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浴血韩王山(七)求红包
“赵人不败,*军不败!”
韩王山顶,守将雷猛双眼通红,下方黑压压一片尽是秦军身影,手持长矛弯身向上攀爬,攻势始终不停,大有一举攻下韩王山之意,回头看去,韩王山守军面色坚毅,所有弓弩尽数用完,滚石同样用尽,单凭手中长矛根本无法阻挡秦军攻城势头,韩王山巅风声阵阵,所有人清楚,此战没有任何退路,唯有死战一途。
雷猛一晃手中大枪,“各位兄弟,*军说过,心无畏惧当所向无敌!”
“*军威武,赵国必胜!”
“必胜,必胜!”韩王山顶发出一阵雷鸣般怒吼声,手中长矛齐齐高举,眼神中透出绝然之色,宁可死战不愿降服。
西侧秦军将领手捋胡须看着高处,上面赵军阵阵呼喊声听得清楚,不由得冷哼一声,
“败局已定,不想这个时候还在玩这个把戏!为时晚矣。”说完冷哼一声,看着不停攻上阵营面露喜色。
一人躬身道:“赵人如何是我大秦铁军之对手,赵括更是徒有虚名之辈。”
将领连连点头,“传令下去,今晚必须攻上山顶,本将军要踩着赵人尸体欣赏明日初起的朝阳,那一刻该是怎样的壮观!”
“将军真是好雅致!”
身后亲兵脸上同样露出得意之色,赵国大军的凶猛同样让人敬佩,换做韩人早已弃城而逃或者直接归降。
秦军再次发动攻势,攻势越来越近,猛然一道身影从高处跃下,守将看在眼里,不由得揉了一下眼睛,放弃要塞之利与以凶猛著称的秦国大军正面交战,或许只有疯子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只见那人手中大枪横扫,几名距离城塞最近秦兵瞬间毙命,最令人惊奇的是道道身影随后纷纷跃下。
“这是!”
秦军将领看在眼里不由得神情一怔,赵人纷纷从石城之上跃下,声势惊人,手持兵器向下冲杀,负责攻城秦军一时不备,攻势受阻,反观赵军越战越勇,秦军只得向后退去。
“布阵!”
老将一声令下,只有布成阵势方能完全封堵对方冲击势头,进而形成合围之势,作战多年经验丰富,兵士得令快速聚拢,盾牌手向前,中军合拢压阵,剩余其他兵马护住两侧,数万秦军快速集结成阵。
雷猛手持大枪一阵冲杀,秦军向后退去,目光向下看去,正面攻打秦军很快形成防守阵营,果然是训练有素,眼见秦军大阵已成,想以一击之势破阵根本无法做到。
雷猛眼见秦军结成阵势脸上反而露出喜色,手臂一挥,一人快步上前,雷猛转身,“二娃兄弟,现在就看你的了!”
来人正是弓弩营首领二娃,箭术出众,来到近前看上一眼冷哼一声,“交给二娃就是。”
说完手臂向后,早有兵士侯在一旁,手上拿着箭矢,箭矢几乎打光,不过剩下几根而已,箭矢头部包有棉布,弯身下去,一旁是燃烧的木桩,棉布瞬间点燃,二娃弯弓搭箭,神情冷峻,手指松开,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火线。
这种带火的箭矢虽不多见,倒也算不得稀奇之物,秦军主将抬头,看着空中划过火光,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恐慌,二十几年战场厮杀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那不过是一只最为普通的箭矢而已。
猛然想到什么,头快速低下,下方尽是沙石,其中带着一丝黑色的泥污,不由得脸色一变,近日始终没有雨水,山上为何会有泥污出现,不对,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泥污才对。
“散!”
老将一声怒喝,秦军大军集结应对赵军向下攻势,长矛向上,盾牌林立,一切准备就绪,不想命令突然改变,就在诧异之间,带火箭矢落下,呼的一下,地面瞬间点燃,位置恰好就在秦军大营位置。
秦军大营瞬间陷入火海之中,一道道身影奋力挣扎,怎奈始终无法逃脱,火光中显出赵人眼中跳动的神采,一切完全出于对*军敬佩,火光升起那一刻瞬间回到两天前。
回忆
赵括率众视察韩王山防线,雷猛、张和紧随其后,廉颇在此处构建工事极为精妙,完全可以凭借工事之利阻挡秦军,秦、赵三年对峙正是由此而来,秦国没有一举攻下赵军工事把握,难免深陷其中招致败阵,赵军单从实力无法与秦军正面决战,唯有依托山势而守,登上韩王山顶,三道工事尽收眼底,“秦军若是攻下第三道工事之后会如何布置?”
“依靠工事秦军很难攻上!”
“只是一种假设,行军作战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军说的极是,以雷猛之见当在此处聚兵!然后以优势兵力强攻。”
一旁张和道:“不错,此处地势平坦,两侧并无遮挡,位于三道防御与山顶之间,同样可以避开上方箭矢袭扰,此处聚兵最是适合!”
赵括点头,“既然我们可以想到,秦军必然同样可以想到,索性在这里布下陷阱等待秦军自己走进来!”
“*军,此处尽是沙石,周围并无可伏兵之处,如何布置陷阱!”
赵括冷笑,“索性再来一招火烧秦军!”
“这,末将愚钝,此处尽是沙石,如何行事!”张和说罢雷猛同样点头,行火之法,当依据地势而为,地上有可燃之物,风向吹向对方方能点火,不然难免惹火烧身。
赵括笑道:“立刻命人前往山谷将石洞内发现的黑油运来!越多越好。”
“黑油?难道是兵士挖掘山体防御时挖出的黑色液体?”
赵括点头,“此物要来何用?”
“取来便知!”
时间不长,有兵士用木桶装着黑油慢慢爬上,放在赵括等人面前,“将黑油浇在石头上。”兵士不明所以只得照做,黑色液体倒在大石上,赵括会意,兵士退到一旁,取来火把直接丢过去,砰的一声,黑色液体快速点燃,一股热浪向外扩散升起道道黑烟,这样的火势即便是柴草同样无法相比。
“真是绝了!”雷猛眼中放光看着升腾火苗。
张和喜道:“有了这个宝贝必然可以做到!”
赵括暗中叮嘱,一旦秦军来袭,将黑色液体浇在地上,液体渗入沙石之中,待秦军强攻韩王山顶之时抓住时机火烧秦军大营。
“秦军要来攻山?”
“不排除这种可能,已经下令将泫水沿岸兵士撤回,秦军同样不愿久持,难免抓住机会,相比要塞还有大粮山,韩王山更容易遭受攻击。”
雷猛冷哼一声,“*军放心,人在山在。”
果然不出赵括所料,秦军快速度过泫水摆开阵势,大军快速增援,不可否认王龁之能,几十万大军进退有序,可攻可守,赵括站在高处看得清楚,大阵所对方向正是要塞,两侧各有阵营,两道阵营直取韩王山,人数不下十万,必然是要以韩王山为饵试图牵制赵括大军,若是增援韩王山关塞、大粮山难免遭受攻击,若不增援,韩王山上驻军必然有限,一旦有失完全可以影响整个战局,赵括面色阴沉,探子来报:“秦军攻克第一道工事。”
赵括点头,“和预期相比慢了一分!”
时间不长探子再次出现,“第二道工事再失!”
“这次倒是快了许多!”
一人上前,“末将愿率兵马援救韩王山!”
赵括摆手,“等!”
“*军,秦军攻克第三道工事,此时正在合围韩王山顶!”
一人面露焦急之色,“*军,再不出兵恐要迟了!”
“等!”
“这!”那人一脸无奈退到一旁,心里暗自嘀咕,若是廉将军在必然不会轻易放秦军渡过泫水,赵括还是太年轻,韩王山若失,关塞完全暴露对方之下,关塞若是再失,只剩大粮山根本无法久持。
“*军,火!”
一人用手一指,只见韩王山上升起熊熊烈火,道道黑烟直入天际,赵括面露喜色,“成了!”
第九十七回 浴血韩王山(八)今天爆更
火光中,秦军身影不停晃动,用尽最后气力发出人世间最为凄惨的叫声,随着火光升起,秦军大阵瞬间变成人间地狱,兵士大多被火波及,老将军看在眼里面如死灰,完了,彻底完了,不想一生谨慎,老来在此失足中了赵军陷阱,目光落下,终于看清,火势从沙石缝隙向上窜出,沙石中夹杂黑色物体,沾到火光快速点燃。
“退!”
大势已去,外围兵士面露惊恐之色向后退去,被火波及兵士只得放弃,火光中看得清楚,赵军手持利刃神情冷漠,眼神中透出杀意,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再清楚不过,一场莫名之火烧掉的不仅是秦军战力,还有信心。
“冲,杀光秦军!”
火光减弱,雷猛率先冲出,身后万余赵军向下冲杀,沿途看得清楚,秦军被大火烧死不计其数,死状凄惨无比。
王龁人在马上查看韩王山战势,秦军阵营不停向上接近韩王山脸上露出笑意,赵括,就算你名声在外又如何,这里是战场,讲究的是战法还有实力,这两样恰恰都在自己这边,猛然韩王山上升起道道黑烟。
“发生什么事?”
一人上前,“回将军,韩王山上起火!”
“什么位置?”
那人支支吾吾道:“应该..应该…”
“还不快点说!”
“从位置判断位于韩王山顶下方,那里应该是严老将军阵营所在。”
“不肯能!”王龁一声怒喝,对于韩王山地形有所了解,草木算不得茂盛,尤其是上端,远远看得清楚露出沙石,试问这样的地形如何起火,山间升起道道黑色烟雾,顿时有一种不祥之感。
“全军戒备!”
命令下达,秦军快速反应,步兵手持盾牌身子放低,弓弩手搭箭上弦,长矛手端在手中,只等将军下令。
“杀!”
赵军士气大振,*军如同神助一般,算准秦军大营来袭,算准秦军在此结阵,最厉害的莫过将军,手臂一挥,秦军大营顿时火起,必然是上天惩罚秦军恶行,所以落下天火,赵国兵士不明所以暗暗猜测,有了上天之助更是神勇,手持利刃向下冲杀,秦军丢盔弃甲向下逃窜,阵型大乱,赵军快速追上,长矛刺出,秦军纷纷毙命。
“*军,秦军败退!”
赵括站在高处手中长剑一抖,“传本将军令,全军出击,击溃秦军!”
夜色中火把纷纷点亮,长平之地一时亮如白昼,喊杀声阵阵传出,对峙三年之久秦、赵双方第一次如此大规模交战。秦军投入兵力二十余万,赵括可调动兵力不下二十万。
秦军阵营,一人快速奔到近前,“将军,败了,彻底败了,天降大火兵士死伤无数。”
王龁咬牙切齿,“赵括!连番烧我阵营,这个仇一定要报!”
一人忙道:“将军,还是先行撤兵为好!”
“中军压阵,前军退后,左右策应!”攻打韩王山失利损失兵马,王龁清楚对方有所准备,想要再次攻下同样无法做到,最主要的是这里是赵军大营,后面是滔滔泫水,一旦赵括全力出击难免陷入困境。
“杀,杀,杀!”
一匹战马率先冲出,迎着天边升起第一缕光亮,为首之人手持长剑威风凛凛,面色冷峻,正是赵军统帅*军赵括,身后涌出清一色骑兵直冲秦军大营,凭借战马速度距离越来越近。
王龁被亲兵护住看在眼里冷哼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赵括,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王龁面色阴沉,既然无法攻下长平大营,若是能斩杀对方主将算是一个补偿,赵括未免太多托大,所带不过几千骑兵直奔自己大营冲来,想到这里手中令旗一摆,两侧负责策应秦军骑兵快速杀出,两队步兵向前摆开阵势,意图明确,以骑兵阻断赵括等人后路,以步兵拦阻前路,形成合围之势。
赵括看在眼里丝毫不惧,催动战马直奔秦军步兵阵营冲去,身后秦军快速冲上,猛然赵军大营之中闪出二队人马,同样人在马上,手中所持并非骑兵善用长矛,端在手里的确是一种奇怪弓弩,秦国骑兵警觉,分出一队骑兵向前冲杀,只见赵军手按扳机,啪啪,弓弩之上连续射出二道箭矢直打秦军骑兵,箭矢虽短胜在锋利,这样的距离杀伤力更是惊人,迎面而来秦国骑兵纷纷落马,剩余骑兵暗暗心惊,好厉害的弩箭,一番射杀死伤足有一半,催马上前,多年厮杀最是清楚,弓弩杀伤力惊人,唯一的缺点就是更换弩箭必然需要一定时间,没有弓弩可用,这些弩兵只能任由屠戮。
马蹄声阵阵响起,距离越来越近,赵军弓弩脸上带着从容之色,只见手臂向下一按,在秦国骑兵错愕神情下再次发出,同样是连续两箭,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秦国骑兵错愕目光中纷纷落马,箭矢击中要害,凉,透骨凉意,一直到死始终没有弄清箭弩之中为何还存有箭矢。
“冲!”
手持弓弩赵军向前冲杀,有此强大连弩在根本不必担心骑兵,身后步兵阵营同样向前,两队骑兵奔向两侧,手持长剑一身黑衣尽带杀戮之气,手起剑落外围秦国兵士纷纷毙命。
“不可能。”王龁瞪大眼睛,眼神之中尽是不信,足足三万骑兵精锐瞬间被对方射杀大半,即便是亲眼看到同样无法相信眼前事实,不可否认弓弩对骑兵的伤害力,只是这样的速度未免太快。
赵括率领骑兵接近步兵阵营,身形向下,借着战马冲劲,步兵阵营纷纷溃散,长剑抖出道道剑光,一名秦兵转身要走,马蹄跃起,晨光中看得清楚,剑光直取背后,身形停住慢慢倒下。
“弓弩手,射!”
王龁眼睛睁大,恨不得一剑将眼前赵军劈成两半,赵括三路骑兵来回冲杀,秦军阵营受到极大影响,一队弓弩加上赵军步兵向前步步紧逼,一声令下,身后弓弩手纷纷射出,赵括身子低下,嗖嗖嗖,箭矢贴着耳边飞过发出声响,两道箭矢迎面射来无法躲避,手中剑顺势撩起,准确无比,叮叮两声,箭矢落地。
赵括面色阴冷,只见秦军中间阵营护住一人,那人人在马上,身边有人护住大旗,可以断定必然是秦军主帅,打定主意,调转马头直奔王龁中军冲来。
“将军,赵军来势凶猛,不如暂时退避!”
