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回 泫水议和
王命送到长平大营,赵括一脸悲愤仰天高呼,大王是否想过为了赵国死去的十几万热血男儿,难道历尽辛苦所做的一切只是被一道王命完全抹去,如果是当初为何要有长平之战,那样至少黑巴不必死,军营之中那些曾经一起厮杀的好兄弟不必死。
“放他娘的屁,跟着这么一个糊涂赵王早晚完蛋,索性扯虎皮自立山头,跟着大哥打天下!”沐尘可是不管这些,血脉里始终流淌豪侠之气,本身又不是赵人,所以直呼赵王,如此已经是大不敬之罪。
“住嘴!”
“大哥!”
沐尘喊了一声嘴巴动了一下只得退到一旁,白英上前,“大哥,是做决断的时候了,所有兄弟必然跟随大哥!”
“对,跟着*军!”
雷猛、张和等人纷纷呼应,这些都是新军一起带过来的人,原本长平之将面色阴沉,终究是赵人,从小骨子里刻着‘君臣有道,武者死战为君,文人死谏为国’,如今王命下达,虽然有悖人意,总不能为了这样一个决定作出篡逆之事被后人咒骂。
“准备议和之事,其他事不得再提,否则定斩不饶!”赵括话中透出冰冷,心在滴血,大王,可知赵括为了今日付出多少,每日惶恐不安,唯恐失利就此而败,赵括一人身死是小,长平四十万将士,还有赵国百姓,如今又能怎样!
张良上前低声道:“*军,真的要拱手将长平之地送于秦军,所有努力化为泡影?”
众人一起抬头,目光中带着最后一丝期望,王命,犹如一座大山压在赵括头顶令人难以喘息,退走,没有人愿意看到,信陵君站在一旁手捋胡须面色阴沉,同样等待赵括最后答复,若是将长平之地尽数送于秦军,自己所做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秦军占据长平,下一个必然是兴兵伐魏,如此信陵君可真是魏国罪人,到时唯有死战报国。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赵括一心为赵别无二心天地可鉴,今断石为信,誓杀秦贼!”剑光一闪,眼前大石应声而断,赵括目光阴冷,众人脸上愁容尽数散去,如此才是赵括,不被任何势力所绊,同样不会轻易低头。
“三军听令!”
众人齐声呐喊,“谨遵*军指令!”
赵括环视众人,“泫水布阵,秦军若肯尽数放弃上党自当签订合约,否则当死战报国。”
“死战报国,死战报国。”
信陵君连连点头,若是当日自己有赵括今日气魄,如何能有今日这般狼狈,赵括,须知权势是一把双刃剑,其中更是暗藏层层陷阱,一个不小心难免丧命,赵括如今违背王命,如此太过危险,秦人必然不会放弃上党,如此又将是一番厮杀,最终解决不得而知,即便能够迫使秦军退走,赵王身边并非尽是忠义之臣,不由得暗暗替赵括捏了一把汗。
赵括飞身上马,各自将领回归阵营,四大阵营一起压上,身后是魏军大阵,声势惊人,秦军大阵快速应对,秦昭王端坐大帐,这个时候还是不要露面为好,以免赵、魏联军得知寡人在此,“一切遵从武安君之命!”
秦军阵营快速集结,泫水两岸在此形成对峙之势,白起催马上前,先前中了赵括之计,动了肝火,不想就此害病,如今好了七成,赵军之中虽不乏勇猛之将,白起从来没有怕过。
赵括人在马上高声道:“武安君,幸会!”
白起冷笑,“*军,有礼!”
赵括冷哼一声,“我王仁慈,不想多增杀戮,今命赵括前来议和,不知君上是否可以做主?”
赵括提到议和,白起脸上露出笑意,必然是大王派往秦国使者说动赵王行议和之举,“当然可以!”
赵括点头,“如此便好,省得赵括兴兵前往咸阳与秦王商议,如此倒是省了许多麻烦!”话音落下赵军阵营之中传出阵阵哄笑之声,尤其是沐尘一脸得意,试问有谁打过咸阳,沐尘可是头一个。
白起脸色一沉,“白起同样有兴趣前往邯郸城下与你家大王会面,若是可以,丝毫不介意入城好好享受一番王宫之乐!”
赵王懦弱无能只知玩乐,赵括以兵围咸阳挖苦秦人,白起以此应对倒也合适,两人一番争论谁也没讨到好处。
“上党之战全因秦人而起,今定合约,秦人当尽数退出上党,各自约束,方能避免再战之危!”
白起冷笑,“*军怕不是在说笑,那韩王一纸合约将上党之地尽数送于秦,是你赵国从中作梗,借助地势之利占据上党,退出上党的是你们才对。”
“上党之地归属赵、魏、韩,韩王畏惧不敢前来,今赵、魏大军在此,上党如何归属最是明了,武安君如此才是强词夺理!”
信陵君一脸笑意,“不错,上党之地韩虽弃,自当归属赵、魏,所谓的合约不过是仗势欺人之举,韩人怕,赵、魏不怕!”
白起用手一指,“信陵君,你我之间恩怨日后再算,如今是秦、赵之间的事,劝你早些回去以免惹祸上身!”
信陵君哈哈大笑,“如此便是威胁本君,魏无忌虽不才,甘愿手中之剑会一会你!”
一时剑拔弩张,谁也不愿妥协,上党之地对于秦、赵十分重要,秦国若占据,大可兴兵灭韩、魏,兵围赵国,自此西北之地尽归秦国,版图同样扩大一倍有余,兵强马壮大可一举灭掉齐、楚,最后兴兵灭掉距离最远的燕国,如此七分之势消失,天下尽数归秦。
赵国若得上党,凭此地完全可以牵制秦军,赵国尚且不具备一统天下之力,只是假以时日难免再次兴盛到时必然对秦构成威胁,当日赵括兵行险招,沐尘率领一队精锐连续攻克要塞兵围秦国都城咸阳,如此已经看出上党之重要。
白起深吸一口气,此时不是斗气之时,大王决心休兵,自当促成合约,只要时机一到立刻兴兵,所谓的合约完全变成一块废物,“*军,今日既然是秦、赵盟约最好不要涉及外人,能否将你家大王合约文书奉上一观?”
赵括笑道:“恰如武安君一样,大王对赵括推心置腹,议和之事全权由赵括处理,条件已经摆明,君上若是无法做主,大可快速派人前来咸阳送信,赵括有大把时间可以等!”
“不用你来教,本君已经说过,你的条件只是痴人说梦,如今老马岭一带尽数为我军所控,秦国战船可自由通行,论兵力同样要在你之上,从这里退出的只会是你们!”
赵括冷笑,“若单纯以兵力论断,赵括早已尽败,君上自是打过不少胜仗,难道都是自恃兵力超过对方不成!”
白起气得鼻子哼了一声,这赵括牙尖嘴利真是难以应付,只见对岸阵型齐备,即便现在冲杀过去必然无法取胜,想要秦军退出上党绝对不可能,索性来一招稳兵之计先行托住对方,然后再想方法,打定主意,“白起不与你争口舌之利,既然无法达成共识不如暂时回去,只望*军好生考虑,以免误了你家大王议和之心!”
“如此甚好,奉劝君上同样为自己考虑考虑,以免日后成为秦人公敌下场凄惨,赵括难免替你惋惜!”
白起掉转马头返回阵营,赵括退回大阵,两侧阵营向后退去,签订合约再无战事,兵士内心的仇恨早已被浓浓的乡愁所代替,没有人愿意再打下去,每天死伤太多,这样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第一百五十七回 白起兴兵(上)
赵军大阵向后退去,彼此间相互照应,时刻保持厮杀阵型,眼前秦军大阵慢慢远离,赵括不敢大意,布兵不下二十万,中军大阵十万,主要是手持长矛布兵,左右两侧俱是骑兵各四万,用以发挥骑兵优势,中军大阵后方暗藏弓弩,阵营之中混杂新军精锐,赵军之中战力最为惊人的黑魔战队,如今换上赵军服饰混在其中,赵人身上所穿学自胡人,当年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只见泫水对岸映出道道暗红,顺着山势慢慢向上,整座山同样变成暗红色,宛若艳丽的枫叶煞是好看。
白起退回大帐,众人面带怒色,赵王议和之举毫无诚意,提出条件令人难以接受,不仅是赵人,秦军在上党付出努力心血甚至超过赵人,一旦上党被赵所控,咸阳城时刻面临危险,必然不会拱手相让。
秦昭王看在眼里,必然是议和不成,莫非是赵王提出什么苛刻条件不成,如此倒是出乎秦昭王预料,暗藏邯郸城内斥候送来消息,赵王有意议和,怎奈担心秦军不允,如今正是给赵王一个议和最好的理由之时,众人进入,“如何?”只是简单两个字而已。
白起犹豫一下,“令我军尽数退出上党,否则当战!”
秦昭王听罢哈哈大笑,众人不敢抬头,恭恭敬敬位列两旁,秦昭王站起身形,背着双手脸上带着笑意,“当战,好大的口气,寡人倒是有几分错觉,难道惠文王那个老东西并没有死不成,一个软弱无能之人如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若真如此,寡人倒是不惜奉陪到底。”
白起上前,“大王,赵王如今答应议和,对方阵营防守必然松懈,白起愿率兵偷偷渡河攻入对方阵营击杀赵括!”
秦昭王眼珠一转,“武安君以为此法可行?”
白起点头,“可行!”
秦昭王目光落向一人,正是先前连番失利旧帅王陵,失败不是一件坏事,只有经历失败才能从中找出成功之法,王陵上前,“赵军两山一关彼此呼应,若想取胜只能先夺韩王山,进而威胁下方要塞,当日王陵率兵险些攻下,怎奈最后时刻一把火打乱全局!”
“火!”提到火在场所有人顿时火起,赵括以火攻之法将三座大营尽数烧毁,那一战同样死伤不下七八万人之众,赵括完全不按常理兴兵之法更是令所有人头疼。
秦昭王道:“如今天降霖雨,赵括之火法已然无效,寡人只想知道此战是否可胜,若胜当如何,若败又当如何?”
“若胜可趁机夺取关塞,如此赵军只剩大粮山,后有百里石城并无退路,唯有死战一途,当以围困之法,待赵军粮草用尽之时趁机进攻,尽杀赵军,若败,白起自信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秦昭王面色阴沉,“诸位以为如何?”
“当战,一战打出秦人威风,不然岂不是被其他诸国看扁!”
“对,一举灭掉赵军!”
秦昭王连连点头,“好,既然诸位有如此决心,寡人便破例一次,明日武安君继续与赵括周旋,记住绝对不能有丝毫让步,否则赵括必然生疑,王陵暗中调动老马岭守军前来增援,此战当以全力!”
“大王英明!”
第二日清晨过后,两军阵营再次相对,彼此言语不合互不相让,眼见乌云密布风声阵阵只得退去,所有人清楚签订合约到退兵绝非一两日可以完成,在利益面前没有人愿意退步,只能看谁挺到最后,拥有绝对胜算一方必然可以得到更多。
赵军大帐。
众人齐聚,信陵君面色阴沉,议和之事这样拖下去难免对赵军不利,长平关之围虽解,只是赵国并无粮草运来,大营之中粮草还能维持几日不得而知,其中最主要的是赵括违背赵王之命,时日一长,邯郸城内必然传出各种流言蜚语,如此对赵括极为不利,以赵括的个性必然不会轻易妥协,秦军主帅更是以善战著称白起,不由得为之担忧。
“*军,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不如沐尘再率人马杀出去,这次不来虚的,直接攻打咸阳,就不怕那秦王不心急!”
赵括摇头,“先前攻打咸阳目的已经达到,若是再以此法出兵,秦人必然早有应对,孤军深入一旦遭遇秦军围困太过危险。”
信陵君点头,“*军所言极是,此时最为关键的是如何迫使秦军妥协,一味兴兵只会破坏议和。”
“那就跟秦军接着打!”
“诸位不要忘了王命已经下达,身为将者自当遵从才是,*军此举已经将自身处于危境之中,若是再起兵端影响议和,难免被人暗地里攻讦。”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真是让人着急!”沐尘一脸沮丧蹲在地上。
赵括眉头紧锁,张良所担忧之事不无道理,若是邯郸城内由蔺相如这些中正之士把持倒也不必有此担心,现在换成赵穆,当日赵先所带粮食中途起火必然是赵穆暗中使坏,心肠如此歹毒,甚至不惜搭上几十万大军性命,赵穆只恨不能找到机会除掉赵括,如此好取而代之,郭纵一回,赵穆必然趁机在大王耳边进谗言,人言可畏。
“不管如何,赵括绝对不会放弃长平,更加不会让诸位兄弟的血白流!”
众人连连点头,赵括吩咐下去派出人手巡视,大粮山上风雨声阵阵,透过营帐向外看去,那里正是邯郸方向,大王,能否体谅赵括苦心。
郭纵伏在马上一路奔行赶回邯郸城,被赵括踢中位置肿胀,人在马上颠簸疼痛难忍,只想快点回到邯郸医治,咬牙切齿,赵括,这个仇郭纵一定要报,用最卑鄙的方式折磨你一直到死。
“大人割了吧。”医者看了一眼肿胀如此程度之物低声说道。
“放屁,割了之后还能长出来?”
医者连连摇头,“无法长出来,只是肿成这样时间一长难免危机大人性命!”
“用最好的药,治不好就烧了你的医庐,所有人都要死!”郭纵面露凶狠,那人无奈只得点头答应,“只能一试!”时间不长取了药物回来,黑乎乎不知何物,抹在上面顿时发出一阵惨叫,郭纵脸上尽是汗渍,一脚踢出,那人向后摔去,撞到后背不敢喊痛只得忍住。
下部传来一阵清凉,郭纵脸上露出笑意,不想真的有效,“过来,过来,再弄点,医好了有赏。”
门外走来一人,两名侍卫守在门前,连忙上前施礼,那人摆手,快行几步来到门前,恰好听见郭纵的惨叫声,药物尽数抹在上面,那人走近,医者连忙退出,神态恭敬,足以看出来人身份必然不低。
“人都死哪去了!”郭纵眼睛半睁半闭喊了一句。
“郭统领,好大的威风!”冰冷声音响起,郭纵抬头看去,来人正是赵穆,得到通禀郭纵返回邯郸,不免心中称奇,为何没有第一个来见自己,打听一番方才得知直接入了医庐,索性直接前来。
“侯爷,可是要给郭纵做主!”
