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项燕(下)
项燕率领项家死士杀入秦军阵营,抱着必死决心,犹如利剑直插秦军阵营,项燕率队冲杀丝毫不停,身后发生事完全不知,抖动长矛如入无人之境。
李信看在眼里心中暗道楚国将领之中何时出了这样骁勇善战之人,一人之力杀得自己阵营人仰马翻,不由得叹口气,“好厉害。”
身后副将冷哼一声,年轻气盛丝毫不把项燕放在眼里,论力气楚人如何是秦人对手,催马而出,大吼一声直奔项燕杀去。
项燕击杀两人余光看去,对方阵营冲出一名将领,“来得好。”
两匹马快速接近,那人由上而下,双臂抡圆,项燕由下而上顺势一挑,强弱立刻可分,一声惨叫,项燕双臂发力,硬生生将秦将从马上挑起,单臂举起,长矛直接将对方身体刺穿,手臂一甩,尸体砸向秦军阵营。
李信刚要上前眼前见对方如此神勇,凭自己手中长剑根本不是那人对手,连忙掉转马头向后退去,秦军阵营为之一乱,楚国大军趁机压上,双方阵营陷入混战。
春申君看着眼前情形面露疑惑之色,眼前楚军像极了之前遇到的秦军,后退的秦军恰恰和楚军一样,是什么力量产生如此巨大反差。
秦军阵营不停调动,两侧阵营根本无法阻挡项家死士,加上楚军大举反攻,蒙恬只得退兵。
“秦军逃了,秦军逃了。”
所有人振臂高呼,项燕率队一阵冲杀,眼见秦军退入城池率众返回,一战下来死伤接近一半,死在项家死士手中秦军不下三千。
“值了。”
马蹄声响起,一队骑兵接近,为首之人恭恭敬敬道:“这位义士,我家大人有请。”
“爹,还是算了,不和官打交道。”
项超明显对春申君这种高高在上权贵充满敌意,项燕收起长矛,“不准胡闹,在这里守候,为父去去就来。”
项燕跟着亲兵来到近前,抬头看去,春申君其貌不扬五短身材,身旁跟着两名打扮妖艳女子,战秦之时尚且想着自己享受,如何能够取胜。
项燕上前,“项燕见过大人。”
春申君面带笑意,“项燕,好名字,此次击败秦军当为首功,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本相绝对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春申君眼见项燕神勇,即便秦人同样畏惧其威顿生拉拢之意,项燕施礼道:“项燕只求杀贼,夺回失去城池,替死去百姓报仇雪恨,其他并无所求。”
“此人乃真义士,只可惜本君一生兴楚始终一事无成,如今两鬓斑白,只能眼见秦人在楚国境内作恶。”
春申君抬起袖子装作擦拭眼角泪水,一阵风吹过,多半吹入沙石,顿时泪如雨注,项燕抬头恰好看到,对春申君养士有所不满,不过一点无可厚非,春申君一心为楚,若无此人,楚早被秦所灭。
“项燕愿为先锋追击秦军。”
“调集精锐两万交由项将军全权指挥。”
春申君混迹官场眼光自有独到之处,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发出的血性正是楚军上下所缺少的,既然肯为自己所用何乐而不为。
楚国阵营分出两队阵营,两名将领上前,春申君黄歇用手一指,“二位将军率领人马跟随这位义士追击秦军,此人的话便是本君的命令。”
“君上放心。”
两人上前施礼,项燕豪侠出身,俗礼并不在意,眼见秦军走远,招呼一声飞身上马,五百项家死士紧随其后,后面是两万楚国精锐。
一人上前,“君上,为何如此相信这个人?”
春申君冷哼一声,“若是相信你们,只能被秦军追着跑,区区两万兵马而已,本君宁愿赌上一次。”
“君上高见。”
春申君叹口气,“安营扎寨。”
单表项燕,命人取来行军图,对周围情形十分熟悉,“用手一指,今晚秦军必然在这里驻扎!”
身后将领眉头一皱,“为何如此肯定?”
项燕笑道:“这个季节风冷天寒,秦军必然退入山谷以避风寒,全军歇息,今晚夜袭秦军大营!”
“夜袭秦军大营?”
“有何不可?”
“并非不能,只是眼前兵力有限,一旦被围必然无法脱身。”
项燕冷笑,“我一千勇士尚且敢闯,如今兵力达到两万如何不能,战场厮杀,勇者无畏,一旦畏惧,即便拥有再多兵力同样只是摆设,二位将军可返回军营,但凡不愿攻营者可先行离开。”
“这!”
“莫要小看人,楚人没有怕死的。”
项燕点头,“既然如此为何闯不得!”
蒙恬大军驻扎,李信率众进入山谷,恰如项燕所说,夜晚风吹在身上一阵阵发冷,军营中兵士因此病倒,未免战力受到影响,命令大军进入山谷躲避风寒。
李信大帐,地上放着一堆燃尽篝火,火红木炭散发余热,架在火堆上肉块发出滋滋响声,看着用竹尖串起肉块不由得想起被人杀死将领,直接被长矛穿透,尸体被人单臂举在空中,不由得长叹一声,打了这么多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对手。
夜色掩映下,楚军慢慢摸近,项燕对地形十分熟悉,兵分三路,由各自将领率领,见到火起立刻左右杀入,两人点头命令大军放轻脚步抵达指定位置。
项燕跃上高处向下看去,秦军阵营漆黑一片,隐约火光传出,人影晃动,防守相对松懈,交战以来,没战必胜,每次看到的都是狼狈逃窜楚军。
火把点亮,项燕率领死士手持火把率先杀出,长矛轮开,几名负责巡视秦军纷纷毙命,火把顺势丢出落在营帐之上,营帐点燃,山谷瞬间一亮。
“冲。”
项燕身后死士纷纷杀出,山谷中驻扎李信所部十万,三万亲兵,其余七万由七名都尉统帅,楚军杀入,距离最近都尉营最先遭到攻击,火光中,阵营乱成一片,一人飞身上马,回头看去,阵营完全陷入火海,喊杀声阵阵,不敢大意,率领千余亲兵向后退去。
左右阵营,楚军将领率兵杀入,秦军阵营为之一乱,一时之间无法搞清对方有多少人夜袭,秦军阵营三队人马聚集,“四营抵挡左右,你我三人攻击中路来犯楚军。”
“好!”
战马左右一分,三人率领万余兵士冲近,火光中看得清楚,正面杀入楚军人数有限,为首几人杀入阵营,犹如猛虎入羊群,手中长矛抖开招招毙命。
中间之人冷哼一声,“楚人真是狂妄。”
一人眉头一皱道:“那个人好像是今日杀死李将军之人!”
“是他!”
话音落下几人神色为之一变,白天交战之时,项燕击杀秦军将领一事早已传开,一招击杀秦军将领,整个身体几乎被长矛划开,那一下力道可想而知,“战场厮杀不必讲究道义,胜者生,败者亡,三人合力将其击杀。”
“好!”
三匹战马冲出直奔项燕冲去,项燕看得清楚,一声怒吼,山谷之中炸响,长矛举起挡住三人攻势,噗的一声,中间秦军都尉口吐鲜血从马上栽落。
另外两人顿时畏惧,此人好生厉害,一吼之威可以取人性命,掉转马头,项燕如何能容,催马上前,一矛正中一人背心,另外一人连连催马,项燕冷哼一声,抓住长矛直接抛出,战马嘶鸣,长矛直接击穿。
主将阵亡,阵营乱成一团,项燕趁机杀入。
天光大亮,李信整顿兵马,一战下来死伤四万有余,七都尉皆被项燕所杀,不敢停留大军快速向主将蒙恬阵营靠拢。
一战大败秦军,春申君肥胖身体直接从椅子上跃起,整个人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红晕脸上显出兴奋,“项燕,只恨本君不能早些与你相遇,来人,立刻准备厚礼,本君要重重酬谢。”
第七十六回 水军
秦楚交恶,吕不韦精于算计,想要腾出手来全力对付赵国当先灭楚,赵与楚不同,楚国疆域广阔,即便连番被秦攻占,人口、城池还在赵国之上,拥有人口等于拥有兵力,还有广阔的土地,数不尽的财富,所有一切令秦为之动心。
赵国同样如此,欲灭秦当先灭齐,在利益面前道德必然被人遗弃。
水岸之上战船林立,中间十艘巨大战船,完全仿照先前赵括设计建造,上面布置巨弩,上层设置弓弩手,一旦遭遇可以居高临下痛击对手,巨弩之力甚至可以击毁对方战船。
布帆挂起,风起,布帆发出阵阵声响,岸边兵士用力拉紧,老船工终于弄清上面木杆作用,用来固定布帆,以风的力量带动战船,不仅可以减少人力,同样可以最大限度增加战船速度。
“战船集结完毕,请大王检阅。”
赵括腰挎长剑登上中间王船,上面便挂旗帜,站在高处,手臂一挥,左侧手持令旗兵士顺势一挥,十几艘快船先前奔出,经过改良船速更快,船工面露喜色,有了上面可以自由转换位置布帆省去很多麻烦。
“退。”
一声令下,旗帜为之一变,鼓声随之而变,水上风浪太大,传达命令更是困难,只能依靠旗令还有鼓声。
战船船头各站一人,负责查看旗令,“退!”
两人上前快速一拉,布帆转向另外一侧,船工纷纷发力,战船快速返回,赵括连连点头,几日训练下来,战船操控有所进步,想要形成战力必须增加实战才行。
“沐尘,白英,各率一队战船准备演练。”
两人答应一声,早就按捺不住,时日一长,当日晕乎乎感觉完全消失,快步登上巨船,两侧战船快速一分,沐尘站在船头,“听好了,勇者无畏,都别客气,给老子鼓足了劲直接冲过去。”
沐尘阵营快速发动,所有人憋足劲,十几条大小战船直奔对面白英阵营冲来,“分!”
距离越来越近,白英率领战船分向两侧,时机把握恰到好处,正好避过沐尘等人撞来战船。
“回去,接着冲。”
白英站在船头哈哈大笑,“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白英阵营快速合拢,战船彼此相连,沐尘一脸无奈,空间完全被白英战船占据,自己这边战船挤在一起,无法转身,无奈只得放弃。
战船分开,沐尘一脸沮丧,平日里上阵杀敌都是这个套路,一个个憋足了劲嗷嗷叫杀过去,不想到了水上完全不一样。
沐尘从战船上跳下,来到赵括王船面前,“大王,白英耍赖,这次不算。”
“如果这次不是演练,遭遇的是齐国水军如何应对?”
“那就硬拼,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赵括摇头,“一人之错会连累整船兵士,甚至是整个水军,也不能怪你,回去歇着吧。”
沐尘一晃脑袋,白英上前轻拍沐尘肩膀,“兄弟之间不分彼此何谈输赢。”
“这可不行,下一次一定要赢你。”
沐尘离开,白英面露笑意,多年兄弟性子最是清楚,“大王。”
“做得好,兵者诡道也,并非一味硬冲硬闯就可以,这一次算是给沐尘一个教训,以免他日战场上吃亏。”
白英叹口气,“大王说的极是,水上终究不比地上,一旦真的遭遇,如何迎敌白英同样没有把握。”
“去把铁蛋叫来。”
一年下来,水岸上最忙碌的莫过于铁蛋,从沐尘处讨来一本兵法日夜专研,所有一切赵括看在眼里,如此努力他日必然有所成就,只是缺乏实战演练,难免成为纸上谈兵之徒,想到纸上谈兵赵括面露苦色,如果不是那场穿越,赵括早已不在,赵国经历长平之战惨败,从此任由秦国鱼肉。
铁蛋快步来到近前,“大王。”
“方才演练可有看清?”铁蛋点头。
“好,说说你的看法,不要有所隐瞒,更加不需要有任何忌讳。”
铁蛋抬头,“唯有以精彩二字来形容。”
赵括眉头一皱,平日里最不喜欢的恰恰就是这种毫无意义的虚伪之词,“说说如何精彩。”
铁蛋道:“大王精心打造战船性能远非他人能比,加上一往无前之势,必然可以所向披靡。”
“听人提起你在研习兵法?”
铁蛋点头,“只要有时间便会专研一番,只求他日可以为大王建功。”
“何为兵法?”
铁蛋一愣,“兵法就是…”面对赵括质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书简上写得清楚,根据地势,兵力部署做出反应。
赵括叹口气,“所谓兵法不过是行军布阵之时所遵循的法则,记住一点,根本没有战无不胜之法,战场之上只有两个字,一为“勇”,勇而无惧,二为“变”,遇变则通。”
“大王一席话,铁蛋茅塞顿开。”
“去吧,多看看不是坏事,只是做事不能太过拘于形式。”看着铁蛋离开赵括连连摇头,原本是想委以重任,如今来看必然不行,此人也算是有心之人,只能酌情而用。
水岸上,赵国水军日夜训练,小船演练侦查,封锁,中型战船负责攻击,战船上以风力前行,速度要比人力快上许多,十艘大船分布其中,遇到情形可以快速应对,同样是各阵营中枢所在。
齐国阵营,孙淼看着眼前大船,总是觉得不伦不类,规模上无可比拟,甚至要比自己的指挥战船大上几倍,一时之间无法弄清相国大人耗费人力物力建造三艘这样巨大战船究竟是何用意。
“战船已经造好,只等相国大人亲自检验。”一人弯着身子,一脸讨好跟在钱枫身侧,钱枫位高权重,齐国大小事只要钱枫点头等于成了八成。
“费心了,赵国那边有消息过来,赵人天天演练,大有图我水军之意。”
那人忙道:“有相国亲自坐镇岂容赵人嚣张。”
这种话不过是奉承之词,这一点钱枫同样清楚,不过听着顺耳,相比那个总是和自己过不去的孙淼,这个人明显顺眼许多。
“孙淼在做什么?”
