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回 遇敌袭大显神威(上)
茫茫草原,景色迷人,赵括身边美人相伴,原本应该草地之上嬉戏玩耍,尽情享受人间之乐,此时若是被人打扰必然恼怒,甚至不惜恶语相向大打出手,如此也是人之常情。
欢愉未到,骤变突起,赵括身形连续滚动避开飞来箭矢,右手顺势一拍,双腿瞬间发力,整个人如同猎豹般跃起,再看方才所在位置遍布箭矢,力道十足,箭矢深深陷入地面,能够拥有如此骑射本领似乎只有哲别族。
哲别族,以射术闻名东胡部落,实力不俗,可惜遇到更为勇猛果断老东胡王,率领虎狼一般王卫横扫草原部落,哲别族只得归附。
三族叛乱,老东胡王已死,东胡势力彻底重新洗牌,如此良机如何能够错过,老族长趁机骗得最后一张王符,不敢停留,率领剩余王卫连同哲别族族人出峡谷,借道燕国返回东胡。
随着哲别族回归,原本平静草原厮杀再起,几个小部落联合试图与哲别族抗衡,老族长再次用计,联盟出现分歧,最终被哲别族大军逐个攻破,草原上尸横遍野,凭借绝对实力赢得各部落认可,成为新东胡王。
平定东胡,荣登王座,一切只是开始,哲别族野心不再当日强盛时老东胡王之下,甚至更大,没有野心必然无法做到今日位置,甚至不惜背上背叛之名。
“密切关注燕国动向。”
“是!”
一声令下,草原深处营帐中闪出数十快马,清一色草原精壮战马,不可否认,论战马精壮无人能与整日在草原上奔行马群相比,一个个膘肥体壮四蹄如飞,转眼间消失不见。
营帐中跑出几名孩童,后面跟着女人,目光从孩童身上看向远方,离开营帐一行人中必然有她的亲人,眼神中透出关切任何东西无法买到。
地点:燕国边地,时间,赵军未进驻之前
边关上方零星出现燕军身影,赵军攻占蓟城消息传来,守卫兵士原本不足,蓟城告急,边关主将临危受命负责蓟城防卫,便是前文说到燕军阵营之中擅长防守之人,最终葬身火海,燕国大势已去,边关守兵同样纷纷逃离。
几人一路行来,几处已无人把守,燕国边关防卫历经数十年积累,中间以石城修筑,石城两侧空地遍布尖木做成屏障,错落摆放,屏障中间摆放巨石等物,只要在后方布置长矛手还有应对骑兵射手,东胡骑兵想要强行破开防御损耗兵力必然极大。
“将军殉城!”
“此生当铭记将军教诲,生为燕人死为燕魂,绝不向赵人屈服。”
“有这句话,将军也可安息,蓟城已破,不日将攻至此处,几位兄弟以为如何?”
“死战!”
一人摇头,“军中所剩不足千人,你我三人身死是小,只是不能连累别人。”
“不错,大势已去,单凭你我之力无法成事,索性放弃,回归故地。”
“难道就这样看着燕国土地被赵人强占不成!”三人之中唯有此人一味言战,眼睛瞪大,其中透出火气。
“莫非以为我们贪生怕死不成!只是不想死的没有意义,试问哪个家里没有老人妻儿,如果不是看在将军情面上,这个兵早就不想当了。”
另外一人点头,“此生当归故土,终生不为赵所用。”
“既然如此,所有东西一把火烧了,什么都不要给赵人留下。”
“好!”
几人快步走下,吩咐兵士以火把将防御尽数点燃,边关之地浓烟四起,燕军兵士聚集,就要离开,有人欣喜,有人不舍,边防外围一队骑兵快速接近。
“有烟!”
为首之人顺着身边人手指方向看去,烟雾越来越大,“从方位来看应该是燕军边塞。”
“难道边塞已经被赵所占!”
“一看便知。”
燕军离去,边关重地成为一座空城,只有随风舞动燕国大旗向人昭示,这里曾经属于燕国。
“吁!”
东胡骑兵接近,火势太大无法靠近,看得清楚,石城上方还有两侧同时起火,其中不见把守兵士,更无战马嘶鸣之声,“燕军弃城,立刻告知大王。”
右手向内一拉,双腿一磕,战马从内测转身,马蹄不停叩击地面,兵士手中绳索一扬战马向前冲去。
“燕军弃城!”
一路奔行返回部落,此处水草肥美,堪称整个东胡草原最适合定居之地,原本属于其他几个部落共有,如今彻底归属哲别族。
“父王,如此良机如何能够错过,当立刻发兵,先占边塞,进而兴兵抢夺城池。”
“少族长之言在理,论作战勇猛东胡骑兵无人能敌,可惜面对高城一直束手无策,若能趁机占据,对日后兴兵大为有利!”
东胡王面色阴沉连连摇头,“局势不明,此时出兵胜负难料!”
“父王,莫不是怕了那赵人,若真如此,索性留在草原上最为妥当!”
“胡闹!”东胡王眼珠一瞪,那人只得停住坐回原位,“东胡勇士生死无惧,难道以为骑着战马冲冲杀杀就可以战胜对手,如此未免太小看我们的对手,那些死在燕境的数万勇士,难道还想布他们后尘不成!”
一番话众人纷纷低头,东胡人好战,听闻战事一个个按捺不住,东胡王摆手,“诸位放心,此战当战而胜并非不战,立刻通知其他部族,整顿兵马随时准备出击。”
“孩儿愿率一队人马赶奔边地监视对方动向。”
东胡王点头,“一切小心,记住,父王对你的严苛只是不想你犯错,一旦犯错必然付出代价。”
“父亲平日教诲,孩儿铭记在心!”
“去吧,多带精锐。”
如此才引出一段草原激战。
书接上文,赵括身形跃起,右手剑抖出道道剑花,墨子剑法全力发出,叮叮叮,地面上尽是被长剑击落箭矢,马蹄声阵阵,东胡骑兵发动,迎面同样奔出一队人马,为首之人是一名黑脸壮汉,手持阔刃剑怒吼连连,“哪个敢伤大王一根毫毛,老子灭你全族。”
“大王,都怪尔东娜任性。”尔东娜看在眼里面露焦急之色,东胡骑射极为精准,哲别族更是以此擅长,一旦大王有所闪失,尔东娜绝不独活。
“没事!”
赵括身子向下,手中长剑护着身体,左手紧紧抱住,两人尽量处于同一水平线,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尔东娜不被对方飞来箭矢伤到。
“杀死那个男人。”
东胡骑兵距离更近,速度同样更快,几人瞬间冲到近前,赵括脸上露出笑意,近距离厮杀反而将威胁降至最小,距离接近,弓箭失去作用,前方骑兵纷纷将弓箭挂在身后,平日钟爱之物只有两样,一为战马,另外一样便是弓箭,甚至视如生命,动作熟练,几乎是在瞬间完成,兵器顺势取下同时直奔赵括位置攻来。
第二百四十一回 遇敌袭大显神威(下)
“犯我者死!”
赵括不退反进,身形一闪,虽然加上尔东娜分量速度同样不慢,接近骑兵顿时一愣,眼见对方攻至只得将手中长矛向下一按,硬生生改变出手方向,血光四溅,赵括出手,剑光连续闪动,马上骑兵纷纷毙命,尔东娜只得闭上眼睛。
喊杀声四起,一匹战马快速接近,正是哲别族少族长,不仅箭术出众,武艺同样不俗,出手恰到好处,赵括剑光攻出,击中一人,那人身形魁梧,长剑击中要害依然不死,双手死死抓住,完全是拼命打法。
赵括手腕一抖,身侧风声传来只得弃剑,那人眼睛瞪圆,赵括手上一松直接从马上跌落眼见不活,脚尖顺势一挑,长矛在手向外磕去。
一声巨响,少族长手持兵器全力一击,赵括右臂一阵酸痛,对方占据地利之势,同样借助战马冲劲,双手之上力道远远超过自身,即便赵括常年习练武艺气力过人同样吃亏,力道不停只得再次松手,长矛脱手而飞,上面力道顿时卸去。
“赵括恶贼,拿名来!”
一击得手,少族长面露喜色,目光落在紧紧贴在赵括胸前尔东娜身上,不可否认曾经同样对尔东娜动过心思,不管抱有怎样目的,如今被其他男人紧紧抱住,心中不是滋味,身子在马上瞬间转换位置,如此精湛骑术让人敬佩,手中兵器迅疾刺出。
赵括手臂上扬,这样举动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以血肉之躯应对锋利兵器,“死!”
叮,一声脆响,两道身影同时停住,终于看清,手中多出一把匕首,匕首之上寒光闪动,危急时刻灵机一动,掏出匕首挡住对方攻势,对手咬紧牙关,眼见赵括手下兵马越来越近,身子向后手中兵器收回,准备提马再次发动,赵括手腕一抖,手中匕首直接打出,一声惨叫,匕首正中对方咽喉。
“少族长!”
身后骑兵催马冲上,匕首深深刺入必然无法活命,沐尘等人几乎同时冲上,长剑齐出,东胡骑兵攻势瞬间崩溃。
“带上少族长尸体走!”
两人身子同时向下,双臂发力尸体抬起顺势一丢落在战马后方调转马头快速逃离,“大王!”
白英斗剑冲到近前,杀敌自有沐尘,但见沐尘犹如愤怒野兽手持阔刃剑杀入对方阵营,战马不停,沿途一路血光,东胡骑兵气力不俗,可惜始终无法与沐尘这种怪胎相比,兵器沾上就飞,不仅如此速度更是惊人,几乎是在对方没有形成有效防御之时阔刃剑已经攻到。
“退!”
随着一声呼哨,剩余东胡骑兵快速退走,一战下来死伤接近百人,最主要的是少族长被赵括所杀,其中损失无法计算。
“哪里走!”
沐尘挥动阔刃剑拍马紧追,东胡骑兵再次发挥优势,骑术精湛,人在马上快速调整彼此位置,防止相互阻挡影响速度,战马发出声音同样整齐有序,哒哒哒。
一声惨叫,沐尘追上一人,阔刃剑横着向前扫出,身体直接被锋利剑刃劈开,其中惨状可想而知。
“穷寇莫追!”
沐尘听见喊声只得退回,一来不敢违抗赵括命令,二来担心再有事发生,赵括手臂松开,尔东娜长出一口气,好在大王没事,不然一生都要活在愧疚之中。
“大王,这人是哲别族少族长。”
尔东娜有所发现,曾经见过几次,虽没有太多好感终究留下印象,“死得好,敢打大王主意,死有余辜。”
沐尘眼睛一瞪,依然带有几分怒气,一番厮杀总是觉得不过瘾,点算人马,赵括随行亲卫毫发无损,草原上横七竖八尽是死去东胡骑兵尸体。
“战场之上只有你死我活,怪不得任何人,暂且回营商议出兵一事。”赵括面色冷峻,自古霸业必然建立在血流成河基础上。
一行人返回边关,沐尘拨马来到白英近前,“老白,有个事情没弄明白。”
白英笑道:“沐大哥何时这么客气?”
沐尘呵呵一笑,“大王总是说沐尘人粗,索性学了点。”
“直说就是,这样反倒让人不自在。”
“好,那沐尘可就说了,不许笑。”白英点头,沐尘脸上表情已经足够滑稽,一个武夫浑身上下尽显狂野之气有何不好,偏偏学着军师样子,弄得不伦不类,强行忍住不出声。
“穷寇莫追是啥意思?”
“这个简单,对方已经那么穷了你还追,他反过来跟你要钱。”
沐尘点头,“原来如此。”
赵括人在前面听着不免好笑,想想也是,两人原本念的书就少,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根本不是两人可以领会,再看沐尘对着白英直竖大拇指,其中含义最是明了,白英面带得意之色,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听着倒有那么点意思。
赵括一行人进入边关暂且不提,草原上一队骑兵向前狂奔,中间一人战马上驮着一人,双臂向下,咽喉处不时滴落血迹,一把匕首插在上面。
“回去之后如何向族长交代!”
“只能实话实说,少族长个性大家都清楚,哪个人能拦得住。”
“也好,只能杀光赵人为少族长报仇。”
草地上营帐林立,其中一间营帐规模远在其他营帐之上,一阵鼓乐声从里面传出,视线拉近,其中两侧围住十余人,一双眼睛盯住营帐中间翩翩起舞东胡少女,看年纪不过十六七岁,细腰长臂胸前更见丰满,裙摆随着身子上下飘舞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鼓声停住,“好!”
哲别族老族长端坐正中,面色红晕,跟随老东胡王多年,今日终于达成夙愿,人的野心必然随着自身地位提高而改变,下方坐着众人为各族族长得到消息率兵而来。
大帐内笑声不断,东胡王摆手,一众女子快步走出,那些如同虎狼般眼神让人心惊肉跳,所有人清楚,一旦有人提出要求族长必然答应,从被选中那一刻已经注定命运被别人支配,哪怕心中已经拥有心仪男人只能选择忘记,那样只会遭受更多苦难。
“各族情形如何?”
“草原之神庇佑,连年降下甘霖,各族牧场水草肥美,牛羊同样有所增加。”
“不错,一个个膘肥体壮看着心里高兴。”那人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胡须上沾满酒液随着笑声不停落下。
“如此就好,这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有了牛羊,有了草原,凭借我们的勇猛必然可以攻入中原。”
“大王,先前一战各部落人口骤减,总该想个法子才行。”
“这个简单,传令下去,所有东胡勇士可以享用更多女人,生下男丁者奖赏牛羊。”
“这个法子好,简单快活。”
又是一阵哄笑声传出,提到女人整个大帐气氛瞬间点燃,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东胡王眼皮不经意快速跳动。
第二百四十二回 寻子仇连夜兴兵
一队骑兵带着少族长尸体赶回大帐,茫茫草原一望无际,其中并无凸起之物或者明显标记,寻常人进入草原必然迷失方向,这些人不同,从小在这里生活,完全凭借感觉,远远看到前方营帐彼此相连,一股熟悉肉香传入鼻息。
“驾!”
骑兵速度不停,营帐外围东胡守军快速向前,马上之人高声呐喊,守军听得清楚,有人认得,手臂一挥,阵营快速散去,所有人目光落在战马身后所载尸体身上。
有人死了,身份必然不低,若是普通人战死,大多选择直接丢弃,如此同样符合东胡人天生天养天葬习俗,只有一种人不同,有身份的人。
一人飞奔而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上尽是血痕,所有人站起身形,目光盯住来人,东胡王手指颤抖,“抬起头来。”
那人抬头,眼中隐现泪痕,“少族长他…”一时泣不成声,一直追随左右,情感最是需要时间,变得浓烈同样可以变淡甚至遗忘。
“我儿他怎么了?”
东胡王察觉不妙,来人正是爱子身边亲卫,浑身上下尽显狼狈,向前有过交代各阵营择机而战,不过是袭扰之法,绝对不能与赵军正面冲突,凭借东胡速度优势这一点完全可以做到,草原地势辽阔,四周没有遮挡,想要形成合围之势需要兵力至少达到数十倍,条件是东胡骑兵没有发觉基础上。
“少族长被赵王所杀!”
“赵王!”
所有人几乎同时发出这样惊呼,赵王亲至,也就是几十万赵国大军赶到东胡边境,刚刚经历惨败,所有人依然心有余悸,不想这么快速度灭掉燕国,当然还有一点,少族长被赵王所杀,所有人听得清楚。
“不可能,我儿虽然做事鲁莽,断然不会犯下这种错误。”东胡王脑袋一阵眩晕,难以接受这样事实,老来丧子,如果是真的,所有忍忍还有努力尽数化为乌有,自己已老,即便能够得到更多又能如何!
跪地之人将事情原委一一说出,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数百精锐突然发动袭击,对方不过数十人,开始面对的只是赵括一个人,最终确是以惨败收场,同样搭上少族长性命,如此未免太让人难以相信。
“不会,不会,我儿不会死。”
老族长嘴里念着,眼神呆滞,身子向后一屁股坐在那,大帐再次掀起,外面兵士抬着少族长尸体缓缓进入,步伐如同心情一般沉重。
“真的是。”
“小小年纪,可惜。”
东胡王彻底愣住,就那样呆呆坐在那,眼神呆呆看着面前尸体,儿子一直是自己骄傲,同样是哲别族未来和希望,这一刻宛若整个世界瞬间崩溃。
“大王,节哀,一切都是赵人。”
“对,为少族长报仇。”
“报仇!”