“不能退,胆敢言退者斩!”
秦军连番败绩,先是先军大营被赵括夜袭一把火烧了一个精光,不惜一切攻取韩王山原本胜利在望,不想一场无名之火冲天而降所有希望尽数破灭,韩王山大败,十几万大军死伤一半有余,赵括尽出精锐直冲秦军大营,双方一番厮杀,原本以骁勇善战著称的秦军丝毫没有占到任何好处。
赵括越战越勇奋勇冲杀,数千精锐骑兵紧随其后,赵军气势惊人,秦军心生畏惧大阵不停向后退去,任凭阵营将领如何督促。
“沿水摆开阵势,前军护盾,中军压阵,弓弩策应!”
王龁快速部署,好在这支秦兵多是见过世面老兵,换做新军必然已经崩溃,身后就是泫水,有序退去尚且好些,十几万大军一旦乱成一团死伤必然惨烈,眼前最主要的是稳住阵营挡住赵军攻势。
秦军在将领指挥下渐渐稳住阵脚,众人手持长矛盾牌阻挡赵军攻势,策应弓弩纷纷射出,赵括冲在最前躲避箭矢,速度明显减慢,余光看去,秦军大营快速转换,两侧人马向外散去,兵士手持长矛沿着泫水摆开阵势,大有与赵括大军决一生死之势。
第九十八回 浴血韩王山(九)接着更
不表赵括大军,单说韩王山,弓弩营首领二娃射出一支带火箭矢,正好落在秦军大阵中间,瞬间点燃地上暗藏的火油,火势凶猛秦军大营陷入慌乱,雷猛趁机杀出,秦军正面主力败退,西侧守军同样不敢恋战,一面指挥兵士阻拦赵军攻势,一面向下退去,三天过去,韩王山局势完全改变,赵军一鼓作气势如猛虎接连夺回两道工事,一场突如其来大火将正面秦军烧死大部,好在西侧秦军尚有五万有余,退到最后一道工事稳住阵脚。
负责正面攻势秦军老将头盔不知何时跌落,脸上带着灰烬,灰白头发随风飘舞,眼中尽是恼怒,打了一辈子仗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蹊跷的败仗,弄得灰头土脸一脸沮丧,手握兵器坐在一块大石上歇息。
老将军眉头深锁思量今日战局,不过是一支带火的箭矢而已,为何整个地面瞬间点燃,难道真的是那些奇怪的黑污不成,活了这么多年,这样蹊跷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人快速来到近前,手里拎着的正是掉落的头盔,上面沾染血迹。
“将军!”
老将军顺手接过,上面尚且带着温度,想到被大火活活烧死部下肩膀发出一阵颤抖,不由得为之落泪。
“还剩下多少人?”
“不足一万!”
老者拳头捶打胸口神情悲痛,“足足死伤四万有余,日后回到咸阳如何面对秦国父老!”
“将军,一切都是赵人之错不在将军,唯有灭了赵国方能为死去的兵士报仇。”
“谈何容易!”
“老将军!”一声高呼从左侧传来,老将军抬头,眼中闪烁泪光,西侧主将带着亲兵沿着工事快速来到近前连忙站起身形。
“李将军那边情形如何?”
“勉强能够守住,不想韩王山守军战力如此之强,放弃高地与我军一战,原本以为必然是困兽之斗自寻死路,不想连番冲杀,大阵被人硬生生冲开,这种情形从未见过,赵人气势正盛无奈只得退走,一战下来死伤一万有余!”
“男儿战死沙场无可厚非,老夫最是窝囊,一场火烧死大半!”说完连连摇头。
“这场火未免太过蹊跷,已经检查过山上并无易燃之物,单单阵营火起,其他地方并未受到波及,真是令人想不通!”
“算了,事已如此,还是想想如何应对赵军攻势,无法攻下韩王山已经罪责难逃,死算不得什么,总要守住最后的尊严才是。”
“不错,守住秦人最后的尊严,本将尚有四万余人可与赵军决一死战!”
脚步声响起,一道身影快速接近,“禀将军,赵人攻势太猛,前方阵营快守不住了!”
“守不住也要守,传本将军令胆敢退向工事者斩!”
那人一脸无奈快步跑开,喊杀声越来越近,西侧秦军主将抱拳施礼,“待李某击退赵军之后立刻前来增援!老将军保重。”危机之时原本心存芥蒂两人心底升起一种相惜之情,毕竟同为秦将,一战关乎生死,昔日的恩怨根本不值一提。
老将连连点头,“感激之至!若是可以回到咸阳必然痛饮一番!”
“好!”
西侧主将带人离开,老将军戴上头盔手提兵器直奔前营而去。
从韩王山正面率兵向下攻杀之人正是雷猛,手臂有箭伤依然不失勇猛,大枪轮开率兵冲杀,正面秦军伤亡惨重,若是不能一举攻克岂不是浪费*军一番心血,那场莫名之火成为战局胜败转折点,时机把握更是精确,三天,守住三天,秦军必败。
赵军士气高昂,“杀!”一道道身影跃出第二道工事直奔秦军阵营冲去。
“冲下去与*军汇合消灭秦军!”
“消灭秦军!”
一队队手持长矛赵军冲出,速度极快,韩王山下双方不停变换阵势,王龁试图以阵势化解赵军攻势,将赵括困在阵中,以步兵稳住阵营,然后以强大骑兵合围杀之,不想赵括早有准备,秦军骑兵杀出,手持连弩兵士快速杀出,秦兵不明所以直接冲击,在不可思议眼神中骑兵精锐尽数被弓弩射杀,漫天弓弩发出,远非骑兵可以阻挡,赵国两侧左右呼应。
步兵手持护盾步步紧逼,脚下发出整齐步伐,韩王山下大地发出一阵震颤,伴随兵器敲击盾牌发出声响,秦军向后退去,眼睛盯着前方,握住长矛手臂微微颤抖,脚步随之慢慢退去,身后便是工事,从上方攻下,工事能够起到作用十分有限。
“不许退!”
老将一声怒喝,眼前情形看得清楚,畏战远远要比不战可怕许多,一旦畏战必然士气衰落而不敢战,秦赵对峙三年,彼此未有退去之意所持的便是战意,面对强大秦国赵人丝毫没有任何退缩之意,相比韩、魏闻秦兵而逃赵人表现出令人敬佩的勇气与胆量。
“冲上去!”
老将军兵器挥舞率先冲出,头盔依然难以掩饰头上花白,身后中军紧紧跟随,所带兵士大多是旧部,跟随老将军多年,眼见将军杀出,脸上表情从凝重变得释然,死并不可怕,只要懂得为谁而死是否值得,这样已经足够。
秦军杀出,正面秦军所剩不过七八千人,雷猛率领兵士不下两万,双方一场混战,终于见识到秦军骁勇一面,连番败绩毫无畏惧,长矛落空,身形直接扑上,头顶、牙咬完全是拼命招式。
雷猛看在眼里,挑开一人一抖大枪来战对方主将,秦军老将同样奔着雷猛冲来,手中长矛刺向雷猛右侧,雷猛抖枪相迎,兵器撞击雷猛不由得眉头一皱,这样的方位恰好波及手臂伤势,老将冷哼一声双臂发力,雷猛手臂吃痛不敢迎接只得卸去力道,对方身形冲上招招直奔雷猛要害,对方似乎有意迫使自己右臂发力,雷猛不敢大意小心应对。
一道道身影躲藏暗处,身背弓弩面色阴沉,正是赵括新军之中最为神秘同样最为令人忌惮的力量,神射营众人,论冲杀必然无法与雷猛率领的步兵、骑兵相比,目光注视下方战局,耳边响起将军曾经说过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本事,只有懂得利用才能发挥最大效用,一支箭在战场上的作用完全可以关乎一场战局。
弯弓搭箭,对准的正是与雷猛厮杀一处的秦军主将,两人厮杀正酣,身形随之变化,只有精确判断对方移动轨迹利用箭的速度方能做到百发百中,左、前、退、右、左,二娃神情凝重仔细观察两人之间变化。
雷猛一番厮杀额头见汗,手臂伤处痛得厉害,对方每一次出手所针对的正是手臂上的劣势,不想如此难缠,老将手中长矛直直刺出,雷猛手中大枪向外一拨,换做平时,这样的举动完全合乎常理,论气力必然不是老将所能相比,忽略的恰恰是手臂上的伤势,手臂一阵酥麻,右手力道瞬间减弱,大枪方向力道瞬间改变,老将手中长矛格开雷猛大枪攻势不停直削雷猛脖颈。
形势危急,雷猛身子向后一倒双腿奋力一蹬试图拉开距离,老将早有预料,手中长矛顺势向下,啪,拉满的弓弦快速松开,危急时刻二娃终于出手,箭矢贴着长矛上方划过,老将眼睛瞪圆,想要避开依然不能,只求一命换一命,双臂力道瞬间加大。
箭矢射中要害,长矛攻势丝毫不停直奔雷猛打去。
第九十九回 大获全胜
秦军老将一招攻来抓住的恰恰是雷猛右手胳膊上的箭伤,常年厮杀经验丰富,论气力必然无法与眼前这位身强力壮赵将相比,唯一能够占到优势之处便是对方隐藏在盔甲下的伤势,打定主意每一次出手都是有所应对,几番力量比拼雷猛伤势持续崩开,眉头紧皱,咬牙坚持,奋起神威不到最后时刻绝对不能认输,对方一矛直直刺出雷猛全力迎击。
一股大力从上面传来,手臂瞬间酥麻,大枪之上力道顿时消失,老将面露喜色,抓住机会长矛向外一拨占据有利位置顺势攻出,雷猛只得身形向后跃出试图避过,身子后仰,双腿发力硬生生窜出一段距离,老将早有预料,猛然向前冲出,长矛顺势向下一按,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箭矢破空而出,速度惊人,正中对方主将咽喉,老将身子一震手臂气力丝毫不减。
飞来箭准确无误击中要害,迫使对方攻势中断,雷猛抓住机会,身子横移,长矛尖部落下,距离手臂不过寸余,挣扎一下从地上跳起,一道身影来到近前,“雷大哥,要不要紧!”
“多亏了二娃兄弟,不然真是要去阎王那报个到!”
二娃道:“即便阎王同意也要问过这些兄弟才行!”
雷猛心中感激连连点头,拎起大枪不由得眉头一皱,酥麻之后是钻心的痛战事要紧只得咬牙停住。
“这里交给我们,雷将军先行歇息,不要忘了*军曾经交代过,仗打输了不要紧,不能失去信心,更加不能失去诸位兄弟。”
“好,正面秦军已乱,正是冲杀之时,一切交给诸位兄弟!”
雷猛身上有伤由中军护住向后退去,一众小统领向前冲杀,秦军主将阵亡阵容大乱,完全凭借个人身强体健挥动兵器与赵人厮杀,如何能是赵军对手,两方阵营向上一围,步兵手持护盾长矛团团围住,秦军失去主将胡乱冲杀,怎奈始终无法冲出,赵军向内合围,长矛刺入秦军身体。身影倒下,带着不甘。
“全力攻击西侧秦军!”
正面秦军尽数被杀,赵军顺着工事直奔西侧而去,张和阵营与秦军西侧阵营陷入苦战,彼此各有死伤,秦军依靠工事摆开阵势,赵军连番冲杀始终无法攻下,猛然工事正面喊杀声冲天,山坡上赵国大旗挥舞,数不清赵人手举兵器直奔对方大阵冲来。
“将军,快看!”
“是赵人,莫非老将军他!”
“退吧,一旦被赵军围住恐步人后尘!”
“退!”
秦军如同潮水一般纷纷冲下工事,身后赵军紧追不舍,跑在前方尚且好些,后方兵士眼见赵军越追越近只恨不能多长出两条腿,兵器、旗帜纷纷丢弃,只要逃下韩王山与大军汇合必然无事。
秦军向下逃窜,猛然一阵箭矢迎面射来,一侧石壁上出现赵人身影手持弓弩不停射杀,手中弓弩形状奇特,书中暗表,韩王山秦军大营起火,完全按照赵括巧妙布置,秦军到时必然退走,索性派出一队弓弩手趁着下方秦、赵大军激战之时绕过阵营由下而上进入韩王山埋伏。
秦兵向下逃窜,一阵箭矢射出,凭借惊人脚力占据领先位置秦军纷纷被箭矢射杀,后有追兵前有埋伏,只有硬冲一途,秦军向下猛冲对于飞来箭矢丝毫不顾,箭矢射出,临近秦兵纷纷倒地。
张和带人追击,人在高处看得清楚,脸上露出喜色,“这一仗打的真他娘解气!”连续几天被秦军一直追着向上跑,所有兵士心理憋足了一口气,主将下令纷纷从韩王山顶跃下发动攻势,原本廉颇带来赵军同样被新军气势感染一个个不要命往前冲。
新军不过憋了三天,驻守韩王山赵军足足憋了三年,三年对峙岂是一个郁闷能够形容,天天盼着能够出去好好和秦军一决高下,如今终于等到机会。
“尽杀秦军!”
“赵军必胜,*军无敌!”
韩王山上喊声震天响彻山谷,上下赵兵纷纷呼应,王龁看在眼里不由得长叹一声,眼见韩王山西侧攻山秦军退回尽显狼狈,十几万大军所剩不过三成,韩王山战略彻底宣告失败,大营同样无法保住,生平从未有此败绩,拳头握紧,牙缝里挤出即便自己都不想听到的声音。
“退兵!”
身旁将领并未听清,“将军,如何?”
