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蜈蚣现身
不求花前月下,只问今生相许。
面对赵括的真情秦婉终于说出实情,如果一切是错,宁愿自己承担,只是不想看到公子为此悲伤,更加不想见到公子为此受到牵连,即便付出性命同样在所不惜,所有一切不过是春申君精心布局,不可否认春申君黄歇布局之高明,利用的正是人世间最宝贵的情义,那个一直跟在赵括身边无怨无悔的女子,如今险些成为令赵括命丧黄泉的杀手,沐尘张大嘴巴,眼神中尽是不信,秦婉是春申君布下的杀手,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秦婉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态,伤势虽然得到及时处理,怎奈流血过多身体虚弱,“好了,歇着吧,这件事不怪你,若是愿意留下,秦婉始终是还是当年赵括所认识的秦婉,从来不会变!”
“公子!”秦婉眼中含泪,内心深处所有的愧疚、悔恨尽数消散,从未有过的轻松。
赵括站起身形,“公子,切不可原路返回燕国!”
“这是为何?”
秦婉一咬嘴唇,“公子情义秦婉永不敢忘,君上此次命秦婉说动公子来到齐国,击杀秦玉之后经由燕国入赵,早已在路上布下杀手,公子一旦入燕,所面对的将是数不尽的追杀!”
“除掉赵括,引起赵国与齐国、燕国纷争,春申君的算盘倒是打得可以!赵括倒是不惜兴兵楚国,真想看看那个时候春申君是何神情!”赵括听闻面露怒色,如果不是秦婉提醒沿途难免遭人暗算,不想春申君藏有后招。
“对,直接伐楚!”
“婉儿是否知道杀手下落?”
秦婉摇头,“春申君手下培养不少杀手,平日里只听命君上一人,这次关系重大,虽然没有亲见,必然出动四毒!”
“四毒?”
秦婉点头,“蜈蚣、蛇、蝎子还有蜘蛛,这些只是代号而已,春申君手下四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杀手。”
“婉儿是否知道这些人的底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再次经历生死,彼此之间的情义更加难以割舍,秦婉同样说出一直藏在心底的秘密,春申君黄歇暗中调派人手目的就是杀死赵括,赵括一死,赵王必然懊恼,将所有罪责加在齐国、燕国身上,赵、燕联盟瓦解,天下大乱,楚国方能摆脱灭国之危。
秦婉摇头,“这四个人婉儿也只是听人提起并未见过,极为神秘,能够轻易取人性命,公子一定要小心才行!”
赵括冷哼一声,“赵括不管对手是谁,连晋也好,黄歇也罢,只能遇鬼杀鬼遇佛杀佛!”
“好气魄,不过依老夫所见不如采取迂回之策避开锋芒!”
邹衍从门外走入,方才众人所说的一切完全听到,云奴连忙施礼,对于邹衍十分敬重,赵括施礼,“先生此言是指?”
邹衍笑道:“既然春申君在燕国布下杀手,公子只要不入燕国,所有的陷阱不攻自破,到时自乱阵脚的反而是黄歇!”
“不入燕,如何回邯郸?”
邹衍笑道:“公子大可调转船头顺水而下先入秦!经由秦入韩,经魏入赵,虽历经波折,倒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法子。”
赵括思虑一二,急于赶到燕国为的是秦婉的伤势,好在船上有可以疗伤的药材,担心可以消除,邹衍的提议未尝不可,“就依先生所言!”
“通知船工,掉转船头!”
大船慢慢停住,随着一阵船桨击打水面发出的声响大船慢慢掉转,秦婉苏醒,众人心情大好,白英经过侍女精心照顾同样恢复神采,言语之中多出几分滑稽之态,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离开燕国,黄歇精心布置的陷阱尽数消除,赵括同样长出一口气,信任可以产生一种神奇的力量。
天近三更,一道身影慢慢出现在船板之上,左右查看,四下无人,手腕一抖,几道白色的影子升起很快消失,那人身形一闪同样消失不见。
大船上众人早已歇息,秦婉躺在床上呼吸均匀,经过医治伤势得到控制,喝了一些补充体力的汤水之后精神同样恢复许多,猛然房门被人推开,一道身影闪入,身形极轻,身形瘦削,双手抓住房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房门关好,月光下看得清楚,秦婉侧着身子躺在床上早已进入梦乡。
那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手慢慢抬起,轻轻一抖,一把匕首出现在手心,脚尖一点直奔秦婉刺去,骤变突起,躺在床上的秦婉身形猛然跃起,那人不由得神情一变,试问一个重伤的人如何能够有这样的反应,一柄剑顺势攻出,剑光一闪,叮的一声正好击中匕首,两道身影落地,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沐尘手持阔剑挡住门口。
月光下看得清楚,站在眼前的哪里是秦婉,不过是换了女子衣衫的赵括,手持长剑一脸笑意看着一身船夫打扮的杀手。
杀手惊道:“怎么是你!”