众人纷纷起身,面对接连灭掉韩、魏、齐、燕四国强大赵军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之色,东胡人骨子里的狠劲这一刻彻底体现,狼已经不止是图腾那样简单,那种精神深深刻在所有人心里。
“谢各位,先送各位族长歇息,好生款待。”
东胡王摆手,众人依次退出,这个时候问候已经没有任何作用,需要的是一个人面对,东胡男人绝对不会轻易击倒,即便倒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同样爬起来继续战斗。
夜色进入,整个大帐一片死寂,东胡王斜靠在那,不能动,甚至不能呼吸,胸口处传出一阵莫名压抑,一阵哭声隐约从地底传出,东胡王再也无法控制,整个人扑过去,用力抓紧爱子冰冷手臂。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
一道身影走出,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老族长面色冷峻,“立刻召集部族,连夜起兵。”
数十战马快速奔出,哲别族控制几块肥沃草地,各营帐之间尚有一段距离,兵马分散各部族之中由统领统帅。
营帐之中战马嘶鸣声阵阵,火把纷纷点亮,整个大营亮如白昼,其他部族首领纷纷走出,“扰了诸位好梦,赵人杀的不仅仅是我的儿子,还有草原上所有部族生灵,赵王是魔鬼,杀人不眨眼魔鬼,要用我们的勇敢,带着草原神灵杀死魔鬼守护草原。”
“杀!”
各部族首领纷纷响应,带上亲兵各自离开调集兵马,天光微亮,远处号角声阵阵,草原上尽是骑兵身影,由远而近,仿佛瞬间从地底钻出,一望无尽,根本无法数清,甚至有一种错觉,整个草原与东胡骑兵连在一起。
“杀光赵人,守护属于我们的草原。”
东胡王难忍丧子之痛,连夜大举兴兵,东胡各部族纷纷响应,一夜间调集兵马接近十万,东胡男人除去老弱几乎尽数参战。
赵军营帐,众将齐聚,说起今日之事沐尘顿时来了兴致,尤其说到赵括救下尔东娜,一人之力接连击杀数人,一抖手杀死对方首领时众人纷纷投来敬畏目光。
赵括,赵国的王,年少一举成名,在赵人还有眼前这些人眼里,那些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一一完成,战强秦,破联军,灭四国,哪一件不是轰动天下,靠的是什么,赵括,在所哟人心中如同神一般。
众人言谈甚欢,唯有一旁张良面带忧色,连番取胜,一切未免太过顺利,阵营之中兵将言语中尽显傲气,似乎轻松击杀对手成为赵军应该做的事,一切完全顺理成章,只是不要忘记,战场之上一切都有可能,一个疏忽完全可以导致所有兵马陷入绝境,面对来去如风东胡骑兵更是要加倍小心才行。
“军师,为何面带忧色?”
张良摇头,“身体稍有不适。”
赵括面带笑意,“天色已晚,众将归营,为防东胡袭扰增派巡视兵力。”
众将起身施礼退去,尔东娜犹豫一下同样走出,不忘回头眨了一下左眼,赵括摇头,尔东娜嘴巴撅起,似乎对这样拒绝感到失望,转念一想,大战在即大王必然有很多事要做,总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大局。
赵括站起身形,出大帐直奔张良营帐走去,赵括精通医术,一眼看出张良并非身体有恙,既然不愿说出必有缘由,索性亲自前来。
“白将军!”
营帐内传出说话声,赵括摆手示意,门前守卫退到一旁,到访之人正是白英,同样看出端倪,索性过来看看。
“打扰军师。”
“白将军何出此言,坐。”
白英坐定,“不瞒军师,今日大帐之中见军师闷闷不乐,似乎有心事,所以过来坐坐,若信得过白英总可以说说,以解心中烦闷。”
张良冷笑一声,“白将军心思,想必大王同样看出。”
白英点头,“你我跟随大王身边多年,最是清楚大王个性。”
张脸点头,“若非如此,张良宁愿归隐乡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图个清静。”
白英笑道:“如此未免屈了军师一身才学。”
“如此恭维之词,张良愧不敢当,不过是多读几本书而已,还是说说正事为好。”
“白英洗耳恭听。”
“白将军是否有所察觉,自攻占韩之后大王变化?”
“变化!白英不曾发现。”
张良叹口气,“也许是张良太过多心,此次发兵连续灭掉魏、韩、齐、燕,北地尽数赵所有,如此目的已经达到,只需修建边地防务,留下一队精锐当可阻挡东胡袭扰,大王偏偏选择进入草原与东胡骑兵一战,如此等于以己之短对敌之长,其中缘由将军是否想过?”
张良连番发问,白英同样眉头皱起,听起来倒是那么回事,多年厮杀同样懂得,两军对敌最是讲究,必然发挥自身所长,想在草原上击败东胡大军所付出努力远远超过灭掉四国其中之一,这一点大王必然清楚,为何执意如此,莫非是,白英猛然想到什么,随口说出,“尔东娜!”
尔东娜是东胡人,这一点无可否认,身为东胡王之女必然希望重新夺回部落,那同样是属于死去东胡王最后荣耀,单凭尔东娜所剩数千骑兵根本无法做到,唯一依靠便是拥有强大实力赵国。
尔东娜是女人,漂亮女人,如此便拥有说服对方资本,尤其是男人。
张良点头,“大王重情重义,帮助尔东娜击败哲别族夺回失去部落原本无可厚非,良只是担心一旦深入草原,犹如陷入泥潭,即便拳头再硬同样无法发挥作用,更让人担心的是大王对战争的看法。”
“如何讲?”
张良叹口气,“攻打魏、韩之时,每次必然选择最为合适战法,言明其中利害迫使守城之人开城归降,到了齐国完全不同,几乎是日夜攻城最终攻克,一战下来军中兵士死伤多少你我最是清楚。”
“军师是担心大王改变初衷,将战事演变为屠戮?”
“不错,欲兴大业当兴仁而非一味强战。”
“好一个欲兴大业当兴仁!”
赵括猛然掀开帘子迈步进入,两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张良,大王就在门外丝毫没有察觉,方才自己所说之言多有对大王不敬之词,“张良狂妄之言,请大王治罪!”
赵括哈哈大笑,“有张良在,本王如有一明镜,时刻警醒自己,镜何罪,若有罪当为本王之过。”
第二百四十三回 欲兴大业当兴仁
赵括在外面听得清楚,白英提到尔东娜,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男人好色本是常事,多少英雄豪杰最终败在女人之手,纣王引火**依然心念妲己,周幽王为得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彻底断送大周江山,尔东娜姿色过人,加上身份特殊让人误会在所难免。
赵括迈步走入,两人着实吓了一跳,尤其是张良,诋毁大王当为不赦之罪,可以谋乱罪论处,王道高高在上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有丝毫亵渎,即便说的是事实同样无法避免。
赵括不以为然,一来本是小事一件,二来两人话语之中关切之言多出其他,如此已经足够,甚至不惜以明镜形容张良。
“大王如此赞誉,张良有愧。”
赵括躬身扶起,“坐!”
张良、白英退到一旁,赵括上前坐在主位,这些是规矩坏不得,赵括坐稳两人方才落座。
“本王在门外听得清楚,此番兴兵东胡确与尔东娜有关。”
两人同时抬头,赵括面带笑意,身为王者能够如此洒脱倒也难得,泡妞有什么错,为妞做点事更加天经地义,不然哪有心情天天晚上哼哼呀呀。
“大王可有想过后果?一旦战事受到拖延,后方难免被秦所乘!”
赵括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物,张良连忙接过,接着微弱光亮仔细看去,正是探子送来情报,赵国大军所处位置近楚而远秦,好在两地皆有赵王密探,情报正是从楚地而来,上面写得清楚,秦国发兵,兵分三路疾攻楚地,接连攻下二十余城,楚王只得再次请出春申君,怎奈大势已去,春申君同样无力回天,只得放弃大片土地将兵力聚集,试图依靠高城险地与秦周旋,楚国所剩城池不足四座,昔日霸主如今沦落如此不免让人感慨。
“秦国此举是要灭掉楚国,以绝后患。”张良看罢说道,白英连忙拿过神情严肃生怕漏掉一个字。
“军师以为楚国可以坚持多久?”
“最多一年。”
赵括点头,“不错,楚王懦弱无能,好在还有春申君在,若此时回兵攻秦时机如何?”
张良摇头,“连番征战,国力难以久持,当先罢兵,若想与秦决战需要两年时间准备!”
“此时不能攻秦,回归邯郸也是无用,为何不能趁机解除北部遗患?”
“这…”张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先前大王已经言明其中战法,以水为线对东胡部落形成合围之势,进而逐渐蚕食,最终一举灭掉东胡,如此战法看似可行,其中最为重要一点,东胡草原范围太广,甚至远在燕国领土之上,赵人对这里地形极为陌生,相比而言东胡骑兵从小生活在这里,所有一切再熟悉不过。
“大王,张良直言,此战,天时地利人和尽归东胡所有,强而为战不如不战。”赵括脸上笑意慢慢凝住,一旁白英看在眼里,连忙冲着张良使了一个眼色,即便是好心同样要讲究方法。
“本王若执意一战,军师以为如何?”
张良冷笑,“若真如此,张良唯有先行返回邯郸。”
赵括哈哈大笑,“本王着实看中你的才能,若非如此方才一番话早已可以将你一剑斩杀,只是记得,天下有才之士不仅你一人,此战无法避免,任何人不得离开,本王要你留在这里好好看看,何为仁战,何为死战!”
对敌之仁便是对己残忍,张良深得鬼谷真传想必清楚其中道理,突然如此让人心中不解,鬼谷子之说在于彻底击溃对手,不给对方丝毫还手之力,大肆杀伐最是寻常。
赵括冷哼一声起身走出,白英拍了一下张良肩膀,“没事。”说完快步跟上,营帐内静得让人窒息,张良站在那,脸上表情让人难以捉摸,似是苦笑其中带有一丝悲伤,是为自己还是为了赵国。
白英快步跟在身后,赵括长出一口气,“本王是否言词过重?”
“白英听不懂那些道理,只有一点,大王必然是对的。”
赵括淡然一笑,“并非如此,若为王者所选皆是正确,天下便不会有此乱,更加不会有商、周更替,军师之言不无道理,只是未免太过武断,燕地已归入赵,此地百姓便是赵人,本王不想赵国百姓生活在恐惧慌乱之中,所谓仁,当以天下之仁而非一时之仁。”
“以白英之见当立刻兴兵,以免时日一长,军中兵士思乡心切影响大局。”
赵括点头,“军师方才所说不无道理,想要改变眼前劣势倒是有一个法子可用。”
“大王是指尔东娜那些人?”
“不错,有这些人相助等于在茫茫草原上多了无数双眼睛,其中最主要一点,老东胡王执掌草原多年,如今虽死余威犹在,只要将哲别族叛乱消息发出去,必然有不少部族心存不满,即便无法为本王所用,只要能够保持中立对大局极为有利。”
白英点头,“大王考虑周全,待我回去与军师说明其中缘由,不要为了这件事有所误会。”
“不用,张良这个人什么都好,有时未免太够刚愎自用,正好趁这个机会杀杀他的傲气。”
赵括转回大帐,白英同样回归阵营,张良手臂紧紧按住胸口,嘴里喃喃道:“张良,你到底做了什么,去除心魔,一定可以做到。”
尔东娜躲在营帐门口向外听着,赵括有令不得前往大帐,尔东娜一脸失落,最后那句话瞬间点燃热情,“本王空闲之时必然亲自前来。”
“大王,为何还不来!”
一阵脚步声响起,尔东娜连忙向后退去,顾不得脱去衣服直接钻进去,身子侧向一旁装成熟睡样子,声音渐渐远去,不过是巡视阵营兵士,尔东娜等了一会,转过身来,嘴巴动了一下,“怕是忘了尔东娜。”
说完将外衣脱下,整个人趴在上面,脑海里不停浮现两人缠绵时情形,一阵呼吸加速,一张脸变得通红,猛然帘子一晃,尔东娜余光看去,一道身影隐约出现,“是大王!”
尔东娜顾不得那么多,快速爬起,几个箭步来到门前,帘子掀起顺势一拉,两声惊呼,尔东娜外衣自己褪去,身上只穿一件薄衣,手连忙松开,进入营帐的不是赵括而是军师张良,惊诧之余发出一声惊呼,另外一声从张良口中发出,站在门口犹豫不决,猛然帘子掀起直接被人拉入营帐。
“公主。”
“怎么是你!”
张良连忙施礼,目光落向一旁,尔东娜后退几步弯身将衣物拿起披在身上,整个人完全给了大王,整个身体包括灵魂一切都是。
“夜里睡不着四处转转,恰好走到这里,不想被公主误会。”
尔东娜脸色微红,一双眼睛看着张良,张良低着头,一张脸同样涨红,一路行来对这位赵王身边才学出众年轻人同样有过留意,才学过人,虽缺乏男人身上那股勇猛之气,依然无法掩盖自身光芒。
“没事,方才也是觉得好奇,所以才会。”尔东娜试图解释,快速寻找合适理由,想想还是算了。
“不打扰公主歇息。”
张良转身向外就走,尔东娜一把拉住,“等等!”
张良回头,心跳瞬间加速,手臂抬起瞬间露出衣服下隐藏部位,那是让男人气血膨胀所在,带有十足诱惑,根本无法以言辞来形容。
“公主有何吩咐?”
“可有见过大王?”
张良手臂落下,尔东娜几乎同时松开,“难道在你的心里除了大王之外无法容下别人?”
“别人?”尔东娜面露疑惑之色,张良叹口气,“公主莫要多心,不过是张良信口胡说而已。”说完转身离开,营帐内只剩下尔东娜一个人。
“别人!不会是。”
尔东娜何等聪明,一路上心思几乎完全放在赵括身上,几次无意间察觉一旁投来目光,当时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想那个位置应该就是军师张良,“不会,如果美丽是一场错,甚至对大王有所影响,尔东娜宁愿放弃。”
张良一路奔行回到营帐,身子跪下,一拳打在地上,恨自己,身为鬼谷门人绝对不能对女人动情,否则必然为其所烦恼,恰如当年的星算子邹衍,师兄弟二人拥有惊天之才,最终为了一个女子斗了一辈子,最终得到的不过是女人一生郁郁而终,两个人同样为此付出极大代价。
“张良错了,错不改有此私念,愧对大王之恩。”
一拳接着一拳落下,以此发泄,不可否认见到尔东娜那一刻瞬间被其迷倒,那种感觉犹如寒冬时刻迎面吹来一股春风,冰冷身躯瞬间融化,一股暖流流遍整个身体,喝酒,醉了,醒了,依然是醉。
张良起身向外冲去,营帐彼此相连,其中遍布兵士,赵王有令严加防范,沿途守卫兵力不敢大意,张良一路奔行直奔边关而去,思绪混乱,只想站在高处大声高喊,沿途兵士纷纷投来关切目光,平日冷静睿智军师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个人狂奔,任凭藤条抽在身上,所有痛楚完全忘记,是赵括变了还是自己,是什么让自己忘了初衷,当年一幕仿若就在眼前,“张良感念大王之恩,此生愿辅佐左右,生死不离!”
张良抬头,整个人愣住,黑暗中快速升起光亮,光亮彼此相连最终连成一片,“敌袭!”
第二百四十四回 东胡王夜袭大营
愤怒目光可以将眼前一切烧尽,东胡王连夜兴兵,好战同样是东胡人个性,其他部族纷纷响应,一夜之间调集八万精锐,几乎是可以调用最大兵力。
东胡新败元气大伤,此时选择避开赵国锋芒,待时机成熟之后再次兴兵最为合适,一次小小失误将一切彻底断送,悔不该爱子率兵出战,太过年轻,做起事来难免冲动,东胡王懊悔不已,膝下只有一子,如今所有希望彻底断送,只能用赵人的血来祭奠爱子亡魂。
月光落下,草原上一道道黑影快速接近,战马踩在厚厚草地上发出类似风吹一般沙沙声,远处显出微弱火光,那里便是赵国大军驻扎之地。
“草原上的勇士,用你们的勇敢杀死这些嗜血恶魔,守护上天赐予我们的草原。”
战马向前飞驰,速度极快,火把随之点亮,骑兵之间彼此接近,动作娴熟,弓箭上方缠有羊皮等物,火把上快速点燃,人在马上向前飞奔,弯弓搭箭向关塞之中射去。
说来也巧,赵军营帐之中跑出一人,心中烦闷一直跑到城防最高处停下,大喝一声,“敌袭!”
