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三人成虎
天下的女人是老虎,最主要是模样也不赖。
一个男人能够得到三个女人爱慕必然是一件幸运的事,若是三个心甘情愿貌若天仙的女子必然享尽人间艳福,当然不要忘了,一个女人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必然不愿与人分享,如何处理其中关系最是令人头疼,多少人梦想着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扬,一旦事情败露反而变成,家中洪水泛滥,外面骂声不断,甚至私照疯传,最后身败名裂。
都尉府花园走来三道身影,微风吹来,裙摆随风飘舞煞是好看,若是不经意去看,必然以为天上仙子下凡人间,正是从厅堂走出三人,闲来无事出来逛逛,一路上各自沉默不语,心里大多清楚彼此心中装的都是公子赵括。
来到花园前,赵倩用手轻轻一捏,红色的花瓣带着一点晨起露水,放在鼻尖,脸上露出笑意,七分清纯带着三分天真,若是男子看到必然为之倾慕,女人如花,娇美动人,那一瞬的娇艳恰如女子的青春,一旦逝去将永远无法挽回。
“这种花用来洗澡,不仅肌肤白嫩,更是留有香气!”
“不想还有这样功效!”
赵倩点头,“只有辰时带着露水的花瓣才有效,当日倩儿在宫里经常采摘给公主沐浴!”
秦婉道:“那个蛇蝎心肠的赵雅?”
赵倩摇头,“其实公主本性不坏,只是身份尊贵,平日里太过娇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更加没有体验过普通人的艰辛,遇到不顺心的事才会那样!”
“当日险些害了妹妹,不想还为她说好话,妹妹真是心地善良,所以能得公子疼爱!”
赵倩低头,“其实算不得什么,如果不是公主倩儿必然无法离开王宫,每天过着没有任何希望的日子,更加无法得到公子恩宠,那件事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一颗心一旦装下一个人,其他的事根本无法放下,不是吗?”
赵倩水汪汪大眼睛看着两人,尤其是秦婉,从神情之中已经可以看出秦婉与公子之间的情义,试问一个女人可以甘心为一个男人去死,如果不是情,那又会是什么!
“听你们两个说起,即便是云奴同样有了兴趣,不如说说公子的事,云奴也好了解一二!”
“云姐姐又聪明又漂亮,以后可是要小心公子才行!”赵倩说完忍不住乐出声来,云奴笑道:“莫非你家公子是吃人的魔鬼不成!”
“不是魔鬼,远远要比魔鬼厉害许多,尤其是….”赵倩猛然想起两人缠绵情形,毕竟是房事难免尴尬,两道目光投来,赵倩只得道:“尤其是那方面!”
两人立刻会意,神情同样变得怪异,不知是期待还是羡慕,毕竟三人之中与赵括有过肌肤之亲只有赵倩一人,其中滋味如何令人期待。
“不如让秦姐姐说说,这些年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必然发生很多事!”
秦婉脸上露出笑意,“当年是在一间破庙遇到公子,当时秦婉毒伤发作,醒来时发现是公子替婉儿去除毒伤!”说完轻轻一拉衣裙,两人看的清楚,胸口位置出现一道细细痕迹,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中毒,那样岂不是要吸出毒液才行!”赵倩一脸坏笑目光落在秦婉酥胸之上,“不想秦姐姐几年前就被公子吸了宝贝。”
“哪有!当时情形紧急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秦婉连忙辩解,不可否认当日身体必然被赵括看过,公子也是为了救人并非出于本意,加上神情之中丝毫不带任何淫邪之意,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如今被赵倩提起反而想知道当日公子看见身体之时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后来怎么样?”
“后来跟着公子来到麦丘,公子以计轻取麦丘,回到邯郸之后不知为何突然要练习剑术,于是便开始陪着公子练剑,其中发生过一些事,就是黑八那些人,都是城内无赖泼皮,最后被公子收入麾下,现在在新军里干的有声有色,足以看出公子用人之能,接着就是宫廷之战,对手强劲,公子的剑术同样不是秦婉所能相比,突然有一天公子说要找一处僻静之处感悟剑术,于是便去了一处峡谷,一住就是半年!”
“半年时间!每天和公子朝夕相处,倩儿真是羡慕姐姐!如果可以莫说是半年,即便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也是愿意。”赵倩眼睛瞪大看着秦婉,两个人独处峡谷,那是怎样的情形,皓月当空,花前月下,看日出日落,必然是人间美事。
秦婉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当时只想好好陪着公子练剑,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秦婉话语平淡,两人却是敬佩,秦婉与公子之间所经历的事情远非两人能够相比,那份真挚的情感必然是在无数的经历之中磨练而出,恰如烈酒一般,时间越久越是香浓。
“公子的事云奴同样听人提起,计取麦丘,宫廷之战,如今听婉儿姑娘说起是那样跌宕起伏,公子对婉儿姑娘的情义所有人看在眼里,男女之间的事原本就隔了那么一层,只要捅破,一切也就归于事实。”云奴曾在烟花之地停留,对于男女之事早已见惯,曾眼见赵括、秦婉之间情深意重,唯一所缺的只是打破男女之间一点界限,不想彼此留下遗憾,所以出言提醒。
“对,虽然开始时会很痛,不过后来感觉越来越好,最后飘飘欲仙。”
两人瞪大眼睛看着一脸陶醉的赵倩,赵倩一愣顿时清楚自己一时失言,脸瞬间一红,云奴之意不过是一种比方并非男女欢爱之事,不想赵倩一时理解错误,加上心直口快,若非如此当日在宫中必然不会得罪赵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赵倩为此同样得到自己想要的性福。
秦婉笑道:“妹妹心直口快,公子喜欢的必然是这一点,当日秦婉一时心急打了妹妹一下,现在想想依然觉得心中有愧!”
赵倩连连摇头,“当日倩儿险些坏了公子大事,当日那一巴掌下来心里反而好受一些,好在公子够棒,宫廷一战击败连晋,不然倩儿可是要愧疚一辈子!”
“公子武功了得,谋略出众,年纪轻轻便得大王重用,他日必然前途无量。”
“不知前方战况如何!都怪秦婉有伤在身,不然便可以追随公子左右。”
“秦姐姐不必担心,倩儿昨晚梦到公子打了胜仗回来。”
三人脸上同时露出喜色,梦境虽有有所不同,只是其中出现的男人必然相同,恰好看到邹衍背着双手一脸悠闲,几人连忙上前,“见过先生!”
“出来时一个也找不到,原来都在这里!”
“先生,都尉大人命相如何?”
邹衍摇头,“恐命不久矣!”
“怎么会这样,公子尚且在前方厮杀,不想家中出了这样的大事!”
“先生可有法子解救?”
邹衍道:“这是人的宿命,同样是灵魂的归路,任何人无法违背,邹衍同样无能为力!不过有一点可以。”
“先生请讲!”
“王宫派人过来,送来的应该是公子的战报。”
“公子有信回来!”赵倩一声欢呼再看秦婉早已展开身形直奔厅堂而去,赵倩随之发动,只是速度上难免慢上许多,云奴脸上露出似孩童般笑容。
邹衍道:“你变了,不是人是心!”
云奴点头,“在这里终于可以找到一直失去甚至不敢去想的东西!”
第二十二回 风云变色
赵奢脸色苍白,即便是米粥同样难以下咽,多年积劳成疾,如今彻底爆发,战场厮杀留下的病患远非常人能够想象,即便如此赵奢依然一声不吭,只是从紧咬的牙关可以看出必然经受病痛折磨,赵母侧过身去眼中隐现泪痕,夫妻情深,赵奢咳嗽一声连忙擦拭泪水转过身来,脸上露出笑意,“要不先睡一会!天就快亮了。”
“睡不着!这些日子苦了夫人。”
赵夫人叹口气道:“真希望躺在这里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至少能有人照顾着。”
赵奢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若是可以赵奢必然愿意!”
幽暗的灯光,窗外树枝随风摇摆,一道道黑色影子,赵奢眼神格外明亮,看着窗外,彷佛再回到那个策马狂奔的战场,一身盔甲在身,手持大枪率领赵国兵士奋勇冲杀,战场只属于勇者,再也无法回到过去,再也无法回到那个充满激情的战场,赵奢心里清楚,没有遗憾,好在还有赵括、赵英,这是赵国的希望,同样是生命的延续,即便自己死去,依然还有后人去完成未完的事业。
天光刚亮,邯郸城外一匹快马飞奔而至,兵士上前拦住去路,那人一脸疲倦冲着兵士道:“都尉大人可在?”
兵士上下打量,来人风尘仆仆,指明要见大人,不知是何来路,背后传出男人声音,“什么事?”来人连忙望去,多半以为这个人便是赵奢。
兵士回头见是守门官连忙道:“大人,这人要见都尉大人。”
那人哦了一声,“有何事要见大人?”
“上党郡守冯亭乃是吾兄长,今有要事要见都尉大人,还望通传一声!”
“这,来得不凑巧,都尉大人病重如今在府上修养!”
“遭了,如此可是要坏了大事!”来人正是冯亭之弟,事情紧急不敢耽搁日夜赶路终于赶到邯郸,原本以为可以立刻见到赵奢。
守门官眼见来人一脸焦急,“若真有急事不如随我入城前往都尉府。”
那人忙道:“这样也好,只要能够见到都尉大人便可。”
守门官交代几句,带着几名兵士赶奔都尉府,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不过是一面之词,若是有人想对都尉大人不利岂不是成了罪人。
来到府门前,家人打开大门,守门官上前简单说了几句,大门打开,众人直奔赵奢住处而去,赵奢刚刚入睡,几天没有合眼,鼻息间发出鼾声,赵母身子站起恰好看到家丁带着几人奔着住处而来,连忙快步走出。
守门官上前,“夫人,这人说是有要事要见都尉大人!”
赵母道:“都尉大人刚刚睡下,有事不如迟些再说!”
“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不管什么事也要顾忌都尉大人身子才行!”赵母脸上露出怒色,即便是天塌下来总是大家顶着,这些日子眼见夫君遭受病痛折磨苦不堪言,实在不忍去弄醒。
“让他进来!”房间里传出赵奢声音,迷糊之中听见三人谈话,鼓足气力喊了一句。
赵母无奈,只得退到一旁,守门官面带愧疚之色,带着来人进入卧室不由得愣在当场,不想只是十几日不见众人眼中勇猛善战公正无私的都尉大人变得如此憔悴不堪,脸颊深深陷入,头上已经很难找出黑发。
“大人!”守门官几个箭步来到近前跪在地上潸然泪下,一个以刚强坚毅著称的男人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多少人以赵奢为榜样,期待有一日可以凭借实力位居人上,为赵国出力。
“这位就是都尉赵奢?”
来人同样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老者,远非其兄冯亭嘴里那个勇猛非凡的赵国都尉。
“正是赵奢!”
“奉家兄冯亭之命赶往邯郸来见大人!”
赵奢躺在床上听罢点头,“上党郡守,想一想也有十年未见,冯兄可好?”
“一切安好,家兄同样惦念大人。”
“那就好,这次前来邯郸可是有事?”
那人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打开,守门官面色阴沉,多半担心此人对大人行不轨之举,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块布帛,上面带着字迹,顿时放下心来,迈出脚步同样收回。
“这是家兄亲笔书信,令我一定亲手交到大人手中!”
“拿过来!”
守门官接过书信交给赵奢,赵奢慢慢打开,手掌之上青筋崩起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赵奢一声惊呼,“上党!”
赵奢身形猛然坐起,房间内三人同时吓了一跳,尤其是赵夫人,担心夫君有事连忙上前,赵括面色冷峻,“准备马车,赵奢要入宫面见大王!”
“大人,你的身体!”
赵奢摆手,“关系重大,立刻准备!”
赵夫人连忙找出衣物,多年夫妻最是了解赵奢性子,决定的事即便是刀山火海同样无法改变,从神情中隐约可以感动,这个人带来的书信必然十分重要,甚至关乎赵国存亡,不敢耽搁,衣物穿好,扶着赵奢慢慢走出房间,一匹马车早已等候在院落之中,几人合力,赵奢勉强上了马车,马鞭扬起直奔王宫而去。
马车接近,王宫侍卫上前,宫内规矩,不得车马入内,任何人不能坏了规矩,帘子掀开,赵奢试图从马车上站起,不想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是难以完成。
赵夫人急道:“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顾什么规矩,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大王怪罪不成!”
“扶我下去,赵奢不能坏了规矩!”
宫中侍卫快步上前,两人搀扶赵奢方才从马车下来,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跳慢慢向前,宫门打开,侍卫眼神之中尽是敬畏,不仅仅是为了赵奢的权势,同样是为人,一个从来不会向任何势力低头,一个懂得维护法度不惜牺牲性命的男人。
赵王正在侧殿教导太子治国之法,上卿蔺相如坐在一旁,赵丹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蔺相如口中所讲,赵王咳嗽一声,赵丹连忙收回心神,跟着蔺相如诵念儒学。
侍卫蹬蹬蹬上前,“大王,都尉赵奢求见大王。”
赵王起身,“莫非是病已经好了不成!”
侍卫摇头,“方才看得清楚,即便走路都要由人搀扶!”
“随本王出迎!”
赵王得知赵奢拖着病体前来连忙向外就走,蔺相如、赵丹等人跟在身后,都想看一看究竟出了何事。
走出殿门,远远看到赵奢由两名侍卫架着慢慢向前挪动身体,没走一步都是那样艰难,赵王看在眼里鼻尖一阵发酸,快步从石阶走下。
赵奢试图跪拜,赵王连忙拉住,“为何不在府上好好养病?”
赵奢从袖子里拿出冯亭送来书信,“恳请大王立刻发兵,否则赵国危矣!”
赵王接过书信,看罢神情一变,“立刻召廉将军入宫商议出兵一事!”
“夫君!”