“退兵!”王龁声音瞬间加大数倍带着愤怒的嘶吼,大势已去,这里毕竟是赵军驻军之地,韩王山失利优势尽失,若是再耗下去必然死伤更多,大阵向内收拢,这样可以有效阻挡赵军攻势。
弓弩纷纷将手中弓弩发出,赵括率领骑兵左右冲杀如入无人之境,手中长剑划出道道血光,一道道黑色身影犹如地狱的魔影一般令人胆寒,弓弩射来,缺乏指挥顿时显得凌乱,不过是用来阻挡赵军攻势罢了,弓弩手快速退向水边,纷纷跃下直奔对岸而去,接着是补给阵营,步兵始终顶在最前,步兵战力要在骑兵、弓弩之下,战场之上最是实用,进可攻退可守。
步兵向上一涌,赵括大军攻势顿时减缓,即便骑兵同样无法快速冲开密集步兵阵营,一旦深陷其中更是难以逃脱,赵括不敢大意,不停指挥两侧骑兵还有身后步兵阵、连弩营向前推进,只有尽最大努力消灭秦军主力方能在日后大战中占据优势。
“将军,请速速离去!”
王龁看上一眼,韩王山上升起阵阵烟雾,韩王山下平原之上秦军死伤无数,眼见对方阵容之中一人身在马上手持长剑不停冲杀,剑光闪闪从容若定,不想败在一个娃娃之手,身后之人在此催促,王龁转身,一拍胯下战马跃入冰冷河水之中,战马扬蹄向前奔去,沿途激起道道水花,升起飘落,恰如王龁此时的心境一般,赵王以年轻赵括取代廉颇最得意之人莫过于秦军主将王龁,秦、赵对峙三年无法寸进咸阳城内同样不好过,惩处主帅之声朝野不断,所幸秦昭王并非昏庸之主,对王龁更是足够信任。
战马高高跃上对岸,抖落身上水滴,嘴里发出一声响鼻,战马最是通人性必然感受到主人内心的忧伤,泫水完全被鲜血染红,秦军陆续退走,赵括抓住机会指挥两侧骑兵来回冲杀,步兵大阵顿时七零八落,中军退走,剩余兵士纷纷逃亡,慌乱中被水淹死不计其数,水面上漂浮尽是秦军尸体。
“将军是否过河追杀,一举攻克秦军大营?”
赵括摆手,“秦军此战失利,剩余兵力远在我军之上,如此冒然进攻只会徒增死伤。”恰如廉颇在东面构建石城一样,王龁同样没闲着,三年下来沿着老马岭一带建立工事,将两座断开山岭从中相连,以少数兵力战胜对手在攻城战中必然无法做到。
一道身影接近,正是负责韩王山西面防御主将张和,一脸兴奋,率领军中一众将直奔*军中军而来。
“为何不见雷将军他们?”
“雷将军负伤,此时应该还在韩王山!”
赵括神情一变,“负伤!要不要紧?”
张和道:“一时大意被暗箭伤了胳膊索性没有大碍,修养一段时日必然可以痊愈!”
“如此就好,相比诸位兄弟性命而言这些胜利对于赵括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军大义,我等必然誓死效忠!”
下方众将听罢心中感激,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激动处,眼角含泪,心里从未有过的温暖。
第一百回 咸阳风波(上)
王龁败退泫水西岸,一战下来大军死伤无数,大军退回,赵军并不追赶,王龁目光落向对岸,心有不甘,原本以为必然可以攻克韩王山进而威胁赵军大营,不想功亏一篑,如今损兵折将,难免赵军趁机追杀,只得率领余部先行退回光狼城。
秦军向后退去,泫水对岸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光狼城位置险要,位于长平、上党之间,进可直攻赵军大营,退可据险而守,当初廉颇同样看出光狼城重要,怎奈秦军攻势太猛,后方阵营工事尚未成型,索性直接放弃,两万驻守光狼城赵军尽数死于秦军之手,如今三年过去,城墙上血迹依然清晰可见。
大军接近,光狼城守将连忙打开城门,方才城墙之上看得清楚,秦军大阵尽显落败之象,围攻赵军大营必然失利,不敢出声,王龁面色阴沉迈开大步直奔光狼城中心大帐而去,进入厅堂顺手将长剑丢在一旁,发出声响,头盔卸下用力摔在桌案之上,身后几名将领不敢出声,心里清楚主帅必然为失利而懊恼。
王龁深吸一口气,败局终究无法挽回,“坐!”
众人落座,不敢出声,王龁慢慢转身,“可有老将军消息?”大军退去,侧面进攻韩王山兵力退回,唯独不见正面阵营,足足五万大军,死伤再所难免,其中主将深得王龁信任。
蹬蹬蹬,一阵脚步声传来,几名兵士身上衣衫破烂,抬着一人快步跑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我们回来了!”
众人一脸错愕,抬着的正是一直不见踪迹的老将军,咽喉之上一支箭深深刺入,“老将军!”
王龁快行几步从上面下来,单膝跪地,眼泪瞬间流下,曾经多少时日并肩奋战,曾经多少次笑看风云,如今年近花甲之年战死沙场,虽是武人最后的归宿,只是依然心中不舍,“都怪王龁无能!”说完捶胸顿足。
“将军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一众将领连忙上前规劝。
王龁止住哭声,“回来就好,暂时安顿。”
那人低头,“只剩我们三个人,其他人都死了。”
王龁听罢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摔倒,不想损失如此之多,一战下来兵力折损近半,光将军死伤五人,王龁身形一晃,众人一声惊呼,身形向前,“将军,保重身体,胜败乃兵家常事算不得什么。”
王龁站稳身形连连摇头,“十几万条人命就这样在本将军手里生生葬送,王龁有罪,如何有脸去见大王。”说完仰天长叹。
“大王必然能够体谅将军苦心,此战失利非将军之过,实乃天公不做美,降下大火致使韩王山战略失败误了将军大事。”
胜败的转折点正是从韩王山正面秦军阵营起火开始,雷猛率众杀出,秦军主将被二娃一箭射杀,五万大军死伤殆尽,西侧主将看得清楚,阵营突然起火导致大乱,光秃秃的山梁如何会烧起那样熊熊大火,必然是上天降下惩罚。
王龁叹口气道:“一军之帅关乎全局当考虑周全方能兴兵,此次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加上根本没有把赵国新任统帅看在眼里,王龁之责不可推脱,所谓天火之过,毕竟无法令人信服,万望诸位回营之后安抚兵士。”
“谨遵将军指令!”
众人依次走出,王龁站起身形来到窗前目光落向天边,红色的夕阳慢慢西沉,整个光狼城完全笼罩在红色光晕之下,眼中浮现出火光,天色昏暗,守护光狼城秦军点亮火把严阵以待,大军失利,难免赵括大军趁机攻城。
火把发出光亮是那样刺眼,“火!”王龁一声怒吼双眼通红,正是这把火令自己精心部署毁之一炬,先是前军大营起火,一把火几乎烧尽,接着是韩王山阵营起火,五万兵士只剩三人,眼前依然是火,晃动的火光还有身体内越发强烈的怒火。
亲兵听见声响快速进入,看上一眼慢慢退出,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去发泄,身为主将身上背负的压力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体会,王龁拳头握紧,身子放低,整个人几乎蜷缩在一起。
房间内一片昏暗,一道身影慢慢站起,推门而出,守在门前亲兵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王龁脸色十分难看,连忙低声道:“将军!”
王龁抬手,“立刻送战报回咸阳!”
“遵命,将军,战报上如何写?”
“本将军已经写好,火速送回咸阳不得有误。”说完将手中竹简递过,亲兵双手接过,一人快速将竹简捆好,小心捆在身上,有人准备战马,夜色中一队兵士出光狼城直奔咸阳而去。
咸阳城外,一队秦国骑兵快速接近,城门打开快速进入,手里拿着的正是代表边军将领的信物,守城兵士看得清楚不敢拦阻,兵士入外城一路奔行赶奔内城,咸阳城经过历代修建规模极大,外城是百姓居住之处,内城大多是贵族大臣居所,入内城,只见一座座府邸清晰可见,沿着街道一直向前远远看到一座雄伟城墙延伸,那里才是秦王宫所在。
内侍快步跑入,脚下不停,手里拿着的正是刚刚送入王宫战报,秦昭王闭目养神,身前放着一摞摞竹简都是每天需要审阅的公文,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从前,看上一阵便要歇息一会缓解一下。
近侍脚下不停快步进入,一人伸手拦阻,“轻点,大王刚睡。”
那人看上一眼低声道:“十万火急,耽误不得。”
侍卫眼珠一瞪,“什么事能比大王身体重要!”
内侍吧嗒一下嘴,用手一指“战报!上党王将军的战报。”
“拿上来。”一声高喝从背后传出,秦昭王猛然睁开眼睛,两人吓了一跳,内侍手中战报险些脱手掉在地上,秦昭王身子坐起,嘴里打了一个哈欠,方才不过是闭门养神,两人对话听得清楚,声音虽小,战报两个人确是直接钻入耳朵,这段时日始终不见战报送来不免心中焦急。
内侍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将战报放在桌案之上,秦昭王身形靠前,内侍与秦昭王之间尚有一段距离,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行刺杀之举,秦国强盛,各诸侯国暗中派出人手潜入咸阳,不乏有人打这位秦国之主主意,所以不得不防。
秦昭王掏出匕首,小心打开外面包裹之物,目的是防止路上被雨水打湿,竹简上同样用绳索捆绑,秦昭王顺势一挑,圈在一起竹简啪的一声散开。
顺手拿起,仔细看去,不由得眉头一皱,竹简随着手臂发出一阵颤抖,再看秦昭王一脸阴沉眼中透出杀机,“立刻请相国前来!”
侍者不敢耽搁,一路疾行赶奔相国府去请范雎,范雎刚刚返回咸阳,奉命入邯郸以重金收买赵国世族,最后以利益说动赵王身边红人巨鹿侯赵穆,促使以赵括取代廉颇之事,眼见蔺相如拖着病体进入王宫始终无法改变赵王主意面露喜色,赵国有如此昏庸之主必亡无疑,赵括大军启程,范雎暗中离开邯郸转回咸阳,范雎正在府上歇息,下人来报王宫来人,身形坐起,内侍进入,施礼过后内侍上前低声道:“大王请相国大人立刻前去。”
范雎眼珠一转,“可知出了何事?”这些内侍平日里一直跟在大王身边,掌握消息远非其他朝臣能比,所以不少人暗中拉拢内侍,范雎位高权重,对于内侍同样需要打点一番,一旦有人对自己不利也好提前防范。
第一百零一回 咸阳风波(中)
内侍身形接近,低声道:“这次必然不是小事,方才看见大王的脸色都变了,跟在大王身边这么多年,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看到。”
范雎哦了一声,“你是说送来的是上党的战报?”
内侍点头,“一点不假,听得清清楚楚。”
范雎手捋胡须,内侍态度恭敬,一来范雎位高权重自然愿意依附,两者之间互惠互利,二来平日得了不少好处自然要替人办事才行,“难道生了变故不成,猜来无用,老夫立刻入宫!”
范雎不敢耽搁跟随内侍入宫,入王宫直奔正殿而去,踏上石阶心里暗暗思量战报内容,算算时日此时长平之地赵军统帅当为赵括,赵括毕竟年轻,不比廉颇沉稳,只有经历过风雨才能令性子得到磨练,从赵括大军出发时随行车辆可以看出,邯郸城内粮草并不充裕,如此只能选择出战,以王龁之能自当稳胜赵括才是,转眼来到近前,眉头舒展露出平日从容之色。
登上石阶,范雎抬头看去,只见大王坐在上方眉头深锁眼睛始终不离桌案上战报,犹豫一下快步进入,“范雎见过大王!”
秦昭王闻声站起身形快步走下,“相国来了就好,快看看这份战报,着实令寡人痛心!”
范雎迈步走上,拿起战报同样神色一变,战报之上写的清楚,先是秦军大营被毁,王龁快速兴兵渡河准备一举攻下赵军阵营,不想失利,损失兵马十几万,一切都是王龁指挥不利甘愿受罚!唯望大王恩准甘为兵卒与赵军厮杀为秦国建功。
范雎看罢倒吸一口气凉气,战报上虽然没有说明经过,只是寥寥数笔,从赵军夜袭火烧大营到大军渡河攻打韩王山,赵括兴兵王龁趁机回击丝毫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以王龁的经验必然可以根据形势做出最为适合部署,从攻势失利到赵军疯狂反扑,可以想象当时战况之烈,“败了,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秦昭王点头,“损失一些兵马对于秦国而言算不得什么,只是如今无法弄清对手如何取胜自是令人头痛,尤其是那场莫名之火!还有战报上曾提及赵军手中奇特弓弩。”
范雎道:“早闻赵括拉拢兵盟中人打造新军兵器,这种奇妙弓弩应该是兵盟所造!”
“兵盟?”秦昭王抬头,常年身居王宫之中对于兵盟还是第一次听人提起。
“专门以出售精锐兵器为生的商盟。”
秦昭王冷哼一声,“本王向来重视有用之人,不分贵贱,既然有这样实力商盟不能拉拢,反而便宜了赵国,真是令人痛心。”
“范雎疏忽。”
“怪不得你,若是没有相国如何能有今日秦国之强盛,从韩王山一战可以看出,赵括这个人虽然年轻,绝对不简单,所用战法更是奇特,这次带来的人马战力更是丝毫不弱于我军,相国可有法子应对?”
范雎思虑一番面露笑意道:“若想彻底击溃赵军只有一人。”
秦昭王面露喜色,“不知相国所指为何人?”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个人正是大王!”
秦昭王听罢冷笑一声,“本王以为相国必然会推举武安君白起,为何是本王?”
范雎道:“大王睿智远非他人能比,武安君勇猛无敌自当以大任,大王若是亲至必然可以鼓舞兵将士气,以大王之睿智,武安君之勇猛,二者合一,此战赵军必败!”
秦昭王连连点头,“楚国刚刚败走,若是调动白起大军难免楚人再次兴兵犯境,楚国跳梁小丑最是令人心烦!春申君自恃能力过人,在寡人眼里不堪一击。”
“大王所言极是,楚王畏秦,单凭一个春申君难以成事,如今楚人畏惧白起,大王可派一人代替武安君,未免楚人来犯,只需在城上挂上武安君旗帜,如此来一招金蝉脱壳,表面上依然以王龁为将与赵括周旋,令白起悄悄进入长平,待时机成熟之时命武安君统兵快速出击,一举击溃赵军!”