东胡骑兵纷纷发动,带火箭矢射向高空,夜空瞬间点亮,划过弧度快速落下,临近赵军阵营瞬间点燃,东胡骑兵本就臂力过人,借助战马冲劲,箭矢高高射出,赵军营帐距离城防区域尚有一段距离,即便如此依然被落下箭矢击中。
城防守军遭受重创,东胡王完全被仇恨左右,三万前军一同冲出,一瞬间落下箭矢接近二万有余,密集箭雨从天而降,根本无法躲避,城防上空一片火海,张良身子紧紧贴在石墙上,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性命。
一道身影接近,浑身上下完全被火包围,手臂伸出,试图得到救援,又是一道箭矢落下直接击中要害,一声惨叫身子向下倒去。
震撼,完全震撼,战场厮杀早已习以为常,这样近距离感受死亡还是第一次,张良始终是文人,身上难免带着书生特有酸气,自恃学识过人,加上尔东娜缘故所以才会有营帐内争吵一幕发生。
号角声四起,外围东胡骑兵纷纷发动,燕国原本防线尽数被守军烧毁,除了城防之外尚有几处可以随意通行,赵军有所布置,前方部署大军,营帐火起,阵营快速调集,将领纷纷上马,后方赵国兵士林立。
火光中看得清楚,东胡人手持兵器催马杀入,沿途所立木栅栏太过简单,几人合力轻松可以移动,有人故意卖弄,手提缰绳纷纷越过。
“擂鼓迎战!”
面对东胡大军强袭赵军阵营丝毫不乱,步兵率先发动,手持长矛摆开阵势,单以步兵迎战骑兵等于鸡蛋碰石头,骑兵对步兵优势太过明显,赵军将领历经大小战事不下数百场如何不知其中道理,两侧骑兵随之呼应,步兵后方是神弩营,如此配置完全占据优势。
赵括飞身上马,尔东娜从营帐探头向外观看,恰好看到赵括快步迎上,“大王,尔东娜一同参战。”
“安心在营帐歇息,不过是一些跳梁小丑而已!”说完拍马而出,身后亲卫快速跟进,尔东娜看着赵括一行人远去,返回营帐抽出兵器,当日冒着风险混入东胡骑兵之中,尔东娜手中剑略显短小,上面带有一定弧度,这是东胡人善用兵器,攻击时多以劈砍为主,借助战马优势快速接近,手中兵器划过一道弧形劈向对手。
赵军纷纷冲上,前方阵营瞬间崩溃,对方骑兵冲击势头猛烈,数千骑兵发足狂奔直接冲入,战马速度惊人,即便能够击杀对手,战马冲劲犹在,撞在人身上沾上死碰上亡,不时有兵士被战马撞飞,身子跃向空中随之落下,大口吐血眼见不活。
一队骑兵迎面冲来,双方阵营接近,战马交错,战马上方兵士杀成一团,赵军阵营出阵骑兵攻击力惊人,俱是一身黑色盔甲,清一色长剑,相比而言,东胡骑兵兵器完全落入下方,弯刀虽轻盈,可惜长度略显不足,锋利程度更是无法与赵军手中特制长剑相比。
“都给老子闪开!”
一声怒吼,犹如夜空升起一道炸雷,一马当先直奔交战阵营冲出,来人正是沐尘,听见喊杀声带着亲卫快速赶来,赵军阵营前双方厮杀正酣,后方东胡骑兵快速增援,不时发出冷箭,夜里厮杀这种冷箭最是难防,几乎每次出手都有人随声落马。
沐尘杀入,阔刃剑抖开直接冲入东胡阵营,连劈带砍击杀数十人,后方手持弓箭骑兵只得挂箭顺势摘下兵器,一旦接近完全失去作用,恰如赵括阵营之中神射营,凭借手中连弩可以造成巨大杀伤,如此利器同样有自身缺陷,防御力薄弱,一旦被人接近,弩箭失去作用只能任人鱼肉。
沐尘杀性大起,东胡骑兵纷纷围上,手中兵器直奔沐尘身上招呼,好个沐尘,不愧是赵括帐下第一猛将,手中阔刃剑横着扫出,迎面攻来四把兵器同时断裂,身子随之向前手腕一翻几人同时毙命。
“大王!”
赵括率兵接近,白英催马上前,“情形如何?”
“东胡人从三个位置发动进攻,前军营帐被毁,好在提前有所准备伤亡不大。”
赵括点头,“上方阵营有沐尘在可保无事,下营实力最弱,立刻率兵增援下营,中路交给本王!”
白英答应一声掉转马头直奔下营奔去,恰如赵括所担心那样,东胡骑兵突然发动攻势,速度极快,下方阵营瞬间遭受重创,下营之中不少是从燕军阵营投诚而来,平日对凶猛东胡骑兵极为畏惧。
“东胡人杀来了,跑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中一个阵营纷纷向后逃去,直接连累两侧阵营,有人不明情形同样跟着向后退去,整个营帐乱成一团,东胡骑兵趁机连连强攻,骑兵杀入如入无人之境,人在马上兵器不停挥出。
“任何人不得乱动。”
几名将领来回奔行,试图重新恢复阵势,无论怎么喊都是徒劳,所有人耳朵里完全被死亡惨叫声填满,怕了,彻底怕了,心底畏惧再一次迸发。
“不行,想要控制局面只能靠我们。”
一人点头,“好,各自带上阵营发动反击!”
下营兵力接近十万,其中六万新军,加入阵营不久,其中多是韩、齐、燕降军,打心里不想给赵人卖命,阵营起火,所有人向后退去,只恨没多长出两条腿。
两侧各冲出两队人马,多是骑兵,人数不过千余人,后方其他阵营快速跟进,两队人马彼此呼应,一直向前越过前方东胡骑兵直奔对方阵营中间位置冲去。
书中暗表,如此打法事先已经商定,正面自然有人应对,其他两名将领率领骑兵从两侧进攻,直接将来犯之敌中间切断,如此首尾不能相接,冲在前面东胡骑兵失去后方支援必然步步为艰,其中需要考虑的是,是否可以承受后方冲击。
顾不得那么多,两队人马齐齐杀出,各营将领冲在最前,身后赵军骑兵如同虎狼般冲入,东胡中阵一时人仰马翻。
“发生什么事?”
前方攻势受阻,后方部族首领不由得眉头一皱,一人催马接近,“各位族长,赵军左右各出一队人马,试图将我阵营中路截断!”
“有多少人?”
“不足万人。”
几人听罢哈哈大笑,“赵人如此未免托大,就凭这点人还想阻挡我东胡大军,真是痴心妄想。”
“索性让这些人清楚什么才是草原上真正的雄鹰!”
“好,传令后营全力出击,来多少杀多少。”
两侧骑兵纷纷杀入,一番强攻东胡中阵被拦腰截断,前方阵营压力瞬间一松,一人提马上前,“何将军!”
“伤亡如何?”
“损失大半,好在幸不辱命攻下对方中路。”
“今日即便战死也要守住这里,绝对不允许一个人从这里过去。”
“好!”
两人各自归营,身后各自阵营所剩不过几百人马,一番厮杀死伤大半,好在后方阵营不停增援,步兵快速列阵,弓??弩营同样到达最佳位置。
后方马蹄声震天,东胡骑兵嘴里发出阵阵欢呼舞动兵器再次杀入,步兵阵营神色凝重,地面随着马蹄声发出阵阵颤抖,即便手持盾牌手臂同样随之晃动,面对迎面而来骑兵,所有人清楚下一刻将要面对怎样残酷事实,即便如此没有一个人退后。
砰砰砰,战马纷纷撞来,强大冲击力面前,前面盾牌阵营中间瞬间裂开,凭借人力毕竟无法与战马力量相比,东胡骑兵有意如此,接近时不停催动战马,盾牌击中,战马大多负伤,怎奈冲劲太大根本无法停下。
战马速度不停依然向前冲去,马上骑兵身形高高跃起,想要凭借惊人骑术躲过后方赵军攻势,长矛纷纷刺出,同伴以血肉之躯减缓对方骑兵速度,所有人全力刺出。
战马纷纷倒地,马上骑兵随之向前翻滚,试图逃脱,早有数支长矛对准,一齐刺下,随着长矛抽回身体上顿时多出数个血窟窿,尸体随之倒下。
第二百四十五回 众将齐心退强敌
火光中映出所有罪恶,那手中兵器不停向人身上刺去,所有人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方,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战场上的仁未免太过迂腐,一道人影站在高处看着下方,身边尽是被带火箭矢击中死去赵军兵士尸体。
张良弯身下去,面前死去兵士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眼睛圆睁,嘴巴张大,脸上表情狰狞,生命最后一刻只剩下痛苦,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这场厮杀平息,让死去的人恢复生命,张良整个人愣在那,猛然一道身影冲近,手中长矛直奔张良胸前刺来,张良身子向后,几乎本能性出手,手中长剑刺入对方要害。
尸体倒地,张良手掌松开,不敢正视,自己心中的仁在那一刻完全被恶取代,因为贪婪,因为女色不惜恶语相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直守护那份宁静如此轻易被人打破。
上营厮杀只能以惨烈形容,袭击上营同样是东胡大军之中精锐,其中不乏老东胡王手下王卫,为了更容易掌控索性将王卫分成千人一队分列各阵营之中,哲别族老族长此举也是煞费苦心。
王卫一出,气势完全不同,阵型更为紧密,彼此兼顾手持兵器向前冲杀,沐尘二进二出,身后亲卫人数越来越少,不敢大意,挥动兵器击杀几人催马杀出。
“是沐将军!”
阵营其他将领露出喜色,这样拼杀太过凶险,所有人捏了一把汗,身后东胡骑兵紧追不舍,几人催马上前,身后骑兵随之发动。
“痛快,真是痛快。”
沐尘轻松甩开对手,掉转马头,后方追击骑兵纷纷退回,人在马上看得清楚,步兵阵营后方无数弩箭对准自己,若是强行接近所有人只会成为箭靶。
“将军,如此太过冒险,还请以大局为重!”
沐尘点头,“列阵,骑兵左右策应,有人敢接近给老子往死里射。”
如此才是赵军最可怕之处,论战力虽强于东胡人,始终有限,兵器无眼,如此正面厮杀必然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列阵迎敌完全不同,前方有盾牌阻挡对方箭矢,一旦骑兵接近面对赵军强大弩箭后果可想而知。
赵军停止攻势,东胡骑兵同样停住,两座阵营彼此观望,前军营帐火势渐渐熄灭,天边同样升起一道白,激战足足持续一夜。
“有胆量就过来!”
“无胆鼠辈。”
赵军齐齐呐喊,其中不乏羞辱之词,东胡人对赵国语言精通者少之又少,只是从对方神情可以判断必然不是什么好话。
“族长,请允许我带队冲过去,赵人决不能饶恕。”
那人摇头,一番厮杀伤亡太大,眼见天光大亮,赵军兵力远在自己之上,骑兵阵营同样不在少数,再纠缠下去反而对自己不利。
“不得鲁莽,否则只会中了赵人诡计。”
上营双方对峙,中路阵营不同,赵括率兵杀至,左右精锐尽起,一番猛攻东胡阵营劣势尽显,东胡王老谋深算,此次夜袭想要一举击溃赵军根本做不到,若能趁机重创赵军最好不过,即便不能同样不会吃亏,中路阵营乃赵军主力所在,硬碰硬不是对手,索性以弱对强之法,两侧阵营多派精锐,中路阵营实力反而更弱。
“有些蹊跷!”
赵括率兵追击,东胡骑兵向后退去,燕国边防狭长,如此最是难以防御,尤其面对打法灵活速度惊人东胡骑兵,一番厮杀对方退走,上侧喊杀声同样减弱,唯独下营不同,喊杀声越来越远。
“立刻增援下营。”
白英率众赶到,东胡骑兵连番冲击最终突破中路阻碍,数千守军惨死,两名将领拼到最后一刻死在对方合击之下。
“遭了!”
白英眼睛瞪大,东胡骑兵直奔下路奔去,那里正是大军粮草阵营所在,赵括将粮草布在实力最弱下营着实让人不解。
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唯有如此才能虚实难辨让对手难以捉摸,至于东胡骑兵如何得知粮草大营位置让人不解。
尔东娜偷偷溜出营帐,解开战马缰绳飞身上马直奔中路奔去,整个大营心思都放在前方战事上,没有人在意,同样暗处闪出一队人,为首之人生得贼眉鼠目,“做得干净利索,烧死赵人!”
“大哥放心,这种事兄弟们在行。”
火折掏出,众人手中各带火把快速点燃,一声战马嘶鸣,一行人吓了一跳,目光看去放下心来,来人正是尔东娜,“你们不在营帐为何来到这里?”
尔东娜认得,其兄长为父王身边亲卫,最终战死,感念此恩索性将其弟提拔留在亲卫当中。
那人眼珠一转,“公主这是要去哪?”
“是我问你们才对,前面正在交战,你们这些人带着火把究竟想要做什么?”
“又能做什么,当然是为死去的东胡人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何必和这个女人废话,索性擒了交给族长!”
“对,这个贱女人早就跟了赵括,她的灵魂变得肮脏,根本不配做东胡人。”
火把下,几人纷纷掏出匕首,尔东娜此时才弄清,这些人是要趁乱烧掉赵军营帐,前面战事正紧,一旦后方起火必然影响大局,甚至引起慌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也算是为大王做一件事。
“难道你们都忘了,杀死我们部族的人是自己人不是赵人,我的父王同样死在三族之手。”
“即便是那样同样是东胡人自己的事,如何用得着赵人插手,一旦赵军此次得逞,所有东胡部落将会被赵人屠尽,绝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相信尔东娜,相信大王,一定不会那样做。”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赵王给足你好处,自然愿意为他说话,我们可以得到什么,血脉里流淌的是东胡人的血,绝不做赵人奴隶。”
“放手吧,你们的计划不会得逞,尔东娜绝对不允许你们这么做。”
“杀了她。”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接近,手中匕首闪动寒光,尔东娜提马避开,手中短剑顺势攻出,一声惨叫,那人肩部中剑血流如注,另外一人更惨,有些事就是那样巧,尔东娜提马避开,战马前蹄扬起,多半读懂主人心思,双蹄直接踢出,那人直接踢飞趴在地上,其中力道可想而知。
“废物,让我来。”
为首之人面带怒色,两个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真是丢尽东胡男人脸面,火把丢给同伴,手中匕首一晃,身形跃起直奔尔东娜所在位置冲来,尔东娜只能后退,前路完全被人堵死,营帐之中空间有限,左手带马,右手剑护住身体,为首之人出手速度明显快上不少,身子落下再次弹起,匕首划向尔东娜双腿。
叮的一声,斜着冲出一人,尔东娜面露喜色,“军师,小心,这些人心怀不轨想要火烧后营!”
来人正是张良,站在高处眼见东胡骑兵纷纷杀入,整个边关完全变成人间地狱,大王说的没错,想要改变这种结局只有一个办法,无心再看顺着台阶走下回归后营,说来也巧,惨叫声传来,张良就在附近,担心有事上前查看,一看不要紧,尔东娜遇险,整个人直接冲出,长剑接下对方匕首攻势。
张良剑术有限,所学不过皮毛,四处行走不过是用来防身之用,形势危急来不得细想,一柄剑速度明显快过平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尔东娜,哪怕是赌上性命同样值得。
“又来一个。”
“军师先走,这些人尔东娜可以应付。”尔东娜出言提醒,身为军师出谋划策倒也能耐,这种厮杀根本派不上用场。
“有张良在任何人不能伤害公主分毫。”张良目光坚定,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一定可以做到。
那人上下打量,张良相貌儒雅,一身书生衫,不想也在这里充英雄,“有意思,原本以为跟了赵括,现在又多出一个男人,好笑,真是好笑。”
“侮辱尔东娜可以,任何人不准侮辱大王。”
尔东娜怒眉倒竖,手中长剑对准那人,辱没大王名声,绝对不能,痛,真的好痛,张良左手忍不住放在心口,原本以为看开,毕竟无法强求,这一刻终于清楚,可以欺骗一切,确是无法欺骗内心。
张良如同疯子一样冲来,手中长剑胡乱砍去,那人连连后退,这种打法反而让人忌惮,根本无法看出对方下一步如何出剑,恰如一个无头苍蝇般乱撞,哪怕撞得头破血流同样在所不惜。
号角声响起,这种声音再熟悉不过,尔东娜目光落向远方,天亮了,营帐内升起阵阵烟雾,那是东胡人退兵号角,进攻号角相对更为急促。
“走,为了一个疯子还有不要脸的女人死在这里不值。”
尔东娜催马冲出,绝对不允许这些败类离开,马蹄声接近,为首之人侧身看去,眼中尽是厌恶之色,手腕一抖,手中匕首直打尔东娜。
“小心!”