赵奢身子猛然向下一沉,侍卫连忙向上一架,再看赵奢双臂垂下,满头白发挡住瘦削面容,撑着最后一口气来到王宫,只恨病体沉重不能上阵杀敌,赵奢此生无憾。
“赵都尉!”蔺相如看在眼里,两人之间虽时有意见不合,只是对赵奢为人十分敬重,眼见赵奢拼尽最后气力而亡,不由得心生感慨,英雄迟暮与美人之死同样令人心酸。
“丹儿,跪下,这个人值得你一跪!”
太子赵丹连忙跪在地上,赵王叹口气,“赵奢一生兢兢业业,提升为国尉,其子赵括世袭都尉一职!”
“谢大王!”
赵母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平静,这一天早已料到,死而无憾,今生能得夫君如此当足矣。
第二十三回 上党之争
赵奢拼尽最后气力将冯亭派人送来书信交给赵惠文王,其中关乎赵国兴亡,书信之中冯亭说得清楚,韩王恃秦国大军不敢一战,意欲将上党之地拱手相让,冯亭引以为耻决心死战,怎奈兵勇不足,粮草不济,恐上党有失,顾念赵、韩之盟,今愿将上党之地送于赵共抗秦军。言辞切切令人动容,若是韩国人人都能如冯亭又何惧白起。
赵王手持书信,看着赵奢垂下的身体,满头白发随风而动,太子赵丹跪在地上,内心同样充满敬佩,瘦削的身体被侍卫架住,身体里究竟隐藏怎样的信念,可以拖着这样身体一直来到这里,从宫门处到这里不过百米,对于一个普通人算不得什么,对于一个起身都困难的人而言犹如人生一样漫长同样短暂。
廉颇得到王命快步进入宫门,一眼看到一脸悲伤的众人,架子上躺着的正是瘦骨伶仃的都尉赵奢,如今的国尉,“大王,马服君他!”
“马服君离我们去了,这是赵奢拼着最后气力送来的书信。”
赵王手臂抬起,廉颇接过书信顿时神情一变,此事关系重大,甚至关乎赵国存亡,终于明白赵奢为何能够拖着病体来到这里,他的心里装的是整个赵国,“大王,上党之地绝不能失!”
蔺相如上前,“大王,还是先行安置马服君后事为好,阏与之地已经安稳,不如调回赵括新军,派遣武安守军接替阏与防务!”
赵王点头,“立刻去办!”
正殿之上气氛不免多出几分悲伤,赵奢永远离去,这是任何权势同样无法改变的事实,冯亭书信端端正正摆放桌案之上,那是赵奢一生最后的辉煌,即便付出性命同样要将书信亲手交到赵王手中,其中已经完全超越臣子应尽的本分。
“白起十几万大军尚在野王,距离上党不过一步之遥,冯亭有意将上党之地送于赵国一同抗秦,诸位以为如何?”
“秦国攻打阏与其野心已经昭然若是,秦、赵之间一战在所难免,既然如此不如索性接管上党与秦军决战!”
“*军说的极是,如今赵国兵士士气高昂,正是击败秦军成霸业之时!”
蔺相如道:“与秦一战不必韩、魏,秦人善战,加上白起、王龁等人都是能征善战之将,秦国若是执意与赵相争必然倾尽全力,这一战拼的已经不是兵力那样简单!”
下方一人起身道:“上卿所担忧不无道理,秦国占据巴蜀之地,粮草充足,兵勇要在赵国之上,若无必胜把握不可一战!”
廉颇站起身形,“若失上党险地,又如何与秦国一战?”
“这!”那人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上党之地归属位于秦赵之间,韩王有意将上党之地送于秦国签订盟约,上党郡守冯亭想要归附赵国,局势顺势万变,只能在秦军尚未发现异常之前接管上党。
“上卿以为此战有几成胜算?”
蔺相如道:“回大王,胜算完全握在大王手里!”
“握在本王手中?”
蔺相如点头,“大王若是决心一战,赵人必然上下一心与秦死战,此一战当有胜算!”
“一战决生死,尽起赵国大军赶赴上党,*军廉颇统帅全军!”
众人齐声高呼,“大王英明,赵国必兴!”
邯郸城内战马嘶鸣,王命下达,但凡家中有子两人以上者当出一人充军,独子者若父年在四十以下同样充当兵役,邯郸城内一时鸡飞狗跳,母亲拉住儿子手臂迟迟不肯松开,怎奈兵士气力过人,手上带有兵器,王命下达不敢违背,廉颇率领大军三十万出邯郸赶奔上党。
赵国大军浩浩荡荡出现在长平之地,冯亭得到消息立刻打开城门放赵军入城,相互寒暄一番,冯亭得知赵奢死讯同样悲痛不已,应对秦军要紧,地图拿出,上党之地尽在眼前,不愧是兵家必争之地,几座高山环绕,地势险峻,完全可以在其中建构工事与秦军周旋。
“秦军如今身在何处?”
冯亭用手一指,“探子得到消息,秦国大军驻扎高平,一部分身在野王!”
廉颇目光落在圈画着高平地图,一座山岭横空而出,若是在山岭之上修建工事,进可直攻上党,一旦进攻不顺,完全可以凭借山势固守。
“此处守将为何人?”
“王龁!”
“是他!”
王龁乃是秦国宿将,为人以谨慎著称,战法上虽无法与白起相比,胜在沉稳,想要以计骗此人上当必然很难做到。
“廉将军识得此人?”
廉颇点头,“曾有耳闻!白起为何不在高平坐镇?”
冯亭道:“白起亲率大军攻打野王,对韩施加压力,意图十分明显,无非就是看中韩王胆小怕事,想要兵不血刃得到上党之地,同样担心魏国趁机出兵,白起此举是为了震慑!”
“郡守言之有理,这次能得郡守相投廉颇感激不尽,同样替赵国百姓谢郡守恩义!”
冯亭道:“当年白起大军坑杀韩人数十万,其中有不少是冯亭族人,这个仇一直压在心底,若是轻易将上党之地送给秦国,冯亭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亡魂!”
“说得好,只要万众一心必然可以击败秦国!”
“上党郡五万守军尽数归将军统帅,冯亭愿充当士卒奋勇杀敌!”
“郡守之心令人敬佩!”
廉颇指挥赵国大军迅速接管上党之地,占据险地构建工事,至于冯亭率领的几万大军依然由冯亭指挥,负责其中一处险地布放,廉颇暗中叮嘱任何人不得走漏风声,韩王之命送达,白起看罢面露喜色,立刻命大将王龁进军上党,继而攻占长平要地。
王龁接到消息哈哈大笑,“韩王真是把祖宗的脸都给丢光了!”大军启程浩浩荡荡奔着上党而去,王龁挥手,大军停住,人在马上向上看去,不由得心生疑虑,城墙之上站着一些兵士,不时向下张望,秦国大军临近,上党之地同样送于秦国,按理而言上党之地应该充满悲怨之气才对,为颜斶兵士表情上丝毫无法看出,冯亭站在高处,“王将军,大王有意与秦国立下盟约,如今上党之地便交给将军!”
“冯郡守!”
王龁人在马上四下关瞧,大军迟迟不肯入城可是急坏了冯亭,廉颇暗中设计,目的就是诱骗王龁大军入城,到时大军尽出先行斩杀秦军主力。
“带一队人马进去看看,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副将冷哼一声,“将军,韩王已经怕了,难道还担心一个郡守使诈不成!”
“小心驶得万年船!”
副将冷哼一声带了两千人马上前,城门打开,韩不敢战,献城求和,秦军趾高气昂,两千人马在副将带领下浩浩荡荡进入城门,王龁人在马上眉头深锁,直到兵士尽数进入,城内丝毫没有动静,定下心来,刚要下令大军入城,猛然守在门前韩国兵士奋力一推,城门向内关闭,王龁高喝一声,“中计!”
城门向内一关,王龁怒吼一声,提枪带人向前冲杀,试图夺下城门,一旦城门关闭,两千精兵只能任由宰杀,早已埋伏在两侧赵军同时杀出,喊杀声震天,副将拨马向回冲杀,一人弯弓搭箭迎面射来,正中副将胸口,廉颇射杀对方主将哈哈大笑,“只可惜那王龁老匹夫没有上当,罢了,既然如此便明刀明枪与秦一战!”
王龁连番强攻,始终无法攻下,廉颇登上城门手中大刀一晃,“赵人廉颇在此,王龁休得放肆!”
第二十四回 赵括举丧
阏与之地喊杀声阵阵,却非秦军来袭,死去的秦军尸体大多丢进沟壑之中,除了被鲜血染成的山坡之外阏与基本恢复原有样貌,闲来无事,赵括开始针对险要地形演练兵马,骑兵、弓弩、战车、步兵之间的配合十分重要,每一个环节都要做到极致,战事一起其中难免有所变故,主将的决策是否可以快速传到手下将领手中同样至关重要,能够做到快速反应的最好方式便是演练,做到足够默契,举手投足之间可以弄清对手以及自身队伍意图。
两队人马向前冲杀,高处站着一人,手中令旗一摆,人马瞬间向外一分,两块大石顺着高地冲下,轰隆隆巨响,这种近乎实战的特训同样是赵括发明,战争不是儿戏,太过注意形式反而失去原本应有的东西。
一人快步上前,“将军,黑魔战队已经准备完毕!”
赵括手持令旗面色冷峻,“给你们一炷香时间,从这个山头到达另外一个山头,有一个人不能到达视为失败!”
黑巴一拍胸脯,“若是失败黑巴甘愿受军法处置!”
“好,有志气,不愧是赵括的好兄弟,出发!”
道道黑影迅疾无比冲出,人在空中借助身体力量,双手抓住绳索向前一荡,准确无误落到指定地点,能够做到如此精确与平日训练无法分开,身为赵括新军之中实力最为强悍的一支,关键时刻可以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平日训练丝毫不能懈怠。
最后一点火光消失,烟灰随风飘落,赵括脸上露出喜色,看得清楚,所有人按照预定计划攻占高地,黑魔战队再一次展现出惊人速度。
一人快步来到近前,“将军,下方来了一队人马?”
“什么方向来的?”
“应该是武安!”
“探探底细!”
那人点头,几个闪身身形快速消失。
一队骑兵挥动手中马鞭直奔阏与而来,正是赵王派来人马,腰挎长剑威风凛凛,眼见阏与要塞近在眼前,手上发力,猛然高处落下一道道身影,犹如鬼魅一般落在众人头顶,手中长剑从上而下抵住要害。
“什么人,为何来此!”
“王宫侍卫奉王命前来!”
长剑收回,侍卫吓出一身冷汗,抬头看去,哪里还有人影,莫非是遇到鬼怪不成,顾不得太多,国尉赵奢病故,赵括此时尚不知情。
百行孝为先,赵王下令,赵括升任都尉,统领邯郸禁军,新军带回邯郸待命,阏与要塞交由武安守军接管,武安、阏与之间,武安守军接到王命不敢耽搁立刻出发。
赵括回头,一队骑兵顺着山势而上,从服饰来看应该是王宫侍卫,为何来此,身形从要塞之上跳下,战马速度极快,转眼之间侍卫来到近前,飞身下马,“赵将军请立刻回邯郸!”
“回邯郸!”赵括听见侍卫说出立刻回邯郸不由得一愣,“可是邯郸有事?”
那人犹豫一下,“国尉大人病故,大王命将军立刻回邯郸举丧!”
“国尉?”
“便是将军之父赵奢!”
“什么!”
赵括听罢身形一晃,犹如五雷轰顶,赵奢平日忙于公务对赵括更是严苛,只是神情之中始终无法掩饰对赵括的期望还有身为父亲特有的爱,沐尘连忙用手扶住,低声喊了一句,“公子!”
赵括摆手,“没事,立刻回邯郸!新军交由雷猛等人处理。”
赵括思绪完全混乱,顾不得太多,抓过侍卫手中缰绳飞身上马顺着山坡冲下,只想快点回到邯郸再看上一眼,哪怕只是一眼,还有那个心力交瘁疼爱自己的母亲,沐尘同样抓过缰绳,侍卫只得退到一旁,白英身形一闪速度更快,两人担心公子出事,新军这边有黑巴等人照看必然无事。
一阵烟尘升起,武安守军接近阏与要塞,赵括一人一马向前冲去,耳边尽是风声,脑海中浮现当日点点滴滴,父亲赵奢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为何就这样离开。
武安守将人在马上眉头一皱,“这个人好像是赵括!”
身旁之人摇头道:“必然不是,那赵括如今可是风头正劲,出行必然左右相拥,如何会一人!”
守将点头,“谁让人家有本事,若是你能够击败秦军斩杀对方主将,大王同样对你器重!”
那人笑道:“末将自知无此本事,所以宁愿在将军手下效力!”
“懂得就好,人不仅要懂得知足,同样要看清自己的位置还有能力。”
“将军教训的是!”
另外两匹马快速奔过,副将睁大眼睛,“今天真是奇了,那个人和赵括身边大汉有些相似!莫非方才过去的真是赵括不成!”
“算了,不要管那么多,先行接管阏与要紧!”
黑巴一路奔行带着黑魔战队返回,按照将军指令顺利完成任务,从高处跃下,只见雷猛、孙和等人面色阴沉集结队伍。
“可有看到将军?”
黑巴连续问了三遍无人应答,用手一推雷猛,“可有看到我家大哥?”声音顿时高出许多,都是脾气火爆的汉子,黑巴从众人神情之中似乎察觉出什么。
雷猛一拳打在石板之上,“都尉大人病故,公子已经先行赶回邯郸举丧!”
“都尉大人他!”黑巴听罢一跺脚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脑袋,头用力低下,后背忍不住发出一阵轻微颤抖,当日在都尉府与赵奢曾经有过一些接触,对于赵奢为人更是敬佩,如今听闻赵奢病故心里不是滋味。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哭起来也是汹涌澎湃。
雷猛深吸一口气,“现在能做的就是按照将军指示将新军安然无恙带回邯郸。”
“不错。”
“大军启程回归邯郸!”
