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回 惊闻噩耗
赵先率领护送粮食兵勇赶到长平关下顿时愣住,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片尽是手持利刃兵士,从衣甲还有大旗判断必然是秦军无疑,一左一右两个阵营,不下几万人。
“秦兵!”
“大人,这里怎么会有秦兵!”
赵先眉头深锁,“确实蹊跷,若是从长平方向发动攻袭倒也罢了,这个方向应该是我赵军进兵方向才对,难道是!”赵先似乎察觉出什么目光落在关口之上。
秦军不断爬上,廉符率领守军一次次将攻入秦军击退,怎奈秦军一次次攻上,双方要塞之上混战,眼见秦军源源不断攻上,这样下去长平关必然无法久持,这样近身厮杀弓弩手无法派上用场,廉符大枪抖开接连击杀数人,亲兵快速跟上。
“将军,左右两面尽数被秦军占据,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
“廉符不甘!”
廉符怒吼一声,大枪抖开再次杀入秦军阵营,身后亲兵无奈只得护住主将向前冲杀,廉符一枪砸飞一人,顺势横扫,眼前尽是秦军,身形跃入手持利刃直接扑上,两侧秦军越聚越多,大枪轮圆,秦兵眼见来人枪猛力沉只得退后。
“退!”
廉符一声令下,城塞赵军纷纷向下退去,秦军并不追赶,此行目的只是占据长平关塞,廉符率领败军退走,一路不停赶奔长平大营,猛然一队人马闪现,前军警觉,难免是秦军追来摆开阵势。
身影接近,看得清楚旗帜不免破败,“自己人!”
廉符上前,只见一队赵兵直奔阵营而来,“你们是哪位将军阵营?”
领头之人上前道:“故关守军。”
“黑巴将军何在?”不想故关同样遭遇相同境遇,廉符快速在人群中搜寻,试图找到那道熟悉身影。
“将军,将军他…..”头领早已泣不成声,想到自己犯下的过错,将军奋不顾身替自己挡下箭矢,最后时刻诀别的眼神。
廉符抓住那人肩膀,“黑巴到底怎么了?”
“都怪属下一时大意防守不力,秦军突然攻城,攻势太猛,将军率众死战,命属下赶到长平大营向*军禀报,秦军人数太多,将军恐怕已经。”说到这里声音不由得哽咽。
“黑巴!”
廉符手中大枪重重刺下,“这个仇早晚要报。”
那人抬头,“将军应该在长平关才对,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
廉符叹口气,“说来惭愧,长平关已失。”
“秦军同时发动攻势,必然是要断我军后路,还是先行赶到长平大营禀报*军,也好找出应对之法!”
“好!”
两队阵营合兵一处,话不多说,长平赵军大营,天光刚亮,赵括登上高处向下看去,远远可以看到光狼城,笼罩在雾气之中,几道身影顺着石阶向上,都是大营之*领低头说着什么,大多是军营之事。
来到近前,“*军!”
赵括回头,“几位将军,军营情形如何?”
雷猛犹豫一下,“回*军,营房供应米粮相比以往少了许多,兵士为此颇有微词!”
赵括点头,“这件事本将军已经知晓,邯郸之粮迟迟没有运到,大营之中粮食已经不多,所以只能削减供应,诸位回去之后可将实情相告,赵括不想有所隐瞒,待击退秦军之后自当尽数补上。”
白英道:“*军放心,诸位将军按照将军吩咐与兵士同食同睡,我们这些人喝的也是粥饭,兵士自然不会心存不满,身为赵人自当以击退秦军保卫赵国为己任。”
“如此就好。”雾气散去,赵括眉头一皱,只见一队队秦兵列开阵势从光狼出发,沿着泫水摆开阵势,接着又是一队,一直向前,直接跃过赵国阵营转向上游。
“秦军终于开始行动!”
众人向下看去,“*军,不如趁秦军阵营不稳立刻渡河。”
赵括摇头,“秦军连番失利必然不会轻易出营,此次行军布阵大有讲究,看似随意,其中隐含攻守之势,每一阵营足有五万之众,两道阵营也就是十万。“话音落下,光狼城方向再次闪现秦军身影,大旗飘舞。
“又一队!”
大粮山上赵括众人凝神注视秦军部署,最后出现阵营正对赵军大营,一队队向前跟进,彼此间间隔完全相同,兵士越聚越多,沁水、泫水之间完全被秦军阵营所占据,背靠沁水快速搭建工事。
“二十万,这里几乎是秦军所有主力!”
赵括点头,“秦军号称兵甲百万,能够形成战力不过六十余万,先前被我军击杀十余万,加上后方补给还有镇守老马岭,光狼三城,可以调动兵力应该只有三十万,为何沿泫水摆开阵势,大有与我军决战之意!”
赵括面露疑惑,赵国缺粮,赵王以自己取代廉颇的目的就是伺机而战,速战速决,最大限度击溃秦军进而达到自己目的,这一点秦人必然清楚,断然不会如此简单将主力暴露在赵军眼前,究竟耍的什么把戏。
秦军三队大阵部署完毕,赵括从上方走下,一种直觉在心底升起,接下来必然是一场惊动天下的大战,直接决定胜负。
韩王山关塞,一队人马接近,镇守赵军看得清楚,“是廉将军!”
来人正是从长平关日夜不停赶至长平大营的廉符等人,身上盔甲尽显残破,大旗上依然挂着血迹,一路奔行终于赶到长平大营,看到赵军旗帜长出一口气。
廉符道:“*军在什么地方?”
兵士忙道:“大粮山!”
廉符点头,“立刻带我前去。”
赵括率众从大粮山要塞走下,整个人完全愣住,一人跪在前面,手握大枪,身形魁梧,盔甲之上隐现血痕,身后跪着一众兵士,身上大多有伤。
雷猛惊道:“这不是廉将军!”
赵括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廉符抬头,目光相对再次低下,长平关守将廉符突然出现,兵士身上伤痕,已经猜出所发生之事。
“*军,廉符失职,请*军责罚!”廉符跪在地上,头低得不能再低,身为*军廉颇之子一直颇为自负,不想首战失利痛失长平关,一次失利甚至令整个战局发生变化,廉符同样清楚长平关重要,那是邯郸与长平的通道,如今失去,等于退路完全被人封死。
“起来说话。”
廉符站起身形,“秦军夜袭长平关,攻势太过突然,廉符调动兵士拼死守关无奈势单力孤只得退走,一战损失万余兵士。”
“秦军夜袭,这怎么可能!”
众人听罢顿时神色一变,一人上前,“不仅是长平关,故关同样遭遇秦军攻势,黑巴将军率众死战,此时应该已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黑巴大哥究竟怎么了?”白英用力抓住那人脖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好的兄弟黑巴死在秦军手下。
“将军死战,此时应该已经命丧秦军之手!”
“大哥,白英必然为你报仇!”
白英手臂松开,一拳打在大石之上,上面顿时显出血痕,内心的悲愤只能以这种方式发泄。
“为死去的将士报仇!”
“杀回故关,报仇!”
赵括摆手,身子站直目视远方,那里正是秦军在两水之间布置的三座阵营,“拿行军图来!”
兵士快步跑上,赵括拿在手里,“都是赵括的错,当初已经看出长平关、故关之重,怎奈兵力有限,无法以重兵坚守,才会有今日之败。”
“*军!”
赵括摆手,“立刻升帐商议战事!”
第一百二十七回 长平困境
大帐之中众将齐聚,相比平时气氛不免多出几分沉闷,白英手握剑柄面色阴沉,得知黑巴死讯心如刀绞,昔日兄弟情深,恨不得立刻赶到故关将秦军尽数击杀为死去大哥报仇,赵括心里同样不好过,战场之上死伤再所难免,黑巴毕竟不同,想到昔日种种,一众兄弟在一起何等快哉,长平关、故关接连被秦军偷袭得手,这招不可谓不绝,直接将赵军退路封死,大军粮草不足,形势完全陷入被动,赵括面色阴沉凝视眼前行军图,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划出几道痕迹顿时脸色一变。
划过的痕迹代表的正是秦军动向还有兵力部署,长平关、故关,加上对方泫水对岸三队阵营等于将赵国长平大营团团围住,若是无法突破层层封锁,几十万大军无粮可用只有活活困死一途。
赵括抬头,“军中粮草可以维持几日?”
一人起身,“回*军,粮草不足,最多三日,三日之后所有营帐全部断粮!”
“三日!”赵括听罢眉头紧皱,大营缺粮早已知晓,不想严重到如此地步,当日从邯郸带来粮食这么快吃完,想想也是,几十万大军每日消耗极大,如今只能维持三日,远远不够。
那人叹口气,“末将已经用尽各种办法,怎奈人数太多每天消耗太大。”说罢连连摇头,昔日沙场勇将不想因为粮草之事头发尽数变白。
赵括点头,“你已经尽力,怪不得你,先行退下。”
那人闪身退回,方才对话众将听得清楚,一人站起身形躬身施礼,“*军,战事吃紧,邯郸为何迟迟不肯发来粮草,长平大营缺粮,邯郸那些朝臣哪个心里不知,他们每天喝酒吃肉,难道让我们这些人饿着肚子和秦军死战不成!”那人身形健硕,声音洪亮,言辞之中颇有怨恨之意。
赵括道:“邯郸情形不得而知,如今长平关被秦军占据,即便能够筹集到粮食同样没有办法送入大营。”
廉符起身,“求*军能给廉符一队人马,必然夺回长平关,杀尽秦军一雪前耻!”提到长平关廉符顿时脸上一热,如果不是自己大意失去关口如何会有今日之烦恼。
“廉将军莫要心急,此事稍后再议!”
蹬蹬蹬,一阵小跑,一名兵士来到大帐门前停住,门前站着几名亲兵,没有*军之命任何人不得进入,“让他进来。”赵括听见声响,脚步声很急,隐约听到喘气之声。
兵士快步入内,“*军,关塞处抓住几个秦军奸细。”
“秦军奸细!”众人听罢站起身形,眼中透出愤恨之意,不想秦人如此胆大,居然敢派人混入赵军大营。
“带进来。”
那人答应一声,时间不长脚步声再次响起,隐约带着吵闹声,来到大帐前兵士向前一推,“看老子一会怎么收拾你,身上穿着秦人的皮还敢冒充赵人。”
只见几人身上所穿衣甲正是秦军所特有,战场局势瞬息万变,未免伤到自己人,所有大多在衣甲形状还有颜色上下功夫,这样可以快速区分。
为首之人抬头面露喜色,“*军,赵先终于见到*军!”那人双手被缚眼中含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赵括站起身形,声音如此熟悉,来到近前,那人抬头,脸上尽是泥污,一时无法看清。
“你是何人?”
“*军,末将赵先,邯郸城副都尉!”
“赵将军!快松绑!”赵括眼睛一亮,身后兵士快步上前,不想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也怪赵先,穿什么不好,偏偏穿了一身秦军服饰,如果不是自己发现,难免被守卫射杀。
来人正是负责邯郸城防副都尉赵先,为人忠义,执法严明,赵括认得,听声音已经耳熟,仔细看去正是赵先,应该在邯郸负责城防才对,为何出现在这里,一身装扮更是奇特,其中必有隐情。
绑绳解开,赵括弯身将赵先扶起,赵先眼中含泪,“*军,赵先来迟了!”
“坐下说话,赵将军应该在邯郸才是,为何到了这里,更是以秦军装扮出现!”
赵先缓缓坐下叹口气道:“不瞒诸位,赵先奉王命押运粮草前往大营,都怪赵先大意,途中出事。”
“粮草!”提到粮草众人顿时眼前一亮,眼前最重要的不是打仗报仇而是填饱肚子,只有填饱肚子才能去想别的事。
“粮草被人夺走?”
赵先摇头,“并非被人夺走,而是一把火尽数烧毁,都怪赵先听信他人之言将粮车聚拢,最后才会被歹人所图,赵先愧对大王,更加对不住长平几十万将士。”
“粮草被烧!”
廉符道:“赵大人所说之事莫非就是长平关下那场火不成?”
赵先点头,“那晚粮车距离长平关不过多半日行程,一路上困乏想到就快入关索性停下来歇息,只等天亮之后立刻赶路,不想当晚突然杀出一群黑衣人,不容分说剑剑取人性命,赵先率众抵挡,试图凭借阵势阻挡攻势,怎奈那些人狗急跳墙掏出火物将粮车点燃,几十万担粮食就这样没了。”
赵括面色阴沉道:“廉将军同样看到那场火?”
廉符点头,“当晚正在歇息,兵士来报长平关下传出火光,于是带着兵士上去查看只见漫天火光升起,火势凶猛,顿时警觉,命令兵士严加防范,不想秦军立刻发动攻势,也算是提前有所准备,一战死伤万余,秦军同样无法讨到任何好处死伤要在我军之上,怎奈兵力不足大势已去只得率众离开,现在想想多亏了那场火,只可惜黑巴兄弟没有及时防范,最终不敌,报必死之心,想想不免可惜。”
提到死去黑巴,白英握住酒杯手指猛然发力,咔嚓一声,酒杯碎裂,赵括目光投去,白英难掩心中悲痛只得转过身去。
赵括道,“可有看出那些人身份?”
赵先摇头,“事发突然,那些人脸上蒙着黑巾根本无法判断,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必然不是秦人。”
“不是秦人,那就是赵人。”
“该杀!”一人迈步走入,正是赵括身边猛将沐尘,一脸阴沉,方才带着兵士出去巡视回来方才得知黑巴战死,两大关口被秦军攻占消息,脸上带着愤恨迈步走入。
赵括摆手,沐尘坐回原位,“诸位将军,赵括奉命来此,此战关乎赵国存亡,不敢有丝毫懈怠,长平大营更是面临从未有之困境,秦军先断我后路,今在我对岸摆开阵势,意图明确,必然看出我军缺粮,想以合围之势将我军活活困死!”
