马来回奔行,嬴政得到消息,连连点头,大军攻破第二道防御,如今赵军只剩下最后一道,内心虽急同样清楚,赵括有意拖延绝对不会轻易放弃,“宜阳绝不能失。”
宜阳外围,两队人马分两路快速推进,这里已经是秦国控制范围,人数太多,即便小心行军同样无法避开秦军耳目,索性趁着夜色加快行军速度,马蹄声阵阵,沐尘率领弓骑阵营快速接近。
“杀!”
前方火把通明,上方秦国兵士林立,沐尘一声令下,弓骑发动,负责外围防御秦军将领得到消息,“快速禀报将军。”
“列阵。”
盔甲摩擦发出响声,手持长矛秦军快速聚集,人未到声先到,夜色中无法看清,身负重任不敢大意,并没有听将军提起有援兵,只是声音传出方向明明就是后方,赵国大军应该是在前面才对。
“射!”
弓骑发动,借着战马速度快速奔行,手中弓箭射出继续先前,后方弓骑随之接近,箭矢高高飞起落入秦军工事。
惨叫声阵阵,秦军将领嘴里骂了一句,无形之中帮了赵人的忙,听见马蹄声,第一反应就是骑兵,前方有工事在,骑兵无法突入,一旦有事长矛阵完全可以应对,只是忘了一点,赵军之中拥有弓骑阵营,骑兵与弓箭手完美集合,不仅可以利用骑兵速度,同样可以发挥弓箭手远程攻击力。
“立盾。”
又是一阵箭矢射入,手持长矛秦军试图阻挡,怎奈箭矢速度太快,兵士聚集,长矛无法灵活使用,黑色箭矢纷纷射中工事内秦军。
沐尘人在马上哈哈大笑,“痛快,听好了,赵王座下神勇大将军沐尘是也,识相的跪在地上给爷爷磕三个响头,不然一个不留。”
前方弓骑一波攻势结束,秦军阵营之中快速立起盾牌阵,沐尘连喊三遍催马离开,目的已经达到,现在要做的就是彻底封堵秦军退路。
“点火!”
一声令下,巨大火堆点燃,火光直冲天际。
“火!”
宜阳城内,一人面露喜色,远处升起一道火柱,巨大火柱跳跃远远可以看清,“立刻禀报将军。”
一人转身顺着工事跑下,李牧得到消息快步走出,登上工事,“来了,终于来了。”赵括信中写得清楚,一路兵马阻挡秦王大军,另外两路攻击宜阳后方,以火为号,火光升起,整个赵军阵营瞬间沸腾,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宜阳秦军大营
王陵面色阴沉弯身查看,地上摆满尸体,抓住箭柄用力拔下,锋利箭尖挂着血肉,此时已经泛出黑色,“没有错,是赵人常用箭矢。”王陵经验丰富,当日长平时曾与赵军大战,秦、赵所用箭矢制作工艺同样存在分别,尤其是箭尖,赵国所用箭矢更细同样更为锋利,拿在手里重量丝毫不轻。
“将军,赵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王陵站起身形,远处火光已经看清,那里正是当日率领大军进驻宜阳经过之地,“赵括是要断老夫后路,其心险恶,立刻带一队人从小路返回咸阳,记住,一定要见到相国大人。”
“喏!将军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一路小心,赵军必然有所准备,十万大军,秦军命运都在你一人身上。”
王翦抓住那人手臂,面色阴沉,赵军突然出现完全出乎老将军预料,整个补给路线被赵军掌控,十万大军随时陷入危境,最主要的是绝对不能辜负大王还有相国大人重托,赌上性命,赌上所有尊严也要守住这里。
土城工事
黑牛顺着绳索登上工事,秦军向后退去,火把点亮看得清楚,整个外围完全被秦军占据,兵力上完全无法与秦相比。
“准备反击。”
黑牛眼睛瞪圆,失去工事这口气根本咽不下,天色昏暗,秦军外围摆开阵势,其他阵营原地休息。
“将军,此时反击时机不妥,不如再等等。”
“老子一刻也等不下去。”
拳头握紧,对秦人的恨达到极限,只能通过杀戮来发泄,这同样是战争的罪恶,几名副将纷纷摇头。
“还愣着不动。”
“将军,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将所有兄弟性命搭在里面,秦人要杀,哪个人不恨,现在出去只是送死。”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晨时。”
“好~”
赵军阵营上方,火把渐渐熄灭,弓弩阵营严阵以待以防秦军连夜冲击工事,王翦坐在工事上方盯住前方,只需再有一日便可以攻下前方所有工事尽杀赵军,土城后方还有多少阴谋,赵括此举目的又是什么!
天近晨时,天边升起第一道光亮,王翦坐在工事上方眼皮发沉,天亮最后一刻,这个时辰同样是人最为困乏之时,赵军工事上方,众人准备妥当,顺着绳索快速跃下。
喊杀声接近,王翦身形跃起,看得清楚,赵军发足狂奔犹如猛兽般冲入前方阵营,长矛奋力刺出,整个阵营随之向后退去,一丝光亮升起,整个上空瞬间一黑,上空完全被黑色箭矢淹没,“盾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