雷猛上前拍拍黑巴肩膀,伸出手臂,黑巴从地上站起,眼圈泛红,这些有血有肉的汉子,日后又将会上演怎样的故事,面对生死如何抉择,敬请期待。
新军顺着山势而下,整齐有序,长剑林立,盔甲映出道道光芒,兵士士气高昂,武安守军看在眼里,不愧是一支能够打败秦军的队伍,赵括有两下子,不过两年时间将一支新军战力提升到如此地步。
一路无话,一匹快马接近邯郸城门,守卫兵士看得清楚顺势一推同伴,身子闪到一旁,赵括并不停留快马加鞭直奔家里而去。
“你怎么推我,那个人是什么人这么不懂规矩!”
“赵括!”
那人连忙闭嘴,都尉病故的事已经传开,邯郸城内哀声一片,不少百姓受过赵奢恩惠,家中供奉赵奢灵牌不在少数,得人恩果千年记,多行善事祸远离。
一道身影冲入,眼前一片白,赵括脚步踉跄,老家人眼中闪烁泪花,“公子,是公子回来了!”
“父亲,括儿回来了!”
赵括三步并两步跑入厅堂,远远看到秦婉等人眼中含泪站在一旁,赵奢神态安详躺在床上,一块白布盖住身体,赵母跪在一旁,一旁跪着的正是赵英。
“二哥,爹嘴上不说,心里一直惦念着你!”
“赵括不孝!”
“保家卫国,这是你爹最欣慰的事,回来就好,括儿,给你爹上柱香磕几个头!”
赵括答应一声接过香烛点燃插在上面恭恭敬敬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孩儿不负使命尽诛秦军,守住赵国疆土,父亲必然可以含笑九泉!”
“走的很安详,此生无憾,能有子赵括更是荣耀,留了一些东西给你,过后派人送过去!”
赵括答应一声,“娘,保重身体!”
“娘没事,挺得住!”
第二十五回 质子异人(上)
邯郸大街之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好不热闹,赵人丝毫没有被秦军来犯受到任何影响,有英明的赵王在,有善战的*军廉颇在,有丝毫不畏惧秦王的蔺相如在,一切都会无事,即便有事,依然要生活,生活必然少不了玩乐,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一阵乐器之声传出,两排精致小楼吸引行人注意,一人左右查看,快步跑入,甚是心急,莫非里面有什么奇闻不成。
这里便是邯郸城内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望春园,一道身影出现,神情之中透出冷漠,相比邯郸的喧闹,他的世界必然充满乏味,即便应有的生机同样在脸上消失,一个人随着人群慢慢向前,女子的呼唤声响起,忍不住抬头看上一眼,脸上终于露出笑意,这里是男人的安乐窝,无论得意或者失意必然愿意在此驻留,以女人的身躯来炫耀自己的得意抚慰内心的伤痛,他要找一个人,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子赵姬。
她火热的身体可以驱散内心的冰冷,找到一丝存下去的意义,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甜美,即便身世坎坷沦入风尘,身形接近,一名女子冷哼一声,眼神之中尽是不屑,男子顾不得太多直接进入,这种近乎鄙夷的眼神早已习以为常。
女子冷眼道:“这是搞不懂赵姬,多少世家公子天天盼着能和她日日笙歌翻云覆雨,偏偏喜欢这么一个穷鬼。”
另外一人道:“这你就不懂了,这个人可是不简单,别看现在弄成这幅样子,以前也算是风光。”
“这倒是有些意思,难道是落魄王孙不成。”
“称不上落魄,王室之后!”
“王室,不可能,如果真是王室子弟必然可以出入宫廷,为何弄得如此不堪!”
“如果生在赵国当然好了,只可惜错生在秦国!”
“秦国公子,莫非是质子?”
“也是听人提起,秦昭襄王孙子,秦国太子安国君之子!”
“既然是太子之子为何沦为质子!”
女子叹口气道:“无非是为了身份,其母夏姬身份低微,致使其子同样被人冷落。”
“仔细端详样貌也是不赖,也算是可怜人,下一次见到当好生相待。”
异人迫不及待进入,无非是早一点看到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能够在人世中唯一得到慰藉的女子,对于两名女子的言谈丝毫不知,即便听到又如何,是感慨或者悲愤,一切都是枉然,这里是邯郸,诸侯之间为了遵守盟约,于是便将儿子质押给盟国,作为一种守约的保证,这种取信的方式。在平等的条件下,质子是相互的,更多的时候则是因为有求于人,质子便成了单方面的行为,所谓“国强欲待弱之来相事,故遗子及贵臣为质”。
拐角处,两道身影探出头来,虽然一身平常百姓衣着打扮,只是从神态上可以看出必然是习武之人,一双眼睛格外有神,盯住的正是望春园。
“赵姬,赵姬!”进入望春园的正是秦国质子异人,秦、赵交恶,异人情形更加岌岌可危,看守的赵国兵士恨不得将所有气发在这位秦国世子身上,如果不是大王下令不得难为此人早已棍棒相加。
“别喊了!”
脸上抹着浓妆的老鸨从里面走出,眼珠一翻,“赵姬正在伺候一位贵客,今个怕是不行了。”
“不行,一定要见到赵姬。”
“呦,怎么还想耍赖不成,这种地方可不是能够随便撒野的地方!”
老鸨双手叉腰,一脸横肉水桶般粗细的腰肢,一脸愤怒看着眼前瘦弱不堪的男人,若不是赵姬说情早把这个身上比脸上干净的人丢出去,也不掂量一下自己身份,偏偏死缠着自己头牌。
“求求你,让我见见赵姬,哪怕一眼也好!”
“没门,相见拿钱来!”
“有,都给你!”说完将腰间钱袋塞进老鸨手中,老鸨直接丢回,“就这么几个铁钱,我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这次来的这位可是正主,出手大方,人也长得英俊,一眼就看上我们赵姬,弄不好可是要替她赎身!”
“没有人可以夺走我的赵姬!”
男子试图冲上楼梯,女子身子拦住,整个人直接撞上一面肉墙,滚圆的肚皮加上胸前一队硕大**,男子身形撞上,女子冷哼一声,肚子一顶,男子身子直接向外倒去。
“赵姬,赵姬!”男子趴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为什么这样,难道连最后一个可以倾听的人都失去,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说完身子猛然跃起直接撞向柱子,老鸨看在眼里,连忙伸手一拦,硬生生将男子抱住。
“疯了,都疯了,愿意死去别的地方死,别弄脏了老娘的地!”
赵姬正在房内翻云覆雨好不快活,纤细腰肢不停摆动,身下之人十分受用,两道身影重叠,享受彼此摩擦带来的欢愉,再看赵姬双眼之中尽显媚态,朱唇轻启发出一阵阵呻吟。
两道身影同时倒下,汗珠顺着身体慢慢流下,一场厮杀下来香汗淋淋,柔软身躯被人用力抱住,猛然传来一阵凄凉的叫声,“赵姬,赵姬!”
赵姬不由得神情一颤,男子低声道:“熟人?”
赵姬点头,“说来也是可怜人,原本是秦国世子,因为不得宠送到赵国做质子。”
男子身形坐起,双眼之中显出光芒,“他就是异人?”
赵姬道:“公子同样认得?”
男子摇头,“一时荣辱算不得什么,一个人若想成就大事必然要懂得忍忍,吕某有意结识这位公子,姑娘能否成人之美?”
赵姬媚眼如丝,“如今整个人都是你的,如何能不听从吕爷之命!”
“放心,只要跟着吕某,日后保管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赵姬只想跟在吕爷身边!”
男子手掌放在女子下颚,头微微抬起,迷人的身躯,令人心醉的眼神,加上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风情,这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嘴唇直接迎上,双手上下不停,喊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女子的怒吼声。
赵姬连忙躲避,“吕爷可不能为了贪欢误了大事!”
“好,说得好!”那人站起身形,女子连忙将衣服披在身上,幔帐后露出动人身形,异人对赵姬的迷恋绝非偶然,论姿色虽不及赵雅,只是浑身上下处处流露出的风情令人难以抗拒,床上一番激战凌乱不堪,被子上尽是翻云覆雨留下的污渍。
房门打开,恰好听到老鸨的怒吼声,“是个男人就不要整天想着寻死!”异人身子靠在墙边,一脸沮丧,眼角挂着泪痕。
“谁给你的胆子!”
声音之中透出威严,男子从上面走下,老鸨脸上露出笑意,扭动身形,“原来是吕爷,可是满意?”
男子手臂向外一拨丝毫不理,径直走向异人,弯身下去,“这位公子不如入内详谈!”
异人抬头,一道炙热的目光传来,眼前之人衣着华贵,身形高大,双手放在自己身前,那是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眼神,手臂伸出,身子被人拉起,脸上露出喜色,熟悉的身影站在那,依然带着笑意,快步上前,“赵姬,终于见到你!”
赵姬手臂放在异人胸口轻轻掸去上面灰尘,动作轻柔,异人静静站在原地,“这位吕公子想要结识公子,不如入内详谈!”
异人方才记起刚才那人连忙转回过身来,上下打量一番,“异人见过吕公子!”
“找一间干净的房间,做几道精致的小菜,记住还有一壶好酒!”
老鸨答应一声,“既然吕爷吩咐自然照做!”
第二十六回 质子异人(下)
房间内收拾得干净整洁,屏风前摆放一口琴,必然是客人用来听乐之用,两人进入,一直跟在身后的赵姬冲着两人施礼转身离开,异人眼中尽是不舍,手臂拉住赵姬手腕,赵姬目光反而落在那人脸上。
虽然只是几次恩惠,同样深知以对方的身份还有那份潇洒不羁的性格必然不是女人能够左右,不知为何依然带着几分期待。
“毕竟是男人之间的事,女人在始终有所不便,公子不如谈完事之后再由她侍候!”
侍候一词从眼前男人嘴里说出,赵姬投去的目光慢慢收回,心里清楚,即便是邯郸公子们相互追逐的头牌始终无法摆脱低贱的身份,或许只有眼前这个没落王孙才能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看待,一个能够令他得到满足欣慰的女人。
异人手臂松开,赵姬转身离开,房间内只剩下两个人,两个原本陌生的男人,因为一个女人,加上其中独特的身份联系在一起,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异人不知如何是好,无法弄清眼前人身份,只见来人目不转睛看着自己,视线连忙避开,一颗心跳个不停,秦与赵战事不断,异人境遇不免可怜,衣衫尽显单薄,臂弯处露出一个孔洞,身为秦国王孙不免令人犹见生怜。
“吕不韦见过公子!”来人猛然跪倒在地,异人不明所以吓得连连后退。
“你我未曾相识,为何以如此大礼相见!”
吕不韦起身,身形魁梧,眼中显出神采,“公子莫怕,吕不韦原本是卫国人,世代从商,今来到邯郸,听闻公子境遇不免心中怅然,吕某不才,愿倾尽所有相助公子归国!”
异人摇头,“先生不要说笑,异人在这里衣食无忧,从未想过离开邯郸!”
吕不韦似乎早已猜到这样的结果,脸上露出笑意,“公子还是信不过吕某!”
异人神情闪烁,余光望向眼前这个自称为吕不韦的男人,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如何会帮助自己,不会,一定是赵王派人前来试探,异人人在异乡寄人篱下日子清苦,如何不惦记回到秦国,秦、赵交恶,正是敏感时期,一个不小心便会招致杀身之祸,赵人必然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开。
“先生不必再问,异人有事不便久留!”
异人说完向外就走,不知为何心底升起一丝恐惧。
噗通一声,异人身形停住,只见吕不韦再次跪倒,手臂抬起,“吕不韦对天立誓,愿以毕生之力相助公子归国继承大位不敢有二心,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吕不韦神情之中透出刚毅之色,如果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必然无法完成今生夙愿,即便得到再多财富又如何,商人始终生活在最底层,无法得到真正的尊重,秦、赵交战令吕不韦看到希望,何不趁机来到邯郸救出秦国质子,质子归国必然感念昔日恩情,打定主意带着商队赶往邯郸,不想途中遭遇马贼险些毙命,直到遇到假扮黒胡的赵括一行人方才逃脱,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到邯郸经过打听得知,异人经常光顾留春园找一个叫做赵姬的女人。
吕不韦见到赵姬,同样为之倾心,不可否认那是一种难以抵抗的美,神情之中带着几分忧伤,一双眼睛犹如晨起的梨花带着几分清露,头轻轻低下,瘦削的脸颊,一双长腿掩映纱裙之中,薄薄的纱裙透出一丝朦胧,令人忍不住去想象纱裙下面隐藏的春色。
一切顺其自然,纱帐落下,轻轻褪去衣衫,一切是那样自然,激情、抖动、呻吟、呐喊全然一体,吕不韦展现出情场老手极为娴熟的手法,身下的女人发出阵阵欢呼,从拥有财富到征服女人,一个男人的**与野心渐渐体现,他要拥有更多。
异人回头,眼神之中尽是诧异,两道目光相对,彼此脸上露出笑容,那是内心的第一次碰撞,一直隐藏心底的**同时萌发,异人想要结束这种颠破流露被人轻视的生活,每天活在屈辱之中,曾经的咸阳,曾经令人羡慕的生活,随着王命下达的那一刻彻底溃散,来人面色阴冷,“世子异人忠孝有加,今入赵国,望洁身自好,延秦之国威!”
异人身形一晃险些倒地,身旁护卫连忙扶住,“世子!”
异人愣在那,身旁一人连忙道:“接王命!”
异人惨笑,所谓的入赵国延秦之国威,不过就是成为最可悲的质子,为何会轮到自己,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身份低下,难道只是因为没有权势站在自己身后,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弄人,即便有再多不甘同样无法改变眼前事实,接过手中令符,脸上露出苦笑,“异人谢大王盛恩!”
