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回 何问我,滥竽充
何问我面带得意之色,所谓琴圣不过是自己所封,从小家境殷实和人学过琴,怎奈家道中落只得四处游荡谋生,眼见燕王发出告示求人弹琴顿时动了心思,古琴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燕王奖赏。
兵士打量一二,看着倒有几分不俗之处,手臂向前,“请!”
何问我迈步走入,身后一人道:“可还有人愿意一试?”连问几声无人搭话,一人混在人群之中,一身白衣面色平静,随着百姓缓缓入城。
渔阳郡守得到兵士来报心头大喜,大王亲自发布告示,其中暗中有所交代,足以看出对此事看中,若是差事办得好必然飞黄腾达。
“快请!”
何问我随着兵士进入,郡守亲自出迎,一张肥脸几乎挤在一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能人给盼来了!”
何问我从小见过不少场面,躬身施礼,“大人,何某人从小习练琴术,不知何时上路?”
“越快越好。”
郡守两只小眼睛放出光芒,渔阳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身为郡守得到好处必然不少,只可惜地处偏寒,若是能进入都城享受人间乐趣岂不是人间幸事。
“明日好了。”
“好!立刻命人准备酒菜。”
高渐离入城,天色见黑,身上盘缠有限,多年一人行走已经习惯,风餐露宿最是寻常,随便买了一点干粮带在身上,趁着城门未关快速出城直奔燕都城而去。
话不多说,渔阳郡守百般讨好,命人送去酒肉亲自作陪,席间大为夸赞,未免事情办砸提出先弹一曲以助酒兴。
何问我并不推辞,有人将琴送上,来到近前活动一下手指,嘴角露出笑意,十指齐发倒也有些样子,阵阵靡靡之声传出,时而缠绵时而高亢,恰如男女房事,郡守脸上微红一时听得痴了。
“妙,此音只应天上有!”
何问我起身,“大人客气,何某尚有绝技不便透漏。”
郡守连连点头,使了一个眼色,有人上前,递上一个包袱,何问我用手掂量,自然清楚其中为何物,这年头都是给官好处,这种事还是第一次,谁让自己有本事,“多谢大人美意!”
“只望先生他日富贵,不要忘了今日就好!”
酒过三巡各自歇息,第二日命人准备车辆亲自护送赶奔都城,何问我坐在车内更是得意,原本以为最是无用之术如今派上用场,一旦凭琴术得到燕王赏识必然富贵,手臂抬起,掀开一旁车帘,恰好看到路旁站着一人,一身布衣,原本颜色大多褪去,鼻子冷哼一声,这就是差别。
人原本并无不同,随着权势、利益分化出不同身份,表现出完全不同个性。
马车驶过,地上水坑溅起泥水,那人身子快速避开,马车远去,如果仔细看去,不过瞬间,前后距离足有五六步之远。
高渐离目光看去,透过布帘缝隙看得清楚,“琴圣!”嘴角露出笑意,身为琴者同样是爱琴之人。
燕国边塞,守将登上城墙,下方遍布赵国阵营,五千守军只剩不足三千,副将上前,“将军多年照顾不胜感激,怎奈家有老母!”
将领摆手,已经不想再听下去,身为男人懦弱已经是最大耻辱,根本不需要以任何理由去掩饰,“走吧。”
副将毫无愧色,面对如同虎狼一般赵国大军确实怕了,守将抱了必死之心,决心与城塞共存亡,自己不一样,当初来到这里不过是想历练一番,凭着家族势力很快可以位居人上,何必在这里白白丢了性命。
随着最后一支队伍离开,守将抽出腰间长剑,“留下的都是不怕死的汉子,喝下这碗壮行酒,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干!”
酒碗端起,兵士纷纷一饮而尽,鼓声响起,赵军展开攻势,守将手中酒碗摔下,守城兵士眼睛瞪圆,双手放在巨石下方,只等赵军接近。
赵军阵营一同向前,彼此间配合默契,先是盾牌手向前推进,弓弩手随后发动,接着才是攻城阵营,投石车纷纷发动,城墙上方惨叫声阵阵,多少人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与赵军拼命,可惜弓弩无情,巨石落下同样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
第一轮投石车带着呼啸之声发出,顺着木梯向上攀爬兵士已经攻上大半,只要能够跃上城墙,凭借惊人攻击力可以瞬间攻取,尔东娜脸上露出喜色,“不想如此顺利!”
赵括摇头,“一切只是开始,既然对方从一开始没有选择放弃,必然不会任由城塞这样失去!”
话音刚落,城塞上方怒吼声传出,剩余守军快速跃起,用尽浑身力气,手中巨石用力砸下,不论赵军如何勇猛,盔甲如何精良始终无法阻挡。
巨石迎头落下,砸在身上向下落去,下方兵士只得将身子死死贴近,一来可以避开巨石,同样防止木梯晃动从上方落下。
“砸!”
守将一声怒吼同样举起,带着所有愤恨向下砸去,木梯上赵军攻城兵士刚刚避过一轮落石攻势,深吸一口气,上方之人暗自庆幸,抬头向上,恰好看到对方愤怒眼神,还有直直落下巨石,没有畏惧,没有慌乱,所有念头在那一刻瞬间停止,甚至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太多的事,值得思念的,曾经留恋的,今生留下的遗憾。
巨石击中,一切划上句号。
赵军攻势不停,投石车快速装备,兵士纷纷向后,两侧有兵士把守,一人打出手势,投石车可以调整方位,只是体型庞大,灵活性有所不足,“投!”
兵士凭借经验做好调整,可以最大限度保证投出石块落在城墙上方或者后方,落在前方只会伤害自身阵营,几乎同时连弩阵营发动,城墙守军再一次遭受重创,守将怒吼连连,原本以为凭借城塞可以阻挡赵军,即便兵力不足凭借地势还有不怕死意志同样可以坚守一段时日,如今完全错了。
双方阵营装备相差太多,对局势把握同样不同,在赵军强大火力掩护下,攻城步兵快速推进,守将看在眼里,弓弩手数量太少根本无法发挥作用,只能凭借落石。
“砸!”
城墙上方人影晃动,下方早已准备妥当弓弩快速扣动扳机,几乎是巨石落下同时身体被箭矢击中。
第二百一十一回 巧施技,入王城
燕国都城
来往车辆不断,各地郡守按照王命纷纷送上精通琴律之人,燕王一脸无奈,一旁荆轲连连摇头,目的只是想以此法引出琴魔高渐离,不想各郡守为争宠各施手段。
“可以了!”
燕王白了一眼,一旁郡守察言观色,大王脸上始终不带喜色,应该是对自己带来的人不中意,不敢停留,上前施礼躬身走出。
护卫上前,“大王,渔阳郡守求见,说是找到懂琴之人!”
燕王心中有气,余光落向一旁荆轲,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早就雷霆大怒,鼻子哼了一声,“请他进来!”
护卫走出,渔阳郡守弯身上前,来到近前双腿连续向前躬身跪拜,“渔阳郡守面见大王。”
“渔阳郡,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起来说话。”
渔阳郡守身形站起,“早有心来见大王,怎奈郡中事务繁忙无法脱身,恰逢有人撕下告示,所以一同前来!”混迹官场多年最是清楚话如何说让人听着最舒服。
燕王点头,“先前已有人推荐几位,可惜大多名不其实,渔阳郡莫要让寡人失望!”燕王话中有话,如果没有把握索性给个台阶回去也就是了。
渔阳郡守早有打算,“大王放心,此人号称琴圣,对琴音有过人之能。”
“琴圣!”
一旁荆轲不由得应了一句,昔日好友高渐离醉心于琴号称琴魔,多年不见,难道是此人不成,不会,应该不会,最是清楚高渐离个性,绝对不会与官场中人打交道。
燕王听得清楚,先前几人荆轲丝毫没有反应,难道此人便是要找的那个人不成,赵军大举攻城,越早行事对燕国越是有利。
“请他进来!”
渔阳郡来到门前,“何先生,大王有请!”
何问我一直门前等候,同样第一次入王城,不免有些拘谨,听见喊声深吸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迈步走入,同样一身白衣,荆轲目光盯住,先是一条腿,接着是半个身子,然后露出古琴,身子忍不住站起,脑海中快速浮现出高渐离身影,眼前情形似曾相识。
荆轲起身,一旁燕王同样眼睛睁大,随着最后一条腿进入,荆轲脸上喜色瞬间转为平静,不过是衣着相似罢了,两人样貌还有气质完全不同。
“琴圣何问我拜见大王!”
“何问我?”
“正是小人。”
燕王点头,“好名字,只望人如其名,请!”
燕王只想快些结束,大敌当前再好琴音同样失去兴致,荆轲有言在先不好再说太多,何问我上前,身后琴去掉,来到近前,确是一把好琴,从木质到构造然后是琴弦,上面透出古朴气息。
“好琴!”
何问我忍不住赞叹,身子坐下,双手拂动,依然还是哪首曲子,身子猛然一震,十指连连发力,声音越发激昂。
“够了!”
燕王听不下去,原本烦躁内心在嘈杂琴音中越发凸显,如果不是努力克制早已爆发,随着怒喝声琴声停住,渔阳郡守吓得跪在地上,“大王息怒!”
“琴技过人,可惜不是寡人想要找的人,下去领赏吧。”
“大王,尚有绝技没有施展,恳求大王再给一点时间。”何问我跪地恳求,这样机会不想就此错过。
燕王眼睛一瞪,渔阳郡守看在眼里连忙上前,“还不快走。”
两人离开,燕王不由得叹口气,“壮士口中那位义士何时可以出现?”
荆轲笑道:“大王莫要心急,高兄为琴痴,得到消息必然以最快速度赶来。”
“只怕人不在燕国无法得知。”
荆轲点头,“这样未尝没有可能,大王放心,十五日之期一到,若是不来荆轲一人前往赵军大营!”
“能得壮士相助,寡人代燕国百姓谢壮士恩义!”燕王心里清楚,荆轲这种人金钱、权势并不在意,想要拉拢只能凭恩义。
夜色降临,都城一片漆黑,墙角位置坐着一人,衣衫普通,身上并无他物,这种人太过平常根本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即便不远处守卫城门护卫同样不清楚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
护卫小声说这话,宫中话题无非是前方战事还有那口古琴,战事无法避免,至于那口古琴是何来历,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花费气力寻找精通音律之人不得而知。
黑暗中,人坐在那一动不动,护卫谈论完全听清,脚步声响起,城门换防时间,另外一队护卫接近,门前护卫连忙迎上,几乎同时,夜色随之一动,方才那道影子快速奔出,速度极快,来到近前脚尖一点身形跃起直接落在王城院墙之上。
整个人伏在上面一动不动,直到脚步声再次响起,借着脚步声掩饰快速落下,即便尽量放轻落下时依然有声响发出,身子躲入暗处,正是高渐离,一路行来,古琴一事早已传开,高渐离性子孤傲,必然不会借助官员之力,索性夜入王城只求一睹古琴真貌。
双腿展开速度极快,从护卫谈话中得知,古琴就在王城中正殿存放,借着火把光亮看去,中间位置一处建筑前数名护卫位列两旁,从位置还有殿堂规模判断应该就是正殿所在。
啪啪啪,声音传出,火把随之一暗,“谁!”
护卫一惊,手中火把莫名熄灭,接着是碎石落地发出声响,一道身影快速闪出,直奔侧殿方向奔去。
“你们几个留下,其他人追!”
为首之人快速应对,王城重地,岂容人撒野,王城护卫颜面何存,一旦被大王知道后果更是严重,弄不好都要问责。
几人手持长剑快速追出,眼见身影向后跑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只得加快脚步,人影一闪,高渐离身形再次出现,不过是障眼法而已,留下一个背影吸引追击护卫注意,身形一转跃到另外一侧,快速转移形成错觉,那些护卫短时间内不会出现。
手腕一抖,手中石块再次打出,剩余火把完全熄灭,正殿前一片漆黑,护卫为之一乱,有人抽出长剑,有人连忙去掏火折,一道身影快速接近,来到近前,手中薄剑顺着缝隙向上一挑大门打开,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第二百一十二回 墨子剑,杀人斩(上)
高渐离进入正殿,外面火光光亮随之升起,身子向下以免透出影子被人发现,正殿同样是燕王处理政务所在之处,十分宽敞,每一处雕刻极为细致,必然下了不少功夫,高渐离身影快速躲在柱子后面,门前传出护卫说话声。
“抓到没有?”
“真是见了鬼了,明明看到,追过去莫说是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追出护卫不见对方踪迹连忙返回,留守之人道:“看看这个。”握在手心正是方才落地石块,上面沾有火把上黑印,有了这个更加可以肯定方才火把熄灭是有人暗中使坏。
“是人,怎么可能!”
那人看在眼里一脸狐疑,即便事实摆在眼前同样不愿相信,身为王城护卫肩负重责,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一点闪失,如今有人闯入王城以石子打灭火把然后离开,这种事想都不敢想。
“会不会是那个人?”
“荆轲?”
为首之人点头,院门处同样有人看守,这种情形最为合理解释便是有人从内部动手,整个王城之中唯一的外人便是不久前跟随大王进入王城荆轲。
“不要胡说,大王交代过,若是有人敢对此人不敬立斩不饶。”
“不敢,只是有些担心。”
“不要声张,多派人马四处查找,一定要在出事之前找到这个人才行。”
“是!”
脚步声走远,高渐离快步上前,外面火把越亮对自己反而越有利,借着微弱光亮看去,正殿中间位置放着一物,上面以物遮挡,从外形判断必然是古琴无疑。
心不由自主加快,身形接近,左手抓住顺势向上,骤变突起,一柄剑悄无声息发出,高渐离注意力完全放在古琴之上,根本无法想到正殿之中隐藏擅长暗杀之人。
一柄剑直直伸出,平平无奇,如此最是让人难以招架,若是发出声响,即便速度再快以高渐离身手必然可以轻松避过,如今不同,剑上丝毫不带任何气息,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唯一不同的是剑上所带寒光。
寒光透过,高渐离几乎同时出剑,右手发出,那柄剑速度为之一变,目的明确一招击杀对手,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余地。
高手对决往往就是如此。
衣角落下,高渐离身子堪堪避过,剑锋几乎贴着胸口划过,高渐离出剑,薄剑轻轻一弹,犹如手指拨动琴弦,第二招后发先至攻向对手,第一招明显落入被动,试图以手中快剑夺回先机。
一股杀意从对方剑上传出,两道身影出现,瞬间各自攻出两招,两道身影停住,方才对决极为凶险,稍有不慎必然血溅当场,最让人称奇之处就在于丝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夜色中,两道黑色影子位列古琴两侧。
“好剑术!”