赵括冷哼一声,“今日言谈之时发觉有人在外面偷听,未免打草惊蛇所以并未张扬,既然抱有目的必然是黄歇的人,以黄歇的个性绝对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所以暗中掉包,不想真的把你给等来了!”
“赵括算你厉害!”
“现在可以说说你究竟是谁,潜伏在船上的目的又是什么!”
那人冷哼一声,“想要知道黄泉路上再问不迟!”说完身形一闪,手中匕首再次攻出,赵括丝毫不惧抖剑迎上,那人左手猛然一扬,一道白色烟雾打出,不想用出这种下三滥招数,身为杀手无所不用其极,能够杀人便是最好的招式,根本不会顾忌任何道义。
“公子小心!”沐尘暴怒出剑,怎奈鞭长莫及,身形扑出,那人身形已经接近赵括。
白烟消散,那人身形停住,匕首距离赵括不过寸余,胸口处露出一截剑尖,赵括出剑,无法辨识白烟成分,只能赌一把,屏住呼吸,眼睛瞬间闭上,完全凭借感觉出剑,距离太近,丝毫没有任何闪避的空间,这一剑如果被对方避开,死的那一个只能是自己。
那人冷笑,“你赢了,不过始终无法回到邯郸,其他三毒已经得到消息,好戏刚刚开始,所有人都会死。”匕首叮的一声落在地上,剑尖透过身体,近乎完美的击杀还是被对方识破,没有遗憾脸上带着笑意,他已经尽力,随着剑尖抽出,杀手身形慢慢倒下。
帘子掀开,秦婉被人扶着迈步走入,看到房间内发生的一幕不由得连连摇头,“不想君上丝毫不顾忌多年情分,对秦婉痛下杀手!”
赵括抖落洒在身上的白色粉末,不过是普通的粉末而已,那一下如果精力被白烟牵制出手有所保留难免被对方所制,杀手武功称不上上数,只是对时机的把握远在普通人之上。
“黄歇不过是将你们视为工具罢了,根本没有所谓的情义。”
秦婉用手一指,“撕开他的衣服!”
沐尘上前,双手发力,胸前衣服尽数撕开,胸前位置印着一条紫色的蜈蚣,仰着头,完全是一副进攻的态势,所有人清楚,死去的这个人就是四毒之中的蜈蚣。
“公子,这个人如何处置?”
赵括脱下身上的纱裙,毕竟是女子的衣衫,穿在身上过于滑稽,杀手已死,无论生前做过怎样的恶事,人死债消,对于死者应该得到足够的敬重,“不知几日可以赶到大梁?”
“五日!”
“尸体暂时放在船头,待到了大梁之后安葬!”
“公子大义!”
第十三回 水上之蛇
一条大船水上行驶,两排竹筏从下方伸出,随着整齐的节奏一起划动,这便是最原始的行船方式,经过几日医治,秦婉伤势转稳,众人终于放下心来,邹衍一心专研术数,偶尔来到船头查看星象,大多时间躲在房间内查看典籍,眉头紧锁,似乎看出一些事来,只是一时之间无法确定。
云奴推门而入,但见邹衍双目紧锁不敢打扰,只得站在一旁,时间慢慢过去,邹衍放下手中典籍,抬头目光落在云奴身上,“是云儿来了!”
“先生一日未曾外出,云儿过来探望!”
邹衍慢慢从地上站起,坐了太久,身体不免一阵酸痛,双腿更是变得不灵便,云奴连忙上前搀扶,活动一下,“外面怎么样?”
“一切正常,再过两日应该就可以到达大梁!”
邹衍叹口气,“原本以为危机已过,不想依然暗藏杀机。”其中所指必然是黄歇派出的杀手一事,蜈蚣出现,其他杀手必然就在周围。
“先生几日来不停演算,是否有所发现?”
邹衍摇头,“圣星闪耀光芒,其他星宿映衬其中,大有护主之意,从星象来看必然无事!”