张良奋不顾身扑上,身子挡在尔东娜面前,那人冷哼一声钻入阵营快速消失,一阵刺痛传来。
第二百四十六回 迷敌术巧布玄机(上)
“军师!”
尔东娜从马上下来,张良双腿一软,身后传来阵阵痛楚,自己怕是不行了,“公主,若是张良死了,可不可以在公主心里留下一个位置!”
尔东娜摇头,“尔东娜的心早已被人填满再也无法容下别人,军师的情只会让尔东娜觉得痛苦压抑。”
“懂了!”张良一脸苦笑,这种事一厢情愿最是苦恼,无论自己付出多少,最终甚至连临死前一句安慰的话都无法得到。
尔东娜向后看去,不由得乐出声来,匕首插在张良屁股上,不过是吃一点苦头,想必不会有性命之忧。
西侧阵营,白英率兵追赶,还是慢了一步,趁乱攻入东胡骑兵直奔粮草大营而来,书中暗表,哲别族老族长预谋已久,甚至不惜花费重金拉拢东胡王身边的人为自己所用,赵军粮草大营所在位置还有兵力部署同样是那人以特殊方式传出。
“将军,起火了!”
“该死!这些人一个不留。”
白英率兵杀出,攻击粮草大营东胡骑兵与守卫陷入厮杀,着火的地方只是外营,如果可以闯入,只要火把丢入,整个赵国大军所有粮食系数烧光,几十万人,每天耗费粮食数量可想而知,没有粮食必然陷入进退两难境地。
赵括同样看到火光,火光升起,紧接着听到东胡退兵号角声,目的已经达到,索性暂且退兵。
剑光落下,最后一人从马上栽落,火光更盛,整个下营上空浓烟滚滚,一人来到近前,“白将军,末将守护不利请将军责罚。”
“罚来也是于事无补,立刻采取补救措施。”
如果粮草彼此堆积,这场火必然无法补救,如今不同,粮草堆积处留有空隙,迎着火光守军快速冲入,起火位置逐渐向内延伸,火光下一股股热浪袭来,手脚齐动,扛的扛,扔的扔,临近直接丢入火堆,只要能够空出一定空间便可以阻止火势蔓延。
第一缕阳光升起,整个边关大地完全染成红色,阳光掩映下透出一股凄惨的美,赵括弯身下去,胸口中箭必死无疑,猛然一只带血手臂突然伸出,死死抓住自己脚踝,整个身子被尸体压在下面,只伸出一只手臂。
“这里还有人活着。”
亲兵上前,快速将尸体抬开,脸上喜色慢慢凝注,压在下面并非赵人而是东胡人,浑身是血,一旁倒着死去战马,应该是厮杀途中落马,至于伤到何处不得而知。
“东胡人!”
“死有余辜!”
“救!”
赵括下令,几人只得将人抬出,那人嘴角动了一下,眼角处隐约落下一滴带血泪痕,有人快速上前,仔细检查一番,不过是腿摔断而已,身体并无大碍。
不时有人从死尸堆里被人抬出,一人看上一眼连连摇头,入气不多,弯身下去,“若有遗愿还可说出。”
那人嘴角动了几下,口里呕出大口鲜血身子一挺,负责救护兵士不由得叹口气,左手向下拂去,睁开眼睛慢慢合上。
经过点算,一战下来赵军阵营死伤接近二万,其中下营死伤最多,一来战力有限被对方骑兵直接攻入,二来新军阵营临阵脱逃,其中不少人逃走时被人踩死踩伤。
火势不停,兵士累得直接躺在地上,索性救下其中一座粮仓,只能眼看着另外两座粮仓逐渐别大火淹没,空气中弥漫着粮食烧过留下的焦糊味。
“将所有能够点燃东西都丢进去,火一定不要停。”
赵括下令,兵士快速行动,从阵营中找到破旧营帐,还有边关内丢弃木头一股脑丢进去,随着东西丢入,刚刚落下火势再次升腾,整个天空完全被浓烟笼罩。
“这是何意?”
“将军,这是大王意思,我们也不清楚。”
白英点头,既然是大王授意索性不再过问,率领亲卫赶奔中路阵营,沿途遍布死伤兵士尸体,接近中军恰好看到大王弯身扶起一人,白英连忙从马上跳下,双腿抖开飞身上前,那人胸口划开,血肉外翻,赵括用手一探,还有气息,只要救法得当足以挽救一条生命,在无数死伤之后每一条生命确是如此珍贵,昨晚的飞骑箭雨是胜利者的欢呼还是失败者的哀鸣!
“大王,让白英来。”
赵括用手按住,血依然不停流出,失血过多对伤势影响太大,白英顺势撕下一段布带缠在对方身上,有人过来,几人合力缓缓抬起,每一个动作是那样小心,生命在这一刻变得如此脆弱,一个不经意便会失去。
“杀了一了百了,这种人不值得救!”
沐尘从上营过来,恰好看到兵士救治方才发现东胡人,想到昨晚夜袭死伤不免心中有气,那人一阵使眼色,沐尘火爆脾气,“少跟老子挤眉弄眼的。”
“大王让救的,总不能不救。”
沐尘无奈,快步上前,“大王,沐尘想不通,何必为了这种人浪费药材。”
“在本王眼里现在只有生命垂危伤者,根本没有赵、胡之分。”
“救活了他,还会回到草原,拿起兵器和我们厮杀。”
“上天总是公平,若真如此,下一次必然不会这样好运,上营情形如何?”
沐尘脑袋一晃,“还成,有沐尘在谁也讨不到好处,哪里起火?”
“粮草大营!”
“什么!白英,你小子干什么吃的,粮草大营还能让人攻进去。”
“你以为我想,对方攻势太猛,等我带人过去已经起火。”
“真是奇了,东胡人又不是老鼠,如何知道我们粮草大营位置。”沐尘一拍脑袋,白英一旁点头,“确实有些蹊跷。”
“本王也想知道。”
三人目光相对,兄弟间彼此心意相通,一种远比夜袭东胡骑兵更可怕危机在身边出现,如果不能找出传递消息这个人,以后每一步都会被对方提前知晓,若真如此未免太过可怕,赵国几十万大军只能任由屠戮。
脚步声响起,亲卫快步上前,来到近前耳语几句,赵括点头,“去看看。”
张良趴在那,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袒露身体,尤其是那个位置,如此不免难堪,那人手脚倒也麻利,几下将裤子撕开,所幸扎在屁股上,换了其他位置必死无疑,“军师,要动手了,挺着点。”
一声闷哼,匕首拔出,一股血箭顺势喷出,那人快速将药粉倒在上面,一旁早已准备好干净布条,拿在手里双手向下,连续缠了几圈。
“好了!”
“有劳。”
那人快步走出,军营之中伤患太多,整个军医营尽数出动,即便这样人手还是不足,尔东娜站在门前,低头看着鞋尖,如果没有遇到大王,面对这样重情重义男子必然不会拒绝,如今不能,真的不能,所有一切完全交给大王再也无法收回。
“尔东娜。”
尔东娜转身,脸上露出喜色,“大王。”
“军师为何会在营中受伤?”
“都怪尔东娜不懂得看人,那些人早就被哲别族收买,留在这里不过是想抓住时机制造麻烦,索性被军师发现,一番拼斗最终伤到。”
“原来是这样。”
所有谜团瞬间解开,“先去看看军师伤势。”
三人同时进入,张良趴在那,眼见大王进入试图起身,赵括快行几步,“军师有伤在身,不可乱动。”
“张良愧对大王。”
赵括轻拍张良肩膀,“你我名为君臣,实为兄弟当不分彼此,共同进退,军师当日之言也是为大局着想并无过错,只是一点,边患不除,赵永无宁日。”
“不错,为了那些无辜枉死兄弟,这场仗打定了。”沐尘挥舞拳头。
“下营那场火。”张良面带忧色,虽没有亲见,从火势已经可以断定,粮仓大营受到波及,粮食被烧对大军影响极大。
“军师安心养伤,本王自有应对之法。”
赵括下令,每日只熬米粥,其中大部送给伤患,大火足足烧了一天,负责运送兵士看着眼前渐渐衰落火势,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可烧,方圆之内几乎找遍,树木基本砍光。
边关外围,一队骑兵屹立草原之上,“烧的好,不想赵人囤积如此多粮食。”
“赵括野心不小,此次接连灭掉四国还不满足,妄想征服整个草原,真是痴人说梦。”
“此次你当为首功,赏你牛羊百匹。”
“谢大王。”那人尖嘴猴腮,正是留在尔东娜阵营暗中传递消息之人。
三天过去,赵括大营每日升起炊烟数量越来越少,东胡王面露喜色,如此只能说明赵军无粮可用,燕国粮草已经不足,从后方调集粮草时日太长,赵王此时必然如热锅上蚂蚁,进,无粮可用,大军难以久持,若退,边关难保,除蓟城外,其他城池几乎都在东胡骑兵攻击范围之内。
“赵括,看你还能拖多久!”
夜黑风高,说来也奇,原本应该是呼呼大睡之时,赵军阵营后方山谷内兵士来回跑动,山谷中架起数千口锅,里面煮的是喷香马肉,先前一战东胡阵营死伤战马如今派上用场,炊烟升起,很快被夜色吞没。
“都吃饱喝足了,大王有令,到了白天都得饿着。”
“有了这顿莫说是一天不吃,就算饿上三天也值。”
山谷之中笑声阵阵传出,如此便是赵括惑敌之法,先是增大火势,迫使东胡人相信所有粮食尽数烧毁,天亮之后阵营起火煮饭数量相比平日减少十倍有余,如此对方更加深信不疑。
第二百四十七回 惑敌术巧布玄机(下)
张良伤势好转来回走动,脚步声传来,兵士端着粥碗进入,依然还是白花花米粥,这种东西吃上一顿倒也新鲜,连续吃上七天换了谁也受不了。
“等一下!”张良倒也客气,毕竟读过书,不似沐尘等人那般蛮横。
兵士转身恭恭敬敬施礼,“军师有何吩咐?”
“为何每日只有粥饭?”张良也算是好`性子,一连吃了六天,今天终于忍不住。
“大王交代,军营伤患一律喝粥。”
“喝粥!那其他人吃什么?”
兵士目光落在米粥上,上面冒出阵阵热气,几十万大军,山谷中所做饭食有限,阵营需要换着进去,说白了,吃上一顿,下一顿至少要等上一天,肚子忍不住发出声响,张良何等聪明,立刻清楚,“这碗送给你喝。”
“不行,大王说过只有伤患才有粥喝。”
张良已经料到,粮草被火烧毁,兵士连连摇头快步走出,张良看在眼里不由得叹口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是时候见见大王,实在不行只有退兵一途。
张良走出,伤处痛楚隐隐传来,好在并无大碍,边走边看,地上留有灰烬坑洞不过百余,其他坑洞灰烬已经被风吹光,这种坑洞用来做饭最是容易,前文有过交代,通过观察行军坑洞数目还有其中灰烬颜色可以判断对方人数。
赵军阵营齐整,兵士脸上并无饥黄之色,张良一路行来连连称奇,人的肚子最是不争气,即便铁打汉子饿上几天同样受不了,如此更是敬佩大王之能,没有粮食,几十万大军只凭一股劲支撑,同样有所担心,一旦这股劲松懈,后果如何没有人可以掌控。
张良边走边看,沿途挖下无数深坑让人不解,深坑规模相对较小,不过饭碗大小,相对密集,沿途营帐内几乎完全铺满。
生活在草原上牧民最恨的就是鼠患,繁殖力强,对草地造成破坏同时挖出无数鼠洞,大小不一鼠洞对战马而言如同梦魇,奔行之中一旦陷入后果可想而知,马腿力量十足同样脆弱。
赵括命人所挖坑洞便是效仿其中道理,至于是否可以派上用场不得而知,凡事预则立,有所准备自然没有坏处。
张良迈步上前,一道身影从营帐后方闪出,目光投来,脸上露出喜色,“军师。”
“白将军。”
白英上前,“军师伤势?”
“已经无碍,烦劳将军惦念,这些坑洞是何用处?”
白英笑道:“先前白英也是心中不解,后来恍然大悟,军师试想,如果东胡骑兵再次袭击,情形又当如何?”
“这!”
张良目光落在眼前数不尽黑色深洞上,一幅幅画面脑海中闪现,“妙,以此可挡对方骑兵。”
“不错,一旦失去战马优势,再想逞威风也要问问我们答不答应才行。”
两人相视一笑,大帐之中,赵括研读眼前书卷,闲暇之余浏览古今典籍,从中可以得到启发,战国时百家争鸣,各家学派思想同样达到鼎盛,儒、法、墨等等,当然还有对后世影响最深兵家。
“大王!”
“坐!”
赵括手中竹简放在一旁,以免和其他竹简弄混,还有一些没有看完,看书不仅可以增长见识,同样让自己静下心来思考,一旦从中找到乐趣还有潜在好处必然爱不释手。
读书有用无用,要看你读的是什么书,如果在今后人生中,在一瞬间想起,从中得到启迪,如此便是最大财富。
“大王,粮草被毁,军中无粮,如今七日已过,是否已经有所决断?”
“军师怕是又来劝本王退兵!”
张良拱手道:“当日张良并未考虑周全,若大王能够妥善解决,大可不必如此,大军调动涉及太多,边地安宁同样关乎国之兴衰,威慑只在一时难以长久。”
当日亲眼所见东胡骑兵嗜杀一面,面对几十万赵军精锐尚且如此,若是大军退回,整个边关之地守军还有百姓时刻面临屠戮之危。
赵括哈哈大笑,“还是由白英来说好了。”
白英面带笑意,“军师不必担心,军中尚有粮草,足以支撑一月之久,大王已经下令督促后方粮草押运。”
“哦!”白英一番话确实出乎张良预料,“既然如此,军中行军灶为何大多荒废。”
“此为惑敌之法!”
“惑敌之法?”
赵括点头,“不错,当日故意加大火势,东胡人必然相信一场火将所有粮草尽数焚毁,大军无粮可用,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士气不去考虑,战力必然大受影响,索性减少营帐起火坑灶,兵士饭食转为营帐后方一里外峡谷,峡谷幽深,夜色中必然无法察觉,如此既可保证我军战力,同样可以起到迷惑对手一举两得。”
“东胡人会再次夜袭?”
“营帐坑洞一事白英已经向军师说明。”
面对张良疑问,赵括笑道:“恰如兵法所言,一切皆有可能,事先有所应对,一旦东胡再犯必遭重创。”
中营布置坑洞最多,东胡骑兵无法攻入,赵军骑兵同样失去作用,赵括索性将骑兵分布两侧,一来符合赵军平日攻击习惯,二来避开坑洞,中路只放步兵射手,一切准备妥当,只等东胡大军来袭。
东胡大营
一众部落首领齐聚,喝酒吃肉商讨出兵一事,蹬蹬蹬蹬,脚步声传来,一人快步跑入,“大王,边关赵军连夜调动!”
“有何蹊跷?”
“从战马还有声音判断应该是远离边地。”
“赵人要跑!”
“大王,下命令吧。”
“再等三天。”
众人面面相视,如此良机若是失去不免可惜,东胡王笑道:“诸位必然想不通,赵军粮草被毁,本是趁机兴兵一举击溃赵人之时,本王为何迟迟不肯发兵!”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心中不解,莫说是七天,饿上三天已是双手无力,如今还要再等上三天。
“那赵括生性狡诈,最喜示弱于人,多少人为此吃亏,只是不想布他人后尘,杀子之恨不共戴天,诸位首领只需再多等三日,三日之后,赵军若真离开,所有人趁机杀入赵境,赵军若留,孱弱之兵如何挡我威猛骑兵。”
“好,这样才痛快。”
东胡大营外围
草丛动了一下,接着出现两道黑色影子,月色笼罩在云层之中,自从当日大火之后,原本皎洁月光变得越发朦胧。
“怎么起来了!”
