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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任语丁     战国称雄txt下载     战国称雄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回 赵括兴兵(下)

    赵括意欲带兵出征,赵王一时无法决断,只得请来*军廉颇、上卿蔺相如一同商议,廉颇态度坚决,“赵括出征万万不能!”

    “*军,赵括为何不可代父出征?”赵括神情正视豪不相让,对于这位驰骋沙场的老将内心敬重,只是关乎赵括未来甚至生死,丝毫不能退缩。

    廉颇冷哼一声,“阏与地势极为奇特,不似平原交战,不懂统兵之人难免无法顾及,廉颇并非对赵将军有偏见,战场厮杀经验至关重要,赵将军第一次统兵便带数万之众与秦军交战,廉颇以为不妥!”

    赵括冷笑道:“若是将军带兵又当如何?”

    “稳中求胜,固守武安,伺机寻找战机!”

    “兵贵在奇,秦军守将同样可以猜出*军意图,一味固守虽可久持,只是耗费颇多,更加对战机不利,赵括力求一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赵惠文王面色阴沉,蔺相如连忙上前,“二位都是好意,不如好好商量一番,何必为此伤了和气。”

    “赵括不敢,只想不想遭人轻视!”

    廉颇哈哈大笑,“老夫不过是以事论事,一切都是为了赵国,并无它意!”

    “父王,雅儿以为赵将军可以胜任!”

    “公主,打仗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廉颇一时心急,不可否认赵括剑术不弱,样子更是俊俏令女子着迷,打仗不是儿戏如何能够轻易处置。

    赵括抬头,赵雅神情连忙躲避,赵王手握令符迟迟未动,赵括上前,“大王,赵括可不动用邯郸都尉营!”

    “不动用都尉营!”

    “如何为战?”

    都尉营正是赵奢手下精兵负责邯郸防卫,赵王命赵奢带领三万都尉营赶往阏与援救,如今换成赵括带兵廉颇更是反对,听到赵括说出不动用都尉营兵力脸上神情一变。

    “新军!赵括身为新军统领全权掌管新军,今日恳请大王恩准赵括带领新军驰援阏与与秦军一战!”

    “这!”

    蔺相如道:“新军建立不足两年,战力根本无法与久经战阵都尉营相比,赵将军莫非执意于此?”

    赵括笑道:“若是以精兵取胜反而显得赵括无能,今日便以新军应对秦军精锐,二位以为如何?”

    “好!”赵王眼见赵括信心满满,顿时升起一股豪气,初生牛犊不怕虎,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人生在世能有几搏。

    “赵括带领新军立刻出发驰援阏与,阏与之地守将全权由赵将军统帅!”王命下达,赵括跪地施礼,接过兵符令箭快速走出,一道身影紧随而出。

    赵括转身,正是赵雅,“感谢公主为赵括说情!”

    “雅儿曾经犯下的过错自知无法弥补,只望将军凯旋而归,雅儿心足矣!”

    赵括并不停留转身离开,赵雅看着赵括离去身影双眼一片茫然,他的心里必然还恨着雅儿,只是方才所说那些确是真的,没有任何虚假,只是有谁可以听见,赵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带着几许凄凉。

    廉颇咳嗽一声,“大王,单凭新军之力!”

    “赵括虽然年轻,只是平日做事十分有分寸,这一点所有人看在眼里,赵奢身体抱恙不适出征,若是无紧要之事可随本王前去探望一番!”

    “赵都尉身体抱恙?”

    赵王点头,廉颇一拍脑袋,“不想马服君如此刚烈,身体有恙尚且执意上阵杀敌,此举令人敬佩。”

    赵括脚下不停,秦婉身上有伤留在府上修养,带着沐尘、白英等人赶奔新军大营,山谷之中喊杀声阵阵,新军兵甲制造完毕,其中自然少不了兵盟众人功劳,兵盟武器源源不断进入赵国,单论战备新军营远在都尉营之上,赵括一路行来心中暗暗盘算,新军战力如何只有到了战场之上才能有所体现,廉颇担心不无道理,稳中求胜不失为一种稳妥之法,长平之战在即,赵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将军,是将军回来了!”

    赵括身影出现在山谷之中,新军大营响起阵阵欢呼声,一人身形瘦弱跑在最前,身后众人向前狂奔,正是雷猛、孙和、黑巴、廉符等人,兄弟情深,多日不见不免一番寒暄,狗六直接来了一个熊抱,“大大哥,可是把六子给想死了!”

    “赵括也想诸位兄弟!”

    “将军,齐国之行如何?”

    “击杀秦玉!”

    “大大哥威武!”

    赵括面带笑意,看着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一路辛苦不想提及,至于秦婉的身世同样越少人知道为好,有些事说出来反而没有太多好处,一个饥饿的人,半张饼可以救他的命确不能给他希望。

    “新军情况如何?”

    “各个都是好样的,只等将军检验!”

    “来不及了,收拾一下点齐人马立刻动身!”

    “去哪?”

    “秦军犯境,如今正在攻打阏与,大王命赵括带领新军前去救援,军情紧急不能有丝毫耽搁!”

    “阏与!”雷猛听罢神情一变。

    “雷兄弟,为何如此惊讶?”

    雷猛施礼,“将军,雷猛还有一众兄弟便是从阏与而来,那里有我们的亲人!”

    “那还等什么立刻杀过去,把秦兵脑袋都砍下来!”说话之人正是孙和,武功不弱,相处下来与雷猛等人称兄道弟生死之交,听见雷猛说出一晃拳头。

    “立刻召集兵马!”

    众人答应一声快步跑开,一阵阵号角声响起,新军大营召集完毕,重甲骑兵三千,轻骑兵三千,重步兵三千,轻步兵五千,弓弩兵四千,加上精心训练的黑魔战队一共两万人,分成五个阵营,长矛林立,长剑出鞘,一个个精神抖擞目视前方。

    赵括登上高地,手中长剑拔出,映出一道寒光,“赵括想知道诸位参军为的是什么?”

    “保家卫国,战死沙场!”

    “大声一点!”

    “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山谷内呐喊声阵阵。

    赵括挥手,声音瞬间停止,足以看出新军纪律严明,赵括环视一圈,“若是有人侵我国土,杀我百姓,辱我国威又当如何?”

    “杀,杀,杀!”

    新军气势惊人,邯郸城内,众人忍不住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新军训练之地距离邯郸不过几里之遥,山谷之中众人眼神之中尽是战意,当兵者当以战为荣。

    “出发!”

    赵括手臂一挥,新军第一次走出深谷,脚步声阵阵传出,大地为之震颤,骑兵手持长矛位列两侧,步兵中间压阵,弓弩补给走在最后,大军赶奔阏与。

    邯郸城

    赵奢发出一阵剧烈咳嗽,目光落向窗外,“听见了吗,应该是括儿的新军!”

    赵夫人坐在一旁眼泪不停落下,“刚刚回来来不及说上几句话就走了!”

    “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

    “说得好听,听人说秦军凶得很,打仗不要命的往前冲。”

    赵奢冷哼一声,“若是人人只知道保命如何打仗!”

    “打仗,天天就知道打仗,有谁知道我们做娘的苦,十月怀胎受尽辛苦,辛辛苦苦养大,如今却是要上战场和人拼杀,如果有个闪失,叫我怎么活!”

    “别人能为何你偏偏不能,难道别人的骨肉就不是亲生,所有人在痛,这是命,身逢乱世,没有人可以逃脱这样的命运,赵奢不能,括儿同样不能!”

    “爹,英儿也要上阵杀敌!”一道身影出现,正是赵英,个头几乎与赵奢一般,生得虎背熊腰,练就一身好本事,一直以父兄为榜样矢志报国。

    “去,你个冤家,哪也不能去,只能留在家!”

    赵英一晃手中长棍,“好男儿自当奋勇杀敌死而后已!”

第七回 阏与战事(上)

    “呸呸呸,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快去念书,不然娘可是打了!”赵英眼珠瞪大,鼻子动了一下闪到一旁,身形跃起,手中长棍横扫,树叶纷纷飘落,棍影重重,不愧是名门之后,气力过人。

    几道身影出现,一人用手一指,“此人为何人?”

    “赵奢三子赵英!”

    “少年英雄,真是了得!”

    来人正是赵王一行人,看到赵英演练棍法虎虎生风心中喜爱,真是虎父无犬子,赵括已经了得,赵英生得虎头虎脑招人喜欢。

    赵英收起长棍,上下打量并不认得,来到近前手中长棍一指,“你们找谁?”

    身后侍卫面露怒色,胆敢对大王无礼,即便是你老子赵奢也不敢这样放肆,赵王摆手,笑道:“你父可在府上?”

    赵英用手一指,“在书房!”

    赵王带人离开,赵英面露诧异之色,旁边两人似乎见过,一个好像是赵国将军地位不低,另外一个同样如此,为何对方才那人神态恭敬,一时弄不清,脑袋晃了几下快速跑开。

    “赵都尉,大王来看你来了!”

    赵奢听罢连忙起身,赵王带着廉颇、蔺相如已经到了门前,连忙跪地施礼,“不知大王亲临有失礼数,还请大王见谅!”赵母同样跪在一旁,偷眼看去,赵王一脸笑意丝毫没有架子,早闻当今大王英明果断平易近人,今日一见确实如此。

    “不知者无罪,本王也是刚刚得知都尉身体有恙,所以过来瞧瞧!”

    廉颇咳嗽一声,“先前廉颇话语不免重了些,还望都尉大人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廉将军也是为了赵国,赵奢只求有生之年最后一次为大王效命,不想身体沉重无法上阵杀敌!”

    赵王轻拍赵奢肩膀,“放心,只要赵国上下一心,秦兵不足为惧!”

    “大王英明!”

    胡伤面色阴沉看着阏与高地之上赵国兵士不停跑动身影,道道箭矢射出,城塞之下死伤无数,以往秦军所到之处大多闻风而逃,令胡伤想不到的是阏与守军如此难缠,从发动突袭到现在足足十天过去,秦军仗着兵力远在对方之上,轮换阵营日夜进攻,阏与守军必然饱受煎熬,怎奈始终无法占据。

    黑色的影子向上攀爬,手中护盾举过头顶用来阻挡对方箭矢,猛然一声声巨响传来,那是一道道滚木从高处呼啸而下,秦军阵营顿时人仰马翻,这种滚木乃是用粗大树木混上泥土制作而成,上面带有尖刺,两旁用绳索固定,一旦有人临近立刻砍断绳索,滚木借助山势向下飞滚越来越快令人敬畏。

    道路狭窄,秦军无法躲避,只能眼见滚木砸中同伴身躯,滚木速度丝毫不减,一道道身影随之吞没最后落入深渊。

    一人来到近前,“将军,赵军防御太过强悍,攻城兵士损伤太大,不如采取围攻之势,将山顶死死围住,一旦粮绝必然可以轻松取胜!”

    胡伤冷哼一声,“一共死伤多少人?”

    那人道:“回将军,数日下来兵士死伤不下四千人!”

    “区区四千而已,擂鼓攻城不能有片刻停歇,传本将军将令有敢退缩者杀无赦!”

    胡伤率领五万大军攻打阏与,事先已经探明,阏与守军不过万人,而且都是清一色轻步兵,轻步兵战力有限,胡伤五万大军之中不乏冲击力惊人重骑兵,步兵、骑兵最是容易区分,步兵就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兵,骑兵人在马上地位不免高出一些,至于弓弩兵最是稀缺,不仅要懂得弓弩之法,还要射的准才行,步兵不同,只有两条腿能走就行,攻城之时数万人一同发动,大多人不过是跟着吆喝助威,真正短兵相接毕竟是少数。

    胡伤命令下达,副将无奈只得传命,山势之下两大阵营集结完毕,副将来到近前,“冲上去!”

    一声声怒吼,一队队秦军抱着必死之心向前冲去,喊杀声阵阵,沿着狭长山路一直向上,要塞之上,一人手中令旗一摆,一阵箭矢射出,不时有人中箭倒地。

    胡伤查看秦军尸体,不可否认赵军弓弩之利,死伤兵士大多咽喉中箭直接毙命,可以看出平日训练有素,若是陷入慌乱胡乱放箭造成威胁必然有限。

    其中最为关键一点便是阏与之地易守难攻,左边群山环绕,右边漳水滚滚东去,半山腰处一条狭长山路蜿蜒而上,阏与要塞恰好建在两山之间,上面建有箭楼,视野开阔,想要偷袭根本无法做到,无奈只能强攻。

    第三波攻势无法奏效,胡伤无奈只得退兵以作休整,十天下来死伤不下五千人,阏与守军同样死伤千余人,秦军骑兵擅长骑射,人在马上臂力惊人,借助马势向内飞射极为厉害,守军躲闪不及纷纷毙命。

    双方各有死伤,胡伤眼见无法攻下,只得暂时收兵,秦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只留下满地尸体,阏与守将长出一口气,目光落在远处,那里便是邯郸方向,秦军攻势太猛,只望大王能够早日发兵援救,否则阏与必然无法久持,一人生死是小,一万兵士加上赵国安危是大。

    “弓弩尚有多少?”

    “不足万余!”

    “滚木擂石如何?”

    “最多支持三日!”

    “三天!”守将小声重复一句,日夜激战眼中尽是血丝,嘴唇因为干渴裂开渗出血迹,生死关头,这些早已变得不再重要,三天,只有三天,援兵是否可以赶到,若是不能,到时弓弩用光,更无守城之利,是死守还是放弃,一阵风吹过,吹动地上沙石沙沙作响,山顶上空数支飞鸟不停盘旋,发出一阵阵悲鸣,必然是同伴被战事波及,鸟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赵括率领新军赶奔阏与救援,雷猛、沐尘、黑巴等人都是第一次出征,带着几许兴奋同样有所担忧,战场之上情形瞬息万变,一旦出现错漏难免影响战局,心中暗暗鼓劲,狭路相逢勇者胜,绝对不能给公子丢脸。

    这一日大军抵挡武安,武安重地驻守两万赵军,城塞之上旗帜飞扬,城门紧闭,赵括来到近前高声呼喝,“新军统领赵括率领新军援救阏与,立刻打开城门!”

    城墙之上一人向下观望,身上衣物还有旗帜看得清楚必然是赵军无疑,城门大开,赵括等人进入,将领上前见礼,“武安守军见过赵将军!”

    “阏与战事如何?”

    那人摇头,“前几日可以听见喊杀声,今天一直没有听见,多半已经落入秦军之手!”

    “从这里到达阏与需要多少时日?”

    “步兵需要两日,骑兵一日便可到达!”

    赵括怒目而视,“既然如此,明知阏与守军不足,为何不肯出手相救?”

    “本将军肩负武安重责,没有大王指令必然不会离开!”