“在那。”
钱枫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岸边站着一人,五短身材,光着脚,裤腿撸起老高,别看其貌不扬,在水上可是一把好手,齐国水岸沿线一直没有人敢觊觎,同样有此人之功。
“孙将军。”
孙淼听见声音慢慢转身,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相国大人。”
钱枫哈哈大笑,“这几日眼皮跳得厉害,总是心事不宁,也是巧了,见了将军之后,一切都好了。”
“不想孙某人还有这等本事,相国大人怕是在开玩笑。”
一旁那人连忙拍手叫好,“好,好,好!”说完一双小眼睛用力挤了几下,多半不想两个人几句话再次弄僵。
“先去看看战船如何?”
“大人,请!”
钱枫登上战船,站在高处顿时多出一种威慑,终于清楚当日为何会败在赵括的战船之下,不是自己失策,而是对方战船太高太大,气势上已经输给对方,如今不同,有了这艘大船,下一次遇到赵括只能仰视高高在上的自己。
孙淼咳嗽一声,“大人,水上交战胜在灵活,快速反应形成威慑,建造如此规模战船作用必然有限。”
钱枫脸色一沉,“孙将军的意思是说本相费尽心力打造的战船只是一件无用之物?”
“末将不敢,只是心存疑惑。”
钱枫看着孙淼哈哈大笑,“那好,本相便用事实来告诉你,开船。”
第七十七回 出战
大船一阵晃动,钱枫脸上笑容慢慢凝住,战船高度接近四层,相比当日赵国战船要高上一层,钱枫执意这样做就是为了达到威慑赵国目的,只是忽略一点,战船高度增加,左右支撑还有船底宽度增加有限,战船稳度必然受到影响,随着战船行进,上层晃动越发强烈。
“大人,小心。”
“走开。”
钱枫心里有气,手臂顺势一推,那人翻了几个跟头险些从木梯口摔下,吓得趴在那一动不动,一脸讨好尽显奴才相。
战船入水渐渐平稳,钱枫长出一口气,“孙将军,如此居高临下感觉如何?”
孙淼不以为然,“此船若是赏风游玩倒也可以。”
“本相建造的是战船,可以一举击溃赵国最强大的战船,加速。”
命令下达,下方一众船工手上发力,大船破浪前行,风声阵阵,嘎吱,嘎吱,船板之间连接处发出阵阵声响,钱枫听得清楚,心里一阵发毛,不敢停留快速向下躲进下舱。
孙淼独自一人站在高处,双腿分开,常年水上历练早已习惯。
两艘小船快速接近,船上兵士高喊,“将军,发现敌情。”
“返回。”
钱枫脸色不免难看,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原本是要以更为高大战船震慑赵国,不想适得其反,花费巨大精力打造战船根本无法派上用场,内心失落可想而知,坐在下舱神情失落,方才被推倒在地之人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孙淼不等大船停稳,顺着木梯快速跑下,来到近前飞身跃下,小船早已在岸边等候,见到孙淼躬身施礼,孙淼点头,“什么情况?”
“将军,方才巡视时发现赵国战船。”
“有多少?”
“不下百艘。”
“来得好!”
换做别人必然畏惧,毕竟面对的连番灭韩魏的赵军,孙淼不同,水战极为熟悉,甚至带着一种狂热,如果不能击败对手巩固水上防线,水军完全失去意义。
钱枫从船上下来,“孙将军,可有把握?”
“末将必然全力击溃来犯敌船。”
赵国水军经过演练,旗令、鼓声,彼此协作完全适应,相互间演练无法使用弓弩等物,赵括决意出征,挑选懂得水战将领负责指挥战船,其中一艘战船之上显出铁蛋身影,是否可以胜任总是要用过才能知道,准备妥当,百艘战船直奔齐国而来。
“赵人必然夜袭,可将战船调离,岸边设伏,待赵军接近之后前后夹击!”
孙淼连连摇头,“赵括熟知兵法,必然不会冒然进军,唯有采取示弱之法,引诱对方战船突入。”
“示弱之法,怕不是担心战败给自己找的借口!”一旁钱枫没好气说道。
“相国大人可有破敌之法?”
孙淼反问,目光丝毫不避,钱枫冷哼一声,“你身为水军主将肩负重则,本相不想过问,只是一点,此战绝不能败,否则提头来见。”
钱枫说完带着亲信离开,孙淼连连摇头,早闻钱枫为人阴险度量极小,如今算是见识到,根本容不得别人,有这种人在齐国如何强盛。
“这种人只知道以权压人,到了关键时候还不是要靠咱们去拼。”
“算了,还是想想如何应对赵国水军为好。”
一人道:“赵人对这里水域不熟悉,可正面交战,然后示弱退入峡谷之中,两侧布下伏兵,待赵人追入立刻出击。”
孙淼摇头,“初战示弱难免影响士气,若是赵军看穿,下一战必然无法再战。”
“将军的意思是要与赵军硬碰,早闻赵人善战,赵括更是有过人之能。”
“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赵人虽勇,不要忘了这是在水上,即便是那山中大虫到了水上同样无法显威。”
“准备迎战。”
风声阵阵,齐国战船纷纷驶出,左右并进,中路孙淼亲率战船,战旗飘舞,远远看去,赵国战船水上摆开阵势。
“将军,赵国的巨型船。”
经历当日一战兵士用手一指,正是赵括所在王船,规模上要在其他战船之上最是明显,船板上方暗藏巨大弓弩,只等齐国战船接近给予致命一击。
“擂鼓,进攻!”
鼓声阵阵,齐国阵营左右冲出十余战船,清一色小船,动作灵活,快速来回奔行,大有挑衅之意,对方局势未明,不能冒然发动攻势,孙淼站在高处看去,赵国战船沿江摆开阵势,数量与齐国水军相当,其中夹杂几艘巨型战船最是引人注意。
“迎战!”
一声令下,赵军阵营同样闪出十几条战船,相比齐国战船更为狭长,水花四溅,双方战船快速接近,船头快速避开,这些不过是用来巡视用的小船,真正可以起到作用的是后面配备弓弩战船。
中间水域乱成一片,齐国水军进退有序,赵国小船胜在速度,快速通过齐军合围,手中绳索纷纷打出。
飞虎爪落下,赵国兵士顺势一拉,试图将战船距离拉近,齐国兵士手持长矛冷静应对,战船稳稳停住,水面上两只战船随之旋转。
“出阵。”
齐军阵营鼓声一变,二十艘中型战船冲向外围,掀起巨大水浪,船上弓弩手准备妥当,赵军小船瞬间被围,大有被围杀之势。
“转帆。”
赵国阵营丝毫不弱,同样二十条战船发出,布帆迎风飘舞,速度极快,快速将险要之地占据,齐国外围犹如城墙一般防御瞬间被赵国战船分割。
“有两下子!”孙淼看在眼里,决心以阵法先给赵军一个下马威,然后示弱而走,不想如此难缠,如今几十艘战船困在里面只能想办法应对。
孙淼手臂一挥,三十艘战船呼啸而出,相比前二十艘不同,上面缠着红色,犹如一团团红云快速将水面染红。
“出。”
赵军阵营,四艘巨型战船发出,巨大弓弩对准外围红色齐军战船,上方弓弩手同样准备妥当,只等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巨型战船周围各带两艘小型战船,巨型战船侧翼展开,小船恰好位于侧翼下方,如此布置攻守兼备,双方水上对峙,看似随意,其中凶险自知,一旦被对方占据优势,另外一方只能接受失败命运。
“将军,上吧。”
孙淼摇头,对方布阵有所应对,尤其是四艘巨型战船,总是让人心里没底,如果强行攻击胜算能有几成,最多四成,不行,绝对不能输,钱枫就在后面等着看自己笑话,一旦战败,难免被钱枫抓住把柄,这个人觊觎水军之心昭然若揭。
孙淼高声道:“对方何人,在下齐水军统领孙淼。”
“赵括。”
赵括故意说出名字而不是赵王、寡人或者本王,不想以身份压人,方才孙淼布阵堪称精妙,若是能有此人水军实力大大增强,战船之上剑拔弩张,水上升起一股杀伐之气。
“这样相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暂且退兵,待明日再战如何?”齐赵战船交错其中,一旦开战难免伤及自身,若是退兵对齐有利,赵国水军远道而来地形不熟,孙淼眼珠一转,索性拖住对手再想良策。
赵括高声道:“齐王无道重用钱枫奸佞之辈陷害忠良,将军且不可执迷不悟,以免布他人后尘!”
赵括所指正是当年田单被逼逃离齐国一事,同样是钱枫痛处,几年下来,钱枫虽大力拉拢人才试图振兴齐国,怎奈有了当年一事有识之士纷纷唾弃。
孙淼神色一变,钱枫就在后方,这些话若是传到此人耳朵里必然对自己不利,“各为其主,休要多言,孙淼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第七十八回 风向
风起浪,浪涌船,船浮水,水随势,势制风。
水上对峙之势依旧,赵括有意说服孙淼归降,免去厮杀,同样可以大大增强水军实力,拥有可与秦水军对抗资本,当然一切只归于想象。
孙淼手中长剑一指,“休要多言,若战便战,孙淼定要取你项上人头。”
“好大的口气,有胆子过来,老子让你一只手,输的跪在地上叫爷爷。”沐尘早已听不下去一声怒吼,若是在地上早就催马杀过去,何必说那么多废话。
“退!”
赵括一声令下,四艘大船缓缓向外,孙淼看在眼里,红色战船慢慢回归阵营,船上兵士长出一口气,方才被赵国巨型大船对着,一股莫名压力从上面传来,心底升起一股错觉,如果大船直接冲过来,自己这些人所乘战船是否可以抵挡。
双方阵营各自退回,一番对峙并无死伤,齐国阵营三十艘主攻战船列开阵势,其他战船纷纷退回,以防赵国战船突然发动。
双方距离慢慢拉开,赵国战船纹丝不动,孙淼放下心来,战船靠拢,几名主要将领纷纷顺着绳索来到主船商议战事。
“将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赵国水军刚建不久,不过是表面唬人而已,真动起手来根本不是咱们对手。”一人眼睛瞪圆,明显对今日不战而退心生不满。
另外一人道:“将军做法并没有错,今日并无战机,一旦失败可是要搭上几千弟兄性命。”
“怕个鸟,从加入水军那天起早就把命豁出去。”那人脑袋一晃,神情中透出不屑。
“一个人的命如何能与几千条人命,还有整个齐国相比。”
“就是你小子胆小怕事。”
那人用手一指,对方脸上明显挂不住,“谁胆小,不服比划比划。”
“比就比。”
两人抽剑向外就走,平日里都是火爆脾气,身旁两人试图劝阻,手臂甩开无奈只得退回,“站住!”
一声怒喝,孙淼面色阴沉,两人只得作罢,长剑收回冷哼一声回到近前,“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将军。”
眼见将军发怒,两人不敢造次,相互瞪了一眼回到孙淼近前。
“听将军的,不能自乱了阵脚。”
“三眼,今晚是何风向?”
那人抬头看着上方飘舞旗帜,“如果不出变化应该是东风!”
“东风,好,立刻调集渔船上面多方干草,今夜火烧赵国大营。”
水上行船风向至关重要,顺风而行速度快而省力,逆风而行恰好相反,东风恰恰对齐国有利,船随着风势可快速冲入赵国水军阵营,点燃上面易燃物,船都是木质最是畏火,孙淼命令下达,众人相视一笑,借东风火烧赵船,必然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所有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改变赵国时局的男人,赵括。
赵括站在船头苦苦思量对策,一阵风吹来,手臂伸出,风吹向身体,似乎想到什么,立刻叫来兵士吩咐下去。
天色阴沉,风声阵阵,孙淼面露喜色,真是老天相助,四十艘战船启动,小船上挂着渔船,渔船上装满干草等物,夜色中,水浪声与划船声彼此重合,不仔细去听根本无法分清。
战船纷纷停下,依照记忆,这里距离赵国水军阵营所在应该不远,若是再接近难免被人发觉,孙淼点头,“事不宜迟,立刻动手,火烧赵船。”
火把纷纷丢出,小船上兵士砍断渔船上绳索,手中竹竿顺势一推,小船顺风而行,船上火势渐起直奔赵军阵营而去。
火势越来越大,火光中传出赵国兵士惨叫声,身影来回不停奔行,孙淼哈哈大笑,“成了,全体冲击,一举击溃赵军。”
齐国战船纷纷发动,船头上火把纷纷举起,战船接近,孙淼眉头一皱,似乎哪里不对,惨叫声依然不停,火船,东风,被火袭击的赵国战船,一切完全符合逻辑,是哪里!究竟是哪里!
火!