“首领只是让咱们监视赵人动静,又没有要求其他,大冷的天,趴在这下面难受的厉害。”
那人笑道:“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要是和趴在女人身上一样舒服还不都抢着来,哪轮到你我。”
“赵军粮草被烧,饿着肚子撑不了几天,算算时日,七八天过去,还真是奇了,两边都没动静,这要拖到什么时候是头。”
“要不偷偷溜回去,弄点好酒过来享受享受。”
东胡人好酒,一日不饮总觉得身体里缺点什么,长夜漫漫,这种事最是无聊,“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要是能弄来两个女人最好。”
“去,别想美事了,盯住了,出了事可要掉脑袋。”
东胡大军赵军边关外扎营,营帐林立,各营帐之间保持一定距离,担心赵军夜袭,沿途布下不少人手,所处位置完全不同,身形隐藏在茂盛草丛之中,即便身形接近,如果不仔细看同样无法发现。
一道身影弯身直奔营帐奔去,那人一脸期待,身子索性躺下,身子下方透出一股凉意,鼻息间传出青草特有的味道,熟悉的味道,草原长大对草有一种特别依恋,用手折断放在嘴里,想着美酒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那人完全不知,就在不远处黑暗中,一双眼睛紧紧盯住两人位置,黑衣着身,从怀里掏出一物快速勾画,身子缓缓向后退去,手握匕首,一旦对手发觉必然立刻出手。
接近赵军边关位置,数十道黑色影子从远处奔来,低头耳语,一人点头,“都查清楚了?”
“绝对错不了!”
“好,立刻交给大王。”
天光大亮,一人进入大帐,赵括点头示意,那人恭恭敬敬坐在一旁,竹简合上,那人身形上前,手中之物打开,上面做了诸多标记,赵括用手指点,足足三十余处。
“东胡王还真是小心。”
“大王,东胡布置探穴已经查清,何时清除?”
“三日后!”
三日之期,一场大战无法避免,赵括连番用计试图迷惑对手,东胡大军始终不为所动,暗中调集精锐趁夜色出城查探东胡动向,黑夜中时隐时现黑色身影,如同幽灵一般,几天过去,所有东胡探子所处位置尽数掌握。
三天,每一刻都是考验,考验人的耐力,赵军营帐之中一片死静,从清晨一直到黄昏始终不见有炊烟从营地之中飘出,不仅如此,城上防守兵力同样减少,上方晃动身影渐渐消失。
赵军真的退了,几乎所有人相信眼前事实,如果眼见不是真,天下间似乎没有可以相信的事,东胡王手中酒高高举起,“为草原上逝去的英魂而战。”
“战!”
大帐之中传出阵阵怒吼声,所有人一饮而尽,顺势摔在地上,纷纷走出大帐赶奔营帐,号角声阵阵,东胡大军兵分三路直奔边城冲来。
第二百四十八回 伏兵起大破东胡(上)
十天,几乎所有人耐心在这一刻达到极限,边关之中早已布好陷阱准备迎接对手挑战,随之爆发的必然是更为猛烈还击,还有外围蓄势待发相信武力可以解决一切东胡大军。
十天,同样是身体承受饥饿最大限度,不管赵军是否还在,这场仗必胜无疑,东胡王信心倍增,一声令下,东胡大军开拔,兵分三路,中路精锐五万袭击赵军中营左右,两万袭击上营,另外两万攻击下营。
号角声响起,早有人迫不及待,双腿一夹率先冲出,骑兵纷纷发动,万马奔腾,如此盛景似乎只有在草原上可以看到,三路骑兵犹如潮水般向内冲去,距离对方城塞已经足够接近,那是对方箭弩所能控制范围,一旦骑兵冲入想要阻止必然更难,前军身子弯下,双腿微屈,时刻做好准备,一旦上方射来箭矢可以快速应对。
静,从未有过的静,静得让人无法适从,一人忍不住抬头,已经足够接近,只需几个呼吸便可以顺着边城两侧冲入,那里正是遭受燕军破坏难以设防之处,吸气,马蹄声阵阵,完全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跳,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明显快上许多,呼气,身子贴近,战马扬蹄身形快速跃入。
边城上方丝毫没有动静,如果不是上方飘舞赵国大旗,整个赵军边城俨然一座空城。
“赵括,杀我爱子,断我希望,不杀你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恨。”东胡王眼见大军冲入,赵军丝毫没有反应,眼睛睁大,想到丧子之痛,若是赵军逃离绝对不会罢休,从这里到达燕国城塞尚需几日行程,完全有能力可以追上。
东胡骑兵杀入,眼前一片空旷,前军阵营纷纷撤去,书中暗表,大多烧毁,最后被兵士丢入火堆之中,后方露出赵军营帐,营帐错落排列,其中并无兵士身影。
“杀!”
喊杀声四起,东胡骑兵齐声呐喊向前飞奔,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喊杀声中所有人将手中兵器扬起,那是一种炫耀,胜利者应有的炫耀,所有人几乎认定,赵军已逃,只有胆小的人才会选择逃窜,草原上的勇士只会死在冲杀路上。
变故发生。
冲在最前骑兵阵营纷纷倒地,马蹄突然向下陷去,战马随之倒下,所有人注意力放在前方,根本没有注意脚下,陷马坑彼此错落,上面铺满杂草更是难以分辨,战马倒下,向前冲力犹在,马上骑兵随之翻滚跌落,整个前军阵营几乎遭受相同命运。
“吁!”
后方阵营纷纷停住,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神情,大多没有弄清发生什么事,前军骑兵纷纷倒地,从马上跌落骑兵轻者重伤,重者直接毙命。
“怕是有鬼怪。”
“放屁,哪来的鬼怪,不过是赵人故弄玄虚而已。”
“哪来的赵人!”
整个营帐之中除了东胡人之外只有那些空空营帐,没有人,为何会有人死,死的而且不是一个人。
后方骑兵纷纷停住,地上凸起道道带血的白吸引骑兵注意,一人飞身下马弯身查看,目光落在一旁倒地战马腿上,手快速扫掉上面杂草,终于看清,地上遍布坑洞,坑洞并不太深,即便如此依然成为依靠战马冲击东胡骑兵梦魇。
“赵军在地上挖了不少坑,所以才会这样,并非鬼怪!”
“如何应对才好。”
“这个简单,减缓速度,即便不小心陷进去,受到伤害同样有限,赵人不过是要以此拖延我们时间,真是好笑。”
“放缓速度,小心行军!”
骑术一直是东胡骑兵最为值得骄傲技能,有人连连提马向前跃去,战马稳稳落地,再次发动,脸上笑意很快消失,战马猛然一矮,只得双手死死抓住,以免直接甩出,后方骑兵跟随队伍缓缓向前。
“杀!”
对方速度放缓,距离足够接近,隐藏在营帐后方赵国步兵阵营快速杀出,速度惊人,相比而言,骑兵速度明显不足,步兵速度占据优势,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必然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有伏兵!”
“不用慌,来多少杀多少。”
前方骑兵再次发动,失去速度战马完全失去作用,赵军步兵越来越近,死亡威胁迫使对方加快速度,惨叫声阵阵,不时有人落入,根本顾不得那么多,剩余毕竟是多数,眼中透出狂热,对厮杀的渴望在心底瞬间爆发,血脉里透出的好战最是可怕,甚至将整个部族带入万劫不复深渊,最终走向毁灭。
前方手持长矛步兵身形猛然向下,手中长矛直直刺出,马上骑兵终于看清,步兵身后隐藏无数弓射手,这才是赵人真正目的,眼睛睁大,距离快速拉近,那一刻甚至可以清晰看到对方扣动扳机手指,还有一条直线射来黑色箭矢。
避无可避,弩箭速度太快,东胡前军瞬间死伤大半,只有少数身子侧到战马下方避开箭矢,多年苦练骑术终于发挥作用,可惜实力最终无法带来好运,手持长矛赵军步兵近在咫尺,猛然跃起,有如猎豹一般冲出,长矛纷纷刺入对方身体。
第一次交手,赵军全胜,几乎没有任何死伤,步兵快速向后退去,前方营帐再次将众人身形遮挡。
“有埋伏!”
“有多少人?”
那人摇头,“出手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
“怎么可能,前军伤亡如何?”
那人犹豫一下,部族首领眼睛一瞪,“快说。”
“全军覆没。”
“废物,都是废物。”
部族首领暴怒,担负上营攻击重任,正是部族趁机显示实力之时,只要此次可以大胜,部族在草原上声望必然大大提升,声望尤为重要,一些散落部族大多会依附声望与实力强大部落。
“赵军早有应对,所以才会吃亏。”
身旁之人发出一声冷笑,“族长切不可逞强,若是不行换我部族便可。”
“不劳烦,不过区区几千人而已。”嘴上逞强,心里一个劲滴血,草原上部族不下十余,小部族人数不过千余,想要生存只得依附大部族,选择结亲赠礼等方式,大部族人数不超过十万,除去老弱妇孺,能够调动兵力同样有限。
“如此倒是要在这里恭喜族长攻克赵营!”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当年的事还没跟你算账!”
“随时奉陪。”
两个部族之间带有仇隙,战场之上配合至关重要,无法统一指令,人数再多同样无法发挥威力。
“再次出击,先以火弩攻击再行杀入。”
“是!”
骑兵再次出击,有了先前经验,地上坑洞同样减少许多,阵营接近纷纷停住。
“火弩杀敌!”
一声令下,身后弓箭纷纷卸下,赵军阵营几乎同时将盾牌举过头顶,营帐后方瞬间升起一片黑色云雾将阵营彻底笼罩其中。
“射!”
漫天带火箭矢发出,落在营帐上瞬间点燃,盾牌上方传出一阵噼里啪啦声响,手中盾牌为青铜所制并不惧火,箭矢击中发出声响向下落去。
赵军阵营起火,快速蔓延,浓烟滚滚,烟雾吸入呛得厉害,兵士只得死死捂住鼻子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真是奇了,一下子人就没了。”
“应该还在,就不信你是铜皮铁骨,就算是也要把你烧死。”
“再射!”
箭矢连番发动,赵军阵营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方才出现大批赵军如同人间消失一般,火光掩映下终于看清,手持盾牌赵军只露出盾牌,身子完全消失,没有看错,更加不是错觉,当然更为鬼怪,前营略高,后营地势相对较低,索性命令兵士挖掘工事,前方升起一点点凸起,加上营帐遮挡,躲在下面如同消失一般。
两轮箭矢射罢,骑兵再次向前,下面是死去同伴尸体,还有折断马腿不停翻滚嘶鸣战马,最让人畏惧的恰恰是神出鬼没赵军,内心的勇敢在这一刻不知为何徒增几分畏惧。
速度失去,东胡骑兵完全失去威力,营帐火势蔓延,逐渐接近伏兵阵营,一股股热浪接近,手中盾牌变得滚烫,所有人咬牙坚持,要么不攻,一旦出击必然全力,不给对手丝毫还手之机。
“来了!”
一人探出头去,火光中看得清楚,清一色骑兵,黑压压一片,胯下战马膘肥体壮让人看着眼馋,骑兵威力惊人,堪称冷兵器时代霸主,为何不大量打造骑兵,其中最为关键一点就是战马,列国多以农耕为主,连年战乱加上天灾,土地产出粮食勉强足够人食用,加上缺乏战马驯养经验,战马变得极其珍贵。
“这么多宝贝,这次可是发达了。”
“将军,足够再建一个骑兵营。”
“一会都给老子瞄准了射,谁敢射死老子宝贝,小心跟他没完。”
“放心吧,保管只射人不射马。”
“杀!”
前方兵士猛然跃出,长矛纷纷撞击盾牌,接近战马纷纷扬蹄嘶鸣,马上骑兵只得身子用力向下,来不及做出回应,后方箭弩已到眼前,随着黑色没入,一个生命就此终结。
第二百四十九回 伏兵起大破东胡(下)
上营阵营配置极为精妙,地上遍布陷马坑,东胡骑兵完全失去速度优势,赵军盾牌营与长矛营彼此交错,一旦对方发动骑射可以快速形成防御,对方接近,长矛营可以由下而上发动袭击,最大优势在于后方连弩阵营。
上营、中营形势几乎相同,任凭东胡骑兵如何冲杀,始终无法突破赵军如同铁桶般防御,拥有防御同时,进攻手段同样变得更为灵活,东胡骑兵只靠两样,冲杀、骑射,如今在赵军面前完全失去作用,唯一不同的是下营。
下营地势平坦,并无任何陷马坑痕迹,东胡骑兵冲入,速度不停,前方骑兵连连催马,后方骑兵速度丝毫不减,所有人拼了命往里冲,前方出现一道黑色巨墙,长剑横在身前,面色冷峻,浑身上下几乎都被盔甲包裹,赵军精锐骑兵,左右策应同样是骑兵阵营,如此奇怪布阵方式相比平日完全不同,整个下营都是骑兵,兵力远在东胡之上。
“杀!”
长剑齐齐亮出,马蹄声阵阵,眼前黑色带着惊人气势杀向冲入下营东胡骑兵阵营,双方交手,胜负立分,东胡骑兵虽勇可惜多是新兵,没有经历太多战场历练,对上普通兵士或许可以,如今面对的是赵军之中绝对王牌,锋利长剑瞬间划破对手胸膛,眼中尽是不信,昔日的勇猛,昔日的自傲在这一刻彻底失去。
黑色旋风快速席卷,攻势丝毫不停,冲入下营东胡骑兵纷纷毙命,喊杀声震天,后方骑兵阵营快速驰援,下营入口处再次相遇,锋利长剑再显血痕,剑锋一转再次劈出。
赵军中营
东胡大军主力所在,东胡王亲自坐镇,连同王卫加上哲别族精锐兵力达到五万,五万善于冲杀骑兵,来去如风,时刻威胁边地安危,正如赵括所言,如果不能彻底征服东胡,边地将永无宁日。
整个中军大帐一片火海,火光中映出东胡骑兵身影,地上陷马坑不停制造麻烦,一旦战马陷入只得舍弃。
“大王。”
“战况如何?”
“上营已经攻入,下营攻势不利,中路同样发现大量赵军。”
“磨磨蹭蹭,传令下去,全力攻击,延误战机者杀无赦。”
“大王,并非兵士延误。”那人将事情说出,东胡王哈哈大笑,“雕虫小技,如此更能说明赵人无力抵挡我大军进攻之势,赫尔台。”
一人催马上前,面露凶相,“率领部族增援下营,全力进攻。”
号角声再起
负责攻击赵军中阵骑兵阵营只得向前冲杀,地上陷马坑造成巨大困扰,赵军严阵以待,相比上营不同,中营,赵军中枢所在,盾牌阵,长矛阵左右呼应,后方是威力惊人攻城阵,东胡骑兵前方速度一缓,后方阵营随之接近,无法发挥速度,整个阵营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一人手臂落下,百余投石车同时发出,漫天巨石落下,整个骑兵阵营中间开花,巨石砸在身上,连同战马在内同时击垮。
“加速行军。”
后方阵营纷纷催促,前军无奈只得快速向前,双方阵营接近,长矛阵奋勇冲出,呐喊声阵阵,手中长矛接近奋力刺出,步兵击败骑兵,绝对难以想象,赵军手持长矛向前冲杀,速度相比骑兵丝毫不慢,甚至远在对方之上,骑兵担心落入陷马坑,人在马上无法集中精力,双方阵营接近,步兵完全占据上风。
又是一阵密集落石落在对方阵营之中,血肉之躯根本无法阻挡,阵营拥挤,只能眼睁睁看着巨石落下,最后一刻眼睛彻底闭上,整个身影向下缩去,战马随之倒下。
“耻辱。”
“准备出击。”
前方阵营被赵军步兵阵营强大气势逼得节节败退,后方一万骑兵准备妥当,为首之人手中令旗一挥,万马奔腾,东胡骑兵的尊严不容任何人践踏。
地上陷马坑大多填平,战马发足狂奔,马上骑兵挥舞兵器直奔赵军阵营冲来。
骑兵终究是战场上绝对王者,那惊人气势让人敬畏,赵军向后退去,长矛在手,眼睛盯住渐渐接近骑兵阵营,双腿有序向后退着。
一步,二步,三步,“列阵!”
长矛林立,前营跪地,其中缝隙快速补上,后营身子弯曲,最后面是站直身体步兵,凭借身体抵挡骑兵必然不智,随着连弩阵营加入完全不同。
连弩在手,嗖嗖嗖,十弩连发,整个骑兵阵营闪现黑色急雨,前方骑兵纷纷落马,第二波箭矢随之发出,后方骑兵刚刚接近再次遭受灭顶之灾,没有人后退,接着是第三波箭雨,一万骑兵,甚至没来得及用手中兵器展示骑兵应有的强大就这样无情被连弩抹杀。
赫尔台率兵增援下营,那一刻不知为何突然停住,眼前,整个人眼睛睁大,难以想象,黑色旋风快速席卷,下营赵军骑兵尽出,黑魔精锐中路杀出,两侧骑兵形成夹击之势,重甲骑兵快速冲击东胡骑兵阵营,一身厚甲,手中沉重兵器,重甲骑兵靠的便是重,对方长矛刺来,避过要害,矛尖击中胸前,手中兵器同时砸中对方胸口,两人同时一晃,东胡骑兵落马,再看赵军骑兵毫发无损。
身上有此神器,重甲骑兵来回冲杀,大开大合尽是拼命打法,东胡阵营彻底打乱,被赵军分割成数个阵营逐渐蚕食。
“将军,再不动手整个阵营怕是要被赵军杀光!”