“再接我一剑,记住不要有任何保留,否则只有死!”
正殿内,两股杀意瞬间击撞,高手对决比拼的不仅是武功,意志、杀意、判断力完全都要考虑在内。
那人双手持剑,脚尖一错,身子暴起,速度极快,手中剑劈出,剑气阵阵,一声低喝,高渐离出剑,身子不同,薄剑向内一引,借着腕力卸去对方剑上力道,高渐离所用为墨子剑法,论天赋还有对剑术领悟不在赵括之下,每一次出手唯一所缺的只有杀气。
他的杀气早已随着琴音化为晨露、阳光、绿草、欢笑。
两柄剑相撞,一人出剑刚猛迅疾,另外一人每一次出剑空中划出道道弧线,面对对方攻势丝毫不乱。
打斗声传出,外围护卫纷纷闯入,火把点亮,正殿内为之一亮,一众护卫护住之人正是燕王,隐藏正殿之中突下杀手之人便是杀手之王荆轲。
“好厉害!”
燕王忍不住赞叹,荆轲招式大开大合,长剑之上力道十足,开始有所保留,随着两人比拼开始发力,风雷声阵阵,手中风雷剑抖开围住那人,剑光闪闪让人眼花缭乱,再看那人其貌不扬,一身布衣,面对杀手之王连番进攻面色从容,见招拆招丝毫不乱。
“再接我一击试试!”
荆轲剑招一转,身形左右晃动,速度极快,护卫眼睛睁大,眼前出现道道残影,甚至有一种错觉,正殿之中有两个荆轲,一切只是对方速度太快,“残影斩!”
荆轲出手,剑气随之猛涨,高渐离不敢大意,手中薄剑同样攻出,以攻为守,攻守之间原本没有太多界限,尤其是墨子剑法,讲究攻守平衡,高渐离早已领悟墨子剑法之中玄妙之处。
砰的一声,两道剑气相遇,“无论如何掩饰事实终究还是事实!”高渐离一语道破其中玄机,所谓残影斩不过是障眼法而已,若是遇到功力不足之人根本无法避开,高渐离不同,瞬间出剑,感受对方剑气传出方位,两道身影停住。
荆轲哈哈大笑,“痛快,再接我一招双龙斩!”
手腕发力,两道身影快速分开,燕王等人完全惊呆,何时见过这种高手比拼,燕王脸上露出狂热,老相国一番苦心,寡人确是要怪你,为何到现在才说出,若是寡人可以早得二人相助何惧赵军。
荆轲身形后退,拉开两人之间距离,深吸一口气,丹田发力,身形再次攻出,双手持剑位于身前,肩膀端平,高渐离身子弯下,右手剑横在身前,左手护住身侧,对方出手姿势最为简单同样最难抵挡,根本无法猜出对方出招方式。
左手抬起,指甲快速在薄剑上敲击,一种奇怪声音传出,细微密集,犹如千万条虫子不停在体内爬行,身后护卫纷纷抓住胸口,手中长剑纷纷落地,那种感觉让人窒息。
对方身形接近,高渐离指甲猛然向前一拉,其中暗含琴魔功,普通人遇到攻势瞬间打乱无法出手,荆轲杀手出身定力惊人,那种奇怪声音传来,迫使自己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人之上。
“双龙斩!”
身形跃起,两道剑气同时发出,高渐离同时出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声音正殿之中回荡,两道身影接近,琴魔高渐离对战杀手王荆轲胜负如何下文揭晓。
第二百一十三回 墨子剑,杀人斩(下)
燕国正殿,两大高手巅峰对决,荆轲用出最强一击双龙斩,长剑闪动寒光,所谓双龙斩,凭借惊人杀意快速发出两次攻势,能够接下其中一道已经难得,不愧是杀手之王,身形接近,一股极强压迫感从剑上传出。
琴魔高渐离出手,真正懂琴之人手中无琴依然可以发出让人敬畏之声,指甲快速在剑刃上划动,燕王众人连连后退,身后护卫手中兵器纷纷掉落,两道身影接近,剑气相撞,身影迅疾分开。
身形落地,笑声传出,从对方出手招式早已判断彼此身份,多年不见不过是想检验一下彼此而已,“渐离兄,多年不见。”
高渐离收剑,薄剑直接收入长袖之中,“荆轲兄何时做了他人爪牙!”
荆轲不以为然,最是清楚高渐离性子,天下间唯一能让此人动容唯有一个字,情,一个懂情、问情同样被情所困男人。
“并非渐离兄所见,荆轲此次只为还恩。”
“此局必然是特意为高渐离所布,如此苦心,如今人已经来了,必然不是赏琴斗剑那样简单!”
燕王快步上前,“壮士莫要动怒,一切都是寡人之错,事关燕国存亡不得已而为之。”
高渐离冷笑,“高渐离不过一乡野村夫,一生不问世事,怕是要让大王失望。”
“这!”
燕王目光落向荆轲,荆轲上前,“渐离兄,多年兄弟,难道真的可以眼见荆轲身入险境而无动于衷?”
高渐离退后,后面是琴,同样是此行目的,不想确是荆轲设局引自己前来,对方第一次出手已经猜出身份,天下间能够发出那样诡异一剑只有荆轲,不仅如此,看似凶险,剑上丝毫无法察觉任何杀意,只是比斗并非生死相拼,最后一招两人同时收招,可以看出彼此信任,如果荆轲手中剑继续向前高渐离避无可避,只能血溅当场。
真正的兄弟之间不仅只有情义,最难以割舍的恰恰是那份信任,任何时候可以将生命相托的信任。
高渐离左手一拉,上面丝布落下,光亮下看得清楚,“胡瑶琴!”
“壮士喜欢,寡人愿亲手相送!”
“大王可知此琴来历?”
燕王摇头,高渐离叹口气,“当年有一琴痴,爱上一个女子,名为胡瑶,不想形势所迫最终嫁为他人,琴痴将昔日爱琴系数打碎,耗尽一生心血做出这把琴,刻上爱人名字吐血而亡,胡瑶得知之后同样殉情,这把琴又称伤琴!”
“好一段悲伤的往事!”燕王连连应和,如果不是有所求何必对这样一个人如此客气,不知多少人天天想着巴结燕王。
“天下间唯一能够配得上此琴者唯有渐离兄!”
高渐离用手触摸,琴声幽怨,似思念,似诉说,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恰如荆轲所言,唯有真正懂情之人才能弹出这样曲子,高渐离同样是伤心人。
“生为离,死为生!”高渐离叹口气,轻抚琴弦,完全可以感受到当年琴痴最后心境,用一生心血所制。
“说罢,究竟何事!”
高渐离语气缓和,燕王长出一口气,荆轲点头,“刺赵王!”
“赵括!”
高渐离面露惊讶之色,当年曾与赵括有过一面之缘,多半是同修墨子剑缘故,无形之中关系拉近许多,更是看出对方胸怀大志,绝非残暴好杀之人,好友荆轲为何要刺杀此人。
“渐离兄识得此人?”
“有过一面之缘,此人并非大奸大恶之徒。”
“先灭魏、韩,水淹都城死伤无数,接着灭齐,导致齐王葬身火海,如此斑斑恶行难道还不足够?”燕王一旁说道。
荆轲点头,“原本久无战事,赵大肆起兵,荆轲答应出手并非只为还公孙相国恩情,同样是要阻止赵军杀戮!”
“荆轲兄是否想过,赵王一死,赵国必乱,到时死伤会更多。”
“此行势在必行,渐离兄若是愿同行荆轲势必感激,若不愿,荆轲唯有一人前往!”
大厅内局势瞬间一变,火光下所有人目光落在高渐离身上,“渐离不想再问世事。”
“请!”
荆轲身子避开,如此已经明确,再说下去也是无用,“此琴便送于壮士。”燕王倒也大度,古琴留来无用,索性卖个人情。
高渐离犹豫一下,胡瑶琴,梦中所求之物,脑海中浮现出那道身影,如此已经足够,“谢大王美意,高渐离心归乡野,天下再无琴魔。”说完转身离开,正殿外围护卫林立,先前被戏耍之人怒目而视,心里同样清楚,单凭自己这点本事如何是那人对手。
燕王叹口气,“真乃异士也!”
荆轲点头,“此人性子就是如此,可惜无法得其相助,我二人合力足以应付任何情形,大王放心,荆轲绝对不会食言!”
“壮士恩义!”
“准备一番,明日立刻动身!”
燕王道,“单凭一份城防图未必能够令赵括尽信寡人诚意。”
“大王可还有其他法子?”
“当日赵括手下一猛将死在我将领手中,为此怀恨在心,所以才会不惜一切兴兵报复,不,寡人如何能为了燕国百姓让忠心于寡人将领无辜枉死!”
话音落下,身后三恶之首面色微变,心里清楚,大王已经动了心思,这是要以自己性命去讨好赵王,进而达到刺杀目的。
“这有何难,身受大王之恩,早已将身家性命交给大王,若能以一人之命除天下之害,足矣!”
说完手中兵器直接刺向咽喉,噗通一声尸体倒地,燕王快步上前跪地痛哭,一旁荆轲看在眼里,不愧为义士。
书接简短,赵国大军连番攻城,守将拼死抵挡,怎奈实力相差太多,左右先后被赵攻陷,城塞失守,身边只剩不足百余人。
“杀!”
挥舞兵器直奔左侧城塞位置杀去,身后兵士随之呼应,主将抱定必死之心,身后兵士深知无法活着离开,索性拼了。
兵器击撞,赵军左右并进,燕守军阵营范围快速缩小,下方赵括等人看在眼里,“此人倒不失勇猛忠义!”
张良点头,“可惜燕王不懂用人,此人已报必死之心!”
“一捧黄土埋忠骨,厚葬之!”
长矛纷纷刺入,守将口吐鲜血,“燕国不败!”长矛向后撤去,整个人向下倒去。
第二百一十四回 风萧萧,易水寒
天光大亮,荆轲迈步走出,燕王下方等候,只见荆轲换了一身干净衣物,浑身上下收拾利索,燕王上前,“为燕国壮士送行!”
鼓声随之响起,荆轲淡然一笑,自是清楚,此去赵营不管结果如何必然一去无回,无论杀人术如何了得,面对前军万马根本没有生还希望。
燕王亲自斟满双手捧在荆轲面前,荆轲接过一饮而尽,“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说完手中酒杯摔得粉碎,接过使者依仗还有燕国城防图迈步走出。
一旦拖延只会畏惧,荆轲飞身上马,身后随行阵营随之启动,燕王眼中含泪,不管抱着怎样目的,荆轲始终让人敬佩,曾几何时自己变得如此世俗,燕王同样是性情中人,怎奈形势所逼,最终变得沉沦,那一刻的感动彷佛再次回到咸阳,自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燕王,而是那个快意恩仇胸怀天下的落难太子丹。
城门打开,一行人快速奔出,顺着大路一直向前,一阵敲击声传出,荆轲抬头看去,高处站着一人,满头长发任凭狂风吹散,手持木棍不停敲击一旁巨石,荆轲面露笑意,正是老友高渐离,背对荆轲等人,不忍别离,心中同样不想留下遗憾。
荆轲放声高歌:“
一曲作罢双腿一夹战马向前奔去,马蹄声伴随敲击声随之远去,有友送信,如此已经知足,不枉此生相交一场。
骑兵远去,高渐离手腕发力,木棍应声而断,一曲终了,不由得连连摇头,低声道:“既然选择放弃,为何还要回头,错,错,错!”说完身形跃下,脚下生风直奔骑兵离去方向奔去。
燕国关塞
城门大开,赵国大军进入,城墙上下尽是战死燕军尸体,大多被巨石箭弩击中死状恐怖,兵士从上方抬下一人,正是先前提到燕军将领,盔甲上方尽是血污,怒目圆睁,率领部众厮杀到最后一刻。
“不想燕军之中同样有不怕死的血性汉子。”沐尘看在眼里不由得心生感慨。
“君明则将勇,将勇则兵强,燕王倒是有心兴国,可惜不得其法。”军师张良上前轻拍沐尘肩膀。
沐尘点头,“不错,当日若不是遇到大王,沐尘早已困死在死牢之中,试问又如何会有今日这般光彩。”
马蹄声响起,赵括催马来到近前,看上一眼连连点头,“厚葬所有守军!”
“大王英明!”
所谓厚葬不过是挖了一个大坑草草埋了,战乱之时能有一地埋葬已属厚葬,多少人暴尸荒野。
兵士手脚麻利,城外死伤赵军兵士得到安置暂且不提,留下一队人马控制城塞大军继续前行。
前方便是恒山郡,城塞依山而建,恒山连绵蜿蜒看不到边际,山势雄伟,犹如一条长龙,多半得此庇佑,恒山郡风调雨顺,百姓大多安乐,恒山郡同样是燕国都城最后一道屏障。
恒山郡守脸色惨白,兵士来报,赵国大军攻克边塞,此时正在接近恒山郡,“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下方站着几人,郡中大小官员,得知消息同样慌了神,郡中兵力不足千人,平日没有经过战事,试问如何阻挡赵国大军。
“大人,不如降了!”
“不行,大王对你我如此厚恩,当死战为报,如何能轻易放弃。”说话之人样貌粗犷,身体魁梧正是守卫将领,多半太过激动,说话时胡须随着身体抖动,头发尽显花白,年纪必然不小。
“老郡事,莫要激动,并非惧怕,兵法有言,战,当有备而战是为先战,弱于敌当守战,实力相差太多当不战!”
“就是不行!”
老将军眼睛瞪圆,其余几人连连摇头,郡守叹口气,“各位所说都是在理,本郡守上受王恩,下抚百姓,同样想守卫城塞为国效力,怎奈实力不济,若赵军攻来,自当打开城门当场自尽以报大王之恩,同样为郡中百姓做最后一件事。”
“大人!”