“但愿如此!”
邹衍面露笑意,“倒是忘了,云儿的命运与圣人相关,有所紧张倒也说得过去!”邹衍说完呵呵一笑。
云奴面色绯红更显娇媚,“先生为何取笑云儿!”
“好了,出去看看。”
邹衍顺着竹梯走下,云奴跟在身后,赵括等人聚在一层的厅堂内彼此说笑,见到邹衍连忙起身,对于这位懂得星术的老者十分敬重,毕竟那是其他人所无法领略的玄妙领域。
侍女端来酒菜,白英上前按照赵括传授的法子一一试过,确认无误,船上暗藏杀手,任何事都要小心才行,赵括面带笑意端起酒杯,“诸位大可不必如此,只要心思缜密杀手必然无法下手!”
沐尘叹口气道:“只是担心百密一疏,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不知如何防范,若是跳出来打上一场也就罢了,最是受不得这种煎熬!”
白英笑道:“这种事可是要沉得住气才行!”
沐尘看了一眼,“不想白兄弟几日不见变了许多,不仅懂了规矩,同样可以沉住气!”一旁的侍女顿时脸上一红,这几天始终缠在一起,郎情妾意好不快哉,如今被人提起一阵羞臊。
邹衍点头,“公子所说不错,万事皆有因果,明日便可进入大梁,只要足够小心,凶徒必然不敢轻易下手!”
秦婉面带忧色,目光始终不离赵括,所有的世界变得清净,眼里只有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心里涌起的是幸福。
一夜无话,大船继续前行,猛然帘子掀开,白英从门外进入,“大哥,有蹊跷!”
赵括起身,“发生什么事?”
白英道:“方才无意之中来到船头,发现昨晚放在那里的尸体不见踪迹!”
“尸体没了!”
白英点头,赵括走出房门,来到船头,原本放置尸体的位置变得空荡荡,今天入夜时尚且查看过,丝毫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一个已经足足死了四天的尸体莫名消失,断然不会是尸体自己移动,只有一个解释,有人暗中动了尸体。
“不要声张,可有看到人影?”
白英摇头,“什么也没看到,当时正好尿急!”
两人的说话声吸引云奴等人前来,目光落在船头同样一愣,“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诈尸了不成!”沐尘瓮声瓮气说道。
“应该是有人动过!”
“船上还有他们的人?”
“可以这样说!”
“难道是那些船工?”
“轩主,这些船工是从何处请来?”
云奴思量一二说道:“当日答应秦玉赶赴临淄为齐王祝寿,根据先生交代在高唐等待公子,不想公子真的前来,于是索性提出前往临淄,公子欣然答应同往,准备一番之后开始招募船工。”
赵括点头,“如果黄歇的人一直暗中跟随,必然清楚赵括与水云轩众人一同前往临淄,冒充船工来到船上不失为接近的最好办法!”
“公子,不如把船工都抓来,一个一个审问,沐尘就不信问不出来!”
赵括摇头,“一个精明的杀手必然懂得掩饰自己,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算了,不过是一个尸体而已,轩主能否放慢大船速度?”
云奴眉头一皱,“公子的意思是指要在进入大梁之前找出那个人?”
赵括点头,“这个法子不管是否可行,总应该试一试!”
云奴脸上露出笑意,“这件事交给云奴去办!”
云奴离开,白英忍不住问道:“大哥为何要这样做,大船快速行驶上岸之后不就可以摆脱那些船工,同样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赵括笑道:“这里是水上,对手虽然在暗,毕竟没有帮手,一旦上了岸事情反而变得复杂,方才令轩主命令船工放慢速度就是想看看这些人的目的,一个自负的杀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猎物。”
白英还想说些什么,一旁沐尘捅了一下,“听公子的就是,白兄弟自从有了女人之后怎么也变得喜欢问东问西。”沐尘说完发出一阵爽朗笑声,白英一脸无奈。
“白英丝毫没有任何质疑大哥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想不通罢了。”
“很快就可以见出分晓。”
大船放缓,船工得到命令,明天清晨进入大梁,若是开足马力黄昏时分便可以进入,船工自然乐得清闲,水云轩付的报酬远远超过其他船行,最主要是按天计算,多上一天可是能够拿到不少好处。
十几名船工凑到一起,光着脚,一身短衣打扮,脸色黝黑,长年行船风吹日晒,尤其是一双手上面满是皲裂,拿出一些咸肉,一人抱来一坛老酒,大碗摆上,坛子打开,顿时飘出一阵酒香,船工顿时两眼放光,外出行船这种待遇可是少见,大碗端起直接倒进嘴里,用手抹了一下嘴角。
“痛快,真是痛快!”