“怎么弄成这样?”赵穆看上一眼,裤子褪到一旁,眼前情形未免不堪,赵穆不以为然,终日面对赵王丹倒也习惯。
“赵括欺人太甚,一脚下来,险些成了废人!”郭纵咬牙切齿,下方传出一阵痛楚,忍不住哼哼几声。
“王命已经送到?”
“亲自送到长平大营。”
“赵括是何反应?”
郭纵哼哼两声,“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从神情中可以看出必然很生气。”
“好!”
第一百五十八回 白起兴兵(下)
郭纵皱着眉头,一句‘好’原本是赞美之词,如今从赵穆嘴里说出不免刺耳,郭纵受伤,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此时总是应该过问一下伤势才对,不想所有心思都放在赵括身上,想想也是郭纵不过是侯爷手中一把能够杀人的剑。
赵穆冷笑看了一眼郭纵,“好好养伤,本侯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郭纵答应一声赵穆迈步走出,嘴角露出笑意,本侯倒是想看看赵括如何应对。
老马岭一带尚有秦国守军十余万,虽非精锐,倒也经过战事,负责老马岭一带防御,经过三年修缮,老马岭沿线工事彼此相连,只要布置一队精兵于其中,完全可以阻挡数倍来敌,一队骑兵接近,顺着工事一直向上狂奔,守将看在眼里,连忙命人打开要塞,来人正是王陵,这里尽是王陵旧部,由王陵前来搬兵最是合适不过。
简单交代几句,道道身影奔出,时间不长,几个营帐兵士快速下方集结,十万大军集结完毕,此战完全赌上最后底线。
风声雨声混在一起,白起手握剑柄来回踱步,算算时日今晚大军应该到达,如此良机,完全可以趁雨夜渡河进攻赵军大营,只是一点不能忽略,依然是雨。
雨带给秦人太多好处,去除炎热,不必担心赵括最擅长的火攻之法,如此雨势赵军防守必然松懈,同样带来困扰,便是泫水,雨势一直不停,如此下去泫水必然不停上涨,今日曾暗中观察,大军尚且能够通过,只是一旦暴涨,大军退路被泫水斩断,此处并无战船,大军完全陷入危境,三日,只有三日,必须攻克赵军要塞,否则只能退回。
白起不愧是当世名将,如此细微变故同样考虑在内,身形退回仔细斟酌,其中一处正是韩王山赵军工事,四道攻势上下相错,一道险上一道,若想出其不意攻下韩王山,只能偷偷接近,趁赵军不备突然发动攻势,以最快速度攻占前两道工事,然后趁赵军立足未稳进攻第三道,一日之内攻克韩王山,进而袭击要塞,自己率领大军大粮山下布放吸引赵括大军主力,迫使对方无法相互救援。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一人快步入内,身上衣衫尽湿,一身黑衣尽显诡异,正是白起暗中训练的斥候,也就是所谓的探子,可以面对不同地形做出反应,本事过人,来到近前,“君上,已经探过,赵军今日布防最是松懈,外围并没有发现赵军身影!”
“再探,本君不想发生任何变故!”
那人答应一声快速退出,时间不长脚步声再次传来,并非斥候返回,一人进入,“君上,援兵已到!”
“辛苦王将军。”
白起身形站起,手中长剑一晃,眼前代表赵军阵营沙堆直接斩断倒向一旁,眼中透出杀意,此战必然尽斩赵军一雪前耻。
雨势越来越急,韩王山上方,一众兵士躲在工事内,彼此挤在一起,如此雨夜,这样挤在一起反倒暖和许多,鼾声阵阵传出,负责巡防兵士索性钻入,脸上露出笑意,雨点打在地上溅起道道水花,索性向里挤去。
泫水岸边,秦国大军缓缓渡河,水势相比以前涨了许多,不敢大意,大军摆开阵势,前方一队步兵摸索向前,走到中间最深位置达到胸口,秦人身体大多高大,迈步向前,水势趋缓,白起面露喜色,对岸一片死静,大军缓缓接近对岸,不敢出声弯下身去慢慢向前,身后秦军阵营再次出发。
剑光闪动,白起挥动长剑,一剑落下,一条手臂随之扬起,那人捂住手臂面露痛楚之色,两道人影同时攻上,白起宛若杀神一般,一剑刺出,一人倒地面露不甘,另外一人同样捂住胸口。
“白英,沐尘!”
两道身影快速接近,一人喊了一句,“大哥!”
赵括猛然惊醒,身子坐起,不想只是一场噩梦,为何如此真实,梦境虽然无法解释,大多不会诉诸现实,只是毕竟是一种潜意识之中极为微妙的东西,“没事,做了一个噩梦!”
沐尘傻笑道:“方才听见呼叫声,还以为是怎么了!”
白英道:“必然是每天太过劳累,所以才会这样,大哥不必担心,这里有我们守着,外面雨这么大,秦军虽不愿议和,必然不会冒险出战!”
赵括站起身形,始终放心不下,“出去看看!”拿起一旁的草衣披在身上,走出营帐,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上面,外面漆黑一片,没有月光更加没有火光,这样的雨天火把只能放在营帐之中,即便有,能够波及的范围必然有限。
一阵细微声响传出,赵括眉头一皱,“大哥,可是有不妥之处?”
赵括道:“可有听见水声?”
两人凝神听去,确实可以听见一阵阵水声传来,沐尘笑道:“那里就是泫水,从上而下自然有水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赵括摇头,神情之中透出凝重,“这个道理自是懂得,平时可有听到过?”
沐尘摇头,“这倒没有注意过。”
白英惊道:“大哥的意思是说有人渡河,所以才会发出这样的声响!”
“不排除这样可能!”
“我去看看!”白英身形一闪消失不见,论速度无人能与白英相比,赵括目视远方尽是漆黑一片,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一时之间难以分辨,难道是自己多疑不成!
白英跃下大粮山,身形闪动向前飞奔,猛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低下身去,耳朵贴在地上,脚步声越发清楚,声音从对面传来,人数必然不少,身形闪动躲在一棵树后,白起率领大军渡河,未免赵军警觉,快速令前军向前推进,攻打韩王山骑兵毫无作用,步兵快速向前,夜色中一道身影慢慢消失。
身影很快出现,速度相比下山更快,几个晃动跃上高处,“大哥,秦军渡河!”
“可有看清楚?”
白英点头,沐尘拔出阔剑,“那还等什么,直接杀过去就是了!”
赵括摆手,“擂鼓应战!”
咚咚咚,战鼓敲响,整个长平大地为之震颤,睡梦中兵士睁开双眼,纷纷手持兵器跃出,要塞内守军快速集结,大粮山上,赵括站在高处,下方是一张张带着期待的面孔,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唯有一战。
“秦军攻来,当如何?”
“死战,死战!”
喊声震天,赵括手中长剑一挥,“迎战!”
白起听见鼓声气得一跺脚,不想还是被赵军发觉,好在大部已经过河,如今不需任何音盲,立刻发布帅令,接近大粮山秦军快速摆开阵势,另外一队精锐疾攻韩王山,所用之法几乎与王陵完全相同,唯一不同之处白起更加懂得利用自然所带给人的东西,攻势同样更快。
夜色中一道道身影向上猛攻,道路湿滑,摔倒再次爬起,赵军第一道工事刚刚集结,夜色中无法看清,一人探出头去,猛然一道长矛直接刺入身体,秦军已经顺着工事跃上,巨石、滚木完全失去意义,唯有手中兵器。
韩王山上喊杀声传出,赵括眉头一皱,一时之间无法弄清秦军布置,“立刻从关塞增援韩王山,韩王山顶绝不能失!”
天光微亮,秦军连续攻克两道工事,如此惊人速度,王陵看在眼里连连赞叹,若是当日能有如此速度,攻打韩王山不必拖到三日之久,或许就不会有今日之战,兵贵神速,白起最是懂得其法。
第一百五十九回 痛失先机
白起雨夜兴兵,趁赵军不备急袭韩王山,赵军仓促应战根本无法与有备而来秦军精锐相比,天光刚刚升起一丝光亮,秦军大旗攻上韩王山第二道工事,王龁人在马上连连称奇,如此进攻速度真是常人所不能及。
一队赵军快速穿过要塞直奔韩王山顶奔去,为首之人正是韩王山守将雷猛,率兵增援,赵括眉头深锁,都怪自己大意,先前白起一味采取守势,甚至已经忘记白起才是当世第一擅攻之将,“烦劳君上驻守要塞!”
信陵君冷笑一声,“*军放心,有魏无忌在,保管秦军无法越过要塞一步!”
“有劳!”
信陵君带领兵将快步离开,要塞位置极为重要,韩王山若失,秦军必然趁机袭击关塞,赵括将守卫大任交给刚刚前来增援信陵君,足以看出对信陵君信任。
沐尘上前,“*军,韩王山交给沐尘,管他谁来,杀下去也就是了。”
赵括用手一指,正是白起阵营,人在马上怒目而视,“此战若胜当击败此人!”
“沐尘去会他!”
赵括连忙拦住,当日曾与白起一战,险些命丧其剑下,赵括剑术经过磨练可入高手之境,怎奈根本无法与白起相比,论气力不在嚣魏牟之下,剑法、速度、机智远在其上,想要取胜唯有以多人合力,效仿后世三英战吕布,所以留下沐尘、白英,三人配合最是默契。
秦军直奔韩王山第三道工事冲去,先前经过大战,工事之上防守所用巨石无法得到及时补充,白起兴兵之快令人难以适从,秦军接近工事,上方弓弩发出,箭箭夺命,巨石落下,呼啸生风,怎奈始终无法阻挡,秦军将领手持利剑连连催战,一片秦军倒下身后快速涌上。
木梯,绳索,人梯,双手双脚,树木,秦军无所不用,工事下方尽是秦军身影,攀着同伴肩膀蜂拥而上,如此彪悍打法并不多见,韩王山山势险峻,不利战车等其他攻城器械,只能采取最为原始进攻手段。
蹬蹬蹬,一行人顺着石阶登上韩王山顶,守卫兵士面色冷峻居高临下查看下方局势,秦军几次攻上,工事内守军奋勇厮杀,几次击退来敌,双方死伤惨重,秦军攻势丝毫不停,这样下去第三道攻势根本无法阻挡。
“把巨弩架上!”
雷猛指挥兵士将先前安放韩王山十几张巨弩张开,威力惊人,怎奈太过笨重不利转换位置,十几人合力拉开,上面安放几只巨型弩箭,只等秦军攻上给予致命一击。
一人上前,“将军,巨石有所不足!”
“下去搬,能搬多少是多少!快。”
数道身影从工事上顺着绳索跃下,快速奔行,找到一块巨石双臂发力举过头顶,想要从下方运到山顶同样是一件极为耗费气力之事,下方喊杀声阵阵传出,顾不得太多,快步向前来到工事下方,早有兵士等候,众人合力将巨石困在绳索之上,上方有人不停拉动绳索,喊杀声瞬间一停。
秦军登上工事,速度更快,攻势更猛,守军不敌只得向后退去,后方秦军越聚越多,只得退走。
白起冷哼一声,“第三道!”朝阳刚刚升起,连日阴雨尽数散去,恰如此时秦军之心情,终于找回昔日横扫天下无往不利之精魂,一扫往日阴霾。
王龁看在眼里,“恭喜君上!”
白起摇头,“前方三道工事最是容易,想要取胜必须在今天日落之前拿下韩王山!”
王龁面露惊讶之色,“一天时间?韩王山易守难攻,绝对君上所想。”
白起冷哼一声,“不是一天,而是在日落之前!”
王龁面带忧色,换做平时必然可以,只是眼前这股赵军完全不同,不可否认赵括之能,带出一支不怕死的铁军,韩王山顶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当日赵军放弃工事纷纷从上方跃下奋勇厮杀,即便现在想起依然心有余悸。
韩王山顶风声阵阵,雷猛面带笑意,“兄弟们,又到了和秦贼拼命的时候,怕不怕?”
“不怕,不怕!“
“杀,杀,杀!”
雷猛手中大枪一晃,“准备迎战!”
秦军占据第三道工事,后方阵营快速奔上,列开阵势,地面尚且留有大火烧过留下的痕迹,混着山上流下的水渍。
秦军丝毫不停,雷猛面色阴冷,韩王山顶弓弩架好,身后兵士准备妥当只等主将一声令下,“放!”手臂一挥,巨大弓弩发出,带着呼啸之声,三十道巨大箭矢直冲秦军阵营,箭矢过处惨叫连连,箭矢强大劲力直接穿透秦军身体,丝毫不停,再一次刺入,整个人飞起撞飞身后同伴向后飞去,沿途遭受波及不在少数。
“滚石!”
秦军攻势顿时一缓,先前凭借的不过是一股狠劲,加上赵军防守之力相对薄弱,韩王山顶不同,韩王山最后一道依仗,一旦失去,整个韩王山尽数被秦军所占,王龁看在眼里眉头深锁,赵括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道道巨石落下,山顶处地势狭窄,山势陡峭,巨石落下难以阻挡,混着泥土血肉向下滚落,惨叫声阵阵。
“冲,攻上韩王山,尽杀赵军!”
滚石呼啸而下,韩王山上又添冤魂,战场之上生死早已习惯,后方秦军向前一涌,前方秦军快速聚集,雷猛手持大枪看得清楚,滚石、箭弩对秦军伤害毕竟有限,下方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尽头,韩王山顶绝不能失,最后唯有与秦军血战。
嘎吱,嘎吱,弓弩再次拉开,长长弓弦弯成半圆形,工事之上所存弓弩数量有限,只能等秦军聚集之后方能达到最大效果。
秦军再次涌上,手持兵器向上攀爬,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从下方传出,雷猛回头脸上露出喜色,十分熟悉,来人正是二娃,身背弓弩,身后跟着一众弓弩手,都是新军之中数一数二的神箭手。
“二娃兄弟,你们能来实在是太好了!”
二娃卸下弓弩,“雷大哥,这里交给我!”说完转身面对众人,“记住,一支箭杀一个人,谁敢浪费,老子第一个废了他!”
“将军放心!”