郡守摆手,“都下去吧。”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响起,兵士快步跑入,“大人,大王使者已到城外!”
“使者!”
众人俱是一愣,燕王战败率众返回都城消息已经传开,这个节骨眼上派使者前来,郡守起身,“随我出迎!”
身为使者代表的恰恰是至高无上王权,荆轲手持令符等于燕王亲临,郡守不敢怠慢,一路小跑来到近前,远远看去,来人个子不高,脸色黝黑并不认得,“恒山郡守恭迎使者!”
“大人请起,事情紧急,不如入内详谈。”
“好!”
郡守一旁引路,一行人进入行馆,平日几乎没有人前来,门口倒也收拾得干净,毕竟是门面,总要做足功夫,一人上前,院门推开,一人吓得从木凳上掉下,正是负责行馆官员,院落之中几名女子不停嬉闹,院落之中一片狼藉。
郡守快步上前,“身为官员如此不作为,你可知罪!”
那人吓得连连磕头,一双小眼睛不停挤上几下,算一算与郡守倒也沾上几分亲戚,凭着这一点在这里谋了差事,平日都有人暗中知会。
“算了,想必也是无心之过。”
“还不快谢谢大人。”
那人一脸献媚,荆轲径直走入,行馆外人不得入内做起事来同样方便许多,现在最想知道的恰恰是赵军动向。
“赵军距离恒山郡只有两日行程!”
“好!”
荆轲说了一句,眼神如刀,一股寒气透过身体发出,郡守吓得连连后退,使了一个眼色,身后两人将铜箱放在一旁,铜箱缝隙渗出些许红色印痕,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不得而知。
“使者不知还有何吩咐?”
“将所有有关赵括资料系数送到这里!”
尽最大可能熟悉对手同样是杀手必修课,恰如兵法所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战场上不能失败,杀手同样如此,一次失利等于失去一切,郡守命人将相关竹简取来,荆轲翻开脸上露出笑意,只见上写,赵括,原赵都尉赵奢之子,剑术出众,所习为墨子剑法…..
第二百一十五回 兵行锋,人心乱
荆轲面带笑意,终于清楚为何高渐离执意如此,一切皆是为情,彼此过去并不清楚,高渐离所用剑术为墨子剑法,精妙绝伦,可以看出在墨子之中地位必然不低,赵括既然同为墨家弟子,其中必有渊源。
荆轲合上竹简,上面记载并不详细,经过人为编撰大有浮夸之意,只是能够向后击败赵国几大剑手,击杀魏国鬼士嚣魏牟实力必然不俗,房间内只剩荆轲一人,脑海中浮现出熟悉乡野,简陋的打铁炉,还有怀有身孕的佳人,脸上挂着笑意,目光落在一旁布卷,神情缓缓凝注,手不由自主放在风雷剑剑柄之上。
弃剑十余年,只想就此一生,如果不是还恩令出现,天下间将再无荆轲,只剩下为了生计操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打铁匠。
荆轲叹口气,当日燕王亲自将布卷相赠,一旁放着铜箱之中盛放自尽凶徒首级,杀死亲信,献上城图,如此完全可以显示燕王投诚之意,赵括用兵最喜不战而屈人之兵,若能不战而亡燕必然欣然答应,如此正是荆轲动手最好时机。
布卷之中藏有暗格,暗格之中放有锋利匕首,上面淬有剧毒之物,见血封喉无药可救,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天亮之后赶奔赵军大营。
恒山郡
郡守来回踱步,身旁站着几人,俱是亲信,唯独不见向前那位扬言与赵决战老者,“几位倒是说说,使者来此何意?”
一人生得两撇细细胡须,用手轻抚,“大人,如此时机必然是要入赵营谈和。”
另外一人点头,“不错,边塞已失,王城之力已经无法坚守,战为不智唯有和才是上策。”
“和!”郡守摇头,“谈何容易,赵军气势正高,完全可以大军直取都城进而荡平燕国,何必留下诸多麻烦!”
山羊胡摇头,“话虽如此,若是固城坚守,赵军想要攻下整个燕国至少需要一段时日,此次连番兴兵必然人困马乏,时间一长物资难以为继,不要忘了,赵国身边还有一直按兵不动秦国。”
“说的在理,若赵是猛虎,秦则是雄狮,一旦发威,整个赵国都要遭受劫难。”
郡守摇头,“不过一年有余,诸位已经忘了齐国亡国教训不成,当日同样寄希望于秦,最终盼来的不是秦国出兵而是亡国之痛!”
一人点头,“从咸阳商队传回消息,秦国内乱并未平息反而越演越烈,一时之间恐难以顾及赵国兴兵吞并之势!”
“如此燕国岂不是危矣!”
几人神色同时一变,郡守使了一个眼色,脚步声响起,正是向前老者,手持长剑快步走入,“大人,赵军城下扎营,末将今晚率兵夜袭,烧毁赵军营帐粮草!”
“不可!”
郡守连忙阻止,老将军愣了一下,“为何不能,赵军人多势众,必然不会将一个小小恒山郡放在眼里,如此必然防守松懈,此时出兵最为适合。”
“老将军可知大王派使者前来是何目的?”
“不知!”
山羊胡上前,眼珠一转,“与赵讲和!”
“讲和,不成,此法只会让燕国将士寒心彻底失去斗志!”
另外一人上前,“如今使者已到,大王心意又岂是你我所能改变,还是算了。”
“若人人死战,如何有今日之辱。”老将军一张脸气得惨白,想当年跟随乐将军杀得齐国大军丢盔弃甲何等威风,燕国不缺能战之兵,唯一缺的恰恰是敢死战之将,说完转身离去。
郡守叹口气,“老将军之言让人心中羞愧,罢了,都回去歇了吧。”
赵国大军接近恒山郡并不急于攻城,行军速度太快,后方补给难以为继,若能以威慑之力迫使对方开城归降最好不过,吩咐下去,外围多增守兵,其他阵营吃过饭食纷纷歇息,火把光亮下,赵括低头沉思。
此番灭燕倒也顺利,若非东胡叛乱,这场仗必然死伤更多,火把晃动,帘子掀开一人走入,正是尔东娜,随军出征一直跟在赵括身边,营帐彼此临近。
“这么晚还没睡?”
尔东娜站在那,火光中映出一张娇艳小脸,带着几分羞涩,不知为何在赵括面前原本狂野一面完全消失,每一次相见心跳加速,心里想着多说上几句,反而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些什么。
“睡不着,看见有光亮所以过来看看。”
“那就说说东胡的事!”
赵括放下手中竹简,一旁竹简高高摞在一起,各营伤亡还有物资使用情况每日都会有人点算交给赵括过目。
“东胡的事?大王想听哪种?”
“怪事好了!”
尔东娜点头,规规矩矩坐在一旁,“说起怪事倒是有一件,尔东娜也是听人提到没有见过,提格尔部落曾经出了一位美貌女子,她的眼睛如同水一般清澈,肌肤有如雪一般白,部落之中几名年轻男子都想得到她,有一晚四人约定,一起前往营帐,谁能够得到她的欢心便留下,其他人不得再动心思!”
尔东娜说到这忍不住侧过身去,赵括看着她,火光下,长长睫毛下一双大眼睛格外闪亮,尔东娜连忙避开,低下头,“大王在看什么?”
赵括笑道:“本王倒是觉得,尔东娜公主口中的美人说的恰恰是公主自己!”
尔东娜脸上一红,能得到他人称赞心中必然高兴,尤其是在意之人,“大王说笑,部落老人说过,从来没有人见过那样清澈眼睛。”
“后来呢?”
“第二天有人发现不妥,打开营帐发现四人尸体,死状恐怖,那名女子从此没有出现,有人说是神灵看到四人内心邪恶,于是派女子前来收服四人!”
赵括哈哈大笑,“虽未亲见,若所料不错,四人必然是为了得到女子欢心,最终相互私斗而亡,美貌同样是一把双刃剑,不仅让人垂涎,同样可以伤及他人。”
“私斗而亡?”尔东娜一脸狐疑,即便是有所争斗必然会有一个人剩下,最终四个人同时死在营帐之中着实让人不解。
赵括点头,“若是四个男人同时闯入公主营帐,公主如何?”
“哪个敢,来一个杀一个!”
赵括淡然一笑,“并非所有女子都有公主这般勇气还有自保手段,当时必然怕得要死,好在四人并非联手,于是便有了冲突,四人为了寻欢必然痛下杀手,四人互斗而亡,女子唯有离开,至于以后命运如何不得而知!”
“原来是这样!”
第二百一十六回 血色浓,引争端
尔东娜离开营帐,赵括合身躺下,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各种女人身影,始终无法勾勒出尔东娜口中女子。
天光刚亮,恒山郡城门打开,从中闪出十余骑,催马上前,外围赵军快速围上,“下来!”长矛齐齐对准燕军骑兵,骑兵无奈只得从马背上下来。
“还请待我转告,燕王信使要面见你家大王!”
“等着,若敢乱动小心长矛无眼!”
为首之人快步跑回,消息很快传到赵括这里,“燕王信使!”
沐尘道:“必然是怕了,所以才会来这一招,直接打发了算了!”
张良起身,“既有信使当以礼接见,不可因此失了礼节才是!”
张良口中之礼多半受孔子思想左右,讲究礼、孝、忠、义,君臣之礼,身为臣者当以死为君,绝不能以下犯上,真正的礼恰恰建在实力基础上,秦国势大,屡屡欺压六国,甚至将楚国国君扣留至死方还,这就是秦国的礼,强权之礼。
“请燕使者入见!”
命令下达,外围兵士左右一分,恒山郡走出一行人,为首之人正是手持使者仪杖荆轲,身后跟着一人,手里抱着木盒,左右赵国兵士林立,恰如临行时那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面对数十万大军即便可以击杀同样无法生还。
荆轲昂首阔步,曾经多少次躲在暗处等待发出致命一击,每一次出手必然带走一条性命,如今不同,带着燕国希望,此战当为正义之战。
赵括营帐外围,一众将领左右战力,沐尘眼睛瞪圆看着来人,一队兵士上前,身后阵营只得停住,前方就是赵王大帐,荆轲点头,“此人随我入内!”
“手中为何物?”
“不是什么!”抱着铜箱之人何时见过这种阵势,对方逼近吓得脸色惨白,只能以双臂死死抱住,如此更是让人生疑。
“拿来!”
一声怒喝,沐尘几个大步来到近前,“不,不给!”
“到了这就得听老子的!”
沐尘迈出一步直接抓向铜箱,那人避无可避,双腿犹如千斤之重无法挪动,一道身影闪出,左手抬起恰好挡住沐尘攻势。
“有两下子!”
沐尘直接抓住对方拳头手腕随之发力,何等力气,完全可以直接扭断,荆轲面色坦然暗中发力,拳头向前,啪的一声闷响,沐尘左手向回缩去。
“沐将军,住手!”
张良上前,看得清楚,出手拦阻之人正是燕军阵营之中手持仪杖之人,代表的恰恰是燕王,若是强行出手只会坏了礼仪,他人为人所诟病。
沐尘冷哼一声,“黑小子,是否敢说出你的姓名,他日必然有你好看!”
“荆车!”
荆轲之名太过响亮,索性去掉可以车为名,沐尘点头,“好,赵王帐下沐尘!”沐尘死死盯住荆轲,算是结了梁子,以沐尘个性他日若是遇到必然一番恶战。
荆轲一声冷笑,“早闻将军之名,不想确是不懂礼数之人,今奉王命出使为何百般阻挠!”
张良拱手施礼,“使者莫怪,若想打消疑虑索性打开铜箱一看究竟,也好彼此表达诚意!”
“唯有见了大王之后才能打开。”说完迈步上前,仪杖在手必然不敢阻拦,抱住铜箱之人心生畏惧无法迈步,荆轲回头,“小国之民见不得大场面,拿来!”
左手直接将铜箱抓在手里,铜箱晃动,一丝残存血迹从中滴落,呈现暗红色格外显眼,距离大帐不过四五步距离,一道身影飘出,速度极快,一身白衣,手中长剑拦住去路,出手之人正是白英。
沐尘看在眼里哈哈大笑,“平日都说沐尘鲁莽,老白,你今个是怎么了!”
白英面色阴冷,右手持剑,左手向下一指。张和上前,“血!”
蹭蹭蹭,话音落下,众将领纷纷抽出兵器将荆轲围在当中,普通铜箱倒也罢了,如今渗出血痕,为了大王安全管不了那么多,什么狗屁礼仪,即便张良同样不加阻拦。
沐尘眼睛瞪大,手中阔刃剑对准荆轲,如果没有一个合理解释,唯有让其血溅当场,荆轲看在眼里,左手猛然抛起,手掌顺势一拍,一物飞出,黑乎乎看不清是何东西,直奔眼前黑脸壮汉打去。
迎面之人正是沐尘,不明所以,手中阔刃剑一抖正好击中,所有人瞬间停住,阔刃剑深深切入,一股恶臭传来,铜箱中所装是人的头颅。
沐尘眼珠瞪圆,完全出乎预料,手腕一抖,阔刃剑劈入太深无法抖落,一旁兵士快速上前,长矛刺入一番折腾终于取下。
“这是何意?”
“诚意!”
张良冷笑,“如此诚意倒是让人诧异!”
荆轲环视众人,从方才出手瞬间已经有所判断,眼前手使阔刃剑黑脸汉子气力过人,双臂有力下盘力气略显不足,拦住去路白衣之人恰好相反,双腿有力,速度出众,剑走轻灵,另外几人出手速度明显慢上许多,唯独无法判断正是一直背手而立书生打扮之人,身为杀手,能够洞察身边形势,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那样简单,甚至是眼前这些人中最难缠对手。
“大王有意与赵交好,怎奈手下将领心生不满,担心他日地位被人取代,即墨城内不听从王命公然引起争端,最终导致今日,我王为表诚意斩杀此人献给赵王以示诚意!”
张和上前,用脚一踢,杂乱不堪头发踢向一旁,终于看清那张脸,“是他,就是他杀了雷将军!”
“这个死法未免太便宜了!”
几人上前,想到好友惨死,心中愤怒可想而知,张良上前,“死者已矣,不可再有所亵渎!”