“多谢了,姑娘!”
“这是轩主特意拿来犒劳大家!”
“谢谢轩主美意!”话音刚落猛然身子一震,酒碗瞬间落下摔得粉碎,整个人眼睛瞪圆身形随之倒地。
“酒有毒!”
连忙丢开,可惜还是晚了,一众船工纷纷倒地毙命,一人拎着裤子刚刚从外面回来,刚才尿急心里惦记美酒,从上面下来看到眼前情景一声惊呼向外就逃,楼梯处站着一人,面带笑意看着船工,船工用手一指,“她是杀人凶手!”
“我知道!”
“知道?”船工脸上露出惊恐,一把匕首瞬间扬起直接刺入胸口,左手顺势捂住嘴鼻。
“青蛇,险些坏了事!”
那人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个杂碎而已,现在怎么做?”
“蜈蚣已死,只有在这里除掉赵括这些人才能将责任彻底转嫁给齐、燕,修罗背叛,一旦赵括回到邯郸,不仅无法实现君上大任,反而多了一个对手!”
“凭借你我的本事未必能够杀死赵括!”
那人冷哼一声,“不要忘了每一个人都有弱点!”
“赵括的弱点?”
“情义!”
“情义?”
“不错,赵括最是重情义,须知情义可以助人同样可以害人,只要抓住这一点便可以除掉赵括!”
“那还等什么!”
“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次就听你的好了!”
那人冷笑,舌头吐出,粉色的舌头不免多出几分情趣,若是含在嘴里轻轻吮吸必然别有一番味道,眼神之中露出妖艳之色,恰似一条准备吞食猎物的毒蛇。
第十四回 智斗双蛇
赵括坐在船舱内,白英、沐尘负责守护秦婉,蜈蚣现身第一个要除掉的不是自己而是叛离的秦婉,尸体失踪可以看出船上还有黄歇的人难免对秦婉不利,自己尚能应付,秦婉有伤在身,这次更是死里逃生绝对不能有失。
一道身影进入,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慌乱,赵括认得水云轩轩主云奴身边侍女,“公子,快去看看,轩主她倒在船板之上!”
赵括听罢神情一变,难道凶手对丝毫不懂武功的云奴下手不成,对于这位色艺双绝带着几分高傲的美人始终琢磨不透,如果不是这次临淄之行必然不会产生任何联系,只是生活在同一世界两个完全独立的个体而已,如今不同,云奴救过自己。
“你们守在这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离开!”
赵括交代一声身形跃起赶奔船板,方才那名侍女跟在身后,船舱距离船板尚有一段距离,沿途没有任何人影,夕阳西去,天色昏暗,赵括闪身冲出,只见一道身影躺在船板之上,一身白色衣衫,身体侧向一旁,从后面看去尽显女子美态,躺在那一动不动,身形上前弯身查看,左手去探云奴手腕。
骤变突起,身后劲风袭来,赵括抱住女子身形向前跃出,双脚踢在船杆之上,身形一闪避过剑锋,出手的正是刚才那名前来报信的侍女,此时怒眉睁目手持利剑,脸色阴冷其中尽是杀意。
“你又是谁?”
“黄泉路上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就凭你!”
那人冷笑,“难道不够?”
“远远不够。”
“你很聪明,可惜还是错了!”
错了必然接受惩罚,正是应该知道错在何处,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及时改正。
一丝杀意传来,不是手持利剑的女子,而是发自怀里,怀里的女子,赵括警觉双手向外一推,一道寒光打开,赵括出剑,叮的一声,剑刃击中匕首,女子身形顺势飞出,嘴猛然一张,再次打出暗器,另外一人怒喝出剑封住赵括退路。
赵括身形一闪,左手捂住胸口,身形顺势倒地避开女子剑势,挣扎一下试图站起,无奈只得放弃。
“中了白姐姐的香吻针没有人可以活下去!”
赵括身子倒地抬头看着两人,带着妖艳的眼神,“你们是春申君的人!”
“四毒之蛇!”
“不想有两个人!万万没有想到。”
“蛇只是一个代号,没有人说过只有一个人。”
“姐姐,杀了他,也好上岸和蜘蛛汇合!以免夜长梦多。”另外一人催促道。
“蜘蛛?应该还有一个蝎子才对!”