雷猛起身,“雷猛愿率所部渡河一举击溃秦军,如此合围之势可解!”雷猛好战,如今伤势好转起身请战。
一人笑道:“这种好事如何能少得了张和!”
“末将愿与秦军一战!”
众人纷纷起身请战,赵军连番取胜士气正盛,众将更是不把秦军放在眼里,赵括看在眼里,打胜仗必然是好事,至少没有人愿意失败,只是如此产生的狂妄之气未免令人担心,上党之战持续三年之久,双方耗费巨大同样失去应有耐心。
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为何三年始终没有对长平关、故关下手,如今秦军战法瞬间一变,加上对岸出现的三座阵营,先前连番击败秦军,王龁必然不敢如此冒然兴兵,所有一切证实对方阵营主帅必然换成白起无疑。
“赵括决心与白起一战!”
第一百二十八回 白起布阵
“白起!”
提到白起所有人神情一变,白起杀神之名远播,每战必然尽斩对手,手中大枪舞动如入无人之境,可与万千军中取人首级,武力惊人,谋虑同样令人惊叹,当年伊阕之战击溃韩、魏联军,斩首二十四万,俘虏魏将公孙喜,接连攻克魏国五座城池,次年再次兴兵伐魏,攻下城池六十一个,昔日强大魏国从此没落,接触韩、魏之忧进而攻楚,攻陷楚国都城郢,焚毁夷陵,平定巫、黔中二郡,楚国无力反抗只得步步退让,上党之战,白起进驻野王,迫使韩王交出上党,怎奈突生变故,上党郡守冯亭将上党交给赵国,秦国大怒,兴兵攻伐,长平之战彻底爆发。
众将脸色一变,提到白起心中不免畏惧,沐尘看看左右,“*军为何提到此人?”
赵括冷笑,“秦军虽然高挂王龁帅旗,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兴兵夺取长平、故关,泫水对岸摆开三座大阵,所有一切与先前部署完全不同,先前秦军主帅王龁接连失利,损失兵马不下十余万,秦军虽号称兵甲百万依然无法承受如此大的损失。”
一人道:“*军的意思是指秦军之中同样更换主帅?”
“*军所言不无道理,王龁连番失利必然不敢出战,秦军攻势迅猛不能小视。”
“白起大军一直驻扎野王,据此不过两日路程,秦王始终不用白起令人不解,此次连番失利,以白起为帅倒是不为奇!”那人说完面带忧虑之色,想到即将面对白起不免有所担心,一旦失利,下场可想而知。
“管他是谁,难不成有三头六臂。”
众将议论纷纷,赵括看在眼里,相比那些赵国旧将新军众人好上许多,白起的过去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愿意承认别人的强大而忽视自己的存在,尤其是这些浑身上下充满热血的年轻人。
沐尘起身,“管他是谁,还不是肩膀上架着一个脑袋,索性杀他一个痛快。”
“对,杀他一个痛快。”
“诸位将军先行回营整军备战,待查看秦军布阵之后再行破阵之法!”众人离开,沐尘站在大帐门前,赵括迈步走出跟在身后,这几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赵括登上高处向下看出,秦军阵营连成一片,沿着泫水摆开阵势,三座阵营彼此间相隔若是骑兵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可以到达,若是选用强攻之法,强行渡河必然遭到秦军攻击,即便能够过去,将要面对的是秦军三座阵营主力合围,结果可想而知。
中间大阵阵势向后,两侧阵营形成策应之势,目的十分明确,以中间大阵与对面赵国大军抗衡,两侧作为机动随时准备支援,至于分配兵力两侧必然以骑兵为主,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增加机动性,其中配备车兵、步兵、弩兵,增强阵容协调性。
泫水对岸,秦军大帐,一人翻看兵书,正是秦军主帅白起,一旁放着笔墨,兵书慢慢合上,轻轻拿起,写上四个大字,“围而歼之”。看似简单其中暗含精妙,探子来报,两路大军偷袭关口同时得手,长平关虽有死伤,好在并无大碍,主将退走,故关击杀赵军主将,杀敌二万有余。
白起面色冷峻,以此两路奇兵赵军退路尽失唯有死战一途,强行正面一战损失难以估量,索性摆出三绝连环阵,以此阵彻底阻断赵军前路,前无去路,后无退路,赵军缺少粮草必败无疑。
一人快步入内来到近前,白起抬头,“赵军大营可有动向?”
那人摇头,“按照君上指令大军布置完毕,赵军大营始终没有动静,应该还在观望之中!”
白起冷笑,“本君倒是要看看赵括能挨上多少时日!”
“*军如何断定赵军缺粮?”
白起站起身形,“长平之战拖了三年,秦人为此付出足够代价,以秦之国力尚且为此战感到吃力,试问赵国如何维持,时间拖得太久,世族大多心存不满,更是担心其他五国趁机出兵围攻咸阳,这次以赵括取代廉颇乃是相国施计,潜伏在邯郸探子回报,慧文王生前曾命赵括出使齐国借粮,怎奈无功而返,赵国粮食大多集中在世族之手,国库所存有限,如今算一算,赵军大营所存粮食应该不足十日,只需死死将赵军困住,到时任由宰割!”
“君上妙计!”
白起面带笑意,“命令左右阵营立刻修建工事,若是赵军渡河只需坚守无需力敌。”
那人快步离开,白起回到座位,拿起兵书,只见上方所写正是三绝连环阵,此阵之精妙就在于连环施用,中军阵营压阵控制大局,两侧阵营彼此呼应,若是对方攻击上方,中路可分兵而袭,若攻击下方阵营同样如此,对方一旦选择袭击中路,两侧阵营完全可以凭借快速反应之力左右驰援,到时形成三方合围之势。
命令下达,负责下方阵营正是先前秦军主帅王龁,秦王亲至任命白起为帅,王龁早已猜到即便如此依然觉得脸上无光,身为将领一生征战沙场立下无数战功,不想在这里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连番戏弄,心里不免有气,一甩战袍进入大帐,一众将领随后进入。
一人冷哼一声,“将军,那白起明摆着是信不过咱们,攻打长平关、故关用的都是他的人,即便这次大军出阵,只是将下阵交给将军,上阵交给一个副将,如此未免太过欺人太甚!”
“说的就是,论战功将军不比他白起少!”
王龁摆手,“这么有骨气为何败在赵军之手,只怪当日太过心急,白起所用乃是固守之计,应该是猜出赵军缺粮,如今更是断了赵军后路,不可否认白起之能,在这里三年有谁想过绕过端氏城外围攻打长平关?”
“这!”
“那种偷袭的把戏只有小人才会用,要打就光明正大!”
王龁冷哼一声,“栽了就要认,讨嘴上之能最是无用,不如好好想一想下一次遇到赵括大军如何找回颜面!”
“赵括若是敢来必然让他有来无回!”
“说的对。”
蹬蹬蹬,兵士来到近前,“将军,君上有信使前来。”
“让他进来。”
兵士带着信使进入,手中竹简递上,王龁接过仔细查看,“请回禀君上王龁必然全力以赴!”
信使躬身施礼告退,几名将领上前,王龁咳嗽一声,“君上有令,原地修建工事,若是赵军渡河来攻只需坚守不需出战。”
“只守不攻,这是什么狗屁打法,老子不服。”
“说的就是,咱们秦人什么时候怕过。”
“不许多言,按军令行事,立刻修建工事,营内多存水土,以备不时之需!”几名将领只得按军令行事,走出大帐目光落向远方,多有愤慨之意,自从白起来了之后地位完全变了,再看白起那些部将一个个趾高气扬摆出一副无所不能姿态,看着不免有气。
赵括连番使用火计,不免有所顾虑,众将退去,王龁取出长平地势暗暗思量,如果自己是赵括又该如何,是坚守还是突围,或者以其他方法摆脱眼前困境,不可否认武安君所摆阵势极为精妙,攻守兼备,左右呼应,如果被困住的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
王龁身形站起长出一口气,“赵括如果是你又当如何应对,王龁虽然恨你同样敬你,今生能遇一敌手倒也无憾!”
第一百二十九回 赵括点将
赵括眉头紧锁仔细查看行军图,粮草不足后路被断,赵先说的清楚,邯郸城内所存粮食已经无法供应长平大军,加上赵穆百般推脱,这次所运送粮草乃是赵太后从老世族处筹集,可称是救命粮,不想接近长平关时遭遇夜袭,黑衣人目的明确,放火之后立刻离开,粮车被一把火烧了一个精光,当日眼见长平关激战,秦军向上猛攻,看在眼里心中焦急,怎奈所带兵力有限,只能眼睁睁看着关口被夺,赵国旗帜被人斩断升起秦国大旗,趁着夜色命兵士回归邯郸,自己带着两名亲兵偷偷换上死去秦军战甲混入长平关,寻了一个机会溜走目的就是赶到长平大营送信,最终被人当成奸细抓到。
赵括研究对策,如今只能采取强攻之法,白起沿水摆开阵势,其中是否暗含自己所不知变化,如果是又该如何应对才好,大帐内光线渐渐昏暗,太阳西落赵括完全不知,所有心思完全放在破阵之上,一人快步入内,看上一眼不敢打扰只得站在一旁等候。
赵括听见声响,目光始终不离眼前三座阵营,恰如三座大山横在赵军面前,如果不能及时扫除,必然处处受制于人,最为关键的还是缺粮,粮草一断,短时间内倒也无碍,至少心存希望,时间一长必然不行,兵士无粮可食气力不足以战,军心更是不稳。
“白英,可是有事?”
“*军,秦军有所行动!”
赵括起身,来人正是白英,负责监视秦军大营动向,“去看看。”
一路无话,赵括腰挎长剑再次登上高处,借着最后一丝余辉看得清楚,下方阵营之中一队队秦兵行走大营与泫水之间,手中所持之物正是平日用来盛水之物,泫水对岸沙土飞扬,几万人一同挥舞手中工具何等壮观,赵括看在眼里,“秦军这是在修建工事。”
白英道:“从营帐来看对岸部署秦军兵力应该不下三十万,按照秦军个性必然采取强攻之势才对,为何反其道而行之,费劲气力在此兴建工事!”
赵括看在眼里道:“这是要将我大军活活困死,白起这一招不可谓不绝!”
白英冷哼一声,“大不了以全军之力冲过去与秦军拼一个鱼死网破!”
赵括连连摇头,“就怕鱼已死网还在!”说完不由得长叹一声,军中缺粮,面对白起大阵丝毫没有头绪,时间紧迫赵括一时难住,一军之帅关系太大,一个闪失就是几十万大军生死。
赵括面带忧虑之色,白英看在眼里噌的一下拔出腰间佩剑架在脖颈之上,赵括神情一变,“这是干什么!”
白英脸色平静,“当日跟随黑巴大哥追随公子看中的只是公子的信义,从未想过有一天可以建功立业享受富贵,*军可有想过,黑巴大哥为何宁愿死战也不愿退走,就是要以血来证明赵人之血性,论勇丝毫不弱秦人,更加可以为*军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白英不想看到一个面对困境手足无措的赵括,如果真是那样宁愿一死!”
“放下!”
赵括面色阴冷,白英连连摇头,“黑巴还有一众兄弟的仇唯能仰望将军,若是将军失去信心,此战必败。”
“若是信得过赵括便放下,不想再看到兄弟的血,更加不想为此白流,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白英手中剑放下单膝跪地,“白英以下犯上请*军责罚。”
赵括轻拍白英肩膀,“你的心赵括懂,后路被断,前方被秦军三座大阵封锁,长平大营面临从未有过之困境,也是赵括生平所未遇过,为此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心中必胜之念已失,试问如何取胜,如果不是白英兄弟以死相逼,赵括必然犹豫不决失去战机,当如利剑所向不破,立刻聚将准备出击!”
“兄弟们等的就是*军这句话!”白英脸上露出喜色,长剑收回腰间身形一晃消失不见,眼见赵括长吁短叹,和以前那个果断、坚决、睿智的公子完全不同,于是用出这招。
赵括脸上露出笑意,白英说的没错,身为主帅尚且失去必胜之信念此战必败,不知为何,当知道对方主帅换成白起,一股莫名压力压得自己喘不过起来,心底升起一股奇怪的念头,此战必败,根本无法战胜白起,如果真是这样,长平之战失利,如何对得起那些生死与共好兄弟,如何对得起家中三位娇妻,赵先粮草被烧必然是恶贼赵穆所为,这个仇暂时记下,白起,赵括来了。
众将齐聚,火把点亮,赵括迈着沉稳步伐从外面走入,脸上重新闪现平日神采,沐尘看在眼里一晃拳头,就是这个笑容,只要看到心里也就有了底。
“*军!”
赵括来到正位,“诸位将军,秦军在泫水对岸摆下大阵,此时必然沾沾自喜,在本将军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军无敌,赵国必胜!”
赵括摆手,众人眼中放出神采,赵括巡视众人,“白将军接令!”
白起迈步上前,“白英谨遵*军将令!”
“率兵五万攻击秦军下方阵营,若能接近当先行以淬火箭矢攻之,秦军若坚守不出大军立刻向下方运动,引诱秦军出战!”
“秦军若一直不出又当如何?”
“大军直取光狼城,断秦军后路!”
“白英遵命!”
赵括目光巡视,众将挺直腰板只等*军下令与秦军决战,“沐将军接令。”
沐尘快步走出,抱拳施礼,所有人清楚二人是*军心腹,武功了得,此次必然委以重任,“沐将军率领兵马五万随后,若是秦军出战立刻渡河攻击秦军大营,若是坚守不战,自当顺水而下直取秦军下方要塞进军咸阳。”
“咸阳?”
众人俱是一愣,咸阳城据此行程足有十日,身为秦国都城防御可想一般,秦国势强一力攻伐六国,似乎还没有人敢打咸阳城主意。
“沐尘领命,到时便可以进咸阳城好好吃上一顿!”
“雷猛、张和!”
两道人影同时闪出,“*军!”