“晚了!”
赫尔台彻底惊呆,原本骁勇善战骑兵在赵军面前变得如此脆弱,双方厮杀,随着一次次出手,死伤几乎是东胡骑兵,再看赵军阵营声势惊人,鼓声阵阵,长剑闪动耀眼光芒,身着厚甲骑兵几乎只露出两只眼睛,生命得到保障,所有人玩了命往前冲。
天近黄昏,东胡攻势连番受阻,骑兵受损严重,中路主攻哲别族阵营死伤一半有余,即便带着满腔仇恨,即便带着太多不甘,面对赵军严密防御丝毫没有任何办法。
“大王,无法攻入,死伤太多。”
“不可能,赵军不可能做到。”
东胡王身子一晃,接近二十万大军,没有粮食可用,十天,这十天如何熬过去,即便不死同样失去战力,眼前赵人战力丝毫不受影响,究竟是如何做到。
“当立刻退兵,迟了,恐都要命丧赵军之手。”
“鸣号,退兵。”
长长号角再次响起,呜呜呜,带着几分悲鸣之意,战场之上,尸横遍野,残旗断箭,任何胜利必然以死亡为代价。
赫尔台率领部族向后退去,下营骑兵杀出快速分成两路直奔东胡大营后方冲去,上营、中营,赵军强势反击,攻入阵营骑兵几乎尽丧赵人之手。
“攻击东胡大营!”
“保护大王,我来阻挡赵人!”
东胡阵营一人催马杀出,身后跟随数千骑兵,赵军三路大军杀出,下营速度最快,一路向下飞奔,目的明确,阻挡对手后路,一举将东胡大军消灭。
“退!”
东胡王催动战马向后退去,进入草原骑兵优势尽显,精湛骑术,优良战马,几乎是在赵军骑兵接近时赶到,战马发挥速度,先前颓废之势尽消,手中兵器同样恢复应有力量,双方阵营接近各有死伤,东胡大军齐齐冲出,两侧赵军骑兵无法突入,只能看着对方逃离。
一支箭发出,准确无误击中对方要害,尸体从马上栽落,主将身亡,负责拦阻骑兵阵营为之一乱,赵军人数太多,根本不是几千人马可以阻挡。
“东胡王率众逃走。”
“有多少人马?”
“应该不足三万,这次可是赔了老本。”沐尘哈哈大笑,率领下营骑兵杀得一个痛快,这次可是过足了瘾。
“只带精锐,连夜出击。”
“是!”
东胡王返回营地,沿途布下人手,十余部族只剩不足五人,其中大多战死,“赵人太过狡猾,上了他们的当。”
“最可恨的就是赫尔台,临阵脱逃丢进东胡人的脸。”
众人阵营死伤一半有余,心中有气纷纷声讨赫尔台,不可否认赫尔台聪明,当时若是率领一万骑兵冲过去,能否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即便能够活着回来部族兵力死光,最多得到一点安慰而已。
“多派人手,严防赵军袭营!”
“不会,赵人地形不熟,到了草原上我们才是展翅雄鹰。”
“还是小心为上。”
“如果不是我们轻敌,如何会有今日。”那人叹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盔甲上尽是血痕,率兵攻击上营,一万有余骑兵最终只剩下不足两千人。
“算了,今天的仇早晚要报。”
那人抬头,两人相视一笑,最后一刻选择并肩作战,以往仇隙在应对外敌面前变得微不足道,草原上已经经历太多变故,凭借坚韧最终挺过来,从纷乱走向统一,从羸弱走向强大,面对失利更多是愤怒,没有人畏惧,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只是成长路上需要跨过的一道障碍。
“天亮之后立刻带领部族向内迁徙。”
“大王,赵军真的敢进入草原?”
东胡王点头,“我们遇到生平最可怕对手。”
第二百五十回 除耳目连夜奔袭
茫茫草原一望无际,看似风平浪静其实不然,草原上部族最是清楚,其中最重要便是水,部落迁徙几乎是围绕水进行,尤其遇到枯水季,占据水源部族可以维持下去等待雨季,其他部落只能继续寻找,多少部落最终没有死于战乱而是干旱,第二位便是火,尤其到了秋冬之际,第三位同样最为可怕,草原蚁族,地下王国拥有者,数亿只蚂蚁向前推进,可以瞬间将草原上一切吞噬,这种黑色巨蚁体型要比普通黑蚁大上许多,攻击性极强,唯一方式只有避开蚂蚁大军行军路线。
东胡部落大败,虽有大意之嫌,只是一点不可否认,赵军兵力之强悍,下营骑兵厮杀,赵国骑兵占据绝对优势,骑兵一直是东胡人骄傲,自问凭借骑兵可以横扫天下,如今彻底败于赵人之手。
赫尔台率部离去,一路不敢停留,攻击下营阵营,除了赫尔台部落之外尽数被赵军斩杀,赫尔台亲眼目睹,那一刻彻底震惊,同样是草原上勇士,究竟是什么促使其不辞而别,甚至甘愿背负懦弱之名。
一切必然有其道理。
黑暗中,一道道身影快速出现,一人点头示意,黑色阵营分成三队向前推进,手中所用兵器并非赵军擅用长剑而是匕首,锋利匕首握在手里,一寸短一寸险,今晚任务匕首更为适合。
幽暗草丛中躺着两个人,就这样静静躺在那,上方星光璀璨,下面是柔软青草,双腿分开,仿佛再一次回到无忧无虑童年,不停在草原上疯跑,直到筋疲力尽索性躺在上面,享受草原赋予东胡人最大财富,可惜再也无法体会,血顺着脖颈咕咕流出,死去探子一旁放着用来点火工具,根本无法使用,黑暗中,两道身影快速接近,速度极快,身子顺势一滚接近两人背后,身形几乎同时跃起,左手捂住向下一按,右手匕首随之向内。
两道身影倒下,双腿用力蹬了两下,一人腰间露出一物,黑衣人拾起,看上一眼,这种小巧之物应该出自女子之手,弯身塞入死去之人手中。
“不要耽误,前面还有三处。”
“走!”
两人身形闪动很快消失,夜色中,一身衣物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这些人便是赵括帐下最神秘一支队伍,平日身在军中,一旦出现特殊任务,只要接到命令,换上这身黑衣立刻成为如同地狱使者般杀人机器。
“战!”
赵括神色坚定,东胡不定边地难安,当乘胜追击,一举将对方主机彻底消灭。
“请大王下令。”
赵括点头,“此次出兵不在多而在与精,军师统领大军,沐尘、白英各带精锐骑兵随本王连夜奔袭!”
“是!”
草原上,道道黑影快速向前推进,按照事先探明位置一一除去东胡眼线,逐渐接近东胡大营,这里尚有三处,距离营帐不过数十丈距离,如果不是探子足够心细,必然无法想到会在自己营帐周围同样布下暗探。
“小心!”
一人用手打了一个手势,两人点头,身子缓缓向前移动,时间慢慢过去,两人行进不过三四步远,后方几人同时捏了一把汗,这里距离对方营帐距离太近,甚至可以听到营帐内传出兵士说话声,一旦发出声音,东胡骑兵警觉,想要趁对方不备攻入大营计划彻底泡汤。
两人足够接近,轻轻拨开眼前草丛,两道身影出现,相比更为谨慎,一人低声道:“已经过了换防时间,人怎么还没来!”
“再等等,多半是有事拖延。”
各暗探之间只要过一段时间便会交换位置,尤其是负责外围,如果时间太长不来只有一个可能,对方已经成为一具尸体,同样是提前预警方式,黑夜中,赵军黑衣人向前推进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对方规定时限内接近最后一处。
一人叹口气道:“攻击赵军边城失利,兵马死伤接近一半,究竟是怎么了,赵人一来连连吃败仗。”
“一定要相信大王还有草原之神,赵人终究要败在我们手里。”
“但愿如此。”
“什么人!”
一丝细微响声发出,一人脚忍不住动了一下,一声咳嗽,两人瞬间被咳嗽声吸引,恰恰是相反方向传来,几乎同时身侧位置两道身影同时攻出。
躲在后面黑衣人故意发出声音分散两人注意力,一人手持匕首接近,直接刺入,身子顺势向前,那人嘴巴刚刚张开瞬间被对方捂住,另外一名东胡暗探身形一滚避开来人攻势,能够成为暗探身手必然不弱,那人更是灵活,借着地势快速跃起,一瞬间弄清眼前发生的事,一切太让人难以置信,赵军可以接近这里,也就是说后方二十几处暗探尽数被人拔除。
嗖,箭矢破空之声,一人手起箭出,准确无误击中那人后心,尸体随之倒下,距离营帐不过七八步远。
营帐守卫低头小声说着话,眼前传出声音并没有太过在意,两名黑衣人上前,抓住那人向后一拉,身子弯下,使了一个眼色,尸体移到一旁,两人直接取代对方位置,整个东胡大营前方,原本东胡暗探位置如今完全被赵军取代。
“立刻回去送信。”
两道黑影向后奔去,为首之人褪去脸上黑布,月光下看得清楚,正是神射营首领之一铁牛,赵括身前神勇八将之一,此次除去东胡耳目铁牛亲自上阵,危急时刻起到作用,东胡暗探几乎逃脱,神准一箭,危险解除。
第二次踏足东胡草原,夜色中赵括亲帅骑兵精锐,沐尘、白英分列左右,兄弟三人同心,曾经经历多少危险最终一一化解。
两道身影接近,直奔赵括所在位置奔来,亲卫认得快速闪到一旁,“大王,东胡暗探彻底拔除。”
“一战灭东胡,出击。”
一声令下,骑兵纷纷发动,马蹄声震天,整个草原为之震颤,营帐中熟睡兵士不由得翻个身再次睡去,东胡王安插暗探位置堪称精妙,从第一处到最后一处需要连续改变几个方向,如此最是难以发现,如果赵人将精力只是放在正面而忽略一侧,一旦发动攻势,暗探快速点燃火堆,营帐兵士警觉快速应对,东胡人只要骑上战马,局势完全不同。
赵军已经足够接近,人在马上弯弓搭箭,箭矢纷纷点亮向营内方向射去,带火箭矢落在营帐上方,外围守卫兵力同样被箭矢波及,惨叫声阵阵,整个东胡大营瞬间沸腾。
火起同时喊杀声随之发出,赵军兵分三路快速杀入,手中火把纷纷丢出,营帐之中火势快速蔓延,东胡人惊醒,眼前尽是火光。
“赵人杀进来了。”
“不许乱,迎敌!”
一人催动战马来回奔行,兵士不时被起火营帐波及,整个部落瞬间陷入慌乱,有人在跑,有人试图找到兵器,有人浑身是火满地翻滚,赵军出现太过突然,所有人还在梦乡,箭矢透过营帐落入,多少人最终死在梦中。
“杀!”
奔出营帐东胡人快速向后跑去,并非逃走,这里只是前营所在,战马尚在中营,平日习惯骑马作战,一旦失去战马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双腿速度必然无法与战马相比,赵军蜂拥杀入,快速接近,长剑挥动,直接劈中对方后背要害,整个前营瞬间被赵军攻克。
“上马迎战!”
东胡王被人护住,火光中尽是赵军骑兵身影,被长剑击中倒下的恰恰是自己部族,不由得连连摇头,“不可能,赵人不可能做到。”
三十处暗探,经过精心布置,即便自己同样无法清楚找到对方方位,赵人如何做到,又是如何躲开众人视线接近大营,所有不可能完成的事如今就在眼前发生。
“赵军袭营,大王安危要紧先行离开。”
东胡王冷笑,“又能去哪,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魂,誓死守护家园。”
“守卫家园。”
中阵聚集万余骑兵,除了哲别族外,其他部族很难对赵军构成威胁,左侧阵营纷纷溃败,沐尘挥舞兵器杀入,眼见一人被人护住向后逃走,不时回头观望。
“射那个人。”
数只箭矢落下,身后亲卫被箭矢击中,那人催马向前奔去,“要是有二娃子在,绝对活不了。”说完双腿一夹向前追去。
沐尘艺高人胆大,只带百余亲卫追击对方部落首领,论战马速度,东胡战马不在赵人之上,一切太过突然,后方阵营同样乱成一团,不时有骑兵冲出,如此大大减弱逃走速度,那人连连催马,沐尘等人越追越紧。
“拦住那个人。”
身后亲卫只得硬着头皮减缓速度,身为部族首领拥有最高权势,调转马头迎面冲来,沐尘看在眼里,“交给你们。”
身子避过,再次追击,部族首领身边只剩两人,沐尘孤身一人,“无胆鼠辈,哪里逃。”
那人一咬牙,快速取下弓箭,早年同样练就一身本事,可以转身瞬间发出箭矢击中对手,自从坐上族长之位极少使用,手臂拉开顿显吃力,力量不比当年,猛然转身一箭发出。
沐尘人在马上看得清楚,从对方肩膀已经判断出对方意图,那人转身瞬间身子猛然向左,这招同样从东胡骑兵那里学得,如今派上用场,马上人影突然消失,箭矢落空,部族首领刚要起动,一声怒喝,战马同样受到影响,沐尘催马接近,身形猛然跃起同时手中阔刃剑击中对手。
第二百五十二回 尽兴兵横扫东胡(中)
赵括率领骑兵夜袭东胡大营,东胡王率领残部逃走,两番厮杀东胡主力尽损,数年之内无法对赵形成威胁,如此边关可以稳定,茫茫草原之上,想要追击擅长长途奔袭东胡骑兵难度可想而知,换做别人必然放弃,赵括不同,火势熄灭,地上露出干枯草叶,草叶下方透出一丝绿,那是希望,恰如草原,无论遭受怎样苦难,第二年都会冒出崭新绿芽,最后形成漫天草原。
除恶当尽否则贻害无穷。
草原上黑色骑士向前飞奔,所去方向恰好与东胡王相反,沿着这条路追下去似乎只会越追越远,没有人存有任何疑意,身为死卫第一点便是绝对服从。
东胡王率众离开,十日之后,张良率领大军赶至,放眼看去,满地都是丢弃物品,阳光下一条水流向前延伸,回归故地尔东娜不免有所感触,催马上前,一切是那样熟悉而又陌生,自己的族人去了哪里。
“军师,那边。”
身旁兵士用手一指,终于看清,远处出现大片黑影,黑影缓缓接近,莫非是东胡骑兵不成,“列阵。”张良生性谨慎,命令下达,各方阵营纷纷列阵迎敌,长矛林立,盾牌彼此相连,后方连弩手指按住扳机,只等时机一到立刻发动。
距离越来越近,“羊群。”
尔东娜最是熟悉,草原上涌动的不是人而是羊,东胡特有的羊,体型健壮,羊群后方出现几名东胡牧人。
“赫尔穆大叔。”
羊群似乎同样受到杀气影响,几乎同时抬头看着眼前,甚至忘记享受脚下美味,身后牧人同样稳住战马。
尔东娜一阵欢呼催马而出,那一刻像极了一个孩子,一个远离家乡刚刚回到生养地方,那种兴奋劲可想而知。
“尔东娜公主。”
几人同样认出,催马上前,距离接近,飞身下马跪倒在地,尔东娜连忙从上面跳下扶起几人,张良摆手,后方阵势散去,不过是牛羊而已,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公主,终于回来了。”
几人不由得落泪,其中都是看着尔东娜长大,看到尔东娜不由得想起已逝老东胡王还有没落部族。
“不哭,快起来。”
几人起身,目光落向赵军大营,神情中透出几分畏惧之色,阵营发出惊人气势,从服饰可以看出并非东胡部族。
“这些人?”
“是赵人,救了尔东娜,这次是要杀死哲别族那些叛徒。”
一人摇头,“公主,哲别族叛乱不假,赵人始终是外人,草原上规矩,联合外人对付自己人将为人所不容。”
“难道就看着哲别族那些阴险之徒欺凌弱小?”
“公主说的倒也在理,哲别族所做之事已是天理难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未尝不可。”
方才那人叹口气,活了几十年对草原感情极为深厚,不管发生什么事始终不想看到祖辈留下的草原被外人抢走。
“部落的人都在哪?他们还好吗?”