“一个快死的人还想知道这么多。”青蛇上前,赵括身子向后动了一下,神情之中透出几许无奈,青蛇脚尖一点,身形攻出,手中匕首一晃直奔赵括咽喉要害,出手杀人,毫不留情,杀手的本色便是冷酷无情。
赵括左手向外一甩,一道寒光射出,青蛇人在空中大惊失色,从赵括手中打出的正是白蛇的香吻针,上面淬有剧毒,方才赵括倒地原本以为被毒针击中失去抵抗能力,不想一切只是一个骗局,毒针只是夹在手心之间并未刺中身体,手臂迅速回收,试图以匕首挡住香吻针,不想还是慢了一步。
“姐姐,解药!”
青蛇倒地,伤口处一阵酥痒,必然是毒伤发作,连忙呼唤同伴,若是迟了性命不保,白蛇嘴角扬起,“妹妹,安心去吧,这个仇姐姐给你报。”
“你,你说什么!”被毒针击中倒地的青蛇不可思议看着同伴,杀手的世界没有任何情义可言,有的只是杀戮,这一点深有体会,不想终日在一起的同伴同样如此冷酷无情,“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白蛇冷笑,“只有你死了,君上才会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这样应该懂了吧!”
“你好卑鄙,妄我把你当成最好姐妹。”
“你错了,是所有人都卑鄙,所谓的圣人不过是虚幻罢了!”
“她是你的同伴,你不该杀他!”赵括站直身形,手中烈阳剑一指。
“这是我们的事,下一个就轮到你!”
赵括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如今行踪败露,倒是想看看你是如何杀死赵括?”
白蛇抬头,脸色带着一丝惨白,“即便你剑术再高,如果我想离开同样无法阻拦!”说完身形一晃,袖子猛然一抖,犹如两条银蛇卷向赵括脖颈,不想以袖为武器,倒是少见,不敢大意,烈阳剑舞出道道寒光,袖子寸寸断裂,一柄短剑显出,这才是白蛇的真正杀招,利用袖子掩饰暗藏的短剑,剑光闪闪,道道白色的布条纷纷落下,船板之上犹如下了一场白色的雨。
雨为何不能拥有自己的颜色?
两道身影接近,一道白色影子猛然跃起,胸前隐约显出一道血痕,空中对拼始终没有占到好处,论剑术尚且无法与赵括相比,白蛇目的已经达到,完全可以将青蛇的死推到赵括这些人手上,回到楚国,凭借自己的姿色必然可以取悦君上,成为最亲密的女人。
一个男人,两个女人,三个人之间始终无法做到真正平衡,只有一个人选择退出,平衡才能重新建立。
青蛇冷笑,运足最后气力,一道青芒追上空中白影,一声惨叫,身形跌入水中,青蛇脸上露出笑意,赵括飞身来到近前,只见青蛇入气不多,那道青芒必然是青蛇暗藏的杀招,类似白蛇的香吻针,原本是要设计除掉自己,不想最后演变成两人之间的恩怨。
“谢谢你为我求情!小心蝎子,还有蜘蛛。”
青蛇毙命,白蛇自知不是赵括对手,原本想要借水遁走,上岸之后联合蜘蛛再行击杀,一时大意忘记青蛇的杀招,沐尘等人闻声赶到,看到的只是地上的尸体还有一道血痕顺着船板一直延伸到船边。
“公子!”
沐尘快速来到近前,阔剑抽出抵住青蛇,“她已经死了!”
云轩来到近前,神情一变,“怎么会是她!”
白英道:“方才不是说轩主晕倒在这里?”
赵括道:“一切不过是杀手布下的局而已,方才故意扮成轩主倒在这里,趁赵括分神之际突然出手。”
“公子又是如何看出那个人不是轩主?”
“这….”赵括欲言又止,方才确实看出一些不妥之处,所以才会暗中留意,手指按住女子手腕,只要有异动立刻可以感知。
“公子还请直言。”
赵括咳嗽一声,“多有得罪,杀手虽然是女子,只是身材相比轩主要差上许多,尤其是双腿长度还有翘起的臀部,赵括正是从这些微小之处看出漏洞,断定这个人必然不是轩主。”
云奴顿时脸上一红,一个女人被男人所提及已经是羞涩,如今更是提到长腿、翘起的臀部,不想观察如此细微。
“轩主,这个人如何来到船上?”