赵括点头,“命你二人率兵十万攻击秦军上方大营,不惜一切代价猛攻,若是无法攻克,立刻退回,不得恋战!”
两人退回,“其余众将统帅兵马随本帅中路对敌!”
“末将领命!”
赵括此举调动赵军兵马不下三十余万,几乎将长平大营兵力完全派上,成败在此一举,即便不能彻底击溃对岸秦军,也要将其重创,令对方看似铁桶一般的封锁大阵支离破碎,然后再行集中精锐冲杀,其中变化无法完全掌控,尤其是下方阵营,上方阵营秦军依沁水而建并无退路,中路大营同样没有任何退路,唯一不同的便是下方大营,若是坚守不出,大军完全可以趁机向下,一路攻打光狼重地,若能取光狼可解粮食之困,一路向下直取要塞进逼咸阳,此法乃是效仿当年孙膑围魏救赵之法,一旦咸阳遇袭,秦军不明情形必然全力回救,到时便可解长平之危。
赵军大营战鼓高高架起,上下两路列开阵势,相比对岸秦营气势丝毫不弱,赵括率领大军中路压阵,身后六员战将严阵以待。
“扬赵人之威!屠秦人之魂!”赵括手中长剑一晃,两侧大军直奔泫水攻去,战鼓声阵阵,长平之地喊杀声震天响起,最强一战无可避免出现,秦国若胜,可兴霸业,赵国若胜,局势必然大乱。
第一百三十回 一渡泫水(父亲节快乐)
夜色中,泫水闪出道道银色光芒,水势同样趋于缓和,宽阔水域从高山之中发迹向下流去,没有人清楚这些清澈的水流来自何方,炎热夏季带给人清凉,即便遭遇干旱同样可以依靠泫水浇灌田地,沿岸百姓内心深处有着完全不同的情。
如今不同,只见两岸数十万兵士严阵以待,火把下露出一张张冷峻面孔,赵人与秦军连番厮杀打出应有的血性,不畏生死,只求一战。
剑光落下,两侧赵军快速渡河,水声阵阵,战鼓敲响,兵士列阵而下,水势渐深,兵器高高举过头顶,对岸秦军严阵以待,中间一人手持大枪胯下白马一身白袍尽显英武之态,怀抱令旗目视赵军大营,正是武安君白起。
身后之人低声道:“君上,赵人开始渡河如何应对?”
“守。”白起声音响起,虽然只是一个字身后众人确是脸色一变,身为大军统帅命令出则行。
那人犹豫一下,“秦人好战,如此战法难免有人不服。”
白起冷笑,“传令下去,胆敢贸然出战者军法论处,失去阵营者提头来见。”
白起眼中透出杀意,足足三十万大军,三阵彼此呼应,加上秦军之勇,即便赵括有些本事又如何,即便长平大营四十万大军全力来攻又能怎样!只要能够将赵国大军困死,笑到最后的必然是本君。
火把点亮,白起人在马上目光落向对岸,赵军中军大阵护住一人,腰挎长剑威武不凡,此人必然是赵括无疑,赵括目光同样投来,两人相视一笑,大战前夕未免多出几分诡异。
为帅者自当统领大局,上阵杀敌当为兵将之责。
两侧赵军结成阵势彼此呼应,手中盾牌挡住要害,王龁接到兵士来报,赵军大军开始渡河不敢大意立刻披上战甲,手持兵器飞身上马来到大营前查看,只见夜色中黑压压一片,已经无法分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哪里是人。
“全军备战!”
身后两名将领答应一声,拍马而出,下方阵营秦军快速成阵,只等主将一声令下快速杀出,击溃来犯赵军。
一道身影飞奔而至,“王将军,主帅有令,坚守不出,私自出战者军法处置。”
“放屁,赵人都打来了,哪有不应战的道理!”身后一人听罢只气得胡子乱颤,忍不住骂了一句发泄心中怒气。
王龁摆手,“君上此举必有有意,命令兵士严阵以待,赵军若是接近以弓弩退敌,沿阵营修建工事。”
传信之人调转马头快速离开,方才那人手中兵器用力向下深深刺入沙石之中,“真是怄气!这仗还怎么打。”
王龁面色阴冷,“一切按照武安君指示去做,有敢违抗者杀无赦!”那人无奈只得拔出兵器赶奔阵营传达将令。
兵贵神速,不想赵括发兵如此之快,阵营内工事尚且没有时间修建,泫水前方阵营挖出道道深坑,不仅可以用来防范赵国骑兵,同样可以阻挡赵军攻势。
白英、沐尘率领大军渡河,秦军始终没有动静,如此未免太过诡异,完全可以趁着赵军渡至一半或者立足未稳之时发动攻势,不想白起徒有虚名,如此简单战法尚且不知,赵军渡过泫水摆开阵势,秦军不停加固工事严阵以待。
火把照亮,赵军并不进攻,秦军工事,秦兵探头向外看去,只见赵军前军以骑兵为主,说是骑兵与以往所见骑兵不同,有人手持长剑,有人手持弓弩,手持长矛者只占半数,俱是漆黑盔甲,顿时多出几分杀伐之意,赵括特意将新军精锐布置在下方阵营,目的明确,时间有限,秦军大阵兵力不下三十万,想要三日内尽数撕开必然无法做到,三日之后粮食用尽唯有退兵再想对策,只能寄希望于下方阵营。
天光升起一丝光亮,鼓声猛然一变,变得急促高亢,两侧阵营同时杀出,沐尘一马当先,一队阵营直冲秦军右侧,白英长剑一抖,“冲!”
十万大军铺开,声势惊人,“射!”秦军阵营弓弩手向前,空中升起漫天箭雨,下落之势甚疾,赵国大军不时有人被箭矢射中,箭矢射中身影倒下,身后兵士丝毫不停。
第一道工事瞬间被赵军攻克,赵军声势惊人,第一道工事之中秦军兵士不过千余人,如何能够抵挡,放出箭矢眼见赵军身形接近立刻退走,王龁脸色阴沉,终于清楚为何当日无法攻克韩王山,不想赵军战力如此惊人,手臂一挥,第二队弓弩手准备完毕,前方步兵阵营压阵,手持长矛依托工事准备阻挡赵军,后方骑兵手握缰绳面色阴冷,长矛立在身前,向前冲杀是骑兵最后的宿命。
赵军攻下第一道工事丝毫不停,后方工事林立,不想秦军一日之间在泫水对岸兴建不下三十余道工事,沐尘手持阔剑率众冲杀,阵营接近第二道工事,一提缰绳连人带马跃起直接跃过工事。
沐尘此举最是危险,工事后面情形不明,加上秦军阵营之中准备好弓弩手,沐尘艺高胆大,一时心急早已忘在脑后,身形随战马跃起,只见下方道道长矛向上刺出,战马几乎贴着长矛尖部跃过,道道箭矢直奔沐尘射来,好个沐尘,人在马上丝毫不乱,长剑挥动,身子顺势一跃,直接落入对方阵营,身子一滚,长剑击出,连杀几名秦军,战马落地,身上遍布箭矢,挣扎几下倒地不起。
沐尘率先杀入,身后兵士快速接近,秦军躲在工事之上手中长矛用力刺出,赵军杀入,双方陷入混战,秦军很快不敌只得再次退走,沐尘接连击杀数人,再看另外一面白英进展同样神速,长剑舞动,身法极快,几年磨练剑术同样不弱,完全经过生死拼杀形成剑术更是实用,率领兵士攻击左侧阵营,沐尘率军攻击右侧,两阵之间彼此呼应,秦军连连退去,白英闪身向前看去,工事连绵起伏一眼看不到边际,再看另外一边沐尘攻势明显快于自己不免心急,如何能被人拉下,身形一闪长剑抖出,几名秦军瞬间倒地,白英神勇,身后兵士一同杀出瞬间占据第二道攻势。
“将军,赵军连续攻下两道攻势,若是不能形成有力反击,对士气影响太大!”
王龁看在眼里,“按照武安君军令,坚守不出!”
“将军!”
“执行军令!”
那人无奈只得一跺脚快步离开,眼见赵军一阵厮杀继续向前推进,秦军只能步步退让,赵军已经攻到眼前,如此只守不攻难免被人耻笑。
中军大阵,太阳升起,白起、赵括两人隔水对视,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没有人清楚两人笑意之中所隐藏的深意,秦、赵双方最强对决不想以这种方式进行,原本以为必然是双方不停变换阵势,进行一场勇气与智慧的较量,不想演变成赵军不顾一切进攻,秦军只守不攻之态。
阳光落下,影子慢慢变短,“攻下几道阵营?”
“回*军,上侧攻势缓慢,只攻下七道工事,下方相对好些,攻下十几处!”
“太慢!擂鼓发令,全军突击!”
咚咚咚,战鼓敲响,赵国兵士精神为之一振,战鼓不同所表达意义完全不同,雷猛一晃手中大枪,“都给老子冲!”身形跃起,长枪连续点出,身后兵士奋勇向前,秦军守军瞬间崩溃,第八道工事直接陷落,一番厮杀秦军纷纷死于赵军长矛之下。
第一百三十一回 泫水对阵(上)
赵括抬头,阳光落下,地上影子几乎消失,天过正午,从清晨连续厮杀,人在马上关阵尚显疲惫之态何况那些身穿盔甲厮杀兵将,兵法有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其中所指并非是士气多半是力气,兵士常年训练体力虽超过常人,怎奈盔甲笨重加上手中沉重长矛向前冲杀所耗费力气可想而知。
两侧攻势虽猛只是依然无法迫使秦军有所改变,两侧阵营不过是牵制之力,真正起到作用的正是自己所统帅的中军大阵,这样攻下去不是办法,白起面色阴冷,不时有兵士来至近前禀报两侧战况,白起连连点头,“倒是有些本事,本君倒是想看看天黑之后赵括如何应变!”
这一点恰恰是赵括所担心,泫水对岸毕竟是秦军大营所在,以守势面对攻势,所耗费兵力体力有限,相对而言赵军损耗远在秦军之上,天黑之后不利进兵,到时后无援兵难免被秦军所困。
“变阵!”赵括一声令下,一人手持大旗变换阵势,战鼓同样随之一变,以战鼓之声传达军令乃是训练新军时有意强化,沐尘、白英等人同样熟悉,听见鼓声一变,沐尘击杀一人手臂一挥,身后兵士快速聚集放弃右侧阵营直奔秦军大营左侧冲去。
攻击秦军左侧阵营正是白英,率兵与秦军连番厮杀,喊杀声震天,左侧秦军阵营指挥兵将之人正是对坚守不战之策心存不满之人,为人好战,白英攻势迅猛看在眼里急得直跺脚,这仗打的憋气,只见赵人不停向前冲杀,自己只能依靠工事拦截,不准出战,不等于不战,赵军一番强攻再次攻下一道要塞,速度明显减慢,后方工事相比前方要难上许多,工事高度、宽度同样有所增加,白英目光看看前方,至少还有十几道工事才能接近秦军大营。
猛然鼓声一变,白英眉头一皱,鼓声响战法变,出战之前*军有过交代,若是无法在一日内攻克对方大营当立刻退走,不是长平大营而是对方后方光狼城,左侧攻势交给沐尘接应。
白英回头看去,沐尘大军直奔自己后方奔来,一咬牙根,眼中透出恨意,“给老子再攻下一道工事,用秦军的血祭奠死去的兄弟。”
白英一声怒吼率众杀出,有如虎狼一般冲向临近工事,工事之中暗藏几千秦军,身形弯下手持长矛只等赵军接近立刻冲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迅速退走,论战力赵军始终无法与秦军相比,即便工事尽数失去,依靠后方大营数万精锐足以形成反击之势一举击溃赵军。
脚步声接近,躲在秦军工事之中一人忍不住动了一下,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脸上依然带着稚嫩之色,手握长矛,头紧紧贴在工事之上,“杀!”
赵军冲入,一人怒吼一声,秦军纷纷杀出,手中长矛奋力刺出,赵军有所准备,即便如此依然被杀死百余人,白英避开两道攻势,右手剑顺势一撩,借助战马之利跃入工事,几名秦兵早已下方等候,长矛尽数刺出,只见白英身形一闪,秦军顿时刺空,脚尖在长矛上一点整个人快速跃下,身子一滚,长剑尽数攻出。
右侧攻势猛然一松,守将看在眼里暗中称奇,只见方才如同猛虎一般攻来突然撤去顿时心中生疑,难道是看出自己阵营之中隐藏伏兵不成,应该不会,只是为何突然退走,一名兵士快步来到近前,“禀将军,方才攻打右侧赵军突然转到左侧!”
那人面色一变,“合兵一处,莫非看出左侧阵营实力偏弱,想要强行攻下之后再行进攻大营不成!”
“将军,现在怎么办?”
那人叹口气,“主帅有令不得主动出击,否则军法处置!”提到军法不由得连连摇头,秦军法令极为严苛,大多是当年商鞅所立,一人触犯其他人同样遭受牵连,为此人人闻法色变。
“如此良机若不出击恐怕要被赵军占了好处!”
“不会,中军有将军坐镇必然无事!”
左侧秦军中军大阵主将正是王龁,赵军攻击阵营突然一变,站在高处看得清楚,两队人马兵力要在四到五万之间,战力惊人,尤其是身披黑甲手持长剑骑兵,凭借战马速度所过之处升起道道血光,如今兵合一处难道是要以左侧为突破点进而攻击中军大营不成。
“立刻调集一万兵马增援左侧阵营!”