一众箭手齐齐上前,弓箭上弦快速发出,嗖嗖嗖,噗噗噗,准确无误,道道箭矢正中秦军要害,顺着木梯向上攀爬秦军身上并无盾甲,如何阻挡对方弓弩,道道身影从上方跌落,前方阵营向后一退,第二队快速上前,二娃站在一旁面色冷查看下方形式,自己所率一千神射营,每一个都是百发百中箭无虚弦,每个人身上所带箭矢五十,足以消耗对方数万兵力。
“射!”
漫天箭影,被箭矢击中秦军纷纷落下,白起看在眼里,不想赵括手下有如此精锐,真是难缠,最主要的是影响进攻节奏,唯有使用更为强劲攻势回击才行,这一点负责进攻副将必然清楚,毕竟是跟随自己多年之人。
秦军下方摆开阵势,身后弓弩向上射去,“护!”手持盾牌步兵快速向前,盾牌举过头顶,工事上方顿时形成一片黑影,噗噗噗,箭矢刺入木盾,不时有箭矢透过盾牌缝隙射入,秦军以弓弩回应,数量要在赵军之上,下方秦军快速攻出,盾牌方才撤去,又是一阵箭矢射出,无奈只得再次挡住。
雷猛看在眼里不免心急,秦军是要以强大弓弩之力压制,迫使自己这边弓弩无法派上用场,一旦秦军攻上要塞,弓弩作用更是有限。
“给老子砸!”
第一百六十回 要塞之争
雷猛一声怒吼,身后兵士快速涌出,巨石向下一推直奔秦军大营砸去,目的就是破去对方弓弩阵营,缓解上方压力,道道巨石滚下,秦军弓弩营快速退去,上方盾阵撤去,工事上遍布被弓弩射杀赵军尸体。
“射!”
道道箭矢带着怒吼声射下,快速更换抢射一轮,秦军阵营向前压上,下方弓弩攻势更强,道道弓弩直奔要塞攻去,丝毫不给赵军任何喘息之机。
秦军大阵向前,借着弓弩压制之机快速向前,二娃退后,一拉雷猛手臂,“雷将军,当立刻退出韩王山!”
雷猛一晃大枪,“山在人在,雷猛绝不会退!”
二娃摇头,秦军攻势太猛,韩王山顶空间有限,兵力同样不足,硬拼下去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雷将军难道忘了不成,*军说过,宁愿一时失利也不愿看到兄弟无辜离去!此时离开至少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雷猛听罢浑身一震,下方秦军攻到近前,舞动大枪接连击杀数人,秦军攻势不断,回头看去,被秦军强大弓弩波及者不在少数,一张张小脸,年岁大多十七八岁,脸上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多半见惯生死之故。
“把石头,弓弩都给老子发出去!”
石头只剩三块,弓弩同样不足,带着最后呼声而下,巨弩后面兵士快速集结,箭矢已经射完,纷纷拿起长矛准备与秦军厮杀,“把巨弩给老子砸了!”
“将军。”
兵士不明所以,虽然没有弩箭,巨弩可是费尽辛苦从邯郸运来,威力惊人,兵士视之如生命一般,“照做!”
兵士手持长矛上前,一咬牙直接砸去,时间不长十几台巨弩完全不成样子,秦军再一次攻杀,二娃等人快速退后,借助工事隐藏身形,箭矢纷纷射出,攻入秦军纷纷毙命,下方弓弩再一次射来。
“退!”
雷猛一声怒吼,双眼之中透出血红,弓弩手快速向下退去,面对近身厮杀弓弩所起作用最是有限,雷猛由人护住且战且退,韩王山守军向后退去,秦军彻底攻上,白起转身看了一眼尚且挂在天边的太阳,漫过乌云快速将阳光遮挡,天色为之一暗,一切完全按照自己所预料。
秦军阵营士气为之一震,鼓声阵阵,韩王山上赵军大旗瞬间倒下,秦军大旗随风飘舞,“进攻关塞!”
一队秦军直奔中间关塞冲去,声势惊人,要塞与韩王山不同,位于两山之间,地势相对平缓,只是位置更为重要,赵括在廉颇工事基础上再次兴建,要塞之上守军准备妥当只等秦军前来。
要塞之中,魏军摆开阵势,信陵君面色冷峻,此战关乎赵国命运,魏国同样如此,有信陵君在可保关塞不失。
一队兵马快速退下,为首之人正是神射营首领二娃,来到近前躬身施礼,“君上!”
信陵君上前,“韩王山情形如何?”
“秦军攻势太猛,只能退守要塞!”
信陵君点头,“如此也好,今日共同对敌!”
言谈之间雷猛等人率兵赶到,关塞口处传来喊杀声,二娃一晃手中弓弩,“君上,雷将军,二娃这便带人前去守卫关塞,这里便交给二位!”
说完带着神射营一阵箭手直奔要塞而去,要塞之上正是张和,身旁站着黑牛,同样以神射见长,应对秦军攻势,以强大弓弩应对最是适合,秦军攻击要塞阵营快速一分,彼此有序,多年攻城略地最是熟悉。
一阵冲出,第二阵快速准备,其中兵力搭配合理,彼此配合可以发挥各兵种最大攻击力,“射!”
要塞之上飞出道道箭矢,攻城将领快速应对,手持盾牌步兵身形向前,左腿跪地稳住身体,双手持盾快速组成盾阵,速度稍慢者直接被箭矢击中,兵士手中所持多是木盾,箭矢击中发出沉闷声响,咔的一声,木盾无法承受箭矢力道瞬间裂开,兵士连忙向后退去,身后有人快速补上。
黑牛站在高处看得清楚,“有两下子!”
一道身影奔上要塞,“黑牛哥。”
“二娃子,你怎么来了?”
二娃叹口气,“韩王山攻势太急,未免死伤太多只得放弃,要塞内有雷将军还有信陵君驻守,听见喊杀声带着兄弟们过来!”
“好,今日你我兄弟共同对敌!”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昔日乡村玩伴到今日统兵之将。
箭矢退去,秦军手持兵器摆开阵势再次向前,关塞下方脚步声震天响起,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响声,战场之上升起杀伐之气。
秦军阵营接近要塞,前方步兵手持盾牌缓缓向前,身后是专门负责攻击要塞对付,后面才是弓弩手,弓弩手两侧骑兵左右呼应,如此布阵最是适合。
步兵左右一闪,攻城兵士快速冲出,距离要塞不足百步,靠得太近难免对方以投石车等物攻击阵营。
黑牛冷哼一声,“二娃子,今天好好比划一下,看看谁杀的多!”
二娃面露笑意,“正有此意!”
抽箭,上弦,发出,毙敌,一切都是瞬间完成,身后神射营纷纷射出,要塞下方秦军兵士纷纷倒地,锋利箭矢直射咽喉要害,一旦击中必死无疑。
韩王山上,七万秦军精锐齐聚,看在下方赵、魏联军阵营面露讥笑之意,尤其是魏军,在秦人眼里不堪一击,当日秦军所过之处纷纷溃逃,即便如今有了信陵君又能怎样,那是发自骨子里的畏惧。
“冲下去,击溃魏军!”
“杀!”
秦军如同虎狼一般向下冲杀,身上大多不带盔甲,魏军前军阵营忍不住向后一退,信陵君看在眼里面色冷峻,催马上前一晃手中长剑,“不准退,难道忘了昔日的耻辱了吗?赵人可以,为何我们不能,秦军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的心,一旦畏惧只有接受失败的结局!”
秦军从上方冲下,黑压压一片声势惊人,雷猛看在眼里,身后不过万余守军,一晃手中大枪,“弟兄们,用你们的长矛刺穿秦军的胸膛,告诉他们什么才是赵人铁魂!”
“杀,杀,杀!”
万人阵营爆发出惊人战意,雷猛催动战马奔出,身后兵士紧随其后,魏军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愧疚之色,同样身为男儿,为何魏人不能,为何接受秦军欺凌。
“是男人就冲!”
魏军阵营之中,一人怒吼一声,压抑、悲愤、懊悔瞬间变成澎湃战意,信陵君脸上露出笑意,此战过后,魏军再无畏惧。
魏王宫
魏王雷霆大怒,“信陵君胆大包天,偷走本王虎符,杀死本王心腹爱将调走兵马,来人将信陵君全家老小悉数处死。”
“大王,不可!”
一人闪身而出,正是龙阳君,魏王看在眼里脸色缓和许多,“龙阳君有何话说?”
龙阳君道:“信陵君之本性想必各位都清楚,一心为魏并无私心,此举虽过激,毕竟也是为了抗秦之举,大王若是以此迁怒迫害其家人,信陵君必然恼怒,如今手握兵权,大可以问罪之名联合赵国伐魏,到时如何应对!”
“这!”魏王愣在当场,龙阳君所说不无道理,魏军精锐如今尽数掌握在信陵君手里,单凭王城二万守军如何抵挡,“可有解决之法?”
龙阳君道:“大王可发出告示,此举乃大王之举伐秦,信陵君感念大王之恩,到时必然将兵士送还,至于信陵君去留就要看大王。”
“如此逆贼如何能容,就按龙阳君说的去办!”
第一百六十一回 狙杀之神
“八十、八十一、八十二…..”黑牛面色阴冷,道道箭矢急速射出,每次出手秦军冲杀阵营之中必然有一人倒下,黑牛箭术极为精准,可百步穿扬,如今隐在最适合击杀对手位置,身后放置箭矢皮囊渐渐变空。
“取箭来!”
一人快步跑到近前,将手中箭矢放入箭囊,先前所用箭矢上面大多带有金属尖头,更为锋利,如今所用完全是竹箭,箭头部分以兵器削尖,连番交战耗费太大,即便每次将未折断箭矢取下依然难以补充,有的太过深入,有的完全折断,邯郸方向补充物资迟迟不来,黑牛取过竹箭,分量上要轻上一些,弓拉得更满,一箭射出,箭矢空中荡出道道弧线,噗的一声射中秦军胸口,那人惨叫一声最终倒地,脸上露出喜色,嘴里念道:“一百零一!”
一百零一支箭射杀一百零一人,如此准度令人惊叹,即便眼前尽是秦军,想要一箭彻底击杀一人同样不易,一旁二娃丝毫不弱,相比黑牛出箭速度更快,秦军阵营不停攻上,要塞之上兵士以长矛落石应对,加上身后神射营配合,要塞陷入苦战。
赵括站在大粮山高处看得清楚,秦军攻势惊人,不到一日攻下韩王山,如此倒也在自己预料之中,如今天色昏暗攻势始终不停,莫非是要连夜攻下要塞不成,要塞在夜色中渐渐隐没,秦军阵营点亮火把,要塞前方升起道道火光,如此应该是利于指挥大军。
“二百!”两支箭囊射空,黑牛晃动一下发酸手臂,如此强度还是第一次遇到,要塞下方被神射营弓箭手射杀足有一万有余,“再取箭来!”
一名兵士快步来到近前,犹豫一下,“将军,箭矢已经不足!”
“还有多少?”
“剩下不足三百支!”
“都取来。”
要塞之中,雷猛大枪摆开奋起神威率兵冲杀直奔对方主将阵营冲去,魏军同样得到赵军鼓舞,信陵君指挥左右骑兵突击秦军阵营,步兵向前推进,秦军将领看在眼里,不想魏人同样如此难缠,眼见对方一将催马奔来,手持大枪勇不可挡不敢大意,左右各出一人,俱是军中副将,武力不低,一左一右来取雷猛,好个雷猛一声怒吼,犹如怒狮仰天嘶吼群兽为之胆寒,两名秦将攻至,以一敌二,完全占据上风,左侧之人直刺雷猛腋下,另外一人手中长矛轮圆砸向头顶,雷猛丝毫不惧,催马避开左侧攻势,大枪摆开架住右侧之人,双臂发力向外一磕,长矛直奔崩起,那人不备,不想来人气力如此之大,整个人向后仰去,身形刚刚坐直,一柄枪尖已到眼前,避无可避,正中咽喉,直接穿透,双臂发力一声怒吼,整个人直接从马上抡起砸向左侧之人。
左侧副将眼见瞬间同伴被杀,那人更是神勇,整个人抡起撞向自己,攻出一半招式只得收回,拍马向后退去,雷猛如何能容,催马追上,两马错开,一枪刺出,正中那人后心,两名副将同时身亡。
二娃射出一箭脸上露出喜色,身后去拿脸色顿时一变,箭囊一空,再看身后射手身后所剩不足五根。
身形从暗处跃出直奔黑牛所处方位奔去,二娃身子放低脚下速度极快,常年在山中狩猎,最是懂得如何躲藏身形,不仅要懂得狩猎之法,同样要学会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不然遇到凶猛野兽难免丧命。
“黑牛哥!”
“二娃子,不守在左面,你怎么来了!”
二娃目光落向黑牛身后,尚有慢慢一箭囊脸上露出喜色,“箭都用完了,只好过来看看!”说完伸手去抓,黑牛身形避开,“这可不行,没了箭叫我用什么!”
“就十根,这次保证只射对方主将不再浪费!”
黑牛无奈,抓过一把递过去,“这里也不多,二愣子省着点用!”
二娃答应一声快步跑开,回到位置眼见一名秦军冲上,手不由自主抓住箭矢,数量太少犹豫一下只得放下,要塞兵士冲出,秦军飞身跃下,长矛击杀一人,两名守军同时冲出,直刺对方要害。
二娃凝神向下看去,只见攻击要塞阵营之中一人手持令旗,从距离上判断应该在百步之外,那人身上佩戴盔甲,两侧有亲兵护住,这样的距离想要直接命中要害最是不易,咬住嘴唇,弯弓拉满,视线慢慢聚集,秦军将领心思完全放在攻击要塞之上,夜色中无法看清,只能凭借经验,要塞之上并无火把,正是为了隐藏射手位置,秦军不同,地形不熟,只能点亮火把,如此等于直接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神射手视线之中。
二娃屏住呼吸,将领猛然手臂抬起,二娃眼睛睁大,就是这个时机,手指一松,一道箭矢破空而出,带着声响直奔将领而去,秦军将领手臂落下,视线被手中令旗所挡无法看清,箭矢速度太快,身子猛然一震,两侧亲兵不明所以,侧身看去,只见一道箭矢正好射中主将咽喉要害。
“将军!”