云轩道:“当日来到高唐之后,两个丫环突然失踪无处找寻,正好遇到两个身世可怜的女子卖身葬父,于是买下充做丫环,不想却是杀手假扮而成!”
“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接近轩主,进而接近赵括!”
“都怪云奴不小心,险些害了公子。”
两道身影来到近前,贴身侍女看到船板上的女子尸体一声惊呼,“又死了一个!”
“什么事?”
白英道:“方才白英发觉有些不对,大船虽然减缓,只是速度未免太过缓慢,而且不停摇晃,于是下去查看,不想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尸体,所有船工尽数被杀。”
“不想连普通的船工都不肯放过,这些人真是可恨之极!”
“算了,检查一下大船是否有事,记住一切小心!”
第十五回 进入大梁
沐尘答应一声,白英跟在身后,云轩面带忧色,不想自己的大船上杀机四伏,先是假扮成船工的杀手蜈蚣,接着是侍女,还有谁可以相信,目光不由得落在一直跟在身边的贴身侍女身上,她又是谁。
“轩主,为何这样看我?”
“没事。”
“难道轩主连属下也信不过?”
云奴摇头,“云奴从来没有想过怀疑任何人,算了,去做事吧!”
侍女离开,赵括上前,从云奴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出必然有所担忧,“轩主大可不必为此介怀,赵括始终相信人间自有真情。”
“也许吧!”
船工被杀,只能任由大船顺水而行,好在水势平稳,船随水势慢慢靠向岸边,天光大亮,远远看到一座城池临水而立,上面遍布旌旗,守城兵士来回走动,城墙之上写着两个大字“大梁!”
“终于到了!”一路飘摇如今终于出齐国来到魏国,船上连发血案,原本兴奋心情顿时被担忧所取代,在这里又会发生什么,是否能够安然回到邯郸,一切都是未知。
魏都大梁位于黄河南岸,乃洛水、岁水、睢水、丹水、鸿沟数大河集之处。魏人又先后开凿了大沟、梁沟两大人工护河,团团保护着大梁,成天然屏障,使这伟大的都城更是易守难攻,稳如泰山。魏国处于当时中原的中心处,北贴赵,西靠韩秦,东齐,南临楚。乃天下交通枢钮。大梁这位于魏国正中的战略重镇,更紧扼着水陆交通要冲,若要进攻其他五国,不先攻陷魏国,会困难倍增,而若要征服魏国,则大梁乃必争之地,于此可见这魏国都城的重要性。
秦国早有称霸之心,同样看重魏国地势,几次派兵攻伐,魏国早已不复当年盛世连连战败。秦国进攻魏国,魏国接连丢失城池,秦国大军直逼魏国都城大梁,形势十分危急。
近邻韩国派兵来救,怎奈不是虎狼一般的秦军对手。魏国没有办法,只得割让了土地,才算了结了战争,不想秦国出尔反尔,再一次发动进攻,强占了魏国的两个城镇,杀死数万人,信陵君魏无忌说动韩、赵出兵解围,带领三国大军击败秦军,魏无忌一战扬名,魏国得以保存,秦国一力攻伐楚国魏国趁机休养生息。
大梁城气象万千,城郭相连,周围城壕宽广,呈不规则的长方形,随地势河道弯拐有致,以南门为正,所有城门均有凸出的门阙和护城,大大增强了对城门的防守力,气势磅石薄。
岸边停着不少行商的船只,还有专门以行船为生的船工,眼见大船摇摇晃晃来到近前心中不解,一名船工笑道:“只是见过人醉酒摇晃,不想大船喝多了水同样变得如此!”
“你小子就知道喝酒,这条船真是壮观,若是能有这么一条该有多好!”
“做你的美梦吧!”
白英、沐尘来到船头,距离越来越近,手中飞爪打出,正好抓中岸边一处凸起的岩石之上,两人同时发力,大船驶向岸边。
岸边的船工、商人不由得侧目观看,这种停船的方式倒是奇特,大船停稳,几名侍女抬着木板来到船头,赵括等人从上面走下,云奴带着两名贴身侍女来到船头,顿时引来一片惊呼,不想天下间还有这样的美人,身形婀娜多姿,双目顾盼生怜,一身白色纱裙宛若仙人下凡。
众人从船上走下,邹衍连连点头,“此城三面环水,一面近山,乃三环抱月之福地,可惜上空有雾,雾中有云,乌云盖顶,他日必有劫难!”