一人得令快步离开,中军大阵闪出一队人马,身上并无盔甲,手持利刃,眼中露出绝然之色,书中暗表,秦军好战,每战必然不要命往前冲,抱着必死之心,身上盔甲太过笨重,所以经常能够看到秦军之中赤着身体手持兵器奋勇冲杀之人,同样是秦军之中最令人忌惮的一支铁军。
白英率兵杀入,一番厮杀双方各有死伤,猛然鼓声加急,并非催战而是速退,白英率众连番攻下左侧工事,无形之中打通一条通路,如今只有采取分兵袭扰之法才能破解秦军围攻之势,当然一切还要看秦军的耐心还有胆量。
战争本身就是一场博弈,勇者与智者之间的博弈。
白英面色阴冷看了一眼秦军大营,“走!”飞身上马调转马头向下冲去,白英率众快速退走,左侧守军完全愣住,这种打法倒是少见,最令人称奇的是所走方向并非赵军大营位置而是秦军后方,来不及多想沐尘率领兵士已然杀到,目的就是令对手没有时间应对战法之变。
“将军,一队赵军离开,所去位置应该是光狼城方向!”
“光狼城!”王龁神情一变,不想赵括依然在打光狼城主意,光狼城尚有守军两万有余,凭借险要完全可以坚守数日,只是一点不能忽略,光狼城太过重要,一旦失去等于后路被赵军切断,更为主要的是一个人,一个可以左右秦军大局的人,秦昭王尚在光狼城内。
光狼城绝对不容有丝毫闪失。
“调集右侧两万精锐增援光狼城!”
军令下达,下方秦军阵营顿时一乱,右侧将领得到军令不敢耽搁,两万精锐早已在阵营中集结完毕,只等赵军杀入以逸待劳一举击溃,不想沐尘率军突然退走,两万精锐从右侧冲出。
沐尘看在眼里,“攻!”一声令下手持连弩骑兵冲出,从右侧赶至秦军不愿久持以免影响光狼城战局,只留下一队人马加上左侧守军迎战,沐尘率众接近,连弩瞬间发射,箭矢连番射向秦军,秦军阵营一时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退入工事!”
秦军只得向后退去,不想赵军手中弓弩如此厉害,可以连番发射劲力相比寻常弓弩虽有减弱,只是这样的距离加上秦军身上并无盔甲遮挡不免吃亏,试问单衣还有皮肉如何能够阻挡锋利箭矢。
天色渐晚,沐尘一番厮杀顿觉吃力,论人数占据劣势,秦军早有部署依靠工事与赵军厮杀,无形中省去不少气力,自己这边所凭借无非是骑兵精锐还有手中连弩,眼前又是一道高高修起工事,想到临行前*军叮嘱,战则思变,若是无法攻下秦军阵营当选合适时机退走,向下攻击秦军要塞进而对秦都咸阳构成威胁。
“走!”
沐尘调转马头向左下方奔去,身后兵勇随后而至,秦军从工事探出头来,眼见赵军停止攻势向后退去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此时正是追击之时,怎奈主帅有过交代不准出击只得作罢。
第一百三十二回 泫水对阵(下)
天色昏暗,泫水两岸秦、赵大军对峙,各其精锐,白起兴兵三十余万,其中多是精锐,赵军后路完全堵死,几十万大军必然缺粮,只需以封锁之法令赵军前无进路后无退路,彻底断绝赵军生路,一人飞马来报,“君上,下方赵军阵营连番退走!特来请命。”
白起道:“退往何处?”
“说来也奇,并非退向赵军大营,一路向我军斜后方而去,一路直接向下!”
白起冷笑,“赵括此举必然是要以分兵之法迫使本君分神,雕虫小技而已!”
那人道:“君上,既然已经看穿赵括之计,何不立刻调集大军分而破之!”
白起摇头,“那样岂不是正中赵括下怀,论兵力赵军始终无法与我军相比,如此分兵最是不智,赵括,原本以为你有些本事,不想同样如此不堪!”白起说完哈哈大笑,已经猜出赵括意图,必然是一路袭扰光狼,一路袭扰其他要塞迫使自己分出兵马,这样合围之势可解,白起冷哼一声,“王龁如何应对?”
“王将军派遣两万精锐回援光狼。”
白起点头,“王龁此举倒也不失稳妥,毕竟大王身在光狼不容有失,命令王龁所部大营向前推进!”信使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上方阵营喊杀声不断传来,雷猛、张和率领大军与上侧秦军阵营厮杀,赵括统帅中军巍然不动,天色渐渐昏暗,白起脸上露出笑意,“调集三万轻骑精锐直插上阵赵军中心!”
一队兵马快速集结,俱是骑兵,一声令下直奔上侧赵军阵营杀去,“*军,快看,秦军中阵有变!”
赵括看得真切,一队骑兵直奔上方阵营而去,“击鼓!中军前进。”
鼓声咚咚咚响起,哗哗哗,一直列阵不动赵军中军大阵启动,“杀!”“杀!”“杀!”喊杀声震天,中军大阵向前,对岸白起看在眼里发出一声冷笑,一晃手中大枪,“赵括,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鼓声一变,雷猛、张和攻势猛减缓,吩咐下去,后军向后退去,赵括眼见白英、沐尘退去,三阵相对局面完全改变,秦军此时完全占据优势,天色渐黑,若是不能及时退兵难免被困,自己所率中军人数虽多但是战力相对较弱,长平大营精锐尽数在上下两侧,中军大阵的目的只是用来牵制白起。
天边仅剩最后一丝残阳,映出血红之色,泫水对岸同样染成红色,分不清是血还是应有的红,雷猛、张和率众厮杀一阵眼见后方大军退到水边,远处烟尘升起必然是秦军援兵不敢耽搁,一声令下,大军迅速退去。
雷猛断后,秦军来势极快,马蹄声阵阵传来,泫水之中赵军中军大阵向前迈进,声势惊人,前方步兵不停敲击手中盾牌,随着杀杀杀传出尽显豪迈,泫水再一次染成血红之色。
“中军向前!”
白起下令,秦军中间大阵向前进发,声势丝毫不弱,两座大阵不下三十万人,脚步声,水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红色完全被人影覆盖,恰如原本晴朗天边猛然升起两道黑色云雾。
负责攻击秦军上方阵营赵军阵营开始依次后撤,马蹄声阵阵,眼见秦军骑兵临近丝毫不乱,张和率领精锐赶到近前,“雷将军,今日我们兄弟二人共同对敌!”
“痛快,长枪尽饮秦人血!”
赵军临水建阵,秦军轻骑杀至,直冲阵营,“散!”
两人一声令下,兵士迅速分开,目的就是避开骑兵冲击之力,身后便是滔滔泫水,当日白起依水布阵目的就是为了应对赵国最擅长的骑兵冲杀,赵军两侧一分,秦军骑兵杀至近前,手中兵器轮开直奔赵军头顶刺去。
后撤赵军始终慢上几分,战马冲入,被战马波及撞飞者不计其数,“合!”张和手中兵器一晃,两侧赵军快速围拢,秦军冲入阵营,一番厮杀,猛然发现前面发出一道白,正是泫水,身后赵军向上一围,空间顿时变小,骑兵失去空间等于失去冲击力,无奈只得催马跃入泫水之中。
水声阵阵,战马嘶鸣,秦军轻骑调转马头,被围在阵营之中骑兵只得与赵军厮杀,轻骑极为凶悍,人在马上手中兵器轮开,气力惊人,终于见识到秦军战力之恐怖,冲过阵营骑兵快速返回,上侧阵营多是步兵,应对骑兵难免吃力,只能依靠手中长矛向上猛刺。
轻骑杀入,赵军合围之势顿时被对方冲开,后方阵营陆续沿泫水退走,一人手持长矛连番向上刺去,怎奈秦军人在高处凭借战马灵活始终无法刺到,眼见身边同伴连续被杀整个人直接跃起,身体扑向秦军,骑兵不备,一道身影接近,想要以兵器击杀已经无法做到,两道身影从马上跌落扭打在一起。
“刺马腿!”
一人喊了一句,赵军手中长矛纷纷刺向战马,战马体型庞大,如今被围空间有限,一道道长矛刺出,顿时血流如注,长矛击中马腿战马纷纷倒地,马上骑兵随之落下,长矛直接刺入身体。
战鼓之声阵阵,赵括中军行至一半突然停住,白起大军向前推进,时刻保持攻击阵势,上方喊杀声不断传出,必然是自己的轻骑精锐,三万精锐足以令赵军丧胆,当日白起以三万精锐打得韩、魏十几万大军望风而逃,对于轻骑战力拥有绝对自信。
白起心思完全放在对方中军大阵之上,并非因为人数,战场之上兵力绝非左右胜负之关键,如此谨慎行事完全因为一个人!
赵括,小小年纪能够取代廉颇必然有过人之处,计取麦丘,斩杀秦将,令王龁大军连番受挫,对于这位老将白起同样心存敬意,不敢大意,索性以合围之阵将赵括困住。
上方阵营,雷猛手中大枪连续舞出几道枪花,张和丝毫不弱,阵营大多退入泫水,一番厮杀双方各有死伤,天色昏暗,火把光亮下看得清楚,*军中军大阵向前,方才从鼓声之中听出其中含义,一枪抖出正中骑兵胸口,那人怪叫一声,双手死死抓住,雷猛厮杀一日气力有所不济,换做平时只需手臂一抖,兵器被人抓住,手腕猛然一转,枪尖随之转动,一声惨叫,秦兵手上一松身形落下。
“退!”
两侧阵营剩余兵士快速退入泫水,秦军轻骑集结,一番厮杀死伤一万有余,眼见剩余赵军向后退去,面露凶光,催动战马快速向前,雷猛等人且战且退,退到岸边赵构兵士快速摆开阵势,长矛林立,秦军骑兵必然不敢追过泫水。
泫水之中水花飞溅,一番厮杀各有死伤,赵军向后退去,轻骑无奈只得退回,鼓声再变,泫水中间赵军阵营不停敲击兵器,喊杀声不停,白起大军摆开阵势只等赵军前来。
赵军猛然一转,前军变后军快速退去,白起看在眼里冷哼一声,“疑兵之计,有点意思,若是就这样将赵括打败岂不是失了乐趣!”
“君上,要不要趁机杀过对岸直取赵军大营!”
白起摆手,“坚守,本君倒是想看看赵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秦军上方阵营闪出一队人马,三大阵营要数上方阵营实力最弱,方才眼见赵军退去,秦军轻骑与赵军厮杀只得忍耐,一来没有白起之命不敢出战,二来同样有所畏惧,一旦冲出中了对方圈套致使上营有失,到时军*士难免遭受刑罚之苦。
第一百三十三回 再战光狼
天色昏暗,光狼城上风声阵阵,一人身披毡衣凝视远方,那里正是长平之地,喊杀声隐约传来,身后恭恭敬敬站着几人,一人上前,“大王,天黑了,这里风大!”
那人摆手,“不碍事,这是战场之上杀伐之声,相比那些靡靡之音倒是悦耳许多,我大秦将士如今浴血厮杀,本王只恨不能亲自上阵杀敌!”
“大王,这次有武安君亲自坐镇,赵军必败无疑!”那人眼中放光,可以看出必然对白起极为推崇,秦昭王面色阴沉,白起是一把利剑,可以轻易杀伤对手,一旦使用不当同样可以伤及自身。
只有拥有可以束缚的剑鞘才能令其光芒收敛,想用之时可以击杀对手,闲余之时悬挂高壁,只可惜那柄剑鞘已经老迈,终有一日利剑将会失去束缚,想到这里不由得叹口气,此战若胜当杀白起,此战落败,秦昭王眼神一变,必然不会败。
秦昭王面色阴沉,身后众人不明所以,城墙之上只剩下风声,转过身来看着那人,“记住,战场之上没有永远的胜者,骄兵必败,寡人自是相信白起之能,天下几乎无人能出其左右!此战必能一举击溃长平赵国大军。”
“威威大秦,荡平六国,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
秦昭王深吸一口气,身子挺得笔直,剑鞘虽老依然拥有制衡之力,秦国有今日之盛乃是数代人所付出心血,任何人无法取代,迈步从城墙上方走下,连忙有人上前搀扶,这些平日指挥千军万马之将,如今神色恭敬,秦昭王懂得用人同样懂得驾驭之法,秦国武有良将,文有贤臣,一切尽是此人之功,试问换成一昏庸之主,身边必然都是奸佞小人,忠勇刚烈之辈唯有望而远之,以免惹祸上身。
秦昭王慢慢走下石阶,厮杀声渐渐消失,由人护着回到住处,时间不长,有人送来酒菜,酒壶发出阵阵热气,空中弥漫酒香,撕下一块肉放在嘴里连连点头,肉质松软带着特殊香味,和军营之中饭食完全不同,喝下一口热酒,从上到下带着一股温热。
光狼城外,夜色中一道道身影慢慢隐现,为首之人手持利剑正是白英,就在今日按照*军赵括之令率领精锐强攻秦军大营左侧阵营,沐尘攻击右侧,沐尘在于勇,出手毫无畏惧,白英在于快,身法快出手更快,一柄剑,一道身影,秦军纷纷毙命,以惊人之势连续攻克十几道,怎奈秦军工事交错相连,一时之间无法接近,论兵力秦军要在赵军之上,鼓声一起,沐尘率众身后接应,白英立刻带人杀出直奔秦军后方光狼城而去。
夜色中大军脚下不停,一番奔行光狼城隐约闪现,地势险要,城门前方地势狭窄不利大军通行,城墙之上兵士来回巡视,一道道火把向外延伸,想要悄无声息接近快速攻上城墙根本无法做到。
一人上前来报,“将军,身后发现秦军身影!”
“必然是前来增援光狼城,布下绳索,先打它一通再说!”
快速闪出百余兵士,数百道绳索错落有致分布路途中间,绳索拴在两侧大树之上,大军向两边散去夜色中很快隐住身形,很快,一阵马蹄声响起,其中掺杂秦人怒骂声:“快点,要是误了事谁都得掉脑袋!”
马蹄声越来越近,夜色中隐约看出一道道黑影向前狂奔,白英身子依在一棵树后,借着夜色看去,前方尽是骑兵,马蹄声越来越近,手握住剑柄,眼神中透出杀意,从得知黑巴大哥战死那一刻开始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尽斩秦军,以秦人之血祭奠大哥亡魂。
“啊”“哎呦!”“噗通!”