一声呼喊,秦军将领尸体方才从马上跌落,亲兵顿时一乱,后方阵营同样受到影响,白起看在眼里,这样的距离,如此精准的射术,即便自己同样无法做到,不想赵军阵营之中暗藏如此神射手,“快去看看!”
左右两名将领同时拍马奔出,飞奔至近前,将领被人抬起,咽喉中箭眼见不活,“快去禀报君上,这里由我暂时顶替!”
秦军为之一乱,黑牛看在眼里,“这箭是谁射的,射的真他娘的准!”
身后兵士道:“应该是二娃首领!”
“二愣子,箭术越来越厉害!看老子也射一个下来!”
左右亲兵连忙护住,赵军要塞一片昏暗,看不清箭矢从何处发出,这样的距离做到如此精准令人惊叹。
将领退回,“君上,对方阵营之中射手太过厉害,兵士死伤惨重,蒙将军同样被对方射中要害而亡!”
白起听罢长出一口气,要塞之中喊杀声阵阵传出,若是不能及时攻克要塞形成内外夹击之势,必然无法最大作用发挥兵法奥妙。
“继续攻击!”
黑牛眼睛瞄向对方将领所处位置,目测距离应该超过一百三十步,速度、弧度,箭矢重量、长度,风对箭矢影响什么都要考虑在内才行,深吸一口气,取下一支箭放在要塞之上,然后取下两支,接着是三支,护在身旁亲兵不明所以,俱是敬佩首领箭术,凝神静气目光落向远方。
一支箭拿起,弯弓搭箭,一箭射出,顺势拿起两支,手指夹紧,两支箭同时发出,一切远远没有结束,三支箭同时拿起,一弓三箭,不失力道准度,如此已经是人所能发出极限,毕竟人的手指只有五根,对拇指掌控力要求极高。
三支箭同时射出,不过瞬间射出六箭,速度极快,火把光亮下,箭矢直奔秦军将领射来,一名亲兵看在眼里,手中长矛顺势一挡,还是慢了几分,箭矢透体而过,两侧亲兵面露惊诧之色,两支箭矢再次射来,两人同时倒地,身后亲兵试图冲上,三支箭直射将领,只见那人冷哼一声,手中长剑顺势一撩,叮叮两声击落两支,速度还是慢上一分,箭矢击中腰间,透过盔甲刺入身体。
那人身形一弯身形落下,好在没有伤及要害,亲兵护住,四人上前快速抬起向后奔去。
“真是可惜!”
“对方已经有所准备,黑牛哥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令人敬佩!”来人正是二娃,村里打猎的娃子如今已经成为令秦军丧胆杀神。
第一百六十二回 雨夜来袭
一道闪电划过,映出黑暗中一张张脸庞,神情中透出冷峻之色,弓弩、长矛握在手中,几道人影快速接近,白起面色阴沉,攻击要塞两名将领一死一伤,完全是被赵军阵营中隐藏射手击中,来到近前,那人试图站起,白起连忙按住,“养伤要紧!立刻送将军返回光狼城。”
马匹牵来,有人扶住,大雨再起,泫水水势上涨,人在马上借助战马高度勉强渡河,要塞攻势失去指挥瞬间停滞,“鸣鼓,明日再战!”
鼓声响起,秦军向后退去,要塞同样获得喘息之机,有人顺着绳索爬下,从死去的兵士尸体上收集箭矢,用力拔出,一股温热溅到脸上,用手一摸黏糊糊必然是刚刚被箭矢射杀。
大雨顷刻而至,雷声轰鸣,白起面色阴沉,三天攻势如今只能维持两天半,不然泫水上涨大军无法退走,黑暗之中难以应付其中射手,唯有待天亮之后再次兴兵,半日内攻下要塞,剩下一天时间足以攻下赵军大粮山。
大粮山上,兵士来报,关塞处两处战事,信陵君率领魏军加上雷猛率领赵军与秦军奋勇厮杀,双方各有胜负,天黑之后秦军退回韩王山据险而战,必然要等明日天亮之后再次发动攻势,关塞处同样惨烈,秦军连番冲击,箭矢几乎射完,击杀对方将领一人,重伤一人,击杀兵士接近三万。
赵括点头,那人快步退出,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沐尘道:“依沐尘看当以大粮山精锐出击一举将韩王山秦军消灭,夺回韩王山!”
“若白起强行攻击大粮山又当如何?”
沐尘挠挠脑袋,“据险而受,关键时刻直接杀下去,就不信秦军都是铁打不怕死!”
“韩王山为何失去?”
“这!”
赵括道:“先前曾以布局之法击溃秦军下阵,如今反而是白起以此法来对付赵括,有意思!”
韩王山、关塞、大粮山,韩王山守备兵力最弱,白起看中的就是这一点,所以快速兴兵,趁赵军不备以精锐兵力快速占据韩王山,恰如当日赵括连番冲击秦军上阵,然后突然兴兵以精锐破掉下营如出一辙。
张良道:“不知*军如何应对?”
赵括目光落向门外,雨点纷纷落下,汇聚成水流顺着大粮山流下,“奇兵胜之!”
大粮山上一队精锐快速集结完毕,人数不足万人,俱是一身黑衣,手中所持多是长剑,三道人影出现,为首之人正是赵括,沐尘、白英跟在身侧,张良快步走出,“*军,深夜袭营难免被围,不如多带一些人!”
赵括笑道:“兵在于精不在多,今夜不过是给白起一个教训,迫使对方明日出战!”赵括执意一战,张良也是无奈,只见道道身影从大粮山上跃下不由得连连摇头,即便到现在依然无法弄懂赵括,他的情,他的义,还有心中那份永远不会放弃的执着,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有黑巴、白英、沐尘、雷猛这些人为了赵括完全可以性命于不顾。
“赵括才是赵国的希望,天下的希望!”张良忍不住发出如此感慨,想起当日师父曾叮嘱,他日若入乱世自当选一明主成就霸业,“张良选对了!”
一道道身影跃下大粮山,雨势越来越急,秦军并无营帐,一个个完全湿透,最惨的莫过那些白天受伤兵士,雨水不停冲刷伤口,血迹混着雨水流下,一天劳累,顾不得那么多,索性坐在地上昏昏睡去。
闪电划过,夜色中一道道黑色身影接近,犹如地狱的幽灵一般,距离最前方守卫秦军不过十步距离,兵士完全不知,闪电光亮消失,就在下一道闪电升起瞬间,黑影瞬间发动,直接冲上,匕首快速刺入要害,左手顺势一扭,十几道身影随之倒下,倒下瞬间同时站起,面色冷峻,手持利剑怒视眼前秦军大营。
“杀!”
喊杀声响起,赵军已到眼前,闪电光亮映出剑光,秦军瞬间一乱,没有人想到被秦军困住赵军还有胆量深夜袭击秦军大营。
八千黑魔战队精锐,展现出惊人战力,俱是以一敌十好手,夜色中彼此进退有序,秦军长矛刺出,长剑直接迎上,锋利剑刃削断长矛同样劈开秦军身体,眼神中尽是错愕,即便到死同样无法弄清,为何相同的兵器,自己的长矛会被对方长剑削断。
赵括抖开长剑接连击杀数人,秦军外围阵营兵力不过瞬间几乎被自己所带队伍诛杀殆尽,目的已经达到不便久留,一声呼哨,道道黑影向后退去,白起手持长剑率领亲兵刚刚赶到,恰好一道闪电划过看得清楚,一道道身影向大粮山方向退去,雨线落下,地上几乎被秦国兵士尸体铺满。
“增加外围防御!”
白起快速调集两万兵马,其中多是精锐,分成十组彼此交错,一旦有事可以快速支援,彼此间配合更是默契,秦军外围,赵军精锐并未退去,身形隐在暗处查看秦军布防,十道阵营彼此穿插,将秦军外围尽数占据。
“*军,还杀不杀?”
赵括冷哼一声,“当然要杀,今晚要让白起见识一下黑魔战队的恐怖实力,还有就是赵括绝对不能招惹!”
白起回到营帐,身形尚未坐下,总是觉得不妥,若是赵括再次返回二万兵力是否足够,自己已经做足准备按照常理应该不会再有所动才对,猛然喊杀声再次传来,一人快步跑入,“君上,赵军夜袭!”
道道飞爪打出,正好抓中秦军咽喉要害,手腕一抖,锋利铁爪直接抓入,如此情形若是一人倒也罢了,数百人同时打出,一队秦军阵营瞬间被击杀几百人,光线暗淡,甚至无法弄清对手位置,手中长矛胡乱刺出,眼神中尽是恐惧之色,这种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的打法最是让人忌惮。
赵括手臂一分,阵营分成五组,伏在暗处,秦军十队阵营彼此交错,恰好有五组处于外围,五组负责协调,五道阵营同时打出飞爪,所有手法完全相同,击杀秦军身形快速隐去,只等下次时机。
白光一闪,道道绳索再次打出,秦军方才看清,赵军阵营距离自己尚有一段距离,杀人所用的乃是一种奇怪绳索,收放自如,攻击范围远非长矛相比。
“退,结阵!”
秦军向后一退,赵人打法太过诡异,唯有采取阵法方能取胜,大阵快速集结,眼前漆黑一片,耳边是雨点落下发出声响,白起手持利剑守在外围,赵括连番偷袭得手,兵士死伤一万有余,对方丝毫没有损伤,白起怒眉倒竖,只等赵括前来。
天光见亮,一丝冷风吹来,雨足足下了一夜,浑身上下完全打湿,风一吹冷的厉害,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扭了几下鼻子,忍不住骂了一句,“这是什么鬼天气!”
再看赵军阵营,帐篷耸立山体之上,大粮山上升起炊烟,有人在要塞之上架起火堆,大锅架在上面,里面发出道道白气。
兵士守在火堆前,目光不时落向下方秦军,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之色。
“冲!”
秦军发动攻势,时间紧迫,第一波兵士接近,城塞之上兵士猛然一推,热锅向下一翻,里面滚烫热水直接落下,下方完全变成人间地狱,兵士发出一阵惨嚎,双手连挥,皮肉瞬间落下,完全无法看出人形,身子剧烈晃动,滚烫热水淋在身上滋味可想而知。
第一百六十三回 三英战白起(上)
要塞之上箭矢有所不足,巨石更是有限,眼见雨势消失,索性架起柴火将大锅烧热,里面尽是滚烫热水,秦军冲上,几名兵士抓住大锅凸出位置顺势一推,里面滚烫沸水直接泼下,这与箭矢不同,箭矢尚且能够阻挡,沸水从上方淋下所有防御完全失去作用。
“赵军居然使用如此卑鄙之法!”
白起看在眼里,眼见关塞之下秦国兵士惨状,远比死在长矛刀剑之下要凄惨无数倍,一阵阵惨嚎声传出,皮肉尽数掉落依然不停抓着,眼珠外翻样子恐怖吓人,身后兵士看在眼里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再看要塞之上兵士将大锅扶正,里面填上冷水,不停闪动手中之物,要塞之上火势更浓,一人顺势将干柴丢入。
一人身形晃动,双手之上皮肉尽数被滚热沸水烫熟,一张脸肿得老大,嘴里发出别人无法听懂的声响,身形晃动,主将取下箭矢一箭射去,正中要害,那人倒地,如此倒也省了许多痛苦。
“冲上去,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秦军兵士眼中流露出无奈之色,主将手持兵器只得再次冲上,速度明显慢了许多,身形接近,大锅向下一翻,有人眼尖喊了一声,兵士快速返回,热水淋下升起道道白雾,秦军有所准备,只是被热水溅到并无大碍。
一人喊道:“不要慌,等秦军接近了再扬!”
话音落下,秦军再次冲上,手持攻城木梯等物,挑选火堆之中大锅无法波及位置向上攀爬,赵国守军长矛纷纷刺出,秦军用手去抓,顿时一阵皮肉烧焦味道传出,惨叫一声身形落下,赵军使坏,长矛尖部在火堆上烧热,攻城兵士想要躲避只能用手臂去抓,如此等于直接抓向火堆一般。
单说赵括,趁着雨夜兴兵夜袭,风雨交加夜晚,秦军戒备一夜困乏不堪,再看赵军吃饱喝足一个个精神十足,大粮山上闪出一队兵马,俱是黑衣在身,为首之人手持长剑威武不凡,不是别人,赵军主帅*军赵括,面色冷峻看着秦军大阵。
书中暗表,有人送来热水,不小心弄洒烫到手臂,痛苦难耐,赵括灵机一动,既然箭矢不足,为何不采用此法应付秦军,所谓的兵法完全源于生活,只要懂得细心发现,必然可以从中得到启示,立刻命人在工事上方架上火堆。
赵括眼见白起不为所动,一力攻打要塞,这样下去要塞难免有失,索性以诱敌深入之法,昨夜夜袭必然激怒白起,如今兴兵前去,白起必然不会放过这样机会,到时尽起精锐。
赵括催马上前,秦军大阵随之一变,白起眼珠瞪圆,心中暗道赵括最是狡猾,此举必是疑兵之计,不能再上他的当。
两队阵营越来越近,白起坐镇中军丝毫不动,赵括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指,骑兵纷纷发动,长剑过处血流成河,骑兵冲入左侧秦军阵营,速度极快,攻击力远在步兵之上,借着战马优势冲入秦军阵营,人在高处手中长剑向下挥舞,秦军兵士只能以长矛应对,赵括率领精锐手中长剑相比普通长剑要长上血多,剑刃锋利,人在高处长剑挥出,完全是秦军长矛所不能及。
赵括率兵杀入,人数虽少战力惊人,左侧阵营顿时被冲出几个口子,骑兵趁机来回冲杀,白起握住剑柄,一切看在眼里,不想赵括来真的,如此岂能容他离开,手中长剑拔出,催马而出,身后中军阵营随之一动。
秦军中军上前一围,大粮山上众人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对方毕竟是白起,几乎无人能挡,*军兵力太少,难免被对方困住,赵括看在眼里,击杀几人调转马头率领骑兵向外就冲,骑兵优势就在于速度,对方阵营一乱无法形成有效防御遏制骑兵速度。
前方一行人冲出试图阻挡去路,剑光闪动,马蹄扬起,眼前阻碍很快消失,大粮山上传出阵阵叫好声,一人一马一剑直接冲入,叫好声,兵士被杀死的惨叫声,一切是那样刺耳,白起不允许失败。
白起催马冲入,长剑对长剑,白起的剑更快更狠,迎面三名骑兵瞬间死于白起剑下,白起攻势不停直奔赵括方向冲去,赵括看在眼里连忙催动战马向大营方向退去,两匹马越来越近,白起一剑横扫,赵括闪身险险避过,并不恋战,催马继续逃走。
“赵括,可敢与白起一战!”