“先生且不可畅言,难免招人口舌!”
邹衍笑道:“公子放心,邹衍早已将尘世看淡,凡事不过过眼云烟!”
来到城下,按例询问一番,守城兵士眼睛放光,从头到脚打量跟在赵括身后的一众美女,一人宛若仙人,一人面色惨白同样不失美色,身后侍女更是各个貌美如花,沐尘冷哼一声,兵士忙道:“既然是信陵君贵客自当通行!”
信陵君魏无忌,魏安釐王的异母弟,统兵击败围困大梁秦军而闻名,加上养士之风,魏无忌与赵国平原君赵胜关系甚密,赵括等人报出信陵君名号,兵士眼见赵括等人神态不俗,衣着华丽,身边带着侍卫,加上一众美人必然身份不低,难免是信陵君府上贵客,不敢招惹,连忙放行,神态极为恭敬,不时借机转头望去。
大梁比之邯郸,又有不同面貌,少了赵国的古典宏伟,却多了几分绮丽纤巧。在装饰上更见多采多姿。城内街道,以南北向八条并行的大街,和东西向的四条主街互相交错而成。这十二条大街可容十多匹马并肩而进,极具规模。其他小街横巷,则依这些主街交错布置,井然有序。
众人进入大梁城,魏国连遭战事,百姓困苦不堪,大梁毕竟是都城,依然不免一番热闹景象,各色行人穿梭其中,相见彼此寒暄几句,灯红酒绿宿醉之人常在。
“公子,难道真的要去拜见信陵君不成?”
赵括笑道:“不过是借信陵君之名罢了,同样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如今天色渐晚,今夜便在大梁休息一夜,待明日天亮立刻离开!”
众人寻了一家酒肆住下,规模远远小上许多,人多的地方最是危险,青蛇临死之前提醒小心蝎子、蜘蛛,四毒之中蜈蚣、双蛇已死,还剩下两个不知所踪,即便是秦婉同样不清楚四毒样貌,只是擅长杀人之术,所以不能有丝毫大意。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伙计喜笑颜开,进入厅堂,只有三桌客人,一桌坐着两人,从神态上看应该是夫妻,女子腰腹微隆,应该怀有身孕,众人进入,目光投来很快离开,多半看到众人身上带着兵器,低着头继续用饭,另外一桌是一家应该是商旅,身旁放着包裹,眼神之中带着几分不安。
“弄一些简单的饭食来!”
伙计答应一声,时间不长,白花花的馍馍端上,每人一碗热汤,按照惯例检验一番相安无事,赵括点头,沐尘上前,脚下碰到一物,用脚踢了一下,嘴里嘟囔几句,多半是绊到什么东西,并没有在意,早已是饥肠辘辘,抓起一个直接塞进嘴里,嚼上几下直接吞下去,带着一丝甘甜,热汤到了嘴里发出声响。
赵括余光查看周围情形,一切看似正常,平静的酒肆,所有人低着头享用眼前食物,难道是自己太过多疑,视线收回,猛然旁边的商旅发出一声惊呼,只见众人纷纷抓住咽喉,从脸上的神情判断必然极其痛苦。
伙计连忙跑出,看到眼前情形手中托盘吓得掉到地上,沐尘伸手一抓,“说什么人派你来的?是不是那个该死的黄歇?”
“是这里的掌柜的!”
“把他给老子叫出来!”
伙计吓得双腿发抖,赵括站起身形,看上一眼,“不管他的事,放了他!”
沐尘手臂一松,伙计直接摔倒在地连忙从地上爬起向内跑去,时间不长一名胖掌柜从里面跑出,看到眼前情形顿时愣在当场,只见一众商人不下十余人纷纷口吐白沫,连忙上前一探鼻息,面如死灰,“死人了,死人了!”