从马上跌落伴随战马直接被绳索绊倒所发出声响,秦军先行骑兵猛然一乱,夜色中无法看清,战马被暗中布下绳索绊倒,马上骑兵纷纷栽落。
“射!”
两侧暗藏弓弩手发出致命攻击,道道箭矢射向要害,“杀!”白英一声怒喝,两侧伏兵尽起,秦军阵营顿时陷入慌乱,仓促行军,战线相对较长,更加没有想到赵军会在接近光狼城位置设伏,一阵弓弩,前方骑兵死伤多半,剩余骑兵不敢恋战连忙掉转马头向后奔去。
“不许乱,将军有令全力增援光狼,不得有误!”
秦军将领手中长剑一挥,身后兵士齐齐冲出,来援秦军尽是精锐,遭遇伏击只是短暂慌乱,很快恢复,后方阵营快速涌上,集结成阵手持长矛攻向袭来赵军,两军相遇,秦军尽是精锐,战力丝毫不弱,白英所率阵营同样战力不凡,双方遭遇一番厮杀。
长矛相击发出声响,光狼城外喊杀声阵阵传出,城墙上兵士快步跑下直奔大营而去,一人听罢拍案而起,“岂有此理,真是赵人?”
兵士忙道:“只是听见喊杀声,天色太黑,根本看不清!”
光狼城守将站起身形,顺手拿过长剑,“立刻集结兵马随本将军出城杀他一个痛快!”
“将军,君上临行时交代过只能坚守不准出战!”
那人眼珠一瞪,“天天就知道武安君,不要忘了大王就在光狼城,秦人可是最受不得这种窝囊气!”
说完迈步向外就走,一道身影接近,两人险些撞上,守将脾气不免暴躁,刚要开骂,一抬头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来人须发皆白不怒自威,正是秦王,“大王!”
秦昭王点头,“将军欲往何处?”
“回大王,兵士来报城外传出阵阵喊杀声,末将担心是赵人夜袭,所以准备集结兵马出城一战!”
“可有查明对方来历,统兵者何人,有多少人马?”
守将抬头,只见秦昭王神色威严连忙低头,“末将愚钝,一切不得而知!”
秦昭王冷哼一声,“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方情形不明当据险而守,待查明之后还要仔细斟酌,黑夜兴兵更是不智,如果城外真是赵人,如此冒然出去,一旦中伏,光狼城何人来守!”
“都怪末将鲁莽,险些坏了大事,甘受责罚!”
“起来吧,随本王去城上看看。”
守将站起身形,恭恭敬敬跟在身后,秦昭王何等老辣,打了一辈子仗,这种事早已见惯,亲兵护住直奔城门而去,喊杀声越来越大,城墙下方兵士集结,眼见大王前来纷纷挥动手中兵器。
秦昭王摆手,顺着石阶慢慢走上,书中暗表,城外传来喊杀声,有人立刻来报,秦昭王神色一变,莫非是赵人夜袭不成,只是喊杀声又是何意,心中清楚光狼城守将忠勇有加,打起仗来不要命的主,这一点无可厚非,最大的优点同样是缺点,遇事缺乏判断于是带人赶奔大营,恰好听到守将命令兵士集结准备出城一战,不由得脸色一沉迈步上前。
光狼城外,赵军中途设伏,秦军不备被射杀千余人,赵军猛然杀出,双方陷入混战,论战力秦军略占优势,毕竟是秦军精锐,体力惊人,赵军占据地势还有手中利刃,毕竟出于兵盟之手,远非秦军手中青铜兵器所能相比。
秦军集结向前冲杀,白英看在眼里,想要将眼前秦军蚕食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做到,若是让这股秦军进入光狼城,想要攻下光狼无疑是痴人说梦,眼见光狼城内人影晃动,必然已经有所准备,不如索性放弃,来一招虚张声势迷惑秦军达到*军交代任务。
第一百三十四回 虚实难辨(上)
白英始终跟在赵括身边,最是了解赵括心思,此次奔袭光狼城不过是试探秦军虚实,白起沿河布阵意图明显,必然看出赵军缺粮,试图将赵国大军困死长平,唯一的办法只有采取强攻之法,迫使白起有所改变计划,此次若是能够攻下光狼城白起功亏一篑,一旦白起派兵回援,围困长平兵力必然受到影响,想到这里,接连攻出几剑,一声高喝:“不要管这些人,全力攻打光狼城!”
赵军猛然向外一撤,秦军顿时压力一减,大军冲出,不敢恋战直奔光狼城而去,白英率众随后一番猛追,接近光狼城范围只得停住以免遭受城墙上弓弩袭击。
城墙上方火把将周围完全点亮,秦王站在要塞之上透过缝隙看得清楚,一队秦国兵马与赵军厮杀,双方各有死伤,好在最终冲出赵军阵营,直奔光狼城下而来,身后赵军稳住阵脚并不进攻,一道道身影隐现,不下三四万人之多。
秦军阵营接近,“打开城门!”
秦王下令,十几名兵士合力,厚重城门缓缓打开,先前秦军攻打光狼城城门有所破损,经过修理如今更为牢固,增援秦军不敢耽搁快速入内,城墙之上弓弩手弯弓搭箭,一块块巨石一道道滚木放在固定位置,众人面色冷峻手持兵器只等赵军前来。
城门关闭,增援将领由人带着顺着石阶蹬蹬蹬跑上城墙,来到近前躬身跪拜,“拜见大王。”
“你是王龁部下?”
那人点头,“末将正是!”
“既然如此应该在长平才对,为何率兵来到此处,方才城外厮杀又是为何?速速讲来。”
“回大王,今日赵军渡河强攻大营,君上下令凭工事固守,赵军眼见无法攻克突然撤军,所去位置并非长平大营而是我军后方,王将军担心光狼有失,所以命末将率两万精锐火速增援,不想途中与赵人遭遇,一番厮杀!末将幸不辱命冲破赵军封锁。”
秦昭王点头,“原来是这样,长平战局如何?”
“赵人攻势异常凶猛,好在君上指挥得当,赵人所做一切只是徒劳!双方各有死伤,赵军最终退走。”
秦昭王连连点头,虽然没有亲见,从隐约传来的喊杀声已经可以猜出战事必然惊险万分,“城外赵人有多少人马?”
“不下五万,战力惊人不能小视,尤其是手上弓弩十分厉害,可以连续发出箭矢。”
秦昭王神色一变,“可以连续发出箭矢!”
那人点头,“末将看得清楚,相比普通弓弩不同,可以一次打出两支!”
“一次两支,如此岂不是可以增加一倍攻击力!”光狼城守将同样面露惊诧之色。
“远远不止这些,手中弓弩可以快速切换,一轮打完,下一轮很快可以形成战力,所带骑兵大多被对方弓弩射杀!”来人说到这里不由得叹口气,骑兵精锐战力惊人唯一所畏惧的便是弓弩,赵人手中弓弩威力更是远非普通弓弩能比。
“不想如此神奇,寡人一直希望可以增加弓弩威力,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法子,不想赵人可以做到!”
“末将听人提起,赵括当初兴建新军大力拉拢兵盟势力,如今整个兵盟完全进入赵国,赵军不仅弓弩厉害,骑兵手中长剑更是锋利无比,长度上同样要比普通长剑长上寸余!”
“即便增长长剑长度又有何用?”
秦昭王道:“战场之上最常用为长矛,用于攻城或者对付骑兵之用,怎奈过于笨重,不利快速冲杀,长剑锋利最是适合,兵士身上多有盔甲,劈杀所造成威胁远远无法与刺相比,增加长剑长度看似无用,若是两人同时出剑,长者已经刺入对方身体,短者尚且无法波及!”
“大王所言极是!”
秦昭王目光落在城下赵军阵营之上,不想拥有神奇弓弩更是懂得以增强剑长度增强战力,赵括果然了得,“据城而守,伺机而战,这里便交给二位将军!”
“恭送大王!”
秦昭王走下城墙,城外赵军不过五万,自己这边算上增援精锐城内兵力达到四万,即便赵军全力攻城同样可以守住。
秦昭王离开,光狼守将拉住那人手臂道:“不如索性杀出城去,好好杀一个痛快。”
那人摇头,“大王说得清楚,只能固守不得出战,将军试想,即便你我出城击溃赵军所得不过是违命之罪,一旦失利后果可想而知!”
“这…”那人眉头紧皱,眼见赵军兵临城下心中有气,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听到来人说起连连点头,“这样说不无道理,只是看在眼里不免气急!”
说完目光落在城下,赵军摆开阵势,谩骂之声不绝于耳,当日赵括用计围困光狼,只围不攻所担心的正是光狼城之险,没有数倍兵力根本无法攻下。
守将咬牙切齿,一拳打在石块之上,那人笑道:“算了,忍一时之气,待时机一到尽杀赵军,你我兄弟多日不见,不如进去说说话!”
“好吧!”交代下去,由副将督促兵士负责城防,两人并肩进入大帐。
天光微亮,赵军对岸摆开阵势,只见秦军大营内烟雾萦绕飘出阵阵饭香,赵军阵营咕咕一阵叫响,赵括面色阴沉,营中缺粮,只得缩减饭食,邯郸无粮,长平关失守,若是坚守不出只有被困死一途,唯有死战,“将士们,秦人好客,此时已经煮好了饭等着我们过去,拿起你们的勇气!”
“杀,杀,杀!”
赵军气势惊人,兵士憋足了劲,几年交战死伤无数,眼见同伴兄弟惨死心里满是仇恨,所有人清楚此战失败的下场,不仅仅是自己这些人甚至整个赵国都要饱受秦军践踏。
白起得到消息冷笑一声,“赵括倒是准时,今天本君倒是想看看换了什么花样没有!”说完将手中干粮直接塞进嘴里,人是铁,饭是钢,肚里没食,这个仗没个打,所以但凡战前必然做足准备,当年惠文王同样没有想到一个上党足足打了三年有余,为此将赵国存粮消耗一空。
白起站起身形,手提长剑来到帐外,早有人将战马备好,拿过缰绳飞身上马直奔营前而去,白起所布阵营有所改变,下方阵营压上,目的就是防止再有赵军从下方缝隙杀出进而影响自己的围困长平之计。
左侧阵营保持原位,命令兵士连夜加固工事,昨日一战双方战死兵士尸体同样加以利用,置于工事之上形成一道道尸墙,工事之上人的手脚从沙土之中伸出格外瘆人。
白起带着亲兵催马来到近前,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赵军只剩两座阵营,必然是兵力不足,所以无法形成昨日阵势,单凭这些人如何能够撕破自己的铁桶大阵,昨日一战下来双方死伤各万余,赵军战力同样令白起不敢大意。
鼓声敲响,赵军布阵渡河,两座阵营同时前进,泫水之中尽是赵军身影,口中喊杀声不断,行至泫水中间停住身形。
鼓声一变,上侧阵营快速冲出,中军阵营一变同样转向上,白起看在眼里,赵括此举又是何意,两侧阵营要数上侧最是无用,所派兵力同样最少,即便如此同样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连续攻打上方阵营,即便能够攻下又能如何,最终还是要面对自己的中军大阵,说白了,如果不能将自己中军大阵击溃,赵军只能被困在里面。
第一百三十五回 虚实难辨(中)
雷猛率众杀出,经过昨天一战倒也熟悉,连续攻下三道工事,秦军快速向后退去,按照主帅指示依据工事固守,不得出战,秦军退入工事,手持兵器做好准备,时间慢慢过去,始终不见赵军身影,一人探出头去,只见前方三道工事尽数被赵军夷为平地,兴建工事十分繁琐,如此破坏倒是容易许多。
“将军,那赵括未免太过愚蠢,以这样的法子想要攻入大营根本无法做到。”
“大意不得,全军戒备!”
中军大阵,主帅杀神白起面色阴沉,人在马上举目望去,只见对岸赵军大阵之中赵括面色从容同样看着自己,今日赵军中军大阵摆在上方阵营与自己中军大阵之间,今日举动反常更是让人生疑,究竟在耍什么把戏,似乎并不急于进攻,或许另有所持,不会,应该不会,长平关被夺,邯郸与长平通路被断,赵括必然要比自己更急,眼前这些都是假象而已,绝对不能被对方的假象所欺骗,只要坚守大阵必然可以将赵军活活困死。
光狼城下喊杀声阵阵传出,声势惊人,两道身影快步奔上,正是两名守将,眼中露出焦急之色,上方跑下一人,神态焦急,“可是赵军攻城?”
兵士连连摇头,“并未攻城!”
昨晚前来增援将领道:“难道是将军再发援兵不成?”
“没有援兵!”
兵士一脸错愕看着两人,自己不过是尿急想要下去解决一番,毕竟天光大亮总不能站在上面解决,如此未免太过不堪,不想被将军一番质问,眼神中焦急之态更甚。
“那喊杀声从何而来!”
兵士脸上露出苦笑,双腿夹紧,脸色微红,嘴唇微微颤抖,硬生生挤出几句,“将军一看便知!”
“去吧!”
那人快步离开,“走,上去看看。”
两人登上城墙向下看去,不由得乐出声来,只见下方赵军相互以兵器击打,嘴里发出阵阵喊杀声,人的惨叫声哭喊声同样出自赵军阵营,其中不乏嬉笑之态。
“赵人八成是疯了!”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战鼓咚咚咚敲响,光狼城下赵军喊杀声震天传出,从左向右冲杀,距离光狼城尚有一段距离,如同平日兵士演练一般,这里毕竟是战场,城墙之上剑拔弩张,赵军此举令人心中不解,前方阵营相互演练,后方阵营严阵以待,必然担心光狼城内秦军发动攻势。
增援光狼城将领面色阴沉,“总是哪里觉得不妥!”
旁边之人冷哼一声道:“必然是赵军心生畏惧,情知无法攻下,索性做做样子,这种把戏最是常见。”
“做做样子?”