白起人在身后紧追不舍,恨不得一剑将赵括斩落马下,身后中军担心主将有失纷纷冲上,白起一心击杀赵括,杀性大起,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身后的秦军大营,白起率人追赶赵括众人,身后大营趁机压上,秦军阵营距离大粮山工事越来越近。
赵括人在马上偷眼看去,白起身后追来,手伸向腰间顺势一抖,飞爪抓向白起,白起早有准备,手臂一晃顺势抓住,手臂发力,一股力道传出赵括只得放弃,白起冷哼一声直接丢掉,当日险些中了赵括的道,不过是一件无用之物罢了。
白起身后所带不过万余,距离工事越来越近,猛然上方升起道道身影,手持弓弩严阵以待,赵括身形直接从马上跃下,身子就势向前一滚,白起暗道不好,如此必然是要发动弓弩,道道箭矢打出,相比要塞处更快更狠,暗藏伏兵手中所持尽是连弩,赵括此时所用最厉之杀器。
连弩打出,身后秦兵接连被箭矢射杀,白起挥动长剑阻挡,眼见赵括身形落地向前逃窜心有不甘,对方弓弩威力不弱,若是能强行攻上趁机击杀赵括,大粮山可破,打定主意挥剑向前追去。
赵括身形落地顺势一滚,道道箭矢打出,身子躲在一处凹陷处,头顶之上传出箭矢破风发出声响,侧目看去秦军阵营人仰马翻死伤无数,脸上露出喜色,如此方能激出白起狠劲,身为主帅白起性子之中不乏谨慎一面,唯有令其完全愤怒才能失去判断,只有这样才能击败白起保住性命。
白起追来,大粮山上冲下两队人马,为首之人一人手持阔刃大剑身形魁梧面色黝黑,一人手持长剑怒吼连连,沐尘、白英躲在暗处眼见时机成熟纷纷杀出,好个沐尘人借马力,马借人势从高处冲下,手中大剑直接砸向白起,白起面不改色,长剑顺势一晃,两柄剑空中相遇,沐尘大吼一声,手臂酸痛,再看白起脸色一变必然同样不好受。
两人方才比拼沐尘用了全力,白起眼见对方声势惊人同样不敢大意,两柄剑上力道十足,沐尘身形一晃,一咬牙阔剑再次攻出,一旁白英同时攻到,气力不足,剑走轻灵,赵括飞身跃起,一招“水落石出!”长剑由上而下,三人几乎同时发动攻势,面对三大高手合力一击,换做别人必然难逃一死,白起不同,怒吼一声,右手剑挡住沐尘阔剑顺势一磕,凭借力道迫开黑大个,左手伸向腰间,腰间尚有一把匕首,匕首拔出挡住白英一剑,时机把握恰到好处,右手剑顺势横在身前,赵括一招刚好攻到。
一人之力瞬间化解三人攻势,白起顺势跃起,手中剑直取赵括,想要击败眼前这支赵军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赵括。
长剑攻来赵括丝毫不退,白起虽勇,自己毕竟三人,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双臂发力,烈阳剑直奔白起攻去。
第一百六十四回 三英战白起(下)
长平巅峰一战。
白起亲率大军攻打赵军阵营,以迅疾攻势攻克韩王山,进而威胁关塞,意图以此孤立大粮山,彻底令赵军失去希望,不可否认白起之能,行军布阵远在王陵之上。
关塞攻势陷入胶着,赵括趁机带兵杀出,所带尽是精锐,长剑挥舞,秦军阵营死伤一片,白起镇守中军巍然不动,赵括此举不过是打探虚实,难免中了对方诱敌之计,赵括手中长剑舞动奋力杀入,长剑过处,秦军纷纷毙命,右侧大阵被赵军主力冲击不免一乱。
白起看在眼里,心底一直积压怒气徒然升起,索性击杀赵括,想到这里拍马而出,赵括人在马上看得清楚,目的就是激怒白起令其追击,想要击败秦军唯有击败白起。
赵括边战边退,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白起一剑攻出,手心一晃,白起不敢大意,不想只是一记虚招,心中更气,催马追上,身后阵营向前压上,白起艺高胆大一马当先杀出,大粮山左右各杀出一队人马,两道身影直取白起,沐尘力大,白英身灵,赵括剑法连绵,三人合战白起,长平之地上演‘三英战白起’。
沐尘大剑被人迫开,眼见公子被白起一阵抢攻险象环生,怒吼一声,身形接近,手中阔剑舞动风声,沐尘胜在气力,白英手中剑顺势一抖,速度更快,白起一番抢攻,赵括连连后退,白起眼睛瞪圆,怒吼一声出剑,剑至半空猛然一分,一虚一实划出两道剑影,赵括避无可避只得硬接,烈阳剑攻出,一股大力传来,身形一晃,白起抓住时机,只需顺势攻出,一剑便可击杀赵括,怎奈背后剑风传出,一柄剑悄无声息刺向后心,无奈只得放弃。
白起猛然转身,左手匕首右手剑,力斗三人稳占上风,大粮山上剩余众人眉头紧皱看着下方战局,拳头握紧为三人暗暗担心,更是佩服白起之勇,论勇无人可与白起相比。
大粮山下,三人轮战白起,战马滴溜溜来回旋转,要塞之上一人看得清楚,跃下要塞,双手抓住树木几个攀跃,跃上大粮山,身被弓弩一路奔来,正是二娃,关塞处厮杀正酣,箭矢数量太少,能够发挥左右有限,眼见*军三人与一人厮杀,若是能够趁机狙杀对方主将,必然可以扭转战局,打定主意,跃过几处险要位置,身子倚在一颗树后。
白起越战越勇,手中剑越打越快,剑风阵阵隐带风声,赵括流水剑法胜在绵长,攻守兼备,沐尘尽是攻招,白英剑走轻灵不敢硬接只能寻找破绽趁机出手,沐尘手中大剑一晃,白起一剑已然攻到,赵括长剑一抖,剑光同时升起,白英趁机出招,听声辩位匕首攻出。
二娃抓住机会,弯弓搭箭,直接射出,箭矢破空而来,直奔白起咽喉要害,速度极快,白起恰好以剑势挡住三人合力,眼见一道箭矢接近,身子向下一矮,一张嘴硬生生将箭矢叼住。
手中剑一晃,箭矢甩头打出,“赵括,白起始终认为你是条汉子,不想以三对一尚且以如此卑职之法!”
战场之上只有胜负没有所谓的公正,这一点赵括最是清楚,连番与白起对决同样心生敬佩,不愧是战国第一名将,如果不是自己早有应对加上一点幸运必然被白起大军活活困死,信陵君窃符救赵,救了赵国同样救了赵括。
信陵君手中长剑一挥,“冲!”
七万魏军精锐向前冲杀,攻打要塞秦军面对如同虎狼一般赵、魏联军只得后退,退居韩王山石阶,凭借山势与对方缠斗,要塞正面,十几口大黑锅烧漏,无奈只得砸下,烧红木棒直接刺向攀爬秦军头顶,头发瞬间点燃,整个人随之向下落去。
赵军以火烧热手中长矛,秦军无法用手去抓,攻势顿时受阻,大粮山下三队赵军精锐围住秦军大阵,利用骑兵冲击力加上连弩巨大杀伤力彼此配合,步兵组成阵势,长矛不时刺出。
赵括回头对着大粮山上高喝一声,“任何人不得放箭!”
二娃弓箭在手瞄准白起,方才错失良机,白起真是了得,箭矢力道何等之强,以牙齿硬生生咬住,如此最是冒险,一旦无法控制箭矢力道后果可想而知。
赵括一声令下,二娃无奈只得放下,张良点头接着摇头,*军最重情义,只是这里是战场,战法诡也,任何手段只要能够取胜都是最好的方法,胜者才有留下的资格,败者将会从历史上消失,即便曾经的功绩同样可以被人瞬间抹去。
赵括飞身从马上跃下,“武安君,若是再有人暗中放冷箭便算赵括输,是杀是剐绝无二话!”
“好,白起一生很少服人,赵括,你算一个,今日你我各为其主自当以死相搏!”白起说完同样从马上跳下,如此恰恰中了赵括之计,白起乃是马上之将,方才以一敌三不落下风,骑术惊人,对战马掌控力更是三人所不能及,赵括骑术相对一般,沐尘、白起同样都是步下之将。
一阵风吹过,战场之上杀伐之气激荡,喊杀声阵阵传出,三道身影围住一人,但见那人手持长剑面色冷峻,面对三大高手合围丝毫不惧,试问天下能做到如此者除杀神白起外还有何人。
“来吧!今日杀个痛快。”
剑光闪闪,阴雨绵绵,赵括神情冷峻手中烈阳剑划出道道光芒,怒吼一声发出全力一击,声势惊人,白起不敢大意,不想赵括有所隐瞒,沐尘、白英同样冲出,沐尘身形魁梧攻击中路,白英身形跃起攻击上路,赵括手中剑势猛然一变,身形顺势一滚,剑光直取白起下盘,上中下三路攻势,三人之间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白起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从跳下战马那一瞬间顿时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或许真的不该相信赵括,即便是值得尊重的对手始终还是对手,任何人都会选择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方式,以赵括的聪明必然不会忽略。
白起身形向下斜着窜出,双腿发力,直接避过赵括滚地剑招,手中剑顺势一撩击中白英长剑,三人之中白脸汉子气力最弱,两剑相遇,白英手中剑瞬间而飞,长剑不停架住沐尘阔剑,双腿顺势踢出,防止赵括趁机逼近。
白起招式精妙,赵括一击落空瞬间回身,眼见白起双腿踢来,人在空中必然无法发出力道,一拳打出。
白起身形跃出,眉头一皱,被赵括一拳击中脚心,顿时左腿一阵发麻,行动难免受到影响,毕竟见过大世面,面不改色,手中长剑一抖冷哼一声,“再来!”
白英捡起长剑,只见上面尽是缺口,白起所用必然是一把宝剑,沐尘尽用蛮力对敌,肩膀一阵阵发酸,赵括额头隐显汗迹,这样比拼极为耗费精力,面对白起这样高手不能有丝毫闪失。
三道身影再次攻上,白起一声怒吼,长剑之上力道猛然大涨,看得清楚,攻势受阻,雨势渐强,眼见天色渐晚,再这样打下去对秦军极为不利。
白起强行发力,人的潜力唯有在困境之中突然爆发,一道身影直接向后飞出,沐尘阔剑首先遭遇,力道太大,整个人向后飞出,接着是白英,白英胜在轻灵,剑势猛然一转,卸去一些力道依然无法相抗,只得松手长剑再次飞出,白起一咬牙力道丝毫不弱。
“封刀挂剑!”
赵括双手持剑立在身前,用出一招最为简单防守剑势,当日不知演练几千遍最是熟悉,两柄剑相遇,两股力道同时发出,伴随两声怒吼,只见两道身影同时向后退去。
第一百六十五回 白起退兵
白起发出最强一击,连番击败沐尘、白英直奔赵括攻来,赵括面色冷峻双手持剑,以守为攻,眼见对方剑刃接近怒吼一声同时攻出,两道身影随之向后退去。
赵括蹬蹬蹬退后几步稳住身形,沐尘倒在地上试图站起,怎奈眼前一阵发黑只得放弃,白英身形跃起兵器已失,只得斗双拳护住赵括,白起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
白起手中持剑怒目而视,胸口处一阵憋闷,一股热流从喉咙涌出,方才一番力拼触动旧患,连年征战沙场对身体消耗极大,白起身体异于常人,看似瘦弱不堪,臂力惊人,即便如此同样吃不消,加上先前连番失利被赵括派人一顿骂,一时急火攻心口吐鲜血,天气冷热交替害了一场病,如今身体只恢复七成,即便如此赵括三人力战白起尚且吃力,若是巅峰之时白起完全可以用恐怖来形容,无怪乎听闻白起之名大多纷纷避让。
白起喉咙一甜硬生生咽下,胸口处最是憋闷难受,再战下去必然吃亏,一道闪电接着是一声响雷在空中炸开,豆大雨点瞬间落下,“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战不迟!”
“赵括随时奉陪!”
白起迈步上前,左手抓住缰绳,身子微微一晃,手臂用力稳住身形,一旦露出破绽被赵括看出自己负伤,必然趁机兴兵攻击秦军大营,秦军之中并无可抵挡赵括之将,到时将面临灭顶之灾,咬牙挺住飞身上马,胯下马最是通灵,一声嘶鸣四蹄扬开直奔秦军阵营奔去。
“沐大哥,要不要紧?”
白英扶起沐尘,沐尘一晃脑袋,“这厮好大力气!”
白英点头,“当日以为嚣魏牟气力大到惊人,不想白起更是变态!”
赵括身形一晃,两人看在眼里快速奔出,一左一右连忙架住,再看赵括嘴角露出血迹,两人俱是脸色一变,“*军!”
最后时刻比拼同样被对方剑上力道震伤,不然以赵括性子如何会轻易放过如此良机,雨势渐疾,要塞之上火堆尽数被雨水打灭,所谓的天色已晚不过是一个借口,白起急于离开难免受伤,沐尘暂时失去战力,赵括战力只剩下不足四成,加上白英,方才见识到白起可怕,若是趁机兴兵根本没有足够把握击杀白起,一举击溃秦军,索性任由其离开。
“回去再说!”
秦军向后退去,赵国兵马同样退回大粮山,三匹快马接近,张良等人快步走下,“*军,伤势如何?”
赵括摆手,“不碍事,还是先看看沐尘将军!”
沐尘晃晃脑袋,“没事,就是觉得迷糊,多半是饿了,沐尘肚子一饿就迷糊!”