孙淼看到火,满眼都是火,水上燃烧战船,兵士手中点亮火把,水面完全被火光点亮,透过火光依稀看到赵国战船还有赵国兵士来回跑到身影,火势应该越烧越烈才对,对面火势猛然转小。
两侧齐国战船接近,直接冲向火光,哗哗哗,破水声阵阵传出,身后,身侧,孙淼回头倒吸一口凉气,身后密密麻麻一片,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清一色赵国战船。
赵国战船应该在对面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身后,不仅是身后,两侧同样显出赵国战船身影,“中计,退。”
“迟了。”
赵括站在船头,如此良机绝对不会错过,船板上来回飘动长发,赵括想到风,还有当年火烧赤壁的东风,今天同样是东风,东风对自己不利确是可以利用,将战船调离,只留十余艘停在中间,将绳索连在一起,绳索经过处理不惧水火,于是便有了孙淼见到难以想象一幕发生。
赵国战船快速一围,弓弩纷纷射出,夜色中船上兵士无法躲避纷纷中箭落水,孙淼转身看去,终于弄清,赵人将战船横在水上,对着着火渔船一侧以绳索拦截,船上兵士以手中长矛抵住,那些来回奔跑发出惨叫声兵士不过是赵括事先安排。
“冲出去。”
孙淼立刻还击,战船上同样配备弓弩,只是相比赵国弓弩性能上要差上很多,夜袭被围,齐国兵士陷入慌乱,战船上方将领来回奔行,慌乱很快消失,平时训练有素,加上是在水上即便有心想逃走也是无法做到。
赵括亲率战船发动攻势,数十艘战船一同放箭,夜色中道道黑影直奔中间齐国战船射去。
“将军先走,我们缠住赵人。”
几艘战船接近,赵国战船冲入,外围几艘战船瞬间被赵人夺走,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悔不该轻易出兵,中了赵括的道。
“一起冲出去,走这边。”
孙淼率先杀出,身后十几艘战船紧紧跟随,唯有集中力量打开一个缺口方能逃脱,孙淼打定主意,命令战船直奔一侧冲去。
战船相撞轰鸣声阵阵传出,不时有兵士跌落水中,水势汹涌,落下去必死无疑,接连遭受撞击,负责防御赵国战船无法承受只得快速向前,左右两艘战船试图堵住,孙淼抓住机会,一阵弓弩射出挡住赵国战船,身后战船快速冲出。
“追,绝对不能让他给跑了。”
夜色中,喊杀声混着水浪声,鼓声无法听清,左侧阵营眼见对方战船冲出,大小战船二十余艘紧追不舍,其中一艘战船船头,一人面色阴沉,“一定不能让他给跑了。”
指挥战船之人正是铁蛋,急于立功证明自己,此次委派指挥其中一艘中型战船,赵括同样想考验一番,这个人是否可以胜任。
“老小子,哪跑。”
铁蛋身后是沐尘战船,一急一躁,两个人遇到一起不知是喜是忧,孙淼回头看去,冲出重围不过十余艘,一战损失惨重,回去之后更是无法交待,唯有扭转战局,打定主意悄悄调转方向直奔峡谷而去。
“可有看到沐尘?”
厮杀停止,击毁齐国战船十余艘,其余被围只得归降,天光见亮,经过点算发现少了二十余艘,其中十艘由沐尘统帅。
一艘战船向前靠拢,“大王,昨晚有人看到沐尘将军率领战船追击,应该是那个方向。”
“追击,糊涂,穷寇莫追,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未免沐将军有事,白英前去接应。”
“也好,一路小心。”
白英答应一声,十艘战船分出,加快速度直奔兵士所指方向而去。
第七十九回 中伏
沐尘等人身后紧追,对方改变方向完全不知,齐国战船胜在熟悉地形,连续避开几处凸出礁石,眼见一块黑石横在眼前,沐尘阵营一阵慌乱,船工快速调转方向,一阵忙乱,好在有惊无险。
“娘的,这小子还真坏,千万别让我抓住你。”
“将军,对方奔着那个方向去了,追还是不追?”
沐尘翘首看去不由得眉头一皱,“那几艘战船是谁指挥?”
一人道:“应该是铁蛋哥。”
铁蛋战船越追越近,沐尘一咬牙,“追,接着追,以免铁蛋他们受损失。”战船快速发动,直奔眼前齐国战船逃入峡谷深处追去。
论水上行船,铁蛋经验远在沐尘之上,连连指挥战船行进,礁石轻松避过,相比沐尘等人节省不少时间,回头看去,沐尘率领战船远远落在后面,铁蛋面露喜色,这份功劳必然归了自己。
峡谷两侧飞鸟上空不停盘旋,若是赵括必然清楚,飞鸟盘旋不落,必然是受到惊扰,峡谷两侧地势险要最适合伏兵,齐国战船有意进入峡谷,目的十分明确。
铁蛋立功心切,眼见沐尘率领战船同样进入不免心急,峡谷内水势渐急,好在众人都是水上好手,战船快速向前,前方齐国战船猛然停住。
“铁蛋哥,他们怎么停了?”
“不管那么多,直接冲过去。”
孙淼看在眼里,对方指挥毫无章法,相比昨日完全不同,几艘战船身后隐约闪出赵国战船身影,唯有快速解决眼前麻烦才行,打定主意,左右战船快速发出,瞬间形成合围之势,孙淼善用阵法,铁蛋自认看过兵书,“直接攻击对方中路,放箭。”
箭弩纷纷射出,大多落在水上,铁蛋并不清楚弓弩可以控制范围,孙淼哈哈大笑,“无能之辈,也敢在本将军面前造次,给这些家伙点颜色看看。”
两侧战船接近,上方弓弩纷纷射出,时机把握恰到好处,船板上赵军纷纷被箭弩击中,“小心。”一人飞身扑上,两道身影船板上向前滚去,铁蛋抬头,同伴尸体倒在一旁,鲜红血迹透过身体流出,那一刻只有恐惧,宁愿不去立功,只想回到村里,好好守着自己疼爱的秀珠。
惨叫声阵阵,赵国战船失去指挥只得各自为战,齐国战船相互配合,两艘战船左右并进迫使赵国战船无法行进,绳索丢出纷纷跃入。
不可否认赵兵之勇,无畏早已深深刻入每个人心里,那是赵国之魂,同样是赵括辛苦建立最大的财富,面对困境丝毫不乱,踩着同伴尸体,手持利刃与攻入战船齐军厮杀,人数虽少,声势丝毫不弱。
“快,加快速度。”
沐尘连连催促,前方厮杀看得清楚,一声唿哨,猛然峭壁两侧落下数颗巨大石块,石块滚动发出声响直奔沐尘等人乘坐战船砸来。
“将军,有伏兵,不如先行退走。”
“不行,大王说过,无论遇到怎样困境绝对不能丢下兄弟不管。”
身后之人无奈,最是清楚这位将军脾气,树林之中人影晃动,峭壁处完全被齐军占据,这样打下去完全陷入被动。
“给老子射。”
两侧战船弓弩射向峭壁上方,隐藏其中齐国兵士借助石头遮挡飞来箭雨,箭弩纷纷落下,有的深深嵌入石缝之中,一番攻击效果极为有限。
沐尘一咬牙,七艘战船,接近三四百人性命,如何能说放弃就放弃,即便是大王同样不会那样做,“继续行进。”
战船向前冲出,铁蛋率领战船死伤惨重,外围战船之上兵士几乎死光,只剩下中间三艘战船。
“退。”
铁蛋跪在那,如此惨败根本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凭借战船之利,必然可以轻松将对方击溃,如今终于见识到战争的可怕,死人,到处都是死人,熟悉的,陌生的,都死了,至少自己还活着,活着回去见秀珠,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只是无法做到,真的无法做到。
战船向后,孙淼如何能容,左右战船冲出,退路完全封死,一人手中弓弩瞄准,嗖的一声,箭弩飞过直接射中铁蛋咽喉,身形慢慢倒下,脸上带着几分欣慰,箭弩击中那一刻心里想着什么没有人清楚。
石块不停落下,沐尘率领战船沿途遭遇袭击,手持弓弩齐国兵士从树林杀出,最后三艘战船彻底被齐军占据。
“将军,退吧,再不退真的迟了。”
“退。”
战船快速向后,孙淼看的清楚,十几艘战船,有了这些先前损失完全可以弥补,留下人手看管从赵人手中夺取战船,其余战船直奔沐尘等人位置冲来。
“射,射死这些兔崽子。”
强大弓弩再次发挥作用,弓弩一齐发出,距离最近一艘战船遭受重创,船体之上遍布弓弩,赵军所用弓弩与齐不同,赵国弓弩通体以青铜或者铁制,齐依然是竹箭,双方威力差距可想而知。
身后战船退走,齐军左右包抄,大有效仿方才战法之意,沐尘回头,几艘已经退出峡谷,另外几艘尚且无法退出,指挥兵士不退反进,战船直奔其中一艘冲去,赵国战船相对结实,船头处以铁器包裹,借着力道直接撞上,齐国战船直接撞向岸边,船体一侧明显出现一道深深印痕。
“合围!”
孙淼一声令下,三艘战船快速将沐尘所在战船围在当中,沐尘乘坐战船为赵国巨型船,猛然想起上方配备巨弩。
“准备。”
嘎吱,嘎吱,巨弩架起,十几人合力方能拉动,巨大弩箭令人胆寒,孙淼哈哈大笑,“败的那个人是你!”
“这可不一定!”
沐尘手臂一挥,船上巨弩发出,一声声巨响发出,巨大弩箭在齐人错愕目光中击中战船,兵士身体直接穿透向后飞出,厚重木板同样无法阻挡,战船之上乱成一团,巨大弩箭透过船板。
“漏水了,快,修补。”
弩箭威力强大,硬生生将一艘战船船底击穿,水顺着缝隙向上渗入,立刻有人取来工具,一旦船底出事,整艘船难免在水中沉没,不敢大意,取出麻绳快速将缝隙封住。
“怎么样,还想不想享受一下?”
沐尘站在船头哈哈大笑,巨弩的存在必然对对手构成巨大威慑力,如此已经足够,战船多数退出,找到机会立刻便走,若是不能,只能与战船一同沉没,也算是报了大王知遇之恩。
“登船,一定要抢下这艘船。”
巨弩带来的不仅是威慑同样是诱惑,强大威力孙淼看在眼里,震惊之余更多是向往,只要能够将对方战船夺下等于拥有更为强大武器,上面的巨弩,如果战船之上都可以配备,以后纵横水上何人能敌。
命令下达,三艘战船同时发动攻势,方式几乎相同,绳索搭上,顺着绳索接近试图攻上,沐尘手持阔剑,阳光下映出阔剑上道道印痕,此剑无意中获得极为坚韧,必然出自名家之手,剑是凶器,无论铸剑目的多么冠冕堂皇始终无法掩饰贪婪的内心。
“赌上最后的尊严,战船绝对不能失去。”
一道身影杀出,阔剑高高举起,任凭齐人如何进攻始终无法攻克大船,孙淼看在眼里,“赵人还真是难缠,如此战船毁掉不免可惜。”
“将军,对方只剩下一艘战船孤掌难鸣,迟早要被我攻下。”
“好。”
沐尘神勇,阔剑挥动连连击杀试图爬上齐兵,船板上兵士快速将剩余箭弩安装,巨型弓弩慢慢拉开。
“给老子瞄准了射。”
第八十回 救援
沐尘所指方向正是孙淼指挥船位置,如果无法逃脱,拼着最后力气能够将对方主船干掉也算是为大王做最后一件事。
“将军,距离太远,恐怕无法发挥威力。”
前方齐国战船拦住去路,距离太近,战船无法快速启动,没有距离,没有速度,撞击同样无法发挥作用。
“向后。”
沐尘下令,船工一脸疑惑,被人围困跑还来不及,现在好了,直接入了虎口,心里这么想,嘴上不敢说,船工之中不乏赵国兵士,遵守命令同样是兵士天职,暗格向上一拉,木橹齐出。
“将军,有古怪。”
一人用手一指,赵国战船发动,缓缓向前推进,以绳索与战船相连中型战船同样跟着向前,爬到一半试图冲上战船齐国兵士连忙以双手死死抓住绳索,战船不停晃动,下面是奔涌江水,一旦落水必死无疑。
“赵人在搞什么把戏!”
“怕不是被打傻了。”
“不对!”孙淼站在船头看出苗头,赵国战船中间位置,也正是方才发出巨大杀伤力弓弩所处之地,隐约看清数十兵士位列左右,不时有人弯身下去,应该是在调整位置。
“传令下去,所有战船启动,尽量避开对方两侧。”
孙淼身侧战船快速启动,左右一分,赵国战船缓缓接近,“将军,不行,对方应该有所察觉,所以事先避开。”
沐尘看得清楚,巨弩正对位置完全落空,“妈的,调整位置,给老子打那艘。”沐尘所指正是一侧死死缠住齐国战船。
嘭嘭嘭,巨弩发出直奔一侧战船射去,这样的距离根本无法躲避,威力强大巨弩连番射穿船板,船上齐国兵士纷纷遭殃。
“再射。”
又是一轮发出,左侧战船几乎报废,上面兵士纷纷趴在船上不敢露头,眼见同伴被巨弩射穿身体,厚重船板同样击穿,如此威力岂是人身体所能抵挡。
左侧齐军战船在强大弓弩袭击下彻底报废,沐尘大吼一声,“打右面。”
“火弩!”
孙淼下定决心,这样下去只会多增死伤,一旦右侧战船同样失去作用,想要拦截又要废上不少力气,既然无法得到索性毁去,对赵国水军同样是致命打击。
两条战船左右发出,上方火弩准备妥当,战船接近,带火箭矢纷纷射出,沐尘率人抵挡,人手有限,火弩纷纷落入。
“将军,起火了。”
“带人灭火,绝对不能毁了战船。”
一队人马快速冲出,刚刚升起火势瞬间破灭,战船上方火势渐猛,浓烟阵阵,赵国战船陷入麻烦,浓烟四起,兵士发出一阵剧烈咳嗽,身子放低,手捂住鼻子阻止浓烟进入。
齐国水面,赵国战船列开阵势,孙淼忽略一点,赵军主要目标绝对不是为了吞掉自己所率十余战船那样简单。
白英率战船前去接应,赵括下令全力攻击,水面上大小战船彼此交错,布帆升起快速接近齐国水军停靠位置。
齐国阵营,水军主将大多身处峡谷,负责巡视小船发现赵国水军踪迹连忙回报,“大人,赵国水军接近,请大人发令。”
钱枫啪的一拍桌案,“孙淼是干什么吃的,平日里总是吹嘘水军如何了得,现在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
那人只得硬着头皮道:“昨晚孙将军率队夜袭,如今一直未归。”
“糊涂,孙淼未免太自视过高,贸然出击,该杀。”
钱枫拎起长剑快步走出,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一旦水军被赵军打败,水上优势尽失,赵国必然大举进攻,这样情形钱枫不想看到,好不容易得来的富贵,任何人不想失去。
钱枫登上战船,站在高处放眼看去,水面上赵国大小战船接近,不由得眉头一皱,“军中可有将领?”
时间不长,快步跑来一人,“大人。”
钱枫看上一眼,其貌不扬,“你在军中认何职位?”
那人忙道:“水军副都尉。”
“副都尉!立刻升任水军统领,率领战船击溃来犯之敌。”
钱枫如此也是无奈之举,操控战船自己并不熟悉,副都尉官职虽小,至少在军中有过历练,如此也是无奈之举,只望孙淼等人快速返回迎战赵国水军。
那人面露欣喜,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从来不敢去想,多半太过突然,整个人完全愣在那,钱枫回头,“不愿意?”