光狼城守将笑道:“若是不动刀兵,回去之后难免受责罚,索性来一招以假乱真,这里的喊杀声长平大营同样可以听见,只是听见不能看见,这样已经足够。”
“这样说不无道理!”
一日厮杀,天近黄昏,赵括收兵,今日赵军攻击上方阵营,攻势丝毫无法与昨日相比,不过是踏平上方十几道工事,眼见太阳西去早早退回泫水岸边,中军大阵彼此呼应,秦军不敢追赶,当然其中最主要的是白起的不战而胜之法。
白起善战,来到长平之后一力采取坚守之势着实令人不解,如此岂不是与王龁当日战法完全相同,秦、赵双方再一次形成对峙局面,书中暗表,长平之战形式特殊,每一个环节至关重要,廉颇修建大量工事与秦军对峙,赵军粮草充足之时全力运往长平,如今不同,邯郸缺粮,长平关被秦所占,当然还有一点,赵军主帅改为更为年轻赵括。
善战之人同样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当战之时一无反顾全力冲击,当守之时则密如铁桶丝毫不露。
白起面色阴沉查看赵军布放,工事完全依据两山而建,韩王山、大粮山遥相呼应,中间要塞可囤积兵马快速出击,廉颇如此布置当真精妙,若是强行攻入,赵军难免退回工事之中坚守不出,王龁曾几番攻打无法攻克,白起同样不愿以这样的方式与赵军厮杀,索性在两水之间布阵。
天近黄昏,光狼城外赵军阵营之中闪出一队人马,说来也奇直接从赵军阵营而出,身上所穿俱是秦军衣饰,衣饰之上遍布血污,一路奔行直奔秦军前方大阵而去。
泫水两岸,双方战事停息,秦军埋锅造饭,营地之上架起不下数千口何等壮观,对岸赵军只得咽口水,大营缺粮,这是事实,究其原因正是长平关被秦军所占,致使粮食无法运送,赵括心里清楚,军中无粮可用根本无法隐瞒,索性将仇恨诉诸在秦军身上,若是兵士得知发来粮食被赵人烧毁,内心必然心生不满,如今不同,断绝赵人活路的正是眼前端着饭碗嘴里发出滋滋声响的秦军,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砍断秦军脖子。
马蹄声响起,秦军下侧阵营涌出两队人马瞬间将来人围住,副将快步来到近前,见是秦军兵士,顿时放松戒备,只见身上带着血污,“发生什么事?”
一人上前,“赵军猛攻光狼城,将军率守军拼死抵挡,怎奈攻势太猛,赵军人数太多,未免有失,将军命我等趁着赵军用饭之时冲出对方封锁前来搬兵,两千兵士如今只剩下我们这些人!”说完手臂抬起放在眼角处。
“赵军有多少人?”
“先前只有一队阵营倒能应付,不想赵军发来援兵,从阵营看不下十万人!”
“十万!来人带他们先去用饭,待我前去禀报将军!”副将不敢耽搁,大王尚在光狼城内,绝对不容有失,十万大军对于光狼城而言根本无法阻挡,一路奔行直奔王龁大帐而去。
下侧阵营并无战事,王龁率众戒备,眼见上方阵营厮杀火热,自己这些人只能眼巴巴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天色昏暗赵军退走,大营重新恢复宁静,王龁交代一番布下人手以免赵军偷袭,交代完毕转回大营歇息。
副将一路小跑来到近前,大帐前四名亲兵守在两侧,眼见副将前来点头示意,“将军可在?”
“在!”
“好!”
副将迈步上前掀开帘子闪身进入,王龁侧着身子躺在帐案之上,听见声响鼻子哼了一声,“什么事?”
“将军,大事不妙!”
王龁听闻手臂发力身子坐起,“莫非是赵军夜袭大营?为何没有听见厮杀声?”
副将摇头,“将军,末将所指并非此处而是光狼城!”
“光狼城!明明已经发出援兵!”王龁站起身形面露疑惑之色,两万精锐加上光狼守军,足以应付五万赵军,即便拥有神奇弓弩又如何,战场之上真正起到决定作用的必然是手中刀剑。“到底何事?”
副将将营前发生之事说了一遍,王龁倒吸一口凉气,昨日看得清楚赵军两队阵营足有十万进攻自己大阵,一番厮杀之后快速离开,一队向下,一队向西而去,原本以为进攻光狼城只有一队兵马,不想赵括如此狡猾,绕了一个圈子,十万大军尽数绕到后方,必然是想险中求胜先取光狼,必然不清楚秦国大王就在光狼城内,也算是歪打正着,恰好击中秦军软肋。
“将军,发兵吧,一旦光狼失守,秦国遭受的灾难远远要比眼前严重!”
王龁深吸一口气,“此事待我禀报武安君后待做定夺!”
“到时恐怕真的迟了!”
第一百三十六回 虚实难辨(下)
王龁手握长剑眼睛睁圆,握住剑柄手上青筋绷起,得知光狼之危内心同样陷入挣扎,营救大王乃是重中之重,只是今时不比往日,兵权握在白起手中,擅自调动大军可是死罪,王龁不怕死,只是不想落得如此死法,弄得一世英名尽丧。
“备马!”
副将奔出大帐,战马牵出,王龁飞身上马,吩咐下去,“好生看守营帐,王龁去去就来,此次必然说动君上出兵!”双腿一夹直奔中军大营而去,一众骑兵紧随其后。
单表白起吃过饭食仔细研究对策,今日赵军阵营攻势有变化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兵力不足以维持与自己精心摆下的三环大阵针锋相对,只要坚定信念必然可以将赵军困死,除非赵括甘愿舍弃长平之地,到时大军全面出击同样不迟。
蹬蹬蹬,脚步声响起,一名兵士快速进入,“君上,王将军求见!”
白起抬头眉头一皱,“王龁,不好好守着大阵为何来到这里!”身形站起,“让他进来!”兵士答应一声快步离开,时间不长王龁腰挎长剑迈步进入,躬身施礼,“见过君上!”
“王老将军为何深夜到此?”
王龁咳嗽一声,“王龁特来请命。”
白起笑道:“老将军之心白起懂得,赵人气势正盛,先前一战同样看到,赵人之战力不在我之下,若是强攻即便能够尽数消灭,我大军同样损失过半,多年基业毁于此未免不智!白起并非不战,而是要以最小的损失赢得最后的胜利。”
王龁冷哼一声,“君上用兵王龁自问无权过问,今夜前来并非应对长平赵军,而是光狼城!”
白起听罢“哦”了一声看着一脸冷峻王龁,“王将军此话何意?”
“光狼城守将派人前来搬兵,赵十万大军疯狂攻城,光狼城兵力有所不足,未免城池有失伤及大王,还请君上立刻发兵!”
“十万大军!”白起冷哼一声,“赵军兵力有限,如今多半困在长平大营,如何来的十万大军,难免有人故意夸大其词!”
王龁听出话中之意冷哼一声,“君上此言差矣,赵军先前攻击我大营,战力惊人,人数应该不下十万,连续攻克十几道之后突然离开,始终不见踪迹,这件事君上同样清楚,原本以为只有其中一队兵马袭击光狼,所以只是增派两万精锐,凭借光狼之险,四万兵力对阵赵军五万可保不失,不想赵军突然增援,如今兴兵十万之众!兵力如此悬殊,光狼城毫无胜算。”
“赵国援兵?”白起面露疑惑之色,“依你之见赵括不惜一切攻打下营的目的就是为了光狼城?”
“不管如何,大王如今身陷险境,还请君上立刻发兵,难免遭人诟病!”
白起一拍桌案,“白起自问一心为秦,其心天地可鉴,大王乃英明之主,必然不会误信小人谗言,今大军围困长平,一旦兵马有所调动难免被赵军所图!”
“大王安危是大,君上此举王龁以为有失稳妥!”
昔日上党主帅王龁,如今新帅白起,两大秦军将领大帐内怒目相视,白起深信凭借光狼城之险必然可以守住,只需一个月,到时赵军断粮军心一乱大可趁机发动全面攻势,一举破之,大阵方才坚守几日,如今连番调动,如此下去难免被赵括牵着鼻子走,最终受制于人。
白起冷笑一声,“依王将军之见又当如何?”
王龁深吸一口气,大帐内气氛有所缓解,“当派得力之人带兵回援,击溃赵军解光狼之危,进而返回大营行合围之势!”
白起神情凝重,大王尚在光狼城,不管是否属实终究大意不得,“王将军以为何人能担当此重任?”
“王龁不才,愿以血肉之躯率兵三万回援!”
白起冷笑一声,“好,本君给将军四万回援光狼。”
“王龁谢君上之恩!”
王龁并不停留拿了兵符转身奔出,飞身上马直奔下营而去,一道身影闪现,看着王龁率众离开不由得眉头一皱,转身直奔大营而去,白起方才坐稳,脚步声再次响起,抬头看去,见是副将,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坐到一旁。
“君上,方才看到王龁带人离开,莫非是下营出事?”
白起笑道:“相安无事。”
“深夜来此又是何意!”
白起叹口气道:“王龁前来是来调兵。”
“调兵?下营兵力不下七万余人,赵军只是攻打上营,为何还要调兵?”
白起道:“并非是增援下营,而是光狼城,有人赶到下营求援,赵军攻打光狼城,兵力达到十万,守军无法应对,于是派人冒险突围而出。”
“十万大军!”那人面露惊诧之色,“如此未免太过匪夷所思,光狼城虽然重要,只是毕竟无法左右战局,赵括为何执意攻取令人费解!”
白起叹口气,“这件事本君也是捉摸不透,若非大王身在光狼,白起必然不会发兵,你我都清楚,大王才是秦国无法取代之人。”
“君上何出此言?难道是为了那些小人之言不成!”
白起冷笑,“白起一生自问光明磊落,一心为秦,怎奈始终是外人,加上功劳太大难免让人嫉恨,此次若能一举攻克赵国,秦国霸业可成,那时便是白起功成身退之时,以免惹祸上身!”
“以君上之能受如此委屈,未免太过可惜,末将甘愿誓死追随将军成就大业。”
白起脸色一沉,“不许胡言,这件事不准再提,否则军法处置,赵军大营可有动静?”
那人无奈,“赵括率众退入长平阵营并无丝毫动静,不清楚是何用意!”
白起道:“这几日暗中观察,赵军阵营部署严密,进退有序,其中兵力分配更是经过仔细斟酌,甚至彼此间距离都是有所讲究,原本以为赵括不过是空有其名,如今倒是令本君另眼相看,若是不能在此处将赵括击败,难免他日成为强敌!”
“试问天下何人是君上对手。”
白起摆手,“行军最忌一个字便是骄,骄兵必败,你我虽鲜有败绩,并不等于未来始终可以如此,吩咐下去,连夜修建工事,沿岸布下兵力,以免赵军突袭!”
“君上放心!”
副将离开,白起拿起长平地形图仔细斟酌,用手轻轻点击,其中用黑色线条勾画正是秦军兵力部署,沿老马岭上党外围险地尽数被秦军掌控,修建工事,赵军想要越过根本无法做到,赵军兵力缩在长平,两山之间一关塞彼此呼应,山势险峻,攻守兼备,长平关、故关、泫水沿岸三座阵营,下方是通往咸阳要塞,尽数掌控自己手里,完全将赵军围住,赵军身后的百里石城虽能阻止敌人同样将赵军困在其中无法攀越,用手点击冷哼一声,“赵军只能做困兽之斗,战局完全由自己掌控!赵括,白起真想看看如何化解此局。”
识英雄重英雄,长平之地,秦赵之间演变为两人之间的对决,见招拆招,见阵破阵,几日下来并未交锋,排兵布阵之中早已展开争斗,赵括丝毫不落下风,身处逆境倒也了得,白起不由得心生相惜之意。
一队秦兵悄悄从大阵闪出,脚步放轻,骑兵手臂轻抚胯下战马以免发出声响,战马久经战阵不比寻常马匹,早已习惯战场杀伐之声,担心被对岸赵军察觉,不敢大意,一人催马上前,身后亲兵护住左右,大队人马紧随其后,奔出后营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一百三十七回 张良言战
泫水对岸赵军大营。
大粮山上风声阵阵,隐约带着呜鸣之声,一人腰挎长剑,身后跟着几名亲兵,身份必然不低,只见面前站着数十兵士,相比普通兵士有所不同,手中所持并非长矛而是长剑,一身黑衣多出几分杀伐之气。
将领上前,一人拦住去路,“徐将军,请留步!”
那人冷哼一声,“肚子饿得慌,既然有粮为何不给军*士食用,莫非是有人故意私藏不成!”
“*军有令,任何人不得调用,否则军法处置!”
“军法!老子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不过是拿些粮食还能杀头不成!”说完身形向前,黑衣精锐身子不由得后退一步,那人面露笑意,怎么说自己也是这里的将军,如今*军不在大粮山,不过是拿一点点而已。
那人冷哼一声,刚要迈步,夜色中猛然升起一道亮光,黑衣人瞬间出剑,长剑搭在那人脖颈处,一股寒意透过剑刃传出,“*军有令,不分兵士还是将军,若是有人强行取粮一律格杀!”
守将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守兵面色冷峻,手持长剑,剑上透出道道杀意,腿尚且迈出一半只得收回,弄不好真要丢了性命,身子向后,怒视来人,“好,算你狠!走着瞧。”说完转身带着亲兵气呼呼离开,守兵冷哼一声长剑收回,没有人可以违背*军之命。
赵军大帐内气氛不免多出几分压抑,一天一夜米粒未进,只能烧些开水饮用,如何能挡饥饿,也是无奈之举,粮仓内尚有三日余粮,至少存有一丝希望,一旦吃光,情形难免出现变故。
直接下令封锁大粮山粮仓,任何人不得接近,即便大帐内将领同样饿着肚子,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雷猛面色阴沉,一番厮杀始终无法攻克秦军上方阵营,秦军趁着夜色重新修建工事,这样打下去始终不是办法,白起中军大阵距离上下阵营不过一炷香时间,若是强行难免陷入苦战。
赵括端起水碗,一股热流顺着喉咙而下,身为统帅自当以身作则,若是有所偏袒兵士必然心生不满,张和道:“*军身体重要,不如取些粮食。”
赵括摆手,“若是本将军破例试问还有谁愿意遵守,诸位的心思赵括懂得,试问有谁不想吃饱肚子,最好再来一点酒肉,只有打胜这场仗才能活着回去,去见我们的家人!去过我们想过的日子。”
雷猛端起水碗用力喝下,那仿佛已经不是水而是秦军的血,“*军说的没错,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想要活下去就要打败秦军!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还有我们的家人,我们的兄弟。”
“战,战,战!”