双方休兵,白起催马回到营帐胸口憋闷难耐,一口血激射而出,身子一晃眼前一黑从战马上落下,两旁兵士连忙上前将白起抬入大帐。
大帐内点起火堆,柴火太湿冒出阵阵浓烟,一人弯身下去,小心将粥碗贴在白起嘴边,“君上,吃点。”
滚热米粥慢慢喝下,白起睁开眼睛,面色尽显苍白,即便平日最为犀利的眼神同样变得暗淡无光,眼睛睁开,几道人影接近,一人扭过身去擦去眼角泪痕,一人虎目圆睁一脸愤怒,一人眉头深锁,白起便是这支秦军之魂,“君上!”
白起深吸一口气,“外面情形如何?”
“各自休兵!”
白起点头,“如此就好。”
“君上,你的伤。”
白起慢慢起身,有人上前搀扶,“旧患而已,只恨不能杀死赵括,如此前功尽弃,白起不甘心!”
“赵军最是无耻,用出各种卑鄙法子,明日不管那么多,直接冲上去,比人多,咱们可从来没怕过。”
“对,直接攻打大粮山。”
“别吵,一切都听君上的。”
白起凝神听去,外面雨势甚急,没有营帐,兵士只能经受风雨之苦,难免害病,如此对战力大有影响,加上自己旧患发作根本无力攻下大粮山。
“命韩王山守军立刻退出,大阵集结今夜退回大营!”白起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第一次眼见占据优势主动退走。
“退出韩王山,君上,末将以为此举不妥,占据韩王山可制衡长平赵军,好不容易打下为何无缘无故退出,君上旧患发作可先行退回对岸,由我们带兵与赵军厮杀,假以时日必然可以攻克大粮山!”
“对,和赵军拼了!”
白起摇头,“你们不是赵括对手,立刻去办!”
几人无奈只得退出,秦人好战,秦军将领更是身经百战以勇猛提升,如今眼见胜利在望,不想突然撤兵,一拳打在凸起的石块上发泄心中愤懑。
一人上前轻拍那人肩膀,“算了,一定要相信君上才行。”
韩王山上,秦国兵将面露诧异之色,“真是君上的命令?”
“千真万确,掉脑袋的事,这个谁敢乱说。”
“死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打下来,现在就这么白白给了人家,老子不服!”
“难道你敢违抗军令不成!”
那人一晃脑袋,“不敢,就是心里不舒服。”
来人叹口气道:“心里不舒服的又岂是你一个人,两天下来光将领就死伤几个,君上同样旧患发作,如何久持!”
韩王山主将眼睛睁大,“君上旧患发作,要不要紧?”
“一地的血,看着让人心疼。”说完不由得连连叹气,白起负伤对秦军阵营影响可想而知。
“退兵,立刻退兵!”
主将终于清楚为何一直以勇猛著称武安君白起做出退兵之举,要塞攻势受阻,如今君上旧患发作,赵括手下猛将太多,其中隐藏射术精准之人,再打下去必然吃亏,当然还有最为重要一点,外面的雨,一旦泫水暴涨,秦军失去退路,到时恐怕真的危险。
一道道身影趁着夜色退回,赵军严阵以待,留下廉符负责寻营,廉符也是无奈,先失长平关,如今尚能统兵已是万幸,手持大枪带着一队人马四处查看,督促兵士增强防御。
天光见亮,一人喊了一声,“快看,秦军跑了,秦军跑了!”喊声很快连成一片,整个长平为之欢腾,赵国兵士纷纷登上高处向下看去,只见昨日漫天秦军阵营一夜之间完全消失,必然是趁着雨夜退走。
赵括休息一夜,体力伤势基本恢复,得到通禀手持长剑快步而出,正好遇到沐尘,“伤势怎么样?”
沐尘一脸愧疚,用手挠了一下头发,“昨天真是丢人,今天吃饱了肚子,现在别提有多精神,正想去找白小子再打一次!”
“白小子!”赵括看着一脸憨态沐尘忍不住乐出声来,令人闻风丧胆杀神白起在沐尘这里变成白小子,“再想打恐怕还要等才行,秦军已经连夜退走!”
“跑了,这可不行,沐尘昨天可是憋了一肚子火!”说完迈开大步直奔下方而去,看上一眼早已空空,一声怒吼,“白起,有胆回来再与沐尘一战!”
秦军阵营,白起躺在那里呼吸均匀,身上盖着毡子,营帐内点起火堆,脸色尽显苍白,一旁坐着一人,须发皆白,不时填上几根干柴,老者正是秦昭王。
秦军连夜退走,秦昭王得到消息武安君旧患复发立刻前来,眼见心腹爱将脸色苍白不免心中悲痛,兴兵以来将领死伤不下十余,只是无一人能与白起相比,白起同样是秦国兵魂。
第一百六十六回 秦王底线
白起翻了个身,眼睛慢慢睁开,首先看到的是火光,身上同样暖和许多,用手触摸,柔软顺滑恰如女子肌肤一般,眼睛睁开身子试图坐起。
秦昭王身形上前按住白起肩膀,“躺下说话。”
白起忙道:“大王,如此岂不是坏了君臣之礼,坏了规矩。”
秦昭王笑道:“此时若是还在意那些规矩,寡人岂不是要被人骂是老糊涂不成,武安君莫非是要寡人背负骂名不成!”
“白起不敢!”白起身子躺下,眼中隐现泪花,乱世英雄,多少人不遇明主最后英雄悲歌,白起无疑是幸运的,遇到大王,终于一展所能,只恨,只恨不能攻占长平兴千秋霸业。
秦昭王将毡子盖好,“经过本王已经清楚,不怪任何人,武安君及时退兵保住几十万大军,寡人心里感激!”
水声阵阵,秦军兵将看得清楚,一夜暴雨,泫水快速上涨,根本无法通过,如果不是按照武安君之命快速渡河,前有赵军,后无退路,更加没有补给,到时恐怕尽数死于赵军之手。
“白起惶恐,一切都是白起之责!”
“武安君好生养病,其他事寡人自会处理。”
白起道:“大王要退兵?”
秦昭王摇头,“当与赵国再行议和之事!”
白起眉头一皱,“大王,赵王提出条件太过严苛,老马岭一带付出太多心血,一旦失去,再想兴兵伐赵必然更难!白起宁愿死战。”
秦昭王点头,“这个道理寡人懂得,议和之事理应相互退让,只是不能失了底线,何况此举未必是那赵王之意,赵括是在玩火,一场本不该现在就玩的火。”秦昭王何等老辣,赵国局势已经打探清楚,国事不济,
“并非赵括之意!”白起眼珠一转脸上露出喜色,“赵括始终年轻气盛,如此违背君臣之礼,最是不智!”
秦昭王笑道:“赵括若是能如武安君这般,倒是令人担忧。”此话一语双关,白起听得清楚,虽未襃赞之词同样是提醒自己做好臣子应做之事。
“白起得大王栽培之恩终身不敢忘,生自当奋勇杀敌兴秦霸业,死当魂归咸阳守秦之业!”
“好,君臣齐心,天下可得!”
秦昭王如今已过花甲之年,眼中透出神采,秦人原本饱受欺凌,历尽数代人努力方有今日成就,自当行秦策,兴霸业。
白起挣扎坐起,“先前一战,赵括应该有所畏惧,议和之时,白起若不出现难免被赵括看破,到时兴兵来攻,恐难以阻挡!”
秦昭王摆手,“不要小看赵括这个人,年纪虽然尚轻确是工于心计,昨夜武安君连夜退兵,赵括一时之间难以猜出其中缘由,此次议和武安君若不出现反而令赵括担忧,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兴兵!”
秦昭王担心白起伤势,议和之时难免彼此争论,一时气恼再次触动伤势反而不妙,索性留下白起,赵括有所忌惮必然不敢兴兵,白起只得同意,“大王,是否告知此次议和底线?”
秦昭王道:“留住老马岭防御,可将光狼城、东西二城相让!”
“光狼城!”
秦昭王点头,“如此退让,若是赵王必然同意,赵括若是执意如此,寡人自当派人前往邯郸散播谣言,到时邯郸城内主和派必然群起攻讦赵括,赵括很聪明,必然不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大王英明!”
天色放晴,泫水对岸,秦军兵卒高声呐喊,“赵括前来相见!”喊声传出,兵士快步来报,只见赵括面色阴沉,手里拿着的正是赵王的命人送来催促令,令赵括快速完成与秦议和之事返回邯郸不得有误,心里清楚必然是赵穆那些人在大王耳边进谗言,谗臣误国,赵穆不除,赵国当永无宁日。
赵括长剑挥舞,布卷瞬间变成道道布条散落空中,沐尘等人看在眼里不明所以,张良手捋胡须,“大王必然听信他人之言,命*军返回邯郸!”
“返回邯郸,仗还没打完,怎么能回去,大王是不是天天搂着美人喝着美酒,过着好日子,咋就不替我们这些人想想,吃的没有,用的没有,跟要饭的有啥区别!”
“闭嘴!”赵括一声冷喝,沐尘只得退回,低着头小声嘀咕着,白英用手一拉,“去,去,去,你们不敢说,沐尘敢说,大不了不做将军去做游侠,索性图个痛快。”
赵括站起身形,“你们的心思赵括懂得,说句心里话,老子一百个不乐意,和秦军打,人家兵多粮足,要什么有什么,我们有什么,什么也没有,照样可以打胜仗,打得秦军跟咱们议和,靠的是什么,是精神,是团结,还有打仗不怕死的决心,只是大家不要忘了,我们是将军,在外厮杀保家卫国是我们的责任,若是有人心里不满现在可以提出来,现在就可以离开,赵括绝无二话!”
大帐内陷入从未有过的静,沐尘低头低得不能再低,都怪自己脑子混不能体谅公子难处,毕竟是大王的命令,若是违抗便是赵国罪人,到时受千夫所指万夫所骂岂不是坏了公子名声。
兵士愣在门口,赵括点头,“*军,秦军在对岸叫嚣,说是让*军前去。”
“走,去看看!”
赵括迈步走出,众人跟在身后,沐尘低着头,白英面带笑意,“算了,走啦,别弄得跟小媳妇似的,替你臊得很。”
“去,你才是小媳妇。”
众人赶奔泫水岸边,秦军摆开阵势,前方十几匹战马围住一人,须发皆白,唯独不见白起身影,秦军大阵内兵马并无调动迹象,赵括看在眼里暗自称奇,白起去了哪里!
“赵括小友,未免再有死伤,今日寡人与你商谈议和一事!”
“秦王!”
赵国众人俱是一愣,能够自称寡人自然是秦国大王,那个曾经威震六国的秦昭王如今就在众人面前,二娃取下弓箭,黑牛连忙用手一拉,“二愣子,你要干啥!”
“这还用问,直接一箭射死。”
赵括冷哼一声,“不许胡闹。”
催马上前,眼前形势对赵军有利,自当再拖延一阵争取最大好处,怎奈赵王连续发来两道催令,若是迟迟不回,恐怕下一次接到的便是卸去兵权的王命,到时辛辛苦苦打下的一切尽归赵穆那个奸贼,想到这里不由得叹口气,“先前大王有意议和,只是没有诚意,趁机兴兵,这次不知有多少诚意?”
秦昭王笑道:“寡人亲至,如此诚意还算不够?”
赵括点头,“那好,秦军立刻退出上党,老马岭一带尽归赵军掌控,自当签订合约!”
秦昭王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军好大胃口,退出上党万万不能,可将光狼城,东西二城尽数交还赵国,若是*军执意如此,寡人唯有亲往邯郸与你家大王商议!”
秦昭王抓住赵括软肋,趁机进攻,如此软刀子杀人最是难以抵挡,收回光狼城,还有秦军修建东西二城倒也说得过去,“好,只是驻守兵力要事先有所约定才行,以免再生兵患!”
秦昭王点头,“*军说得极是,为显示诚意,秦军先行退出,老马岭一带工事只留兵士五万!”
赵括冷笑,“秦军占据地利,若是突然兴兵唯恐不及,赵括当留十万!”
“十万!两倍与我兵力未免让人睡不安寝!”
“只要大王不生兵端,赵括可以保证大王安枕无忧,一觉睡到太阳落山!”
秦昭王哈哈大笑,“有意思,好,就按此约定!”
第一百六十七回 长平结局
写到快吐血,不仅是读者,自己都受折磨,长平之战太不好写,又是第一次写历史文,不想写成小白文,赵括不能写死,杀神白起不能轻易落败,唯有让白起生病,双方打和,当然后续还有更为精彩对决,亲,点个收。
泫水之上架起一道绳索桥,下面是滔滔泫水,写好合约通过绳索相互交换,上面写得清楚,如今有了彼此印记已经生效,任何人违背约定必然受到别人指责。
赵括率兵退回,大粮山上炊烟升起,秦昭王看在眼里,虽然无法弄清赵军如何解决粮食之危,如今赵军手中有粮食,固守之法已然无法奏效,秦军起营,大军向后退去,赵括站在大粮山高处看得清楚,一道道身影连成一片,光狼城方向道道身影渐渐远离。
“胜了,胜了,赵国胜了!”
长平大营,合约签订,秦军退出光狼城,只五万兵力留守老马岭,如此等于彻底宣告失败,赵军纷纷从城塞冲出手举长矛庆祝胜利。
一道身影被人丢向半空,落下再次抛起,沐尘哈哈大笑,众人面带喜色,唯有一人站在暗处脸上尽带忧虑之色,正是信陵君,张良看在眼里,迈步上前,“君上是否有所担忧?”
信陵君道:“秦、赵之争结束,信陵君自当率众返回魏国,怎奈当日心急并未得到大王应允,如此回去必然怪罪,一人身死是小难免连累家小,若信陵君不回,大王有所忌惮,家小反而可以保存,如今已是无家可归之人!”
张良道:“君上大可放心,*军最是重情义,待我与*军提及此事。”
信陵君连连摇头,“算了,一切自有天定!”
一番庆祝,赵括身形落下,沐尘、白英等人同样难逃被抛起命运,赵军阵营再次欢腾,用最为直接的方式庆祝胜利。
赵括派出斥候,连续三队斥候回报,秦军退到老马岭一带,光狼城已经成为一座空城,城内留有粮食,应该是秦军没来得及带走,命人将长平合约火速送回邯郸,亲率大军小心翼翼渡过泫水,来到光狼城下,三座城池遥相呼应,只要守住这里,长平大可无事,当日说的清楚,赵军可留下兵马十万,十万大军足以应对。
大军进驻光狼城,光狼城秦军修缮一新,不想最后白白归了赵国,厅堂之中众将齐聚,赵括不日将要返回邯郸,光狼城还有长平之地留下何人镇守当时首要之急。
众将下方而立,一个个尽显威风,沐尘、白英、雷猛、廉符、张和、黑牛、二娃,还有一众廉颇旧将,如今早已归心,赵括站起身形,“合约已立,王命在身不得违背,不知何人可当此大任留守光狼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先开口,沐尘、白英铁定了跟在赵括身边,至于雷猛、张和都是猛将,只等赵括一声令下,黑牛、二娃都是射手更不适合,一人面色阴沉,手提大枪走出,“*军,廉符不才,若是*军不弃当在此留守!”