那人上前,“时间紧急,还望公子早些上路,以免误事!”
传令官离开,异人拳头握紧,吩咐下去,“准备行囊,赶奔邯郸!”
异人府
几名士人凑在一起,一人叹口气道:“原本想借着世子之名成就一番事业,不想如今沦为质子!”
“质子怎么了,依然还是秦国世子,依然有机会可以继承王位!”
一人摇头,“原本已经是机会渺茫,如今彻底绝望!”
一人冷哼一声,“难道忘了我们曾经许下的誓言不成,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一心辅佐世子。”
“说的轻松,一身才学若是无处施展,试问有谁愿意碌碌无为一生!”
“说的就是,人生短暂,即便昙花一现也曾有过辉煌,总好过跟着一个丝毫没有任何希望的人要好上许多!”
“腿长在你们身上,要走没有人会拦着,蒙毅曾经得过世子之恩,必然不会离开!”
几人起身,躬身施礼,“告辞!”
一道道身影走出,异人躲在暗处看得清楚,这就是现实,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一道身影慢慢出现,不是离开而是直接走回屋子。
“别人都走了,你为何留下!”
“蒙毅愿意跟着世子前往邯郸!”
“心意异人领了,跟着异人没有任何好处!”
蒙毅笑道:“蒙毅从来没有想过得到什么好处。”
“沿途艰险随时会丢性命。”
“如此蒙毅更加不能离开。”
“也罢!”异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冰冷的内心终于带有一丝温度,一辆马车驶出咸阳,异人忍不住回头张望,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今日离开,何时还能回来,十年、二十年,还是永远。
一人身背包袱,手里拎着一把长剑跟在马车后面,正是随行的蒙毅,不求好处,只求问心无愧,这是怎样的一种境界。
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异人闭上眼睛,此去赵国必然凶险万分,好在秦、赵之间有盟约并无战事,一旦战事而起,赵人必然将所有怨恨发泄在身在赵国的秦质子身上,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担忧。
三年过去,邯郸城莺歌燕舞依然热闹非凡,其中风头最盛的自然是赵括,所有人早已遗忘,直到秦国大军攻打阏与,原本陷入平静的生活再次掀起波澜,他只想喝醉,喝得烂醉,然后倒在女人怀里享受温存。
秦国身份尊贵的世子与身份低贱的妓女日日厮混,邯郸百姓不免面露鄙夷,看着瘦削身形犹如一滩烂泥被人从留春园丢出,内心的愤恨反而消失,即便是杀了这个人同样无法解除对秦人之恨,不如索性留在这里任由人践踏、嘲讽、玩弄。
难道这就是命运,黑夜中异人眼睛猛然睁开,总有一天可以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第二十七回 奇货可居
难道这一天真的来了,异人看着眼前这个自称为吕不韦的商人,誓言固然可信,只是一旦人心失去应有的顾虑,一切将会变成虚无,一直守在身旁的蒙毅令异人看到希望,天下间并非所有人都是趋炎附势薄情自私,若是情当惜。
眼前这个人是否如此,异人不过是一个被遗弃的人,总好过留有一丝希望,“先生何必为了一个无用之人浪费财力!”
吕不韦笑道:“公子何必自贬身价,难道真的忘记自己身份不成?”
异人叹口气道:“没落王孙不敢有任何期盼!”
吕不韦道:“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必然被泥土所包围所以一直不被人所发现,直到有一天一次偶然机会有幸被人发现,那一刻令所有人仰视其光芒。”
异人苦笑,“异人自问不是美玉!”
吕不韦站起身形,“公子若真如此吕不韦倒是看走了眼,一个胸无大志之人扶来何用。”吕不韦说完一甩袖袍向外就走。
“先生留步!”
异人眼见吕不韦被自己一番言语所激怒连忙出言阻止,吕不韦的一番言论无疑令异人看到一丝希望,只是想要做到谈何容易,安国君有子不下二十余人,世子之中地位最低之人同样是自己,吕不韦身形停住,费了这么多精力得到的机会同样不想放弃。
“异人并非不想成事,而是前路艰难,始终无法看到一丝光亮,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前行!不免惶恐无策,如今秦、赵交恶,身家性命同样难保,试问如何敢想其他。”
吕不韦回到座位,两人坐定,“吕不韦愿为公子鞍前马后清除所有障碍!”吕不韦手臂一挥尽显霸气,一旁的异人同样受到感染,端起酒杯,“若真能回到秦国成就事业愿与先生共享天下,此言天地为鉴!”
吕不韦等的便是这一句,扶起秦国公子异人,手臂紧紧握住,“吕不韦立刻赶至咸阳打通关系令安国君改变主意!”
异人道:“天下间能够说动安国君的只有两个人!”
“世子请讲!”
“第一位便是当今秦王,拥有至高无上权势,能够说动秦王的只有最为信任的谋士范雎!”
吕不韦点头,“范雎这个人的事不韦同样听过,装死避祸,身入秦国,凭借一身过人才学得到大王器重,如今身居高位手段了得,想要说服这个人必然不易!”
异人道:“先生所言极是!”
“另外一个人是何人?”
“华阳夫人。”
“一个女人!”
“安国君宠爱华阳夫人,这个女人同样不简单,并非普通人能够说服!”
吕不韦听罢哈哈大笑,“对付女人反而容易许多,只要找到其中弱点下手必然可成,时间紧急,吕不韦立刻返回咸阳谋事,未免有人行不轨之举暗中加害公子,不韦留下几名高手在公子身边充做下人,不韦离开这段时间,世子大可每日流连此地令赵人错觉,一旦事成立刻接世子离开邯郸赶回咸阳!”
“一切全听先生之言!”
“来人!”
话音落下,门外走进四人,身形魁梧腰垮长剑,面色冷峻,可以看出必然是经历过特殊训练,来到近前躬身施礼,“见过会主!”
吕不韦道:“日后你们将听命于公子,记住公子的命远远超过你们的命!”
“会主放心!”
四人垂手而立,神态恭敬,“去换上衣服!”四道人影消失,异人脸上露出喜色,第一次在赵国受到如此尊崇,眼前这个人处事果断,实力更是不俗,或许真的可以令自己离开邯郸。
吕不韦道:“赵姬日后只归世子一人所有!”
“此话当真!”异人听闻面露喜色,赵姬的动人风情令异人完全深陷其中,同样清楚赵姬不过是人人可以享用的女人,只要有权势有地位有金钱,如今不同,完全属于自己,这完全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公子若是喜欢完全可以拥有更多女人。”
“一个已经足够!”
吕不韦笑道:“公子用情之专令人敬佩,今日可安心留在这里,不韦先行告退!”异人回到座位,端起酒杯慢慢品味,所发生的一切如同梦境一般。
吕不韦从房间走出,正好看到一脸阴沉的赵姬,“吕爷真的情愿将赵姬送于他人?”
“世子一心为你,身为女人当以知足,记住,专心服侍世子,对你我都有好处。”
赵姬冷笑,“吕爷真是铁石心肠,难道在吕爷心中赵姬只是一个任人玩弄的女人不成!”
吕不韦身形接近,眼神之中透出杀机,“你还想得到什么,一旦世子得势,你便是高高在上的王后,富贵可享,荣华得用,难道这还不足够!”
“不够,赵姬想要成为吕爷的女人。”
吕不韦冷笑,“吕不韦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你不过是一个玩物罢了,接受你的命运吧,跟着世子至少比跟在吕不韦身边要好上许多。”
说完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径直离开,赵姬眼神之中尽是愤恨,不想眼前这个男人如此薄情,方才翻云覆雨之时尚且诉衷肠今生永不分离,不想转眼之间便将自己彻底送给那个懦弱胆小的男人,秦国世子又怎样,还不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房门被人推开,“赵姬!”
异人听见声响身形站起,脸上带着红晕,赵姬回头,脸上愤恨之情尽数消失,扭动腰肢来到近前,身子依在异人胸口,“赵姬从未想过能够得到公子如此疼爱,怎奈身份低微,日后难免被人所诟病!”说完手掌放在眼角嘴里发出一阵低泣。
异人连忙用手抚慰,“身份最是无情,异人早已看淡,若是真心根本不必介怀!”
“日后赵姬便是公子的人。”
异人点头,“一切多亏了吕先生,异人今生能与赵姬相伴,此生足矣!”
“赵姬同样如此!”说完身子贴近,一股暖意从对方身体传来,两人相互依偎从房间走出,老鸨咳嗽一声,一改平日之态,“公子,以后这里就是自己家,想来就来,千万不要客气。”
异人清楚,这就是权势,这就是金钱特有的魔力,当初在咸阳自己同样是被人尊崇的公子,出手阔绰,每日身后趋炎附势之人大有人在,不想成为质子归国无望,出咸阳之日,昔日好友无人相送,或许早已将异人遗忘,人情冷暖自知。
一座宅院之中,一名老者转身,“倾尽所有?”
下方站着一人,正是从留春园离开的吕不韦点头,“不错,不韦如今虽富甲一方,怎奈始终无法富可敌国,即便拥有太多财富不能掌控实权最后难免被人所夺,不如索性放弃,以财富换取权势!”
吕不韦对面之人,须发皆白,正是吕不韦之父,吕不韦终于得见异人,回到住处将想法说出,老者一脸诧异,这些年为了家业四处奔波付出多少心血,如今确是要放弃,为了一个质子决心孤注一掷前往咸阳心中不解。
“这件事还需商量,你虽是会主,不过还要问过那些掌柜意见才行,毕竟关乎太多人利益!”
吕不韦笑道:“这件事孩儿已经考虑清楚,必然可以说动其他人支持孩儿决定!”
“为何如此肯定?”
“父亲,种地能获多少利?”
吕父回道:“十倍。”
吕不韦又问:“贩运珠宝呢?”
吕父又答道:“百倍。”
吕不韦接着问:“那么把一个失意的人扶植成国君,掌管天下钱财,会获利多少呢?”
吕父一脸吃惊“那可没办法计算了。”
“不韦所要做的便是拥立一国之君,成就霸业!是为奇货可居。”
第二十八回 布店奇闻(一更)
邯郸城内一家布庄生意红火,国尉赵奢病故,白布价格瞬间翻了几倍,一人进入眼睛四处打量,店内没有客人,掌柜连忙从后面走出,快步来到门前,指挥伙计快速将门板安上,大白天闭门谢客未免太过蹊跷,几块宽大门板装好,布庄内顿时变得昏暗,掌柜来到近前神态恭敬,“大掌柜,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那人道:“生意做得不错,不过是过来走走!”
掌柜忙道:“这里有所不便,不如到后厅详谈!”
其中只有一间布庄,上面挂满各式布匹,如何会有后厅,只见掌柜弯下身去手在墙上向下一按,布匹两侧一分,一道暗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一名伙计进入洞内点亮烛火借着光亮走入。
布店最忌明火,如果只是一间普通的布店为何会在这里暗藏一间密室,这种奇怪举动着实令人不解,
那人走入,时间不长出现一间房间,屋内摆设十分考究,掌柜躬身道:“大掌柜,请!”
“从齐国带回来那个人如何?”
“已经安置妥当!有人日夜看守。”
那人点头,“这个人对我们有用,礼节上不能有丝毫怠慢!”
“大掌柜放心,每天酒肉不断,只要提出要求必然满足,这小子活得可是滋润得很!”
那人冷哼一声,“如果不是自称认得赵括,当日早就把他给杀了!”
“会不会为了保命故意这样说!”
“如果真是那样必然死得更惨!”
“说得对,敢骗大掌柜只有死路一条!”
“精明着点,会主已经到了邯郸,这次可是一个大买卖!”
“大买卖,能赚多少?”
那人冷笑,“会主没有说,不过这次倾巢而出,更是出动不少好手,利润可想而知!”
布店掌柜脸上露出喜色,“能够惊动会主已经了得,更是派出会盟高手,真是让人期待。”
“赵奢病故,赵括近日必然返回邯郸,这个人如今可是了不得的人物,会主交代密切注意赵括!”
“大掌柜放心!”
“去看看那个人!”
烛火熄灭,人影从密厅走出,“大掌柜,走后门!”那人点头,后门同样隐藏在布匹之中,弯身钻出,后面是一间小院,两名劲装大汉守在门前,听见声响立刻警觉,手放在腰间剑柄之上面色阴沉,可以看出必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武士。
看清来人手臂放回原处,“见过大掌柜!”
“打开门。”
一人上前,用手一推,大掌柜迈步进入,只见一人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哼着未知曲子,从神态可以看出必然极尽淫秽。
有人进入,那人依然躺在那丝毫不顾,大掌柜冷哼一声,换做平时必然有他好看,“善先生,日子过得可是舒坦?”
那人身形坐起,不是别人正是善记,以骗术闻名,随同赵括一同前往齐国击杀秦玉,归来途中遭遇强悍马贼,秦婉重伤,赵括等人侥幸逃脱,不见善记身影,善记不懂武功,必然遭了马贼毒手,不想出现在这里。
“有酒有肉有人伺候着,神仙过的日子,就是少了点什么!”
“善先生请讲,必然有求必应!”
“既然已经来到邯郸为何还要将我囚在此处!”
“善先生说笑,只是想多留先生一些时日,也好多多沟通,彼此之间增进情义!”
“说的倒是好听,一个人天天呆在这,寂寞啊!”
那人脸上露出笑意,“在下懂了,必然能够满足先生之愿!”
善记身形站起,迈步向外就走,那人连忙伸手拦住,“先生这是何意?”
善记道:“既然能够满足善记之愿,当然是离开这里!”
那人笑道:“暂时还要委屈先生才行,能够做到的只是解去先生身体上的寂寞!”