    “战机稍瞬即逝,兵法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难道只是为了一个责任眼睁睁看在数万同伴死在秦军刀下不成!”

    那人冷笑,“说的倒是好听,一旦武安有失掉的可不是将军人头,还有城内数十万百姓,若是秦军来此,即便战死同样无可厚非!”

    “算了,沿途可有近路?”

    “此去路途艰险,最是容易遭人埋伏,奉劝赵将军一切小心为妙!”

    两人话不投机,新军离开武安,武安守将冷哼一声,“本将军在此驻守多年,又岂容一个娃娃指手画脚!看你如何抵挡秦军,最后还不是要靠老子的武安城。”那人一脸不愤,对赵括质问有所不满。

第八回 阏与战事(下)

    阏与城塞,守卫兵力不足五千,足足熬上四日,箭矢滚木尽数用完,只剩下石头可以御敌,阏与守将不由得冷哼一声,不想弄得如此境地,即便石头同样有所不足,恐怕熬不到今日黄昏。

    胡伤率领的秦国大军遭遇守军顽强抵抗,十余天过去不免心急,一面命令兵士继续向上猛攻,暗中派人查看地形,试图找到一条可以直接通往山顶的路,这样便可以避开赵国精心布置要塞,几天下来摔死不少兵士终于从绝路之中找出一条险路,通过攀爬可以顺着陡峭山崖蜿蜒而上。

    胡伤大喜,立刻召集三千精兵,由几名探路兵士带领奔着险路而去,一条羊肠小路出现在众人面前,双手扶住尚且无法站稳,风一吹身形险些跌落,这条路太过险峻,加上荒草丛生,即便驻守在这里多年的赵军同样没有想到胡伤会走这条险路。

    秦军再次攻上,阏与守将探出头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不由得连连摇头,“如今只能放手一搏!”

    “投石!”

    大石带着风声向下砸去,惨叫声响起,死亡丝毫无法阻止秦军进攻阏与脚步,最后一块巨石投下,“和他们拼了!”

    “拼了!”

    兵士纷纷举起手中长矛,一道身影率先冲出,直奔秦军冲去,随之冲出兵士越来越多,接着山势手中长矛向下刺去,阏与守将手中长矛一晃,一名秦军瞬间倒地,那人长矛一抖,尸体倒在一旁,一名秦国骑兵冲上,人在马上神情之中带着凶残之色,连日厮杀早已恨极,长矛向下刺去,守将左手一抓,硬生生将长矛抓在手里,右手长矛向上用力刺去。

    秦国兵士翻身落马,战马落荒而走,沿途撞倒几人直接向下滚落,赵国兵士抱着必死之心向下冲杀,攻势凶猛,下方督战胡伤哈哈大笑,“匹夫之勇,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阏与今日必然可以攻下!”

    一道道身影出现,正是绕过山势摸上山梁的秦军,猛然冲出,要塞之中尚有千余守军,大多身上有伤,秦军突然出现,手持长矛冲入见人就杀。

    阏与守将回身看去,要塞之上尽是秦军,暗道不好,这样下去腹背受敌必然全军覆没,如今之计只能突围而出赶到武安再做图谋,打定主意,带领兵士向下冲去,秦军越围越多,守将带领的赵国兵士不停倒下。

    胡伤飞马上前,手中大枪直直刺出,守将刚刚击杀一人早已力竭,眼见对方主将冲来丝毫不避,长矛同样举起,完全是两败俱伤打法,怎奈气力不足,胡伤人在马上,一枪刺中对方胸口,守将口吐鲜血,手中长矛无力落下,阏与守将阵亡,万余守军尽数被杀,秦军同样付出惨痛代价,好在占据阏与要塞,胡伤率人登上要塞,长枪一挑,赵国大旗随风飘落,兵士上前将秦国大旗插好。

    第二日清晨赵括大军方才赶到阏与要塞之下,抬头看去,秦国大旗迎风飘舞,阏与之地早已被鲜血染红,不想还是来迟一步,阏与要塞守军必然惨遭秦军杀戮。

    雷猛催马上前,“将军,对方根基未稳,雷猛愿意率领骑兵直接冲上去夺回阏与。”

    赵括看在眼里连连摇头,“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对方由上而下占据优势,这一战即便能赢必然付出极大代价,先行退后安营扎寨!”新军不过两万人,更是赵括兴兵纵横根基必然不会轻易去送死。

    新军退去,胡伤人在箭楼之上看得清楚,粗略估算足有万余人,应该是赵国援军,单凭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看,至少十万大军方能与胡伤一战。

    胡伤极为自负,这些年跟着白起学到不少东西,每战必胜早已成为一种定律,战争在秦军面前不过是一场屠戮游戏罢了,眼见赵括大军退去哈哈大笑,“无胆鼠辈!”

    胡伤攻下阏与要塞不免心中得意,眼见赵国援军不敢一战直接退走忍不住哈哈大笑,身旁将领连声称赞,“将军之能,赵国无人能出左右!”

    胡伤摇头,“不要忘了赵国还有廉颇,这个人可是连*军都有些忌惮,大意不得!”

    “*军率领大军不日攻克上党,到时两路夹击必然可以轻松灭赵!”

    “赵国经营邯郸多年,必然不会轻易放弃,到时难免一番苦战,这也算不得什么,秦国国力强盛,莫说是一个小小的邯郸城,即便是整个赵国都可以瞬间围住。”

    “将军,是否请示*军下一步如何行事?”

    胡伤摆手,“歇息一日大军直攻武安!”

    赵括带兵退回,选了一处险要之地安营扎寨,立刻兴建工事,站在高处望去,从阏与要塞之上兴建的营帐判断兵力应该四万有余,远远要在自己之上,赵括心里清楚胡伤下一步必然攻打武安,武安尚有两万守军,凭借地势完全可以坚守,自己所要做的便是拖住秦军,伺机将其彻底消灭,以解赵国之危。

    一夜无话,胡伤穿戴整齐,探子飞身来报,“禀将军,一路兵马位于武安、阏与之间驻扎,兵力应该在万人以上。

    胡伤手捋胡须,脸上露出笑意,“必然是想来个背后偷袭,胡伤又岂会被这种小把戏吓到,召集大军全力攻打武安。”

    副将面带忧色,“若是真如将军所言,对方趁我大军攻城之时背后发动攻势,腹背受敌又当如何应对!”

    胡伤哈哈大笑,“对方不过万余人,我有大军五万,即便真如你所言,分出一万精锐足以应付,其余兵士完全可以攻下武安!”

    “将军高明!”

    大军开拔,不过留下几百受伤兵士占据阏与,胡伤极为自负,只要大军一路向东攻克武安,到时便可以依据武安之势站稳阵脚,一旦白起大军与赵国主力交战,自己便可以围困邯郸,攻下赵国都城功劳丝毫不在击杀赵国主力之下,胡伤早已打好算盘,大军启程,顺着阏与而下,沿途依然山势险峻,一片密林出现在胡伤面前。

    山高林密,地上杂草丛生,这种情形最是容易布有伏兵,胡伤虽然好战但为人谨慎,手臂一挥大军停住,放眼望去,密林之中丝毫没有动静,这种情形最是可疑,人在马上眉头深锁,密林之中情形不明,还是派人打探一番为妙,暗中交代一番,一队精锐骑兵缓缓进入,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始终不见身影。

    “将军,会不会中了埋伏!”

    “应该不会,即便是密林之中布有伏兵总应该有动静才是,足足几百人,想要悄无声息除掉根本不可能做到!”

    副将点头,身形退回,众人眼睁睁盯着密林,太阳一直升到正中还是不见探子身影,真是见了鬼了,胡伤心生疑虑,“带五千人过去,一旦发现有异立刻退回!”

    副将答应一声,手臂一挥,三千步兵连同两千骑兵慢慢进入,时间不长,战马嘶鸣,密林内之中升起一阵烟尘,喊杀声阵阵传出,必然是副将带领的五千兵马与人交手,胡伤一晃手中大枪,“冲!”

    秦国大军向前冲出,密林之中尘土四起,视线明显受到影响,这种情形必然是骑兵飞奔形成,副将所带的都是步兵,拥有骑兵的只有赵国大军,胡伤率先冲出,一队人马迎面冲来,两军相遇,胡伤不容分说抖枪迎上,惨叫声阵阵,胡伤勇猛过人,大枪一摆连续击杀几人,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停!”

第九回 故布疑阵

    一声怒喝,激战双方停住,烟尘散去方才看清,哪里是什么伏兵,正是刚才进入密林的五千兵士,尘烟之中自己人与自己人杀得兴起,副将同样一愣,见是将军连忙快步上前。

    胡伤眼珠一瞪,“怎么回事?”

    “回将军,密林之中发现一队黑衣骑士,第一队人马尽数被杀,末将带人冲出,不想那些人迎面直接冲过来,只好追赶,接着就遇到将军!”

    “这些尘土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马身体后面拴着一些树枝,树枝刮起地上尘土,所以才会如此!”

    “故弄玄虚!”胡伤情知中计,总是不愿承认被人算计,好在及时阻止人手损失不多,手中大枪一晃,“小伎俩而已,保持警惕,后军跟上,前军探路,赶奔武安!”

    胡伤密林之中吃了暗亏顿时多出几分警觉,队形收紧行进速度明显慢上许多,一路行来不停四处张望,猛然一处山坡之上隐约人影晃动,胡伤看在眼里,方才一口气尚且无处发泄,用手一指,“冲!”

    副将怒吼一声率领骑兵冲上,丝毫没有任何阻挡,一行人跃马扬枪冲上山坡,哪里还有人的影子,无奈只得掉转马头,马上骑兵不明所以,纷纷四处张望,副将来到近前,“将军,根本没人!”

    “气死我也!”胡伤怒眉倒竖,必然是对手不敢与自己正面交战,于是用出这些卑微手法试图拖延大军行进速度。

    “全速前进!”

    胡伤一声令下,骑兵开路向前狂奔,步兵最苦,撒开双腿始终无法与战马相比,无奈将军下令只得咬牙停住,一处山谷出现众人面前,两侧尽是悬崖峭壁,胡伤看在眼里,多半太过多疑,试问以这样的山势根本无法伏兵。

    第一队兵士顺利通过,胡伤脸上露出笑意,中军启动,几万大军缓缓向前,通过峡谷至少需要一段时日,进入峡谷,阳光尽数被山势遮挡,峡谷内变得昏暗,一阵冷风吹来,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峭壁之上石块猛然裂开,一块块巨石随之落下,两侧山势虽然陡峭,丝毫难不住赵括精心训练的黑魔军,手中飞爪抖开,身形闪动很快跃上高处,利用上面巨石隐藏身形,巨石突起,经过长年风吹雨打,一些大石只是一块位置相连,用手一推一阵晃动,众人隐去身形只等胡伤大军前来。

    战马嘶鸣,秦军进入峡谷,第一队人马进入,众人丝毫不动,必然是为了探路之用,中军大营发动,黑压压一片,白英手臂一挥,数十块巨石呼啸而下,胡伤大惊失色,一块巨石直奔自己中军大营砸来,即便铜皮铁骨同样无法承受如此庞然大物,连忙催马上前,前方尽是兵士,大石砸下,兵士相互踩踏,战马纷纷跌倒,胡伤提马上前,身后轰的一声,一块大石距离自己不过数寸之隔,再看被大石砸中兵士血肉横飞脑浆迸裂。

    “射!”

    几百黑魔军占据高位取下弓弩一阵乱射,下方尽是人群,根本不必瞄准,惨叫声连连,胡伤气得哇哇怪叫,秦军弓弩还击,怎奈位置太高,弓弩无法波及,两侧山势陡峭无法攀登,无奈只得指挥大军快速通过。

    胡伤率队冲出,峡谷之中死伤千余人,对方不过百人,一战下来毫发无损,最可气的就是这种近乎无赖的打斗方式,“若是汉子便与胡伤面对面较量!”

    胡伤冲着峡谷一顿咆哮,黑色影子身形来回跳跃从峭壁上跃下,看上一眼满地秦军尸体,白英脸上露出喜色,不愧是大哥,这种法子简单有效,最主要可以减少自身伤亡,不管怒吼连连胡伤,带人快速离开。

    胡伤一顿咆哮,丝毫没有任何回应,脸气得发紫,好在主力尚在,前方便是武安城,眼珠一瞪,“攻克武安,杀光赵人!”

    “杀光赵人!”

    那是仇恨的力量,秦国若想成就霸业赵国便是最大的绊脚石,带着秦人梦想向前冲杀,武安城守将面色阴沉,武安地势不比阏与,人数虽然远在阏与守军之上,只是面对如同虎狼一般的秦国大军依然面带忧色。

    “将军,秦军攻上来了!”

    “不许慌,用弓弩还击!”

    武安虽然占据地势之利,怎奈无法与阏与相比,秦国大军攻上,骑兵人在马上纷纷发动骑射,道道箭矢飞上城墙,守城兵士纷纷中箭。

    “准备弓弩!”守将被人护住,身子弯下,城墙上兵士纷纷取下箭矢,弯弓搭箭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起!”

    两队弓箭手身形出现,弯弓搭箭,“射!”

    一声令下,箭矢漫天飞舞,天空中犹如下了一场箭雨,这种向高处射出箭矢方式最是实用,不仅可以避开兵士胸前厚甲,同样可以利用下落之力打击对手,一阵箭矢射完,攻城阵营顿时死伤一片。

    胡伤看在眼里,这种超远距离杀伤武器最是可怕,对骑兵更是致命打击,骑兵依靠的是速度向前奔行,等于直接迎向弓箭,加上位置高出步兵许多,同样缺少护盾,兵种之间相互克制,步兵最是敬畏骑兵,骑兵惧怕宫射手,射手一旦令对手接近只能任人鱼肉。

    一天攻势下来,双方各有死伤,赵括始终按兵不动,距离双方战场不远处便是赵括兴建的堡垒,赵国修建防御本事天下闻名,不过一天时间就在山坡之上修建一道工事,骑兵想要接近必然很难,营帐之中战马嘶鸣大旗飘舞,恰如刺中胡伤的一根刺,不痛不痒同样令人担忧,恨不得立刻拔出。

    胡伤回到大帐,顿时觉得口中干渴难耐,顺手拿起水袋一扬脖咕咚咚喝下大半,水滴顺着嘴角流下,用手抹了一下,这种感觉最是痛快,小口小口的抿那是娘们才会做的事,是男人就应该这样,水袋丢在一旁,卸下身上厚重盔甲,上面甲片哗啦哗啦作响,分量必然不轻,整天穿在身上极为消耗体力,最为关键的是天气转暖,穿在身上透不过气,战靴脱下丢在一旁,身子顺势坐在皮毯之上,这种用虎豹皮毛缝制成的毯子最是舒适。

    秦军几天苦战始终无法攻下武安城,几次险些攻上城墙最终还是被武安守军弓弩打退,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这种攻城战最是憋气,赵人畏惧秦军之威不敢应战,任凭如何叫骂就是缩在城墙之内,只等秦军大军接近一顿弓弩射来死伤无数,这种硬攻的法子也是无奈之举,胡伤大军绕路攻打阏与,白起大军依然驻扎高平之地准备进攻上党,自己的五万大军相当于孤军深入,阏与地势险要攻城器械无法携带,所以只能凭借弓弩以及云梯攻城,孤军深入不能久持,一旦战事不利,后路被堵,粮草不济必然陷入险境,所以连日攻城。

    最令胡伤忌惮的反而是一直按兵不动的赵括大军,对方情形不明,赵括占据的位置完全可以直插自己中军大帐,犹如一把尖刀始终悬在头顶,迫使胡伤不敢全力攻城,留下二万主力守住中军,以免被人偷袭。

    时间不长酒肉摆上,几名副将迈步进入主帐,分别落座,手撕嘴咬,“将军,右侧高地之上赵军总是一块心病,不如今晚趁着夜色由末将给除了!”