人死债消,对尸体不敬同样为人所不耻,张良连忙阻止,面对这些脾气火爆家伙很多事根本难以预料,最主要的是大王还在帐内等候。
“算了,雷大哥的仇已报,你我兄弟也能就此心安,将头颅带到雷将军坟前以告慰在天之灵。”
兵士答应一声,长矛向上一挑,头颅直接挂在上面,两侧兵士纷纷闪避,荆轲冷哼一声,“既已验过诚意,是否可以入内?”
“请!”
一阵乐声响起,仿若从天际而来,众人忍不住抬头,荆轲面露笑意,能弹奏出如此天籁之音,天下间唯有高渐离一人,没有任何犹豫,迈步上前,这才引出一段后世佳话荆轲刺赵王。
第二百一十七回 争锋对,恩义存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若无今日燕王之野心便无后世荆轲之名,多少年过去,悲壮声响起依然让人为之感动。
荆轲一人迈步上前,燕国使者之身,行军大帐之中即将进行赵国与燕国对话,即便张良等人同样无法进入。
大帐之中布置简单,前方摆放桌案,桌案上方摆满竹简,一人面色威严看着来人,两道目光相对,荆轲迈步上前,“燕国使者荆车见过大王!”
“荆车!”
赵括打量来人,方才那道目光,为何心底升起一丝不安,这个名字又是如此熟悉,猛然想起一人,燕国刺客荆轲,难道是他,如此真是好笑,明明是要刺秦王嬴政才对,为何以使者身份来到自己营帐,想想也对,此时要灭燕的不是秦而是赵。
“正是!”荆轲回了一句,丝毫没有胆怯,杀手身份特殊,犹如人的影子,同样没有人清楚荆轲原本样貌。
赵括冷笑,“燕王派你前来可是带来人头还有燕国城池?”
荆轲一愣,“大王好本事。”
赵括缓缓坐下,事情真的如同自己所想那般,即便带着几分戏谑成分在内如今已经成为事实,来人便是荆轲,杀手荆轲,手中所捧布卷之中藏有匕首,只要打开触动里面机关凭借荆轲杀人手法完全可以做到瞬间取人性命。
一切多半是命,即便燕王有太多不甘,身处乱世,燕国最终只能成为赵、秦强大军事强国铁骑下牺牲品。
赵括身形坐下,两人之间距离稍远,荆轲余光看去,赵括剑术不俗,若想成事唯有趁其不备突然出手,一旦不成发出声响,门外守候将领瞬间可以冲入,自己一人身死是小,辜负大王重托。
荆轲想到这里,左脚迈出一步,尽量放轻,以免赵括警觉,赵括咳嗽一声,荆轲身子停下,“燕有意归赵,以免去兵患之苦,特送上燕国六郡三十八城图!”
荆轲手中之物便是整个燕国,换做别人必然欣喜若狂,赵括不同,早已清楚对方来意,献城是假刺杀为真,右手触碰剑柄,方才身形坐下看似随意之举其实不然,长剑就在身边,如今握在手心不必担心荆轲突然出手无法应对。
荆轲虽为刺客,毕竟是义士,赵括深吸一口气,现在只需一声怒喝,门外守卫兵将一拥而入,击杀荆轲毫不费力,若真如此赵括只会被人唾骂,何不索性留荆轲一命。
赵括打定主意,身形猛然站起,长剑在手映出光芒,荆轲一愣,“大王,这是为何?”赵王并未急于得到城图而是抽剑在手,如此完全出乎荆轲预料。
“枉本王一直以你为忠义之士,如今确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笑真是可笑!”
“荆车不明,还请大王明示!”
“你为荆轲,并非荆车。”
荆轲抬头,一瞬间眼中杀意闪现,此时出手,只需将布卷打向赵括顺势扣动机关,匕首弹出瞬间至少有三次机会可以出手杀死赵括,目光落在下方高高摞起竹简上面,犹如一道天然屏障位于两人之间,出手时同样要有所考虑,成功几率大打折扣。
“燕国信使荆车并非荆轲!”
荆轲矢口否认,对方喊出自己名字那一刻瞬间升起杀念,念头一闪而过,这样距离成功几率实在太低,难免是赵王听过荆轲之名所以故意使诈。
赵括怒视荆轲,身为王者气势惊人,这一点荆轲完全无法相比,“难道以为本王真的不知,燕王不过艰险之徒,背信弃义之辈,所谓献城之举不过是其所布之局,布卷打开之时便是本王丧命之期!”
荆轲激灵灵打了一个冷颤,图穷匕见之法为自己所创,其中机关同样是亲手所制,除了燕王之外无人知晓,眼前这个人又是如何知晓,单凭猜测必然无法做到,他究竟是谁!
“你是赵括?”
“如假包换!”
荆轲点头,“早闻赵括了得,今日一见引为天人,荆轲佩服,恰如大王所言,卫人荆轲。”荆轲暗聚气力,若有机会立刻出手,赵王既然已经看出其中玄机为何迟迟不肯发动,荆轲同样心中不解。
“走吧!”
赵括长剑收回,位于胸前同样保持守势,有些事无法尽数掌控,荆轲双手托住布卷整个人愣在那,脸上一阵热,出道至今从未有过如此惨败,瞬间被人识破身份,不仅如此,如今连出手杀人机会完全失去。
“为何放过我?”
赵括冷笑,“若是燕王站在本王面前,绝对会毫不犹豫一剑杀了他,你,不同,本王同样敬重忠义之士,如此最是难得,只是不想有人被人蒙蔽最终留下遗憾,今日之事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本王兴兵意在一统乱世结束纷争并非私仇旧恨,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义士若不信可亲往视之,赵括若真残暴不仁,下次相见大可毫不犹豫直接出手!”
荆轲低头,赵括浑身上下发出气势让人不敢正视,这种感觉越发变得强烈,手中布卷慢慢打开,一层接着一层,赵括凝神聚气,已经留有退路,若荆轲执意如此唯有动手,荆轲做了一个极为奇怪举动,布卷反转,赵括身形动了,速度极快,瞬间看出荆轲意图,反转目的是要以其中匕首结束自己性命。
手指用力一按,剑光随之升起,布卷从中裂开,叮的一声,剑刃直接击中匕首,赵括反应之快,出剑之疾让人惊叹,两人之间尚隔一段距离,这样速度即便荆轲同样没有十足把握可以做到。
“为何要救我?”
“死在这里的原本应该是赵括才对,留下你的剑,将成为赵括心中明镜,此生要救的不仅仅是你,还有天下受尽苦难百姓。”
荆轲抬头,赵括眼神中透出真诚,出剑那一刻若是自己出手,荆轲有绝对把握,这样距离,天下间无人可以接下自己致命一击,杀人并非只能依靠兵器。
“谢!”
一个字重若千斤,赵括同样如释重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可再还!”
第二百一十八回 争锋对,恩义存(下)
世间事就是如此奇妙,公孙操精心设局,燕王一力促成,虽无法得到琴魔高渐离相助刺杀赵王,如今拥有号称杀手之王荆轲一人足矣,同样下足功夫,用来表达诚意铜盒,让人垂涎燕国城图,其中隐藏杀人机关,图穷匕见之际,杀人夺命之时。
大帐内情形随着赵括道出荆轲所用之法变得完全不同,一句话完全可以化解一段恩怨,同样可以让彼此信任同伴产生隔阂,这同样是语言可怕之处,少言慎行一直为人所推崇。
淬毒匕首在赵括剑光中向下落去,一切彻底结束,面对赵括信任与气量荆轲无法动手,深吸一口气,“公孙相国,当日之恩荆轲已还,荆轲同样尽力,罢了,荆轲手中剑不再杀人,大王心中有镜,百姓之福,天下之福!”说完转身而出。
帘子掀起,荆轲快步走出,沐尘等人守在门外,里面发出声响听得清楚,手持兵器拦住去路,“不得为难此人!”
大帐内传出赵括声音,兵器几乎同时收回,“谢!”荆轲再次说出一个谢字,中间闪出一条路,弓、弩、长矛、长剑林立,黑压压一片根本看不到边际,当初习练杀人术时师父曾几次叮嘱,身为杀手有三种人不能招惹,“官者,实力强到可以掌控诸多领域让人畏惧,侠者,侠者行走天下,若身死,必然有更多正义之士为其复仇,义者,有所不同,个人之义,天下之义,即便能够杀死,只会让自己声名狼藉!”
“大王,是否可以入内?”
“进来吧!”
帘子掀起,张良一行人快步走入,大帐情形尽收眼底,所有人面色一变,只见大帐地上丢着斩断布卷,正是燕国使者手中之物,从断裂痕迹看应该是被利剑削断,最主要的是布卷一旁一把漆黑匕首插入泥土之中,泥土同样泛出幽色光芒,必然是剧毒之物,布卷为何断裂,匕首又从何而来,大帐之中究竟发生什么,所有人脑海中快速浮现出几个疑问。
“燕王好毒的奸计,并非议和使者,而是刺客。”张良反应最快,通过大帐情形已经猜到方才所发生之事,所有一切完全与燕国使者有关,燕国使者背后正是燕王。
“让我把他抓回来碎尸万段!”
沐尘转身向外就走,白英、张和等人纷纷跟上,赵括坐在那,神色缓和许多,方才大帐与荆轲对决,看似简单其实不然,每一个字都是极为讲究,身体同样保持最强状态不能有丝毫破绽,如此最是耗费力气,一番争辩俨然一场高手对决。
“是本王有意放他离开!”
众人身形停住,赵括的话已经再清楚不过,既然是大王要放人,现在出去阻拦也是无用,沐尘上前,“沐尘想不通,这种人杀了也就是了,和那无耻燕王勾搭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赵括淡然一笑,“诸位可知此人为何人?”
“荆车!”张良面带苦笑,“既然是杀手必然不会用其真名。”
赵括点头,“军师言之有理,所谓名姓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恰如本王可以为括,他人同样可以,天下间名姓相同者大有人在,只是所处位置不同,最终导致完全不同地位。”
“如此反倒糊涂了,和名字有什么关系?”
“荆轲!”
“杀人王!”
赵括说出使者身份,所有人神色大变,杀手界传奇之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风雷杀人王荆轲,名头似乎有些长,如此更能表现出荆轲杀人之能。
“不管是谁,下一次不要让沐尘遇到!”
沐尘手中阔刃剑劈中匕首发泄心中怒气,敢对大王不利,任何事可以忍这件事绝对不能,白英、张和等人同样兵器在手,面色冷峻,荆轲虽能,只是一点,任何人敢做出对大王不利之事必然要付出血的代价。
赵括示意,众人收回兵器,大帐内气氛缓和许多,众人依次落座,营帐中间断裂布卷依然醒目,张良弯身拾起,“燕国城图,燕王倒还真是舍得!”
“不仅如此,更是带来杀死雷将军恶贼人头,必然是要以此表示诚意进而让你我放松警惕。”
白英点头,“张将军之言在理,你我心思完全落在铜箱之上,加上对方身上并无兵器又是使者身份,所以对手中布卷没有丝毫怀疑。”
张良将城图小心拼在一起,有了它等于拥有一张活地图,可以避开许多险要之地对大军攻打燕国都城极为有利,燕王此举倒是应了那句,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搭上身家性命。
“大王认得荆轲?帐中究竟发生何事?”张良忍不住发问,如此未免太过奇怪,为何大王能够猜出对方身份,难道只是凭借直觉不成。
赵括笑道:“说来也是凑巧,本王当年曾听人提起荆轲之名,心中有所留意,消息传回,荆轲进入燕国之后从此杳无音信,由此判断应该还在燕国,对方说出荆车,虽有意回避,只是眼神中那股杀意始终无法掩饰,本王有所警觉,对方手持布卷试图接近,索性大胆猜测,一声怒喝镇住对方,说出自己猜测,不想真的如同本王所猜一样,布卷之中暗藏机关,其中隐藏淬毒匕首,只等布卷打开之时突然出手,可惜机会已经失去,荆轲倒不失为义士,感念本王之恩,同样不想有负他人,最终触动机关想要以此了解。”
张良点头,“最后必然是被大王拦下,于是才会有断裂布卷还有那声脆响。”
张良妙手之下,布卷得以还原,其中一处位置以特殊手法处理,可以藏下薄刃,只要顺势打开,然后轻轻一拍,匕首直接从里面出现。
众人围拢,看在眼里连连赞叹,不仅是机关玄妙,同样还有大王胆识魄力,面对天下第一杀手,号称杀手王荆轲所表现出冷静,最终以言语迫使对方放弃杀人念头,如此短时间内能够做到这一点天下间唯有赵括一人。
赵括说出事实,其中略带几分编纂之意,总不能说自己来自现世,这段情节早已清楚。
“张良之过,令大王身处险境。”
赵括淡然一笑,“无心之失,如此倒是应了福大命大之理!”赵括轻描淡写,责怪没有任何意义,身形站起,“传令下去,一个时辰之后全力攻城!”
燕王此举彻底激怒赵括,本不想多造死伤,如今不同,燕王狗急跳墙难免再有动作,索性依靠强大攻势一举将燕国攻下。
荆轲走出,随行骑兵同样长出一口气,赵军阵营团团围住,长矛闪动寒光,一旦有所冲突,自己这些人必然无法逃脱,入恒山郡,郡守连忙关闭城门以防赵国大军趁机攻城,荆轲交代一番独自离去。
阵阵喊杀声传出,赵国大军攻城,冲车滚滚向前,弩箭如飞蝗般将恒山郡上空填满,巨石高高抛起,带着呼啸声彻底击溃燕军意志,不过是象征性抵挡几下随即献城而降,后门处,头发花白老将忍不住回头看去,大势已去,郡守执意投诚只得带着亲从离开。
城门大开,郡守率领亲信从内走出,躬身跪地,数骑向前,为首之人正是赵括,“恒山郡守恭迎王师入城!”
“识时务者为俊杰,郡守大人请起!”
那人站起身形,浑身不停战栗,前军入城快速控制城内要塞,赵括催马而入,发布告示,安民立法,大军入城只等后方补给一到立刻进攻燕国都城蓟。
大路上,一骑向前飞奔,信使衣饰脱下换成以往布衣,顿时轻松许多,那些虚名犹如一座座大山压在身上令自己呼吸沉重。
梆梆梆,敲击声再次传出,荆轲勒住战马,高处站着一人,手中无琴依然是天下第一乐者。
“渐离兄,一路随行,荆轲感恩不尽!”