“好,好一招金蝉脱壳!”秦昭王面露喜色,方才范雎所言不无道理,秦人之中最善战者为白起,若是白起统兵必然可以取胜,未免王龁等人心存不满,亲至最适合不过,同样可以制衡白起,“咸阳城便托付相国,本王率兵亲征!”
秦昭王依照范雎之计立刻着手准备出征事宜,暗中调集兵马,咸阳城内招募壮丁,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多少人再次面临骨肉分离之苦,面对手持长矛闯入兵士,眼中尽是无奈,秦人虽好战,试想谁不愿意过安稳日子,若是可以宁愿选择不战。
秦王做好准备,一面派人调动武安君白起大军,春申君趁秦与赵厮杀之机大举犯境,连续攻克城池,不免心中得意,眼见故都在望不仅心生豪迈,一生所求正是为了兴楚,怎奈处处不顺,大军刚要攻城,城内闪出一队兵马,如同虎狼一般杀人,为首之人不过瞬间击杀两员战将,长剑舞动如入无人之境,不是别人正是白起,楚军畏惧,快速退走,白起大军夺回城池,并不急于进攻,一来没有王命,二来担心上党战局,楚国早已不负当年,楚王只图偏安一时不思进取,单凭一个春申君又能闹出什么风浪。
白起大军驻扎,楚军只能坚守,楚王连发几道王命令春申君撤兵与秦谈和,闻楚军败在白起之手有所担心,加上身边谗臣献媚,春申君脸色阴沉,不仅仅是为了白起,先前精密部署几乎毁于一旦,秦婉变节,四毒被杀,身在燕国的心腹胡作同样身死,即便是一件最为普通的暗杀同样出了问题。
下方站着一人,春申君看了一眼,“这件事如何解释?”
那人正是春申君帐下第一杀手颜斶,当日奉命进入邯郸击杀秦国质子异人,令秦赵之争更加白热化,原本已经得手,不想中了吕不韦精心设下的偷梁换柱之计,暗中寻了一个样貌与异人相似男子替代,始终派出四大高手守护左右,严密的防守令这位‘天下第三’杀手感到从未有过的压迫,只得暗中潜入女子房间伺机下手,杀人离开干净利索,即便是近在咫尺女子同样没有看清对方如何出手杀人。
颜斶顺利回到楚国,春申君连连点头,怎奈秦国探子送回消息,质子异人安然归国,如今深得安国君心意,大有立为世子之意,春申君一脸愤怒看着下方所站之人,自己最得力杀手。
“君上,此事颜斶同样觉得蹊跷,当日确实亲手杀死异人,绝对不会有错,颜斶愿亲赴咸阳再行动手除掉此人。”
春申君摆手,长出一口气,“算了,异人已经回到秦国,现在杀他难免引起秦人忌恨,若是真有本事就去给本君杀了白起。”
颜斶转身向外就走,“站住,去哪里?”
“杀白起。”
春申君冷哼一声,“你有把握?”
颜斶摇头,“早闻白起武功了得,面对此人没有丝毫把握。”
“既然没有绝对把握,为何甘愿冒险出手?难道连杀手最基本的准则都忘了不成。”
“颜斶没有忘,只是君上之命不得违背。”
“算你忠心,下去吧,若是有事自会有人找你。”
颜斶迈步离开,门口处两道身影遭遇,那人神情闪烁快速退到一旁,手放在腰间,一双眼睛盯住对手。
颜斶冷哼一声,“放心,没有君上的命令颜斶不会取你狗命。”
第一百零二回 咸阳风波(下)
空气中散发阵阵杀意。
颜斶迈步离开,整个人犹如一把剑,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剑,面色平静,多年杀手生涯早已能够做到喜怒不言于色,此次击杀异人行动失利,对于一个顶尖杀手而言无疑是最大的耻辱,脑海中浮现出当时发生一幕幕,房间内缠绵男女,女子不停呢喃,嘴里轻声呼喊,男子称之为赵姬,女子称之为异人,虽为亲见,只是凭借自己杀手的本能绝对不会有错,究竟错在那里。
门口之人脸色铁青,看着对方离去身影,眼神中透出一股杀意,如果不是本事不如人何必受人威胁,手慢慢离开,握住的正是腰间匕首,面对威胁没有人愿意屈服,身为杀手更加不会任人鱼肉。
那人迈步进入躬身施礼,“拜见君上。”
春申君回头看着来人,“可有见到颜斶?”
“方才正好见到。”
春申君点头道:“你们之间的恩怨本君已经清楚,只要用心办事,本君自然会替你从中调和,放心,颜斶懂得分寸。”
那人面露喜色,“多谢君上,不知君上有何指示?”
春申君道:“回去准备一下,去一次咸阳。”
“咸阳?”
春申君点头,“大王已经派人前往咸阳与秦国议和,秦王这次会提出什么条件不得而知,先前一战败给白起,本君倒也看清一件事,单凭楚国兵力想要击败秦国使楚国复兴必然无法做到,只能依靠他国之力!”
“君上明见,属下到了咸阳之后如何行事?”
“组建商会,暗中监视咸阳举动,商会物资钱粮很快便会送达,未免秦人生疑,以后就用你的齐人身份。”
“属下遵命!”
咸阳城世子府走出一人,沿着内城一直向前,来到一座府门前停下,从里面走出两人连忙施礼,“会主!”
那人点头,“商会的事处理怎么样?”
“一切按照会主吩咐,先行低价散货,如今整个咸阳城百姓哪个不知吕氏商会物美价廉!纷纷前来购置。”
吕不韦点头,“做大事不能只顾眼前小利要懂得长远打算才行,如今秦国物资吃紧,其他商会纷纷抬高价格伺机大赚一笔,吕不韦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散尽金银为是为将来买一个好名声。”
“会主深谋远虑岂是他人所能比。”
吕不韦面带笑意,挥手示意两人快速离开,吕不韦走入府门,宅院相比其他公侯不免寒酸许多,吕不韦停下脚步,“总有一天,要让所有人屈服在吕不韦脚下!”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
一人走出,“大哥,什么事这么高兴?”
“二弟来了。”
“处理完商会事物过来看望大哥,听下人说大哥去见世子。”
吕不韦点头,“咸阳城内贴出告示征集兵卒粮草,必然是再次兴兵前往上党与赵交战。”
“这件事和世子有何关联?”
吕不韦笑道:“这次与以往不同,王宫内有人出来大举采购物资。”
“大哥的意思是说这一次是大王!”
“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前往世子府,终于弄清大王决意亲征!”
“大王亲征,听人提起秦王早已过花甲之年,如此舟车劳顿身体如何受得了!”
“所以购买的物资之中不乏药物,这些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握这次时机,接下来会有一场好戏上演。”
王宫门前,一道身影接近,正是安国夫人义子子楚,入城门脚下不停直奔正殿而去。
内侍上前,“见过世子。”
“子楚要见大王还望通传一声。”子楚连忙回礼,自从回到咸阳终日读书识字,闲来之余前往安国君府上问安,加上吕不韦等人暗中宣传声名渐起,安国君一切看在眼里,加上耳边美人不时吹风,这招最是管用,顿时对子楚多出几分器重,吕不韦深知单凭这一点远远不够,子楚在秦国根基太弱,其他世子大多有世族之力支撑,索性抓住时机赢得一人好感。
内侍快步入内,秦昭王审视眼前行军图,思量如何将赵军一举歼灭之法,内侍进入,“大王,世子子楚来见,如今就在门外。”
秦昭王抬头,“子楚?”
内侍忙道:“安国君之子,原本在邯郸为质子,最近归国。”
秦昭王“哦”了一声,“这件事倒是听过,原来已经回到咸阳,快叫他进来。”
内侍答应一声快步走出,来到门外冲着子楚点头,子楚进入,神态自若,恭恭敬敬施礼,“子楚见过大王。”
秦昭王上下打量,身子骨看着倒是弱了一些,眉宇之间多出几分年轻人的英气,面对自己神情之中没有任何忌惮之色,“子楚,来见寡人所谓何事?”
子楚抱拳,“大王,子楚愿为士卒跟随大军前往上党与赵军一战。”
秦昭王呵呵一笑,“年轻人,勇气可嘉,只是不要忘了那里是战场,不是你的世子府,随时随地都有性命之忧!”
子楚抬头,神情中透出坚毅,“子楚身上流的是老秦人的血,从不敢以世子自居,试问战场之上厮杀兵士,哪一个不是他人子孙,既然可以为了秦国抛头颅洒热血,子楚为何不能。”子楚义正言辞,声音不免高出几分,瘦弱身躯中透出一股英武之气。
“好,说的好,这才是寡人子孙!”
秦昭王眼中露出喜色,目光落在子楚身上连连点头,秦王决意亲征上党,由相国辅政,安国君身为太子自然不会随行,只可惜安国君十余子无一人请战,大多结交世族贪图玩乐,秦昭王心中不悦嘴上不说,如今看到子楚一心请战,瘦弱身躯中透出男子霸气连连点头,子楚的身上有自己当年的影子,日后必然能够得到百姓爱戴,越看越喜欢。
子楚恭恭敬敬站在一旁,所有一切完全按照吕不韦部署,秦人以武立国,子楚身形单薄虽得安国君赏识还不够,只有得到当今大王认可才行,王宫之中异常举动,吕不韦快速嗅出里面暗含的机会,说动子楚来见秦王。
子楚面带忧色,“子楚从未打过仗,大王若是答应如何应对?”
吕不韦笑道:“世子放心,大王英明,必然懂得为秦国将来着想,公子只需这般!吕不韦可以保证可以一举两得。”
子楚听罢连连点头,对于吕不韦极为信任,回到咸阳处处小心,世族大多站在其他世子那边,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这个改变自己命运的男人。
“传王命,世子子楚留守咸阳与安国君一同执政!”
“大王,子楚甘愿上阵杀敌。”
秦昭王面带笑意轻拍子楚肩膀,“能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他日若是能够成为秦国的王,记住今天所说的话,本王替你高兴。”
“大王,子楚必然铭记于心!”
“好了,回去吧,好好读书,将来必有用处。”
子楚施礼离开,心中暗喜,对吕不韦更是信服,一切和先生所说完全相同,世子执政身份明显提高,此举必然令世族高看,到时可以挽回劣势,眼见世子府就在眼前,直接转入一间巷子,直奔吕不韦住处而去。
蹬蹬蹬,一人赶奔安国君府,安国君抬头,“大王真的这么说?”
那人点头,“王命已经下达,世子子楚与君上一同执政,相国辅政!”
安国君笑道:“原本以为只有本君器重,不想大王同样如此,这样也好,省去很多麻烦,政务交给子楚就是,本君倒也图个逍遥。”
第一百零三回 兵围光狼(上)
天边最后一道余晖,带着对世间的最后一段眷恋慢慢消失,流水,青山,鸟鸣,如果不是水面上漂浮的尸体,草地上沾染的血迹,映着最后一点夕阳,这里必然是一处流连忘返之地,裂开的盔甲,咽喉上插着的箭矢,泡在水面日渐发白的手臂,就在不久之前,这里发生一场大战,一场足以令其他诸侯震惊的战役,秦、赵双方终于打破原有平衡,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两座高山很快与夜色掺杂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山哪里是天。
一道火把点亮,接着是十把、一百把…..火光中映出一张张带着期待的脸庞,火把下映出身上漆黑的盔甲,赵国四方阵营准备完毕,先前一战痛击来犯秦军,击杀秦军不下十万,被水冲走无法计算,堪称秦、赵对峙以来最大伤亡,王龁眼见大势已去只得率兵退走,赵括并不追赶,吩咐下去各营点查人数,足足死伤四万有余,韩王山下死尸堆成小山一般,泫水几乎被尸体堵住,上方水势渐渐升高,下方水势反而变得平缓。
赵括大帐,一众将领齐聚,沐尘、白英、张和、雷猛,黑牛、二娃,其中廉符率领所部镇守东部关口,另外一座交给黑巴,两道关口关乎邯郸城与长平通路至关重要,一旦被秦军占据,粮草无法运送,退路同样被人封死不敢有丝毫大意。
雷猛伤势经过包扎面色略显苍白,众人一一上前询问,雷猛摆手,“不碍事,秦军若来必然尽数击杀。”
“雷将军之勇令人敬佩。”
“这一仗更是打出赵人士气。”
原本驻守长平之地将领眼神中透出敬佩神情,原本的质疑、轻视随着韩王山一战尽数消失,这里是战场,刀光剑影浴血厮杀,不比文人雅士各显风流,这里讲的是本事不分年纪,有能者方能令人信服。
“让他们进来。”
众人注视之下,几名兵士进入大帐,看上一眼连忙单膝跪地施礼,“见过*军!”
赵括站起身形快速走下一一扶起,兵士看在眼里心中感激,试想以自己身份如何能得*军如此礼遇。
赵括转身,“可知为何将这些人带到大帐?”
众人面面相觑,赵括轻拍一人肩膀,“你是什么身份?”
“步兵营士兵。”
“这次韩王山之战都做了什么?”
“斩杀秦军十八人,杀死将领一名!”
“大声点!”
“斩杀秦军十八人,杀死将领一名!”兵士声音顿时加大,大帐内响起犹如怒雷一般的怒吼。
赵括环视众人,“都听见了吧,提升为步兵营千夫长,若再立功继续提升。”
“必然誓死效忠*军。”
“退到一旁。
那人识趣向后退去,赵括用手指点,令人一人迈步走出,身形算不得健壮身背弓弩,必然来自弓弩营,不知立下怎样功绩。
那人上前,“射杀秦军五十三人。”
赵括点头,“用了多少只箭?”
那人犹豫一下,“足有百支。”
“弓弩营统领出列。”
二娃迈步走出,“*军。”
“告诉他你射杀多少,用了多少支箭?”