那人连忙跪地道:“末将必然尽全力,以报相国大恩。”
“去吧。”
那人快速离开,钱枫叹口气,“恩就免了,如果可以活着回来,本相倒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齐国阵营战船纷纷冲出,新任统领不免意气风发,高声呐喊,连连催促战船向前,“攻!”
赵国战船发动,犹如一条条利剑向前飞奔,弓弩对射,赵国战船高大,再一次发挥优势,巨弩发出,迎面冲来几艘战船瞬间被弩箭击穿,强大攻势面前,船上兵士只能接受死亡命运。
赵国战船冲入,齐国阵营为之一乱,战船接近彼此碰撞,水面上喊杀声阵阵传出。
喊杀声传入峡谷,峡谷距离齐国水军阵地不过隔了一座山,孙淼神色一变,“糟了,必然是赵括趁机进攻我水军大营。”
一人忙道:“将军不在,何人能挡赵括。”先前对峙,所有人清楚,赵括对阵法掌握军中只有将军一人可以应付。
孙淼急得一跺脚,“钱枫根本不懂水战,军中剩余将领同样难以胜任,立刻返回。”
“将军,那艘船。”
“不要了,水军是大。”
赵国战船起火,即便如此齐军依然无法攻上,只能以战船围住,孙淼何等聪明,听见喊杀声立刻猜到必然是赵括趁自己不在发动攻势,如果真是那样,整个水军难免被赵国击溃,以钱枫个性如何会放过自己,想到这里拳头握紧,只恨自己一时大意没有考虑周全,更加遇到赵括这样对手。
齐国战船快速退走,沐尘一只手扶在船边,烟雾越来越浓,好在齐国进攻同样受到影响,唯有坚守待援,沐尘跟随赵括多年,大王绝对不会看着自己这些人陷入险境置之不理。
“将军,齐国退了。”
沐尘咳嗽一声,烟尘进入,眼泪鼻涕一起下来,滋味必然不好受,快速来到船头,恰好看到最后一艘齐国战船离开。
“救火,快。”
顾不得那么多,沐尘快步来到近前,上层几乎烧光,火不停落下,一旦烧坏船底,整艘船算是彻底费了。
“砍,给老子砍断,快。”
数十人以手中兵器快速向两层之间连接位置砍去,不时有火星落下,落在身上烫得嗷嗷直叫,即便这样依然咬牙挺住,带着恨,手中利刃不停砍出,木屑翻飞。
沐尘双臂发力,下层船板经过一番努力终于砍出一道深深印痕,“推,快。”
众人合力,上层战船倒向水中,火遇水而灭,水面升起道道白气,浓烟随之散去,沐尘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船板上,战船总算保住了。
峡谷口,白英率领战船接近,远远看到赵国战船峡谷口处停留,“为何在这里停留?”
一人忙道:“齐军在谷内设伏,沐将军命我先行退出!”
“沐尘在哪里?”
“这,将军还在谷内。”
“立刻入谷。”
峡谷内一片狼藉,碎裂甲板,废弃战船,还有浮在水面尸体,一番厮杀,赵国水军吃了大亏,白英心急,战船快速向前,站在船头高声呐喊,“沐尘,莫怕,白英来了。”
第八十一回 激荡
白英率领战船前来营救,沐尘听见喊声从船板上站起,来到船头高声呼喊,“老子还活着。”
两人相视一笑,战船接近,白英身形跃起,沐尘手臂伸出,手臂发力直接跃上,“真怕你小子被人打掉水里做了水鬼。”
“即便是做了水鬼也要拉着你,下辈子继续做兄弟。”
“白英必然愿意。”
拳头撞在一起,劫后余生,沐尘心存感激,不仅是对白英的兄弟情还有大王,有了这些沐尘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这边情形如何?大王担心有事派我前来救援。”
“险象环生,着了对方的道,铁蛋兄弟冲的太快,多半已经!”提到铁蛋那些人,沐尘一拳打在船板之上,不管抱着怎样目的毕竟是一起冲杀的好兄弟,铁蛋的勇猛令沐尘心生敬佩,死者已矣,其他已经变得不重要。
“过去看看。”
“好!”
战船上层虽毁,整体功能丝毫不受影响,避开齐国被箭弩毁坏战船慢慢向前,沿途尽是浮在水面上尸体,随着水势不停上下起伏,战船之间水染成淡红色。
“在那边。”
五艘战国战船挤在一起,船板上尽是被箭弩射杀赵国兵士尸体。
“这个仇沐尘一定要报。”
“加上白英,这是所有赵人的仇。”
“来人,将战船还有尸体运回,待战事过后也好好生安葬。”
兵士从战船上下来,顺着绳索接近战船,小心将尸体摆放整齐,转动布帆,拿起木橹缓缓驶离。
猛然一阵喊杀声隐约传来,沐尘一晃脑袋,难道是自己幻觉不成,仔细听去,“怎么会有喊杀声!”
白英道:“从位置判断应该距离这里不远,难道还有其他战船被围不成?”
沐尘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般,“不会,绝对不会,一路上看得清楚,所有战船都在这里。”
“那就奇怪了。”
喊杀声再次传来,沐尘似乎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方才被对方战船困住,以为必死无疑,令人奇怪的是对方战船突然退走,现在想想必然与喊杀声有关。”
白英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只有一种可能!”
“大王!”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喊出,多年交情彼此太过熟悉,一旦遇到机会大王必然不会放过,有很多事更是完全出乎想象。
“那还等什么,正好从后面杀过去,来一个后背开花。”
“走!”
战船启动,峡谷口战船纷纷进入,沐尘白英各率一队,顺着峡谷一直向下,沿途齐国伏兵纷纷退走,一路十分顺利,转过峡谷进入宽阔水域,水域彼此相连,喊杀声逐渐变得清晰。
齐国水军阵营前杀声震天,赵括全力出击,齐国只得迎战,水面上战船不下百条,上方兵士林立,弓弩空中飞舞煞是壮观。
赵括看出对方破绽,趁机进兵,巨型弓弩纷纷打出,齐国战船遭受重创,面对赵国近乎疯狂攻势,齐国水军向后退去。
新任水军统领看在眼里,“不许后退,后退者斩。”
齐国后退战船只得再次出击,战船之间缺乏配合,只得凭借船上弓弩与接近赵国战船厮杀,赵国阵营,一艘艘小船其中穿梭,动作灵活,船上兵士手持长钩,战船接近,长钩发出,上面横钩钩住齐国兵士顺势一拉,动作灵活,不停有人落入水中。
钱枫长叹一声,原本对水军寄予厚望,准备一举击溃赵国,进而以水路为契机与赵争锋,看看眼前,面对赵国新建水军完全溃不成军。
“大人,还是先走吧。”
“走,就知道逃,打不过逃,打得过也要逃,能逃到什么时候,看看韩魏就知道了。”
钱枫恼怒,那人只得退后,看上一眼,悄悄顺着木梯下去,接过战马扬长而去,管不了那么多,还是先回都城享受几天安乐。
齐国将领督战依然无法改变齐国水军劣势,猛然外围一乱,十几条战船憋足力气直接冲入,外围赵军防御瞬间破开,为首之人高声呐喊,“赵括,无胆鼠辈,孙淼来也!”
孙淼远远看到赵国战船将齐国水军团团围住心中着急,命令战船以最快速度直接向前冲过去,最简单的方法同样最为有效。
孙淼率先冲入,水面上激起道道浪花,主将出现,齐国阵营士气为之一震,新任水军统领长出一口气,神情中带着几分不甘,更多是无奈,如果真的交给自己,这场仗必败无疑,水军没了,水军统领同样失去意义,索性做好本分。
“将军。”
“后方布阵,左侧突围,快。”
孙淼快速应对,齐国后方战船快速退后摆开阵势,左侧被赵国战船分隔战船快速掉转向后退去。
“孙将军,并非赵括无胆,只因将军不在军中,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以将军之才何必屈居于此,赵括爱才,只要将军愿意,他日所率水军必然比今日强盛十倍百倍。”
“不要相信赵括满嘴胡言。”
钱枫听得清楚,孙淼一出现,战局立刻出现转机,终于清楚那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道理,赵括似乎同样对孙淼才能看中,绝对不能让赵括得逞。
孙淼叹口气,即便是再多诱惑同样无法接受,身为齐人,家眷都在都城,一旦自己投降,家眷必然遭殃,如今唯有死战,打定主意哈哈大笑,“赵括,忠臣不事二主,还是死了这条心好了,你我之间只有仇恨没有其他可言。”
“可惜,真是可惜!”赵括连说两个可惜,大有惋惜之意,手中旗令慢慢落下,所有人清楚那是攻击的指令,赵军军纪严明,令出而行,令收而止。
鼓声响起,战船早已做好准备,齐头并进激起数丈高水浪,弓弩手身子半跪在船板之上,弓弩用身体托住平举在身前,战船上所用弓弩经过改良,射程还有威力要在齐国所用之上,只等一声令下立刻发动攻势。
“出击!”
孙淼一声令下,赵国战船逼近,阵法的意义可以保证阵营不受对方冲击影响,不至于陷入慌乱各自为战,战场之上靠的是实力还有一往无前气势,想要仅仅凭借谋略以弱胜强不过是空谈。
“箭雨!”
双方战船接近,赵国率先发动攻击,攻击先后同样有所讲究,率先攻击者占据优势,可以最大限度压制对手,只是一旦无法构成有效杀伤,对方趁机接近发动反击,优势安全变成劣势。
赵军丝毫不惧,论弓弩精良远在齐国之上,战船速度坚固程度同样超过对方,数十艘战船,接近千道弓弩同时发出,漫天箭雨射向迎面冲来齐国阵营。
前面几艘战船瞬间成了刺猬,密集箭雨根本无法阻挡,战船上兵士纷纷中箭落水,战船速度丝毫不减,“分!”
赵国外侧战船快速掉转方向,其他战船纷纷调整位置,对方目的十分明确,船上兵士虽然被箭矢击中,战船速度丝毫不减,必然是要以战船撞击对赵国战船造成伤害。
轰的一声,无法避开战船撞在一起,巨大撞击力迫使两艘战船快速转向一旁进而与其他战船碰撞,外侧战船占据优势轻松避过,中间战船彼此撞击,战船优劣瞬间体现,齐国战船遭受撞击纷纷裂开。
孙淼长叹一声,“彻底败了!”早已是一场任何人无法扭转的败局,赵国外围,沐尘、白英率领战船杀到,齐国战船再一次遭受重创。
水花四溅,激荡的是鼓声还是那颗不安分的心,没有人清楚。
第八十二回 拔塞
双方战船全力一击,齐国溃败,眼见战船纷纷裂开,对方强大弓弩更是自己所不能比,孙淼手中长剑举起,神情中透出落寞,一世英雄落得如此,身后将领连忙拦阻。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一时成败难论英雄。”
“将军若是因此了断,末将只有誓死追随。”
孙淼眼中含泪看着跪在面前几名将领,同样是一起多年的好兄弟,“十几年心血一朝毁!孙淼心痛。”
“将军,走吧。”
“罢了,赵括,如果再有机会,孙淼愿再与你一战。”
齐军主战船向外掉转,趁着战船彼此激荡机会快速离开,前方出现一条战船,相比普通战船要高上许多,正是钱枫耗费心力打造的巨型战船,其中建造极为豪华,战场之上只能沦为摆设,最终成为败走逃亡工具。
钱枫眼见不敌,命人开船快速离开,随着主将逃离,其余战船纷纷放弃,齐国沿线水域完全被赵国掌控,收拢战船,赵国水军实力大增,战船数量接近一百五十艘,收拢降服齐国水军数百人。
赵括从战船上跳下登上高处,岸上尚且留有营帐物资,齐军退走仓促,如今成为赵国兵将休息之地。
沐尘、白英分列左右,远处一座关塞,关塞上方齐国大旗飘舞,齐国边境防御如此严密,先是水上第一道防线,堪称难以逾越的水上天险,然后是两山之间要塞,山水相连,彼此呼应。
“明天天亮之前必须攻下关塞。”
“进攻关塞!”
沐尘笑道:“这个简单,攻城拔塞不过是家常便饭。”
赵括摇头,“这次不同,时间有限,只有攻下要塞方有立足之地,否则水军难以立足,时刻面临被吞并危险。”
白英点头,“大王如此说白英倒是愿意一试。”
“这种事如何能少了沐尘。”
“换上齐人服饰,带上旗帜,趁夜色接近,若能诈开最好不过,若是不能立刻攻城。”两人答应一声下去准备,赵括交代一番,大小战船返回赵国水岸。
夜色中,一队兵士快速向前行军,身上衣衫尽显破烂,手持弓弩身背长剑,令人称奇的是脚上所穿是赵人惯穿皮毡。
“什么人。”
关塞外围猛然跳出几人拦住去路,应该是外围布置暗哨,白英上前,“兄弟,通融一下,自己人,水军打了败仗,赵人后面追的急。”
“败了!这么快。”那人同样一愣,先前水岸传来厮杀声听得清楚,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水军日夜演练战船精良,这一点远非驻守关塞齐军能比。
“相国大人的命令还没到?”
白英故意提到钱枫,有时候一个人的名字所起到的作用远非人所能想象,毕竟所代表的是权势。
守兵听罢神色一变,看上一眼,衣衫残破,手中旗帜同样破烂不堪,先前听到水上厮杀,不想这么快就败了,平日里总是炫耀水军如何了得,现在见了赵军还不是一样。
“等着,管你是谁都要按规矩办事才行。”
“老子!”
沐尘火起,猛然想到自己身份硬生生咽了回去,那人回头,“说什么?”