“打散了,一天夜里哲别族突然杀进来,没有防备,死伤无数,最后分成几股逃走,近日草原上哲别族人突然消失绝对蹊跷才敢过来瞧瞧。”
“赫尔穆大叔,尔东娜拜托你一件事。”
尔东娜双膝跪倒,老者连忙扶起,“公主万万不可,莫说是一件,即便是十件、百件都要做。”
“想办法找到部族,告诉所有人赵王是好人,归入赵国,远离战祸,只有这样东胡人才能过上安稳日子。”
“赫尔穆尽力一试。”
尔东娜点头,“想必父王也想看到这一天。”
东胡边地,草地变得枯黄,前面就是一望无尽沙漠,又称死亡之地,危险重重,一旦误入必死无疑,那些流动沙海可以瞬间将人淹没。
“大王,前面就是死亡之海。”
“转道。”
东胡王毕竟经验老道,沿途留下诸多痕迹,目的很简单,一旦赵括大军追击,追到这里,东胡部族突然失去踪迹,只有一种可能,为了躲避赵人追击进入沙漠,等于彻底消失,茫茫草原必然可以找到立足之地,赵括若是自负到敢于进入沙漠等于自寻死路。
东胡部族改道,沿途行走快速折回,等于换了一个方向,所去方向与东胡部族原本行进方向相反,行进途中突然换了一个位置返回,如此奇怪走法让人难以捉摸。
赵括来了,有如幽灵一般,手里拿着的正是尔东娜所画地形图,当日夜袭东胡王大营并不追赶而是选择相反方向,整个草原形成一个巨大椭圆,这样行进等于直接与东胡部族相遇。
一阵烟雾升起,风中隐约透出阵阵香气,赵军骑兵身上只带干粮,闻到香气不免流口水,沿途行来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部族,一来草原范围太大,二来历经战乱部族死伤惨重,大多选择进入外围,以免被人吞掉。
“大王,前面发现东胡部族。”
“有多少人马?”
“应该不下一万人。”
赵括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惊人杀意,一万骑兵足以对边地构成威胁,既然选择一战索性一战到底,“全营突击。”
一声令下,骑兵快速发动,马蹄声震天,部族营帐外面,火堆上架着烤好全羊,一人手持酒杯享受美味,劫后余生自是应该庆祝,为首之人正是从东胡大营逃离赫尔台,原本为自己机智暗自欣喜,至少保住实力。
有些事始终要面对,躲避只能避过一时,不要心存任何侥幸。
漫天骑兵杀来,赫尔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亲兵连忙扶起,“迎敌,快迎敌。”
整个部族乱成一团,面对攻势强大赵军,所有抵抗完全失去作用,先前战场逃离,族中兵士心存不满,索性放弃抵抗。
几人押着赫尔台来到近前,“跪下。”
赫尔台倒也识趣,完全失去往日部族勇士尊严,直接趴在那,“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你叫什么名字?”
“赫尔台。”
赵括冷哼一声,“早闻东胡部族之中有一个人最是喜欢见风使舵,想必就是你。”
身后亲兵眼神中露出怒色,再看赫尔台,“正是,正是,赫尔台愿率领部族誓死追随大王左右,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赵括哈哈大笑,“可惜,赵括身边容不下没有胆量的奴才。”
“大王饶命,赫尔台只求活命,此生感念大王恩情。”
“好吧,你我之间并无仇怨,带着你的亲从离开,日后只要安守本分必然不会为难你。”
赫尔台连连磕头,捡回一条命,给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和赵人作对,从地上爬起,带着剩余族人离开,其中一部分骑兵立在原地,赫尔台无奈,人心已失,东胡人最敬重英雄,此时必然心归赵王。
“恳请赵王收留。”
“求之不得。”
上好羊肉烤在火上发出滋滋响声,索性休息一夜享受美食。
入夜,赵括坐在地上,经过炭火烘烤之后带有余温,躺在上面极为舒坦,外围完全被亲卫控制,骑兵阵营之中多出千余东胡人,难免有人怀恨在心故意投诚,大王安危关乎整个赵国不敢有丝毫大意。
“大王,今日为何要放过那个人还有他的部族?”
一人来到近前,赵括点头示意,那人坐在上面,“难道真的要杀光不成,没有牛羊,没有牧民,草原反而失去生机,武力之道虽处处可通,只是一点,盛极之后又当如何?”
那人摇头,太过深奥难以领会,赵括叹口气,“便是衰败,一旦陷入衰败,原本屈服在武力下的人必然趁机生事,恰如这星星之火,一旦成熟便可兴起燎原之势。”
赵括索性以草原阐述其中道理,那人连连点头,“大王一番话受益匪浅,大王是要彻底征服人心。”
“如此最是不易。”
赫尔台一口浓痰吐在地上,人在马上不免得意,先后两次遭遇还能保住性命,天下间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有我聪明绝顶赫尔台,想到这里不由得乐出声来,回头看上一眼,“打起精神,别一个个跟死人是的。”
厌恶目光不时投来,多少人开始后悔,不该跟着这个人,外人不清楚,族人如何不知,所谓的勇士之名不过是上一任老族长故意安排,表面上看似平静,背地里早已暗潮汹涌。
“停下。”
赫尔台两眼放光,身边人清楚能够如此吸引族长只有两样,美女、美酒,眼前出现数十营帐,不知是哪个部族定居之地,两名女子将换洗衣物搭在营帐前面横杆上面,其中一人身材匀称肤色白皙,脚尖抬起,丰满臀部充满诱惑。
“杀光部族男人,将牛羊还有女人统统带走。”赫尔台面露喜色,所有不快瞬间消散,人生短暂,更是不清楚明天是否还能活着,索性及时享乐,美人在前顿时动了心思。
“不能这么做。”
“我说能就能,快去。”
赫尔台眼珠一瞪,身后亲卫快速冲出,马蹄声响起,两名女子回身,枯草编制而成的草盆掉在地上,尖叫声响起快速奔向营帐。
女人的尖叫声再一次刺激赫尔台神经,人在马上哈哈大笑,享受眼前一切,弱肉强食本就如此,这样弱小部族原本就不应该存在。
第二百五十三回 尽兴兵横扫东胡(下)
马蹄声响起,看着眼前一幕,赫尔台动了歪心思,逃走途中原本是大忌,此时完全不顾,最主要的是从对方营帐数量判断能够形成战力不足百人,随着一声尖叫传出,营帐之中冲出一人,“什么事?”
“好多人,外面好多人,身上带着兵器。”
那人脸色微变,“躲在这里,不要出去。”说完快速解下绳索飞身上马,弓箭背在身后,手持兵器向外冲去,身为部族男人,面对外敌要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家园。
两匹战马接近,直接冲入,营帐内地形完全陌生,一人冲得太快,头直接撞在凸出位置,一声闷响从马上落下,另外一人回头,几乎同时,一道身影冲近,手中兵器直接刺入那人身体。
落地之人身形爬起,恰好看到同伴被人杀死,弯身拾起兵器,几乎同时两匹战马冲近,一人手臂向下直接了解。
“大哥,冲进来好多人。”
两人催马来到近前,有人闯入营帐第一时间想到族长安危,“晚了,只能拼了,不想连累二位兄弟。”
一人笑道:“难道大哥忘了当日誓言不成,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营帐外喊杀声四起,营帐中男人纷纷杀出,“杀。”三匹快马向外冲去
“拼了。”
所有人清楚对方攻入造成后果,所有男人不分老弱尽数杀死,甚至残忍到孩童都不会放过,女人只能成为男人手掌中玩物不会构成任何威胁,男孩不同,十年,二十年,当所有人老去,他们确能成长为草原上最强壮的人,复仇的种子一旦发芽,整个部族将会陷入灭顶之灾。
“不自量力!”赫尔台一脸得意,身边之人面色铁青,真的受够了,如果不是念在老族长收留之恩早已离开,身边这个人只顾自己享乐完全不会顾及部族。
双方交战,为部族生存而战,每个人迸发出惊人斗志,一人浑身是血身中数下依然向前猛冲,一声怒吼,手中兵器直奔对方砸去,多半是被对方狠劲震慑,那人完全忘记躲避,兵器击中,身子一晃从马上栽下。
“杀!”
另外两人一左一右同时杀来,无法躲避,脑袋一阵眩晕,身体被刺中那一刻凭借经验用尽最后气力再次攻出。
带血兵器距离身体不过寸余,那人脸色一变,随着身形倒下兵器同样失去力道,长出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
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双方人数差距太大,即便这样依然没有一个人后退,道道绳索丢出,那原本是用来套马之用,如今用在人身上无疑是最大侮辱。
厮杀停止,战马接近,几人被人绑住推到近前,身后跟着十余名东胡女人,方才那名女子同样在人群之中。
“是你!”
目光对视,赫尔台转过头去,对方所看位置正是自己身侧,从彼此脸上神情可以看出他们认得,关系必然不一般。
“你们认得?”
“这个人是我的好兄弟,请族长放过他们。”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阿父捡回来的一条可怜虫,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替人求情。”
“阿苏目,不要求他,死有何惧。”
赫尔台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如果真想让我放过这些人也可以,只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说话的正是被赫尔台看中女子,目光始终落在被绑住那人身上,赫尔台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发酸,那种滋味让人难受。
赫尔台发出一阵冷笑,“想救他可以,在我面前脱光衣服,只要把本族长伺候舒服了,这些人,还有这三个男人都可以放了。”
“畜生,居然说出这种话,绝对不能相信这种人,死不要紧,绝对不能受此侮辱。”
“我答应你。”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松开同伴手臂来到近前,所有女人闭上眼睛,不忍去看,这样的一幕对整个部族而言都是羞辱。
修长手指抬起,按住上面带子,只要用力一拉便可以褪下外衫,“不能脱衣服。”
“滚开,信不信老子杀了你。”
赫尔台暴怒,身边之人出声阻止,早就看这个人不顺眼,手中兵器高高举起,整个人愣住,看到的是火,眼中的怒火,接着是快速升起手臂,赫尔台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他敢对自己动手。
噗通一声,赫尔台尸体从马上落下,出手的正是身旁之人,手中兵器尖上带着血痕,终于忍无可忍,最后一刻选择动手,赫尔台被杀,部族为之一乱,原属亲卫快速围上,那人身边同样聚集一队人马。
“如果有人想替这个人报仇尽管动手,只是一定要想清楚,这个人给部族带来的除了耻辱还有什么?”
一番话,亲卫纷纷停下,看着地上赫尔台尸体,那一刻没有任何悲伤,甚至是一种解脱,跟在赫尔台身边平日里做过什么最是清楚,如果不是畏惧其手中权势,这种人早就该杀,何必为这种人复仇。
“我们以后跟着阿苏目。”
“对。”
“松开他们。”
阿苏目从马上跳下,为首之人晃动一下肩膀,两人彼此撞击身体,那是兄弟间特有方式,“还好有你在,这下好了,带着我的部族,以后跟着兄弟。”
阿苏目摇头,“不是我,想要结束战乱,从此再无厮杀,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他是谁?”
“赵括。”
“赵王!”
赵括人在马上接连打了几个响亮喷嚏,一旁沐尘笑道:“想必是有人念着大王,沐尘可是没有这份福气。”
即便是有也那个胆量,回去之后还不把耳朵给揪下来。”一旁白英故意取笑,别看沐尘身形强壮力大无穷,战场之上冲杀无人能敌,到了家里一下子变了另外一个人,一切都是拜家中娇妻冯珠所赐。
“去去去,哪壶不开提哪壶。”
众人哈哈大笑,眼见天色昏暗,大军原地歇息,兵士纷纷从马上下来,奔行一日浑身跟散了架子一般,赵括取出行军图,用手指点,沿途行来饶了一个巨大弧度,等于跨过半个草原,一路上除了赫尔台部族之外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其他部族,这里更是多出几分荒凉。
“大王,草原范围太大,这样追下去,一旦其中有所遗漏,想要再追击必然更难。”
赵括点头,“不错。”说完掏出匕首在地上划了一个巨大弧度,然后上面划出许多细小分支,彼此交错一时之间无法看出其中用意。
“这个就是我们行军方向,这是起点,这里是现在位置,这些彼此交错网络可以将沿途情形尽数掌握。”
“网络?这是啥意思?”
赵括笑道:“彼此之间相连,是否如同蜘蛛结网一般。”
沐尘点头,“那是蜘蛛拉网不是网络。”
“就是这个意思,一路追击,沿途以骑兵密探监视周围动向,一旦有所发现立刻来报,一路行来并无消息传回,如此只能说明一点,哲别族残余兵力应该是在这一代区域。”赵括用手一划,剩余区域明显小了许多,最主要一点,那里恰恰位于众人所在位置前方。
“就在我们前面。”
“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在赶奔这里才对,大军歇息,养足精神。”
“是!”
单表东胡王,带着部族绕了一个大弯重新返回,如此也是煞费苦心,想要将不熟悉地形赵人骗入无尽沙漠,一旦进入必死无疑,如此也算是为死去儿子报仇。
东胡王再一次低估赵括能力,同样犯下一生中最不应该犯下错误,那就是与赵括为敌,天色昏暗,部族停下歇息,部族之中不乏老幼,速度明显慢上许多,如此也是无奈之举,失去部族等于失去一切。
部落不时传出哭声,有大人隐泣声其中夹杂孩童哭闹声,一名妇人暗自落泪,男人战死了,这种事情在草原上倒也多见,所有女人必须学会接受这样命运,付出一切将孩子养大成人,看着睡得香甜一双儿女不由得连连摇头,嘴里喃喃道;“长大又能怎样,还不是要打仗,宁愿永远不要长大,永远守在娘身边。”
东胡王大帐内传出阵阵鼾声,整个人疲惫不堪,唯有不停迁徙才能避开赵人纠缠,终究不会在草原上逗留太多时间。
“儿,我的儿。”
“我死的好惨,替我报仇,杀光赵人。”
手臂伸开,身影坐起,额头上隐现汗珠,用手擦拭,又是噩梦,死去儿子浑身是血站在自己面前,天光微亮,此时正是人最为困乏之时,东胡王确是毫无睡意,索性坐起,眉头皱起思考下一步行进路线。
睡不着的绝对不止东胡王一人,营帐外围,骑兵林立,赵括得到消息,发现东胡王部族,就在骑兵所在位置前方,两者之间相距不过一日距离。
茫茫草原上,赵军骑兵再次出现,黑色盔甲闪动光芒,相比上一次完全不同,上方出现骑兵身影,接着是左侧,右侧,甚至是东胡王大营后方同样出现,连夜兴兵快速形成合围之势。
长剑纷纷抽出,一骑发出,原本平静草原再次升起杀伐之声,赵军骑兵尽出,整个东胡大营瞬间一乱,外围试图拦阻兵力纷纷被精锐骑兵击杀,舍弃部族直奔中间位置杀去。
东胡王得到消息快速上马,身边聚拢兵力不足一千,喊杀声从四面传来,“完了,彻底完了。”
“我们护着大王杀出去。”
东胡王万念俱灰,“都走吧,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至少为部族留下一点血脉。”
“大王。”
一阵咳嗽传出,身子从战马上跳下,最后一次触摸草地,这里有自己的魂,无论得到多少,最终还是要归入这片荒原,马蹄声越来越近,手中兵器猛然举起用力刺向自己,断无活路,与其受辱不如自己了断。
第二百五十三回 少年强楚国危亡
赵括大军横扫东胡,完成一统北地壮举,自周纷乱伊始,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无不是雄才伟略之人,身边同样不乏能人猛将,可惜始终无法完成,韩、魏、齐、燕实力虽无法与强盛时相比,东胡实力恰恰达到巅峰,足以看出赵实力之强。
草原上牧民挥动马鞭,洁白羊群有如天边升起白色云朵,绿色草原经过点缀煞是好看,二道身影并排而坐。
“乱军已定,大王何时动身返回邯郸?”
“离开时日已久,不能再有耽搁。”
尔东娜点头,这样结局已经猜到,赵王属于天下,根本不会为了某个人留在这里,那不过是一个一次次竭力编制的梦。
“尔东娜无以为报,部落之中尚有战马万余,当是送给大王礼物。”昔日部族纷纷回归,老东胡王已死,尔东娜成为部族新领袖,虽为女儿身,身后毕竟还有强大赵国支撑,哲别族在赵军面前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如此厚礼,本王倒是应该好好谢谢公主才是。”尔东娜一番好意,赵括唯有接受,东胡战马同样是大军所缺之物。
尔东娜脸上一红,“大王送给尔东娜的已经足够。”夕阳西下,又是一天过去,落日余晖洒在草原上,同样落在两人身上,尔东娜一张小脸变得更红,离别在即,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想这样静静坐着,听着彼此呼吸,感受彼此最后相依时光。
营帐前,一道身影来回踱步,沐尘笑道:“军师还是先坐回,这样晃来晃去让人心里发毛。”
张良身形停住,“不是张良心急,东胡之乱已定,再无理由留在这里,如今十天过去,大王始终没有离开意思,如何不急。”
营帐外一阵喧闹声传来,众人起身向外看去,草原上升起数十篝火,篝火旁不停有人忙碌,“这是何意?”