    “对,直接灭掉!免得心绪不宁。”

    胡伤摆手,“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即便对手是谁尚且不知,如何为战!”

    副将冷哼一声,“秦国大军勇猛无敌,赵人畏缩不前,只懂一些小把戏,根本不足为惧!”

    “说得对,不足为惧!”

    胡伤大营之中众将纷纷请战,赵括阵营同样如此,赵括一脸冷峻,“不战!胆敢扰乱军心者以军法处置。”

第十回 秦军密探

    新军法度严明,众人无奈只得离开,雷猛一拳打在一块岩石之上,身子向前,眼神之中尽是悲愤,身后走来一人正是孙和,两人同为新军将领能力出众得到赵括提拔,经过一年多接触彼此建立深厚情谊。

    “雷大哥,为何如此懊恼?”

    雷猛见是孙和叹口气道:“并非懊恼,只是心中不解,如今秦军就在眼前,公子一直忍而不发,被秦军耻笑也就罢了,眼见武安军民惨死秦军之手不能有所作为,雷猛只恨自己无能!”

    “公子这样做必有深意,秦军战力惊人,这几日你我已经见识到,新军未曾经历战事,若是正面迎击未必是秦军对手!”

    雷猛点头,“这个道理雷猛懂得,只是心里憋得慌,只望公子能够早日下令!”

    赵括营帐之中,沐尘、黑巴、白英、狗六一一在列,这些人相比雷猛等人不同,雷猛、孙和都是新军招募之时选拔而出,赵括看中的这些人的才能,至于廉符,身份不低,*军廉颇之子,有些事更加有所保留。

    沐尘压低声音道:“公子一直忍而不战,军*士开始有怨言!”

    赵括冷哼一声,“你们以为如何?”

    “一切都听大哥,让我们咋干就咋干,上刀山下火海不含糊!”

    “对,不含糊!”

    “好,不愧是赵括忠肝义胆的好兄弟,记住,军令如山,秦军善战,此次更是赵括第一次兴兵,此战若败,昔日建立所有威望尽数丧失,新军更加无法立足,秦军刚得阏与士气正盛,若是正面决战胜算最多五成,只有静观其变,等待秦军粮草不济士气衰落之时一举攻克!”

    “好,大哥说的对!”

    “沐尘不懂兵法,只知道公子永远是对的!”

    天光刚亮,几道身影出现,从身上盔甲可以判断必然是赵国兵士无疑,顺着山坡一直向上,沟壑之中跳出几人拦住去路。

    “什么人!”

    “别动手,自己人!”

    守兵打量一番,身上衣物相同,顿时亲近许多,“哪个营的,怎么没见过?”

    一人上前,“不瞒兄弟,哥几个是从武安出来的,秦兵攻的急,武安快守不住了,将军派我们连夜出来求援,看在都是赵人份上帮兄弟一把。”

    “是武安城的兄弟,这几天都听到了,不过这件事得问过我家将军才行!”

    “不知军中何人掌管,可是廉将军?”

    兵士摇头,“新军统领赵括!”

    那人眼珠一转,“将军可在军中?”

    “随我来便是!”

    武安兵士随着赵括新军向上走去,天光刚亮,早有人开始构筑防御工事,凭借人力硬是在沙石之上挖出道道深沟,深沟上方以沙市堆积,不停向上延伸,彼此之间错落有致,那人眼珠四下观望,一直来到山顶。

    赵括站在高处查看秦军动向,今天最是奇怪,换做平日早已擂鼓进攻,今日倒是难得平静,下方兵士走来,来到近前施礼,“将军,武安守将派人前来求援!”

    赵括哦了一声,目光落在来人身上,领头之人目光相对连忙避开,上前跪地施礼,“奉将军之命特来求援,恳请立刻发兵武安以解秦兵之围!”

    “武安情形如何?”

    那人愣了一下,“武安守军与秦军连番交战,如今守城兵勇死伤过半,城内防御器械不足,恐难相持!”

    “死伤过半,不想如此惨烈!”

    那人点头,“秦军连番攻城,将军特命小人前来求援!万望将军成全,否则武安不保。”

    “本将军已经清楚,请回!”

    武安兵士退回,沿途仔细查看赵括防御布局,这里暂且不表。

    雷猛上前,“将军,武安局势有变,不如立刻发兵!”

    赵括哈哈大笑,“胡伤雕虫小技又岂能骗过赵括!”

    “这,将军为何如此说?”

    “胡伤兵围武安,必然不会轻易让人离开,再看这些人气定神闲,身上丝毫没有任何激战过的痕迹,可以看出必然轻松越过秦军大营来到此处!”

    沐尘眼珠一瞪,“这些人是秦军探子!”

    赵括点头,“一点不假,先前曾经到过武安,武安守军两万,即便再不济,至少不会三日之间死伤过半,所以完全可以判断不过是胡伤用的把戏!”

    赵括话音落下,雷猛单膝跪地,脸上露出愧疚之色,“雷兄弟,这是为何?”

    赵括连忙弯身搀扶,雷猛手臂拉住赵括肩膀,“将军,都怪雷猛心急,险些坏了大事,更是以小人之心相对,一直以为公子忍而不战不过是胆小怕事,将军责罚,雷猛绝无二话!”

    赵括笑道:“雷兄弟家人尚在武安,此举情有可原,赵括三日之内必然兴兵!”

    “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赵括笑道:“本将军一直按兵不动无非是为了使秦军形成不敢与之交战错觉,今日派出探子看到兴建工事以做长久之途必然心虚,加上营中兵士大多隐藏后山,秦军必然兴兵来犯,到时便是痛击秦军之时!”

    “将军明断!”众人脸上露出喜色,若是能够打败秦军,莫说是三天,即便是登上三十天也是值得。

    一队赵国兵士接近秦军大营,守卫兵士瞬间围上,手中长矛举起对准心口,不想这些人如此胆大,公然来到秦军大营,领头之人眼珠一瞪,“瞎了你们狗眼不成!”说完一晃手中腰牌,兵士看得清楚,正是秦军将领所特有。

    兵士连忙道:“还以为是赵国偷袭,不想是将军!”

    那人冷哼一声,“算你们尽职!”说完带着兵士进入,顺手将赵国兵士衣服丢在地上,很快恢复原有形态,这些赵兵不过是秦兵所扮,目的就是一探虚实。

    胡伤有所担心,无意中发现收缴而来的赵国兵士衣物,灵机一动,何不来一招浑水摸鱼,混入赵国大营一探究竟,选了几个平日机灵的带着兵士换了衣服,阏与之地尽杀赵国兵士,所得兵甲不在少数,于是便有了方才一幕。

    “那边情形如何?”

    “回将军,赵军一直构建工事,索性尚未形成一定规模,兵力不足万人,防备更是松散!”

    胡伤点头,“守将为何人?”

    “新军统领赵括!”

    “赵括!”胡伤哈哈大笑,整个身子随着笑声颤动,“不想那赵王如此糊涂,赵国不乏能战之将,偏偏派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出来,这是上天给胡伤的机会,命人继续佯攻武安,今夜夜袭赵括大营!”

    武安守将一脸不解看着城下秦兵,手持护盾来回奔行,并不靠近,接近弓弩范围之后立刻回撤,第二队人马同时杀出,喊杀声震天始终不见对方出手,守将面色阴沉,城上兵士弓箭拉满再次放下,连续几次,手臂放下,“秦军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守将身后站着一人,眉头深锁,“似乎是在佯攻!”

    “佯攻?”

    “就是假装进攻,目的无非是吸引别人注意,暗中调动兵马!”

    守将连连点头,此次秦军不下三四万人,此时城下阵营不过万余人,剩下二三万人始终不见动向,“秦军一直以善攻闻名,为何今日偏偏选择佯攻!完全不符合逻辑。”守将手放在头顶用力抓了几下,痛得厉害,必然不是幻觉,秦军真的是在佯攻。

    身后谋士连连摇头,“将军恕罪,末将同样无法猜透对方意图!”

    赵括占据的山头虽然可以看清秦军大营,怎奈距离太远无法查看武安城下战局,远处喊杀声阵阵传出,通过声音可以判断战局必然十分激烈,山坡之上工事继续搭建,所有人暗暗捏了一把劲,只等秦军前来。

第十一回 秦兵来袭

    赵括大帐灯火渐渐熄灭,星光闪烁渐入深夜,山坡之上重新恢复宁静,一场大战即将来临。

    秦军大营闪出一队人马,不下万余,尽是清一色骑兵,堪称精锐之师,胡伤得到消息,北山之地驻守赵军不过万余,防守松散,工事尚未构建完毕,其中最主要一点便是统兵之人乃是赵括,胡伤听罢心中得意,若是那廉颇前来倒还有几分畏惧,如今来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今夜便让你见识一下秦国虎狼之师的威力。

    秦军慢慢摸近,山坡之上映出道道人影,大多静止不动,应该已经睡熟,一人手臂一挥,骑兵瞬间发动,借助战马速度向上冲上,喊杀声响起,山坡大营顿时乱成一团,哭爹喊娘之声不断传来。

    胡伤山下坐镇,脸色尽是得意,一战消灭赵括新军,然后兵围武安,武安可得,挥兵南下直取邯郸,秦军冲上,借着火把光亮跃过下方工事,一阵箭矢射来,凌乱毫无章法,必然是赵军惊慌失措,所以才会胡乱射箭。

    骑兵损伤不大,挥动长矛攻入大营,山坡之上尽是营帐,骑兵顺着缝隙向上冲杀,沿途根本没有遇到任何阻挡,这样未免太过容易,一人手中长矛举起,奔着营帐而去,营帐瞬间撕裂,里面露出人影,长矛刺出,丝毫没有任何声响,不由得眉头一皱,手上发力,人影随之而倒,火把举起方才看清,营帐之中放置的不过是一个个草人,所有营帐尽是如此,这里不过是一个空营。

    骑兵冲上,绕过营帐,速度明显减慢,大营之中不见赵军身影,猛然一道道光亮升起,黑暗中看得清楚,秦国大军攻上,那里早已是一座空营,暗中布下的几千弓箭手将手中火箭点亮直奔大营射去,空中瞬间下了一场火雨,大营之中尽是干草,火箭射下连同营帐一同点燃,火借风势,风助火威,攻上大营骑兵尚未缓过神来,大火已经连成一片。

    火光冲天而起,原本沉浸的大营瞬间陷入慌乱,精心策划的夜袭同样宣告失败,战马被火波及四处乱窜,尾巴大多被火烧着,嘶鸣声阵阵,马上骑兵试图控制战马,怎奈战马吃痛四下狂奔,撞倒营帐,兵士纷纷从马上跌入大火之中。

    山腰处闪出两队人马,手里拎着尖木快速布置工事,不过瞬间,山腰完全被尖木堵住,高高的尖木形成一道简单有效的防御。

    书中暗表,胡伤派人乔装成武安守军进入赵括大营,目的就是一探虚实,赵括看出其中破绽,料定秦军必然有所行动,于是偷偷派出暗探,天色渐晚,秦军休息之后大军集结立刻来报,探子回报,赵括身形站起,秦军此举必然是要发动夜袭,立刻召集众人,秦军来袭,众人擦拳磨掌,人马从大营退走,山坡两侧布下伏兵,借助夜色隐藏身形,大营之中放置一些柴草用来掩人耳目,秦军不知是计,骑兵瞬间冲上,等待的只是漫天火光。

    秦军大乱,战马乱窜兵士跌落被大火波及瞬间成了火人,外围骑兵只得退走,催动战马向下冲去,一阵阵战马嘶鸣伴随兵士惨叫,去路完全被尖木堵死,冲下秦军手中缰绳提起,试图凭借战马之力跃出工事,火把照亮,战马腾空而起,前方尽是尖木,远非战马能够跃出,锋利的木尖刺入战马身体,前有大火,后有工事,秦军乱成一团,两侧弓弩手一阵射杀,万余骑兵尽数被灭,下方胡伤看得清楚,眼见赵括大营起火,道道火弩将天空点亮,火光冲天,大呼上当,立刻退兵。

    怎奈骑兵去路被人截住,几千骑兵堵在山坡之上任由躲在工事之上弓手射杀气得哇哇怪叫,“冲上去,杀光赵人!”

    剩余三万大军直奔山上冲来,赵括站在高处,手臂一挥,以干草卷成的巨大草团向下滚去,经过营帐被大火点燃,变成一道道火球呼啸而下,这种火球威力远在滚石之上,火石撞上工事瞬间崩开,向下继续滚落,道道火球冲入秦军大营,眼前只有火光,丝毫不见赵军身影,胡伤人在马上向上看去,一道身影从火光中闪现,手握长剑目视下方,那个人必然就是赵括,一个人面对数万大军。

    胡伤无法后退,这一战损失太大,精锐骑兵几乎死伤殆尽,若是能够攻上山坡消灭赵军或许还有一丝胜算,一旦退走完全变成丧家之犬任人鱼肉,秦人容不得失败,秦军所向披靡十分自负,尤其是白起带领的这支队伍,完全可以用战无不胜来形容,耀武扬威,追着对手跑本是常事,这种败仗还是第一次遭遇。

    几道阵营向上冲杀,步兵手中持有护盾,火球虽然凶猛能够造成的杀伤力必然少数,几道火球阵放完,大营之中火势渐渐熄灭,山坡之上浓烟滚滚,伴随尸体被火烧焦发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赵括长剑一挥,躲藏在工事之中弓弩手再次射出,秦军身子低下,护盾放在胸前试图阻挡,怎奈弓弩力道惊人,木盾崩裂之声不断传出。

    赵括新军借助工事之利利用弓弩不停射杀试图冲上秦军,秦军精锐骑兵尽失,机动力明显不足,胡伤恨得咬牙切齿,这一战若败从此无法在秦军立足,想到六国之中被自己杀死兵勇不在少数,更加不想会败给一个丝毫没有建树的新人。

    狠下心来,连连催促大军进攻,战事从夜里一直打到天明,秦军方才夺下三道工事,胡伤放眼看去不由得一声长叹,只见上方大大小小工事不下十余道,大多依山而建,设计十分巧妙,弓弩躲藏其中射完便走,工事之间可以来回迂回,即便已经夺下很快又会被赵军占据,这种四处游走打法最是令人头疼。

    “将军,死伤太多,不如退兵!”