“射杀秦兵九十八人,秦军主将一人,用箭一百零一支。”
大帐内一片哗然,即便是同样擅长箭术的黑牛同样为之惊叹,不想几年不见二娃箭术达到如此惊人程度,自己所率领的连弩营射杀秦军总数必然要在二娃的弓弩营之上,所凭借的正是手中可以快速毙敌的连弩。
赵括点头,二娃快速退回,其中经历从雷猛口中已经得知,若不是二娃及时出手射杀秦军主将雷猛必然无法躲过。
“提升你为弓弩营千夫长,记住,下一次一定要杀死更多的人才行。”那人不由得脸上一红,并不多言退到一旁,赵括论功行赏众人无不心服,赏罚分明,跟着这样的人才有前途。
赵括封赏完毕,这些事必然很快在军中传开,不仅可以增长威势,同样鼓励兵士奋勇杀敌立下军功,“雷将军率众驻守韩王山,白英将军驻守大粮山,部将留守,其他诸将等候调遣!”
雷猛忽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军,雷猛的伤不碍事,请命率众厮杀。”一旁白英欲言又止,心中清楚*军这样安排必有深意,不能上阵冲杀心底不免留有遗憾。
赵括笑道:“若是此次无法攻克秦军,诸位以为如何?”
“自当退守,以韩王山、大粮山要地阻挡秦军。”
赵括点头,“不错,韩王山、大粮山乃是我军之命脉,绝对不容有失,秦军虽然折损兵将,兵力上远远要在我之上,一旦暗中调动兵马,趁大军出征之时偷袭后方何人能阻挡秦军?”
“这…”几名将领顿时低头,责任太大,若真是如此,韩王山必然又是一番血战。
雷猛听罢神情缓和许多,“是雷猛太过心急!”
赵括摆手,雷猛回归原位,“守住后方远比上阵厮杀重要,此重任便交给二位将军,此处若失绝不姑息。”
“*军放心,山在人在。”
赵括摆手制止,“如此已经足够,诸位兄弟的性命远比一场胜利重要。”
“谢*军。”赵括恩威并施众将无不心中感激,只求能够战场杀敌立功以报*军厚恩。
相比权势情义更加能够令人信服。
赵括起身,环视众人,神情中透出霸气,手中长剑一指,“各营抽调精锐今夜兵围光狼城!”
“光狼城!”
“为死去的两万将士报仇。”
“报仇。”
赵括兴兵十万,暗中交代多带营帐,秦军退走留下营帐无数,处理一番由兵士携带趁着夜色快速渡过泫水,上方被死尸堵住,水流只能透过缝隙流出,各营将领指挥兵士快速渡河,沿着泫水向下,一路不停直奔光狼城而去。
光狼城内一片寂静,王龁率领败兵退入光狼城,只等休整几日与大军会合再图与赵军决战,光狼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以瞭望赵国大军动向,这同样是赵括选择夜晚行军关键所在,兵贵在奇。
天色渐亮,光狼城守城兵士借着光亮向下看去,不由得发出一声怪叫,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必然是幻觉,手臂抬起揉揉眼睛向下看去,终于看清,只见光狼城下一道营帐挨着一道营帐,放眼看去看不到边际,一夜之间,原本空荡荡的光狼城外围完全变了样子,中军位置一展大旗迎风飘舞,上写一个大大的赵字,不敢耽搁,交代一声直奔王龁中军住处。
王龁正在房间内思量取胜之法,兵士蹬蹬蹬快步跑入,“将军,大事不妙。”王龁猛然抬头,手抓住剑柄快速来到近前,“发生什么事?”
“赵军连夜起兵,如今已经将光狼城死死围住。”
王龁听罢怒眉倒竖,“终于来了,难道真的以为本将军好欺负不成。”说完拎起长剑向外就冲,门外中军连忙跟在身后,中军的责任便是保护主将安全,主将安危影响战局胜败,韩王山上秦军老将被隐藏在暗处的神射营统领二娃射杀,秦军顿时陷入慌乱,最后各自为战尽数被杀。
王龁征战多年鲜有败绩,此次进攻上党秦昭王认命王龁为帅,而不是武安君白起,足以看出对王龁信任,自赵括来了之后连番败阵损兵折将,今听兵士来报赵括大军兵围光狼城气得血气上涌,手拎长剑带着中军蹬蹬蹬一路疾行直奔城墙而来。
第一百零四回 兵围光狼(下)
王龁快步登上城墙,守在外围兵士纷纷戒备,弓箭上弦,护盾护住身体,完全一副准备厮杀之态,中军上前将王龁围在当中,前方中军手持盾牌身形蹲下,后方中军手持兵器严阵以待,中军同样是阵营之中精锐,王龁向下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凉气,漫天营帐连成一片,从上方看去,宛如地面升起道道白色云朵,看在眼里是那样扎眼。
从营帐数量围困光狼城赵国大军应该不下二十万人,王龁暗自思量,光狼守军加在一起不过十万人,以十万败兵应对士气正盛的二十万赵国精锐,胜负可想而知,最主要的是光狼城并无退路,一旦城破只能走当日赵国守军老路,拼死一战。
“可有人看清赵人何时在此布置?”
守城兵士连连摇头,神情中带着几丝慌乱,难免挨上一顿臭骂,尤其是昨晚负责守城的千余秦军,“回将军,发现时已经是这样。”
王龁面带怒色,赵国大军临近,不想自己这些人完全不知,若是昨夜突然发动攻势,城墙岂不是被人轻易夺下,几番交战有所了解,赵括率领的这支队伍神出鬼没最是擅长夜袭,想到这里不由得暗暗捏了一把汗。
“戒备,调集弓弩营,退缩者斩。”
光狼城城墙之上人影快速移动,时间不长,一队队弓弩手准备就绪,身背弓弩,身形放低占据有利位置,箭上弦只等赵人发动攻势。
光狼城下正是赵括大军,趁着夜色渡过泫水,沿着河岸一直向下,探子打探清楚,王龁大军直接进入光狼城,沿途几处暗哨摸得清楚,一路上尽数拔除,就这样悄悄摸到光狼城下,脚步放轻看得清楚,一队队兵士上方巡逻,从城下攻上光狼城必然经过一处狭窄区域,到了那里必然被守城秦军发现,即便事起仓促依然无法快速攻下,这样与秦军厮杀丝毫占不到任何好处,快速安营扎寨。
天光大亮,赵军几大阵营集结完毕,光狼城下怒吼声阵阵,踏着整齐步伐,守卫秦军看在眼里,握住弓弩的手不由得一阵紧张,左侧阵营向上冲杀,接近城墙范围猛然停住,盾牌护住身体,手中兵器不停敲击,一人手臂一挥,前军转后军向后退去,接着是另外一队阵营,城墙上秦军眼巴巴看着下方赵国阵营不停转换,从早上一直到深夜,呐喊声不断,王龁眼中显出血丝,已经是第四天,赵国大军丝毫没有任何进攻光狼城迹象,难道是想困死光狼城内秦军不成,如果真是这样未免异想天开,光狼城内粮草足以维持半年之久,饮水充足,赵括必然清楚,为何只是故弄玄虚并不攻城,难道只是疑兵之计不成。
不会,应该不会,王龁快速否定,四个阵营已经不下七八万人,营帐之中人影晃动,从营帐分析应该不下二十万人,赵国兵力不过四十余万,尚且需要留下兵力驻守后方已经东部要塞,二十万已经是可以调动兵力上限,赵括究竟是在耍什么把戏。
一道身影快速进入,王龁抬头,“赵人开始进攻?”
那人摇头,“和昨天一个样子,只是演练并不进攻,将军,赵人这样做究竟是何意图!”
王龁低头凝思,面前放着的正是光狼城周围兵力部署,左侧老马岭一道防线驻守秦军十万,光狼城西侧东西璋城内尚有兵士十万,加上光狼城守军,从兵力来看依然占据优势,唯一担心的就是赵括此举背后的目的,“难道打的不是光狼城主意。”
那人道:“光狼城位置极为重要,当日廉颇放弃光狼城便是最大的错误,以一城完全可以阻挡赵军,恰如一把利剑刺入赵军要害,赵括必然懂得其中利害,依末将看,此举必然还是为了光狼城而来。”
王龁冷笑,“是又如何,以光狼城兵力粮草足可以坚持半年之久,我们可以等,赵人不能,第一担心后方有失,第二担心我大军合围将其困死。”说完用手一指韩王山赵军腹地。
“将军所言极是,何不暗中调动大军,先行攻下赵军后方,然后形成合围之势,在光狼城下一举消灭赵军。”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以光狼城为诱饵吸引赵括主力,来一招中间开花。”王龁站起身形眼中放出光芒,光狼城可保不失,立刻发出旗令,东西璋城驻军向赵军驻地进攻,老马岭外围一道、二道大军依次进军光狼城,一举消灭赵军。
“将军高见!”
光狼城上空升起一道烟雾,一人手持大旗不停挥舞,双臂发力,风声大作,时间不长,远处同样升起几道大旗,这是秦军所特有的联络方式,一旦被围消息无法发出,只好通过烟雾还有旗帜发布命令。
光狼城下,众人向上看去,“秦人这是在搞什么把戏。”
“弄了一个破旗而已,已经四天过去,*军为何迟迟不肯下令攻城!”
“兵营里现在可是一个个憋足了劲,都想多杀秦军。”
“*军之能令人佩服,很多人已经不是单单为了军功那样简单。”
“哪个男人没有七分血性,别人能杀五十个,为何自己不能。”
“再等等看,*军这样布置必然另有玄机。”
浓烟滚滚,大旗舞动,赵括看在眼里,隐约之中猜到秦军意图,接连派出探子,方向正是秦军部署的老马岭一带。
探子回报,“*军,驻守老马岭秦军纷纷调动,似乎是冲着光狼城方向而来,光狼城西侧同样有秦军迹象。”
“有多少人马?”
“不清楚,应该不下十余万。”
沐尘一晃肩膀,“来得好,来多少杀多少,保证有来无回。”
“黑牛,二娃。”
两人快速来到近前,赵括俯身下去,三人连连点头,“*军放心。”
沐尘面露喜色,“这个法子好,还是*军聪明,想出这样的好点子。”
“去吧,记住不可恋战。”
三人答应一声,各自调集一队兵马悄悄离开,光狼城众人心思完全放在前方演练阵营之上,喊杀声阵阵,一队步兵身形倒地快速向前攀爬完全借助身体向前移动速度丝毫不慢,城墙上秦军看在眼里,何时见过这种行军方式,未免太过诡异,弓弩手干脆蹲在那,弓弩放在一旁,赵军迟迟不攻,几天下来原本紧绷神经慢慢放松,索性欣赏起赵人演练。
一队兵马演练,其他阵营纷纷戒备,王龁看在眼里,虽然方式上有些不伦不类甚至带着几分滑稽,只是赵人进退有序,彼此间配合越发娴熟,如果真是采取这样的攻城方式又当如何应对,心中不免暗自盘算,算一算时日增援光狼城两队兵马必然已经启程,只要大军一到立刻杀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两道目光空中相遇,赵括面带笑意,王龁一脸阴沉,拳头握紧,
左右漳城,各自留下一万守军,其他驻军快速聚集,左右漳城与光狼城胡成犄角彼此呼应,乃是王龁三年来所建,目的就是防范赵军他日冲破泫水防线兵围光狼城,如今终于派上用场,左右漳城可以快速出击支援光狼城同样可以绕到赵军身后,王龁命人发出旗令,用意十分清楚,直取赵军后方。
两队人马聚集,两名主将身后各带几名将领,催马上前各自寒暄,“听闻主帅吃了败仗。”
另外一人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成败算不得什么,如今赵军主力围困光狼城,就看你我兄弟二人如何纵兵驰骋直取赵军大营。”
第一百零五回 围点打援
一队秦军从老马岭第一道防线出发,不下五万,队伍拉长,依次向前行进,按照主帅王龁之令大军集结向光狼城靠拢,将领人在马上洋洋得意,不过就是一个赵括何必弄得这样兴师动众,赵人缩在工事里三年不敢战,如今倒好来了一个不怕死的,这样也好,总好过天天在这修工事,抓住时机一举消灭赵军。
一人身在马上不停来回奔行指挥队伍行进,接近峡谷边缘返身而回,拍马上前来到近前,“将军,过了这道山谷不到半日便可以到达光狼城。”
主将点头,“命令前军快速行进,天黑之前抵挡。”
副将答应一声,人在马上并未行进,主将道:“还有何事?”
副将面带忧色,“回将军,大军行进过快,后勤补给都在后方,战力有限,一旦遭到袭击必然影响大军。”
主将哈哈大笑,“赵括主力都在光狼城,如何分身前来伏击,难道真有三头六臂不成,不能让别人抢了功劳,传令去吧。”副将无奈只得拍马转回,命令下达,前军加速,骑兵倒还好些,马鞭扬起,战马吃痛四蹄扬起向前飞奔,顿时掀起一阵烟尘,步兵无奈只得双脚发力,常年训练体力惊人,一队队兵士向前奔去,快速通过峡谷,对于两侧峭壁密林丝毫不惧,这里毕竟是秦军掌控。
前军通过,中军同样加快行进速度,主将人在马上左右查看,此处山势险峻,中间一条峡谷,从兵法而言布伏兵最佳位置,前军通过并无异样,两万中军依次通过,过了峡谷一马平川,难得的平地,放眼看远远远可以看到光狼城,主将面露喜色,拍马上前,中军渐渐远离,身后补给队伍方才出现。
携带大多是营帐还有粮食,兵士随时准备厮杀,身上只带一日干粮,目的就是快一点赶到光狼城与主帅大军汇合,手里推着,肩上扛着,一人嘴里吆喝着,不停催促,必然是负责后勤队伍头领。
队伍接近峡谷,嘎吱一声,一辆大车车轮裂开,车子倒向一旁,两名兵士连忙弯身下去查看,地形太过难行,安装车轮的两侧厚木断裂。
“发生什么事?”
“车木断了。”
“背也要背过去,不能耽误。”
“这么多怎么背!”