“他说好好。”
“去,禀报将军,就说水上那些兄弟吃了败仗,现在想要入关。”身后之人答应一声直奔要塞奔去。
要塞上方火把点亮,隐约听见笑声,沐尘等人故意示弱,未免被人看出身份,头尽量低下。
火把晃动,拦路之人手中利刃一晃,“我家将军让你们过去,都守点规矩,以免吃伤了和气,伤了谁都是不好。”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行人跟着守兵接近要塞,沐尘恨得牙根直咬,一会让你好好吃吃苦头。
火把点亮,要塞上方站着一人,一身盔甲在身,军营将领大多夜不卸甲剑不离身,多年养成的规矩,借着火把光亮向下看去,兵士垂头丧气尽显败相。
“为何不见你家孙将军?”
“孙将军护着相国大人从水路离开,命令我们穿过要塞回去整顿。”
守将连连点头,水上离开最是方便,可以免去劳顿之苦,要塞守将为钱枫心腹,平日里对钱枫极力讨好,“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城。”
命令下达,城门旁兵士快速上前拉住绳索,厚重城门发出嘎吱嘎吱声响,沐尘面露喜色,忍不住向上看去,两道目光相遇连忙低头。
“等等。”
守将一声怒吼,总是觉得有些不妥,相国大人亲自交代,没有大人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可有相国大人手令?”
“战事匆忙,如何索要,待见了我家将军之后自会向相国大人亲自禀报。”
那人冷笑一声,“不行,没有大人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
“娘的,何必跟他客气。”
沐尘猛然冲出,大手张开,抓住两人脖颈顺势向后一拉,两人糊里糊涂丢了性命,白英无奈,长剑抖出直奔城下冲去。
“迎敌。”
骤变突起,守将不过故意刁难,只要好生相求给些好处必然能够打开,不想对方二话不说直接动手,顿时清楚,这些人根本不是齐国败兵而是赵人,险些放对方入城,想到这里吓出一身冷汗。
赵人迅速接近,手中弓弩向上发出,速度极快,上方守城兵士刚刚占据位置,弓箭尚未拉开,道道箭矢射入上,守城阵营为之一乱。
“擂鼓,通知后营全力增援城塞。”
鼓声响起,赵括站在高处,今夜能否攻取要塞极为关键,这一仗没有任何把握,赵军胜在奇,突然兴兵,同样显得有些仓促,对要塞上兵力布置完全不知,一旦陷入苦战,最终只能以惨败收场,大军无法快速经由水军抵达,占据的水岸最终还是要被齐夺回。
赵军出手太快,快到令人难以想象,一阵弓弩过后紧接着又是一阵弓弩射来,守将身子连连后退,弓弩几乎贴着鼻尖而过,再看城墙上防守兵力死伤大半,回头看去,火把点亮,杂乱脚步声传来,后营尚有一万兵马,只要可以赶到,必然可以守住要塞。
飞虎爪打出,白英率众向上猛攻,身子来回激荡,速度极快,犹如在墙上跳跃,几个跃身接近城塞,双手搭住身子直接跃上。
“攻上来了。”
“给老子顶住,杀死赵人重重有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齐国兵士手持长矛向前,剑光闪动,惨叫声阵阵,攻上城墙赵军越来越多,守将连连后退,“怎么可能,不可能这么快。”
赵军攻城速度太过惊人,平日训练有素,加上大王下达的限时攻城令,齐国城塞不比城墙,高度有限,利用飞虎爪可以快速攻上。
“将军,大势已去,还是退吧。”
“再坚持一会,只要援军一到必然可以保住。”
嗖嗖嗖,箭矢破空发出声响,赵军攻占城塞一侧,背在身后弓弩快速卸下,密集箭雨射向另外一侧守军。
“退!”
眼前阵营死伤无数,城墙上兵士不足百人,从脚步声判断,增援阵营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赵军如此迅猛攻势,根本无法坚守。
齐军顺着石阶快速向下,赵军冲近,弓弩对准,白英连忙拦阻,对方已经退走无法构成威胁,如此已经足够,一场战事死的人已经太多,不想多增死伤。
“快速收集箭矢。”
兵士手持火把四下寻找,赵国弓弩所用为铁质数量有限,好在够坚硬,可以反复使用,有的箭矢深深射入兵士身体,只得以长剑向下砍下上面肉来,场面不免血腥这里不再细表。
第八十三回 争夺
天光微亮,齐国城塞下方点起三堆篝火,看似简单其实不然,其中透出信息只有赵括清楚,赵括站在高处,身后兵士不停忙碌,修理破损战船,整理齐国留下物资,“相信你们不会让本王失望。”
沐尘、白英率众突袭齐国关塞,凭借弓弩威力快速攻占,守将仓促应战,眼见大势已去只得弃城而走。
沐尘哈哈大笑,“这种小事,水上不敢说,到了地上,哪个能拦住咱们。”
白英用手一指,沐尘顺着手指方向看去,正是关塞不远处齐国阵营,阵营相连,沐尘眉头一皱,“从营帐数量来看应该不下万人。”
白英点头,“这些应该是关塞驻扎守军,攻下关塞只是第一步,能否守住才是关键。”
“怕什么,他们人多比不过咱们拳头硬,现在占据地利,不管多少人都别想上来。”
一人快步上前,“二位将军,弓弩收集完毕。”
白英转身,“情形如何?”
“损失二成。”
“八成!足够,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要塞上方赵国精锐不过几百人,弩箭上弦,面对人数数倍于己齐军丝毫不惧,久经沙场,经历磨练,所有人清楚得到的与失去的,还有将来可以拥有的是什么。
齐军将领吃了败仗,迎面副将率队接近,脚步轻浮,面露醉态,必然是醉酒误事,从厮杀开始到结束,虽然短暂,如果快速行军完全可以赶到关塞。
“将军!”
守将上前,“如果不是看在相国大人面上,今天直接砍了你的脑袋。”
那人吓得浑身一激灵,“多谢将军。”
守将抽出腰间长剑,“所有人听好了,赵人来了,烧我战船,杀我将士,夺我关塞,一旦兴兵入齐,家里的女人都要被赵人淫辱,老人孩子沦为奴隶,想不想看到?”
“不想。”
“那好,拿出男人的血性,为了自己的女人、孩子拼上一次。”
“拼了!”
所有人眼中放光,守将面露得意之色,这种鼓舞士气的法子最是有效,尤其是那句,赵人玩了你们的女人,身为男人哪一个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夺回要塞,杀光赵人。”
“杀!”
满含怒火齐人快速冲向关塞,关塞上方弓弩架起,白英面色阴沉,“准备。”齐人快速向前,喊杀声阵阵,整个关塞下方完全被齐军占据。
“来得好,来多少死多少。”
“放!”
赵国连弩威力惊人,弓弩之中可事先放好十根箭弩,每次按下扳机,两只箭弩进入,如此设置大大减少时间,其中制作工艺不再叙述,一轮箭矢发出,冲在前方齐军纷纷毙命,强大箭弩射入身体,所有的怒气怨恨随着那一刻完全消失。
“冲,趁着这个机会冲上去。”
将领挥动长剑,齐军攻势不停,在齐军错愕目光中又是一阵箭弩射来,这样的速度完全出乎齐国将领预料,按照常理,从箭矢发出到取箭上箭拉弦瞄准,其中需要一定时间完成,完全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冲到城墙下方。
只要可以接近,对方弓弩所发挥作用有限,凭借兵力优势必然可以将关塞夺回,箭弩射出,刚刚冲上齐兵再次倒下,几乎是相同位置,尸体彼此重叠,形成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给老子冲。”
当第三道箭弩发出,齐军心底愤恨完全被恐惧所取代,这样冲下去所有人都要死,死在对方近乎神奇的弓弩之下。
“后退者斩。”
主将长剑挥动,一名退后兵士瞬间毙命,身后亲兵纷纷将长矛对准兵士身后,一旦有人退后面对的将是锋利的矛尖。
城墙上方,白英看着下方阵营,齐军攻势一缓,方才强势打击对下方攻城齐军起到威慑作用,面对死亡并非所有人可以承受。
白英心里清楚,弓弩数量有限,下方聚集齐国兵力接近万人,如果对方强行攻城必然是一番苦战,
齐军无奈,只得再次向前,相比以前攻势明显慢上许多,谁也不愿意冲在最前,一人试图挤开人群,身后兵士相互推搡根本无法退后,几乎是被人推着向前。
面前是死去的同伴尸体,两次射杀死伤接近千人,关塞下方尸体遍布血流成河,脚踩在上面,甚至可以感到那最后的一股温热。
“来了!”
白英叹口气,长剑抽出,阳光升起,透过缝隙照在身上带着一股暖意,“为何而战!”
“为赵国,为大王。”
关塞上方喊声阵阵,赵括听得清楚,面对杀伐,一颗心早以变得冷漠,想要生存唯有依靠实力不停去抢夺占有。
水上,十几艘小船不停巡视,水军主力退走,只留下少部分兵力,这同样是赵括留下来原因所在,地势不明,一旦齐兵绕过发动袭击,赵国兵士用血取得的一切彻底失去,不仅如此,沐尘等人后路尽断。
齐军冲至城下,将领面露喜色,“看见了吧,对方弓弩已经用尽,拿出你们的勇气,为了自己的女人,冲上去,将赵人全部杀光。”
后方阵营一阵呼喊,前方齐国兵士开始攻城,关塞外围建造与内部完全不同,外部用来御敌,内部方便上下,所以建造几处彼此连通通道,齐国兵士快速分开,手持长矛涌向通道。
“这边交给我。”
沐尘用手一指,通道最多只能三人通行,居高临下,只要部署合理,完全可以以最少兵力应对,自古便有据险而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齐军涌入,通道处不免拥挤,这样挤在一起几千人所起作用和几百人完全相同,兵力合理调配同样是发挥最大战力的方法,“调集木梯,快速攻城。”
关塞主要用作防御,攻城用具相对稀少,兵士一阵忙乎不过弄了几十个略显残破木梯,“快,攻上去。”
几队兵士抬着木梯冲近,齐军将领叹口气,“昨晚天黑,甚至没有弄清赵人如何上的城墙!”
身后一人道:“当时小人恰好看见,用的应该是绳索。”
“绳索!”将领眉头一皱,绳索最是常见,“胡说,上方没有支撑,绳索如何爬上!”
那人一脸无奈,当时虽然天黑,借着火光还是看清,赵人身体一荡一荡,连在上面的正是一条条绳索,至于如何做到不得而知。
“射!”
齐国攻城队伍接近,四处通道由兵士把守,白英指挥兵士应对,站在高处看得清楚,对方攻城方法十分有限顿时放下心来,一阵箭弩射出,抬着木梯冲近兵士纷纷倒下,木梯丢在一旁,身后兵士快速上前,木梯抬起再次攻上。
“将军,对方木梯数量有限,不如先等对方架之后再行发动攻势,趁机将其毁掉。”
“也好!”
弓弩快速先后退去,上方攻势消失,齐军冲到城墙下方,几人合力,木梯架起,双手抓住顺着梯子向上攀爬,木梯破旧,发出嘎吱嘎吱声响,好在可以承受人体重量。
“砍。”
上方手持长矛赵军对着木梯就是一阵乱砍,很快在上面砍出道道印痕,齐军将领不免心痛,一旦木梯尽毁,面对城墙根本素手无策。
“快,速度加快。”
等待的不仅仅是长矛利剑还有瞬间取人性命弓弩,争夺从清晨一直延续到黄昏,喊杀声阵阵,赵括站在高处,负责巡视战船回报,水面两侧没有发现齐军身影顿时放下心来,至于关塞,既然已经攻上,绝对没有再失去的道理。
沐尘横在通道中间,双手持剑左劈右杀,下方齐军根本无法攻上,眼见木梯纷纷被毁,无奈只得退兵。
第八十四回 杀意
一番争夺,齐军最终退走,关塞下方尸横遍野惨不忍睹,关塞被赵军所夺,缺少攻城利器只得作罢,关塞守将率领兵士退回大营位置依据山势快速修建工事,试图与赵军对峙,一面命人火速回都城送信。
钱枫坐船狼狈逃回,并不急于去见齐王,一来好好歇息养足精神,二来思考对策,上百条战船接近五千精锐尽数失去,这个责任由谁来负,如何为自己开脱,手下人送来消息,孙淼同样进入都城,暗中联络旧臣想要上书弹劾自己。
钱枫冷笑,“原本还想留这个人一条狗命,至少还有用处,现在不同,孙淼,这是你自找的。”
孙淼同样不傻,对钱枫这个人早已看透,这次水军失利身为主将当为首则,只是钱枫同样无法逃脱干系,肆意建造战船,弄得水军阵营怨声载道,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将钱枫恶行公布于众,让大王彻底认清这个人。
一人势单力孤,孙淼暗中联络几位旧友,算是相识多年,听到弹劾钱枫连连叹气,钱枫势力太大,弄不好都要搭上性命。
孙淼冷笑,“就是你们的胆小与纵容令钱枫变得不可一世,这样下去整个齐国都要毁在这个人手里。”
一人道:“你说的我们都懂,钱枫平日所作所为哪个看着不气愤,只是又能怎样,不要忘了,最信任钱枫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王。”
“那是被钱枫虚构的事实蒙蔽双眼,身为臣子不能铲除奸佞,将来如何面对祖宗先人。”
孙淼一番慷慨激昂之词,众人低头不语,一人拉了一下孙淼衣角,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远非他人能比,“算了,趁现在能走快走吧,这里都是钱枫耳目,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砰的一声,大门被人踢开,一人用手一指,“就是这些人。”
兵士快速闯入,长矛对准众人,“聚众谋反,先行关入大牢。”
钱枫在一次胜了,为自己的高明手段感到欣慰,是时候去见见大王。
正殿之上,齐王神色尽显慌乱,“水军败了,只闻赵骑兵骁勇,不想水军同样如此厉害,如何是好。”
钱枫咳嗽一声,“大王莫要惊慌,齐多险地,完全可凭险地而守,本相已经派人前往秦国求助,一旦秦伐楚有成必然兴兵攻赵,到时前后夹击,赵必败。”
提到秦国齐王长出一口气,面对强大赵国不免畏惧,好在还有秦国可以依靠,整个人靠在那,“想我大齐何等威风,如今确是要靠他人苟活。”齐王想到自身境遇不免长吁短叹,当年齐桓公称霸之时威震四方,不想只传几代便如此没落。
“好吧,既然相国大人有此把握,大小事宜由你去办。”齐王疏于政事,平日里不过是喝酒玩乐,从民间弄了一大堆女人整天享受其中乐趣,如今大敌当前一来不知如何应对,二来确实不想去为了这些事耗费心力。
齐王离开,正殿之上只剩下钱枫一人,看着上方王座,忍不住迈步上前,从一个卑微的人坐到相国府士人,凭借才能最终弄垮田单取而代之,对权势的渴望令钱枫变得冷血无情。
左脚顺势迈上,这里已经是平日所能到达最高位置,未免有人对大王不利,其中立下规矩,王座下方数丈之内除了内侍以外任何人不得踏足,否则以篡逆之罪论处,钱枫清楚,不知为何这一刻那股莫名的冲动在心头升起。
步子再次迈出,带着几分激动几分忐忑,忍不住回头看去,正殿空无一人,钱枫冷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胆小,身子随之跟上,不过十步距离,犹如一道道屏障横在钱枫面前,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彻底打破。
不管任何事,有了开始,接下来发生的事似乎变得理所当然,一步步走上,用手触摸,上面传出冰冷,身子顺势坐下,深吸一口气,一直期待的感觉不想原来是这样,身子坐稳向后靠去,依然还是冰冷,除了位置高了一点之外似乎并没有太多不同。
脚步声响起,钱枫警觉,身子跃起快步向下还是慢了,那人已经进入,躬身施礼,“拜见大王!”