    胡伤冷哼一声,“胆敢扰乱军心者斩!”

    “这样下去死伤必然更多!”

    胡伤向上看去,赵军守住山顶严阵以待,自己这边死伤不下两万,这种惨败只能用一场胜利来弥补,那就是尽数消灭赵括新军,“冲上去,退缩者杀无赦!”

    胡伤一声怒吼,手舞大枪率先冲出,主将神勇,秦军向来以彪悍著称,一夜激战眼见同伴被赵人所杀,心中只有恨,没有任何畏惧,三道阵营同时向上冲杀,来势汹汹,赵括点头,最后几块大石轰鸣而下,身后手持弓弩黑魔战队兵士纷纷抽出长剑,连番激战弓弩几乎打尽。

    “狭路相逢勇者胜,长剑尽饮秦兵血,冲!”

    赵括长剑一抖,身形跃下,脚尖轻点一道身影直奔秦军大营冲去,雷猛、孙和各带一队骑兵冲出,只见重甲骑兵,一身重甲即便战马同样身披盔甲,手中长矛齐齐向前冲出,轻骑兵手中清一色长剑,长剑挥舞,秦军长矛尽数断裂,兵盟特制武器终于显示威力,黑魔战队犹如一道道黑色魔影长剑过处秦军纷纷毙命,骑兵冲入阵营,身后步兵随后杀到,声势惊人。

    一人身形魁梧从地上捡起一把长矛,身后背着一口铁锅,身为新军伙夫长同样参战,声势丝毫不弱,背后跟着十几名厨子,扯着嗓子高声呐喊,赵括长剑抖动,剑光闪闪直奔秦军主将胡伤杀去,身后沐尘、黑巴、白英等人犹如猛虎下山扑入秦军阵营。

第十二回 兵围阏与(上)

    胡伤一时愣住,赵国什么时候出现这样一支能打的队伍,战力甚至远在秦军精锐之上,带着毫无畏惧气势迎面冲来,剑光闪闪闪出道道光芒,赵括大军冲下势不可挡,秦军连番抵抗,雷猛手中双枪轮开,秦军沾上就飞,孙和大枪搅动招招毙命,两队骑兵一左一右冲击秦军大营,正面冲下的正是赵括率领的王牌。

    “退!”

    胡伤眼见形势不妙,赵军骑兵凶悍,步兵无法阻挡,若是这样下去必然全军覆没,无奈只得先行退回再做图谋,都怪自己大意,先失精锐,致使大军无法与赵军骑兵抗衡。

    秦军向下退去,山势崎岖不平,赵括新军身后穷追猛打,秦军一战死伤大半,胡伤退回大营,兵士来报,“将军,赵括大军直奔大营而来!”

    “岂有此理,莫非是要赶尽杀绝不成。”

    “将军大势已去,不如返回高平。”

    “撤回阏与!”

    胡伤猛然想到阏与,地势凶险,好在阏与还在自己手中,只要退到阏与必然可以凭借天险相守,打定主意,远处烟尘四起,不想赵括来得这么快,连忙飞身上马带着残兵退走。

    “将军,秦军已经退走!”

    只见秦军大营之中一片狼藉,辎重尽数丢下,可见逃走之狼狈,“继续追,要在秦军赶到阏与之前尽数击杀!”

    骑兵发动,冷兵器时代的绝对王牌终于显示出应有的狰狞,马蹄声阵阵,骑兵追赶,远远看到秦军阵营,从未有过的狼狈,秦军不时回头查看,眼中尽是慌乱。

    众人催动战马,距离越来越近,一道道身影向前狂奔,战场之上不能有丝毫怜悯,这终究是一场你死我亡的纷争,赵括人在马上,左手缰绳一带,战马冲入秦军大营,剑光迎着朝阳溅起道道血雾。

    胡伤脸色阴沉,失败已经无法避免,现在所能够做的便是保住性命获得喘息之机,这次完全是自己大意,不然绝对不会有如此惨败,前方就是峡谷,只要过了峡谷,完全可以凭借峡谷地势与赵括周旋,一拍战马向前猛冲,赵括骑兵大营冲上,退走秦兵一心退走,根本无法阻挡如同虎狼般的赵军。

    胡伤率先冲入峡谷,峡谷之上尚且留有碎裂的巨石,来时峡谷之上的袭击,密林内的布局,加上探子回报,所有一切令胡伤错觉,这支赵军根本不敢与自己一战,现在终于清楚,所有一切不过是自己错觉,赵括不过是在等一个绝佳时机。

    秦兵退出峡谷,中军被赵国骑兵冲得支离破碎,丝毫没有人阵势可言,脸上同样露出敬畏之色,前路茫茫,追兵不断纠缠,同伴不停惨死,不如索性一战。

    胡伤掉转马头指挥兵士形成战阵,盾牌立在身前,长矛向上,这种法子虽然可以应对骑兵冲杀,效果毕竟有限,更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同样是无奈之举,秦军退出峡谷摆开阵势,只等赵括等人进入峡谷伺机围杀。

    时间慢慢过去,峡谷之中丝毫没有任何动静,胡伤气得一跺脚,飞身上马,眼前情形最是清楚,赵括必然派出人手查看自己这方阵营,若是相持下去必然吃亏,大军没有粮草,若是无法退回阏与今晚只能饿肚子,无奈只得收回阵势,后军转前军再次出发。

    几道黑影从山壁落下,来到赵括近前,“将军,秦军阵营出发,应该是赶往阏与!”

    “雷猛愿率所部追击秦军!”

    “孙和同样愿往!”

    众将纷纷请战,廉符看在眼里,即便是在赵国受人敬重的父亲同样无法做到以二万兵力轻易击溃秦国五万大军,何况这次带来的更是毫无作战经验的新军,赵括果真了得,依稀记得父亲当日所说的话。

    “父亲,廉符要做的是带兵上阵杀敌的将军,而不是任人驱使的兵士!”

    廉颇冷哼一声,“为父问你何为战争?”

    “战场杀敌攻城掠地守卫疆土!”

    “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要素又是什么?”

    “勇猛,只要兵士各个勇猛杀敌毫不退缩,必然可以取胜!”

    “糊涂!兵法有言,天时地利人和,是为战争要素,勇猛固然重要,只是懂得把握合适时机,懂得识破对手策略,懂得用人之法,这才是一个将领应该做的,而不是一味去冲杀!”

    “这,孩儿不懂!”

    “所以才让你赵括的新军,没有经过战争洗礼必然无法成熟,更加无法真正领略到战争的意义!”

    “孩儿必然不辜负父亲一番心意!”

    天时地利人和,赵括与秦军一战尽数占据,布置更是精妙,一座布满柴草空营,加上中间新设的工事,一场大火秦军精锐尽失,借助防御工事给予秦军致命一击,倒下的不仅仅是秦军尸体,还有对战争的蔑视,秦军已经太久没有尝到失败的滋味。

    峡谷地势难行,赵括带领骑兵过峡谷,秦军尽数消失,带领众人一路奔行过密林直奔阏与,胡伤终于回到阏与,一路被赵括追着打,足足五万大军,去掉攻打阏与死伤几千人,一次夜袭足足被赵军杀死三万有余,退回阏与秦军不足五千人。

    阏与守军眼中尽是诧异之色,从退回兵士脸上死灰一般神情可以看出,这次必然是惨败,能够打败不可战胜的秦军,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胡伤登上要塞,目光落在远处,不见赵括大军身影,终于定下心来,阏与之地易守难攻,当日已经见识过,赵括必然不敢来攻。

    胡伤唤来信使,“回报*军,胡伤遭赵国大军围攻,兵马顺势多半,索性占据阏与,胡伤决心以此与赵国周旋,以死报大王圣恩,望*军速速发兵,胡伤愿以血肉之躯报大王。”

    书信写完交给信使,信使小心收好,飞身上马下阏与直奔高平而去。

    胡伤有些疲倦,躺在虎皮上鼾声四起,猛然一道剑光袭来,伸手一摸,腰间佩剑已经不在,身形闪到一旁,胸口处顿时血涌如柱,连忙用手按住,侧目看去终于看清,那人一脸冷峻手持利剑,“*军,为何要杀胡伤!”

    “因为你该死,曾经在大王身前中伤白起,妄图取而代之,难道以为本将军一直蒙在谷里不成!”

    “*军,胡伤自认对得起将军,看在昔日情分上放胡伤一马,日后必然以*军马首是瞻!”

    “晚了!受死吧!”

    白起面色阴冷,身形一闪,剑光直奔胡伤咽喉刺去,脸上露出笑意,一张脸瞬间改变,不是白起,手握利剑的而是赵括。

    胡伤惊醒,用手一摸脖颈,不过是一个噩梦,夜晚的风带着些许凉意,身形坐起,不可否认曾经对白起心存不满,论战功自己不在白起之下,当日白起不过是自己手下一名小卒,不想扶摇直上,如今兵士眼里只认白起,胡伤心有不甘,身形慢慢站起,目光落在远处,一望无尽的黑夜。

    天光见亮,一阵战马嘶鸣声响起,胡伤警觉,军营之中骑兵尽数丧失如何会有战马声,身形跃起,一手拎起大枪向外就冲,必然是赵括大军攻打阏与。

    胡伤来到要塞凹出部位向下查看,只见下方黑压压一片,赵括大军将阏与围住,好在有关塞相隔,只要关塞不失可保后路无忧,这同样是胡伤敢于以几千兵力留守要塞关键所在,赵括若攻,凭借天险完全可以坚守等候白起派来援军,即便不敌同样可以安然退走。

第十三回 兵围阏与(下)

    赵括人在马上查看阏与地势,不愧号称勇者之地,山势险峻,中间只有一条狭长山路可以通行,对方只需要在关塞处布置一队精兵,即便以几倍兵力攻打同样无法攻下,“将战鼓取来,擂鼓助威!”

    兵士答应一声,取来几面大鼓,几名壮汉来到近前,手持棍棒战鼓咚咚咚敲响,秦军顿时警觉,战鼓敲响必然是要发动攻势,两军相接难免一番苦战,胡伤恰恰忽略一点,那就是能够依靠的只有险地,要塞之上用来防守的滚木擂石早已用完,即便可以实用的干粮饮水同样不多。

    战鼓敲响,从早上一直敲到中午,始终不见赵军攻打,要塞之上秦军只能眼巴巴看着下方众人,咚咚咚的战鼓声对于战败者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无时无刻警惕对方随时发动攻势无疑最是耗费精神,天过正午,战鼓停下,下方大军开始忙碌,其中一人手里拎着长矛背上背着大锅,指挥兵士用石头搭起锅灶,下方填上柴火,一阵肉香传出,一战下来战马死伤无数,火堆升起,马腿烤在上面滋滋作响。

    胡伤讨厌火,火光升起,烟雾萦绕,一切是那样刺眼,如果不是那场火,自己手中依然握有一万精锐骑兵,如何会被人困在这里不敢出战,这是屈辱,只有用对方的血才能洗刷的屈辱。

    一名秦兵用力咬了一口嘴里干粮,生涩难咽,水袋里的水只剩下半袋,所有人清楚很多东西已经不足,接下来还要熬多少人没有人清楚,索性少喝上一点,赵国大军吆喝声不断传来,喝酒吃肉,肉香随风飘来,肚子里馋虫一阵阵蠕动,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转身向下看去,神情中尽是期待。

    赵括坐在火堆旁大口吃着烤好的马肉,入口醇香,虽然有些残忍,不过好在可以填饱兵士肚子,对于阏与饥肠辘辘的秦军同样是一种致命打击,廉符施礼道:“将军,秦军已败,兵力不足以与新军一战,为何不趁着士气高昂一举攻克!反而选择坚守之势。”

    赵括笑道:“若是从此处攻上,一次能上多少兵马?”

    廉符思量一番,“道路狭窄,至多三千!能够发挥作用兵力不足百人。”廉符所言不假,即便是两军平原交战,数十万大军拼杀,能够做到短兵相接只有前方数万兵马,身后兵士大多是为了壮声势。

    “这里守卫兵力不下五千,加上占据地势,想要攻下这里至少付出一倍以上兵力,赵括的这些弟兄一个个都是宝贝,可是舍不得丢在这里!”

    “将军可是想到合适的法子?”

    “尽情喝酒吃肉,这股秦军绝对跑不了!”

    阏与要塞北侧,一队人马出现,清一色黑衣装扮,腰挎长剑,手里拎着绳索,绳索顶端拴着一个铁爪,正是赵括的黑魔战队,足足两千人,绝对的精锐,各个都是以一敌十,手中飞爪打出,抓住上方岩石,用手一拉十分结实,身子顺势一荡,直接跃上一块大石之上,打了一个手势,另外一道身影同样跃上,手中绳索再次抛出,一道道绳索,峭壁之上硬是出现一道以绳索铺就的桥梁,踩在上面虽有些晃动,好在十分坚固,其他众人顺着绳索一直向上,绕过山势,赵括此举正是为了切断阏与秦军后路。

    天近黄昏,战鼓停歇,胡伤长出一口气,检验一下受伤兵士情形,情况不容乐观,缺少治疗药物,加上给养不足,受伤兵士伤口开始溃烂,这是一个不好的预兆,接下来便会发热陷入昏迷,最后毙命。

    五天,只需要五天,援军必然可以赶到阏与,到时由高处直接冲下,一举击溃赵括大军,以报当日之仇。

    咚咚咚,战鼓再起响起,胡伤身形跃起,一提大枪冲到近前,眼前黑压压一片,根本无法看清,心中暗骂,赵括这招太过阴损,白天折腾一天愣是没有进攻,不想趁着夜色攻来,“点起火把!”

    火把点亮,哪有赵国兵士身影,只有寂静的黑夜。

    “妈的,搞的什么把戏!”

    胡伤一脸愤怒,战鼓声完全消失,火把点亮看得清楚赵国大军根本没有攻城,不过是虚惊一场。

    “睁大眼睛给我看着,绝对不能让赵人攻上来!”