“皮子紧了是不是,叫你背你就背。”那人一晃手中马鞭,空中一晃打出一个响,若是打在人身上可想而知,兵士犹豫一下,从车上卸下两大草袋粮食扛在肩上,心里暗骂,老天不长眼,怎么不一个雷把他劈死。
头领身子瞬间倒地,晴朗的天必然不会有雷,一道箭矢正好射中头领咽喉,峭壁之上显出道道身影,手持弓弩向下一阵猛射,秦军后勤队伍不防备,顿时被箭矢射倒一片,黑色的影子手持利刃向下冲来,前方兵士试图阻挡,怎奈身上并无厚甲,如何能够与赵军精锐相比,纷纷毙命。
后面队伍连忙转身,不忍放弃手中物质,推着车子撒开双腿向回飞奔,白英身形闪动速度极快,手持长剑接连斩杀数人,*军临行前交代选择一隐蔽之处藏身,待秦军增援队伍过去之后对付身后补给阵营。
赵括兵围光狼城,秦军主帅被围,其他势力必然前来解救,相比光狼城内秦军,这些急于行军的援兵更容易对付,这一招便是围点打援之法。
赵军速度极快,秦兵为了保命只得放弃辎重快速逃离,众人退回,一人手中长剑一挥,大车上装着的是白花花的粮食,其中还有做好的干粮,拿上一块放在嘴里,用力嚼上几下直接咽下,赵军粮食有限,即便赵括试图掩饰同样无法改变这样事实,每天几十万大军耗费极大,终于明白那句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看着掌管粮食官员愁眉不展赵括同样心急,暗中派人回邯郸催促发粮。
“拿上干粮,尽量拿,其他尽数烧掉,快。”
黑牛连忙催促,后方喊杀声必然惊动前军,一旦秦军大军杀回,想要离开必然很难,好好的干粮就这样丢掉也是可惜,兵士快速将干粮揣进怀里,纷纷掏出火折将辎重点燃。
“走。”
一道道身影快速奔向高处,远远听见马蹄声,脚下不停,秦军主力阵营急于增援光狼城,老马岭距离光狼城不过两日距离,其间位置一直被秦军掌控,赵人必然不敢孤军深入,那样只有死路一条,补给队伍远远落在后面,平时必然派出步兵沿途护送。
山谷内升起道道浓烟,顿时警觉,暗道不妙,率领中军快速退回,主将紧催战马,身后骑兵向前奔行,山谷内浓烟滚滚,一时无法看清,只得放低身子向前奔去,距离接近,只见地上尽是被箭矢射杀秦军尸体,辎重尽数被烧,升起道道浓烟。
“岂有此理!”
秦军主将暴跳如雷,五万大军辎重尽数被毁,必然是赵军卑鄙行径,一人眼尖,“将军,是赵人!”
隐约中发现一道道身影攀上山体,必然是想从另外一侧离开,“追,不杀光赵人决不罢休。”
主将掉转马头,手持利刃催马上前,白英放火烧掉增援秦军辎重不敢久留立刻离开,浓烟一起前方秦军必然回援,想要顺着峡谷口离开距离时间上根本不允许,只能从原路返回,上面事先布好绳索,弓弩手快速向上,只有跃过峡谷一侧山峰才能避开秦军,身后战马嘶鸣声响起,下方尚有一二百人没有登上。
“快。”
黑牛身在半山处看得清楚,对方骑兵阵营越来越近,战马速度极快,“准备射击。”一声令下,登上山峰弓弩手纷纷从背后取下弓弩,上箭拉弓瞄准,平日训练有素,面对越来越近的秦国骑兵阵容丝毫不乱。
距离越来越近,马蹄声阵阵传出,“射!”
嗖嗖嗖,箭矢从高处向下射去,道道劲弩直取追来骑兵,冲在前面骑兵纷纷中箭从马上落下,战马冲势不停发足向前狂奔。
“快,准备弓弩!”
黑牛心中着急,十几道身影快速顺着绳索向上攀爬,山坡陡峭难行,如果没有绳索根本无法攀登,只要爬到高处斩断绳索,秦军根本无法追击。
马蹄声阵阵,下方尚有百人,秦军骑兵距离不足五十米,这样的距离依靠战马速度不过瞬间,“将军,快走!不要关我们。”
“放!”
黑牛眼珠瞪圆,这些都是一起同甘共苦的好兄弟如何能眼见陷入险境,箭矢再次射出,山坡之上弓弩数量有限,根本无法阻挡大队骑兵,手持长矛秦军冲至近前。
长剑挥出,绳索随着剑光条条断开,不仅断了自己退路,同样可以保证同伴安全退走,“杀!”
被困在山下赵军精锐纷纷抽出长剑向前冲杀,身影很快淹没在秦军铁骑之下,“走,不要辜负了这些兄弟的一番情义!”
黑牛一咬牙转身向上爬去,从小在山中打猎身手敏捷,手脚并用身形很快消失。
“将军,要不要绕过峡谷追击?”
主将摇头,“增援光狼城要紧,这些不过是跳梁小丑无关大局!”
“是!”
秦军再次启程,背后突然出现赵军身影,辎重粮草悉数被烧,原本趾高气昂秦军不免多了几分担忧,赵括派出两队人马袭扰秦军增援光狼城队伍,一队由黑牛带领的弓弩营,另外一队由沐尘、二娃带领,伏在暗处一阵弓弩射出,尽起精锐击杀对方前军快速退后。
第一百零六回 恼羞成怒
草地上发出一声低低嘶吼,一群大鸟快速飞起,多半是被吼声所吓到,一只健壮雄狮沿着草地行走,巡视自己的领地,几只幼狮绕着雌狮打闹,一旁是吃剩下的猎物,不时上前啃咬几下,牙齿做出各种捕杀动作,捕杀技能只有通过不停演练才能最后掌握,吃剩一半的猎物上蝇虫飞舞,一道道身影慢慢接近,尖尖的嘴巴,突出的肚子,敏锐鼻子不停嗅着,必然是被狮子吃剩的美餐所吸引。
鬣狗借着草丛隐住身形慢慢接近,雄狮洋洋得意完全不知,几道身影快速接近,用嘴不停撕咬,眼睛巡视四周,雌狮警觉快速扑来,目的已经不单单是为了食物那样简单,鬣狗成群出现难免危机幼狮。
草原上的王者依然无法与成群鬣狗对峙,雌狮露出尖牙,锋利爪子抓向鬣狗腰间,鬣狗身形敏捷,两名鬣狗扑上,雌狮只得后退,幼狮学着成年狮子样子发出阵阵示威,只是没有掌握足够的猎杀技能必然不会轻易出手。
鬣狗贪婪享受轻易得来的美餐,一声怒吼,草原为之震颤,巡视的雄狮归来,猛然发现领地内的不速之客,雌狮眼中的委屈,巨大身影快速扑上,鬣狗快速逃离,雄狮的速度、尖牙绝对不是鬣狗能够相比,唯有在雄狮接近之前快速离开,凭借速度耐力逃离险境。
长长的毛发随风飘舞,愤怒的雄狮追上一头鬣狗,爪子轻轻一拨,鬣狗身形瞬间倒地,身子翻滚试图跃起,雄狮直接扑上死死咬住鬣狗喉咙,这是最凶猛的捕杀技能。嘴里发出一阵声响,似是炫耀,似是警告,这是王者的领地,任何人不得进入,否则只有死亡,其他鬣狗眼见同伴被杀嘴里发出呜呜声响快步跑开。
秦军彻底愤怒,曾经多少次引以为傲,以惊人战力令六国胆寒,如今遭到赵人挑衅,恰如草原上的雄狮面对令人厌烦的鬣狗,老马岭第二道增援队伍遭到伏击,对方速度极快,喊杀声传出,中军快速向前,看到的只是满地的秦军尸体,三千前军尽数被杀,从尸体上的伤痕来看,必然是对手先行发出一阵弓弩,前军措手不及导致死伤大半,大多是咽喉中箭,可以看出必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剩余兵士试图退回,不想还是慢了一步,有人刚刚转身,有人只是跑出去三四步远,从尸体距离上完全可以判断,必然是发出弓弩之后接着直接杀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人之后离开,出手干净利索。
“追!”
主将一声下令,一众秦兵向前追赶,隐约看到一队身影不时回头张望,“将军,那些人应该就是偷袭前军的赵人。”
主将人在马上看得清楚,“这群可恶的家伙,加速行军,一定要在接近光狼城之前消灭这些人。”
秦军向前追去,沐尘身背阔剑,身后烟尘四起,必然是秦军骑兵前来,不敢大意,催促众人快速向前奔行,单凭双腿必然无法与战马速度相比,越是接近光狼城对自己这些人越是有利。
秦军人在马上看得清楚,从装束判断必然是赵军无疑,身上背着弓弩,快速向前跑着,若是有步兵压阵,弓弩手后方准备妥当只等对方骑兵冲杀至近前道道箭弩发出,弓弩手对骑兵拥有绝对的杀伤力,现在完全不同,眼前尽是平地,对手急于逃命根本无法组织反击。
骑兵快速向前,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后方位置弓弩手猛然转身,一道道弓弩射出,“散!”
骑兵经过训练,眼见对方箭弩射来,身子俯下,手臂控制战马向两侧散去,箭弩大多打空,这种开阔地势最是适合骑兵作战。
“退。”
一番弓弩打空,先行骑兵快速散开,沐尘率领弓弩手再次向前奔去,秦军主将看在眼里哈哈大笑,“还有什么本事都使出来,今天让你们这些卑微的赵人见识一下秦国骑兵的厉害。”
骑兵从两侧追击,凭借战马速度迅速合拢,若是被对方围住想要冲出必然很难,沐尘看在眼里,“杀!”一声怒吼,身形跃起,阔剑快速攻出,骑兵人在马上占据优势,手中长矛向下一迎,不想对方气力惊人,长矛脱手而飞,身形险些从马上跌落,未等对方身形坐稳,沐尘手中剑顺势一挑,直接挑落,其他兵士纷纷抖出腰间飞爪,这种由赵括发明的飞爪十分实用,收放自如携带方便,攀爬逾越无所不能,关键时刻可以作为兵器使用,道道飞爪打出,准确无比瞬间抓中骑兵身体顺势向下一拉,骑兵不防,手中长矛尚未发出身体被人瞬间拉下,身形接近,长剑迎上,秦军骑兵纷纷毙命。
“上马!”
沐尘飞身上马连续击杀几人向外就冲,秦军骑兵尚未形成合围之势,瞬间被对方打乱,冲在最前百余名骑兵瞬间被杀,赵人纷纷上马,手舞长剑冲杀,秦军主将睁大眼睛,自己的精锐骑兵彷佛中了魔法一般纷纷从马上跌落,还真是邪了。
秦军骑兵大队越来越近,沐尘率领拥有战马兵士迎敌,其他众人快速退走,秦军瞬间围上,沐尘率众冲杀,怒吼声阵阵,众人且战且退,一路上互有死伤奔着光狼城方向而去。
另外一路,黑牛带着弓弩营退走,秦军并不追赶,辎重补给被烧,只有快速进入光狼城区域配合主帅大军攻克赵军大营才是正途,眼见赵军顺着山峰快速消失并不追赶,一名兵士从死去赵军兵士怀里掏出一根带着绳索铁爪,秦军主将拿在手里面色阴沉,嗖的一下打出,打在石头上直接落下,这种东西倒是奇怪,方才明明看见赵人使用绳索十分灵活,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其中精妙冷哼一声丢在一旁,“不过是无用的把戏而已,大军立刻进发光狼城!”
愤怒的秦军恰如草原上愤怒的雄狮,绝对的霸主地位遭到侵犯,主将率领大军向前冲杀,数千骑兵加上万余步兵精锐,只要能够将对方围住便可以彻底消灭眼前这股赵军,从人数判断不过三四千人,打打停停,利用弓弩还有那种奇特的手法对秦国追击骑兵造成一定伤害,秦军主将看在眼里,距离光狼城越来越近,若是连这股赵军小队都无法消灭见了主帅如何交代,打定主意催动战马快速向前,身后中军紧随其后。
沐尘手持大剑接连击杀数人,人在马上左右冲杀,赵**士人数虽少战力丝毫不弱,彼此间进退有序,“冲出去!”
眼见弓弩手逃出一定距离,沐尘大吼一声,眼前秦军越围越多,再纠缠下去单凭几百精锐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必然无法做到,临行时*军交代寻找战机灵活作战,不可与秦军纠缠,利用弓弩之利占了便宜立刻就走。
秦军主将率众冲近,一眼看出身形魁梧手握阔剑壮汉必然是赵军头目,使了一个眼神,中军会意,拍马向前,数十骑兵顿时将沐尘退路挡住,沐尘挥动阔剑斩杀一人,前方尽是秦军,只得向前冲杀,长矛道道攻出直取要害不敢大意,身子向下一矮,手中阔剑向上,双臂发力,硬生生从四人合围之下冲出。
“好力气!”
沐尘手中阔剑挡开四人攻势向外就冲,接连击杀几人率众冲出,秦军主将挥手制止,“前方就是光狼城,延缓行军速度,等候大军!”
第一百零七回 再战泫水(上)
光狼城内外对峙,赵括率兵十万,携带营帐多出一倍,营帐之中巧妙布置令王龁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产生错觉不敢轻易出战,秦军兵力占据劣势,东西漳城加上老马岭几道防线内都有重兵驻扎,何不趁机偷偷发兵,一队人马绕路攻打赵军后方,另外两队人马左右进兵形成合围之势,赵括大军所带辎重必然有限,后方战事吃紧必然急于援救,人一旦心急有所忌惮必然会露出破绽,恰如当年孙膑所用的围魏救赵之法。
王龁暗中调度人马,赵括派出几路探子,情形基本掌握,分出两队精锐采取伏兵之法,目的就是对秦军构成威慑,进而迫使王龁完全相信围困光狼城的足有大军足有二十万,这样才会不惜余力攻打后方,韩王山雷猛统兵十万、白英统兵十万驻守大粮山,其余十万驻守要塞,大军三十万占据绝对优势。
两队人马一路奔行进入赵军大营,安顿人马直奔中军大帐,赵括端坐正中眼睛微闭,脚步声传出,眼睛猛然睁开,身形站起,沐尘第一个出现,站在帐门处脸上露出笑意,身后二娃、黑牛左右用手一推,身形勉强挤入。
“*军,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
“*军怎么不问问这次伏击打得怎么样?”
赵括笑道:“从几位将军脸上赵括已经弄清一切,必然大胜而回,坐。”
三人落座,一直沉寂的中军大帐顿时热闹起来,“正如*军所料,西北、西南各有一路秦军偷偷向光狼城方向运动,多半是接到命令增援光狼城。”
“当时情形如何?”