高渐离站在高处,手中竹棍轻点,身形从高处落下,“见得赵王?”
荆轲点头,“此人非凡人,荆轲佩服!”
高渐离面露笑意,“当初并未言明,渐离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无意间救过赵王一命,如此也是缘分,同为墨家弟子,赵括胸襟坦荡爱民如子,此人若得天下,百姓之福。”
“既然如此,为何当初不阻止荆轲此行?”
“天下间能改变荆轲之人唯有赵括!事已了,高渐离也该去了。”
“不知何日还能再见!”
高渐离叹口气,“荆轲兄有心乡野,渐离同样可以忘情,索性游历天下,若能见自当见!”说完扬长而去。
高渐离离开,荆轲催马向前,只想回到打铁炉,回归到心灵最为安静地方,匕首落下那一刻终于懂得,杀戮并非解决问题唯一办法,活着才是最好方式。
蓟城
燕王如坐针毡,算算时日应该接近,消息传出,边塞失守,守将连同数千守军系数阵亡,不由得心生感慨,若是人人如此,燕国如何落入如此,发布王命,边塞守将连升两级,家眷得以抚恤。
一阵脚步声传来,燕王快步上前,确是宫中内侍,“大王,慧王妃请大王今夜留宿!”
燕王摆手,“再议!”
“大王,身子要紧,该歇歇了。”
“寡人愿意睡在哪就睡在哪,何时要你个阉货在这指手画脚,滚!”
燕王暴怒,内侍一脸委屈快步跑出,自己也是好意,不过是有所担心,加上拿了慧王妃好处所以才会前来。
第二百一十九回 尽兴兵,围蓟城
王宫后院,一名打扮妖艳女人被人簇拥着不时向外张望,脚步声响起,内侍脚步生风来到近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事情没有办妥,请主子责罚!”说完手臂抬起轮番打在脸上,声音倒是响亮,平日里难免做错事,索性练就一个本事,打的响痛楚反而不大。
“起来吧,怪不得你,有些日子见不到大王,心里惦记着,回吧!”
侍女答应一声,有人两侧搀扶回归住处,内侍恭恭敬敬跟在身后,途径一处偏僻处,一阵稀稀落落声响从假山后面传出,隐约夹带男女笑声,燕王妃停住,面色阴冷,在大王那讨了没趣正一肚子火没地方撒。
“抓出来!”
几人上前,一阵惊叫声传出,接着是告饶声,内侍带着侍女带着两人来到近前,齐齐跪倒在地,“不要脸的奴才,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燕王妃眼珠一瞪,两人正在取乐,不想被人抓了一个正着,慌乱之余同样为自己处境担心,侍女年纪不大,入王城也算有些时日,平日寂寞难耐,索性暗地里与内侍交好,虽无法真正享受男女欢爱,至少可以有人慰藉。
“王妃饶命,倩儿一时糊涂,再也不敢了!”
“小浪蹄子,一眼的春水,捆到后院,明天天一亮把所有内侍还有宫女都叫来,让人看看他们好事!”
“是!”
几人上前,跪在地上内侍不知从哪来的勇气,身子猛然跃起,直接撞向燕王妃,一声惨呼整个人向后倒去,内侍直接扑上,双手死死掐住对方脖颈,“不让我们活也不让你好过!”
“快,快点拉开。”
内侍一阵咋呼,旁边有内侍过来,几人合力方才将那人拉开,再看燕王妃眼睛瞪圆,双眼外翻模样吓人,有人上前,好在胸口还热,有人掐有人捶,好不容易一口气上来,一脸血污头发散乱,完全没了平日样子。
“发生什么事!”
冰冷声音传出,所有人面露畏惧之色,燕王心中烦闷索性出来走走,燕王妃披头散发,出手内侍被人打倒在地,不停用脚踢打依然不解气,身为王妃高高在上何时受过这种苦头。
“大王!”
燕王妃停住,似乎想到什么,双手挡住,“大王,一定要给慧儿做主,这个奴才要杀我!”
“胡闹,立刻送王妃回去!”
燕王妃一脸血污,眼见讨不到好处只得作罢,由侍女扶着向后走去,内侍整张脸肿起,被人按住一声不吭。
“放开他!”
几名年轻内侍只得松手,侍女手脚并用爬到近前,“求大王放过他,一切都是我的错,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你们!”
燕王顿时清楚,两人衣衫不整,从一开始侍女视线始终落在内侍身上,不由得心中好笑,那个家伙已经没了,又有何用,心底不由得一阵火起,若是真想要寡人倒是可以成全,眼睛不由自主落向侍女敞开胸口,春光外泄。
“把她带到正殿!”
内侍上前,所有人清楚大王用意,侍女摇头,嘴唇咬紧,回头看上一眼,内侍一张脸完全肿起,趴在地上不停摇头。
“谢大王美意!”
侍女猛然挣脱,双腿发力快步向前,砰的一声,身子顺着假山缓缓倒下,血瞬间流出,不想性子如何刚烈,燕王愣在那,宫中侍女哪个不想得到自己宠信进而得到身份,为此使出浑身解数,看着倒在血泊中侍女一脸不解,毕竟自己是王,高高在上的王,同样是王宫之中唯一的男人,难道自己连一个内侍都不如,那一刻只有羞辱。
惨嚎声响起,这样声音似乎只有用嚎来形容,内侍看在眼里,身子向前爬,浑身痛得厉害,方才内侍一顿痛打双腿无法发力,就这样一直向前,凭借双手之力拖动身体,在所有人注视目光中爬到侍女尸体前,用手轻轻抚摸,嘴巴裂开,脸上表情尽显悲伤,右手抓住侍女发间簪子用力刺向胸口。
“都死了!”
“丢出去,喂狗!”
燕王蹬蹬蹬后退几步,眼前一阵模糊,几日太过疲惫,荆轲消息始终没有送达,关乎燕国存亡,内侍上前搀扶,燕王摆手,“送寡人回去。”
消息终于到了,燕王整个身子向下,不敢相信,荆轲没有死,活生生离开赵国大营,难道死的人是赵括不成,若真如此荆轲杀人术完全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形容,人毕竟是人,接下来听到的必然是燕王最不想听到消息,赵王同样没有死,至于大帐之中究竟发生什么不得而知。
“还恩令,杀手王,忠义!”燕王哈哈大笑,一直笑到流出眼泪,似乎老天一次又一次和自己开玩笑,如果能够早些接管燕国,如果不是那场东胡动乱,如果遇到的对手不是赵括,有太多如果,可惜始终无法逃过命运。
“大王!”
正殿下方一众官员纷纷跪在地上,燕王仰天长笑,笑老天不公,笑自身命运,经历坎坷必然成就大业,励精图治,始终以兴盛燕国为己任,为何自己不能,为何不能。
“回吧,都回吧。”
燕王挥手,下方众人连连摇头,随着荆轲失手消息传回,整个蓟城上空瞬间笼罩一层阴霾,峡谷处大军惨遭赵军屠戮,燕国兵力完全无法与赵国抗衡,实力更强齐国同样在赵军强大攻势下分崩瓦解,燕国同样难逃此劫。
燕王双手托住头顶,整个人彻底陷入混乱,虽有坚城确无精兵,虽有心与赵一战,可惜实力在那摆着,单凭手中不足两万兵马根本不够,难道只有献城一途,不行,绝对不行,即便城毁人亡同样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燕王拳头握紧,手臂撤去,正殿之上只剩一人,“为何还不走?”
那人躬身施礼,“赵军虽强,毕竟远道而来,连番征战后方必然不足,末将愿率兵五千途中埋伏袭击赵军粮草后营!”
“此法可行?一旦被赵军围困,可有想过后果?”
那人冷笑,“身为将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身为燕人自当死战以对大王之恩!”
燕王打量来人,军中职务只算中等,面对赵国大军,平日里那些自恃有过人之能将军纷纷惧而不敢言战,“寡人升你为总将军,率兵五千出城迎敌!”
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错过等于失去。
“谢大王!”
“等等!”燕王站起身形,取下腰间佩剑,“此剑为寡人心爱之物,今送于将军,只望能够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那人面露感激之色,也许大王忘了但自己不能,原本只是军中副将,一无背、景二无机遇,一生多半只能如此,即便如此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平日在军营与兵士同吃同住,训练同样严格,一次行军被燕王看中升任将军,如此等于知遇之恩,眼见大王为战事烦恼选择留下,接过长剑快步走出。
燕王目送将领离去,“倒是忘了问此人名姓,罢了,若能再见必然重谢!”
赵括尽兴大军,前军向前,后军等待粮草运达,军中所剩粮草最多维持十日,前方便是燕都城蓟,一旦都城被赵军攻破,剩余郡城唯有辽东郡尚能坚守,相比蓟防御力明显不足。
一路无话,有了燕国城图大军进展顺利,燕国多山地,一路行来路途艰险,唯独这里不同,辽阔平川一望无际,中间一座高城耸立。
白英催马返回,“大王,此处便是蓟城!”
赵括点头,“大军进发!”
张良面色阴沉,向远处看去,一条白色银河蜿蜒而下,疾风吹来盘旋不散不由得连连赞叹,“宝地,宝地!”
赵括回头,“军师此言何意?”
张良面露喜色,“不瞒大王,张良同样略懂风水之术,此处山水之间,云雾之中隐现,当为宝地。”
蓟城为何地,书中暗表,从位置判断应该就是今天的北京一带。
“若真是宝地,为何燕国在此建都始终无法成就霸业?”
张良面带笑意,“风水之说不可尽信,自古成事于人,若是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即便占据风水宝地同样败尽。”
赵括仔细打量,似乎想到什么,这里,莫非是北京,从位置判断极为相似,暗暗吃惊,千万不能因为自己破坏这里风水,懂得风水唯有张良一人,“军师,风水之说可还有其他讲究?”
张良道:“风水乃经过无数年积累而成,一旦经历太多战乱,最终怨气积累与灵气抵消,大王若想保留此地唯有不战之法!”
“围而不攻?”说完目光落在手中城图之上,日夜攻城反而简单同样最为适合,围城之法只会令整个战事拖延。
“围而可攻!”张良指向两侧,赵括点头,“此法倒是可行,想要燕王放弃,唯有彻底让其绝望!”
张良所用之法为分兵之策,调动两队精锐绕过蓟将燕国后方城池系数攻占,如此蓟完全成为孤城,内外无援最终只能开城投降。
第二百二十回 谋攻略,少年成(一)
咸阳城,十月深秋,漫山遍野尽是红色,整个秦川大地似乎完全被红色淹没,阵阵秋风吹过,红色瞬间被金黄取代,一名老者站在田间满是皱纹额头写满喜悦,又是丰收年。
“看到了吧,这是秦国的根!”
孩童翘着脚尽力向远处张望,即便无法看到,从爷爷脸上已经可以猜出,“爷爷,粮食多了就存起来,等父亲还有哥哥回来一起吃。”
“好!”老者答应一声不由得叹口气,秦国内乱波及范围太广,青壮大多被抓走,即便偏远村庄同样无法幸免,只要听见战鼓声一起,所有人一颗心不由得悬起。
“爷爷,为什么要打仗?”
“为了秦国可以更好,为了老秦人可以吃饱穿暖。”
“现在不是已经可以吃饱?”
“傻孩子,那些都是大人的事,等你长大了也就清楚了!”孩童用力点头,大人世界充满神秘,很多事情只能长大才能知道,如果可以宁愿明天就可以长大,那样就可以上战场寻找父亲还有哥哥。
“我已经长大了!”
咸阳王城,行人络绎不绝,各大商会纷纷叫卖丝毫没有受到战乱影响,一人手持长剑生得虎背熊腰,眉宇之间透出少年少有的成熟,下方跪着一人,内侍统领赵高,“大王息怒,吕相爷命人送回战报,已有破敌之策,大王只需在咸阳安守。”
“安守好笑,莫非还当嬴政是那个不经事的少年不成!”经过几年历练嬴政越发沉稳,身边同样培养起一股势力,秦国大权完全掌控在吕不韦手中,大小事宜看的不是王而是身为仲父吕不韦。
“大王,小心隔墙有耳!”
赵高跪在一旁连忙提醒,整个咸阳城同样被吕不韦势力占据,吕氏商会加上后来加入的巴氏商会掌控咸阳城命脉,东方六国商团渐渐被巴氏商会收拢,赵、燕等商会渐渐被对方蚕食。
“寡人所说本为事实,根本不必有所担心,随我去见母后!”
秦国内乱已经两年,吕不韦亲率大军出征,可惜乱军没有消灭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乱军推举之人正是成蛟,自身王位无形中受到威胁,嬴政冷哼一声迈步走下,赵高身子爬起紧紧跟在身后。
赵高懂得忠心,身为内侍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想要赢得权势、尊严唯有依靠大王,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忠心,尤其是嬴政此时王位未稳之时,更加可以趁机巩固自己地位。
十月的风带着凉意,赵姬身上披着一件毛裘忍不住咳嗽几声,这里的气候并不适合自己,若是可以宁愿呆在命人修建行宫中,那样就可以肆无忌惮日夜与嫪毐寻欢作乐,唯一放不下的还是嬴政。
嬴政的出生完全带有政治目的,为了就是彻底改变自己命运,赵姬做到,母凭子贵,如今身为太后受人尊崇,锦衣玉食样样不缺,“太后,天凉了,回去吧!”
赵姬起身,毛裘滑落,里面只穿一件薄衫露出依然迷人身体,虽然无法与少女紧致相比,确是多出几分丰盈。
侍女弯身拾起披在身上,赵姬点头,一道身影快步闯入,“母后!”
“政儿!”
“是否扰了母后雅致!”
赵姬面带笑意,“有些日子没有过来,母后正想过去,也好,陪母后坐回。”
嬴政答应一声,母子二人从小相依为命,其中感情自是不错,对于背地里传出赵姬所做之事,嬴政同样有所耳闻,深宫难耐,只要不过分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片树叶缓缓落下,嬴政忍不住叹口气,“时间过得真快,依然记得两年前这个时候,政儿在母后扶持下登上王位。”
“两年!”