赵括犹豫一下,“廉将军之能自是可以,只是廉老将军只有将军一子,如今将军留在此地不免思念,赵括于心不忍!”
廉符拱手,“当日家父离开之时交代,自当以死报国,不可顾忌个人之利,廉符身无牵挂,甘愿留在上党!”
“好,命廉符将军统帅上党兵马,李将军驻守东城,冯将军驻守西城,彼此呼应,多派斥候观察秦军动向,一旦有事立刻快速回报邯郸!”
“谨遵*军之命!”
“侯将军、刘将军各率一万人马驻守韩王山、大粮山!”
两人迈步走出,取了将领快步退回,“徐统领率领五千兵马前往故关,张统领随大军通行,同样五千兵马留守长平关!”
赵括十万大军分配完毕,做到面面俱到,一旁信陵君连连赞叹,赵国有此人当可兴,赵括站起身形,“君上大恩,赵括铭记于心!”
信陵君长叹一声,“虽不免漂泊之苦,信陵君无怨无悔!”
“君上何意?”
信陵君露出一丝苦笑,“魏国已经回不得,索性四处流浪,倒也图个逍遥。”
赵括忙道:“君上如此之才岂不是可惜,若是不弃可随赵括返回邯郸,必然以昔日君上之礼相待!今生不违此言。”
信陵君面带犹豫之色,齐国安平君田单被人算计最后随赵括离开齐国来到赵国,族人得到安置,这件事已经传开,天下士人纷纷指责齐国,田单对齐有再造之功,若无此人早被燕灭国,不想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令人感叹世态炎凉,当然更加凸显赵括之义,一个外人尚且能够如此,赵括之名更为响亮。
“君上莫不是信不过赵括?”
信陵君摇头,“*军之义早已名震天下,唯恐能力所不及反而坏了*军一番心意。”
赵括拉住信陵君手臂,“君上说笑,你我同回邯郸,他日共兴霸业!”
赵括态度诚恳,信陵君自是感激,几日下来看得真切,赵军能有今日令秦畏惧之战力尽是赵括之功,能够击败白起,他日赵国必兴,跟着赵括或许能够一展抱负,“魏无忌自当以*军马首是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秦王按照约定率兵离开上党,只留五万精兵,马车之上白起脸色不免难看,如此结局是胜了还是败了,打了一辈子仗,如此还是第一次,赵括,你我之间只是开始,下一次绝对不会败给你。
秦昭王轻拍白起肩膀,白起心中感激,能与大王同车同食同寝那是何等荣耀,只待养好身体伺机再战。
话不多说,赵括安顿大军,长平剩余粮食有限,好在秦军急于离开粮食并未尽数带走,经过检验可以食用,分发下去只等回到邯郸之后再行筹集粮草,信陵君命人率领魏军返回魏国边境,长平一战,秦军死伤三十余万,赵军死伤接近二十万,昔日清澈泫水被鲜血染成红色,所以又称丹水,丹为红。
大军启程接近长平关,赵括勒马停住,一人策马而出,身后五千兵马快速集结,正是准备赶往故关之地驻守兵将,“白英,随我前去!”
白英一声不响跟在身后,大军停驻,所有人脸上露出肃穆之色,那里葬着已故英魂,故关血战,黑巴拼到最后最终不敌,一队人马接近,魏国守军早已退去,只剩下道道关口映在红色夕阳之下尽显落寞。
赵括飞身下马,顺着石阶登上故关,上面断裂箭矢,长矛划过留下道道痕迹清晰可见,虽经雨水冲刷依然泛出红色,一座土包出现在众人面前,当日黑巴浴血奋战,兵器打断,抓住秦兵尸体,尸体打断以拳头迎击,身后所剩尽数倒下只剩一人,依然奋力冲出,最终力竭死在秦军长矛之下,如此英雄令人敬重,索性埋葬,不知姓名,只留土包一个,上写赵军将领。
赵括来到近前,“黑巴大哥,赵括来看你来了,长平胜了,你的血没有白流,你的情赵括记在心里。”
身后白英早已泣不成声,想到昔日兄弟二人情景泪如雨下,跪倒在地,赵括拔出长剑,木板之上划出,黑巴之墓,如今终于齐全。
两道身影肃穆而立,影子拉得老长,白英擦干眼泪,“黑巴大哥是英雄,所有人心中的英雄!”
“英雄,英雄!”
身后兵士齐声呐喊,赵括转身,用手一指,“都看见了吧,埋在这里便是故关守将,赵括最好的兄弟,为了赵国,为了长平几十万兄弟,不惜性命与秦军一战,今长平取胜,非赵括之功,乃是无数死去的英魂!”
赵括手持长剑振臂高呼,故关之上喊声阵阵,长平一战赵人打出血性,故关之上留有英魂,五千人,五千个不怕死的汉子,故关可保无事。
第一回 齐国发兵
前文有所交代,秦、赵争执不下,齐国偷偷发兵,趁赵军不备,直取麦丘,麦丘本是险地,易守难攻,原属齐国,当日赵国攻打,赵括得知麦丘缺粮严重,以计激起民怨,最后兵不血刃拿下麦丘。
麦丘守将乃是赵奢家将赵云,手持大枪威风凛凛,不仅令人多出几分想象,齐国大军临近,指挥兵士据险而守,一面命人返回邯郸送信,“一定要送到大王手中,若是不能当通知*军知晓!”
兵士答应一声飞身上马扬长而去,赵云面色阴冷,“赵云自当死守麦丘,以报当日都尉大人、公子提携之恩!”
邯郸城门,一人面色冷峻,“什么事?”
“奉麦丘守将之命送来紧急军情!”
“麦丘,拿来!”
兵士身形闪到一旁,“将军交代,一定要亲自交给大王!”
那人冷笑,“一个麦丘守将而已,真把自己当成大将军不成,快些拿来,本都尉自会交给大王!”
手臂伸出,左右兵士向上一围,送信人无奈,只得从怀里掏出,“来人,带入驿馆好生招待!”
闪出几人前后围住,那人无奈,只得跟着离开,城门处之人便是郭纵,如今邯郸城内炙手可热之人,打开竹筒脸色微变,交代一声快步离开。
“齐国发兵,好大的胆子!”
郭纵感到巨鹿侯府,赵穆看罢气得一拍桌案,如今尚且没有足够实力掌控赵国,赵国荣辱息息相关,齐国突然兴兵,赵穆为之气恼。
郭纵面色阴沉道:“侯爷可知麦丘守将为何人?”
赵穆“哦”了一声看着郭纵,“这个本侯倒是不知,都尉大人请讲。”
郭纵冷哼一声,“属下已经打听清楚,此人是赵奢家将,当日攻打麦丘有功,于是提升为麦丘守将!”
“赵括的人!”赵穆眼睛瞪大,长平之战连续施计还是无法弄死赵括,想想不免心中愤怒,邯郸百姓口中所提及同样是赵括,赵括几乎无处不在,麦丘守将还是赵括的人,顿时恨得咬牙切齿,“暂且搁置!”
齐国十万大军兵围麦丘,主将钱枫,昔日田单家奴,如今田单一倒,钱枫趁机掌控齐国大权,秦、赵相争不下,钱枫攻赵名为夺回失去之地实则心怀鬼胎,田单如今身在赵国,齐国之中不乏田单支持者,唯一的办法便是出兵攻赵,迫使赵议和,这样不仅可以夺回失去麦丘,同样可以逼迫赵王交出田单。
麦丘守将脸色阴沉,麦丘兵力只有两万,加上当地聚集百姓不过三万,如何能挡齐国十万精锐,只望大王早日发来援兵,鼓声阵阵,齐国再次发动攻势,守将赵王手中大枪一抖,“沉着应战!”
麦丘守军太久未经战事,握住长矛手臂不由得阵阵发抖,一名老者顺着石阶登上,手里端着做好的干粮,赵云快步来到近前,“老人家,快回去,这里太危险!”
老丈双手递上,“这几年赵军对我们秋毫无犯,方能过上好日子,当年麦丘百姓不知多少人死在齐人之手,不过是一点心意,请将军收下。”
“好,好,心领就是,来人,送老人家回去。”
过来一名兵士将老者扶住慢慢走下,但见老丈眼中含泪,嘴里小声念叨着,多半是感激之类的话。
齐国十万大军分成五座大阵,中军大阵钱枫亲自统帅,其余四阵各有一名主将,当年燕、齐一战,兵将死伤多半,加上齐王昏庸无道,以莫须有罪名挤走功臣田单,虽大权在握,怎奈伤了士人之心,有识之士纷纷投奔他国,齐国完全陷入困境,四名将领俱是钱枫提拔,目的就是掌控兵权。
左右各出一队向上冲杀,距离接近,麦丘要塞之上滚石落下,轰鸣声阵阵,齐国兵士顿时一乱,被巨石砸死者不在少数,侥幸存活向后退去,钱枫看在眼里眼露凶光,“胆敢退缩者,斩!”
手臂一挥,一排弓弩快速射出,并非是镇守要塞赵军而是同伴,一队兵士向后退去,猛然道道箭矢射来,阵营停住,前有巨石,后有箭矢,完全就是死路一条,钱枫卑鄙无耻,如果不是碍于权势试问有谁愿意替这种人卖命,心里暗暗把钱枫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个遍,自古忠臣得人敬重,奸臣贼人受人唾骂。
钱枫抽出腰间长剑面色阴冷,身后弓弩手弓箭上弦,兵士无奈只得再次冲出,速度明显一慢,谁跑的快谁第一个死,索性混在中间,钱枫看在眼里鼻子差点没气歪,这哪里是打仗,“再敢拖延,军法处置!”
左右阵营主将催马而出,连连催促,手中兵器晃动,兵士无奈只得向前冲去,四座阵营再次杀出,麦丘城下喊杀声阵阵传出。
“射!”
上方射下箭矢,怎奈数量有限,麦丘守卫兵士多是步兵,好在巨石滚木准备充足,如此倒也可以抵挡一时。
不表麦丘厮杀,单说赵国都城邯郸依然繁华,莺歌燕舞之地传出阵阵笑声,相比那些为长平之地担忧之人,如此笑声令人厌恶。
城门处,一道道身影站在高处望着远方,这样的情形兵士早已见惯,所望方向正是长平,邯郸百姓几乎家家有人出征,战事一起必然有所死伤,尤其是面对强大的秦军,所有人跪地祈求,只望家人可以安然回来,这不是私心,而是情。
人群之中不乏女子身影,年迈老妈妈望眼欲穿,一天天过去,眼中泪水早已干涸,当然不乏年轻妇人,多少人尚未享受新婚燕尔立刻出征,几道身影最是醒目,论身姿尽显婀娜,论样貌宛若仙人,一个倒也罢了,足足四个,不免令人羡慕,试问天下男子有谁能有如此艳福。
天色渐晚,守望人群渐渐稀少,不时传出阵阵叹息声,又是一天,多少个日日夜夜守候,始终无法盼回那道最为熟悉的身影。
哒哒哒,一阵马蹄声传来,接着是一阵嘶鸣声,秦婉喜道:“是战马的声音!”
“战马,难道是将军回来了!”一道身影向前跑出,娇美容颜上带着期盼,“倩妹妹,慢点,小心摔了!”
几道身影迎上,马蹄声越来越近,看得清楚,脸上笑意慢慢凝注,只是一队赵国骑兵而已,并非是长平守军,赵倩叹口气,“不想还是空欢喜一场!”
赵雅道:“既然是兵士总是应该知道一些事情,也好趁机打听一下。”
“还是公主聪明。”
“说好了叫雅儿就好。”
赵倩吐了一下舌头,“这些年早已习惯,一时之间还真改不过来。”
“过去瞧瞧。”
骑兵接近远远看到城门,城门处尚有几十百姓,几道靓丽身影慢慢接近,速度顿时减慢,一人喜道:“是几位夫人!”
一行人正是赵括派回邯郸送信之人,其中一人乃是新军统领见过秦婉等人,一眼看出,催马上前从马上跃下躬身施礼,“见过夫人。”
“是你,可是将军回来了?”
那人道:“夫人莫急,秦、赵立下合约,长平之战咱们胜了,*军不日即将返回!”
“胜了,真的胜了!”
“太好了。”
秦婉面带笑意,云奴一脸平淡,相比三人身份不免尴尬,如果不是因为忌惮先生之言,或许此时已经成为赵括的女人,那将是怎样的一种滋味,看着三人日夜期盼的眼神,看在眼里不免心生羡慕,何时云奴的心里同样可以真正有一个男人。
第二回 边关告急
一队骑兵接近,四道身影上前,正是每日翘首以盼四位俏佳人,只是略施脂粉尽显迷人之态,一身衣衫尽显高贵,得知赵国取胜签订合约,赵括即将返回邯郸面露欣喜。
那人飞身上马,将合约送到大王手中要紧,骑兵离去,四人返回将军府暂且不提,单说赵穆看罢合约发出一阵冷笑,一旁郭纵面露阴狠之色,当日送信长平不过是想借此刁难赵括,不想被赵括一顿暴打,最为可恨的是那一脚直接踢中要害,痛得死去活来,回到邯郸经过医治勉强保住命根,只是男女之事受到影响,一切都是赵括所赐,恨不得立刻杀死赵括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侯爷,还是早些拿个主意,赵括此次取胜回到邯郸,难免找侯爷麻烦!”
赵穆冷笑,“你错了,赵括是有本事,甚至不在廉颇之下,只是那又如何,看看廉颇,一世英名多少功绩,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凄凉。”
郭纵眼珠一转,“侯爷,这是何意?”
赵穆起身,桌案之上放着两份书信,一份郭纵见过,另外一份不知何时送到,赵穆用手一指,“看看这个!”