    胡伤吩咐下去转回要塞内歇息,刚刚脱下靴子,就听见要塞之下一阵喧闹,喊杀声阵阵,其中夹杂着兵器相击发出的声响,连忙将靴子穿好跑到要塞前。

    秦军连连摇头,一脸漠然,赵人只是擂鼓呐喊并不进攻,黑夜之中根本无法判断赵人动向,其中究竟隐藏怎样玄机更是无法弄清。

    战鼓声再次响起,胡伤眼睛睁开,神情之中尽显疲惫之态,足足两天过去,赵国大军始终不为所动,只是将阏与死死围住,夜里更是战鼓不断,如今变得麻木,此举必然是赵括扰兵之计,想要以此消耗守军体力。

    “将军,将军!”

    兵士飞奔而入,“嚎丧什么,老子还没死!”胡伤心中有气,听见兵士呼喊忍不住骂了一句,这种谩骂有些并非出于本意,不过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懑罢了。

    兵士不敢顶嘴,整个人愣在那,“什么事?”

    “将军,下方发现赵军!”

    “可有攻上来?”

    兵士摇头,“这倒没有!”

    胡伤冷哼一声,“那急什么,这几天赵人天天在那折腾即便看不见难道还听不见不成!”

    “将军,不是在这个下方,而是在对面!”

    “对面!”胡伤神情一变,快速起身随着兵士来到近前观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下方退路位置不知何时修建起一道工事,隐约可见一队队兵士其中忙碌,必然是赵人无疑,“不可能,能够绕过要塞的地方都有人把守,这些人如何过去,难道懂得飞天遁地不成!”

    胡伤一脸不信看着下方,一道工事建起,沙石飞扬,很快堆积起一座小山将来路切断,构建工事原本就是赵人强项,至于如何悄无声息绕过要塞不得而知。

    “赵括这是要赶尽杀绝!”

    “将军,不如趁对方立足未稳直接杀过去,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胡伤冷哼一声,“赵括虽然将阏与围住,只是同样分散兵力,一旦*军援兵赶到,可以轻松将这些人击杀,然后两军汇合直取大营,只要守住要塞便可以拖住赵国大军,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两面开花,一举击溃赵括大军。”

    “这,将军,这个法子可行?”兵士眼中露出疑惑看着一脸兴奋的主将胡伤,那近乎疯狂的想法难道真的可以实现,一举击溃赵括大军,或许只是个人意愿罢了。

    “当然可行,告诉将士们,*军援军即将到达,秦人从来没有怕死的!”

    “*军援兵,若是*军亲至必然可以击败赵人!”

    胡伤冷哼一声,原本受伤的心再一次被无情撕裂,白起,依然还是白起,为何胡伤不可以,一次胜败算不得什么,总有一天会让你们清楚,谁才是秦国支柱。

    高平要地,白起仔细查看行军图,身旁站着几人,一脸恭敬等待*军发布指令,白起军中威望最高,大战上百起,先后攻伐楚、齐、魏、韩,秦国有今日强盛白起居功甚伟,即便是秦昭王同样对白起礼遇有加。

    白起查看一番站起身形,“阏与可有消息传回?”

    一人摇头,“暂时没有,不过以胡将军五万精兵必然可以轻松攻克!”

    白起点头,“探子送来消息,廉颇坐镇邯郸调动兵马,必然是有所防范!”

    “廉颇在邯郸,武安重地何人把守?”

    白起笑道:“赵王命新军统领赵括带领新军增援阏与!”

第十四回 初战告捷

    “新军!”

    “那赵王未免太过小看我们!”

    “既然如此就留下血的教训好了!”

    众人哈哈大笑,胡伤率领尽是秦军精锐,战场之上所向披靡,试问以毫无经验的新军迎战,这一战结果可想而知,不外乎众人脸上露出鄙夷神情,赵王未免太过轻敌。

    笑声刚落,脚步声响起,兵士来到大帐之中跪地施礼,“*军,胡将军派人前来面见*军!”

    “叫他进来。”

    兵士带着信使进入,只见信使风尘仆仆一脸疲惫,必然连夜赶路,来到近前跪地痛哭,“*军,*军!”

    众人神情一变不明所以,“出了什么事?”

    “秦军大败,死伤无数,如今胡将军据守阏与危在旦夕,特命小人送来书信,望*军速速发兵!”

    “什么,再说一遍!”

    “胡将军夜袭赵人大营,不想中了埋伏,所带兵力十之**被赵人所杀,如今只剩下几千人马守在阏与,赵国大军临近,胡将军报了必死之心,只是不希望失去阏与功亏一篑!”

    “败了,不可能!”

    “五万精兵只剩下几千人?”

    白起眼珠一瞪,心都在滴血,足足五万精兵,足以横扫韩国,不想一战尽毁,如何能不心痛。

    信使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其他将领面露惊诧之色,足足五万大军,秦自兴兵以来几乎没有遭受这样沉重打击,大王意图兴兵赵国成就秦国霸业,不想首战失利,若是无法以阏与之地对赵国构成牵制,上党战略难免受到影响。

    “对方何人统兵?”

    “新军统领赵括!”

    “赵括!早有耳闻。”白起冷哼一声,赵括夺得宫廷之战头名消息已经传开,白起并不在意,连晋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二流货色根本不足一战。

    “将军,要不要立刻发兵?不然恐怕真的迟了!”

    白起目光落在行军图上,上面标注两道红色印记,正是此次兴兵赵国方策,一路由自己率领大军攻取上党,占据之后立刻兴兵攻打邯郸,另外一路由大将胡伤率领偷袭阏与,目的无非是分散赵国精力,若是顾及阏与上党之地必然难以与秦军相抗,阏与若是放弃,胡伤完全可以直取武安,截断赵国北面援军,到时邯郸同样不保。

    “陈将军!”

    “末将在!”

    “带领你部两万骑兵增援阏与,记住只守不攻牵制赵军!”

    “末将领命!”

    那人转身走下,时间不长,大营之中闪出两队人马,清一色轻骑兵,战马发动直奔阏与而去。

    胡伤舔了舔嘴唇,三天,三天过去,饮水彻底喝光,剩下的一点干粮用手捏成粉末,嘴唇干裂难以下咽,前路去路尽数被赵括封堵,好在始终没有发动攻势,如今只能坐等援军。

    “还有没有水?”

    亲兵连连摇头,多半是用上力道,脑袋有些发晕,身形晃了几下勉强站稳,一天一夜没有进食,饿倒也可以忍受,没有水,渴得厉害。

    胡伤叹口气,躺在那一动不动,这样可以好受许多,地上传出一阵阵凉意,没有水,阳光同样变得火辣,要塞之下呐喊声听得清楚,铁锅里炖着大块的肉,热水烧开发出滋滋响声,喝上一口死也值了。

    这样的想法在秦军兵士之中并不少见,尤其是身上有伤的兵士,伤口腐烂发炎痒的厉害,用手一抓伤口处往外冒出白色的脓水,亲眼看着受伤同伴陷入因为伤势陷入昏迷最后被人直接从要塞上丢下去,就是如此残忍,没有人会顾忌以往情分。

    饥饿、死亡、干渴无时无刻困扰阏与守军,令人畏惧的夜晚此时反而变得令人怀念,躺在那一动不动,忘记一切,睡梦中浮现出诸多美好景象,家乡长相甜美的妹子,手里拿着大把梅子,轻轻拿起放在嘴里,酸酸的,心里却是甜的,脸上露出笑意,双臂无力垂下,腰腹处露出一道伤痕,又一个人离开,至少没有痛苦。

    “从这里往返高平需要多少时日?”赵括面色阴沉,三天心理攻势,阏与守军必然饱受折磨,目的已经达到,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寻找最好时机。

    “若是骑兵需要五天!”

    “五天!还来得及!”

    胡伤脸上露出笑意,已经是第四天,赵军依然擂鼓骚扰必然碍于阏与险地不敢进攻,只要过了今夜援军便可以到达,到时候就是击杀赵括雪恨之时。

    赵国大营战鼓敲响,阏与守军躺在要塞内歇息,没有人愿意去为了这种近乎无聊的事耗费仅剩的一点体力,一道道黑影慢慢接近,赵括终于出手,时机已经成熟,连日来以战鼓袭扰,目的就是令对手对战事彻底陷入茫然,战鼓咚咚敲响,只是节奏与以往不同,守在另外一侧黑巴等人脸上露出神情,这是发动攻势的鼓声,趁着夜色向上攀爬,距离要塞越来越近,秦兵并无把守,完全躲在要塞之中。

    火把点亮,道道身影冲入,手中长剑、长矛尽数刺出,饥渴不堪毫无防备的守军面对如虎狼一般杀入的赵国大军,结果可想而知。

    守军试图抵抗,怎奈气力不足,黑暗之中更加乱了方寸,胡伤手持大枪冲出,四下尽是赵军,十几名亲卫冲到近前,“将军快走,受不住了!”

    胡伤不敢停留,带着亲卫向下冲杀,悔不该太过自负,当日若是立刻离开,至少可以保留一些人马,大枪抖开,胡伤气力过人,接连击杀几人,黑巴手持长剑指挥兵士,眼见上方冲下一队人马,为首之人生得虎目长须,身后跟着一众兵士身份必然不低,一晃长剑直取胡伤。

    胡伤大枪向外一磕,两股力道相撞,黑巴气力虽然不弱,始终无法与胡伤相比,长剑碰上大枪,一股大力传出险些脱手,只得变招,长剑一抖卸去上面劲道,手腕一翻一剑攻出,胡伤长枪抖动丝毫没有把眼前之人放在眼里,想当年万人之中轻取对方将领首级,胡伤何等威风,不想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长枪卷动杀招尽出,赵括攻上要塞眼见一人缠住黑巴枪法惊人必然是秦军守将胡伤,身形一闪向下冲去,沐尘手持阔剑始终不离赵括左右,随之攻出,两道身影直取胡伤,赵括剑光一闪,胡伤枪柄向后一递,逼退黑巴,枪柄直点赵括胸口,招式简单,不带任何花哨,却是最为实用,赵括只得闪避,沐尘阔剑攻到,胡伤大枪迎上,沐尘气力惊人,当日全力一击即便嚣魏牟同样受伤,胡伤大枪迎上,身子猛然向下一矮,剑上力道太大,双腿难以支撑,剑光再次闪动,赵括一剑正好击中胡伤咽喉。

    秦军一代名将死于赵括之手,试图倒地,主将被杀,要塞之上秦军只得放弃,所剩不过百余人,一战击杀秦军精锐四万有余,消息传出必然天下震惊。

    丛林之中尘烟四起,一队骑兵向前狂奔,为首之人正是白起帐下将军,得到指令带领两万轻骑兵增援阏与,骑兵优势尽在速度,若是步兵从高平赶到阏与日夜赶路尚需十日以上,骑兵不同,担心阏与有失,刚刚五日已经赶到,夜色阴沉似水,行军速度同样受到影响。

    一队探子迎面而来,一人飞奔上前,“将军,明日清晨便可以赶到阏与!”

    将领连连点头,一路急行军,行程缩短足足一天,阏与之地易守难攻,胡伤更是骁勇善战之将,局势虽然不利,至少可以坚守十日以上,左侧是山,右侧是水,其中夹杂暗沟,一不小心连人带马直接落下尸骨无存。

    手臂一挥,“暂且歇息,太色一亮立刻启程!”

第十五回 震惊天下

    阏与要塞,秦军尸体顺着高处直接丢下,要塞清理完毕,点亮篝火,赵括等人围在火前,击杀秦军主将,尽灭秦军主力,这一仗打得着实解气。

    火光中映出雷猛暗红色脸庞,“将军,雷猛心急,有失言之处,请将军责罚!”

    赵括笑道:“赵括并非专断之人,日后诸位若是有好的策略完全可以提出,只要可以以最少代价取得最多战果,无论是什么法子必然采用!”

    “将军英明,这一战张和算是彻底服了!”

    “新军伤亡情形如何?”

    “死伤不足千人,击杀秦军足有四万!”

    “应该不止,满山都是尸体,黑牛从生下来还没见过这么多死人!”黑牛、二娃统领两队弓射营,这一次射杀秦军主力显示出平日训练之精,每一次出手几乎不空。

    “这一次可是多亏了两位兄弟的弓射营!”

    二娃笑道:“都是公子指挥的好,尤其是中间突然增加一道工事令人叫绝,直接将秦军前后堵住,只能眼睁睁被人射杀。”

    “派出探子,密切监视秦军动向,只有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胜者!”

    “将军放心!”

    白英带着一队黑魔营离开,手持长剑身形闪动,直接爬到高处,利用山势隐藏身形。

    天光刚亮,秦军立刻启程,快马加鞭直奔阏与,“吁!”马上之人一声高呼,手中缰绳一带,战马扬起前蹄硬生生停住,身后亲兵上前,众人放眼看去,坡道之上尽是秦军尸体,几乎将山路铺满,再看阏与要塞赵国大旗迎风飘舞。

    “将军,快看!”

    只见半山腰处挂着一人,头发散乱,双臂无力垂下,必然已经死去,从身上盔甲可以看出身份必然不低,带兵之将一声惊呼,“胡将军,末将来晚了!”

    挂在上面的尸体正是秦军守将胡伤,斩杀对方主将不仅仅是一种荣耀,同样对对手是一种打击,两万援军站在阏与要塞山坡下方看着眼前凄惨情景。

    “将军,要不要冲上去为胡将军报仇?”

    那人摆手,“能够击杀胡将军五万大军,实力必然不弱,此时更是占据要害,先行回去禀报*军再做图谋!”

    主将一声令下,一众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双腿发力向前飞奔,只留下一阵烟尘。

    骑兵离开,山坡高处露出几人身影,一人脸上露出笑意,正是以身法出众被赵括所赏识的白英,带着十几人爬到高处查探,马蹄声阵阵,躲在暗处偷眼观瞧,一队队骑兵出现,从身上盔甲装束判断必然是秦国援军,如果将军发动攻势再迟一步,恐无法攻下阏与,身形退回。

    秦军退走,白英身形跃起,双脚紧贴身体,这样可以减少落地时身体俯冲力量,身形落地直奔要塞奔去。

    “将军!”白英身形闪入,沐尘等人一一在列,这里毕竟是军营,称呼上同样有所讲究。

    “可有发现秦兵踪迹?”

    白英点头,“来了一大队秦兵,不下一两万人。”

    赵括站起身形,“如今人在何处?”

    “说来也奇,查看一番之后直接退走,从方向判断应该是返回高平!”