“莫非是要庆祝节日不成!”
几人面露狐疑之色,毕竟对东胡部族习俗略显陌生,只是一点可以断定,今晚必然有事发生,脚步声响起,兵士来到近前,“军师,诸位将军,大王有请。”
“哦,过去看看。”
熊熊篝火上方烤上整只羊,有人将部族珍藏奶酒搬出,鼓乐声中纷纷起舞,场面好不热闹,一道身影悄悄溜出,赵括看在眼里同样起身,其他众人纷纷举杯。
尔东娜站在那,静静看着挂在天边弯月,身后一人接近完全没有察觉,或许已经猜到对方身份,赵括迈步上前,“营帐那么热闹,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尔东娜最是喜欢热闹,酒量同样不俗,这样场合一个人偷偷溜出来,赵括看在眼里跟在身后。
“明天大王就要走了。”尔东娜声音足够低,低到甚至自己都无法听清,如果不是有人问起,必然不愿说出这样近乎残忍事实,只有一晚,从天黑到天明,再也无法相见,心中滋味可想而知。
“为何不随本王回邯郸?那里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不似草原般辛苦。”
尔东娜摇头,“尔东娜的灵魂在这里,心中不舍大王,更加无法割舍对部族还有草原的情,所以…..”尔东娜一时感触流下眼泪,赵括紧紧将她拥在怀里。
“不要说了,本王清楚。”
尔东娜手指轻轻在赵括心窝处点了一下,“尔东娜听得到,真的听得到,大王的心里装着尔东娜,如此已经足够,只望草原上的神灵保佑大王。”
赵括长出一口气,“越是这样本王反而越是不舍,赵括何德何能能得公主如此厚爱。”
“大王是尔东娜见过最优秀的男人,同样可以成为最大的王。”尔东娜并不清楚比王大如何称呼,索性用最大的王。
夜色中两人深情相拥,四目相对,其中满含深情,男才女貌本为天地之合,可惜世间事总是喜欢捉弄别人,普通人只能以悲伤面对,想着有一天那颗碎裂的心可以重新愈合,孤独的夜晚只能一个人忍受寂寞侵袭,那种感觉不会消失反而更加强烈,当权者完全不同,任何不如意完全可以雷霆大怒,凭借手中权势可以操控别人命运,直到权势失去应有约束那一天,将是怎样懊悔与落魄。
其中所说便是楚王,身为一国之主高高在上何等威风,身边更是围绕一群趋炎附势之人,耳边听到的都是赞美之词,楚王一生大多活在纸醉金迷之中,楚国衰落之势已成,并非一人之过,楚国实力究竟如何,为何秦国不惜一切甚至任由赵国壮大都要灭掉楚国?
秦三次攻楚,第一次是武安君白起,杀神一出楚人皆逃,最终连下二十余城,多半打得没意思,加上春申君四处游说,原本分散六国再次结盟讨伐秦国,楚为中心,可惜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春申君胸有大志,可惜本事平平,不过是仗着世族身份招收落魄士人为己用,倒是弄了一个与齐孟尝君齐名。
第二次是蒙恬,大军进展顺利,谁想半路杀出一个项燕,率领项家军杀得秦军人仰马翻溃不成军,损兵折将只得退回。
于是便有了第三次,吕不韦亲自出战,带上一个人王翦,年纪轻轻有过人之能,作战勇猛,项燕战败而亡,楚国再败,丢掉数城,秦国大军接近都城,世族慌乱纷纷出逃,楚王同样畏惧,选择放弃都城,选择相对偏僻之地重新建都。
经历三次损失,楚国城池、人口数量接近齐国二倍,可想而知,强盛时楚国有多强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秦虽强,当日始终被楚压制,楚国在秦人眼中犹如一座大山,如果不能彻底推翻,始终无法自由呼吸。
秦人来了,六十万大军,何等壮观,前军接近楚国边地,后军尚在都城咸阳,嬴政看在眼里,如此行军只会相互拖延,立刻命人唤来王翦、蒙恬。
“二位将军,大军人数众多,行程有所延误,可有妥善解决之法?”
王翦上前,“这个简单,大王只需交给王翦几万精锐,如此足够横扫楚国。”王翦出征至今并无败绩,言词中不免多出几分骄横。
“蒙恬将军以为如何?”
蒙恬咳嗽一声,“大王,楚虽不比当年,实力犹存,此次兴兵意在一举灭掉楚国以解后方之忧。”
嬴政点头,“蒙恬将军说得在理,寡人想知道的是此次如何兴兵之法。”
一旁王翦脑袋一晃,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卖关子,“蒙将军若是真有好法子就说出来,只要对秦有利王翦第一个举双手赞成。”
“分兵而行,寸土必征。”
蒙恬说出八个字,嬴政眉头微皱,攻城之战,兵力越多越是有效,分兵而战效率提高远在三倍以上,打量眼前两人,王翦善战,蒙恬攻守兼备,楚国之中已无人可与二人匹敌,此法可行。
“蒙恬率兵十五万攻击楚北,王翦率兵十五万攻击楚南,各营将领统归你二人调用,其余兵将中路推进。”
“喏。”
两人同时回应,王翦面露喜色,蒙恬眼睛眨了几下,这样细小动作同样逃不过嬴政眼睛,“蒙将军是否还有顾虑?”
蒙恬拱手,“大王,早年听大父提起,楚国边地有一部族,号称百越,此地民风彪悍,百越人更是好战,此次大举兴兵,沿途一旦遭遇当如何应对?”
“若能避当避,若不能,可选适当时机出兵一举剿灭。”
“这件事交给王翦,管他什么百越还是千越。”
“蒙将军以为如何?”嬴政反而不急,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定力让人敬佩,此次亲自率兵出征,吕不韦那些老臣几乎没有任何拦阻,如此同样出乎嬴政预料,按照常理必然跪在王宫前试图迫使自己改变主意,如此反而麻烦,总不能不给这些老臣留有情面,同样不想因此误了大事,这样反而更好,相比是吕不韦暗中与人通气,如此反倒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安抚为上策,此法若不通可兴兵而伐。”
“好,安抚一事全权交给蒙将军去办,可见机行事,享专断之权。”
“谢大王。”
嬴政布置巧妙,何为专断之权,遇事不必请命可直接按照自己意思去办,如此等于直接王命在手,何等威风,楚国边地百越族嬴政同样有所考虑,百越并非一国,只是由不同部族组成,相比分布草原东胡不同,百越族分布在群山峻岭之中,以狩猎为主,同样掌握一些简单农耕技巧,此次抱定灭楚之心难免与百越部族遭遇。
秦国三路大军依次向前推进,王翦一路攻势最猛,行军速度同样最快,恰如嬴政预料,犹如一把利剑快速刺穿楚地心脏,王翦一身白袍,手持大枪勇猛无敌,无论从外形还是作战风格与已逝白起极为相似,楚国所畏惧之人恰恰是这位秦国杀神,王翦催马杀出,对面楚国兵将纷纷弃城而逃,王翦也不在乎,加速行军,最快时一日之间攻下四座城池。
畏惧的不仅仅是楚人还有楚王,怕了,真的怕了,得到消息,秦王亲自率兵百万攻伐楚国,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何人能救我大楚!”
第二百五十五回 报国无门项家军
秦国大军攻伐,楚国上下一片慌乱,临近城池百姓纷纷逃奔都城,毕竟是王室所在,总不能如此不济任由秦人逞威,秦军尚未攻至,城池守军纷纷不战而逃,百姓无不气氛,平日里耀武扬威,现在见了秦军只恨自己跑的不够快。
楚王城
楚王站在上面一脸渴望看着下方众人,下方众人低头不语,面对如同虎狼般秦军早就怕了,莫说是上阵与之厮杀,即便听到同样胆寒。
“滚,都滚出去。”
楚王暴怒,暴怒原本就是王者应有姿态,下方众人快速离去,速度快到让人难以想象,走出王城,所有人长出一口气,彼此寒暄商讨今日前往何处享受安乐,被秦攻伐早已成为一种常态,关键时刻自然有人出面拯救楚国。
危亡之时楚王想到一个人,一个可以改变时局救楚国的人,登上马车直奔春申君府上奔去。
一阵剧烈咳嗽声从里面传出,春申君黄歇病了,病体沉重,楚王进入摆手示意,一旁下人连忙退出,楚王向前,看得清楚,春申君面色铁青躺在那,一旁放着熬好汤药,发出阵阵难闻气味。
“怎么还不走!”
春申君心里有气,奔波一生最终落得如此凄凉,如今身体抱恙脾气顿时大了许多。
“君上,寡人来看你来了。”
春申君眼睛睁开,露出楚王那张大脸,身子试图爬起,楚王连忙阻止,“君上身体欠和还是躺着说话。”
“如此当为篡逆之罪。”
“无妨,出去守着,不要让人打扰寡人与君上叙旧。”
春申君躺回原位,“大王,可是为了秦出兵一事而来?”
“此为其一,多日不见君上同样心中惦念。”
春申君勉强露出一丝笑意,自从失势之后,以往交往密切之人大多选择远离,身边士人同样大多离去,人心冷暖自知,“谢大王,连年奔波,如今终于可以过些安稳日子,不想害病不起。”
“寡人之错,辜负君上报国之心,今秦祸再起,望君上念在昔日情分以救楚。”
“能救楚之人并非本君而是大王。”
“寡人答应你,一定勤政爱民,绝不辜负君上。”
春申君一脸无奈,只想就此度过余生,曾经胸怀天下精心布局,不想最终都是棋差一招,当日若能杀死身在赵国秦世子异人引发秦、赵之战,进而以胡作、非为二人掌控燕国进而夺取齐国,绝对不会是今天这般局面。
“一个病夫又能做什么!”
“君上必有退秦之法,寡人答应,当以君上之法兴强楚之策。”
“晚矣!”
春申君忍不住摇头,多半有些困乏眼睛不由自主闭上,一旁楚王看在眼里,鼻子差点没气歪,春申君啊春申君,如果不是有求于你何必和你说这么多废话,想到连续丢掉数城楚国危在旦夕只得忍住。
春申君睁开眼睛,气色缓和许多,“秦王亲征,意在灭楚,国人畏秦之心已久,想要扭转战局,除非再找到如同项燕般勇士。”
“这个容易,寡人可以发布王命招募勇士。”
春申君点头,“此为其一,让楚拥有敢战之胆,其二避开秦军锋芒。”
“如何?”
“迁都。”
“这。”楚王面露难色,为了躲避秦国几次迁都,其中耗费可想而知,都城刚刚修建一新,如今又要迁都,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
“如果大王再不决断,秦国大军兵临城下之时一切晚矣。”
“好吧,一切全听君上之言,立刻发布王命迁都,只是迁往何处最为适合?”
“这里。”
春申君对楚国形势了如指掌,相比而言,楚王只知都城不知其他,“君上为何选择此处?”
“此城虽荒凉倒也对楚有利,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占据此地,后方当可无事,最主要的是接近百越族,秦军素以凶悍闻名,每战必强攻,如此必然与百越族冲突,能否挡住秦军就看这一步棋。”
“好!”
楚王面露喜色,几日烦闷一扫而空,抓住春申君手臂,“有君上在,楚可无忧。”
王命下达,立刻迁都,所有百姓赶往,胆敢拖延者以通敌罪论处,整个都城乱成一团,时间紧迫,百姓倒还好些,可是苦了那些世族,多年经营有些财物根本无法带走,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若知当日何必浪费在这些石头上面,楚王坐上王车,前后护卫簇拥,后方跟随年轻女子不下千人,都是从楚各地征来美女。
一辆马车停在一旁,帘子掀开,春申君病情有所好转,心结打开,当以余生之力与楚共存亡,暂且不论春申君个人本事如何,做事所用手段是否卑鄙,这份报国之心让人敬佩。
“君上。”
几人快步上前,春申君冷哼一声,几人都是原本依附自己之人,为此得到好处,失势之后立刻转投他人,这种背信弃义之徒还有脸来见自己,想想也是,既然能做出那种事必然不会将脸面看重。
“人如柳絮随风摆,一场秋风落满城。”
春申君话中有所指,几人脸色微变,讨了一个没趣,施礼之后纷纷离开,一阵咳嗽声传出,一人上前,“君上,何必和这种人生气。”
来人样貌熟悉,正是当日齐王身边宠臣非为,本是楚人,按照春申君指示进入燕国,凭借各种关系接近燕王,燕王荒诞,两人趁机投其所好,很快得到器重,甚至威胁相国公孙操之位,公孙操索性借进入燕国假扮黑胡赵括之手除掉二人,胡作被杀,非为留下血书带着亲从逃回楚国,这些都是旧事详见前文。
“大王身边正是多了这些人,楚国才会没落如此,本君如何不气!”
“君上殚精竭虑,只要能够再退秦军,大王必然对君上言听计从。”
“谈何用意,此次与以往不同。”
消息不断传来,秦三路大军并举连续攻克数城,就要接近都城,从烽烟旗帜判断对方兵力接近百万,楚国可用兵力不足三十万,双方战力更是不能相比。
“君上为何不借他人之手?”
春申君发出一阵冷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把这样的事给忘了,齐、燕虽亡尚有赵,赵之强恐只有秦能与之相抗,立刻准备前往邯郸,一定要说动赵王发兵救楚。”
“君上放心,非为必然以三寸不烂之舌晓以利害。”
“快去快回。”
春申君命人取来布帛,快速写好书信,犹豫一下,另外再写一封,暗中叮嘱,一定要交给秦婉,只望能够念在养育之恩救楚国一次,非为不敢耽搁飞身上马只带两名随从快马加鞭赶奔邯郸。
春申君叹口气,路途遥远,楚国是否能够撑到非为搬来救兵没有人清楚,王城走空,数十辆大车载着楚王宝物离开,接着是一众世族,马车启动,帘子落下,春申君斜躺在上面,里面铺着厚厚毛裘十分舒坦,眉头深锁思量退秦之法。
远处一队人马飞奔而至,城门处只留数百守军,烟尘四起以为秦军攻至纷纷逃窜,战马接近,众人勒住缰绳,城上只有旗帜并无守军,原本喧闹城门同样无人把守。
“难道已经被秦军攻破不成!”
“不可能有这样快速度。”
“怕是已经逃了。”
“不管如何,都要为父亲报仇。”
为首之人项超,名将项燕长子,项燕追击秦军最终寡不敌众战死沙场,项超负伤,项梁、项伯兄弟二人拼死护着大哥杀出重围,身边所剩家将不足百人,得知父亲战死悲痛欲绝,发誓为父报仇,暗中招收人手日夜训练等待时机,得闻秦军再来,立刻率兵直奔都城而来,不想扑了一个空。
“大哥,那里有人。”
项梁说完拍马上前,石柱后面露出一名兵士身影,方才没来得急逃走,只得躲在后面,偷眼看去并非秦人放下心来。
“饶命,饶命。”兵士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起来,如果不是楚人骨头软,如何会怕了秦人。”
“诸位说的在理,同样有报国之心,谁想两条腿不争气。”
“小兄弟,我来问你,城中百姓都去了哪里?”
“大王下令迁都,所有人都跟着走了,只留下我们几个在这守着,方才听见声音以为是秦人攻过来,那几个人都跑了,只剩下我一个。”
项超点头,轻拍那人肩膀,“好样的,只要还剩下一个有胆气的,楚不会亡。”
兵士脸上一红,结结巴巴道:“方才太….太害怕,腿抽筋,所以没跑。”
项梁手臂抬起,项超连忙阻止,“算了,怪不得他,留下也是无用,走吧。”兵士千恩万谢,右腿依然不灵便,钻入胡同快速消失。
“大哥,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一下,身为男人,国难当头只知道跑,真是丢尽祖宗的脸。”
“并非人人都有骨气。”项超说完不由得叹口气,高高耸立都城,如今人去城空尽显荒凉之态,秦人攻至,眼见楚人弃城而逃该是怎样的嘲讽与不屑。
“楚王胆小无能,你我兄弟去了也是白去,索性多收人马自己干。”
“对,现在只能靠自己才行。”
“只能这样。”
项超催马入城,身后一众骑兵发动,相比那些身着盔甲楚军,这些出身乡野之人身上反而散发出无所畏惧之气,春申君一心寻找敢于同秦死战勇士,可惜人心已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