赵姬似乎想到什么,上下打量,不错,确实长大了,“是时候为王儿寻一位王后,也好让咸阳城热闹热闹!”
“母后,政儿暂时没有心思考虑这个。”
“哦!”赵姬面带诧异之色看着嬴政,“那是为了何事?”
嬴政淡然一笑,“秦法有言,王及冠而可主事,如今政儿已经成年,是否可以主政?”
“这件事!”
赵姬叹口气,修长手指放在毛裘上方轻轻抚摸,“母后若有难处可直接告诉政儿!”嬴政追问一句。
赵姬点头,“先王离世之时曾立下规矩,凡遇大事当问吕相,今内乱未平,政儿,一定要记住,咸阳城不能再有事!”赵姬语重心长,不可否认赵姬是聪明女人,同样懂得如何把握形势,想要过安稳日子还要依靠吕不韦才行。
“若孩儿可平叛乱,母后以为如何?”
“军国大事,岂可笑谈!”
嬴政冷哼一声,“关乎存亡孩儿岂能儿戏,只求母后应允立刻率兵赶奔陈仓平乱!”
“不行!”
赵姬面色一冷,平日对嬴政极为娇惯,加上嬴政身份特殊,很多事都不会过问,这件事万万不能,一旦嬴政有事,整个秦国彻底变天,今日所拥有一切同样化为乌有,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母后,孩儿已经长大,三军将士在外征战,为何政儿不能!”
赵姬摇头,任凭嬴政如何哀求就是不答应,“平乱自有仲父在,政儿,听母后的话,好好呆在咸阳,做应该做的事,立后一事母后立刻命人着手去办!”
嬴政眼珠一转,“一切全听母后安排,政儿还有事,改日再来探望!”说完带着赵高快步离开,赵姬长出一口气,政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难免血气方刚,平日身边跟着一群内侍,也是自己粗心忽略这一点,是时候找个女人,身边有了伴也就不想着往外跑,赵姬脑海里浮现出嫪毐身影,嘴角露出笑意。
“立刻调集内侍随我出城!”
“大王万万不可,外面乱哄哄流贼四起,一旦大王有所闪失,这秦国的天都要塌了!”
嬴政哈哈大笑,“流贼而已,有何惧哉,若真是造化之人必然福大命大,这点风雨都无法承受试问他日如何面对更多劫难!”
嬴政打定主意,既然母后不同意只有悄悄出城,好在对自己平日行踪没有太大约束,到了大营同样拿自己没辙,总不能把自己送回去。
赵高有些急,脑门上渗出汗迹,最是清楚秦王嬴政脾气,认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如此大事疏忽不得,立刻命人调集人马,嬴政暗中训练一批内侍,经过几年特训如今俱是剑手好手,相比常人不同,身体上缺陷反而激发内侍战力,剑走阴狠霸道极为难缠。
赵高一路小跑,途中遇到一人,王宫侍卫统领,年纪轻轻剑术不俗,最主要是对大王绝对忠心,“王统领!”
“赵长侍!”
赵高上前耳语几句,那人脸色一变,“如此大事,必然亲自去办,绝不辜负长侍大人重托!”
赵高摆手,“有统领这句话心也就放在肚子里,人不能太多,以免被大王察觉,暗中跟着就好!”
侍卫统领答应一声快速下去准备,赵高赶奔内侍营,数十内侍相互拼斗,剑剑夺命毫不留情,唯有这样才能真正练出本事,赵高上前,一人躬身施礼,“大人。”
“停下来,准备一下,随大王出城!”
“是!”一声令下内侍快速聚集,那人交代一番,众人回去准备暂且不提,王城之中一辆马车准备妥当,嬴政浑身上下收拾利索,长剑背在身后,自从入咸阳从未出过王城,有如笼中之鸟,如今已经长大,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任由人羞辱,整日担心安危秦国世子。
王城门前内侍聚集,一个个手持利剑,马车缓缓驶出,王城位于内城,内城同样是贵族、世族所在之地,府邸尽显豪华,地面同样以平坦石块铺设,马车走在上面略显颠簸,赵高连连叮嘱,“慢点,慢点!”
“不碍事!”
车内传出嬴政声音,赶车内侍一脸感激,出内城顺着外街向前,街市上尽显热闹,叫卖声,说笑声不绝于耳,自从巴氏商会进入咸阳,一些平日无法尝到之物纷纷出现,瞬间引爆咸阳集市,尤其是活蹦乱跳的新鲜物。
手持长剑内侍位列两侧,从外表上完全无法区分,手持利剑同样多出几分英色,一双眼睛盯住人群,咸阳城内山东六国商人不在少数,甚至不少凭借功绩财力进入政堂,其中尤以被赵所灭韩、魏居多。
行人纷纷避让,有人躲在一旁看着中间马车暗暗猜测车上人身份,如此排场必然非富即贵,马车缓缓向前,接近城门,赵高快步上前,压低嗓子,“不要声张!”说完从怀里掏出令牌,兵士看上一眼,金色令牌,吓得面目失色,身子就要向下,赵高连忙伸手,若是跪在这难免被人看出,心中暗骂,这些奴才就是没用。
“站到一旁!”
兵士惊魂未定闪到一旁,另外几人不明所以上前询问,为首之人只是摆手并不言语,能够使用金色令牌必然是王城里面的人,不管是谁都不能惹,刚才说话那个人嗓音特别,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王城内侍,内侍陪伴左右,马车中人身份可想而知。
第二百二十一回 谋攻略,少年成(二)
秦王嬴政马车出城,内侍左右跟随,守城之人长出一口气,能够拥有这种阵势不在少数,只是能够调动王城内侍只有两人,一个是太后,另外一个便是秦王。
时间不长,一队侍卫快速奔出,为首之人正是侍卫统领,身后侍卫同样换了普通衣物,腰挎长剑,脚下生风,刚刚恢复外街再次避让,有人不免气恼,躲在暗处小声嘀咕几句,眼见对方人手众多带着家伙不敢招惹,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一番。
一人快步上前,手腕一翻,城门首领愣住,又是金色令牌,今天是怎么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哪敢阻拦,手臂一挥,兵士退到两侧,侍卫快步出城。
咸阳城
一间大宅内,香气弥漫,一名绝色丽人站在香烛前,身后站着一人,右臂空空正是嫪毐,凭借赵姬如今升为都尉一职,暗中拉拢不少人手为己所用,俨然成为咸阳新贵,如今恭恭敬敬位列下方。
“秦王出城?”
声音甜美,耳朵同样带着几分享受,嫪毐点头,“千真万确,这种事想必无法瞒过会主!”
“统领大人说笑,清儿不过是个女儿家!”
身子慢慢转过,正是巴氏商会会主,身份最为神秘女人寡妇清,背后拥有极为惊人实力,财力更是远非商人出身吕不韦所能比。
“会主之能当为天下女人翘楚!”
寡妇清始终面带笑意,“很好,懂得夸赞女人的男人更有魅力,何人不知,咸阳城内最有势力女人是太后,最有本领的人应该是统领才对!”
嫪毐冷笑,“赵姬不过是个可怜女人而已,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最终完全被人玩弄鼓掌之中,有时候真的为她的无知感到有趣。”
“有趣?你爱上了她?”
“爱!从始到终只是一场交易,只此而已!”
“很好,不枉费当初对你栽培。”
嫪毐拱手,“下一步计划如何进行,还请会主吩咐!”
“讨好赵姬,让她怀上巴郡人血脉!”
“这!”嫪毐一愣,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这种事和计划有何关系,很多事更加强求不得。
寡妇清面色一冷,“你做不到,如果做不到自然会有别人去做。”
“做得到!”
“那还等什么,只要嬴政一死,成蛟同样无法幸存,到时整个秦国直接落入你的手里,算一算还要谢过本会主才是!”
“嫪毐懂了!”
“和聪明人办事就是容易,能否成事全看统领大人本事。”
嫪毐面露得意之色,“这种事最是容易!其他的事?”
“本会主自会处置!”
“嫪毐先行告退!”
嫪毐身子向后,一直退到门口方才转身,不知为何,每一次面对寡妇清总是能从这个女人身上察觉到危险,那种感觉让嫪毐时刻提防不敢有所接近。
脚步声远去,寡妇清同样长出一口气,手心摊开,精致铁管握在手心,其中暗含机关,只要用力一按其中淬毒暗器直接打出迅疾无比,当初花费重金请人打造,目的就是以此防身,尤其是嫪毐这种男人更应该有所防范。
寡妇清来到香烛前恭恭敬敬点燃,躬身三礼,“恩公,清儿自当不违誓言,夺回属于巴郡人一切!”
厅堂之中木牌上所供正是巴氏商会原会主灵位,寡妇清口中所称恩公而非夫君让人不解,巴郡之地早被秦所占,原巴郡人大多躲入深山。
寡妇清走出厅堂,脸上重新恢复冷艳,唤来一人交代下去,那人连连点头,“会主放心,这个人绝对不会活着回到咸阳!”
嫪毐手持酒杯面露得意之色,平日里喜笑不言于色,多年早已养成习惯,今日为何如此让人不解,酒杯放下,冷哼一声,“女人,始终还是女人,即便聪明又如何,最终还是逃不过男人手心!”
嫪毐嘴角翘起,眼神中夹杂淫邪之意,显然对寡妇清美色有所垂涎,赵姬终究还是老了,即便肌肤依然光滑诱人,那种感觉越发减弱,男人手中权势如何衡量,生杀大权,第二就是女人,权势越大所能拥有女人越多。
脚步声响起,嫪毐快速起身,帘子掀起,露出赵姬身影,整个人直接扑入嫪毐怀里,“想死赵姬!”
“嫪毐同样日夜挂怀!”
“真的?”
“嫪毐对太后真情天地可鉴!愿为太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姬手臂抬起,修长手指挡在嫪毐嘴唇之间,“不许你这么说,没有人让你死,只要好好活着,陪着赵姬已经足够。”
赵姬含情脉脉,嫪毐清楚,赵姬对自己依赖原因有二,首先天赋异禀,每次行床底之欢必然尽兴,赵姬为此迷恋,第二就是专情,这些年嫪毐始终陪在赵姬身边,除了赵姬之外并无其他女人,这一点赵姬同样清楚,天下间女人一旦动情必然不想与别人分享男人,如此同样是人的天性,嫪毐牢牢抓住这两点,等于死死抓住赵姬命脉,如今一个更为歹毒计划在脑海里生成。
“今日夜色清幽,不如小酌几杯!”
“好!”
赵姬缓缓坐下,一副小鸟依人之态,完全没了平日太后威严,缓缓倒满,两人对饮,赵姬酒量极好,当年出身烟花之地所练就,几杯下去脑袋一阵发晕,丝毫没有防备,嫪毐在酒中下药。
两人常常偷欢,赵姬同样有所防备,担心有孕惹出麻烦,每次之前涂上药物,这次不同,一声娇羞倒在嫪毐怀里,浑身发烫完全无法自控。
嫪毐面露笑意,脑海里浮现出寡妇清身影,还有意味深长几句话,嬴政一死,成蛟同样无法活下去,只要赵姬可以怀有身孕便可以掌控秦国,掌控秦国,自己的孩子可以成为秦王,这种事原本根本不敢去想,如今确要成为现实。
嬴政出咸阳心情大好,赵高寸步不离,最是懂得主子心思,嬴政同样喜欢这个能够替自己办事同样忠心的奴才,一路上马车颠簸全无兴趣,索性从马车上下来,赵高命人取来战马,双腿一夹耳边生风,如此才够痛快,身后内侍纷纷催马上前,鞭子抡起,马车紧随其后。
漆黑夜空,咸阳通往陈仓要道,战乱之故平日鲜有人经过,蹭蹭蹭,几道身影从高处落下,身子向下,落地时声音极轻。
“来了没有?”
“应该快了!”
“打起精神,绝对不能让路子给跑了!”说的都是行话,所谓路子就是将要动手对象。
那人冷哼一声,“放心就是,会主要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活下去!”
“来了!”
一道身影贴在地上,这种方式可以听到更远处传来声音,经验出众者甚至可以通过声响判断对手人数多少以及实力如何。
“闪!”
话音落下,道道黑影快速消失,整个林间小路瞬间恢复宁静,马蹄声阵阵,一队人马沿着小路一直向前,手持火把,黑暗中一人探头看去,身上装束完全相同,身旁之人低声道:“动手吧!”
“不急,这些只是探路前军,真正路子还在后面!”
“好!”
前军过去,又是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相比第一队人数上明显少上许多,火把光亮同样变得暗淡,“再不动手就要迟了!”
“动手!”
一声令下,高处跃下数十黑影,手中长剑快速攻出,几声惨叫传出,战马同样受到波及。
“火把!”
火把点亮,看得清楚,地上尸体身中数剑已经没了气息,有人上前纷纷翻过,其中一人服饰完全不同。
“是他?”
为首之人上前,用手一探,“上当了,路子已经过去。”
“此人一身华服,应该就是秦王!”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长剑一抖,身下衣服直接裂开,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胯下空空如也,死的不过是一名随行内侍,至于为何穿上秦王嬴政衣服不得而知。
“属下立刻去追!”
“迟了,立刻通知会主再想办法。”
众人起身,猛然山路一侧瞬间一亮,数十精锐杀出,为首之人正是宫内侍卫统领,一路上跟在嬴政等人身后,不敢太过接近,一路上倒也平静,直到接近两军对峙范围,路上反而多出行人,不时四处打量,嬴政何等聪明,立刻发现其中不妥,暗中与人换了衣服,混在第一路人马之中躲过一劫。
一切只是开始,远远没有结束,身后侍卫精锐听见惨叫声快速接近,火把光亮下看清对方阵营,快速发动,催动战马直奔黑衣杀手位置冲来。
“走!”
道道黑影直奔山坡之上冲去,这里地形早已摸清,只要可以跃上趁着天黑可以轻松摆脱对手,此处接近吕不韦大营不敢纠缠,当初选择在这里动手同样是想险中求生,接近秦军大营戒备必然松懈,算算时辰,经过这里恰恰是黑夜,如此便给了自己可乘之机。
骑兵接近,侍卫身手不凡,统领身形跃起,落下之时手中长剑顺势刺出,落在后方黑衣杀手直接击中,一声惨叫,长剑直接刺穿,接近之人听见同伴惨叫声,此时回援也是无用,只得一咬牙向上奔去。
“停!”