郭纵上前拿起用手翻开顿时脸色一变,“边关告急,匈奴大举来犯!”
赵穆点头,“如今边患四起,你我坐镇邯郸享受人间之乐,恰好缺一个可以替我们解除这些烦恼的人!”
“赵括!”郭纵脸上露出笑意,“侯爷高见!”
赵穆冷笑,“既然赵括能打仗,那就索性让他打个痛快,匈奴好战,战力惊人,以此耗费赵括实力,若是死在匈奴之手最好不过,即便取胜,本侯自有办法让他乖乖交出兵权!”
两人对视一笑,郭纵嘴角微微抖动,仿佛已经看到赵括任由自己虐待身影,那是怎样一种痛快,巨鹿侯站起身形,“本侯这便入宫去见大王,城门那还要劳烦都尉大人多多盯紧才是!”
“侯爷放心。”
邯郸王宫
赵王丹脸色铁青,汗迹顺着额头处滑落,看罢第一份麦丘告急,齐国发兵攻打麦丘,兵力不下十余万,麦丘兵力有限无法坚守,恳请大王发兵增援,再看第二份,边关告急,匈奴内乱相互攻伐一直相安无事,两年前部落之中出了一位英雄,杀伐果断迅速统一各部,战力强大,再次兴兵,连续夺下几座要塞。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赵王面色铁青不知如何是好,长平之战几乎动用赵国所有兵力,除去守卫邯郸两万精锐之外再无兵力可用,如今齐国发兵如何应对,最可怕的恰恰是匈奴骑兵,所过之处尽数屠戮,速度更是惊人,一旦边关失守,恐怕出不了多少时日便可以打到邯郸。
赵穆一言不发,越是到最后越是能够体现自己价值,赵王对自己的依赖越强越是容易掌控,赵王丹擦拭额头汗水,最后一份赵王丹早已没有心思去看,“侯爷,如何应对!”
赵穆咳嗽一声,赵国由这个废物掌管真是天大的笑话,只有归赵穆才能成就霸业,心里这么想,嘴上确道:“大王,莫要惊慌,此时当派一得力之将统兵先解麦丘之围,然后全力应对匈奴大军!”
“得力之将!”赵王丹连连点头,“来人,快去请廉将军!”
赵穆摆手,侍卫身形停住,赵王挥挥手,“先行退下,迟一些不妨!”
赵穆道:“大王,廉颇虽勇只是已经年迈,能否胜任尚且无法论断,齐国有备而来,此战不能有失。”
赵王丹听罢连连点头,“侯爷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寡人实在想不出除了廉将军之外何人可以胜任!”
赵穆道:“大王何不看看下面那一份!”
赵王丹犹豫一下慢慢打开,脸上露出喜色,“合约签订,如此最好不过,长平大军可返回邯郸,如此寡人便不必担心!”
赵穆冷笑,“大王,赵括虽有过人之能,怎奈分身乏术,匈奴善战,当立刻下令赵括兵马返回邯郸,一部由赵括率领赶奔边关抵挡匈奴大军,留下一部当做麦丘援军,至于守将可另选他人!”
赵王丹点头,“好,还是侯爷想的周到,只是粮草无以为继,大军如何与匈奴交战!”
赵穆笑道:“这便是赵括过人之处,当初长平同样缺粮,赵括依然可以击败秦军,区区匈奴如何能与秦国大军相比,本侯以为赵括必然有办法。”
“好,若真如此,侯爷当立首功,麦丘守将当为何人?”赵王丹无心政务,对于军中之事更是一无所知,若统兵唯有廉颇、赵括。
赵穆道:“大王可派一人前往廉颇府一探究竟,若能战,此人最是适合!”
赵王丹点头,“来人,命赵田前往廉颇府上一探究竟!”
赵田身为世族,有些本事,最重要懂得溜须拍马,为此得到重用,接到王命冷哼一声,“那廉颇当年自恃功高,对家父不敬,一直引以为耻,如今正是报仇之时。”带了人马趾高气昂赶奔廉颇住处。
廉颇住处
花白头发随风飘舞,手中大枪舞出道道枪影,双臂一晃虎虎生风,不愧是一代名将,如此年纪尚有如此气力精神令人敬佩。
廉颇耍了一套枪,身形停住长枪及地长叹一声,“先王,廉颇只望还能再上战场立下功绩,不负先王所托!”
廉颇自回到邯郸之后始终得不到赵王召见,每天呆在府里不免烦闷,练罢命人准备酒菜,时间不长准备妥当,廉颇饭量惊人,拿起一块肉塞进嘴里,蹬蹬蹬,脚步声响起,下人来报,“将军,宫里来人!”
廉颇擦去嘴角油渍,“快请!”
来人迈步进入,廉颇并不认得,那人面露笑意,“*军,大王心里一直惦念,所以命我前来探视。”
廉颇笑道:“大王之恩廉颇感激涕零,如此正好,陪老夫喝几杯。”
家人取来食具,廉颇斟满,足足一碗一饮而尽,手臂一伸,抓起肉块手撕嘴咬,赵田看在眼里,不想如此吃相,真是令人厌恶,时间不长一盘肉尽数吃下,足有三斤之多,加上一坛老酒,不想如此年纪饭量如此惊人。
廉颇站起身形,面色红晕,“多日不曾演练,今日以此助兴!”说完取下挂在墙上弓箭连续拉了三个满弓,面不改色,气不长出,廉颇所用弓箭要比普通弓箭大上许多,拉开所需力道同样不同。
廉颇哈哈大笑,“痛快,真是痛快。”
赵田起身,“*军请慢用,酒足饭饱,尚有事需要处理。”
“请,来人替老夫送送。”
赵田离开,廉颇面露喜色,“来人,将本将军盔甲取出!”廉颇久经沙场见识颇广,此举必然是大王命人前来试探,所以故意以拉弓显示实力,尚可上阵杀敌。
下人不明所以,只得照做,两人合力取出盔甲,廉颇单手抓过,用手抚摸,上面尽是厮杀留下痕迹,脸上露出笑意,武者当以征战沙场为荣,这是武者的命运,哗啦一声打开穿在身上。
单表赵田出了廉颇住处一路疾行回到王宫,赵王丹道:“如何?”
赵田道:“回大王,廉颇尚能饭食,一顿可食三斤,怎奈席间几次出恭,多半是年老之故!”
赵王丹听罢长叹一声,“不想如此,岁月不饶人,只是如何是好!”
赵田走出,面露笑意,此一时彼一时,当年不可一世的*军廉颇此时还不是落得如此境地,还想再逞威风也要问过赵田才行。
第三回 匈奴进犯
“快跑啊,匈奴人打来了!”
一阵急促喊声响起,一人向前奔行,眼中尽是惊恐之色,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低矮木屋纷纷推开,探出头来向外张望。
“快跑,匈奴人来了,晚了就迟了。”
“匈奴人来了,孩他娘,快走。”
村落完全陷入慌乱,百姓纷纷向外逃去,一人打开柜子收拾衣物,“还收拾什么,被匈奴人抓住可就没命了。”
“多年积蓄丢了多可惜。”
“保命要紧,走。”顺手一拉向外跑去。
“天杀的匈奴人。”
远处烟尘四起马蹄声阵阵,孩童哭声,大人的喊声交织在一起,多半时日太久,早已习惯平和日子,甚至忘记这里是边关,距离占据河套之地匈奴不过一关之隔,究竟发生什么,匈奴大军为何可以跃过关口攻击村落。
关口处,残箭林立血迹斑斑,三千守军尽数被杀,高高堆砌的关口尽显落败,早已无法阻挡来势汹汹匈奴大军,胯下骏马,身背弓箭,手中弯刀,带着呼啸之声冲来,弯弓搭箭,空中顿时下起道道箭雨。
守军陷入慌乱,有人试图逃离,速度丝毫无法与战马相比,战马呼啸而过,弯刀空中划出道道光芒,身形继续向前奔出,挣扎几下倒地不起。
赵国原本衰弱,一直被东胡、中山、匈奴等欺凌,赵武灵王大胆改革胡服骑射,赵国几年之间战力迅速提升,进而击败东胡,斩杀东胡王,东胡内乱被匈奴所并,中山国最后被赵国所灭,赵国兴建城墙郡县应对匈奴,十余年相安无事,如今突然兴兵,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来去如风令人难以预料,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火焰中噼啪作响的房舍,血泊中嘶声哀鸣的家畜,手持带血利器匈奴武士在村子废墟之间放肆屠杀无力反抗的老弱,肆无忌惮的笑声不时响起,一个个部落武士手里提着满满的口袋与滴血的武器出入着一间间低矮的屋舍。
“乌儿斜稚,你去看看那个破狗窝”,一人挥舞手中马鞭对身边一个如同狗熊般魁梧的壮汉喊道,壮汉答应一声迈步上前,那人吐了一口吐沫,“若是男的直接杀掉,若是女人就带回去享用!”
乌儿斜稚走到那个低矮的茅草房前,飞起一脚,紧闭木门瞬间踢开,目光看起,恰好看到一个大腿上中了一箭的男人瘫坐在地上,傍边伸出两天略显稚嫩手臂,不过是一个七八岁孩童,用尽全身力气向后拖着,试图将受伤父亲藏到一堆破家什后面,怎奈气力太小。
“求你,放过这个孩子。”
中年男子看着眼前匈奴人,眼中尽是哀求,只望能够以此打动眼前这个手持利器男人,保住孩子一条命。
乌儿斜稚摇摇头走上去,手中弯刀高高举起对准男子胸口位置,只要用力刺下去一切将会结束,对于驰骋草原的匈奴武士眼中只有杀戮抢夺,没有任何怜悯。
一道身影扑上,眼神尽是愤怒,幼小身躯挡在父亲身前,乌儿斜稚浑身一震,孩童流露出的眼神令人敬畏,那是怎样的勇敢。
乌儿斜稚完全愣住,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当时部落被东胡人突袭,部落陷入慌乱,道道身影惨死东胡人弯刀之下,当时吓得躲起来,一道冷箭射来,父亲中箭倒在帐篷前,自己只是躲在几头死羊中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东胡人跑过来最残忍的方式割掉父亲的头。
乌儿斜稚猛的甩了甩脑袋,低头看了看那对父女,小姑娘紧紧的抱着他爹的胳膊,仰着头瞪着一双兔子眼恶狠狠的看着自己。“自己当年还不如一个丫头勇敢。”乌儿斜稚咧了咧嘴,神情变得怪异,随即解下一把骨头匕首朝那个小女孩扔了过去。
“你很勇敢,保护好你爹”乌儿斜稚指了指那个受伤的男人,也不管小女孩听不听的懂他那带有浓重匈奴口音的中原话。
“乌儿斜稚,里面有什么好东西还不出来!”
外面传出头目叫喊声,“什么也没有!”乌儿斜稚粗声粗气回了一句,一脚踢倒木桌转身走出,顺势将房门关好。
“还以为你小子在里面发现娘们自己偷着享用!”
乌儿斜稚冷哼一声,“那倒是好了,穷的够可以,连点能拿的东西都没有!”
“一把火烧了。”
“算了,还是走吧,万一被李牧发挥可是不妙!”
提到李牧那人不由得神色一变,“走,快。”催动战马向前奔去,身后一众匈奴武士冲出,手里拎着肩上扛着,乌儿斜稚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那样做是对还是错!抓住手中粮袋,催马而去。
马蹄声渐渐远去,小女孩趴在门缝看着眼前一切,眼前都是火,还有死人,有阿伯,还有平日慈祥的阿婆,如今倒在地上,身上完全被红色液体覆盖,那是血。
“妞,快过来。”
“爹,疼不?”
“不疼,只要妞没事就好。”
“女儿可以保护爹。”手里紧紧握住那把骨头匕首,如果有人敢伤害爹,一定毫不犹豫刺下去。
“好!”那人用力搂紧。
匈奴大营,一人手捧竹简仔细研读,神情严肃,一人掀开帘子进入,身形魁梧,看上一眼来到近前,“大单于,各部兄弟回报,击溃赵军三道关口,袭击六个村落,抢回来不少好东西。”
手中竹简慢慢放下,“杀了多少守军?”
来人面带得意之色,“足有五千!”
“五千,远远不够,茫茫草原,天上雄鹰,匈奴骑兵自当纵横天下。”说完站起身形,眼神中透出光芒,其中充斥着野性贪婪。
“大单于勇武过人,此次必然可以攻克赵国代郡,一举将其消灭!”
那人面色阴沉,“不要小看这些人,看看这个!”
说完摊开手中竹简,那人上前挠挠头道:“这些汉人的东西实在看不懂。”
“所以才让你们好好学习,当年武灵王学习我们骑射之法令赵国强盛,如今俨然成为中原霸主,为何我们不能,因为不懂学习,汉人向我们学习骑射、突袭,我们也要向他们学习。”
来人发出一阵冷笑,“一群懦弱无能,只知背人玩阴招的家伙,有什么好学的!”
大单于听罢连连摇头,“这恰恰是我们所或缺的,匈奴之所以强盛靠的是无往不利骑兵,草原之上尽情驰骋,为何始终无法问鼎中原。”
那人摇头,“属下不懂!”
大单于道:“赵人为了阻挡我骑兵进犯建起长城,单凭这些石头泥土就可以阻挡我们奔驰的脚步,想要走出困境唯有向赵人学习,学习如何翻越,学习如何将他们的优势转化成对我们有利的东西,唯有这样才能彻底击溃赵人,除掉眼前所有障碍。”
“大单于教训的是,抢来的东西还有女人如何处置?”那人不过敷衍一句,相比这些对女人还有抢来的物资更感兴趣。
“尽数分给各部落。”
那人面露喜色,“特意留下两个年轻的给大单于,相比咱们的女人,这些女人俊俏的很,今晚好好享受一番。”
大单于哈哈大笑,“短视,如此边关之地能有什么像样的女人,当年本单于曾去过一次邯郸,那里的女人才叫女人,看上一眼终身难忘,要用我们的弯刀彻底征服,征服天下,杀光男人,占据所有女人。”
“更漂亮的女人!大单于威武。”
头目离开,大单于站起身形,拿起架子上弯刀顺势拔出,弯刀之上寒光闪闪,顺势抖出几道刀光,刀光闪动速度惊人,“李牧,当初你我并未分出胜负,这次一定会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