二娃道:“北面秦军不下四五万人,前军速度极快,人数要在几千人之上,以弓弩营兵力未必能够迅速解决,于是索性放过,直到中军过去之后,后方出现补给阵营,一阵射杀,其余尽数逃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能拿的拿,不能拿的一把火都烧了。”
沐尘道:“都拿了什么好东西。”
二娃从怀里掏出干粮,沐尘一把抢过,放在嘴里连连点头,“真别说,这东西嚼起来还真是够劲。”
二娃道:“别光顾着吃,说说你那边情形。”
沐尘擦了一下嘴角碎屑道:“那边情形差不多,行军速度极快,做好埋伏一队秦军接近,应该是前军,趾高气昂,沐尘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一声令下,一阵弓弩射过去死伤大半,剩下那些人想逃,直接冲过去,三下五除二杀了一个干净,后面大军接近,不敢停留立刻离开,不想还是被人追上,一番厮杀过后勉强冲出。”
赵括点头,“辛苦几位将军。”
黑牛道:“*军既然已经猜到对方意图,为何只是采取轻兵袭扰之策,而不是集中优势兵力消灭其中一支?”
沐尘、二娃两人同时点头,多半想知道这样做的目的,赵括道:“当日多带营帐目的就是令秦军主将错觉,造成大军围城之势,光狼城易守难攻,城内守军与我军人数基本相当,若是强行攻城必然折损兵马,即便能够攻下,到时秦军左右合围光狼城难以坚守,索性以分兵之法袭扰赚取一些好处,北侧秦军辎重被烧必然急于进攻,立刻调集人马做好准备。”
三人同时起身,“*军放心,此战必然一举击溃秦军。”三人退出,赵括目光落向眼前沙盘,中间一条线正是泫水,右侧两座高手,中间一座要塞,只要大军能够在光狼城拖住秦国大军,必然可以消灭偷袭后方秦军。
东西漳城十万大军齐聚,双方主将彼此寒暄,“李将军认为此战如何?”
那人哈哈大笑,“赵军虽号称带甲四十余万,能够形成战力不足三十万,这次赵括大军与主帅光狼城对峙必然讨不到任何好处,后方空虚,你我大可兴兵直入以精锐之力力克赵军建不世之功。”
另外一人点头,“赵人杀我兵将最是可恨,将以赵人之头颅祭奠死去亡魂。”
“严将军可率兵攻打左路韩王山,本将军率众直取对方主营大粮山,到时大军合围攻下赵军要塞,今晚便可在赵军城塞内大肆庆祝。”
两人对视哈哈大笑,秦军士气高涨,沿途死去秦军兵士尸体没有任何恐惧之色反而激起复仇之意,迈开步伐,手持长矛向前进发。
清晨阳光落在泫水之上,原本清澈水流依然透出红色,一道道尸体慢慢向下,密集区域水流受到堵塞,形成一条尸体构筑的堤坝。
“是秦军!”
站在高处探子用手一指,清晨光芒下一队队秦军兵士出现,大地瞬间变成黑色,“快通知将军!”
几道身影从高处跃下,一路奔上韩王山,一路直奔大粮山,雷猛伤势经过几天调理伤口处不再渗出血迹,听到兵士来报一提手中大枪,“来得好,老子等的手都痒了。”
“要不要联合白将军立刻出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雷猛摆手,“*军临行前交代过,一定要等秦军接近方能出击,传令下去没有命令不得显露身形。”
大粮山上白英面露喜色,“终于来了,按照*军临行指令,大军做好准备,只等秦军接近立刻出击。”
“遵命。”
泫水对岸,秦军主将向上看去,赵军大营人影隐约晃动,不见大军迹象,泫水水势升高,不利大军通行,探子回报,“将军,下方水势平缓,大军是否立刻渡河?”
“兵贵神速,我大军已经准备妥当,赵军守备兵力不足,仓促应战此时必然完全陷入慌乱,传令全速进军!”
大军转向下方,侧目看去,水流减缓许多,脸上露出喜色,一切都是天意,大军铺开迅速渡河占据对岸摆开冲杀阵势,从泫水对岸到达韩王山与大粮山要塞以快速行军速度不过瞬间便可以展开攻势。
战鼓擂动,十万秦军分成两道阵营向上冲杀,伏在暗处赵军一动不动,只等将军一声令下,韩王山一队赵军向后退去,人数不过千人,不时回头观望,第一道攻势瞬间被秦军攻占,沿途隐约可见随处丢弃赵军旗帜,主将看在眼里,哈哈大笑,“赵军守备不足,冲。”
秦军占据第一道工事丝毫不停,留下几千兵士驻守,其他主力继续向上冲去,山野之上尽是秦军身影,第二道要塞两侧暗处露出一道道黑色影子,头部尽量放低,秦军向上冲杀脚步声清晰可见,锋利长剑放在身侧,只得将军一声令下奋起杀敌。
攻杀大军接近第二道工事,攻击速度惊人,盾牌完全放弃,冷兵器时代最令人鸡蛋的弓弩同样放在身后,目的就是快速攻占,赵军丝毫没有抵抗之力,一身盔甲十分沉重加上手中长矛,即便常年训练体力惊人这样冲杀同样费力。
一名秦军面露凶光,身形不及其他秦军高大,双腿粗壮有力,原本是韩人,不小心得罪权贵,无奈只得投奔秦军,一心想要以战功谋取官位,冲在最前,主将看在眼里,“那个人是那个营的?”
众人顺着手指方向向上看去,正是冲在最前之人,五万大军为了利于协调分成几个阵营由副将统领,主将的责任便是根据形势变换阵势采取合适的进退方案,一人道:“是卑职阵营,加入阵营三年,曾斩杀韩兵三人。”
主将连连点头,“攻下韩王山之后带这个人前来见我。”
副将施礼,“末将遵命!”
第一百零八回 再战泫水(下)
好事往往来的太快同样去的太快,有时候甚至没有感受到其中的温度与幸福戛然而止,身形向上,第二道工事眼见冲上,猛然一柄大枪突然刺出,正中那人咽喉,眼神中带着不甘身形直直落下。
“攻!”
雷猛一声令下,藏在工事内弓弩手纷纷射出,漫天箭矢从上方落下,失去盾牌秦军纷纷惨死,有人放低身形试图躲避,一人手臂一挥,工事上方滚木大石纷纷落下,惨叫声连连,情形凄惨可想而知。
前方冲杀阵营基本死光,秦军主将看在眼里,所有一切完全考虑在内,如果没有任何抵抗反而令人生疑,从工事防守来看兵力不过几千,根本不值一提,滚石落下,秦军身子放低继续向前冲去。
“将军,杀吧。”
雷猛摆手,“再等等,*军说过要尽量消耗来犯之敌,都准备好,放近了再打。”身后众人纷纷点头,工事内布置兵力不过四千,二千弓弩,二千步兵,一轮速射弓弩手纷纷将箭矢放好用力搬开,这种普通弓弩与连弩无法相比,胜在射程远,缺点就是太过费事,如果没有工事,这样的距离只能放上一次,根本没有足够时间应对。
秦军冲到近前,弓弩手准备妥当,道道梯子架起向上冲去,主将连连点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负隅顽抗也好直接放弃也罢,赵人一个都不能留,要用赵人的血来洗刷战场失利带来的屈辱。
“中军压上,前军全力攻城,后退者杀无赦!”
秦军大营开拔,一队队兵士向前,雷猛目光阴冷看着下方秦军,阵营之间进退有序,若是强行冲杀只会死伤更多,诱敌深入,分散秦军兵力,不失为一个绝妙的法子,大石纷纷落下,“退!”
雷猛一声令下,兵士纷纷退走,秦军迅速占据第二道工事,从发动进攻到占据两道工事不过一炷香时间,主将连连点头,这样下去正午时分便可以占据韩王山。
大粮山下战局极为胶着,白英率领兵士且战且退,只等韩王山雷猛发出信号一同发动攻势,大粮山乃是赵军存放粮草补给之地,山势不比韩王山陡峭,好在修建数十道工事,工事之间彼此相连,秦军刚刚占据,猛然从一侧杀出一队人马,一阵弓弩快速退走令人防不胜防。
“杀死赵人重重有赏。”
攻势受阻,赵人打法十分蹊跷,并不正面进攻,所用的完全是市井无赖的把戏,白英出身市井,跟在赵括身边尽得灵活打法之精妙,没有足够的把握尽量减少与对方正面冲突,否则即便能够取得胜利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韩王山秦军强攻第三道工事,雷猛躲在一块大石后面,这里与第二道不同,山势陡峭不利大军通行,阵营同样拉开,韩王山两侧工事之外早已暗藏兵马,上方工事兵力三万,俱是擅长冲杀之人。
道道巨石落下不停冲击秦军阵营,目的就是迫使对方阵营分开无法彼此呼应,大石带着呼啸一声滚下,兵士纷纷躲避,轰鸣声向下而去,上方再次传来,阵营很快分成几块,阵营分散用来躲避滚落大石还有密集箭矢最是有用,缺点就是无法形成足够的攻击力。
一阵箭矢射下,秦军四处躲避,赵军箭矢之利远在秦军之上,漫山都是尸体不敢硬冲,有人干脆趴在地上,有人躲在山势凸起部位,大石撞在上面高高跃起空中改变方向向下砸去。
“发信号!”
一人答应一声,火把拿起,塞进一旁准备的干草下面,火苗瞬间窜起,点燃上面的草叶燃起浓浓烟雾。
“将军,烽烟!”
烽烟的作用就是为了传递消息之用,古代边防军事通讯的重要手段,烽火的燃起是表示国家战事的出现。古代在边境建造的烽火台,通常台上放置干柴,遇有敌情时则燃火以报警——通过山峰之间的烽火迅速传达讯息;古有周幽王为褒姒一笑,博烽火戏诸侯而失信于天下,导致周朝衰败的典故,雷猛与白英事先约定,一旦秦军袭来,先行袭扰,诱使秦军轻敌深入,继而点燃烽烟为号,尽起大军冲杀。
白英手中长剑一抖,“那还等什么!冲。”一声令下,埋伏在大粮山上十万守军尽数杀出,恰如秦军主将所言,留守大粮山并非赵军精锐,其中不乏后勤补给,四面大军尽起,漫山遍野喊杀声震天,赵军占据地利,对于大粮山极其熟悉,一万人为一阵营,由统领率领直冲秦军阵营。
秦军顿时陷入慌乱,正面三万赵军主力声势最猛,向上攻杀秦军纷纷后退,任凭主将如何挥舞手中长剑,面对如同虎狼一般的赵人顿时胆怯,人终究怕死。
左右各杀出两万,手中兵器各异,自从上一次赵括封赏一名立功厨子之后,伙食营闲暇之余日夜操练,一千人队伍同样参战,一个个五短身材,手持青铜锅,手里拎着切菜用的厨刀,铁锅轮起,正中秦军头顶,一声巨响身形倒下,那人脸上露出喜色,不要小看了厨子,老子也是玩刀的。
韩王山伏兵尽起,秦军快速聚拢,试图以阵营与赵军厮杀,雷猛冲在最前,三万兵马,一万冲击中路,一万冲击左侧,一万冲击右侧,抓住的正是秦军躲避滚石阵营分散时机,一队秦兵向中军靠拢,恰好与左侧精锐遭遇。
赵军由上而下声势惊人,手中兵器直接奔着秦军身上招呼,一人接连砍杀三人,长矛用力刺出,秦兵死死抓住,无奈只得用力一推,另外一名秦兵攻来,身形灵活,一个跃身避过,双腿顺势一扫,一拳过去,正中秦兵咽喉,眼睛向外突起,脸憋得通红,双手抓住咽喉,赵兵面露喜色,顺手夺过长矛,秦兵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身子快速后退,双腿连续踢打地面,长矛刺出,这就是战争,没有任何人性可言,有的只有杀戮。
“退!”
秦军主将眼见大势已去,赵军漫天杀来,人数上要在自己之上,这里终归是赵军本营,一旦被人缠住想要离开必然不易,阵营快速聚合向下退去,赵军沿途纷纷跃出加入追杀行列,秦军主将面露惊骇之色,赵军仿佛一下子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原本只是几千人阵营,瞬间冒出来这么多,根本无法数清。
秦军且战且退,赵军有如出笼猛虎勇不可挡,秦军快速退去,即便面临如此困境依然不乱,可见必然平时精于训练,战场上面对困境所表现出来的冷静从容同样是考验一支队伍最终战斗力的标准,并非每一场仗都可以轻松取胜。
退下韩王山,侧目看去,大粮山上情形几乎相同,攻打大粮山秦军同样向后退去,上方数不清赵人由统领率领向下冲杀。
“列阵!”
秦军步兵营快速列阵,身后弓弩营弯身搭箭,这样的情形尚且能够做到快速应对,一队步兵快速冲出,双手持矛目光直视前方摆开阵势,身后弓弩快速集结,希望以此打乱赵军攻势,两侧向下冲杀,喊杀声阵阵,中间要塞一队骑兵冲出,战马嘶鸣,手持长矛,秦军弓弩射出,骑兵纷纷落马,怎奈弓弩数量有限,一万赵国骑兵精锐冲出,步兵阵营瞬间崩溃,人在马上长矛顺势刺出,秦军阵营再次大乱。
“退!”
秦军快速退去,只要退到泫水西岸应该可以摆脱赵人纠缠,此战完全以失败告终。
第一百零九回 白起论战
秦都咸阳,二十万大军带着辎重出发,马上一人面色阴沉,正是连续攻克楚国大军的秦国武安君白起,按照秦王指令,秦、楚边境遍插白起大旗,留下几万兵马驻守,带着精锐暗中返回咸阳面见秦王,白起大军所过之处,百姓无不夹道欢呼,身为秦国最强之人得到百姓敬仰。
一路无话,大军城外驻扎,白起腰垮长剑带着亲兵进城,径直赶奔王宫来见秦王。
秦王得到消息,白起率领大军赶回咸阳,穿戴整齐,命人准备酒宴,大殿之上等候,一道身影接近,秦昭王快步上前,“武安君一路辛苦。”
白起连忙施礼,“得大王亲迎,白起如何受得起。”
秦昭王笑道:“楚人犯边,只有武安君能替本王分忧,本王心中感激。”
白起忙道:“为秦国出力,为大王效忠乃是白起之幸。”
“坐!”