善记无奈只得退后,当日遭遇马贼,形式极其危机,善记只得躲在后面,眼见一众精英护卫被穷凶极恶马贼击杀,只得混在商队之中,毕竟人多,总是能够多出一些机会,秦婉负伤,赵括拼尽全力冲出,沐尘、白英连续击杀几人飞奔而去,马贼大队随后紧追,商队首领瞧见机会立刻奔出山谷直奔燕国大营而去。
善记混在当中,只要到了燕国寻一个机会离开,转道回到邯郸,不想被人认出,两名商队护卫扭住善记肩膀拽到首领面前,“会主,发现一个探子,多半是马贼派来!”
会主上下打量,“这个人应该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善记点头,“会主真是好眼力,当时拼得太凶,不想落在后面,稀里糊涂跟着大队来到燕国,承蒙沿途照顾,善记感恩不济!”
“也就是说这个人沿途一直跟着商队?”
一人上前,“大哥,这个人难免知道我们秘密,不如杀了他!”
善记连忙摆手,“善记什么也没听到!”
为首之人上下打量善记,“那好,我来问你,你若是敢有丝毫隐瞒这里便是你的坟墓!”一名护卫身形上前,冰冷剑刃架在善记脖颈之上,吓得善记身子连连向下。
“会主问便是。”
“你们从何而来?”
“邯郸!”
那人神情一变,“你们是赵人?”
善记点头,善记心里清楚,六国之中恨秦人最多,赵人相对好些,有些事虚虚实实最好不过,当然不能说的都是假话,从对方神情中可以看出似乎对邯郸有些意思,“正是!”
“邯郸负责城防为何人?”
“都尉赵奢!”
“很好,你没有说谎!”说完使了一个眼色,护卫收起长剑,善记晃动一下近乎僵硬身体,那种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的感觉最是难受。
“为首之人为何人?”
善记眼珠一转,“是我家大哥黒胡!”
“兵盟的人?”
善记点头,“正是。”
“兵盟的人如何会出现在邯郸?”
善记道:“赵国兴建新军,缺少足够兵器,于是大哥带着我们来到邯郸找到新军统领赵括,目的便是出售兵器!”
“兵盟这个算盘打的倒是可以,只可惜各国对兵盟势力极为忌惮,未必能够得到认同!”
善记笑道:“换做别人必然不行,怎奈遇到赵括,一个不按常理行事,善于发现别人长处为己用的人,赵括说服赵王,兵盟与新军签订盟约!”
“厉害,关于赵括的事同样有所耳闻,阁下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善记哈哈大笑,“兵盟诉诸武力,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能够在兵盟之中混得风生水起,会主是生意人必然清楚其中利害!”
“这样说来你是一个极为关键的人!”
“一个可以说服赵括为兵盟带来好处的人。”
会主哈哈大笑,“好,说得好,就凭阁下这番说辞已经难得,命同样可以保住。”
“多谢会主!”
大掌柜来到后门处对着布店掌柜道:“去望春园找个姑娘回来,男人光有酒肉如何能行,不能少了女人!”
掌柜面带难色,“望春园可是价格不低!”
“随便找一个就是,就这种人难道还要头牌不成!”
掌柜连连点头,“大掌柜放心,这就去办!”
那人离开,布店掌柜唤来伙计,“去后街给这位爷找个姑娘回来!”
“大掌柜交代可是望春园!”
“你小子脑袋进水了,那种地方过上一夜得花多少,随便找一个有点姿色的回来也就是了!”伙计答应一声离开,布店掌柜冷哼一声,“女人,只要够风情还不是一样!”
咚咚咚,门板被人敲响,掌柜连忙卸下面带笑意,“刚出办了点事,令诸位久等,抱歉,抱歉。”
“来十尺白布!”
“给我也来十尺!”
第二十九回 邯郸商会(二更)
邯郸城内大大小小商会不下十余家,不过能够称得上规模的不过一二之数,其中一家最是显赫,经营布匹、玉器等物,其中都是世族公子喜爱之物,所以商会往往建在都城,一人来到一间玉器店门前,掌柜抬头,连忙施礼,“大掌柜,您来了!”
“会主召唤如何敢不来!”
那人低声道:“其他大掌柜已经到了,里面请!”
玉器店后院,几人俱是一身华服不时攀耳交谈,脚步声响起,目光落在门口,房门推开,方才那人进入,众人起身,“吕大掌柜,今个可是来迟了,稍后可是要罚酒才行!”
那人笑道:“会主尚未到,所以算不得晚,只能说各位心急早来一步,这杯酒如何罚还要好好算一算才行!”
众人哈哈大笑,“都是多年兄弟,何必把做生意那一套搬上来,今天只讲交情不谈生意!”
一人道:“话说回来,这次会主把我们这些大掌柜都叫来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说的也是,这次兴师动众来到邯郸必然是大生意。”
“这件事可是要问吕大掌柜才行,毕竟兄弟情深,知道的也多一点!”
“此话有理,吕大掌柜可是不能藏着掖着才行!”
众人口中的吕大掌柜正是吕不韦之弟吕焕,负责商会布店生意,在齐国时跟在吕不韦身边的同样是这个人,所以才会问起。
那人冷哼一声,“吕某确实不知!”
“如此倒是不够意思,既然都是自己人,不如透漏一些,也好有个准备。”
“怕不是信不过自己人!”
“说不知就是不知!”
那人被问得急,身形站起,眼珠瞪圆,其他两人鼻子冷哼一声,都是出来混的主谁也不忌谁,一人连忙圆场,“等会主来了之后一切便知,不急一时!”
“不能怪他,这件事确实不知!”
门外传出声响,众人连忙起身,吕不韦迈步走入,环视众人,方才争论门外听得清楚,做生意最要紧的便是和气,和气生财,每一个步骤都需要人去操控,每一个环节至关重要,一旦出现问题难免影响整个商会运转,所以这些人不仅都是行业上的精英,同样是值得信任之人。
一脸肥肉胖掌柜号称掌上斤,一双肉掌十分了得,当然不是功夫而是生意,东西到了手心只要轻轻一掂便能报出斤两,上秤一称丝毫不差,这就是本事,另外一人号称秦三眼,能够鉴别玉石好坏,一双眼睛极为了得,另外一人号称路路通,为人圆滑,各方关系打点全靠此人,至于自己的弟弟掌管布店,不仅可以帮助自己赚钱,同样成为眼线,正是有了这些人商会才能做到今日这般荣耀。
“会主!”
“诸位久等了!”
掌上斤笑道:“有酒有肉,即便是多等一会也是值得!”
秦三眼笑道:“足足三斤肉下肚,尚且能够吃下,着实敬佩!”
路路通上前道:“只能说明会主想的周到,不然可是只有干等的份!”
吕不韦点头,众人坐回远处,“今日请诸位来是为了一件大事,一件可以左右商会命运的大事!”
众人听罢不由得神情一变,“会主,可是商会运营出了问题?”
吕不韦摇头,“有诸位吕不韦完全放心!”
“既然如此为何会主说出如此之言?”
众人目光落在吕不韦身上,身为会主掌控商会大权,这一点无可厚非,若是没有吕不韦敏锐目光,商会早已被其他商会所吞。
吕不韦笑道:“这次做的是一件大买卖!”
秦三眼道:“莫非是要购买大批玉石?”
吕不韦摇头,“做的并非玉石生意!”
“囤积布匹伺机抬高价格?”赵奢病故,邯郸城内白布一时紧缺,价格同样上涨几倍之多,若是能够做到垄断,价格完全由自己制定,所赚取利益更高。
“同样不是布匹!”
“总该不会是兵器!”
秦、赵相争,兵器必然随之走俏,赵国与兵盟结盟,若是想要从中牟利必然很难,加上商会一直没有涉足兵器。
吕不韦再次摇头,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无法猜出。
“会主,还是明说好了,总好过这样瞎猜!”
吕不韦道:“人!”
“人?”
贩卖奴隶确实有利可图,尤其是女子,若是姿色过人同样可以卖上好的价钱,只是相比玉器所得要少许多。
“大哥莫非在留春园待了几日同样想开一家妓院不成!”
吕不韦目光阴冷,其弟吕焕连忙闭嘴,这种风流事必然不想被人提及,一会之首不仅仅是眼光,同样要有权威,逢场作戏本是常事只是要分场合,若是在酒肆之中不失为一种畅谈之言,如今说的是正事。
吕不韦道:“诸位可知身在邯郸的秦国世子异人?”
掌上斤笑道:“没落王孙,在秦国并不得势,如今沦为质子前途更加堪忧!”
秦三眼摇头道:“非也,得势之人身边必然围拢众人,只有这种落难世子最是容易接近!”
路路通眼珠一转,“会主莫非是在打这个人主意?”
吕不韦点头,“是又如何?”
掌上斤收回手掌,手指在上面轻轻点动,必然是在计算这个人能够带来多大利润,秦三眼闭上眼睛,路路通手捋胡须,一旁的吕大掌柜低头不语,心里清楚,无论大哥做什么决定必然没有自己反对的理由。
掌上斤猛然双手一拍,秦三眼同样睁开眼睛,路路通手臂放下。
“可行!”
吕不韦哈哈大笑,“即便倾尽所有甚至血本无归,诸位同样赞同?”
掌上斤道:“货物可以衡量价值,此人无法估算!”
秦三眼道:“是石是玉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得到它的那个人如何处置,一块顽石同样可以价值连城,甚至超过璞玉!”
路路通道:“想要打通秦国关系未必不能!”
“你以为如何?”
“赞同!”
“说说想法!”
“没有想法,既然会主已经做好打算做了就是!”
吕不韦咳嗽一声,这个理由放在心里也就是了,总应该编出一个更为合理,更为说得通的理由才行。
吕不韦站起身形,“立刻调集商会财物前往咸阳,秦掌柜找出几块上好玉石!”秦三眼点头答允,这种事自己最是在行。
“齐国带回来那个人如何?”
吕焕道:“会主放心,好酒好肉招待着,为了排解寂寞还特意弄了一个女人去侍候!”
“女人?”
“从留春园找了一个女人!”
“糊涂!”
吕不韦一声怒喝,吕焕不明所以,其他三人同样不解,“难道做错了不成?”
吕不韦冷哼一声,“婊子无情,如果善记趁机给予好处让其转告赵括,到时候不仅无法成事,反而会坏了大事。”
吕焕站起身形,“这就去把那个女人给作了!”
吕不韦点头,“事情办得干净些以免留下祸患!”
“会主放心!”说完快步离开,吕不韦一语道出其中利害,吕焕吓出一身冷汗,脚下不停,想到昨日见到善记时所发生种种,必然是故意那样说,不想自己如此大意中了对方布下的局。
吕焕离开,吕不韦道:“这个人就是这样,以后还要诸位多提点才行!”
“会主放心!”
吕不韦走出院子,漆黑的街道上只有商户或者大户人家门前点着灯笼,普通百姓大多安歇,天一亮还要起来劳作,赚来一天口粮,这次咸阳之行同样没有绝对把握,好在商会实力出众,有钱能使鬼推磨,凭借这一点必然可以打通其中关系,至于那个华阳夫人反而容易应付许多。
第三十回 痛下杀手(三更)
喧闹的长街背后便是后街,邯郸城穷人聚集之地,低矮的屋顶,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出现,黑暗中脚下不停,必然十分熟悉,来到一间门前,侧耳听去,里面传出一阵沉重喘息声,那人脸上露出笑意,似乎对此十分乐道。
里面传出男女交谈声,不时发出几声女子娇笑,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一人快步走出,生得五短身材,脚下不停快速消失,一名女子身上只披了一件薄衫,手放在门板上冷哼一声,“兔崽子,出来吧,难道让老娘去把你给揪出来!”
人影晃动,那人从暗处走出,一脸坏笑,“不想声音出众,耳力同样了得!”
女子白了一眼,“别忘了老娘是做什么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莫说是一个男人,即便同时对付两个男人同样可以分出神来看看窗底下是否躲着一只野狗在那偷听!”
“你怎么骂人?”
“什么时候骂人了!”
“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好不好不好说,至于那方面行不行可是难说!”
“信不信老子现在办了你!”
“来呀,来呀,免得老娘今晚一个人空床寂寞,大不了不收你的钱!”
那人鼻子差点没气歪,这种靠出卖皮肉为生的女人最是难缠,正事要紧,手中钱袋一丢,女子连忙抓住,用手一掂,“说吧,什么事!”
“去一个地方,伺候一位爷,伺候好了保管可以拿更多!”
“这种事最是拿手!总得容人家洗洗身子换件衣服才行!”
“快点,快点!”
女子嘴里哼着小曲,舀了一些清水轻轻擦拭身体,对于男人火辣目光丝毫不忌讳。
月光下看得清楚,布店伙计忍不住偷偷瞄上几眼,这种事情若是直接过去反而失去乐子,白嫩身子,虽然肥硕一点,好在肉感十足,伙计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女子收拾妥当,穿好衣服来到近前,“看的爽了?”说完用手轻抚伙计私处,伙计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僵在那,女子发出一阵咯咯浪笑,“不想还是个雏,可怜,可怜!”
女子走出,只剩下一脸愤怒的伙计,这种货色根本不放在眼里,总应该找个黄花闺女才行,算了,何必在这种万人骑的寡妇身上惹气,两道人影走出后街来到布店后院,院门打开,一道身影猛然跃出。
“谁!”
“是我!”
那人长剑收回,女子同样吓了一跳,有谁想到布店之中还有人带着家伙,这年头还真是要小心一些才行,算了,下次还是守在后街照顾那些熟客好了。
“人带来了!”
伙计点头,布店掌柜从里面走出,上下打量一番,姿色倒也说得过去,年纪上稍微大了一点点,好在皮肤白嫩,黑灯瞎火的谁会在意这个,“跟我来,记住少说话,多办事,把这位爷伺候好了!”
女子笑道:“规矩奴家懂得!”说完上下打量布店掌柜,一双眼睛风情万种,看得人直发毛。
“让她进去!”