    雷猛笑道:“必然是怕了将军之威!所以不敢一战。”

    沐尘一晃拳头,“若是敢上来,必然让他有来无回。”

    “援军必然看到上坡上的尸体,加上阏与险地,根本无法攻上,所以才会撤军,并非畏惧,而是选择最为合适的方式。”说话之人正是随军谋士张良,平日极少发表言论。

    赵括点头,“加强布防,带上书信赶回邯郸将情况言明,阏与之地已经夺回,尚且需要守塞之人!”

    白英起身,“不如由白英去办!”

    “一路小心,速去速回!”

    白英答应一声,揣好书信飞身上马直奔邯郸而去。

    武安守将心中纳闷,秦军大营完全陷入死寂,连续几日未曾攻城,莫非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不成,派出探子,探子回报,“将军,秦军大营是座空营!”

    “空营!”

    探子点头,“遗落下不少辎重,退走时必然十分匆忙!”

    “撤了,前几天攻势甚是猛烈,险些攻下武安,为何无缘无故撤走,这完全不是秦军打法,难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再探!”

    “报将军,北山发现大量秦军!”

    守将大惊失色,那里正是赵括大军驻扎之地,终于清楚为何迟迟没有攻城,必然是去攻打赵括新军,一拍大腿,“赵括危矣!”

    探子摇头,“将军,北山发现的都是秦军尸体,漫山遍野,不下万人,从装束上看应该是秦国骑兵!”

    “尸体,一万多具尸体,这怎么可能!”

    “眼见为实,小的也不相信,不过确实如此,不敢有所隐瞒!”

    “随我前去查看!”

    守将带着两千亲兵出城赶奔北山,只见山上一片焦黑,山坡之上尸横遍野,这里必然经历一番厮杀,从衣物上看大多是秦兵,很少看到赵军身影,这场仗未免太过蹊跷,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大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是战场之上千古不变的定律。

    “可有发现赵括新军踪迹?”

    探子上前,“从城内猎手处得知,昨夜阏与方向传出喊杀声。”

    “阏与,不可能,凭赵括两万新军如何打败五万精锐秦兵,更加无法做到攻下阏与,这绝对不可能。”

    高平大营,白起眼中尽是怒火,手指发力,桌角硬生生掰断,不想瘦弱身体之中暗含如此巨大力量,“五万大军,足足五万大军,胡伤莫非是废物不成,居然败在赵国新军之手,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搭上秦国五万将士!”

    “*军息怒,阏与之地地势险要,这次必然轻敌导致大败,末将愿率本部兵马攻打阏与,擒杀赵军!”

    白起摆手,“算了,阏与之地原本就是可有可无,将消息送回咸阳,就说赵国派大军增援,胡伤将军被人围困死战不敌,最后战死!”

    “谢*军大恩!”

    秦法最是苛刻,胡伤这些年东征西讨战功显赫,怎奈秦人无法接受失败,若是秦王得到消息胡伤大意失阏与,一战损失五万兵马必然雷霆大怒,甚至牵连胡伤家人,如今人已经死了,白起能够做的只有这些。

    邯郸城,王宫正殿,赵王哈哈大笑,“不愧是名将之子,一举消灭五万秦兵,夺回阏与,真乃奇迹也!”

    廉颇手捋胡须,虽然送来战报之中未曾提及详情,只是一战能够杀死主将胡伤,击杀秦军五万足以轰动天下,最主要的是赵括损失人手不过千余人,即便自己亲自带兵前往同样无法做到。

    “恭喜大王,又添一员猛将!”

    “来人,将战报送到都尉府,也让赵奢高兴高兴!”

    齐国临淄,田单面色阴沉,探子回报,秦国大军首战失利,阏与被赵国夺回,秦军主将胡伤战死,一战损失兵马五万,田单手捋胡须,“这场秦赵之争不到最后根本无法判断最后的胜局,这个人或许能够成为关键!”只见一张布帛上写着两个大字,‘赵括’。

    魏国都城大梁。

    龙阳君目光落向远方,嘴里低声念道:“赵括!”赵括击杀秦国大将胡伤一事同样传到魏国,魏王无能面对秦军一力妥协,魏国只有一人主战,正是信陵君魏无忌,得到消息立刻入宫,“大王,秦赵相争,魏国应该立刻兴兵攻打秦国!”

    魏王神情闪烁,“本王不想魏人再有所死伤,更加不想百姓遭受战乱之苦,罢了!”

    信陵君无奈甩袖而出,龙阳君面色阴沉一言不发,“龙阳,今天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多半是偶感风寒。”

    “早些回去歇息。”

    龙阳君躬身告退,来到石阶之上瞭望远方,仿佛已经看到赵括手持大枪纵马杀敌的英武雄姿,手交叉放在胸前,低下头,似是祈祷似是怀念。

    楚国都城郢,一道黑色影子站在下方一动不动,整个人似乎与黑暗完全融为一体,上方站着一人,面貌丑陋,五短身材,即便如此依然没有人胆敢小视,这位便是春申君黄歇,楚国令尹,是楚国最高官衔,掌握政治事务,发号施令的最高官,其执掌一国之国柄,身处上位,以率下民,对内主持国事,对外主持战争,总揽军政大权于一身。

    “颜斶,本君深知你的本事,去杀掉一个人,一个可以左右局势的人!”

    “君上吩咐!”

    “去一次邯郸,不惜一切代价杀死秦国公子异人!”

    “颜斶遵命!”

    黑暗中空气一阵晃动,随即恢复平静,春申君哈哈大笑,“秦、赵之间这趟浑水最好越搅越混,这样楚国便可以坐收渔人之利,夺回失去的土地,重现昔日霸业!”

    燕国都城公孙操眼前一亮,“准备人手立刻入秦营救太子丹!”

第十六回 大器晚成(上)

    秦都咸阳,秦川腹地。渭水穿南,宗山亘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秦之先,是颛顼帝的后裔,到殷商时代,由于辅佐之功劳,得以分封诸侯,统治西戎地区,确保许部边疆的安宁,秦国以此为起点,逐步站稳脚跟。

    入周之后,仍旧捍卫西陲。

    周幽王无道被杀,王室倾危,秦襄公力战救周,率领秦兵掩护平王东迁至洛邑,周平王感念襄公之恩授予秦王“能攻西戎,即有其地”的权力,秦国从此把东进作为世世代代为之奋斗的目标,到穆公时代终于实现”霸西戎”的宏愿,此时,函谷关之内,黄河以西,基本为秦国所有。历史上,就把这一片土地称作“老秦故土”,把这里的民众称作“老秦人”。

    秦国经商鞅变法得以强盛,如今更是令六国变色,提到这位令六国诸侯胆寒的秦昭襄王,一个人不得不提,便是上一任秦王“秦武王”,在位仅仅四年,秦惠文王死,太子嬴荡即位,他就是秦武王。

    秦武王身高体壮,勇力超人,重武好战,常以斗力为乐,凡是勇力过人者,他都提拔为将,置于身边。乌获和任鄙以勇猛力大闻名,秦武王就破例提拔为将,给予高酬厚禄。

    齐国人孟贲,力大无穷,勇冠海岱,人称,“陆行不怕虎狼,水行不避蛟龙,一人同时可制服两头野牛。”听说秦武王重用天下勇士,孟贲赴咸阳面见秦武王,秦武王得知孟贲之名,召至正殿亲自一见,只见孟贲身形魁梧,一块块肌肉崩起,心生喜爱,当场举起铜鼎面不改色任用为将,与乌获、任鄙享受一样的待遇。

    早在秦惠文王时,张仪就入秦献计:秦军东进中原,先取韩**事重镇、周都洛阳的门户——宜阳,以宜阳为跳板,控制东西二周和周天子,以据有九鼎为象征,挟天子而令诸侯,建立中原霸主之业。

    由于当时秦惠文王为巩固后方而集中兵力灭蜀,暂把张仪之计搁置一旁。秦武王即位后,已经灭蜀,后方巩固,国力正盛,秦武王欲对外征伐,自然想起了张仪曾经说过的话,尤其是象征天下的九鼎更是产生浓厚兴趣,于是对右丞相樗里疾、左丞相甘茂说:“寡人生在西戎,没有到过周都洛阳,不知中原怎样繁华。寡人渴望有一天,驾车进入周王畿游历,亲目一睹天子重器九鼎。若能如愿,死也心甘。不知二位,谁能为寡人伐宜阳,进中原?”

    樗里疾回答:“韩国宜阳城坚兵精,路远道险,倘若魏、赵二国出兵救宜阳,秦军孤军深入险境,一旦失利,后果不堪设想”。

    秦武王听了,很不高兴。这时,甘茂说:“伐韩宜阳,必先破韩魏联盟,只要魏国助秦,赵国就不可能越魏救韩,韩被孤立,宜阳城就可能被秦军攻破。”

    秦武王大喜,即派甘茂出使魏国。甘茂面见魏王以共享伐韩之利相引诱,与魏王建立了秦魏共伐韩国的联盟。

    甘茂怕秦武王在伐宜阳期间,听信樗里疾之言而变卦,特派副使向寿报告武王:“魏王已经同意与秦国共伐韩国。虽然得到魏国支持,还是不伐宜阳为好。”

    武王听了十分不解,既然已经解除后顾之忧为何还是不可以伐韩,于是亲自赶到息壤召见甘茂,甘茂早已料到大王必然亲自前来,备下酒宴等候,武王亲至,眼见甘茂统兵严谨,大军严阵以待不由得连连点头,兵者攻也,将者伐也,一国之兵远远比不上一国之将,若是能够出现一贤足以抵挡数万大军。

    酒宴之上武王问甘茂为何改变伐韩计划。甘茂说:“宜阳城池坚固,兵精粮足。秦军冒千里之险攻宜阳,决非短时能够凑效。如果攻宜阳时间延长,必然有人在大王面前诽谤,大王听信小人之言,臣攻宜阳不仅失败,还要身败名裂。”

    武王听罢哈哈大笑,“不想只是为了这等小事,寡人不听小人之言,愿与你定息壤之盟,为你解后顾之忧。”

    甘茂起身:“若真如此甘茂必然攻下宜阳以报大王之恩!”

    武王命人取来笔墨,大帐之中君臣当面签订盟约。盟约签订,甘茂立刻兴兵,领兵五万伐宜阳。

    宜阳守军坚守不出,凭借城墙之利与秦军周旋,攻城之器有限,甘茂攻宜阳,长达五个月,没有见效。这时,右丞相樗里疾对武王说:“秦军攻打宜阳城已经五个月,精疲力尽,锐气大丧,再挺下去,恐怕形势要发生变化,不如班师为好。”

    武王听信樗里疾之言,五月尚且无法攻下宜阳,必然是督军不利,派人召甘茂班师回朝。

    甘茂面见来使哈哈大笑,立刻写信一封,让来人带给武王。武王拆信一看,只有“息壤”二字,恍然大悟。于是派出五万援兵,令乌获带领往助甘茂。甘茂得到生力军,兵力大增,遂以乌获为先锋,击退韩国援兵,攻陷了宜阳孤城,斩杀韩军七万人。韩国元气大丧,急忙向秦国求和。

    秦军占领宜阳,周都洛阳门户洞开。秦武王亲率任鄙、孟贲精兵强将大举进攻洛阳。周天子无力抵御,只好出迎秦军。

    昔日大周天子,如今出迎诸侯,城下秦军林立不敢去看,内心忐忑,神情不安,生怕这位好勇斗狠的秦武王做出对自己不利之事,秦武王倒是懂得君臣之礼,并不难为,安顿一番直奔周室太庙,往观九鼎。

    只见九个宝鼎一字排列在殿堂之内。这九鼎本是大禹收取天下九州的贡金铸成,每鼎代表一州,共有荆、梁、雍、豫、徐、青、扬、兖、冀九州,上刻本州山川人物、土地贡赋之数。武王逐个审视,看到雍州鼎时,对众臣说:“这鼎有人举过吗?”

    守鼎人回答:“自从有鼎以来,没有听说也没有人见过举鼎,这鼎重达千钧,谁能举得起呀!”

    武王问任鄙、孟贲二将:“两个人,能举起吗?”

    任鄙知道武王恃力好胜,婉言辞谢:“臣只能举百钧之物。这鼎重千钧,臣不能胜任。”孟贲伸出两臂走到鼎前,说:“让臣试举,若举不起来,不要怪罪。”说罢,紧束腰带,挽起双袖,手抓两个鼎耳,大喝一声“起!”,只见鼎离地面半尺高,就重重地落下,孟贲感到一阵晕眩,站立不住,幸被左右拉住,没有倒庄地上。

    武王看了发笑:“你能把鼎举高地面,寡人还不如你吗?”

    任鄙劝道:“大王万乘之躯,不要轻易试力”。武王固执不听,卸下锦袍王带,束紧腰带,大踏步上前,任鄙拉着武王苦苦劝阻,武王生气地说:“你不能举,还不愿意寡人举吗?”

    武王发怒,任鄙不敢再劝。武王伸手抓住鼎耳,心想:“孟贲只能举起地面,我举起后应移动几步,才能显出高低”。于是,深吸一口气,使出乎生力气,喝声:“起!”。鼎被举起半尺,武王接着移动左脚,不料右脚独力难支,身子一歪,鼎落地面,正砸到右脚上,武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众人慌忙上前,把鼎搬开,只见武王右脚足骨被压碎,鲜血流了一滩。等到太医赶来,武王已昏迷不省人事,仍然自言自语;“心愿已了,虽死无恨。”

    入夜,武王气绝而薨。周赧王闻报大惊,亲往哭吊,一代霸主举鼎而亡,勇士孟贲同样遭受牵连,按照秦法诛灭三族。

第十七回 大器晚成(中)

    遥远的燕国,易水河边,秋风飒飒,孤雁南飞,天边的白露在寒风的吹拂下凝结为晶莹的寒霜,燕国的山水在马蹄声中渐渐远去,山川、天边逐渐化为一片云墨。

    易水妖娆,落花犹在,却已是物是人非,晚景凄凉,马车上坐着一人,面色之中带着忧郁之色,正是一直身在燕国充当质子的嬴稷,身为质子无非就是落入他国充当人质,时刻面临被人杀死命运,为此嬴稷处事谨慎,暗地里拉拢燕国权贵,处事低调。

    猛然听闻噩耗,武王归天,心中只有悲痛,嬴稷深知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质子,毕竟自己的上面还有兄长公子壮,身为次子接任王位最是适合,赢稷趁机归国无非是为了摆脱质子命运,至于所谓的雄心壮志不过是拥有权势之人才能享用罢了。

    秦武王举鼎而死,而又无子嗣,更无储君,武王尚未发丧,咸阳城暗潮汹涌,秦内部为了争夺王位早已分成了两大派,一派是以秦武王之母惠文后为首的一干老臣,大多是秦国世族,他们欲立惠文后的儿子公子市为秦王,这一点无可厚非,母凭子贵,同样可以顾忌自身利益,试问有谁不想立自己的儿子为王。

    一派是以公子稷的生母宣太后为首的拥兵将军,他们欲立公子稷的哥哥公子壮。而公子稷并非他们任何一派的意中人,直到一个人出现,魏冉,自己的舅舅。

    魏冉臂力过人,豪爽猛断。武王即位后,在自己熟悉的亲戚中选拔大臣,特别重视军事人才。尽管魏冉是武王的挂名舅舅,但两人实际年龄相差不多,性情相投,且魏冉矫健力大,与好力的武王终日在一起习武。魏冉与武王的另一位重要大臣、武王的叔叔樗里疾的私人交情也不错。魏冉身兼重职,警卫咸阳,等同于大权在握,宣太后自知想要成事自己这个弟弟至关重要,亲自上门商议,其中提及公子壮。

    魏冉看着姐姐脸上露出笑意,“为何不考虑嬴稷,他同样是你的儿子!”