能够站在那个位置整个齐国只有大王一人,钱枫眼中透出愤怒,什么时候进来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来人王宫侍卫首领,算得上是钱枫心腹,只是一点不可否认可以被自己收买大王同样可以,尤其是宫中侍卫,等于是齐王的耳目。
一阵沉默,钱枫试图继续向下,脚步停稳,即便现在走下去,方才所做的事必然已经看到,咳嗽一声,“什么事?”
侍卫统领一愣,平日里跟随大王左右十分熟悉,今天明显不同,抬头看去,整个人完全愣住,是他!
钱枫冷笑,“如何?”
侍卫统领眼珠一转,能够做稳这个位置单凭本事远远不够,“属下什么也没有看到。”
钱枫迈步走下,“你可以看到,本相不过是闲来无事四处走走,只此而已,你是聪明人,这一点很好,有本相的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那人连连点头,“能够追随大人是属下的福分。”
“说吧,什么事?”
侍卫统领上前,“边关来报,关塞已失。”
钱枫似乎早有预料,几次对阵对赵括同样有所了解,水军势力彻底被灭,后方关塞必然遭殃,只怪自己当初没有提前应对。
“守军呢?”
“守将冯将军率众搭建工事,准备寻找时机夺回关塞。”
“糊涂,如今赵为利刃我为鱼肉,立刻传令,大军退回,失关一事不再追究。”
“属下立刻去办。”
“等等。”钱枫面带笑意,侍卫统领躬身等候,钱枫来到近前,“本相知道你一直对城西大宅有兴趣,如今恰好有一座,便送于你。”
“多谢大人。”
“去吧。”
侍卫统领快步离开,钱枫拳头握紧,满足一个人很简单,给他所需要的,甚至一直无法得到的东西。
当然一个人的贪欲会随着身份不同变得有所不同。
钱枫离开正殿转回自己的相国府,兵器击打声阵阵传出,钱枫一力拉拢人才,虽然无法得到豪杰之士,三教九流到时来了不少,其中不乏剑术出众之人。
“把他们叫进来。”
一人走出,时间不长进来四人,样貌完全相同,原本是兄弟四人,从小家贫只得四处乞讨,久而久之染上恶习,后来打死人只得逃走,多年历练练就一身本事,做事心狠手辣颇得钱枫赏识。
“大人请吩咐。”
钱枫叹口气,“有人要对本相不利。”
“该死。”
“城西大宅,做得干净些,这个人必须死!”手腕一抖,画像飘起,正是方才撞破钱枫好事侍卫统领,得了宅子满心欢喜,不想一场灾祸就在眼前。
夜色中,一道身影左右晃动,侍卫统领一脸得意,想到就可以住上大宅子,迎面走来两人,侍卫统领晃晃脑袋,多半是酒精作用,眼前出现一道残影,两个完全相同的人,用手一指,“一个还是两个?”
两人并不搭话,低着头快速接近,猛然左右一分,速度极快,一左一右直接将侍卫统领手臂抓住,侍卫统领警觉刚要呼喊,暗处闪出一人,手中布卷迎面堵上,侍卫统领睁大眼睛,一把匕首直直刺入。
“你们是钱枫的人,好狠的心!”
钱枫喜欢杀人,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人总是会变,变得更加虚伪,更加让人难以捉摸。
第八十五回 难耐的春情
赵国战船来回穿行,原齐国水军大营成为赵国驻军之地,阵营中留有粮食等物资,如此省去很多麻烦,经由战船进入齐境兵力接近两万,后方陆续抵达,关塞兵力得到补充,原齐国守军退走暂且不提。
赵括交待下去,大军由白英统领,带着沐尘返回对岸,从发动进攻到安置妥当接近两个月时间,水上行走不便,赵括更在意的秦国动向,楚国可以挺多久直接关系下一步是否全力伐齐,燕国同样起到作用。
话不多说,赵括随大船返回对岸,村镇哀声一片,虽然对结果有所预料依然无法接受亲人离去命运,阴阳相隔,从此无法相见。
先前一战,十几艘战船被毁,死去众人之中包括不少村里青壮,年迈母亲暗自垂泪,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抓紧时间赶制一件新衣,到了下面至少可以体面。
“大王,是大王来了。”
老者擦去眼角泪痕,战船接近那一刻,整颗心提到嗓子眼,所有人站在那看着盼着,“胜了,胜了!”
欢呼声阵阵传出,不可思议的胜利,刚刚组建不久的赵国水军一举击溃实力强大齐国水军,所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胜了,太好了。”
“那是我家柱子!”
一人用手一指,神情中带着几分得意,活下来兵士纷纷涌向船头,挥动手臂,犹如凯旋而归的勇士接受别人的欢呼,其中激动难以言表,经历生死更加懂得亲情可贵,那是内心深处最为温暖的情感,任何人无法取代。
“怎么不见我家大牛!”
一人眉头皱起,试图从人群中找出熟悉身影,一艘,二艘,十艘,战船纷纷接近,后面几艘不见人影,没有见到亲人村民顿时心里一紧。
哭声阵阵传出,战死兵士还有村民尸体从战船上运下,兴奋,欢乐在这一刻完全被悲伤所取代,情绪同样可以渲染,恰如人的人格。
村庄上下悲喜参半,老船工靠在那连连叹气,不想刚刚寻了一个好人家,一场仗下来人就这么没了,秀珠的命怎么这么苦。
铁蛋的尸体下葬,有棺材还有烧酒,算得上风光大葬,秀珠整个人愣在那,没有一滴眼泪,老者看着心疼,“丫头,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哭出来好受些。”
“爹,秀珠心里不苦。”
“傻丫头。”
赵括回到对岸,一切井然有序,战船停靠岸边,只等天亮之后转载兵士赶奔对岸,“去村镇看看。”
对那些帮助自己的人总是带着一种莫名情感,如果没有这群船工必然不会有今天强大的赵国水军,想要兴兵灭齐只能沦为空谈,带给自己的是胜利,带给村民的是别离。
赵括出现,村里百姓纷纷走出,虽身为韩人,如今韩已灭,百姓尽数归赵,大王颁布法令,百姓可得土地,减免赋税,所有人看到希望。
“本王来看看大伙,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提,必然可以满足。”以物质排解悲伤不失为一个简单有效的方法。
“已经足够,有了田地房屋,日后的日子好过了。”
“说得对,大王给了我们希望,只要有希望在就可以好好活下去,我们这些人都死了还有他们!”
一群孩童睡眼惺忪跟在大人身后,忽闪大眼睛,多半不清楚究竟发生什么,赵括心中感动,在这里可以找到久违的淳朴,没有任何芥蒂,没有纷争,没有权势,有的只是内心的宁静。
“赵括在这里谢诸位!”
赵括躬身施礼,百姓如何受过这等礼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几名老者连忙上前,“大王,使不得,使不得,只要我们这些人好好活着,他们在下面也就可以闭眼了,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对,为大王我们不怕死。”
兵士将物资运上,不过是表达心中谢意,村民也不推辞,依次上前领了物资回去歇息,最后只剩下当日造船老船工一个人,站在那,后背微弯,身影不免落寞。
“老人家,这是你的。”
“不要了,家里的东西够用。”
“这是你应得的,铁蛋去了,本王有责任照顾你们。”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秀珠走出,不知何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脸颊明显瘦了几分,多半是无法承受丧夫之痛。
“大王。”
“铁蛋兄弟作战勇敢,原本是要委以重任,不想遭遇对方伏击,最终!”
“不要说了,一切已经不重要。”赵括点头,既然不想提起,索性不要,以免再增痛楚,对曾经的伤痛能够遗忘最好不过。
老者道:“大王是否在这里多留一些时日?”
“战事要紧,待处理完事情之后立刻返回对岸,老人家可是有事?”
老者摇头,“一个快入土的人能有什么事,只是放心不下秀珠,一个女儿家,如今男人没了!”说到这里不由得连连摇头,夜色中眼角泛起泪花,必然是想起死去的铁蛋,想到女儿日后的生活,秀珠站在那低着头,无法看清表情。
“老人家放心,铁蛋是条汉子,秀珠也是好姑娘,以后必然寻一个好人家,这件事就交给本王。”
“若真是这样,死也就瞑目了。”
“大王,夜深了,不如今夜在此歇息。”秀珠声音不大,赵括听得清楚,连日忙碌确实有些疲倦。
“怕多有不便!”
“不会,恰好还有一件空屋,已经打扫干净,只要大王不嫌弃草屋简陋。”
“好吧。”
赵括迈步走入,院子里是两间小屋,没有想太多,推门进去,屋内十分简单,来到床边脱去外衫直接躺在上面。
“爹,回去歇了吧。”
“秀珠,你要做什么?”
“爹,不要管,秀珠心里清楚。”
“不行,这种事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去做。”
“爹,难道不想女儿有个好归宿?”
秀珠眼神中透出祈求,老者长叹一声,女儿是父亲心头肉,如何能不疼,只是这种事传出去必然被人戳后背骂,不然又能怎样,看上一步离开。
秀珠面露笑意,赵国侍卫分布外围,小心将院门关好,轻轻打开房门进入另外一间房,房屋不免简陋,中间只是以柴草隔开,透过缝隙可以听到赵括厚重呼吸声,双手轻轻抚摸墙壁,恰如抚摸对方身体,双手向下,衣衫褪去,露出紧实大腿,夜色中透出一股别样的美,双手不停,一声轻呼,整个身影直奔对面房间冲去。
赵括警觉,剑柄恰好顶在秀珠双峰之间,“出去。”
“不,秀珠要做大王的女人,不管被人唾骂嫌弃,依然无法阻止秀珠的心。”
秀珠试图接近,用滚烫身体去征服眼前男人,身为女人秀珠清楚,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足以令男人动心,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王。
“这样做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夫君。”
“他已经死了。”秀珠话语中透出冰冷,赵括一愣,这样的举动在一个刚刚丧夫不久的女人身上发生完全无法想像,即便是难耐的春情在世俗面前总是要有所收敛。
“立刻出去,穿好衣服,所有一切本王当作没有发生。”
“不,秀珠今天只想做大王的女人,哪怕只有一次已经足够。”
“出去。”
“难道秀珠的身体就是如此不堪?”
赵括冷笑,“一个为赵括而死的兄弟,如果今晚赵括在他的床上上了他的女人,那个人必然不是赵括,出去,以后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忘掉所有。”
一道身影闪过,一件衣衫披在秀珠光洁身躯上,房门推开,月色中只剩下秀珠一人站在那。
第八十六回 安置
醉人的夜色,带着一股清凉,一道身影快速闪出,旁边是一间低矮木屋,门口处坐着一名老者,脸上尽显悲伤,对女儿的纵容换来的只是心底的痛,那种违背伦理道德的事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赵括深吸一口气,不可否认秀珠的美,相比宫内女子的柔美多出几分狂野,肌肤紧实,在那一刻心底的欲火完全点燃,如果是在现世,面对这样的诱惑根本不必有丝毫顾忌,扑上去,直接干个痛快。
赵括不能,铁蛋始终是为了赵国而死,如今尸骨未寒,这样做试问还有谁愿意替自己卖命,赵括长出一口气,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心底的欲火慢慢消退,一直守在那长吁短叹老者站起身形。
“大王。”
赵括迈步过去,“老人家,这么晚还没睡?”
老者忍不住向里面望了一眼,再看看赵括,衣衫整齐,神色自如,从方才进去到出来不过半个时辰,这样短的时间或许不应该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秀珠,她!”老者无法开口,那种事真的无法说出口。
“秀珠?方才分开之后便没有见到。”赵括故意这样说,对自己还有秀珠都是有利,今晚发生的事只当成一场梦,再也不会发生。
“好。”老者听罢脸上担忧之色完全消失,担心的事没有发生,不必背负那样的包袱。
“铁蛋埋在哪?”
“就在村子后面。”
“本王想去看看。”
“好。”老者答应一声前面带路,出了村口道路渐渐泥泞,老者不时提醒,月光下泛着白色的反而是让人深陷的泥潭,老者停住,用手一指,“就在那。”
一座山包上新增十几个土包,旁边是砍断的荒草,先前一战而死船工系数埋在这里,赵括上前,深埋于此的英魂理应得到应有的敬重。
天色渐亮,赵括转身,站在那足足一个时辰,老者站在一旁,嘴里小声嘀咕着,“大王来看你们来了,多大的荣耀,死了也值了。”
“老人家,本王有一个不情之请!”