房门打开,善记站起身形,目光落在女子身上脸上露出笑意,身形迎上,双手搂住女子腰肢,“善爷,好好享用!”
掌柜退出,善记手臂猛然松开,女子面露诧异之色,“大爷,想奴家如此伺候?”
善记借着女子身体挡住自己,余光望去,窗外并无人影,必然已经离开,“姑娘是否认得赵括?”
“赵括,哪个赵括?”
善记一愣,“邯郸新军首领!”
女子恍然大悟,“还以为是哪个恩客,虽然很少出门,不过倒是听过,年轻俊美,不知迷倒多少女人家的心!像这种有身份的人可是不会光顾我们,若是肯来不收钱也是愿意。”说完咯咯乐出声来,脑海里必然浮现出令人难以启齿之情形。
“不说这些,姑娘若是能够带一个消息给赵括,这些好处都是姑娘的!”
“这,大爷这是何意?”
“不要管那么多,一会只要按照和其他恩客上床时那样演上一番,找到赵括之后就说有个叫善记的人叫你去找他!”
“善记!”
“听懂了吗?”
女子点点头,神情带着几分茫然,以往都是靠身体赚钱,这种替人送信还是第一次,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外人影晃动,善记连忙用手一拉女子腰肢,两道身影瞬间滚到床板之上,善记出身市井,对于这种事再过熟悉不过,双手上下其动,不过是要做做戏而已,女子的**瞬间被点燃,身体扭动,嘴里发出一阵本能的声音。
布店掌柜身子贴在外面,伙计躲在一旁,眼神之中尽是渴望,掌柜脸上露出喜色,用手比划一下,“走了,难道要在这里守夜不成!”伙计无奈,只得跟在身后,不时回头看上一眼。
人影消失,善记偷偷瞄上一眼,隐约两道身影守在外秒,凭借自己根本无法逃出去,至于这些人的身份还有抓住自己的目的不得而知,这里毕竟是邯郸,只要通知公子必然有办法救自己出去,看着躺在那意乱情迷的女子,这是最好的机会绝对不能放过。
善记身形闪到一旁,女子身子半侧,不想演一场戏比真的干上一场还要费力,善记趁机将钱袋塞进女子腰间,两人之间并无情义,以金钱收买最是适合。
女子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放心,必然带到!”说完站起身形径直来到门前,房门推开,夜色迷人,整理一下衣衫冲着护卫抛了几个媚眼,护卫身子转向一旁。
女子不以为然,来到门前推门而出,沿着长街一直向前,手放在腰间,想到一笔生意足足收了双份价钱,待天亮之后前去都尉府送信,或许还能得到更多,最主要可以见到赵括,那个令人痴迷的男人。
吕焕脚下不停,急匆匆赶回布店后院,手指轻轻叩击,护卫清楚必然是大掌柜归来,连忙打开,“可有女人来过?”
护卫点头,“掌柜带了女人给那人取乐!”
“人呢?”
“已经走了!”
“走了多久?”
“足有半柱香时间!”
“把人叫醒!”
吕焕一脸愤怒,护卫连忙将掌柜还有伙计叫醒来见大掌柜,“大掌柜,不是说今天不回来?”
“那个女人是谁?”
掌柜吓得脖子一缩,难道大掌柜知道自己以次充好不成,“那位爷十分满意!”
“老子问你她是谁!”
“你来说!”掌柜连忙一推伙计,伙计结结巴巴道:“后街寡妇李!”
“立刻找到这个女人!”说完用手比划一下。
“杀人!”
“照办!”
两道身影冲出,寡妇李回到住处,钱袋放好心中得意,躺在床上,连番折腾筋疲力尽,只等睡饱之后前去送信,眼睛闭上脑海里猛然浮现出手持利剑的大汉,还有房间内男子奇怪的举动,言行之中似乎十分忌讳,难道是被人关在那里不成,会不会惹来祸端,身形坐起,一道身影上前,寡妇李身形跳下,顺手拿起一把剪刀来到门前。
依然还是伙计,房门打开,寡妇李冷哼一声,“怎么又来了!”
猛然身后窜出一人,手中绳索一晃套住女子脖颈,双手向后一拉,动作干净利索,伙计连忙将门关好,剪刀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样了!”
“死了!”
伙计用手一探,吓得连连后退,明知是来杀人,如今好端端一个人变成死人心中还是惧怕,“下一步怎么办?”
“吊在房梁上,做出自杀假象!”
“好!”
绳索抛出,打了一个结用力一拉,寡妇李尸体吊在半空,“走吧,一旦天亮难免被人看见!”
第三十一回 华阳夫人(四更)
不表后街命案,最后只是草草结案罢了,吕不韦得到父亲同意,身为商人拥有极其敏锐的直觉,行走各地做生意积累财富,同样领悟到一点,商人并非长久之策,尤其是齐国马贼之手逃脱那一幕更为震撼,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莫说是财富即便是性命同样无法保证,拥有权势最为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亲手扶植一代帝王。
异人的出现令吕不韦看到希望,一个落魄不堪的秦国世子,性子里的软弱,对女人的痴迷,有太多弱点可以掌控,花费重金购置金银玉器带领商队赶往咸阳,一路之上喊杀声阵阵传出,邯郸城内大小车辆源源不断运出,上面放置的正是粮草,几十万大军,每日消耗极大,好在赵王推行赵括的兵田制,粮食产量得到提高,即便如此依然不停从各地征缴粮食运往邯郸备用。
吕不韦一路不停,避开战事赶回咸阳,一路上早已打好算盘,秦昭襄王年事已高,下一任秦王非太子安国君莫属,安国君最宠爱的便是这位华阳夫人,华阳夫人貌美过人,安国君为此痴迷,唯一的遗憾便是华阳夫人膝下无子,如此便有了机会。
吕不韦暗暗得意,若是男人反而要费去不少周折,女人最是好办。
所有的女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她们都是女人。吕不韦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而且花得相当有技术含量,对付女人,他大有一雄可将十万雌之勇。他成日泡在脂粉堆里,对女人的生理渴望,他能得之于手而有数于心,堪比轮扁斫轮。对女人的心理需求,他能不以目视而以神遇,犹如庖丁解牛。因此,尽管他长相薄陋拙恶,但凡和他好过的女子,却如同中了魔咒似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成天什么事也不想做,就想着和吕不韦一好再好,好上加好。然而,吕不韦是那种万花丛中过、枝叶不沾身的主,用粗俗的话讲,就是打一枪换个地方。那些被他遗弃的女人,一辈子也忘却不了那一夜的风情,从此只能生活在痛苦和惆怅之中,所谓一遇吕郎误终生是也。
吕不韦先行花费重金拉拢华阳夫人的弟弟,同样是楚国贵族,凭借华阳夫人本事来到秦国从事要职,丝毫不改纨绔子弟本色,终日流连风月之所,这一日正在饮酒,有人推门而入,阳泉君不由得眼前一亮,进来两名绝世佳人,手中托着玉盒,光从盒子已经看出必然价值不菲。
女子身形闪到一旁,吕不韦从身后走出,阳泉君上下打量一番,“你认得本君?”
战国时期成为封君的条件主要有二:一是计功分封,像《管子》中所说:“臣之能谋厉国定名者,割壤而封,臣之能以车兵进退成功名者,割壤而封”;二是亲亲受封,如苏秦说:“贵戚父兄,皆可以受封侯”。除此之外,战国时还有因名望和色幸成为封君的。战国封君有着各种名号,作为名号的根据主要有几种类型:以封地为号秦封卫鞅“於商十五邑,号为商君”。以原籍或发迹地为号,田单破燕有功,齐“襄王封田单,号曰安平君”。以功德为号,白起数立战功,秦封为武安君,当然其中不乏雅号。
“吕不韦一直敬仰君上之威,怎奈苦于无法相见,今恰逢良机,特备下礼物!”
“所有?”
“日后必然更多!”
阳泉君哈哈大笑,“说罢,有什么事要求我?”
吕不韦道:“只求能够见华阳夫人一面!”
阳泉君推开怀中女子,“这件事恐怕不好办,华阳夫人贵为太子妃又岂能说见就见!”
吕不韦道:“吕不韦此举实则是为了一个人!”
“为了一个人?”
“子楚!”
“此人为何人?”
吕不韦笑道:“正是秦国王孙异人,一直感念华阳夫人之恩,所以取名子楚!”
“子楚!好名字!”华阳夫人来自楚国贵族,一直没有子嗣,母凭子贵,怎奈安国君虽然疼爱有加,可惜身子大不如前,想要有子嗣留下必然无法做到,一直是姐姐的心病,听到吕不韦提起,脸上露出笑意,“这倒是一个好法子,不过这件事还要先通过大姐才行!”
吕不韦只得去见华阳夫人的姐姐,浑身上下尽显华贵,身子斜靠在躺椅之上,一支**露在外面,衣衫半遮半掩,此女丧夫难免寂寞,听闻有一个吕不韦的人要见自己,猛然想起听人提到过吕不韦这个人,男人之中翘楚,于是动了心思。
吕不韦何等聪明,立刻明白此女心意,虽然年纪大了一点,好在皮肤白嫩,尚有姿色,身形借故上前,用手轻轻撩起裙摆,手指顺势向内抚摸,女子一时春情动荡**连连,直接扑上。
吕不韦连续摆平两人,终于有机会见到华阳夫人,美色远在其姐之上,一双眼睛直勾人魂魄,终于弄清为何安国君被此女弄得神魂颠倒,“说吧,见我为了何事?”
吕不韦施礼,“吕不韦在邯郸经商,无不称赞世子异人之贤,更是日夜挂念夫人,不韦曾慕名拜访,但见此子谦而有礼,勤而好学,有君子之风。谈及秦国及夫人,未尝不伤心落泪,思念之情,溢于言表;自知在诸子中居后,其母又早逝,且身居国外,孤立无援,愿意依附夫人。夫人若能将此子收为养子,将来得立为太子,则异人无国而有国,夫人无子而有子,一旦为主,秦国之政,还不全凭夫人主持!”
吕不韦一下说到华阳夫人痛处,一旦安国君逝去,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将会随之失去,新王必然立自己母亲为太后,这些年为了争宠得罪了不少人,到时难免被人挤压吃尽苦头,既然异人有此心,何不按照此人之言拥立异人为王,到时必然感念自己恩情。
“这件事待我思量一二!”
吕不韦身形上前,目光逼视,“秦、赵交战,质子性命堪忧,吕不韦斗胆请夫人立刻决断!”
“这!”
“姐姐,答应了便是!”阳泉君拿了吕不韦不少好处,正是拿人手短,自然要替吕不韦说好话。
“说的就是,妹妹如今权势在握,难免他日旁落被人奚落,姐姐也不想看到!”说话之中正是华阳夫人姐姐,说完目光落向吕不韦,那一晚尽情放纵享受床底之欢,心里更是对吕不韦恋恋不舍。
华阳夫人无奈,“能够决断的只有大王一人,难道以为真的那样容易不成!”
吕不韦道:“只要夫人能够说动安国君此事必然可成!”
“好吧,尽力一试!”
华阳夫人酥胸坦露,安国君早已按捺不住,身子扑上,华阳夫人身子侧到一旁故作哀伤,安国君性趣盎然,连忙道:“夫人,为何而叹气!”
华阳夫人叹口气道:“华阳得太子宠幸怎奈膝下无子,只觉愧对太子!”
“算不得什么,本太子有子二十余人足矣,只求能与夫人日日欢歌!”
“太子不介意,只是难免有人背后说闲话!”
“那就砍下头来,看看还敢不敢诋毁美人!”
“总得想个法子才行!”
“有何法子,难道能够凭空变出一个来不成!”
华阳夫人笑道:“如何个变法,不如从大王一众儿子之中挑选一人归入华阳膝下,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安国君听罢,“这倒是个法子,夫人看中何人?”
“异人!”
安国君思量一番,终于想起,“为何夫人对此子偏爱?”
华阳夫人道:“夫君不知,异人不仅重孝道,更是广交天下贤能之士,颇有夫君之风范,若是他日立为太子,华阳也好有个依靠!”
“好,一切都听夫人的,快点,都快等不及了!”
“看你猴急的。”
第三十二回 孙子兵法
三天丧期已过,国尉赵奢下葬,邯郸百姓位列两旁,一口棺材缓缓走出,哀乐声声,赵王率领大臣头戴白绫,这样的待遇足以看出赵奢在众人心中地位,赵奢一生为赵奔波,拼尽最后一口力气送来上党郡守冯亭书信令人敬佩。
赵括跟在棺木之后,棺木规模极大,战国时下葬之礼遵从周代礼制,天子之棺四重、诸公三重、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就是说是天子所用除贴身的内棺外,外面还套着四重外棺,总共五重。每一层棺都有特定的名称、最外一层叫大棺,第二层叫属、这两层用梓木制作,又统称梓棺或梓宫,第三层叫作迤或俾,用椴木制作,第四、五层为水牛皮和犀牛皮制成的革棺(也有可能革棺只算一层,另有最内一层里棺)。诸公以下由内至外递减,到士这一阶层,就只有一层大棺,不得用套棺了。不仅如此,棺木大小厚薄,内外装饰的用料花样,也都有严格的等级:”君(此指诸侯)大棺八寸,属六寸,泌四寸。士大夫大棺八寸,属六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属四寸,士棺六寸。””君盖用漆,三衽(连接棺盖和棺身的木榫)三束(用皮条或帛捆束)。大夫盖用漆,二饪二束。士盖不用漆,二衽二束。”贴尸之棺内装饰,用红、绿二色丝绸,以金钉、象牙钉固定,大夫用黑、绿二色丝绸,以牛骨钉固定,士只用黑色丝绸,以牛骨钉固定。棺外油漆的颜色和花纹图样也各不相同。
墓室同样有所讲究,可以称之为椁室、其形状往往像一口方井,所以文献上又称为井椁。椁室内用板壁分割成若干块,分别为棺箱、头箱、边箱、足箱等,棺木放在棺箱内,其余部分填满随葬品。
蔺相如上前宣读赵王之书,言辞切切,众人忍不住落泪,其中所说乃是赵奢一生功绩,宣读完毕,时辰已到,众人缓缓将大棺放入墓室之中,陪葬用的瓷器、铁钱一一放好,兵士上前将墓室掩埋。
一切算是结束,蔺相如上前:“赵夫人节哀!”