    宣太后摇头,“嬴稷如今身在燕国为质子,公子壮毕竟是兄长,立公子壮更为适合,最主要就是扳倒惠文后那些人!”

    这已经不是两个女人与一个男人被窝里的争斗,其中关乎大秦未来,难免兵戎相见血流成河。

    “魏冉清楚!”

    宣太后脸上露出笑意,那些世族虽然难缠,甚至是顽固,只是一点可以保证,军权,握在自己手中。

    一队重骑兵迎面而来,马车停住,嬴稷从车内探出头来,一众骑兵簇拥一人,正是自己的舅舅魏冉,连忙从车上走下,躬身施礼,“见过舅父!”

    魏冉从马上下来,“稷儿,可知舅父为何打通关系救你出燕?”

    “嬴稷不知!莫非是母后惦念嬴稷。”

    魏冉冷哼一声,“亏你想得出,太后身前自有公子壮在!”

    嬴稷苦笑,这样的结果早已预料,“嬴稷确实不知!”

    魏冉身形向后退出一步,猛然躬身跪倒在地,嬴稷不知为何,连忙上前搀扶,魏冉高声道:“还不拜见秦王!”

    魏冉军中威望极高,手握兵权,身后一众骑兵呼啦啦跪倒一片,嬴稷看着眼前情形,“秦王,舅父莫要说笑,无论如何也轮到嬴稷!”

    魏冉冷哼一声,“天下有能者得之,公子市不学无术,不过懂得吹捧拍马之术,所依靠的不过是慧文后那些人推崇。”

    “还有公子壮!”嬴稷心里清楚,两人都是宣太后之子,在魏冉眼里更是没有任何区别,公子壮是长兄。

    “公子壮武力过人,秦人尚武,这点未为不可,秦国若要兴盛光靠武力必然不行,魏冉从小便留意公子,志向远大,懂得忍忍,深通谋略,今魏冉不惜冒天下之大不讳立嬴稷为王!为的就是秦国未来。”

    “大王,大王!”

    身后兵士喊声雷动,嬴稷眼中含泪,幸福来得似乎太过突然,一切犹如在梦中,“如果真的可以,嬴稷必然不负舅父之言!”

    魏冉哈哈大笑,神情之中尽显豪迈,魏冉此举同样有所偏私,两方阵营无论谁赢最后对自己而言都无法得到最大的利益,不如索性放手一搏立没有任何根基的嬴稷为王,到时可以依附之人只有魏冉一人。

    大队骑兵簇拥马车赶奔咸阳,一场变故即将在这座古城上演,魏冉终于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咸阳城团团被围,面对铁骑长矛,秦国世族只得低头,宣太后面色阴沉,不想会来这一招,好在嬴稷也是自己的儿子,只能委屈公子壮,几名先王旧臣手指大骂魏冉篡国逆贼不得好死。

    “杀!”

    咸阳城一片肃穆,这些身份显赫的臣子此时倒在血泊之中,面对一脸阴冷杀伐果断的魏冉只有选择沉默。

    依秦制举行加冕典礼。昭襄王本应从此亲掌朝政,但他仍不得不面对大权旁落的事实。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加冕结束的昭襄王,依然感受到了威胁的存在,咸阳城内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朝堂上,已经冠礼的昭襄王,不但没有实权,还得不到应有尊重,不仅作为储君的两位公子与他说话时傲慢无礼,就连身为人下的大臣们对他也没有应该的尊重。

    士子、大臣纷纷攀附各大势力,魏冉、宣太后、公子市和公子悝。好像整个大秦帝国,一直以来就没有昭襄王这个人。

    淡淡的秋风掠过,黄花的气息扑面而来。昭襄王伫立高台,冥想着自己受尽屈辱的原因。

    一杯浊酒饮尽,昭襄王终于真正明白了当今的大秦帝国。

    能够令自己强大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武立威,当日魏冉手持长剑令群臣依附靠的就是实力,

    温暖湿润的天气,早已消逝。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凄凄的寒风吹刺着昭襄王的脸颊,分外寒彻。仪仗战马,列队而前,虎虎威势尽显大秦国势。对面便是楚怀王的队伍,白茫茫的莽原上,两个大国的王相视而笑。然而,昭襄王的笑更阴冷,更渗透着一股寒意。就在这片原野上,秦昭襄王与楚怀王结为了同盟。而秦国所付出的便是将侵地上庸归还楚国。

    协议签署后,楚怀王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伴着大队人马回师楚国了。然而,昭襄王却是冷静地瞄着怀王的人马,眼神里充满了贪婪的神色。因为,就在这场和平的背后,一场更加浩大的阴谋正在演绎着。

    日暮山泊,白茫茫的山色,风雪越来越急,昭襄王一行人渐行渐远。刀风吹打着昭襄王的貂裘,昭襄王正为他在黄棘的出色表现而得意。

    大秦的高层都很清楚:如今,东方六国合纵,秦国难以应付,然而大秦绝不能坐以待毙,坐吃山空。东侵肯定是要进行的,但要东侵就要先破坏六国合纵,然后再将六国各个击破、蚕食,否则帝国便会陷入六国合围的泥潭,难以自拔。

    于是,为了针对合纵,一个阴谋开始孕育。而这阴谋的第一步,便是与楚结盟。果不其然,楚国为了上庸之地,背弃了六国的合纵同盟。而下一步,楚国必然会遭到其他合纵国的联合攻击。到那时,秦国便会出兵救援,以秦楚联军之力,一举击溃合纵军团。从而使合纵国迫于大秦的压力,被迫签署盟约,如此一来便可瓦解合纵。

    这只是棋局的第一步。以后的路,还很长。

    菱花飘扬,风霰暗纷纷,遮盖着秦昭襄王的路,然而昭襄王却异常清醒,他要把大秦的帝业开拓下去,一切挡在前方的障碍都会被他清除。

第十八回 大器晚成(下)

    大秦的预料果然无错,时局正按着帝国的计划一步步展开。齐、魏、韩,三国以楚国与秦国结盟,破坏合纵为由,联合攻楚,昭襄王早已蓄势待发,立刻发兵救楚,连陷魏国的蒲阪、阳春、封陵三地,魏国退缩坚守,昭襄王下令攻韩,大军攻陷了武遂,三国联军瞬间瓦解,无奈只得与秦结盟。

    灯火闪烁,盈盈光辉中的几案上,一只飞蛾翩翩萦绕着火烛,影着屋中的光线忽明忽暗。年轻的昭襄王立在烛火的一旁,目光如烟,一种怅然在眼波中流转,而此时,昭襄王的母亲宣太后和舅舅魏冉正端坐在殿堂里讨论着帝国的明天。

    宣太后的秀口慢慢念叨着:“这次合纵瓦解,秦的下一步。”

    魏冉的话接的很快,他赳赳有力地说道:“秦对六国的攻势,应当利用六国间的矛盾,联小国弱大国,这样才能强秦啊!”说着说着魏冉又瞄了一眼昭襄王,又继续说道:“而如今,东方六国中实力最强者便非楚国莫属。楚怀王已灭越国,雄踞故吴越之地,又向北攻魏、食韩、破宋,楚国领域空前扩充。而楚怀王,还贪心不足,垂涎于大秦的巴蜀、汉中,肥沃之地,并对蜀地猛烈攻击。对于大秦来说,楚怀王极为可怖。”

    “现在楚国是大秦最大的敌人,要想蚕食六国就必先蚕食强楚。所以这第一刀,就当先从楚国开始!”

    宣太后听罢也露除了难得的微笑,她回顾了一眼瑟缩在一侧的昭襄王,悠悠地说道:“那就联合刚与我们结盟的韩、魏、齐,强行攻楚迫使楚与我们会盟,到那时。”

    宣太后眼中一道精光闪过,“再留下怀王。”

    “啪!”一声,烛火扑灭。

    昭襄王缓步回宫,虽然他觉得母亲和舅舅说的都很对,但是他还是感受到了国君的屈辱、难堪,没有半点荣誉和骄傲的失落。

    星光还是那么如故,而天下却是要有大的变动了。

    这年,秦、韩、魏、齐,四国攻楚,败楚于重丘,杀楚大将唐眜,秦国又遣华阳君攻楚,斩首三万,杀楚大将景缺,攻陷襄城,楚怀王迫于秦国大军压力,无奈只得与昭襄王会盟于武关。

    武关上,沙尘弥漫,残阳冷照。昭襄王端坐车架之上,微笑着看向怀王,楚怀王也不自然的笑了笑,仿佛重新回到当日结盟之时,对于这位楚王昭襄王倒是有些感激,如果当时不是楚王成全自己必然无法得到今日这样权势,正在这祥和之时,昭襄王旁,跨马而立的魏冉挥了挥手。只见黑压压的秦军四面合围而来。

    刀枪剑戟,铁铠生生,金属碰撞之声不断地掠过昭襄王的耳侧,他们的行动只听穰侯的指挥,魏冉一脸阴沉,长剑闪动寒光,同样令昭襄王胆寒。

    不知所措的怀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魏冉一脚踩在脚下。从此他便被扣留在了大秦,而当他离开之时,已是一具枯骸了。

    秦军大举伐楚,昭襄王亲自坐镇,战场之上一员白袍小将奋勇杀敌,接连斩杀对方军*领引起昭襄王注意,想要夺回权势必须建立自己的队伍才行,军*领最是重要,魏冉善战,昭襄王只得重用,只是想要收回属于自己的权势魏冉只能废不能用,第一步便是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取代这个人。

    “带那名白衣小将来见本王!”

    兵士答应一声时间不长带着那人来到近前,上前施礼,“见过大王!”

    “你是何人,位居何职?”

    那人施礼,“末将白起,原本是楚人,避乱来到秦国,以军功累至不更!”不更是军中职位,秦**功二十级爵位,从低到高:公士、造士、簪袅、不更、大夫、官大夫、公大夫、公乘、五大夫、左庶长、右庶长、左更、中更、右更、少上造、大良造、驷车庶长、大庶长、关内侯、彻侯。

    “本王见你几次击杀对方主将致使对方溃逃,以军功而论,一场足以升任大夫,为何如今只是做到不更?”

    白起叹口气道:“白起是楚人,并非秦国世族,今虽为不更,只要再立军功便可升任大夫。”从白起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对战争的狂热还有对权力的渴望,昭襄王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若是一个丝毫没有**的人根本无法成事。

    “秦法规定,但凡立军功者不问身份论功行赏,莫非是有人徇私不成!”商鞅规定:秦国的士兵只要斩获敌人‘甲士’[军官]一个首级,就可以获得一级爵位[公士]、田一顷。宅一处和仆人一个。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证据是敌人的人头[首级]。就是说在战后,把敌人的人头砍下来,带回军营。作用证据。

    商鞅变法令秦国由弱变强,同样因为法令太过严苛,其中更是涉及世族利益饱受争议,最后落得车裂下场,只是商鞅的法度一直得以沿用。

    白起道:“白起自当奋勇杀敌再立军功!”

    昭襄王点头,自己所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人,身为楚人和秦国世族没有任何关联,作战勇猛,为人刚正,“本王最识人才,今赐你公乘之爵。”

    白起抬头,“白起必然以死报大王之恩!”

    事实证明昭襄王此举是正确的,白起展现出过人的指挥才能,每战必攻在先,一马当先勇冠三军,更是不以攻城夺地为唯一目标,以歼敌有生力量作为主要目的的歼灭战思想,善于野战进攻,战必求歼,重视野战筑垒工事,先诱敌军脱离设垒阵地,再在预期歼敌地区筑垒阻敌防其突围。

    秦国禁锢楚怀王,楚人大怒,发兵攻秦,楚国兵力不在秦国之下,双方一场大战,白起再现神威,率领一队精锐骑兵不停冲击楚国阵营,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楚国败退,从此不敢进军。

    昭襄王任用白起为将,升任左庶长,决心攻打伊阙,打开入军中原大门,韩、魏以公孙喜为主将,率联军24万进据伊阙迎击。伊阙为韩、魏门户,两山对峙,伊水流其间,望之若阙,地势险要。当时秦军兵力不及联军一半,且联军已据险扼守,呈对峙态势。次年,升任左更的白起,针对韩、魏两军互相观望,不愿当先出击的弱点,以少量兵力钳制联军的主力韩军,以主力猛攻较弱的魏军。

    魏军无备,仓促应战,迅即惨败。韩军震慑,且翼侧暴露,遭秦军夹击,溃败而逃。白起乘胜挥师追击,全歼韩魏联军,俘公孙喜,攻占伊阙,夺取五城。韩国精锐损失殆尽。秦国则以不可抗御之势向中原扩展,因功晋升为中更。又渡黄河攻取韩国安邑以东到乾河的土地。

    白起领兵攻陷魏国,占据大小城池六十一个,接着与客卿司马错联合攻下垣城,秦昭襄王二十八年攻打楚国,夺取鄢、邓等五座城池。次年,攻陷楚国的都城郢都,焚毁夷陵,向东进兵至竟陵,楚顷襄王逃离郢都,避难于陈。秦国以郢都为南郡。白起受封为武安君。白起又攻取楚国,平定巫、黔中二郡。

    秦,在萧萧风雨中,所向无敌,昭襄王用自己的方式成就了空前的霸业,一生大战无数,心怀天下,如今关乎命运一战也即将来临,六国之中唯有赵国可与秦国抗衡,若能灭赵,秦国可大举兴兵统一天下。

第十九回 上党之变

    阏与失利,五万大军死于赵人之手,昭襄王面色阴沉,昔日阻碍自己的旧势力通过范雎、白起两人尽数除去,宣太后同样乐于享受晚年之乐,昭襄王羽翼丰满已经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秦国声势日隆,对当年魏冉所做的决定一直耿耿于怀,如今看来倒是正确,嬴稷性子坚韧,懂得变通,更加有识人之能,这一点要在公子壮之上。

    白起起兵十万直逼韩国野王之地(今河南沁阳),野王守将自治不是白起对手,加上野王之地并无天险可守,更加畏惧白起凶名,一旦抵抗,三万兵士必然尽数被杀,不忍跟随多年部众惨死,白起大军接近,立刻派出使者投降,上党通往都城的道路彻底被秦军绝断。

    消息传回,新郑顿时乱成一团,韩王面无表情手臂微微发抖,尚且没有从秦军大败的喜悦之中醒来得到的却是噩耗,原本以为秦军必然兴兵北上与赵人决战,不想白起依然执意攻韩,“立刻派出信使,愿以上党之地议和!”