侍卫首领身形落地,保护大王要紧,道道黑影向上窜去,那人飞身上马直奔嬴政等人离开方向奔去。
第二百二十二回 谋攻略,少年成(三)
天光大亮,一人坐在大石上歇息,手握长剑,眼神中透出警惕,周围空旷位置完全被手持利剑剑手占据,昨晚那场变故着实让人惊出一身冷汗,如果不是事先有所准备,结局如何难以预料。
内侍赵高蹲在一旁小声说着什么,嬴政摇头,“应该不会,即便有人想要行刺同样无法预知行程!”
一行人冲过,隐约之中听见身后惨叫声,不敢停留,护住嬴政向前飞奔,天亮之后寻了一处易守难攻之地歇息,赵高命几人返回查看。
内侍返回,躬身上前将所见说了一遍,赵高连连点头,留在后方七名内侍尽数被杀,地上残留厮杀痕迹,同样发现身着黑衣人尸体,只是无法判断身份,只是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不是秦人。
秦人身上刺有特殊标记,根据身份不同,所刺部位图案完全不同,标记同样成为身份象征,赵高点头,那人快速退到一旁,这才一路小跑禀报秦王,赵高一口咬定这件事绝非偶然,必然是咸阳城内有人想要加害嬴政,至于那些杀手身份,东方六国在秦谋生不在少数。
嬴政眉头微皱,咸阳城内各方势力云集,其中不乏暗中支持成姣一方,这一点无可厚非,赢氏世族发动内乱,其余部族表面上依附没有动静,大多是要坐观其变,当然还有东方六国,其中韩、魏、齐已被赵所灭,国所亡只是对秦仇恨丝毫不减,咸阳城内势力更是不小,只是一点出城消息如何被人得知,整个咸阳城除了身边内侍之外似乎只有母后一人,不会,绝对不会。
“大王,有些蹊跷,山坡上同样发现对方尸体,马蹄印同样是新的。”
“这样说来,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批人,不管是谁,只要是对我有利完全可以不必考虑在内,距离大营还有多久行程?”
“两个时辰。”
“立刻动身!”
秦军大营
吕不韦手捋胡须,下方一众将领齐聚,大军驻扎陈仓要地,两侧险要之地尽数被秦军占据,至于乱军同样占据之处高处与吕不韦所率大军形成对峙之势。
“相国,若再不出兵,咸阳城内难免有人要说相国大人心怀叵测。”
吕不韦淡然一笑,“本相受先王之托一心为秦不敢有丝毫大意,乱军势大,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断然不会兴兵!”
蒙恬道:“相国大人,能否透漏其中玄机,也好让军中、将士安心。”大军驻扎多日始终不出战,各营房早已不满,蒙恬身为将领同样感到困惑,以往秦军出战必然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接杀出,丝毫不给对方任何还手之机,乱军人数虽多战力有限,若是正面交战完全有绝对把握可以取胜。
“诸位将军为何跟随本相平乱,而不是追随叛军?”
“相国大人莫非是信不过我们这些人,乱军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说话之人正是王翦,武力惊人,手中大枪有万夫不当之勇,面对吕不韦质疑火气腾一下窜起老高。
蒙恬笑道:“当今大王为先王所立储君,名正言顺,同样是英明果断之明主,乱军终究为乱,不管以何理由搪塞,时日一久,百姓自会看清事实。”
吕不韦点头,“不错,初起之时乱军声势惊人,人数虽少战力强悍,如今不同,经过两年混战,东部只剩一股势力,兵力接近四十余万,西部同样如此,兵力接近二十万,本相所率不过三十万,若攻东部,后方必然为西部乱军所乘,若攻西部同样如此,如此两面受制不得已唯有修建工事坚守不出。”
“这样下去总不是法子!”
吕不韦哈哈大笑,“王将军莫要心急,战场如同一盘棋,前期不管如何布局,最终决战之时必然一招分胜负。”
王翦坐回原位,相比而言蒙恬更为沉稳,吕不韦早有打算,乱军不停扩兵增强自身实力,可惜始终忽略一点,后方原本就是贫瘠之地,每年粮食产出有限,根本无法与咸阳城周围控制城池相比,一味增兵不过短时兴盛,最终只会被自身拖累,最终功亏一篑。
东部乱军大帐
营帐外乱成一团,军中缺粮,村落几乎已经搜刮一空,加上今年新增粮食同样无法维持几十万食用,“吵,再吵都给老子拉出去砍了!”
主将暴怒,几人快步走出,几名军营将领前来催粮,几日不见粮食送达不免心急,尤其是新军,军心未稳,这样下去难免生变。
“先行回去,粮食很快就会分发各营!”
“好,就再多等几日。”
外围众人离开,几人返回,大帐内气氛缓和许多,那人伸手,“吕贼那边可有动静?”
“依然修筑工事坚守不出。”
那人冷哼一声,“胆小鼠辈,不过是一无知商旅,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得到先王重用,居然冷落我们这些赢氏族人,真是好笑。”
提到已逝先王,一人脸上明显挂不住,不是别人,嬴政同父异母弟弟成姣,当日立储失利,即便这样赢氏世族依然站在成姣这一边,道理很简单,血脉,老秦人最讲究的就是血脉,赵姬始终是赵人,身份更是尴尬,甚至有人开始怀疑嬴政是否真的是先王所出,当然一切只是怀疑根本无法检验。
“先王念情,吕不韦最是懂得抓住人心,最终才会被其蒙骗,好在诸位叔伯心清眼明看出吕不韦野心,成姣在此替先王拜谢!”
成姣躬身施礼,众人连忙起身回礼,此次发动战乱一人最为关键,恰恰是眼前弱不禁风秦国公子,若无成姣在手,如此兴兵彻底沦为叛乱,老秦人最恨的恰恰是内乱,当年饱受内乱之苦最终被人欺凌,直到商君立法方才停息。
“此时当以公子名义联络西部世族,东西合力一举攻下吕贼大营,入咸阳辅佐明主兴秦之大业!”
“言之有理,公子意下如何?”
“成姣立刻执笔!”
有人送来笔墨,成姣学识不俗,曾跟随老上卿读书,快速写完,待笔墨干了之后递到为首之人面前,那人看罢连连点头,“言辞切切,合情合理,来人,火速送往西营。”
乱军西营
情形几乎相同,几名将领齐聚商议筹粮之法,通往咸阳方向完全被吕不韦大营占据,至于巴郡一带原本贫瘠,百姓多躲在深山之中,土地收成有限,当然还有一点,神秘的巴氏商会,让人恐惧的神秘实力同样致使乱军不敢打巴郡主意。
“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打开咸阳通路,另外一条就是进入巴郡深山。”
主将连连摇头,“咸阳通路固若金汤难以攻克,至于巴郡深山,一去不返,还是少惹为妙!”
“不如前往东营,若是粮草充足暂时借粮。”
“这个法子可行!”
“绝对不行!”主将一拍桌案,“他算什么东西,论爵位如何能与本将军相比,不过是仗着公子成姣最终小有所成,若真打起来未必是老子对手!”主将眼珠瞪圆,论身份同样有资格继任储君大位,可惜当初大试失利,心中不服,接着内乱之机连番吞掉十余股乱军形成眼前阵营。
“话虽如此,英雄不吃眼前亏,若想成事,当先解燃眉之急!”
那人面色一沉,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狡辩,粮草一事一日不解决,二十万大军时刻面临覆灭危险,自己一人身死是小,不能看到赢氏族人抛头颅洒热血打下天下被外人操控,其中锋芒所指正是吕不韦。
秦自昭王开始大力使用外臣,所谓外臣就是来自东方六国才能之士,吕不韦出身卫国并非秦人,也就是外人,身居相国大位,至于上、将军一职由蒙驁掌管,蒙氏虽在秦数十年同样不是老秦人,上卿为何人!蔡泽,一样不是秦人,秦国三大权臣都是外人,嬴氏族人如何不怒,打着除外贼兴秦口号,不知情老秦人纷纷响应,于是才有今日乱局。
一阵脚步声接近,兵士快步跑入,“将军,东营派来信使!”
“东营,请!”
众人起身,东西二营关系极为微妙,同样打着除贼卫秦口号,东营有了拥有成姣做起事来同样容易许多,乱军主将大有挟公子以令众人之势,西营众人自是不愿听从东营指挥,如今信使前来又是为何。
时间不长,兵士带着信使快步入内,那人上前,“公子秘信,请将军过目!”
营帐众人面面相视,提到公子成姣顿时多了几分兴趣,一切完全因为两兄弟争夺王位而起,都想知道秘信之中所写,既然是秘信必然不会为外人所知,主将小心打开,言辞切切,表达赢汜族人对兴秦之渴望,历经数代人努力方有今日之势,一切尽是赢氏族人之功劳,今外贼当道,自当全力除贼以告慰先人之灵,相约一同出兵,事成之后论功封赏土地、城池!
“老秦人不败,还请回复公子,三日后一同起兵!”说完拿起笔墨写上几句盖上自己大印,如此等于有了盟约,彼此之间有了约定可以安心出兵。
信使离开,一人道:“将军,真的要出兵?”
主将冷笑,“东营势大,吕不韦必然将主力放在东侧,此战若成,东营实力大大折损,若败,只要捞到好处已经足够。”说完发出一阵冷笑,丝毫不把东营一行人放在眼里,成姣不过是黄口小儿,至于那些乌合之众更加不用担心。
第二百二十三回 谋攻略,少年成(四)
“赶奔大营!”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起身,赵高弯身跟在身后,嬴政来到战马一侧,有人抓住绳索,以免战马受惊挣脱伤到大王,嬴政来到近前双手搭在战马背脊之上,双脚同时发力身子向上一跃,秦国战马相对高大,秦人身形同样要比其他六国高上一些,即便如此想要轻松跃上也是不易,赵高身形快速跟上,身子向下肩膀随之一沉,嬴政双脚等于直接踩在赵高身上。
嬴政坐稳,“小高子,辛苦你了。”
赵高面露笑意,“只要能为大王效力,莫说是这点小事,即便是粉身碎骨也是值得。”
“你的忠心寡人看在眼里,只要有寡人在,荣华富贵任由你挑。”赵高一脸感激,嬴政年纪虽轻确是念旧情之人,自己总算是跟对了人,若是遇到薄情寡性主子,一旦失势无所依靠处境必然凄惨。
众人离开,远处露出王城侍卫身影,侍卫统领眉头紧锁,长剑在手,无法弄清昨晚袭击那群人身份,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是前者最是危险,眼见对方走远闪出身形,尽量压低声音保持距离,一旦遇到危险同样可以快速发动,如何把握变得至关重要。
吕不韦眉头深锁,两侧工事修建完毕,即便东西两营同时发动完全有能力应对,防守之余快速发动反击,两年运筹终于见到效果,探子回报,东西阵营连番调动兵马,必然是陷入困境,冷哼一声,“一战而分输赢。”
“相国!”
一人快步跑入,吕不韦抬头愣了一下,“什么事这么惊慌?”
“大王来了,已在营门外!”那人连连喘气,足以看出奔行速度之快。
“大王!”
吕不韦同样面露惊诧之色,兵士必然不会胡闹,只是这种事未免有些荒唐,大王出行,何等大事,咸阳城亲信应该提前送信,也好有所准备,从咸阳到达这里需要几日行程,最为关键的是需要经过乱军控制范围,“真是胡闹!”
吕不韦面带怒色,深吸一口气,多年从商早已养成处事不惊,如今不同,动乱之时,嬴政安全至关重要,一旦出事,所有人努力彻底白费,迈步走出,嬴政一行人进入大营,军营将领得到消息纷纷赶奔营门处拜见,蒙恬、王翦,年岁与嬴政相仿,如今已是秦军主将,嬴政心里清楚,想要有所成就必须拉拢这些人才行,亲自扶起两人,言谈之中多出几分诚恳。
“吕不韦恭迎大王!”
人未到声先到,吕不韦迈开大步来到近前,嬴政随之迎上,吕不韦身为仲父之身,二人虽为君臣同样是蒙恬等人所不能比,吕不韦身子向下嬴政忙道:“仲父,不可。”
“谢大王!”
吕不韦早已料到,上下打量,两年不见成熟许多,不知为何自从当日赵姬说出事实之后越看越喜欢,样貌同样与当年自己有几分相似,相比异人羸弱不堪身子嬴政生得更为健壮。
“仲父应对叛乱劳苦功高,寡人特来探望!”
“不敢,老臣受先王重托,时刻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望有生之年能辅佐大王成就霸业。”
“大秦兵强将勇,霸业当成!”
一行人边说边走,沿途兵勇林立,阵营训练有素,嬴政虽未经战事倒也从书简之中有过接触,看在眼里连连点头,从细微之处完全可以看出平日训练还有主将能力,吕不韦深通其道,蒙恬年纪虽轻经历伐楚一战得以历练,至于王翦勇猛无敌,俨然成为白起之后秦军之中武力最为强悍之人,他日必然风光无限。
进入营帐,吕不韦躬身道:“大王,请上座!”
嬴政摇头,“客从主便,寡人今日不以大王之身自居,只是入营探望之身,仲父,还请上座。”
嬴政毫无架子,一众将领顿生好感,尤其是常年作战极少有机会接触秦王将领,“如此,吕不韦唯有从命!”
嬴政来到主位下方位置坐定,众人方才依次坐下,吕不韦道:“算算时日,离开咸阳已两年有余,城内情形如何?”
“仲父挂念,一切安好。”
吕不韦点头,“如此也便放心,大王为何突然来此?”
嬴政眼珠一转,早就料到吕不韦必然有此一问,“久居王城,想到仲父还有诸位将军为国征战,嬴政已经成年,自当效仿先祖披甲上阵杀敌。”
吕不韦淡然一笑,“上阵杀敌自有老臣效命,大王只需坐镇咸阳,咸阳不乱,秦国可保无忧。”
“咸阳?”