赵母点头,“多谢上卿大人惦念!”
蔺相如叹口气,“人都是如此,过不了几年蔺相如同样也要去了,到时候赵国可真是要靠你们才行!”说完目光落在赵括等人身上,这次击败秦军斩杀主将胡伤令所有人对赵括新军寄予厚望,赵括同样成为廉颇之下赵国统兵不二人选。
“上党情形如何?”
“廉将军以老马岭为依据构筑工事,先前有过几次交手,彼此都没捞到好处!”
“对方主将可是白起?”
蔺相如连连摇头,“这件事也是奇怪,白起大军一直守在野王,高平之地与廉将军对战的反而是王龁!”
“确实有些蹊跷!”
蔺相如点头,“此战绝非短日能够分出胜负,秦人善攻,赵人善守,秦军不断增兵,兵力不下四十余万,着实令人担忧!”
“既然如此为何不将邯郸守军加上赵括的新军统统调往上党与秦军决战?”
“邯郸城是赵国命脉,赵国数代人的希望,上党若失,邯郸还可坚守,邯郸若失,赵恐无望!”
赵括听完顿时清楚,无非是赵王不想将自己保命的力量用在与秦军一战之上,留下一些后手,这点倒是可以理解。
赵括回到住处,新军统领离开邯郸进入山谷,新军训练一日不能耽搁,秦、赵兵戎相见,难免调集新军助阵,数十万大军对阵,这样的阵势生平未见,办完丧事,赵府终于恢复宁静,心中的悲痛只能用时间慢慢抚平,最后留在记忆里。
脚步声响起,赵括回头,赵母手里抱着一个箱子走入,赵括叫了一声,“娘!”
“坐下吧,这是你爹叫娘务必交给你的东西,说是对你以后大有用途!”
“多谢娘。”
“歇着吧,这几天也累坏了!”
赵母离开,赵括心中好奇,打开包袱,却是一摞竹简,解开上面绑绳,烛火凑近终于看清,上写四个大字‘孙子兵法’。终于清楚父亲意图,必然想要自己演习兵法,日后好带兵打仗。
打开竹简,只见上写:“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其中所写便是一代兵圣孙子对战争的看法,通过敌我双方五个方面的分析,七种情况的比较,得到详情,来预测战争胜负的可能性,其中详细记载孙子一生对战争的解读。
《始计篇》讲的是庙算,即出兵前在庙堂上比较敌我的各种条件,估算战事胜负的可能性,并制订作战计划。
《作战篇》讲的是庙算后的战争动员及取用于敌,胜敌益强。
《谋攻篇》讲的是以智谋攻城,即不专用武力,而是采用各种手段使守敌投降。前三篇说的战略谋略。
《军形篇》讲的是具有客观、稳定、易见等性质的因素,如战斗力的强弱、战争的物质准备。
《兵势篇》讲的是指主观、易变、带有偶然性的因素,如兵力的配置、士气的勇怯。
《虚实篇》讲的是如何通过分散集结、包围迂回,造成预定会战地点上的我强敌劣,以多胜少。
以上三篇为战场指挥。
《军争篇》讲的是如何“以迂为直”、“以患为利”,夺取会战的先机之利。
《九变篇》讲的是将军根据不同情况采取不同的战略战术。
《行军篇》讲的是如何在行军中宿营和观察敌情。
《地形篇》讲的是六种不同的作战地形及相应的战术要求。
《九地篇》讲的是依“主客”形势和深入敌方的程度等划分的九种作战环境及相应的战术要求。
以上讲的是战场变化,战事顺势万变,根本没有可以固定的模式。
《火攻篇》讲的是以火助攻。《用间篇》讲的是五种间谍的配合使用。
赵括合上书简,上面文字不免生涩难懂,合上眼睛,想起自己经历的两场战事,第一次计取麦丘,凭借的恰恰是墨者提供的消息,第二次救援阏与所凭借的便是地势之险,加上故布疑阵迫使对方大意,身为主将每一个决策至关重要,绝对不能有丝毫马虎,沉重的书简,其中同样包含赵奢内心的期望,书简放在一旁,倒头睡去,真的累了。
第三十三回 战国弓弩
眼前是一望无尽的战场,战旗萧萧,尸横遍野,赵括人在马上手持长剑,身边新军所剩无几,不远处倒下的赫然是雷猛等人尸体,眼前是黑压压一片秦军大军,不停向上冲杀,战马嘶鸣,赵括取下背后长弓,弓箭只剩一支,不由得冷哼一声直接丢在脚下,手中长剑一晃怒吼一声,“冲!”
耳边带着风声,无数弓弩射来,痛,从未有过的痛,胸前尽是箭矢,厚重的盔甲始终无法阻挡冷兵器时代的王者。
一道身影很快被秦国大军淹没。
赵括猛然惊醒,身形坐起,长剑就在身旁,剑柄握在手心,一切是那样熟悉,剑柄放下,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身子靠在墙上,回忆梦境之中浮现的情景,不想如此真实,仿佛置身其中,当日与胡伤率领的秦军一战见识到秦军可怕之处,战力彪悍,不惧生死,能够取得胜利同样带着一点侥幸,占据地势之利,秦军主将胡伤未免太过轻敌最终导致大败,一旦遇到更为强劲的对手又当如何。
赵括起身,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月光透过窗棂,目光落在桌上,布包上面打着绳结,里面放着的正是父亲赵奢的心血,兵圣孙武留下的兵书,其中记载制约一场战役胜负的关键,武的字形由“止”“戈”两字组成,能止戈才是武。古兵书上说“武有七德”,即武力可以用来禁止强暴,消灭战争,保持强大,巩固功业,安定百姓,协和大众和丰富财物。
孙武一生专研兵法,家中藏书《黄帝兵书》、《太公兵法》、《风后渥奇经》、《易经卜兵》、《军志》、《军政》、《军礼》、《令典》、《周书》、《老子兵录》、《尚书兵纪》、《管子兵法》经过演练孙子兵法最终形成。
赵括翻看一二,顿时觉得生涩难懂,若是人人可以参透其中玄妙,又如何称得上是惊天地泣鬼神之作,只好放在一旁有待细细专研,好在曾经翻阅过伟大领袖**兵法奇谋,对于孙子兵法同样有过阐述,避实击虚,游击战最大奥义。
赵括上前用手轻轻抚摸,书简上带着一股凉意,父亲留给自己的一把烈阳剑,一部兵书,足以看出内心的期望,希望赵括可以成为令人敬仰的男人,纵横天下的统帅。
手放在腰间,其中带有一块丝巾,接着是一块方布,噩梦惊醒,迎面射来的道道箭矢令赵括想起身上带着一件东西,上面画着各种图案,正是当日从兵盟手中临摹的兵器图,原本应该烧毁,只是尚有几处无法参透所以偷偷留下,拿在手里借着月光仔细观摩,目光落在弓弩之上。
弩是古代的一种冷兵器,是古代兵车战法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步兵有效克制骑兵的一种武器。弩也被称作“窝弓”、“十字弓”。古代用来射箭的一种兵器。它是一种装有臂的弓,主要由弩臂、弩弓、弓弦和弩机等部分组成。虽然弩的装填时间比弓长很多,但是它比弓的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命中率更高,对使用者的要求也比较低,是古代一种大威力的远距离杀伤武器。强弩的射程可达600米,特大型床弩的射程可达千米。
弩和弓相比,有哪些优越性呢?第一是加大了张力。弓必须用双臂拉张,射手一手控弓,一手拉弦,这样它的张力不可能超过人的臂力。而弩则不同,不但可以双臂拉,还可以脚蹬弓背,用腰乃至全身的力量拉张,当时称这种拉弩弓的办法为“蹶张”。到后来,甚至出现了把几张强弩装在床架上,用几个人,十几个人同时拉弦的车张弩,可以想见,这样的弩,不论射程,还是杀伤力,都比弓强了许多。
用弓射箭时,弓箭手双手拉弓,眼睛必须同时瞄准。但双手拉弓不可能持久,眼睛瞄准也就仓促。用弩时,则可事先把弩弓拉开,敷上箭,什么时候对准了目标,什么时候扳机发射,加上弩机上设有专门的瞄准器——望山,可以射得更准。
利用集中作战,先把弩张好,选择有利时机,将领一声令下,全体弩手同时发射,使敌人猝不及防造成巨大打击,同样对对手心理造成威慑,这种战法,是驷马战车的克星,驷马战车兴起于周,春秋时最为常见,四匹战马驱动,兵士位于车内,手持长矛进行攻击,因为自身缺陷,战车太过笨重,驾驭更是困难,只适合平原交战,加上机动性更强的骑兵出现,战车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弩的前部有一横贯的容弓孔,以便固定弓,使弩弓不会左右移动,木臂正面有一个放置箭簇的沟形矢道,使发射的箭能直线前进。木臂的后部有一个匣,称为弩机;多功能弩匣内前面有挂弦的钩,称为“牙”;牙的后面装有瞄准器,称为“望山”;牙的下面连接有扳机,称为“悬刀”。发射时,先将弓弦向后拉,挂在钩上,把弩箭放在矢道上,瞄准目标后,扣下悬刀,牙就缩下,牙钩住的弓弦就弹出,箭矢疾射而出。
赵括起身伸手从墙上取下弩,箭矢从前方放入挂在弓弦之上,用力拉开,挂在后面用来固定的位置,左手松开,有了挂钩完全不必担心弩箭不经意发出,只要不去扳动扳机绝对不会出事。
弓弩端平,从上面缝隙可以看到前方,矢道平直光滑可以保证箭矢方向不被外力阻挡,扣动扳机,啪的一声,弩箭打出,弩身随之向后弹出,弩箭正好钉在门板之上,速度极快,这样近的距离,如果有人对自己直接发箭未必能够躲过,弓弩的作用便是令人猝不及防。
战国中期的弩机,虽然悬刀、钩、牙等已用铜制,但无铜郭,弩机直接装在木质弩臂上,承受不了太大的张力。战国晚期的弩机外增铜郭,强化了机槽,这一部件就是适应蹶张的需要而产生的。
赵括身形重新回到桌前,目光落在兵器图上,上面的弓弩藏有两个矢道,可以看出兵盟必然是要打造出一种可以瞬间发出两支弩箭的弓弩,杀伤力必然提高,吸引赵括的恰恰是这一点,新军之中的神射营弓弩数量十分有限,加上受到气力等因素制约,发挥战力有限,当日与胡伤一战依然见识到弓弩的可怕之处,漫天弓弩一阵速射,秦军死伤一片,道道箭矢令人心惊胆颤,是否可以研发出一种更容易操作同样可以一次发出更多箭矢的弓弩。
赵括眼前一亮,身形站起,嘴里喃喃道:“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说完连忙拿起笔墨,曾经在现世时看过诸葛连弩图样,虽然无法准确画出,若是可以描绘出几处重要部件,加上兵盟这些人改良或许可以做到。
说干就干,赵括眉头紧锁,仔细画出弩身,相比普通弓弩更为宽大,这样才能放置更多弩箭,连弩的奥义便是可以快速添加箭矢达到持续打击对手的目的,不然普通的弓弩只能凭借人力完成,时间相比弓箭要慢上许多,战场之上时机稍瞬即逝,一旦被骑兵接近弩兵只有被血洗的命运。
画完弩身仔细打量,似乎还是差了点什么,试图回忆起当时情景,怎奈过了太久无法记起,只得如此,弓弩最大的缺陷便是需要耗费极大气力安装箭矢,何不采用杠杆原理,增加力臂的方式,画出一道横杆,总是不够,再画一根,上面以绳索缠绕,两根杠杆相互作用,必然可以增加效率。
第三十四回 连弩之法
天光见亮,赵倩端着水盆进入,门开着,赵括并不在房内,径直来到桌前,顿时被放在桌上的图案所吸引,一一拿起一时之间弄不清为何物只得放下,恰好赵括迈步入内,“放在这里,一会见了白英之后,让他去兵器坊把黑胡首领请过来!”
赵倩答应一声,目光落在赵括脸上,“公子!”
赵括抬头,“怎么了!”
“公子憔悴了许多,可是要注意身体才行,不然倩儿会心痛!”
“不碍事!”
赵倩答应一声走出,途中恰好见到两道身影躲在假山后面,不时发出一阵笑声,透过缝隙看得清楚,放轻脚步来到近前,只听女子道:“白大哥,昨晚可有想人家?”
“想,每天都在想!”
“轩主说男人的话不能信。”
“既然如此为何不远千里来到这里,更是时刻将公子挂在嘴边,必然同样动了心思,莫非我家公子不是男人不成!”
“你说将军坏话,现在就去告诉将军!”
“你敢,看我怎么惩罚你!”
一阵女子娇笑声传来,接着是一阵告饶声,“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接着又是一阵笑声,赵倩一脸坏笑身形接近,换做平时白英必然警觉,如今所有心思全放在女子身上。
只见两人身子几乎贴在一起,眉目不停闪动,彼此揽住对方腰肢,白英身子慢慢接近,赵倩看在眼里顿时羞愧难当连忙回身躲避,一身惊呼,脚下一绊身子摔倒在地。
“谁!”
白英听见声响,贴在一起的嘴唇连忙分开,两道身影一左一右,恰好看到倒在地上的赵倩。
“是赵姑娘!”
“要不要紧!”