“大王,请讲。”
“本王与秀珠投缘,想要收为义妹,还望老人家答应。”
“答应,这是秀珠多少年修来的福分,替秀珠谢大王。”
“好,军中事务繁忙,还请待我转告。”
赵括迈开大步回到村子,带着亲兵直奔水岸而去,老者一脸欣喜,来到院子前,想到昨晚的事总是有些蹊跷,做父亲的如何不了解女儿个性,从小到大,只要是想做的事必然做到,不管付出多少代价。
推开院门,手放在门板上,犹豫一下缓缓推开,秀珠睡着了,睡的香甜,赵括留下的外衫放在枕边,老者看上一眼慢慢退出。
秀珠睁开眼睛,眼中隐现血丝,伸手触摸,上面带着大王身上的味道,轻轻闻上一下,整个人完全陶醉,不管结果如何,秀珠已经尽力,如此已经足够。
赵括回到水岸,赵军精锐纷纷上船,一人侯在水岸前,见到大王身影快步迎上,“大王,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大王下令。”
“等等。”
阵阵敲打声传出,兵盟众人打造兵器,连年征战对兵器盔甲消耗极大,赵括从兵士中挑选手巧之人加入兵盟,进度明显加快。
黒胡亲自检验,多年养成习惯,一把剑优劣在乎两点,材质,工艺,眼前材质俱是上等,有了冶炼炉之后,黑色铁质混在其中,长剑更为锋利,硬度同样有所增强,剩下的就要看打造的工艺。
相同材质,如果火候力度掌握不好,打出来的剑一碰就断,战国史上不乏铸件名家,尤其是当年的越国,打造工艺极为精纯,可惜随着吴越战乱最终消逝。
“再加点力气。”
那人答应一声,手中铁锤扬起,阵阵火星飘出,黒胡点头,那人快速投入冷水之中,白气升起,拿在手中用布卷擦拭,光泽,厚度恰到好处。
“就这样打,不能有丝毫马虎。”那人答应一声,从旁边拿起木柴丢进火炉之中。
黒胡转身脸上露出笑意快行几步,“大王。”
赵括站在身后,方才一切看在眼里,黒胡早已不再年轻,原本的黑胡子如今掺杂白色,只是一点没有改变,对兵器的狂热,赵国兵器交给这样的人打造完全放心。
“就要走了,不知何时还能回来,所以过来看看老朋友。”
“水上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大王如有神助,每战必胜,不出多少时日必然可以攻克齐国。”
“齐与韩魏不同,必然不会轻易放弃,不管如何,本王有信心打赢这场仗。”
“当日黒胡看中的恰恰是大王眼神中的自信,所以义无反顾留在赵国,这些年证明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
“辛苦了!”
赵括握住黒胡,两人相视一笑。
几匹快马快速奔行,来到水岸前拉紧缰绳,战马嘶鸣声传出,“这里便交给黒胡兄弟,还有事,不便久留。”
赵括等的恰恰就是这个,快速走出,探子岸边等候,脚步声响起快速上前,“楚国情形如何?”
探子躬身施礼,“秦国大将蒙恬率兵伐楚,连克数城,楚国原本无望,不想突然杀出一个人,连破李信大军,即便蒙恬同样吃了败仗。”
“楚国何时出了如此神勇之人?”
探子忙道:“此人姓项名燕,天生神力,勇猛无敌!”
“项燕!”
赵括听罢神色微变,怎么把这个人给忘了,项燕,楚国名将,作战神勇,后战败被秦所杀,项燕或许想不到他的孙子他日必然成为一位了不起的人,西楚霸王项羽,一举灭掉秦国,当然一切已经改变。
“送信给李牧,加强防御,以免秦军犯境。”
探子离开,赵括顺着木板快速登上战船,有项燕在,秦国必然陷入麻烦,正好趁这个机会全力对付齐国。
布帆展开,下方木橹翻飞,水浪翻滚,上百条战船一起发动,阳光洒下,映出道道金色,中间王船破浪前行,赵括站在船头,眼前一望无际水域,这里只是征服的一部分,在无限的水域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世界,统一战国乱世远远不够,赵括想要得到更多,让中国人的足迹踏上每一片土地。
“义妹!”秀珠冷笑,这样也好,至少有了一个可以接近大王的名分,老者看着秀珠,“丫头,昨晚大王去了铁蛋坟那,站了好久,大王是有情有义的男人,有些事强求不得。”
“秀珠已经醒了,不会再去做傻事。”
“好,那样就好,爹,先出去忙了。”
“秀珠和爹一起去。”
“没事,你也累了,好好歇着。”
老者离开,地里庄稼就要收了,今年收成不错,最主要的是可以不用交税,一年辛苦下来还能有盈余,以往这种事根本不敢去想,村镇里热闹起来,带着农具走出家门,看着沉甸甸果实所有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一日行程,大船靠岸,关塞与水岸之间囤积三万精锐,如此远远不够,齐国大举兴兵,兵力接近二十万,若是集中兵力应对赵国,兵力上巨大差距很难通过武器或者其他东西弥补。
赵括从战船上跳下,白英快步上前,“大王,一路辛苦。”
“关塞那边情形如何?”
“齐军退走,关塞上方构筑工事,从齐国方向出来消息,钱枫回去之后将罪责推到孙淼身上押入大牢,齐国兴兵备战。”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推卸责任同样是钱枫惯用的把戏,这样也好,对孙淼那样的人而言,唯有彻底死心,才会甘心情愿跟随本王。”
孙淼水上本事过人,赵括爱才,不由得想起一直关在大牢的韩非,同样是大才之人,追求以法治国之道,无论是人治还是法治,终究无法做到完善。
第八十七回 哗然
秦都咸阳,战败消息传回,举国上下一片哗然,当日败给赵国无可厚非,赵国毕竟强盛,不然武安君如何命殒沙场,如今败给楚国,在秦人眼里,楚国根本不堪一击,如今败了。
这一点即便躺在病榻上秦王异人同样不愿相信,事实终究还是事实,蒙恬送回战报上写得清楚,原本相安无事,一路进兵顺利,连续攻克几座城池,不想楚军突然反击,夜袭李信大营,一夜之间攻破左右阵营,斩杀都尉七人,死伤兵士尽四万,余部退走,对方紧追不舍,蒙恬率兵回援,同样被疯狂楚军击败,无奈只得退入城池坚守。
战报依次传看,下方众人同样神色一变,秦对楚征战多年,占据楚大片土地从未遭遇如此败绩。
吕不韦不在咸阳,朝臣顿时没了主心骨,有人言战以显秦之威,有人言守,待楚国士气减弱之后再行出兵,有人建议撤换主将,蒙恬毕竟是吕不韦的人,话中含义吕不韦用人不当理应严惩。
吕不韦始终是外人,当年营救世子有功,秦昭王逝,安国君不过做了一年多大王蹊跷而死,异人顺利正位,感念吕不韦恩情大加封赏,如今更是大权在握培植心腹,昔日旧臣还不免心中不满。
嬴异人靠在那,头上缠着白布,原本正是当打之年,不想身体越发羸弱,下方乱成一团,始终无法拿个主意出来,用手敲击欲裂头部,“都散了吧,相国若是回城立刻来见。”
众人依次散去,吕不韦出城巡视,升任相国之后连续颁布新法令,秦国法令遵循商鞅所立法度,商鞅法令太过严苛,连带罪牵连太多,弄得人人自危,吕不韦修改法令,如此作法似乎只有吕不韦一人敢为。
最为关键的是,新的法令对所有人都有益处,如此已经足够。
吕不韦得到消息并不着急,欣赏沿途景色,任凭战马随意而行,身后护卫远远跟着,不想扰了相国大人兴致。
一行人接近城门,守将快步而出,“相国大人,可把您给盼回来了,大王足足等了一天。”
“哦,何事如此急于见本相!”吕不韦故意装糊涂,有时候糊涂一点对自己没有坏处,凡事太过精明,身边的人做起事来必然畏手畏脚,吕不韦已经足够精明,很多事看在眼里,只要不触犯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
“听人说是蒙将军战败一事传回咸阳。”
“原来如此,多谢将军。”
吕不韦入城,守将神态恭敬,秦王身体羸弱,秦国大小事几乎交给相国大人处理,能够得到赏识必然可以扶摇直上,蒙恬、王翦等人都是如此。
吕不韦进入王宫,侍卫快速通禀,夕阳西下,嬴异人索性在后院接见,一来方便,来回走动耗费力气,二来两人亲近,在这里并无不妥。
吕不韦跟着内侍进入,天气渐凉,秦王住处温暖如春,火盆内冒出红火,嬴异人靠在那,身上披了一件长服,脸色略显惨白,吕不韦看上一眼,快步上前,“吕不韦来迟请大王责罚。”
“罢了,正事要紧,楚国战局相国如何看?”秦王直奔主题,足以看出心中对战事成败忧虑。
吕不韦道:“谋局者荣辱不惊,若要兴秦必伐楚。”
“荣辱不惊,好,说得好!”嬴异人说完手捂住胸口发出一阵剧烈咳嗽,一张原本惨白的脸变得更加吓人,整个人犹如秋天即将凋零的落叶,在风中不停摇晃。
吕不韦看在眼里,“大王,保重身体。”
异人叹口气,“原本有很多事要做,只可惜身子不中用,大小事宜只能委托相国。”
“吕不韦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异人深吸一口气,目光投来,“有人说你弄权,寡人不信。”
吕不韦一愣,异人瘦弱身躯中透出威势令吕不韦不敢正视,不可否认,这个看似羸弱的男人始终是秦国最有权势的人,一句话,一个举动完全可以改变一切,令辛苦拥有的一切瞬间化为泡影。
吕不韦跪在地上,“老臣一心为大王办事天地可鉴。”
异人眼神缓缓收回,不经意间落在吕不韦两鬓,岁月不饶人,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同样老了,如果没有这个人如何会有现在的一切,何况除了这个人之外更加没有可信之人。
“记住你今天的话,退了吧。”
吕不韦身形站起,额头上隐现汗迹,从秦王异人身上发出的气势,其中暗含杀意,吕不韦最是清楚,大王方才动了杀机,多半念在自己当日之功,日后做事要更加小心才行。
吕不韦走出后院,身后传出咳嗽声,唯独不见赵姬,大王生病,按照常理应该在身边侍候才是,唤过一人,“为何不见王后?”
内侍道:“王后这些日子一直陪伴世子读书练剑。”
“练剑?授剑者为何人?”
“统领大人亲自传授。”
“嫪毐!”
吕不韦眼珠一转,对嫪毐这个人始终带着几分警惕,当年率众袭击赵括一行人所展现出惊人实力令吕不韦有所忌惮,尤其是快到让人难以防范的一手杀人快剑,还是先解决楚国战事为好。
吕不韦出王宫直奔上·将军府,白起一死,秦国上·将军一位空缺,秦国不乏勇猛之将,只是相比白起有所不足,如今不同,犹如一块肥肉暴露在众人面前,两派阵营彼此攻击,不想最后取得胜利的恰恰是守边刚刚回归咸阳的蒙骜。
这一点同样出乎吕不韦预料,好在快速反应,凭借关系拉拢蒙恬,年轻的蒙恬同样是蒙氏一族未来希望,有了吕不韦这个后盾,蒙恬军中威望快速提升,此次出征楚国大任落在蒙恬身上,足以看出吕不韦器重,蒙骜自然心中感激。
蒙骜已经睡下,得到消息快速来到厅堂,“相国大人,也不通知一声,也好提前有个准备才是。”
“事情紧急,深夜叨扰,还望上·将军不要怪罪才是。”
吕不韦一脸愁容,蒙骜看在眼里如何不知,叹口气道:“相国大人是否为了恬儿战败一事所烦?”
吕不韦摇头,“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次成败算不得什么,只可惜朝臣之中讨伐吕某之声不断,更是有人趁机挑拨与将军关系。”
秦国大权被三人掌控,吕不韦身为相国,有辅政之权,蒙骜手握重兵,另外一个便是上卿司马梗,为人老奸巨猾,一直称病不出,多半也是年纪大了。
蒙骜冷笑,“相国大人大可放心,你我一心为秦,根身清白,那些市井之言不必放在心上,此次恬儿战败,老夫也有过错,明日便去向大王请罪。”
“上·将军哪里的话,其中利害不韦已经向大王说清,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对付项燕!”
“项燕!”
蒙骜叹口气,“当年与项燕也算是有过一些交情,此人生性豪爽,祖上曾有功于楚,所以得了封地,一直隐居不问政事,不想此次率众而出着实让人不解。”
“若是上·将军亲自游说,可有把握说动此人归秦?”
蒙骜摇头,“若是别人或许可以,项燕万万不能。”
“如此只能在战场上击败一途!”
蒙骜起身,“老夫愿亲自出征,会一会这位老友。”
吕不韦连忙道:“上·将军劳苦功高,此去楚国路途遥远,条件更是艰苦,不可,不可!”
“可有合适人选?”
“王翦或许可以,只可惜边境处无人可与李牧对峙。”
蒙骜哈哈大笑,“李牧毛头小子,本将军去会他如何?”