赵括摆手,“那个人来了没有?”
众人抬头,军*领完全齐聚,并不清楚*军所指何人,雷猛道:“已经派人前往关塞,应该快了!”
赵括点头,“好,连番厮杀倒是把这个人给忘了!”说完脸上露出笑意,从神情看出此人必有过人之处。
一道身影接近,兵士看在眼里,只见来人其貌不扬,身上并无盔甲,那人上前,“鄙人张良来见*军!”
“请!”兵士听闻张良之名顿时多出几分恭敬之色,*军有过交代,若是有人自称张良前来相见可直接入内,能够得*军器重必然是有本事的人,沙场征战,实力代表一切,其中所指并非完全是武力,懂得谋虑阵法之人同样如此。
张良迈步进入,长平将领并不认得,雷猛、张和这些新军首领自然熟悉,当日招募新军时被将军收入门下,颇有谋虑,这次同样随军前来,一直在关塞之中负责军务,无非就是负责写写战报还有催粮公文。
张良面带笑意看着众人,“见过*军!”
赵括用手一指,“坐!”张良顺着手指方向看去,距离中军主位最近位置空着一个座位,接着是雷猛、张和等人,后方尚有空余,直接走向上方之位,毫不客气转身坐下,军*领不免面露不悦之色,要知道能够坐在那里必然是功绩出众之人,试问一个书生如何有资格。
“今日请先生正是为了请教破敌之法!”
张良抱拳施礼,“不敢,不过是读过几本兵书,略同谋略,难登大雅之堂,唯恐令诸位将军见笑!”
雷猛道:“张先生,既然将军相求直言就是。”
“怕不是浑水摸鱼担心被人看穿不成!”
“说的就是。”
张良冷笑,“为将者当遵六守,不知将军是否知晓?”
“这!”那人顿时愣住,根本不清楚六守为何物,为将自然是带兵打仗,何必去想那么多。
张良道:“一为仁,二为义,三为忠,四为信,五为勇,六为谋,具备此六守者当为人杰!”
张良侃侃而谈,众人顿时心生敬意,赵括看在眼里,早已看出张良并非凡人,有时故意隐藏自身才华,既然当初加入新军,必然是想一展所学,为何处处有所担忧,莫非是有隐情不成,赵括暗中观察,倒无可疑之处,此次兴兵长平特意将此人带在身边,
“好,说得好,两军之战如何取胜,还请先生赐教!”
张良笑道:“兵者无非是一个‘奇’字。”
“愿闻其详!”
“两军兴兵,无外乎阵、法、战,唯勇者为先,奇则不同,出奇而胜,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峡谷处布置兵马,可阻敌军车马行兵,低洼幽暗处可隐匿身形,若战当断对方粮草,是为一奇,对方若攻,当诱敌深入沿途布置伏兵,此为二奇,布置精锐突然反击,令对手慌乱进而击杀此为三奇。”
“奇兵之法!”赵括面带笑意,如此之法连番使用,兴兵夜袭,火烧秦营,围困光狼,烧毁补给,多是以奇取胜,如今局势完全不同,白起三座大阵形成合围之势,白英、沐尘率兵迅速冲击下营同样是奇兵之法,怎奈白起不为所动,攻击光狼城、奇袭咸阳城目前效果远非能够左右白起大军,唯今之计是要如何对白起构成足够威胁。
张良道:“此法对长平之战并不适合!”
赵括点头,“何以以弱胜强?”
张良咳嗽一声,端起面前水碗喝上一口,“此法有三,以少量兵力攻击对方必然选择黑夜,借着地形突然发起攻势,增大声势迫使对方慌乱,第二当以结盟之法得到邻国相助,第三,当以自身优势,诱敌深入,行伏兵之法。”
雷猛冷哼一声,“如今白起大军只守不攻,泫水对岸增加工事无法接近,更无人相助,如何是好?”
“说的也是。”
张良笑道:“常钓者未必为鱼,若无掩饰,同无邻助,当以虚实之法,找出对方忌讳之处,迫使对方出击。”
“好一个虚实之法!”张良所说与赵括所用不谋而合,白英兵围光狼,冒充秦军求援所用正是虚实之法,迫使对方全力回援光狼城,当然赵括并不知晓光狼城内尚有一位能够瞬间决定战局之人,不然必然不惜一切代价攻下光狼,白英若是能够拖住光狼城内兵力,必然能够对白起大军构成威胁,加上沐尘,赵括脸上露出喜色,“今日就到这里,张良留下!”
众人起身告退,来到帐外,一人冷哼一声,“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读了一点兵书而已,那些东西根本派不上用场。”
另外一人低声道:“倒是有些道理,至少*军对此人极为推崇。”
第一百三十八回 鬼谷门人
众人走出,大帐内只剩赵括、张良两人,赵括站起身形来到张良面前,张良面色平静手指把握眼前水碗,里面温水不停晃动荡出道道水纹,赵括道:“赵括深知先生之才,这些时日一直委屈先生在关塞处理事务,并非有意,赵括新掌长平大军总是要以自己的法子来立威,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兵击溃秦军,如今已经做到,我军上下一心,如今身陷困境,自当与秦军死战,怎奈不愿几十万将士同遭噩运,今只剩你我二人,莫不如以诚相待!”
张良道:“*军任人唯贤,张良最是敬佩,以张良之才处理事务最是适合,张良自认并无隐瞒之处!”
赵括笑道:“当日新军招募之时,赵括一眼看出先生绝非凡人,新军之中勇武过人之人不在少数,唯独缺少真正懂得谋略之人,几番考验,先生虽有所顾忌,不愿真正显露本事,怎奈始终无法掩饰锋芒,赵括清楚先生乃心怀大志之人,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张良面色不免淡然一笑,“不想最懂张良的那个人反而是*军!”
“赵括只是不想一个绝世之才在这里埋没!”先前张良一番话着实令赵括对张良另眼相看,行军布阵面面俱到,绝非只是看过几本兵书那样简单。
张良道:“不知将军想知道什么?”
赵括面色冷峻,“破秦之法!”
张良笑道:“将军已有良策为何还要相问别人?”
“此话怎讲?”
张良道:“*军先后派出两队精锐,一队进攻光狼城,一队绕路袭击秦都咸阳,两处俱是秦军命门所在,恕张良之言,论战力我军始终占据劣势,如今先失关塞身陷险地,若死战最终只会两败俱伤,这样的结果秦王必然不想看到,更加担心昔日被秦压制诸国趁机而起,*军只需从此处下手一举破掉白起围困之局!”
赵括点头,“先生所言极是,若是能给赵括足够时间必然可以做到,如今长平局势先生自是清楚,最大威胁不是秦军反而是粮食,军中无粮,连日厮杀战力每况日下,即便赵括同样不清楚还能坚持多久!”
“粮!”
张良眉头一皱,手指轻轻点击,似是演算之法,赵括看在眼里,难道此人精通术数不成,对于术数并不尽信,只是当日在邯郸大牢内遇到神秘老者,那双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世间万物,任何秘密在此人面前变得无影无形,即便是最为神秘的身份同样被看穿。
张良抬头,“将军,白起所用之阵法乃是三环绝阵,只可惜只有其形未得其髓,若能舍弃上阵以精锐兵力将下阵完全封死,我军断粮,不过月余必亡。”
“三环绝阵,何为绝?”
“其一绝在于断后路,粮道被断等于断绝对方生路,二绝在于断前路,后路尽断不能退只能战,前路被封,战则无路,三绝在于心,此阵一出,时日一长军心变,战心无,只能任人屠戮,此为三绝之阵!”
“可有破阵之法?”
“当以奇兵通后路,绝路逢生,不退反进,以精锐之力破对方阵势,士气升,战心浓,三绝阵完全沦为三无阵。”
“妙!”
夜色正浓,兵士严阵以待,不敢有丝毫大意,泫水对岸便是秦军大营,连番激战各有死伤,大帐内,两人借着火把光亮促膝而谈,张良终于显示惊人实力,兵法谋略样样精通,从进入新军开始始终有所保留令人称奇,赵括连连点头,天光见亮,两人不觉之间谈了整整一晚。
张良起身,“论谋略*军要在张良之上,此战心中已有定论,只需放手一战,必然可胜!张良告辞。”
“请留步!”
赵括站起身形,“既然言明以诚相待,为何不能以实相告?”
“将军何意?”
赵括道:“在邯郸时,有人来报先生曾几次接近邯郸大牢,虽只是侧面打听,依然令人生疑,大牢之中所关多是穷凶极恶之徒,为何先生对此感兴趣!”
张良神色微变,“不想还是无法逃过*军耳目!”
赵括摇头,“并非赵括有意,恰好当时有人看见,赵括一心想得先生之才,所以有所关注,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引起误会,此事一直没有过问,今日说出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
张良长出一口气,“不瞒*军,大牢之中关着一人,那人与张良虽无师徒之名,倒也有师徒之情,早年曾得此人指点赠送兵书,几番打听终于得知,当年来到邯郸,不想被人关入大牢之中,距今十余年!”
“那人是何来历?”
张良犹豫一下,“不瞒将军,当年曾告诫张良不可与外人提及,既然*军以诚相待如今问起自当不敢有任何隐瞒,天下纷乱,七国纷争,七国之外中原之地出现两门,势力一时强大甚至可以左右时局,其中一门为墨门,手持长剑秉性公义,墨家弟子大多精通剑术,武力不俗,怎奈如今四分五裂,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人敢小看墨门实力,另外一门便是鬼门,师从鬼谷先生。”
“鬼谷子!”
赵括听罢身形站起,对于墨家倒是有几分熟悉,毕竟门下有数百墨家精锐,对于鬼门完全是敬畏,鬼谷子极为神秘,兵法战略天文术数无一不通,门下弟子,成魏国霸业之将庞涓,怎奈遇到同门孙膑,两人之间巅峰对决,后有苏秦、张仪,说来也奇,一人行六国伐秦,一人兴秦伐六国,当日所见奇人不想是鬼谷门人。
张良点头,“只因世人大多对鬼门中人有所偏见,所以一直不敢提及!还望将军恕罪。”
赵括长出一口气,“有赵括在,先生完全可以放心,待回到邯郸之后必然立刻请出尊师,以礼相待!”
“*军乃仁义之人,张良自是放心。”
脚步声响起,天光大亮,众将准备妥当,手持兵器纷纷来到大帐,迈步进入不由一愣,只见张良还在大帐之中,一旁是火把燃尽留下的灰烬,莫非两人彻夜在大帐之中相谈不成。
“将军,三军将士准备妥当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今日休战!”
“休战!”众人面露惊讶之色,一时弄不清究竟发生什么事,*军今日连番兴兵试图攻破对方沿岸布下大阵如今为何休兵,难道是与张良有关不成。
“诸位将军,坐!”众人迈步上前席地而坐。
赵括起身来到下方,“今日只论战!”
“论战?”
一人面露疑惑之色,“如此岂不是空谈!战自当兴兵。”
赵括笑道:“诸位是否知晓白英、沐尘二位将军如今去向?有谁清楚白起大阵真正意图,三渡泫水与秦厮杀并无占到丝毫好处,即便再次兴兵有谁可以做到击溃白起中军大阵?”
赵括一席话众人只得低头,“请*军明示!”
“并非是本*军,而是张良!”张良同样愣住,赵括面带笑意目光投来,张良已经清楚赵括此举用意,大帐之中尽是能战善战之将,想要树立威望唯有靠自己,身为鬼谷门弟子已经注定要在乱世之中扬名。
张良迈步上前,站在中位,赵括身形闪到一旁,雷猛、张和众人纷纷起身,目光逼视张良,如此可是大不敬之罪,在所有人心里赵括那个唯一有资格发号施令之人,这一点任何人无法取代,眼见张良站在中位,眼中显出怒色。
第一百三十九回 大帐兴兵
张良闪身上前,众人怒目而视,赵括使了一个眼色,“今日由张良发号施令,敢违者军法处置!”
“遵命!”
此张良非彼张良,不过是虚构的人物罢了,勿喷。
赵括一声令下众人坐回原位,张良迈步走上,站在高处脸上露出笑意,多年宿愿终于可以实现。
“张良谢*军信任,白起之阵阵心为锁,犹如一把锁将我军牢牢控制其中进退不得,*军及时应变,白英将军率部奔袭光狼,此为诱敌之计,以光狼为饵,诱使秦军增援,最大限度削弱白起大阵兵力布放,趁其不备击溃其下营!三阵相连之势可解,如此之法堪称绝妙,怎奈其中变故太多,一则白起未必中计,若是不肯增援光狼,*军所做之事都是徒劳,二则,即便白起担心光狼有失派兵增援,未必动用下营兵力,以免阵营失衡,三则。”
“说那么废话,*军说咋干就咋干!”一人生的豹头虎目,作战骁勇乃是一员猛将,眼见那人喋喋不休大有刁难之意心中不爽。
“说下去!”
张良咳嗽一声,自是不愿和这些武夫争论,“三则白起主阵在中阵,凭此阵完全可以阻断我军之路,即便能够击溃下营,大营缺粮无法久持!”