吕不韦点头,“不过是老臣随意一说而已,大王不必放在心上。”
吕不韦确实有所指,今日手握重权不代表什么,咸阳城内风云变幻,赢氏族人,赵太后嫪毐,还有便是新王势力,彼此间若能形成平衡之势最为妥当,可以彼此制衡,一旦其中一股势力做大必然威胁其他势力,难免引起动乱。
“乱军一事,仲父可有决断?”如此同样是嬴政此行目的,乱军一日不平一日无法安心,恰如前文提到,吕不韦势力再大同样是外人,老秦人绝对不会允许外人真正当权,这一点吕不韦同样清楚,乱军不同,拥立成姣,大有取代之意,国无二主,终究要分出胜负才行。
“大王放心,以老臣之见,乱军已显危机,粮草不足为继,只要再托一段时日,乱军必然分崩瓦解,到时可不费吹灰之力。”
“一段时日又是多久?”
嬴政话语中透出一丝不满,大帐内气氛同样变得紧张,蒙恬等人不由得暗自为吕不韦捏了一把汗,更是敬佩嬴政之能,年纪尚轻条理清晰,最主要的是眼神中透出霸气,唯有王者才能拥有。
“最多半年!”
“半年,倒也不长,仲父是否清楚,赵军趁我内乱之机连续灭掉韩、魏、齐,如今大军直指燕国,若再灭燕,赵国疆域人口将超秦,甚至远在昔日强楚之上!”
随着赵国强势崛起,天下人目光落在秦、赵身上,楚王只图享乐连连被秦攻克早已不复当年,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天下谁属,秦、赵必有一场巅峰对决。
吕不韦叹口气,从一旁拿起竹简,用手轻轻掸去上面灰尘,“大王,看过便知!”
嬴政接过,打开竹简,眼中透出神采,竹简中所写正是吕不韦费尽心血制定灭赵方略,第一步,趁赵攻打齐国之机大举兴兵,三路其发先夺长平,控制赵军门户,进而大军直接灭掉原韩、魏之地,等于直接将赵国中间斩成两段,首位无法相顾,前方尚有齐国大军,如此赵军必败,最后集中优势兵力形成合围之势一举困死赵括主力,此次与长平不同,赵军离开邯郸等于彻底失去补给能力根本无法与秦相抗。
“仲父,既有此法为何迟迟不肯发兵?”
吕不韦叹口气,“并非吕不韦不为之,当日方略有成,怎想大王病重,丧期不易发兵,接着乱军四起,无奈只得搁置,不仅大王担心赵强大威胁秦地,吕不韦同样如此!”
嬴政点头,“以仲父之见,燕国可以维持多久?”
吕不韦叹口气,“燕王丹倒是有些作为,可惜燕国积弱已久,面对齐国尚有自保之力,如今赵国声势正强,恐无法撑过半年!”
“如此说来,岂不是内乱未平之时,赵国已经彻底灭掉四国。”
“可以这么说!”
一众将领纷纷小声议论,秦早有灭六国之心,采取远交近攻之法,近邻楚国实力大为削弱,韩、魏同样退出强者之位勉强自保,不想反而给了赵国可乘之机。
蹬蹬蹬,一人快步跑入,“大王,相国,探子回报,东西两营兵马同时调动。”
“终于来了!”
吕不韦站起身形,眼神中透出杀意,“众将听令!”
一声怒喝,一众将领齐齐上前,目光完全落在吕不韦身上,足以看出吕不韦在军中地位,嬴政坐在一旁看得清楚,这一刻几乎没有人将自己这个王放在眼里,吕不韦何等聪明,“大王,可有训示?”
“全听相国安排!”
“将领各自回营,依靠工事坚守不出,精锐时刻备战,待时机成熟全力出击!”
“喏!”
众将领命而出前往营地调集兵马,大帐之中只剩下吕不韦、嬴政、赵高三人,赵高自是清楚身份,军中大事容不得自己过问,只是恭恭敬敬守在一旁。
“大王来此,太后是否知晓?”
众人离去,吕不韦脸上露出笑意,嬴政道:“不知,嬴政随身只带内侍。”
“胡闹!”
一声怒喝,小赵高吓了一跳,但见吕不韦面带怒容,身负辅佐大任,天下间敢如此怒斥秦王者似乎只有吕不韦一人,不仅如此,心里同样升起未尽父亲责任,即便无法相认,一句仲父已经足够。
“数十万将士浴血奋战目的就是秦得以安稳,若因为大王一时任性而出乱,如何对得起先王,如何对得起秦国百姓。”
赵高一张脸一会变白一会转红,相国说的倒是在理,只是这样怒斥大王多有不妥,再看嬴政面带笑意,“如果只知道躲在城里享受安乐,秦未必能行,今寡人到此便是要一举平乱!”
第二百二十四回 谋攻略,少年成(五)
新年快乐,一切顺利,带着一颗感恩的心,感谢所有好朋友对战国支持,足足写了一年,其中褒贬各半,本书同样接近尾声,最后一战必然惊心动魄,嬴政与赵括的巅峰对决,不容错过。
好个嬴政,年纪虽轻荣辱不惊,面对吕不韦训斥毫无怒色,秦王如此吕不韦同样无奈,一旁赵高忙道:“大王,相国,事已如此,莫不如坐下来好好想想法子。”
“都是你这个奴才,平日最喜欢出馊主意!”
赵高连忙躲在嬴政身后,不想吕不韦话锋一转赖在自己身上,这是哪跟哪,自己劝也劝了,哪个不想大王在咸阳城里呆着,路上险些出事想想都是后怕,怎奈一意孤行谁拦得住。
“不管他的事,仲父可愿听嬴政一言?”
吕不韦身子坐下,“吕不韦一时心急,望大王恕罪。”
“无妨,嬴政自会分清忠奸,仲父一心为秦,心中感激还来不及,何来怪罪。”一句分清忠奸着实给吕不韦戴了一个高帽,能够一心为自己办事自然是忠,暗地里耍手段图谋不轨才是奸,至于吕不韦是忠是奸日后自有评断。
“大王,请讲。”
“可有布防图?”
吕不韦起身将布防图放在嬴政面前,上面标有各种符号,深浅、方向、位置都是有所讲究,有些看似相同,其中含义完全不同。
嬴政凝视布防图,眉头慢慢皱起,一旁吕不韦手捋胡须,一般军中·将领都无法彻底看懂,何况一个未曾经历战事少年,站在一旁等候嬴政问询。
嬴政看罢连连点头,“东营人数虽多,可惜不占地利,若大军发动反击可一举击溃,西营不同,人数略少,占据三处要地,彼此间可以相互增援,最主要便是这里!”嬴政用手一指,西营完全控制巴郡一带大片领地,嬴政所指位置正是蓝田,函谷关与蓝田交相呼应构成咸阳门户,蓝田一失咸阳城外围完全被乱军掌控。
吕不韦站在一旁,小小年纪如此了得,一语中的直指要害,嬴政所言不假,一旦西营大军放弃与大军周旋选择顺渭水而下,“渭水湍急难行,西营乱军并无可用战船,大王尽可放心!”
“仲父,可有十足把握?”
吕不韦点头,“兵者诡也,若此法可行,何必在此与我军周旋。”
嬴政淡然一笑,似乎已经预料到这样结果,西营身后正是渭水,“嬴政以为当先攻西路,西路一灭,东路乱军士气受挫必然大败。”
“不可,若强行出兵,一旦形成有效防御,背水一战反而激发乱军气势对我不利!”
嬴政冷笑,“可惜西路军并非仲父统帅,若真如此此法必然无法奏效,一路行来,恰好经过西路军一处哨卡,防守松懈,兵士毫无斗志,嬴政以为恰恰相反,一旦前军溃败,后有渭水唯有归降一途!”
“这….”嬴政有理有据,吕不韦一时不好拒绝,向前已有部署,先行防御,待对方攻势减弱之后再行出兵,若主动出击,想要掌控局势必然更难。
赵高躲在嬴政身后,身子慢慢向前,看看嬴政再看看吕不韦,想说点什么,想想还是算了,这里始终没有自己说话的份。
“仲父以为如何?”嬴政接连施加压力,这只是第一步,要用自己方法得到应该得到东西,荣登大位掌控秦国,进而完成一统天下大任。
灭六国一统中原同样是秦历代国君夙愿,秦昭王时发展到顶峰,秦国实力达到巅峰,可惜长平一战败于赵国,若能尽灭赵国主力,天下间再无人可挡秦之兵锋。
“此法…此法可行!”
吕不韦极不情愿说出四个字,防守反击之法谋划已久,为了这一天甚至不惜背负骂名等待两年之久,若真要强行出战早已做到,今日若胜,所有功绩完全落在秦王身上,没有人会去在意自己付出。
嬴政冷哼一声站起身形,脸上露出释然之色,“原本嬴政并无任何把握,如今得到仲父赞同终于放心,此战若胜自当祭奠庙堂感谢先王庇佑大秦。”
“自然!”
“仲父,是否可以下令?”
“来人,擂鼓聚将!”
鼓声咚咚咚敲响,各营将领刚刚回到营帐,尚未发布命令,猛然鼓声从中军大营传出,只得快步走出飞身上马直奔大帐而来。
蒙恬、王翦等人几乎同时赶到,飞身下马,“蒙将军,鼓声何意?”
蒙恬摇头,“见了相国大人一问便知!”
“好!”
两人快步走入,上前施礼,吕不韦点头,看着爱将,王翦作战勇猛,犹如一把锋利长剑可以直插对方心脏,蒙恬有勇有谋,吕不韦身子站到一旁,“今日由大王亲自发令!”
吕不韦倒也识趣,此战若胜功劳尽归嬴政,索性让出位置,若败同样与自己无关,嬴政也不客气,迈步上前,“蒙恬将军听令!”
蒙恬上前,嬴政手持兵符,“命你率兵十万守卫东侧工事,只可坚守不准出战!”
“诺!”
蒙恬接过兵符目光不由得落向一旁吕不韦身上,吕不韦面无表情,一瞬间完全成为局外人,蒙恬接过兵符退到一旁。
嬴政目光打量,大帐之中聚集将领不下十余人,“王翦将军何在?”
王翦上前,唇红齿白格外精神,嬴政连连点头,“早闻王将军勇猛过人,今日一见果真英雄!”
“王翦愿誓死效忠大王。”王翦得此夸赞心中得意,一晃肩膀,身上盔甲随之发出声响,腰板挺得笔直。
一旁吕不韦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盘算,嬴政已经长大,羽翼渐丰,或许是时候放手,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那件事只能烂在肚子里,那一刻两人目光相对,嬴政眼中明显带着几分敌意,这恰恰是吕不韦所不想看到。
“好,命你率兵十五万出战,一举平乱。”
“诺!”
王翦顿时来了精神,十五万大军,蒙恬不过十万,如此可见大王器重,最主要是可以上阵杀敌,上前领了兵符,紧紧攥在手心。
嬴政布置妥当,转身施礼,“其余五万兵马交由仲父,可择机出战。”
吕不韦上前接过兵符,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平日都是自己发布命令,也好,是时候考验一下嬴政本事,“吕不韦必然不负大王所托!”
东西阵营乱军相约起兵东西夹击吕不韦大营,东营兵力四十余万,号称带甲百万,兵马营帐连成一片,主将被人簇拥向前,远远看到秦军大营所在。
“吕贼,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嬴氏族人厉害!”
号角声响起,东营率先发动,西营主将有意拖延,论兵力自己最弱,索性让东路军与吕不韦主力先行厮杀,自己也好左手渔翁之利,打定主意传令下去缓慢行军尽量弄出动静。
西营前军不停鼓噪,嘴里发出喊杀声,有人觉得有趣,不时兵器彼此碰撞,有人干脆营内打闹,阵营乱成一团,前军将领并不阻拦,人在马上哈哈大笑,同样觉得有趣,主将命令下达,索性动静越大越好。
猛然,鼓声擂动,马蹄声震天,王翦手持大枪猛然杀出,身后尽是秦军轻骑,秦军之中最为凶悍兵种,身上多不佩甲,作战勇猛生死无惧,堪称秦军敢死队,六国兵马一旦遇到秦军轻骑必然望风而逃。
战马发动,速度极快,转眼间已经冲到乱军阵前,手中兵器举起,双臂发力直奔阵营冲去。
“跑啊!”
“啊。”
惨叫声阵阵,前军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整个阵营为之一乱,有兵士试图抵挡,前路被自己人堵住无法动弹,想要后退,后方同样乱作一团,前军将领催马冲出,“列阵迎敌,列阵迎敌!”
呼喊声完全被惨叫声淹没,王翦冲入乱军阵营作左突右杀好不快哉,猛然发现对方将领身影,一提战马向外就窜,“哪里走!”
乱军将领抖剑相迎,一个照面手中长剑直接打飞,刚要催马逃离,王翦如何能容,大枪一抖,噗的一声直接来了一个透心穿,双臂发力一声怒喝整个人直接举起。
“跑。”
主将被杀,面对凶猛秦军前军瞬间溃败,不要命往后逃,前军向后一退,中军同样受到影响,有人试图阻止,面对早已吓破胆前军任何方式完全失去作用,弓·弩阵营被逃窜兵士冲乱,几乎同时秦军再次接近。
“将军,对方攻势太猛,前军溃败!”
“废物,余威死了没有?”
“已被对方将领所杀。”
“这!”主将一愣,余威武功不弱,平日里也是一把好手,所以才会委以重任统领前军,不过眨眼之间,前军尽败,余威丧命,“如何是好!”
“将军,当避其锋芒,退至渭水前列阵迎敌,方能转败为胜!”一人连忙上前,前方乱成一团,整个阵营变得拥挤不堪。
主将点头,“此法倒也可行,命令左右骑兵迎敌,其余阵营向后!”
西路乱军向后退去,沿途踩踏死伤无数,两侧骑兵阵营冲出,试图以骑兵拦阻对方,双方骑兵交手胜负立分,乱军骑兵阵营多是临时而建,虽经演练必然无法与久经战阵秦军精锐相比。
王翦浑身是血,整个人完全成为血人,手中大枪夹带风声再次冲出,乱军骑兵心生畏惧,前方阵营向后退去,后方干脆掉转马头逃之夭夭。
西路厮杀出现戏剧性一幕,步兵发足狂奔,时间不长后方逃窜骑兵接近,步兵看在眼里,两条腿如何跑得过马,索性半路拦截,有人干脆抢马,为此自相残杀,各营将领缺乏实战经历同样慌了手脚,只能随着队伍向后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