“没事,倩儿并非有意,不想打扰二位!”赵倩一脸愧疚看着两人。
两人脸上瞬间一红,刚才的一幕必然被人看到,郎情妾意一时之间难以自持,人的情感就是如此奇怪,心里想着不能那样做,只是身体不由自主贴过去,恨不得黏在一起永远不分开,白英咳嗽一声,“可有见过公子?”
赵倩点头,“公子交代若是见到白大哥请白大哥前往兵器坊一次!”
“兵器坊!”
“请黑胡首领过来!”
“好,白英这便过去!”
黑胡眉头深锁,手上拿着的正是赵括连夜画出的连弩图,一共分成四个部分,相比普通弓弩工序要繁琐许多,最为关键的是上面拥有巨大的弩身,弩身的距离相比普通弓弩要短上许多,内部构造更是精细,以几根木棍相互支撑形成一个循环,一时之间无法弄清赵括此举用意。
“将军,此图出于何人之手?”
赵括笑道:“不过是赵括一时兴起所画,虽然尚有商榷之处,只是大致已经完成,其他的事就要靠黑胡大哥才行!”
“此图乃公子所画,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黑胡连续说了两个不可思议,要知道兵盟之中设计兵器的技工不下上百人,设计出的弓弩远远无法与此时手中相比,其中几处木杆十分精妙。
黑胡眉头深锁,“将军,这种弓弩真的可以实现?”
“为何不能!”
黑胡放下兵器图,“第一,弩身太短,发射出的距离必然有限,如此便失去弓弩的作用,加上现在的弩箭更加不适合,力道不足,必然影响精准,第二其中滚轮连接的扳手作用不得而知,即便能够实现,对弩身要求必然极高!”
黑胡不愧是兵盟出身,大多时间与兵器为伴,一语道出赵括设计连弩与普通弓弩之间的利弊,失去杀伤力,即便能够做到快速打击必然无用,作战之时兵士身上带着厚厚铠甲,普通弓弩通过弩弓力道完全可以穿透,同样耗费兵士体力,双臂力气不足者根本无法将箭矢安装。
赵括笑道:“黑胡首领所担忧的不无道理,这种弓弩虽然更为小巧,只是力道丝毫不弱,至于箭矢赵括同样有过考虑,以一种更为短小锋利分量与普通箭矢相当是否可以做到!”
黑胡犹豫一下,“将军若是可以解决箭矢,黑胡必然全力研发此弓弩!”
“一言为定!”
赵括脸上露出笑意一拍黑胡肩膀,自从与兵盟结盟,兵盟众人纷纷进入邯郸,动手建立几座兵器坊,每日不停劳作,新军所需要的长剑、盔甲等物每日从这里加工,有了兵盟支持新军军备得以完善,甚至超越邯郸近卫。
“有些日子没有去兵器坊心里惦记那些兄弟!”
“那便一同前往!”
众人走出都尉府直奔兵器坊,敲打之声不断传来,烟囱里冒出阵阵烟雾,一人抱起地上木柴快速丢进大鼎下方,下面是熊熊烈火,四人合力手里拿着铜板不停扇动,火势随之升起,一会下来四人已经大汗淋淋。
古代三苦便是撑船打铁磨豆腐,每一个都是耗费体力的伙计,时间慢慢过去,一人用力掰开上面木划,一股黑色的液体从上面流出,落入下方的模具之中,一个倒满接着进入下一个,依次下去,最后停止,每一次冶炼的金属十分有限。
赵括心里清楚,战国时打造的兵器十分粗糙,所采用的是材料便是熔点较低的铜,里面掺杂一些其他金属所制成的青铜器,虽硬度有限,胜在易于雕刻,形成独特的青铜文化,青铜鼎由此而来。
兵盟打造的长剑相比更为锋利,其中关键就在于懂得从矿石之中提炼出一种更为坚硬的材料,也便是后来的铁,经过高温从铁矿石中分离而出,铁水倒入模具之中冷却之后经过打造。
赵括灵机一动,“若是箭矢能够做到与长剑一样,完全以金属打造,或许可以解决轻重长短所带来的弊端。”
黑胡点头,“将军想法倒是可以一试,只是炼制这种黑色金属十分吃力,火力不够根本无法熔炼。”
赵括笑道:“这个简单!”说完来到近前拿出笔来,黑胡连忙上前,对于赵括十分敬佩,许多看似无法解决的问题到了赵括手里完全可以轻松化解,只见画出一个长方形的性子,上面加上一个把手,把手可以其中通行,两侧带有两个空洞。
“将军,此物为何用处?”
赵括笑道:“此为风箱,能够快速将风吹入,同样可以节省力气!”
四名负责扇风大汉来到近前,一脸疑惑,“风箱,真的如同将军所说那样将风通过这件东西吹入到炼炉之中?”
赵括点头,“只需在内部加上皮囊便可以实现!”
“如果真能做到可是省了不少气力!”
黑胡拿起图纸,“立刻按照公子设计方案去做!”
兵盟之中不乏能工巧匠,时间不长,两人抬着一长形之物来到近前,众人立刻围上,用手触摸十分好奇,更加想知道这个长形之物是否真的可以如同将军所说那样实现增大风力之用。
赵括点头,一名壮汉上前,手臂抓住把手,神情之中带着几分不安,双手发力,带着皮塞的拉杆拉出,空气透过上面两侧活门进入,壮汉手上用力一推,箱子内积存的空气瞬间冲出,一股火浪猛然向上冲出,一人之力所产生的风力远在四人合力之上,壮汉愣在那,多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次拉出推入,风声大作。
“真的可以!”
“将军真乃天才!不过随手一画便可以发明出如此适用之物。”
“立刻着手兴建新的冶炼炉,这种风箱同样要多做一些才行,若是可以研发出新型弓弩大批生产金属箭矢!”
黑胡一晃肩膀,“这件事交给兵盟去做,必然不负将军重托!”
赵括立刻,几名大汉轮着上前抽动风箱,眼神之中的好奇渐渐被敬佩所取代,不想将军不仅懂得带兵打仗同样是设计天才。
第三十五回 廉颇首败
上党之地尽数被赵国大军接管,秦、赵相争无法避免,如何抵挡秦国近乎疯狂的攻势摆在廉颇面前,一对一而战,必然不是秦军对手,似乎只有坚守一途,一座长长的山脉之上赵国旗帜飘扬,沙石翻飞,山岭之上坚硬石块硬生生通过人力撬动构建出一道道工事。
一块大石之后,一人面色阴沉手握长剑看着下方秦军大营,此人正是三十万赵军统帅廉颇,赵国名将,深得赵惠文王信任,得到冯亭书信立刻兴兵交由廉颇带领赶赴上党,冯亭将上党之地献给赵国,秦昭襄王得到消息雷霆大怒,“岂有此理,不想那个软弱不堪的韩王暗中在背后摆了本王一道!”
范雎起身,“此事韩王未必知晓,或许是那冯亭一厢情愿!”
秦昭襄王须发皆白,在位数十年一心兴秦国霸业,只要能够消灭赵国,一统六国指日可待,于是用谋士范雎之计胁迫韩王交出上党,不想途中生变,上党郡守冯亭直接投诚赵国,此举即便是范雎同样没有料到。
“不管如何,上党之地必然不能失!”
“大王之意是与赵国在上党决战!”
“丞相以为如何?”
“论国力秦国远在赵国之上,赵自武灵王胡服骑射终得强盛,可惜兴的只是兵而非农,这一点与秦完全不同,秦富足,粮草充足,兵多将勇,范雎以为可战!”
秦昭襄王点头,“只是何人为统帅最为合适?”
“王龁”
“为何不是白起?”
范雎笑道:“白起之能在王龁之上,同样善战,只是一路兴兵无往不利,一旦廉颇铸城防守,一年半载恐无法攻克,以武安君性子难免日夜攻城,如此只会令秦军主力疲惫不堪,最后攻难以进,退则忧,王龁不同,为人沉稳,攻守兼备,可先行以此人为帅与秦军消耗,一旦时机成熟再换武安君尽诛赵军!”
白起素以杀神之名著称,一战必然全歼对手令人丧胆,秦昭王听罢拍案而起,“好,命王龁为帅统领大军,援军不日抵达,白起大军驻守野王阻断魏国援军!”
一山不容二虎,秦、赵之间终有一战,索性趁赵国尚未准备充分之前发动攻势,秦国大地兵勇纷纷赶赴上党,兵力猛然暴增至五十万,加上一直按兵不动掌控韩魏前往上党之地野王的十几万白起大军,秦国显示出超级大国实力,赵国三十万大军不免显得寒酸。
廉颇先声夺人,怎奈被王龁识破,无奈只得退回防御与秦军抗衡,此岭为老马岭,如何得名不得而知,老马岭海拔1180米,处于高平与沁水交界,为南北走向,山体石质、岭高陡绝,俨然一东西天然屏障。岭中央为一巨大陉口,习称“高平关”。关左峭壁,右陡涧,唯中一线,以通东西,陉口东西长350米,南北宽1000米,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廉颇赶到上党立刻派兵接管此岭构建工事,凭借山势之险阻挡秦国大军,王龁分兵三路,战事趋于白热,漫天秦兵向上冲杀日夜不停,廉颇指挥若定,赵国胜在弓弩骑兵,怎奈上党之地形不适合骑兵奔袭,只能依靠强弩,前文交代强弩同样有所缺陷,一阵强弩过去,秦军死伤一片很快冲上,第二波强弩尚且需要一定时间准备。
“廉将军,末将愿带一队人马冲杀秦军!”
廉颇点头,“一切小心,切记不可贪功,冲杀之后立刻退回!”
“*军放心!”来人一身厚重盔甲,生得魁梧有力,有此天险坚守却要出城与人厮杀,廉颇并非糊涂,老马岭虽然险峻易守难攻,只是构建工事尚且无法阻挡秦国大军,加上临近汾水,援兵与粮草运送同样不易,一旦白起绕路而行从背后攻来,前后夹击必然全军覆没。
王龁面色阴沉,足足打了两个月始终无法攻克赵国防线,若是无法攻克此岭根本无法进入上党,更加无法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务,手中令旗一挥,三路大军再次冲出,侥幸退回来兵士重伤者被人抬走,轻伤者包扎伤口准备下一次冲杀。
关口猛然一开,一队兵马由上而下冲下,不下几千人,为首一人身体强壮丝毫不在秦人之下,手提一把大枪,大枪轮圆怒吼声阵阵,秦国兵士尚未退回,只得抵挡,那人越杀越勇,直奔岭下冲去,完全将廉颇交代忘到脑后。
廉颇人在高处连声高呼,“穷寇莫追,退兵!”
铜锣敲响,几千赵国兵士方才警觉,连忙向后退去,猛然伏在两侧秦军尽数杀出,正是秦人之中最令人恐惧的轻锐,所谓轻锐便是浑身上下不穿铠甲头盔,只是一身粗衣打扮,手持利器向前冲杀,速度远在赵人之上。
“退!”将领一声高呼,手持大枪冲向这支令人畏惧的秦军敢死队,秦人尚武,素以勇猛著称,战死沙场更是可以得到相应的爵位,家人得到土地,有此保障更加有恃无恐。
冲下阵地赵人纷纷被轻锐斩杀,将领身形晃动,怎奈身上盔甲沉重,两名轻锐迎上,一人手持石棍,一人握着叉子,将领大枪向外一拨,石棍顿时断裂,那人身形猛然扑出,无法躲避,只得枪尖一挑,正好挑中胸口,那人丝毫不退,双手紧紧抱住,继续向前,将领身子后退脚下不稳,两名轻锐趁机上前直接击杀。
廉颇拳头打在石块之上,痛失一将,连日奋战人马死伤不下万余人,如此下去老马岭一带恐难防御,若真如此,只有退到泫水一带,泫水后来又称丹河,那里是一处平原,平原后面便是天险,只要守住天险完全可以以此坚守抵挡秦国大军。
天近二更,秦国大军终于退去,老马岭回归平静,廉颇卸下盔甲大口喘气,两名亲兵端来饭食,足足十斤牛肉,外加两盆米饭,廉颇身形高大体力惊人,饭量同样出众,厮杀一日方能歇息,时间不长尽数吃光,打了一个饱嗝,指挥下去将将领尸体夺回。
一队人马偷偷顺着山势而下,不时四下打量,好在并无伏兵,找到战死的将领尸体快步返回要塞之中,火把点亮方才看清头颅已经被人砍去,这种做法未免太过残忍,死者没有全尸无法下葬。
“找个地方埋了也就是了!”
兵士答应一声,拖着无头尸体顺着山坡向下,找了一处避风之处挖了一个坑洞将尸体放入,嘴里念念有词,多半是做了鬼只有不要来找自己之类的话。
念了几遍,利用手中器具将坑洞填好。
“*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死伤太多,秦国不停增兵,难免吃亏!”
赵括点头,“孙子兵法有言,故胜兵若以镒称铢,败兵若以铢称镒。其中所指便是战胜敌人,就要有雄厚的实力,象以镒称铢那样占绝对优势!”
“*军,不如放弃此处要塞,以分合之法牵制秦军,以优势兵力打击对手!”
廉颇摇头,“秦军兵力不下四十万,若是一直向前推进根本无法做到分兵而制,只会被人一一击破,此计不可行!”
“不如以壁垒之法拖延秦军!”
廉颇点头,“上党之地险地颇多,如今尽数被赵国控制,增加壁垒以迎敌不失为最好办法!”
“只是*军一直不战,邯郸未免会有人认为将军不敢战,时间一久难免波及将军!”
廉颇笑道:“这一点诸位大可放心,大王乃英明之主,如今赋予廉颇专断之权已经可以看出,只要攻守结合得当寻找战机拖延秦军,秦军远道而来时间一长必然士气低落,秦与楚、韩、魏交恶,必然不会将战事拖太久,以免生变!”
“一切全听*军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