张良说完大帐内众人连连点头,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赵括拍手称赞,“好,说的好,没有枉费本将军对你的期望,白英所率阵营之中包括新军精锐,诸位想必已经看到,经过训练有过人之能,白英将军临行之前本*军有过交代,若是秦军增援当以最大限度将光狼秦军困住,伺机调动秦军大营兵马,虽只有五万兵力赵括有信心可以困住对方十万之众,若是白起自恃光狼之险不肯增援,索性将其攻下!从喊杀声可以判断秦军必然增援。”
赵括说完环视众人,诸将神情之中凝重之态尽数消失,赵括接着道:“当然一切只是赵括所想,最后一战必然是在泫水中阵,白起布兵接近二十万,阵营之中工事林立,想要将其击溃没有三十万兵力根本无法做到,白起威震天下,进攻中阵必然不智,唯一的办法只有剑走偏锋,找出秦人所畏惧之处!”
“秦人所畏惧?”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无法弄清*军话中含义,赵括目光落向张良,张良手捋胡须面带笑意,“*军所言极是,秦人所畏惧的不是你我手中长枪利剑,而是不胜之名,一旦无法取胜,或者被我军拖住,其他五国难免趁机兴兵,所以才会孤注一掷使用最善战之将白起,用意十分明显,以最快速度解决长平之战!”
“韩、魏、齐惧秦,燕国相距太远鞭长莫及,唯有楚国尚能一战!”
赵括笑道:“昔日强盛之国如今沦落如此,试问有谁不愿恢复昔日霸主之尊,韩也好,魏也罢,看似懦弱,其实暗藏杀机,只等秦、赵双方分出胜负,赵若败,难免兴兵讨伐,秦若败,同样趁机进兵夺回失去城池,所需要的只是一个信号,秦军并非不可战胜,赵括所要做的就是给所有人一个信念。”
“信念!”
张良点头,“*军命沐将军奔袭咸阳应该就是此意!”
“攻打咸阳!”
张良一语道出其中玄机,令人闻风丧胆的强大秦军,试问有谁想过有一天可以进攻秦都咸阳,这样疯狂的举动或许只有赵括敢去尝试,咸阳被围,这件事必然很快传出,一石激起千层浪,隐约中透出秦军战败之象,不论虚实真假,秦军必然有所担忧,此战能否扭转战局只能依靠白英、沐尘两人。
赵括冷哼一声,“为何不能?”
众人眼中显出喜色,虽知沐尘、白英杀出,只是不知究竟去往何处,奔袭咸阳,如此打出赵人威风,听着都带劲。
雷猛咳嗽一声,“张兄弟,可有破敌之法?”
张良面带笑意,“已与*军商议,只等明日兴兵破敌!”
秦军大营,白起来回踱步,赵军始终没有动静,连番厮杀,如今突然没了动静心里反而有了几分担忧,一名兵士快步入内,“赵军可有动向?”
那人摇头,“赵军阵营悉数退入要塞之中!”
白起眉头一皱,“不战!赵人后路已断,唯有兴兵死战一途,为何如今选择不战,莫非另有玄机不成!”
“君上,不如趁机发兵!”
白起摇头,“以不变应万变,当以三环绝阵困死赵括大军,此为上战之法!”
沐尘率兵一直向下,夜色中一道关塞看得清楚,上方不过数十秦兵把守,必然久无战事疏于防范,手臂一挥,一队黑衣精锐快步闪出,沐尘用手一指,众人点头,脚步放轻,直奔要塞下方奔去,只见道道黑影动作灵活,这些正是墨者苦心训练的精锐,擅长攻守之战。、
只见一道道黑影快速接近,脚下发出微弱声响,关塞守军警觉不足,巡视阵营不过是做做样子,赵军精锐身子贴在关塞下方,上方脚步声慢慢远去,手腕一抖,飞爪打出,用力一拉身子一荡,双脚连踢,不过瞬间接近关塞上方,脚步声再次临近,双臂发力身子半空中稳住。
风声夹杂秦军嬉笑声传来,黑衣精锐面色冷峻,脚步声远离,黑影再次发动,瞬间跃上关塞,沐尘站在下方看得清楚,有了这些人可以省去很多麻烦,黑衣精锐身形接近,左手抓住秦军嘴鼻,锋利匕首瞬间刺入要害,动作干净利索,身子向下一弯,尸体慢慢倒地,身子再次跃起直奔前方秦军兵士攻去。
要塞之上负责巡逻秦军顺利解决,借着月色向下看去,要塞之中遍布秦军阵营,应该是守军所在,如今早已进入梦乡,完全不知大难临头,黑衣精锐身形落下,取下关口大门上三道横闩,几人合力缓缓推开。
沐尘人在马上手中阔剑一扬,“杀!”
关塞处五千秦军完全沉浸在睡梦之中,手持利刃赵军如同虎狼一般杀入,喊杀声四起,营帐瞬间被利刃划开,慌乱秦军完全成为被屠杀对象,沐尘手起剑落,所有怒气完全发泄在秦军身上,不过一炷香时间,五千守军尽数斩杀。
一人快步跑到近前,眼中露出喜色,“将军,有剩下的饭团!”
沐尘飞身从马上下来,顺手抓过直接塞进嘴里,一股香甜从齿间透出,“把所有能吃的都给老子带着,其余的一把火烧了!”
“将军,烧了多可惜!”
“小家子气,不弄得热热闹闹别人怎么能知道!”
“*军不是说要攻打咸阳,这样兴师动众咸阳守军必然事先知晓有所防备!”
沐尘哈哈大笑,“咸阳是什么地方?”
“秦国都城!”
沐尘点头,“你小子倒也不傻,那是秦人老窝,单凭老子这几万人如何打得下来。”
“打不下来还要打,这打的是什么仗!”
“别废话,传令下去,给老子扯开脖子喊,秦军战败,赵括大军直取咸阳!”
火光冲天而去,最先陷入恐慌的不是秦人反而是韩,秦军关塞原本属于韩,最后被秦所占,沐尘命令兵士大张旗鼓向前,所过之处俱是原属韩城池,喊杀声传出,其中带着赵军阵阵喊声,消息很快传出,沐尘攻下要塞派遣百人驻守,大军继续进发,守卫城池秦军守军不过千余,如何能阻沐尘五万大军,一天之间连续攻克三座城池,赵军一个个精神十足,肩上扛着手里拎着,都是从秦军那里抢来的物资,大军休息一夜天亮起兵直奔咸阳城而去。
第一百四十回 死战之心
长平秦军大营,王龁率领三万兵马偷偷从后营而出援救光狼,担心大王安危一路奔行,远远看到光狼城外赵军阵营,里三层外三层将光狼城围住,人影晃动,喊杀声阵阵,想要进入光狼必然要一番血战才行!
“冲!”
三万秦兵一起向前冲杀,声势惊人,白英得到消息,脸上露出笑意,手中令旗一挥,大阵迅速向两旁一分,王龁手持长剑弯身向前冲杀,身子几乎贴在马背之上,赵军弓射闻名天下,可奔行之中击中对手,这种功夫远非秦军能比,强弓劲弩更是厉害,即便身上盔甲同样难以阻挡,不敢大意,长剑护住身体。
猛然眼前赵军阵营向外一分,大军冲入丝毫没有遭遇抵挡,王龁人在马上不由得眉头一皱,按常理赵军必然不会轻松放援兵进去才对,顾不得想那么多,大王安危要紧,紧催战马向前飞奔。
秦军尽数进入,赵军阵营猛然一合,两侧骑兵杀出,以战马冲击之力来回冲杀,秦军后营不敌,尽数被骑兵所杀。
“奉*军之命,秦军只能入不能出,全军听令,当以死战报国!”
“死战报国!”
赵军呐喊声震天,手中兵器举过头顶,光狼城上一人面色阴沉,白发随风舞动,正是秦昭王,再次登上城墙观看赵军形势,对围困光狼城赵军行为同样心中不解,只是相互击打兵器发出喊杀声并不急于攻城,如此未免反常,赵军阵营猛然向外一分,大队秦兵冲入不由得神色一变。
秦军冲入,后营千余人被赵军截杀,大部进入光狼城下摆开阵势,为首之人正是王龁,人在马上高声道:“王龁奉命前来增援!”
“是王将军,快,打开城门!”光狼守将手臂一挥,立刻有兵士上前。
轰隆隆,城门被兵士合力推开,王龁手提缰绳进入城塞,外围秦军手持长矛摆开阵势,防止赵军趁机攻城,其他兵士陆续进入,城门处不免显得有些拥挤,三万大军想要通过城门进入尚且需要一段时间,王龁提马进入进入不敢耽搁,飞身下马由兵士带着直奔城墙而去。
秦昭王脸色阴沉眉头紧皱,王龁突然出现,赵军如此反常举动,多半已经猜出赵军此举用意,难道本王会成为战局拖累不成,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王龁登上城墙躬身跪拜,“王龁救援来迟令大王受惊!”
光狼守将惊道:“王将军不在大营为何赶回光狼城?”
王龁一愣,“昨日接到光狼求援,于是说动君上发兵,担心光狼有失,连夜带兵返回!”
守将一脸疑惑看着王龁,“求援?末将从未派过一人出城,如何会有求援之说!”
王龁听罢神情一变,“确实有人赶至大营,言说赵军攻城猛烈,于是奉命趁着夜色冲出赶到大营搬兵,难道是!”王龁猛然想到什么,“立刻将那些人带来!”
身后亲兵快步跑下,时间不长回到城塞之上,“将军,那些人早已不见踪迹!”
王龁整个人呆住,自问见识过人,不想连番被人戏弄,一切已经再清楚不过,那些人不过是赵人假扮,目的就是令自己率兵赶回光狼城,“大王,王龁失察之罪,请大王责罚!”
秦昭王面带笑意弯身扶起爱将,对王龁极为器重,所以上党之战爆发之始秦数十万大军尽数交给王龁统帅,一战就是三年,多少人暗中诋毁王龁不战,对于这位老将再熟悉不过,忠君爱国之心,“也是担心寡人安危,并非你之过,一切必然是赵括布局,此人心机之深令人敬畏!”
“赵括如何得知大王身在光狼城?”
秦昭王笑道:“赵括若真是知道寡人在此,城下赵军便不会在这里只是虚张声势那样简单!”身后将领连连点头,这样说不无道理,光狼城虽然重要至少可以舍弃,只是如今不同,大王身在光狼,意义变得完全不同。
“长平局势如何?”
“赵军攻势有所减弱,武安君依然以三阵坚守!”
秦昭王点头,“你可知道与白起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王龁摇头,“末将不知,还请大王言明!”
“胆!并非死战之胆,而是用兵之胆,先前与廉颇对峙倒也合乎情理,对方同样是当世名将,不能有丝毫疏忽,难免被廉颇所乘,白起绕过两侧险地截断赵军后路,此法虽凶险着实有效,赵军失去补给必然难以久持,以阵营封锁赵军最是适合!”
王龁听罢连连点头,白起兴兵夺取长平关、故关,当初同样有过这样想法,只是想到孤军深入一旦被赵军围困必然无法脱身,“大王,赵括既然清楚长平关、故关重要,为何不兴兵抢夺,而是在泫水与我大军周旋?”
秦昭王笑道:“这就是赵括聪明的地方,即便能够夺下长平关,必然损失不少兵马,最主要的是邯郸已经无粮可派,索性将我军截断粮道为借口,进而激起赵军之怒,只是可惜,人总是要吃饭,饿上一天可以,饿上十天莫说是战场冲锋,恐怕连拿起长矛的气力都已没有何谈战力!”
“大王明见!末将立刻带兵返回大营。”
秦昭王转身向下看去,赵军光狼城下摆开阵势,嬉闹之声完全消失,面色冷峻,“想要离开必然不会那样容易!”
“大王,末将愿率众出城尽斩赵军!”正是光狼城守将,生性好战,早就按捺不住,如今光狼城内兵力不下七万,根本不把城外赵军放在眼里。
“王将军以为如何?”
王龁向下看去,赵军大营布置严密,完全是防守之态,据城坚守不失为良策,日后难免被人取笑,索性发兵将围困光狼赵军击溃也算是挽回一些颜面,想到这里深吸一口气,“大王,可由二位将军各带两万兵马冲击对方左右阵营,末将率领一万轻骑直冲对方中军阵营!”
“就按王将军之法!”
光狼城守将眼中放光一晃拳头,等着吧,让你们见识一下老子的厉害。
光狼城内,五万大军集结向外冲杀,白英看在眼里,不管多少,只要没有*军退兵指令任何人不能通过阵营离开,除非踩着白英尸体。
“死战!”
“死战!”
光狼城下,大战一触即发,秦军五万,赵军四万有余,先前攻击秦军阵营死伤数千,战鼓敲响,喊杀声接近,秦军奋勇冲杀,赵军丝毫不惧,但见长矛挥舞,长剑闪动光芒,战马嘶声阵阵。
两侧阵营陷入缠斗,王龁亲率一万轻骑直冲对方中军大阵,所谓轻骑便是身上并无盔甲之秦军,战力以彪悍著称,手中兵器各异,一个个不要命往前冲,马蹄扬起,直冲中军大营。
白英神色冷峻,身后一万中军准备妥当,随时准备冲杀,手臂一挥,五百手持连弩精锐快速上前,右手托住放在眼前,马蹄声阵阵距离越来越近,连弩射程无法与弓弩相比,所以只能等待秦军接近。
“放!”
道道黑色箭矢打出,噗噗噗,箭矢射入身体发出声响,马上轻骑纷纷毙命,战马犹自向前冲来,又是一阵箭矢打出,冲在前面千余骑兵几乎被两轮弓弩尽数射杀。
轻骑速度极快,前方阵营被赵军弓弩射杀,后面速度丝毫不减,身形接近,弓弩手快速退回,“杀!”白英晃动长剑率先冲出,身后手持长矛兵士还有黑衣精锐纷纷杀出。
两军交战勇者胜,秦军骁勇,轻骑更是以勇著称,赵军丝毫不弱,手中长矛举起直奔秦军冲去,身体撞上战马,咔,那是骨头碎裂发出声响,即便如此依然奋力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