    “大王,不战而失上党之险万万不能!”

    信使身形站住,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正是公子非,文采出众,拜荀子为师追求法制,几次进言以法兴国,怎奈韩王始终不为所动,此次魏国借粮归来听闻献出上党之地以求和立刻反对。

    韩王叹口气,“难道以为本王愿意不成,此举也是无奈,野王之地已失,上党如今已经成为一座孤城,恰如嘴边之肉,迟早被秦所得,不如索性送于秦王,签订盟约!以解新郑之危。”

    韩非上前,“父子之间尚可无信,何况秦乎,秦国若是得上党险地再次兴兵攻伐又当如何?”韩非说的不无道理,当日秦国与楚国签订盟约,最后还不是大举兴兵攻打楚国,致使楚国国事衰弱。

    “公子说的也有些道理!”

    “只是若不与之议和,白起必然不会罢休,到时如何是好!”

    几位朝臣议论纷纷,面对强大秦军都是无计可施,韩王一脸阴沉,不由得长叹一声,“若是本王能有赵括何惧白起!”

    一句话道出心声,下方众将脸上更是难看,面对白起无人敢战,赵括率兵击杀秦国大将胡伤,一战斩杀秦国大军五万同样传到韩国都城。

    桓惠王时期,韩国政治混乱,法律、政令前后不一,群臣吏民无所适从。韩桓惠王实行改革。继续推行申不害提倡中央集权的君主**体制,主张以“术”治国。申不害所讲的“术”,主要是指国君任用、监督和考核臣下的方法。“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杀生之柄,课君臣之能者也。”(《韩非子??定法》)国君委任官吏,要考察他们是否名符其实,工作是否称职,言行是否一致,对君主是否忠诚,并根据考察的结果进行赏罚,提拔重用忠诚可靠之臣,贬除狡诈奸滑之人。最好采取隐密的权术,表面上不露声色,装作不听、不看、不知,使臣下捉摸不透国君的真实意图,实际上却可以听到一切、看到一切、知道一切,这样就可以做到“独视”、“独听”,从而“独断”。韩桓惠王时期,推行申不害的改革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需要指出的是,申不害的改革有很大的局限性,效果远不如魏、秦等国。

    秦国白起连番兴兵,韩国更是苦于无力一战,交出上党之地也是无奈之举。

    “韩非愿亲往上党以白起一战!”

    韩王连连摇头,“战场风云变幻不比著书立作,罢了,本王心意已绝。”

    韩非无奈只得退后,一心以法治行变革之法,使韩国得以强盛,展心中报复,不想屡屡碰壁,一生所学无以为用,走出朝堂不由得仰天长叹。

    身后走来一人,“公子,韩积弱多年,人口有限,兵力不足,如今四下兴兵,韩不比楚,楚国疆域辽阔,韩位于赵、魏、秦之间,夹缝之中难求生存之法!”

    “难道一味退让便可久存?”

    “苟延残喘罢了!”

    秦都咸阳,昭襄王看罢韩桓惠王议和书信哈哈大笑,“原本以为必然有一番苦战,不想如此轻易便可以得到上党!”

    范雎起身道:“恭喜大王,若得上党,可兴兵长平,进入一举攻下邯郸,一血阏与之耻!”

    昭襄王点头,“胡伤的后事安排如何?”

    范雎道:“按照大王吩咐以国礼厚葬,家眷得到安抚,后人可继承爵位,有军功者可累计提升!”

    “做得好,本王绝对不会亏待对秦有功之人!”

    “大王英明!”

    昭襄王大笔一挥,“命白起立刻进驻上党,以免生变!”

    信使快速离开,范雎道:“大王是担心赵国同样觊觎上党?”

    昭襄王点头,“上党之地关乎赵国命脉,赵惠文王并不糊涂,加上廉颇、蔺相如等人从中权谋,若是能以最快速度接手上党完成部署最好不过。”

    范雎点头,“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战,此举对秦国霸业大为有利。”

    野王投降可是急坏一人,上党郡守冯亭,一时之间无法猜出大王究竟如何打算,站在高处远远可以望见秦军大营,调动兵力坚守要塞,上党之地韩守军四万有余,根本难以与白起十万大军对抗,加上背后秦军源源不断增援,想以上党兵力对抗根本无法做到。

    要塞之下,一匹快马接近,冯亭站在高处,马上之人一声高呼,“兄长,快快开门!”

    冯亭听得清楚,手臂一挥,城门打开,来人正是自己的族弟,冯亭快步顺着石梯走下,只见来人风尘仆仆神情疲倦,必然日夜赶路。

    “可是都城有事?”

    那人点头,“兄长,大王意欲将上党之地献秦,王命不日下达!未免兄长到时无法应对,所以连夜赶来送信。”

    冯亭听罢气得一跺脚,“糊涂,此举只会助长秦人气焰,一时偏安,失去要塞等于失去爪牙,日后只能任由秦军淫辱!大王想要议和难道就没有人出来阻止不成,不想昔日霸主如今沦入如此之地步。”

    那人点头,“兄长向来有主意,可是要想个法子才行。”

    “能有什么法子,上党之地兵士不足五万,虽拥有天地之险,可惜始终无法阻挡秦军!”

    “难道就这样便宜了秦军不成!”

    冯亭摇头,“冯亭与秦势不两立,绝对不会轻易交出上党!”

    “兄长决定就是,大不了一死,总不能活得这么窝囊。”

    “既然大王舍弃上党,不如索**于赵国,上党之地乃是赵国门户,赵王必然不会放弃,到时借助赵人之手与秦相争!”

    那人喜道:“这倒是一个好法子,一路人听人提及,赵国出了一位了不起的将军,秦军主将胡伤率领五万精兵攻打阏与,不想五万大军无一幸免,即便胡伤同样被人斩杀!”

    冯亭点头,“当日曾有幸见过赵括一面,少年英雄,身边更是不乏能人相助,带上这封信赶到邯郸交给赵奢,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赵奢手中,一定说动赵王接管上党。”

    那人喜道:“一时着急倒是忘了大哥与赵奢有些交情,即便是便宜赵人也不能白白送给秦国。”

    “路途艰险,一路小心,速去速回,迟则生变!”

    “大哥放心!”

    两只手紧紧攥住,兄弟情深,生死时刻,一面是虎狼一般的白起大军,一面是韩王之命,冯亭心里清楚,这件事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第二十回 赵奢病重

    赵括派出信使抵达邯郸,赵王查看战报连连点头,夺回阏与,可保西北门户,击杀主将胡伤,一战大涨赵军士气,更是彻底打破秦军不可战胜传言,廉颇听罢同样连连称赞,击败胡伤算不得什么,凭借地势之利完全可以做到,只是能够以千人损伤击杀对方五万大军,如此少的死伤换来这样一场胜利着实令人敬佩,阏与之围已解,完全可以将心思放在白起大军身上。

    “立刻将战报送到都尉府,也好让马服君高兴高兴!”

    内侍连忙上前取了战报出王宫赶奔都尉府送信暂且不提,廉颇叹口气道:“不想前些日子还是生龙活虎的一个人说病倒就病倒!”其中所指正是赵奢,病情越发变得严重。

    惠文王道:“岁月不饶人,有时候难免浑身酸痛。”

    “大王可是要保重身体才行!”

    赵王叹口气,“人固有一死,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之处,只是担心赵国未来!”

    “太子为人忠厚,心地善良,他日必然会是一位令人称颂的王者!”

    赵王笑道:“忠厚,仁慈,若是太平之世倒也罢了,罢了,不提也罢,只求有生之年能够为后世多留下一些!”

    赵王起身,坐得久了身子不免僵硬,廉颇连忙上前搀扶。

    提到太子赵丹赵惠文王面露阴沉之色,付出不少心血,武艺、兵法、治国、伦理,不想无一精通,身为太子日后接任大位,一个决定直接影响赵国存亡,如何能不忧心,赵奢病倒,廉颇、蔺相如等人同样两鬓斑白,所有人都老了,一旦都走了,到时候又有何人可以倚重!守住赵国几代人建立的功业,成就不世之伟业。

    赶到都尉府,赵奢躺在病床之上,头上放着一块白布,这些年极少害病,不想一下子病得如此厉害,浑身更是酸痛难耐,即便下床同样困难,浑身一阵阵发热,赵夫人坐在一旁,将白布取下,赵倩连忙放在木盆之中清洗用力拧干,秦婉、云奴同样规规矩矩站在一侧。

    秦婉回归邯郸,后背伤势好转,齐国一行身份彻底转变,再也不是那个听命于人任人摆弄的冷修罗,再也不想埋没良心做出恶行,只想守在赵括身边,做一个女人,真正的女人。

    赵奢病重,赵母日夜陪伴神情憔悴,“都回去歇着吧!”

    “婉儿姐姐有伤在身,这里有倩儿就好。”

    赵倩原本就是侍女出身,这种伺候人的事最是拿手,洗衣煮饭端茶递水样样在行,相反一生以杀人为使命的秦婉,原本陷入烟花之地被邹衍解救身份成迷的云奴只能站在一旁,丝毫不知该做些什么,即便如此,站着这里也是应该。

    “不碍事,只是苦了倩儿妹妹!”

    “都是倩儿应该做的!”

    “括儿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赵母看看赵倩,年纪轻轻最是知道照顾人,人也勤快,秦婉不必说,几年下来一切看在眼里,对括儿言听计从,这次更是救了括儿一命,赵母心里感激,至于这位样貌出众女子,难道也是钟情自己的括儿不成,到时候如何选择必然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白布放好,赵奢咳嗽一声,“帮我请一下邹先生!”

    邹衍站在门外眉头深锁,听见赵奢声音走入厅堂,几名女子识趣离开,都尉大人必然是有事与邹先生商量。

    邹衍来到近前,赵奢脸上露出一丝苦道:“赵奢早闻先生之名,怎奈一直苦于无法相见,不想此时却是以这样的方式相会,多半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邹衍施礼,“邹衍同样敬仰都尉大人之威名!”

    “赵奢病体沉重自知时日无多,请先生前来正是为了括儿!”

    邹衍手捋胡须,“为了公子,都尉大人请讲!”

    赵奢叹口气道:“此子颇有谋略,对于行军布阵见解独到,即便是赵奢同样无法与之争辩,怎奈战场厮杀一军之将关系甚大,一个决策关乎数十万人命,甚至一国之兴衰,赵奢不想成为赵国之罪人!”

    邹衍眉头一皱,“都尉大人这是何意?”

    赵奢道:“今赵国有廉将军坐镇,加上蔺上卿之谋,赵国可保无事!即便与秦相争未必落入下风。”

    “这件事与公子又有何关联?”

    赵奢脸上露出笑意,“大王对廉颇、蔺相如之信任远在赵奢之上,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岁月不饶人,括儿统领新军,加上在赵国声望,他日难免受到倚重,身为父亲其子得重用原本是一件值得荣耀之事,只是身为臣子不想看到赵国有事,赵括毕竟年轻。”

    邹衍点头,“都尉大人的意思邹衍懂了,邹衍钻研星象之术,近日圣星闪耀光芒,必然大放异彩,至于以后如何邹衍不敢下定论,只是百年方出一贤,千年方有一圣,公子既然是圣星下凡必然有所成就,都尉大人大可放心!”

    “原来是这样!”赵奢长出一口气,听到邹衍之言终于放心,若是赵括根本不具备统兵之能自当亲自上书大王终身不得重用,以免令赵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若无事,邹衍先行告退!”

    “替我送送先生!”

    赵夫人起身,邹衍忙道:“夫人留步,邹衍虽然是客,毕竟客居公子门下,如此倒是乱了分寸!”

    邹衍起身离开,赵夫人目光收回,“今日为何说了这些奇怪的话?”

    赵奢发出一阵剧烈咳嗽,身子几乎蜷成一团,即便这样依然无法阻止,一口鲜血透过手心渗出。

    “夫君。”

    “没事,人终有一死,今生赵奢能得夫人相伴此生足矣,赵奢戎马一生并无憾事,只是放心不下两个孩子。”

    “爹,英儿以后一定会和爹一样成为赵国大英雄!”赵英出现在门口,恰好听到爹娘说话,脸上的稚气早已消失,手上始终不离长棍。

    “好,有志气!”

    “爹,英儿去请大夫。”

    “算了,大夫已经来过,不碍事。”

    “爹教过英儿不能以谎话骗人。”

    赵奢尽力压住胸口处憋闷,“爹,没有骗你!”

    赵英答应一声离开,赵奢看着儿子宽阔肩膀脸上露出笑意,将来必然可以挑起家庭重担还有赵国的未来,“括儿走了多少时日?”

    “二十有一!”

    赵奢点头,“算一算应该有回音才是。”

    “这孩子做事有交代,还是顾着自己身子要紧!”

    大门处,内侍快步来到近前,家人认得,带着信使赶奔厅堂,脚步声响起,赵奢头侧向一旁,见是大王身前内侍必然是大王有命就要坐起,赵夫人连忙用手按住。

    内侍上前,“都尉大人身体沉重,大王临行之前有过交代,大人可不遵礼法,一切可免。”

    “赵奢谢大王!”

    内侍上前,将阏与送来战报交到赵夫人手中施礼离开,赵夫人打开战报,脸上露出喜色,“括儿打了胜仗!”

    “快,拿近来给我看!”

    赵奢伸出手臂,双手抓住逐字看去,脸上尽是喜色,“不愧是我赵奢的儿子,这一仗打得痛快!”因为太过激动,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赵夫人连忙用手轻轻敲打,“看你,不就是打了一场胜仗至于兴奋成这样!”

    赵奢缓和一下,“你不懂,这胡伤乃是一员猛将,鲜有败绩,当日一力请战,只是不想赵人土地沦入秦人之手,更加不想赵国百姓遭受屠戮,所以宁愿与秦军一拼,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这一场胜仗远远出乎赵奢意料,击杀秦军五万,斩杀胡伤,打的好,打的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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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烽烟四起,看赵括如何秣马厉兵不惜血战长平,得美人,驱匈奴,战强秦,斗白起,霸天下。战国称雄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国称雄,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国称雄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