第八十八回 高手
将相不合必然是一件让人挠头的事,一件事能否做成主要看两人,赵国当年廉颇、蔺相如和睦引为佳话,这一点吕不韦最是清楚,司马梗老迈,平日里管辖只是礼制还有一些无关紧要东西。
吕不韦拜相统领朝政,蒙骜荣任上·将军手握兵权,两个人足以控制秦国,吕不韦不想走的太近,以免被人诟病,同样不想走的太远,一旦远了时间一长关系必然淡了,很多事做起来难免麻烦。
吕不韦权衡一二,能够对付项燕唯有王翦,王翦力大枪猛,留在边境与赵军对峙实属可惜,正好趁机调回,王翦年轻有冲劲,不像那些人,都是混迹多年老油条,很多事推来推去,最主要的是王翦可以成为自己的人,吕不韦忍不住想到女儿娘蓉,有过人姿色,只恨当年不能多生几个出来,自己人总是信得过。
赵军击溃齐国水军,大有一举灭齐之举,齐国信使火速赶奔秦国求援,吕不韦一口答应,本是稳兵之计,每日好吃好喝款待,就是不提出兵一事,齐使无奈,只得派人回去送信,自己索性留在咸阳。
话不多说,蒙骜点齐人马赶奔秦、赵边境,一路无话,边境处旌旗招展,双方工事高高修建,韩被赵所灭,如今只是对峙并无战事,李牧布置精锐日夜巡视以防秦。
命令下达,王翦喜出望外,经过历练成长许多,毕竟年轻,这种每天只是看着对方呐喊的方式根本不适合自己,告别父亲催马直奔咸阳而去,只想早点赶奔楚国会一会项燕,论气力王翦自问不输给任何人。
吕不韦不免得意,什么事只要到了自己手里必然可以轻松解决,几句话说动蒙骜心甘情愿替自己卖命,回到住处直奔后院,后院清净,修建十分典雅,府中女眷居住于此,吕不韦高高在上,身边自然少不了女人。
“小姐还没有回来?”
侍女连连摇头,吕不韦叹口气,“这个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
侍女道:“管大人今天来见夫人,好像有小姐的消息。”
“管中邪回来了,人在哪?”
“应该是在前厅。”
吕不韦健步如飞,路途再熟悉不过,过长廊直奔前厅奔去,膝下只有一女娘蓉,平日里极为娇惯,来到前厅,恰好看着管中邪从里面走出。
“大人。”
“回来了,情形如何?”
管中邪道:“大人指的是齐还是娘蓉?”
“娘蓉!”
“属下打听到小姐去了齐国,于是暗中潜入,齐国水军被赵所毁,赵国趁机屯兵,大有伐齐之意。”
“挑重要的说。”这些事吕不韦已经清楚,现在最关心的反而是女儿下落。
管中邪只得道:“小姐去了齐国无量山。”
“无量山!去哪里做什么?”
“听人提起无量山上来了一位剑客,剑术极高,想必小姐是要学剑,所以才会上山。”
吕不韦叹口气,“女儿家相夫教子也就是了,好好的学什么剑,都是被我惯坏了,可有上山见到娘蓉!”
“这!”管中邪欲言又止。
“说。”
管中邪道:“无量山上山只有一条路,极为险峻,上有人把守,没有邀请不得进入,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可以打败那人手中剑。”
“你动手了?”管中邪点头,身为剑手,面对挑衅必然全力出手。
“败了?”从管中邪欲言又止还有躲闪神情中,吕不韦早已看清一切。
“败了一招。”
“败了就是败了,根本不需要狡辩。”
“大人教训的是。”
“不想如此能人偏偏去了齐国,不能为本相所用。”
“那个人只是那人其中一名弟子。”
“什么!”
吕不韦神色一变,管中邪一身剑术造诣已经很高,被人击败已经令吕不韦感到诧异,如今得知击败的那个人不是山中剑手,而是门下弟子,其中惊讶可想而知。
“那个人是谁?”
“曹秋道!”
“剑圣!”
曹秋道成名极早,出身不详,年少成名,当日燕国之地有四大凶徒,凶名远播,杀人如麻,不知多少剑手死在四人之手,直到有一天一名少年,一人一剑进入凶谷,三天过后,带着四人头颅走出,那个人就是曹秋道,据说身上衣衫丝毫不带任何尘土,没有人清楚谷里发生什么,只有一点,这个人的剑术快到让人难以想象。
曹秋道扬名,出手狠辣,但凡与人比试必取人性命,如此行径惹怒一人,墨家巨子元宗,同样年少扬名,一手墨子剑法攻守兼备,愤而出手,两人大战一天一夜,最终曹秋道败在对方剑下从此消失,二十年后再次出山,元宗已死,曹秋道隐居二十载潜心练剑,剑术达到何等境界没有人清楚。
吕不韦面露得意之色,“不愧是我吕不韦的女儿,如果能够拉拢此人,对付赵括轻而易举。”说完忍不住一阵大笑,很多事只要有了关系便好办许多。
管中邪站在一旁面色阴沉,以相国大人本事他日难免说动曹秋道,到时候相府第一剑手位置拱手让人,甚至沦为附庸,不行绝对不行,想到当日无量山上被人以剑对准要害恨得牙根直咬,想要得到更多唯有增强实力才行。
管中邪暗下决心,一定要练成自己的中邪剑法,到时候相爷必然对自己另眼相看,其中还有一点,那个美得让人心碎的女人吕娘蓉,无论如何都要得到。
“恭喜大人。”
咸阳王城
异人靠在那,喝了一些热汤身上出了不少汗,浑身无力,整个人虚得厉害,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发慌,自己刚刚三十有余,正值盛年难道就不行了!
想想当年,颠沛流离,在赵国做人质,吃的都是残羹剩饭,每天饱受折磨,即便如此身体依然没有垮掉,每天期待着能够去一次迎春楼和里面的女人尽情折腾一夜。
现在反而不行了,吃的,用的,都是好的,看着风韵万千的赵姬,那渴望的眼神,异人不免心急,唯一能够欣慰的便是政儿,生得结实,头脑也聪明,他日必然可以做一个好大王。
“王后,回来了吗?”
内侍忙道:“还在世子宫内。”
“算了,多陪陪世子也好。”异人感到从未有过的孤单,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温暖的火盆依然无法温热那颗冰冷的心,一定要好起来才行,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不想就这样失去,更加不想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
世子宫,嬴政练了一通剑术不免疲倦,洗过之后别了母后早早歇息,赵姬站起身形,一身衣饰尽显华贵,体态丰盈,尤其是勾魂般的眼神,男人见到必然无法抗拒。
“王后,大王那边传来消息,大王心里惦念。”
“大王的病好了?”
侍女摇头,“还是老样子,医者瞧过了,也没说什么。”
“知道了,明天便回去。”
自从异人生病两人关系明显生疏,赵姬正值虎狼之年,加上需求旺盛,异人根本无法满足,索性出来躲避,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侍女离开,殿堂内只剩下赵姬一个人,房门缓缓关闭,里面顿时暗了下来,一道身影猛然跃出,赵姬似乎早有预料,一只大手直接从后面抱住,整个身子贴上,右臂上空空,一个只有一条手臂的人。
赵姬发出阵阵呻吟,愉悦的欢愉,身体不停迎合,嫪毐直接抱起,丢在桌案之上,整个人伏上,动作变得越发粗鲁。
第八十九回 离间
离间计,近乎老套的伎俩,在战国时代确是可以起到特殊作用,乱世求存,身为君王同样面对各种压力,掌权者一旦做大,难免危及自身,君臣之间的隔阂被人抓住达到自己目的,不失为龌龊之法,即便如此依然略试不爽,甚至列为兵法。
第一个中招之人便是名将吴起,一生三中谣言而终致惨死,先背“杀妻背鲁”之流言逃鲁入魏;再中魏国长公主“恶女”离间之计,拒绝迎娶少公主而被魏武侯猜忌,不得不离魏入楚;最后中楚国反变法贵族“谋反”流言,为示忠心而离开大军孤身回郢都,最终被楚国贵族在楚王灵位前乱箭射死,一代英雄落得如此不仅让人感慨,离间之计如跗骨之蛆让人无所适从。
第二个中招的同样是楚人,屈原,热血报国之士,怎奈在张仪的离间流言面前碰的头破血流,流言始终纠缠这位爱国志士,昏庸楚怀王总是投以怀疑目光,最终楚国都城被秦攻破之时,唯有屈原毅然投江而死。
第三个便是乐毅,燕国野心勃勃,重用乐毅为将,打得昔日霸主齐国险些灭国,田单以计破燕,乐毅最终在赵国郁郁而终,其中一一不再列举,孟尝君田文,一生豪侠最终被流言所扰,几次罢相,最终在封地郁郁而终。
吕不韦算是幸运,遇到英明之主,毕竟不是秦人之身,嬴异人以国事相托,面对各种流言不为所动,足见对吕不韦之信任。
吕不韦决心以此计对付楚国,其中最为关键一点,楚王昏庸多疑,春申君一力抗秦得百姓拥戴,如此完全具备施展离间计条件。
秦国商队纷纷行动,打通关系进入楚国,迅速散播谣言,“天皇皇,地皇皇,春申君要称王!”
谣言快速传播,市井之间传唱声不绝于耳,吕不韦清楚,项燕始终是外人,没有春申君支持根本无法成事,一面命人散播谣言,一面派遣大将王翦率兵进入,只要楚国一乱立刻兴兵,唯有灭楚方能争霸天下。
郢城外围,楚国大军摆开阵势,春申君坐在马上,看着昔日旧都,这里留下太多记忆,如今落在秦人手中,多少个日日夜夜,天天盼着可有有一天回到这里,站在城墙上高声呼喊,“春申君黄歇回来了,失去的城池夺回来了!”
一年,两年,三年…..不可否认,春申君真的老了,当年的雄心壮志随着岁月慢慢流逝,如今只想从秦人手中夺回郢都,在祖宗的灵位前上一柱香,如此已经足够。
“君上,是否立刻攻城?”项燕手持长铁矛,手中长矛要比普通长矛重上几倍,即便如此在项燕手中挥舞犹如无物。
春申君摆手,“城高墙厚,强行攻城死伤太多。”
“若对方一直坚守不出,又当如何?”
“这!”春申君一时愣住,一直被秦追着打,每天想着如何守住城池不被人夺走,如何攻城从来没有想过。
“请君上发令,项燕愿率兵攻城。”
“算了,军中缺少攻城器械,待打造之后再行商议。”
郢都之中,秦军大军接近三十万,楚国应对兵力不过二十余万,兵法有云,兵力数倍于敌可强行攻占,能否攻下还要另当别论,秦若是一直不攻,对楚而言算是好事,至少可以免去战祸。
“修建工事,安营扎寨。”
项燕无奈,只得回归阵营,军中并无官职,连番击溃秦军主力,当日分配两万兵士对项家父子极为推崇,英雄必然可以得到敬重。
蒙恬坚守不出,李信吃了大亏,想到回到咸阳必然难逃罪责,索性留下来寻找机会立功赎罪,其中细节暂且不表。
单表楚王,秦军攻势惊人,吓得半死,整日茶饭不思,整个人消瘦许多,一下子可是急坏了身边佞臣,想着法子弄些新玩意,楚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脑海里想着一件事,一旦秦军来了该怎么办,是战是降还是逃,又能逃到哪!
一人翘首向内看着,“大王这是怎么了,好不容易弄了几个美人回来!”
“大王有心事。”
“心事?”
“同样是国事,秦军来了,接连打了败仗,大王必然是为了这件事而烦。”说完忍不住叹口气,毕竟同为楚人,想到这些年一直受秦国欺凌,心中虽恨,确是无力除贼。
“怎么唉声叹气的,何必管那么多,打来打去的,咱们这些人还不是好好的。”
“不一样,可有想过一旦楚国亡了,我们会怎样?”
那人笑道:“还能怎样,捞足好处,到时照样风光。”
“风光又如何,总是寄人篱下。”
两人小声说着,侍卫快步接近,“站住,什么事慌慌张张?”
“喜报,胜了。”
两人眼前一亮,侍卫手中拿着的应该是战报,加上那句喜报,顿时清楚其中含义,楚国胜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拿来!”
手臂伸出,侍卫无奈,原本是要讨个赏钱,不想遇到这二位,平日里跟在大王身边溜须拍马最是清楚不过,战报交出,两人转身进入,侍卫嘴巴动了一下,“无耻!”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楚王无精打采坐在那,面前放着政务,平日已经无心打理,现在不过是做做样子,抬起眼皮,“何喜之有?”
“战报,胜了,打胜了。”
“拿来,快,寡人要看。”
那人快步上前,楚王两眼放光,看罢哈哈大笑,“胜了,击溃秦军,打的好,打的好,春申君没有让本王失望。”
春申君战报之中并没有提及项燕,不知是忽略还是有意为之,或许在项燕这样豪侠心中那些虚名根本不重要。
“太好了,方才你们两个说什么来着?”
“回大王,多半是天显吉兆,出门时恰好遇到几名善长歌舞女子,模样讨人喜欢,所以带进宫里。”
“那还等什么,立刻准备酒宴。”
两人快步跑下,楚王宫一片忙乱,原本平静殿堂恢复往日喧闹,平日楚王近臣系数前来祝贺,楚王心里高兴,几杯酒下肚脸色红润,想起歌女的事,那人手掌轻拍,几名女子款款而入,一身薄纱,随着舞动曼妙身姿若隐若现,楚王眯起小眼睛连连叫好,众人纷纷应和,场面好不热闹。
唯有一人面色阴沉似有心事,平日负责巡防官员,酒杯端起慢慢放下,楚王看在眼里面露不悦,“怕不是寡人的酒不香醇?”
那人忙道:“大王的酒必然是天下间最好的酒,只是心中有事喝不下。”
“可是有烦心事,不如说出来听听。”
“恐大王盛怒,不敢讲。”
“直说无妨。”
“春申君要为王。”
“什么!”
楚王猛然站起,酒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再说一遍。”
“春申君要为王。”
“这是真的?”
那人只得道:“市井已经传开,天皇皇,地皇皇,春申君要称王。”
“不会,春申君一心为楚,更是血浓于水,绝对不会这么做,那些市井之言根本不足为信。”
“大王,不得不防啊,春申君一力抗秦声望极高,一旦攻下郢都,难免乘机称王。”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楚王怕了,真的怕了,前有强秦,如同虎狼,如今最信任的春申君同样要对自己不利,楚国还有何人可以依靠。
“大王,当立刻削去春申君兵权,着得力之人接管。”
“何人愿往?”
楚王目光落下,众人纷纷闪避,所有人心里清楚,直接同秦军厮杀,等于送死,打赢了和春申君一个下场,打输了,背负所有罪责,正殿之上一片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