白起甩身上前盘膝坐下,桌案上摆着酒肉,大块嚼在嘴里最是够劲,加上醇香烈酒,无疑是最佳的待客之物。
秦王落座咳嗽一声,“楚国可有动静?”
白起冷哼一声,“自从吃了大亏之后一直坚守不出,黄歇这个人自恃颇高,这些年做了不少事,拉拢一些人手,怎奈自己本事一般,空有一番志向终难成大事。”
秦昭王手捋胡须,“不想武安君对春申君如此了解。”
白起笑道:“兵法有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只有对敌方主将足够了解才能做到事先有所应对,不至于陷入被动。”
秦王连连点头,“很好,世人只知武安君勇冠三军无人能敌,依寡人之见论谋略同样胜人一筹。”
“大王盛赞白起愧不敢当。”
秦王起身,拎起酒壶来到近前,白起连忙起身,弯身相迎神态恭敬,虽然战功彪悍在秦国威望极高,始终是臣子,对方是王,高高在上的王,能够得到如此礼遇身为臣子自当鞠躬尽瘁。
酒杯倒满,“本王敬你一杯,只为你我君臣多年情义。”
白起心中感激,眼中闪动泪光,君臣对饮,秦昭王脸上露出笑意,所有一切只是一个铺垫,秦国能人辈出,统兵之将不在少数只是无人可以与白起相比,长平之战至关重要绝对不允有失,想要以绝对优势战胜赵人只能依靠一个人,白起。
白起军功太高,难免恃宠生娇最后生出别的想法,到时秦国功业将会毁于一旦,秦昭王自然懂得制衡之法,上党对峙三年,白起大军始终镇守野王威慑韩、魏,目的就是将此不世之功送给更为信任之人王龁,王龁同样善战只可惜遇到赵括,想要取胜只能依靠白起。
秦昭王放下酒杯忍不住长叹一声,袖子抬起身子侧向一旁,眼中流露悲伤之态,白起看在眼里,“大王,为何如此伤怀?”
秦昭王道:“正是为了上党死去的将士,身为大王不能给百姓以安乐,如今数万将士浴血厮杀身死他乡,即便尸首同样无法回归故土,本王之过,本王之过。”说完忍不住抽泣两声,这倒是真的,长平一战死伤十余万着实令秦昭王痛心疾首。
白起面露诧异之色,“难道是王龁败了不成?”
秦昭王点头,“攻打韩王山失利,损失兵马十万有余,辎重无数,其中细节不得而知,如今前线阵地已失,大军退守光狼城,其他战报尚未送到。”
白起道:“廉颇虽以善守著称,赵军整体实力根本无法与我大秦相比,区区一座韩王山即便无法攻克同样不会有此惨败才是。”
秦昭王道:“赵国经营多年,上面构筑多层工事用以拖延攻势,此战失利寡人反倒觉得并不稀奇,唯一令本王忧心的恰恰不是这一点。”说完再次叹口气。
白起上前,“请大王明示。”
“此次击败王龁之人并非廉颇。”
“不是廉颇?!”白起听罢同样神色一变,赵国之中最善战之人莫过廉颇,赵奢倒也有些本事,得到消息已经病故,听到秦昭王说起暗中思量,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取代廉颇成为三军主帅,长平之地几乎聚集赵国所有精锐,一旦失利赵国将会面临灭顶之灾。
秦昭王苦笑,“当日本王为了改变相持局面,于是采用相国之计说动赵国世族以赵括取代廉颇,那赵丹小儿乳臭未干如何能与他老子惠文王相比,不知是计欣然应允,原本以为可以趁机攻下,不想得到的却是大军失利的消息。”
“赵括!”白起冷哼一声,“倒是听人提起过,毕竟太过年轻没有经过战场历练,这种人最是容易心浮气躁轻易冒进,若是廉颇在倒是有些棘手,如今换了赵括只会自取灭亡。”
“这场仗武安君如何看?”
白起起身,“大王是要听实话?”
秦昭王点头,“有时假话更容易被人所接受,寡人不同,武安君不需有任何顾虑直言便是!”
白起上前,秦昭王面前所放的正是上党形势图,上面明确标注秦赵双方对峙情形,赵军缩在泫水以东,东面借助山势建起一座石城,俨然一道天然屏障令人难以逾越,其中连接两道主要关口,廉颇在东侧防线下足本钱,目的就是全力应对西侧秦军,不必担心东面秦军绕过魏国形成夹击之势,西面形势更是分明,赵军以韩王山、大粮山两道天险彼此呼应,中间建立要塞用以屯兵,加上泫水之隔,形成三角之势,进可攻退可守,王龁以主力牵制大粮山赵军主力一力攻打韩王山目的就是破除其中平衡无可厚非。
白起面色阴沉,目光死死盯住,前沿阵地一失,双方胜负各占一半,秦军占据西侧老马岭天险,加上沁水可以通行战船,兵力占据绝对优势,若是想要正面攻下赵军苦心经营之地付出代价必然极为惨重。
白起用手一指,所指正是赵国最为倚重的东面,“想要彻底击溃赵军只有从东面进军!”
“东面!”秦昭王连连摇头,“东面山势险峻不利大军通行,加上赵军在山顶沿线构筑石城根本无法翻越,此法不可行。”
白起笑道:“兵贵在奇,若是正面交战有七成把握击溃赵军,只是付出的代价甚至要超过赵国,这一点大王必然不想看到。”
秦昭王叹口气,“灭赵为的就是成就霸业扫灭六国,不能保留足够的实力叫寡人如何去完成。”
白起道:“所以只能出奇制胜,彻底断绝后路,然后形成合围之势,如此可不费一兵一卒令赵军全军覆灭。”
秦昭王面露喜色,“如何讲?”
白起用手一指,“大王可命得力之将暗中调度兵马,一路沿西侧沁水向上悄悄绕到赵军后方袭击长平关,另外一路从野王出发绕过百里石城攻打故关,两关若失,赵军与邯郸城联系尽断,粮草无法运送,大军无粮必然军心不稳,百里石城只会成为困死赵军的壁垒,而不是阻挡我大军的屏障。”
秦昭王听罢连连点头,“若是赵军大举进攻西路又当如何?”
白起笑道:“以优势兵力围而不攻,只等赵军自乱阵脚。”
“好一招以守为攻,寡人有武安君在何愁霸业不成!”秦昭王拍手称赞,不愧是能征善战之将,并非一味强攻,而是懂得根据形势掌控战场局势,此战非白起莫属,“武安君立刻率领精锐赶往长平,接管指挥权,只要寡人能够做到必然全力以赴。”
“白起必然不负大王所托。”
第一百一十回 援兵抵达
秦军快速退向泫水西岸,优势尽失,阵营略显凌乱难以形成有效战力,赵军攻势不停,尤其是手持长矛骑兵,催动战马向前飞奔,借着战马之利不停冲击秦军阵营,长矛闪动光芒,第一次感受到骑兵真正的威力,步兵没有弓弩配合根本无法阻挡骑兵冲杀,刚刚集结的大阵顿时七零八落,秦兵各自为战如何能是赵军对手。
“退回西岸再与赵军决战。”
主将一声高喊,一来是为兵士打气,二来是警告赵军,到了西岸便是秦军地盘。
秦国兵卒纷纷跃下沁水,好在水势平缓,快速向前奔去,雷猛长枪舞动连杀三人,人在马上目光落向远处,秦军沿着泫水布阵,后方开始快速渡河,如此良机怎能让秦军安然离开,一声怒吼,“掘开人堤。”
秦军主将顿时面如死灰,虽然一时之间无法弄清此举含义,从赵军种种迹象来看必然早有准备,最令人担忧的是似乎还留有后招,恐怖的后招,一队骑兵直奔沁水上方而去。
“快速渡河!”
一则是赵军攻势太急,延误下去只会死伤更多,只有快速渡河才能摆脱赵军,最大的担心恰恰来自向上快速奔行的数百精骑,直奔泫水上方其中必有玄机。
秦军快速跳下,手脚并用快速向对岸奔去,水声响起,道道水纹向外扩散,水下的沙市被双脚淌起,顿时变得浑浊不堪,骑兵冲上长矛举起直奔上方秦兵尸体扎去,双臂发力,怎奈尸体被石块挡住相互交错十分牢固,能够挡住泫水形成三米多高的落差可想而知,道道长矛刺下,始终无法破开。
“就是用手扒也要扒出来。”
上百健壮赵军迅速下水,双手抓住尸体双臂发力,彼此合作,有人不停用长矛劈砍,尸体组成的堤坝很快出现松动,中间发出一声声呐喊,砰的一声,激荡水流奔涌而下,赵军措不及防,数十人顿时被卷入水流之中,双臂向上,很快消失不见。
水流带着声响从上方奔涌而下,速度极快,秦军主将看在眼里,顾不得太多,连忙催马跃入水中向对岸奔去,一旦被水阻隔只剩下被赵军屠杀命运,终于弄清掘开人堤的意义,那就是上方乱石处尸体交错叠在一起形成的屏障。
秦军终于现出慌乱,抵抗完全消失纷纷跃下直奔对岸而去,所有人清楚只要到达对岸便可以获救,这样的水势赵军同样无法渡过,奔涌而下的水流卷着泡得发白肿胀的尸体向下奔涌,水流越来越近,秦兵听见水声脚下加快,怎奈始终无法避过水势,奔涌的泫水之中传出秦军近乎绝望的叫声。
泫水两岸,秦、赵双方阵营,秦军惨败,死伤大半,被水冲走不下数千人,剩余尚且没有渡过秦军面对汹涌水势眼中流露出痛恨,痛恨眼前赵人,同样痛恨弃之不顾的同伴,手中兵器举起奋力抛向空中转身跃入泫水之中。
雷猛站在对岸高声呼喝,“奉劝早日退兵,不然只会死伤更多。”
秦军主将气得哇哇怪叫,小人得志,都怪自己轻敌才会犯了冒进之错误,“对面赵人听着,这个仇秦人早晚要报,洗干净了脖子等着。”
“若是男人便过来。”
主将哈哈大笑,“笑话,难道你们敢过来不成。”
一条水将两岸阻隔,秦军失败,依然不愿就此离开,隔着河打起嘴仗,这种把戏三年之间无数次上演,三年对峙几乎是在骂声中度过,没有人愿意轻易冒进以免招致失败。
光狼城下形势极为微妙,王龁面色阴沉眉头深锁,赵军大营围困光狼城五日之久,始终按兵不动着实令人不解,首先粮草无法运抵,没有壁垒可以久持,赵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先前吃了大亏不敢轻率出击,算算时日左右漳城大军应该接近赵军后营。
探子来报,“主帅,两路援军距离光狼城不足十里。”
王龁哈哈大笑,“发出指令,明日清晨三路夹击赵军大营。”
赵括派出一队精锐三万余人袭击缺少辎重秦军援兵,一番厮杀双方各有死伤,秦军稳住阵脚摆开阵势,赵军只得退回,再拼下去同样占不到任何好处。
沐尘拎着阔剑气呼呼回到大营,阔剑之上隐约带着血痕,身上尽是血污,方才一战激烈程度可想而知,身后一众将领纷纷走入。
“立刻通知下去,今夜退兵,营帐之中多放柴草。”
“退兵!”
众人抬头,沐尘起身道:“此时退兵岂不是要被秦军笑我军胆小不成。”
“沐将军说的不无道理,秦援军刚至我军立刻退兵,对士气必然有所影响。”
赵括环视众人,“如果今夜秦军三路并发袭击大营,诸位以为如何应对。”
“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赵括冷哼一声,“死并不是一件难事,本帅这里有利剑一把,拿过去直接抹了脖子就是。”说完手中烈阳剑向前一退,众人顿时低头,“二娃、黑牛留下,其他人前往各自营帐传令,记住,一切保密,胆敢泄露消息者军法处置。”
众人只得走出,一人轻怕沐尘肩膀,“沐将军勇猛无敌令人敬佩,只是一定要记住上下之分,为将者当安守本分遵从军令,面对主帅之命只能服从不能有任何质疑。”
沐尘一脸无奈,“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沐尘虽然是个粗人,这个理还是懂的。”
大帐之中只剩下二娃、黑牛,站在下方一言不发,两人出身山野一次偶遇得赵括器重进入军营,如今终于得偿所愿统帅兵马,对赵括更是绝对忠心。
“*军请下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括道:“今夜大军离开之后,你二人各率一千人暗中埋伏,只等明日秦军攻入大营之中,立刻以火箭设计营帐外围。”
“*军如何断定明日秦军必然进攻?”
赵括笑道:“今日一番厮杀,距离最近秦军向后退去安营扎寨,王龁吃过亏,加上已经相信本帅所带乃是二十万赵军精锐,必然不敢轻易冒进,只等大军稳定之后形成三面夹击之势,进而一同发兵令赵括难以招架。”
“那就再烧它一次。”
“对,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们厉害。”
两人相视一笑,几年历练下来变得更为沉稳,精确的剑术超远的射程,新军之中最为强悍的弓弩阵营完全出于两人之手。
夜色中一道道身影快速移动,脚步放轻身子尽量放低,营帐前方一队队兵士来回巡视,目的就是令城上秦军错觉,负责防守兵士注意力完全被手持长矛兵士所吸引,营帐连成一片,视线根本无法穿透。
“放轻脚步。”将领不时低声催促,顺着泫水岸边一直向上,一道道黑色物体顺着泫水向下,上面漂浮的正是死去的秦军尸体,先前已经积攒不下几千具,泫水一战死伤几万人,尸体大多顺着泫水丢下,刚刚见清的河水再一次变成红色。
天过三更,一人快速来到近前,“*军,大军已经退出光狼城,请*军立刻随中军离开。”
赵括凝视光狼城,上方火把发出光亮,光狼城位置极为重要,还没有到与秦军决战之时,终有一天赵括会重新将赵国大旗悬挂在光狼城墙之上。
“退。”
一声令下中军快速退走,光狼城下一片死静,光狼城上守卫将军嘴里打了一个哈气,揉揉眼睛借着光亮向下看去,赵军阵营黑压压一片,方才的脚步声渐渐停止,一颗心终于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