赵括面色阴沉,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不成,刚刚来到酒肆便发生这样的事,凑到近前仔细查看剩余的汤水,拿出银针试探并无变色,这倒是奇了,既然是中毒为何汤水之中无法测出,难道其中另有玄机不成。
第十六回 下毒的人
酒肆发生命案,一下死了十几个人,酒肆掌柜吓得面色惨白,猛然想起死了人应该报官才对,若是迟了自己恐要惹麻烦,吩咐伙计直奔巡查营而去,赵括站起身形,那对夫妇同样退到一旁,女子身子紧紧贴住男子胸口,男子手臂放在女子肩头不时低声说着话,必然是安慰之类的话语。
“客官还请留步,如今出了命案,若是离开,难免无法说清。”
沐尘眼珠一瞪顺手一推,掌柜身形肥硕怎奈沐尘气力惊人,接连滚出去四五米远躺在地上,门口处一人弯下身去,手指纤细,腰垮长剑,皮肤白皙嫩滑,一对秀长凤目顾盼生妍,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有若柔风中的小草,摇摇曳曳,若他肯扮女子,保证是绝色美人儿。
那人弯身搀扶,掌柜起身见了那人连忙跪地施礼,“君上,万万不可!”
赵括一愣,难道此人就是信陵君不成,虽未亲见却闻其名,信陵君生性豪爽,按照常理而言应该不是这番模样才是。
“本君正好路过,听闻有命案发生,所以前来查看,店家莫要慌乱!”店家连忙闪到一旁,生得娇俏妩媚男子环视四周,目光落在赵括身上,仔细打量,眉头轻佻送出一个媚眼,神情之中带着几许期许,“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黑胡!”
那人手臂抬起挡住嘴唇低声笑道:“这个名字倒是有趣!”
赵括浑身发麻,若是女子倒也罢了,多出几分妩媚之态,身为男儿弄得如此令人实在无法接受。
心里这么想,脸上丝毫不敢表露,这里毕竟是大梁,一旦得罪信陵君可是难做,“君上有礼,黑胡曾有幸结识平原君赵胜,对君上大为赞赏,如今亲见果然英俊不凡!”
那人笑道:“公子必然是误会了,平原君口中提到的应该是信陵君才对!”
赵括一愣,“不知君上如何称呼?”
“在下龙阳君!”
“原来如此,黑胡见过龙阳君!”赵括终于弄清,所有疑惑尽消,龙阳君,魏国三大剑手之一,剑术出众,因与魏王亲近,时常同食同寝为人所诟病,虽为男儿身,却是艳名远播。
龙阳君陪魏王钓鱼,钓得十条大鱼,不觉泪下。魏王问他何故伤心,龙阳君婉婉说道说:“我刚钓到鱼时很高兴,后又钓了一些大的,便想把前面钓的小鱼丢掉。如今我有幸能与大王共枕同寝,但四海之内,美人甚多,闻知臣得幸于大王,必定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向陛下献媚,臣就象前面钓到的小鱼一样,也会被抛弃,臣怎能不哭呢?”
魏王听了很感动,便下令:四海之内,有敢向本王进献美女者,灭其族!
邹衍坐在一旁手捋胡须,龙阳君快行几步来到近前,“这位可是邹先生?”
邹衍笑道:“不想邹衍一介布衣却能得君上相识!”
龙阳君到:“自周室衰微,天下群龙无首,各国征战不休,苦命的民众谁不在盼望真命天子的出现,好能偃息兵戈,邹先生的五德始终学说,专言符命之道令人信服,龙阳君同样希望得到先生指点寻找圣主!”
邹衍道:“君上一心为魏又如何会心生新主之意?”
“先生见笑,待查过命案之后再与先生攀谈!”
龙阳君来到近前,面色阴沉,弯身一一检验,始终没有发现,从死者口中吐出的白沫判断必然是中毒身亡,桌上的食物一一验过没有任何可疑,这些人的死因又是什么!
关于古代银针验毒这里暂且介绍一下,古人所指的毒,主要是指剧毒的砒霜,即三氧化二砷,古代的生产技术落后,致使砒霜里都伴有少量的硫和硫化物。其所含的硫与银接触,就可起化学反应,使银针的表面生成一层黑色的“硫化银”
当然这种方式有一定的局限性,有些毒物本身不含有硫所以无法以银针检验,当然技术有限,根本无法与现世的各种检验设备相比。
“这位公子,命案发生时你们在做些什么,可有发现异常?”
赵括摇头,“当时饭只吃到一半便听见惨叫声,接下来的事君上已经看到。”
邹衍点头,“不错,这点邹某可以作证!”
龙阳君道:“不想公子与邹先生相识,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说话之时媚眼如丝,其中暗含挑逗之意,赵括只得将视线离开,生怕一不小心与龙阳君扯上什么关系,可是一生英名尽丧。
龙阳君上前,身怀有孕女子连忙避过头去,多半是被眼前情形吓到,女子丈夫施礼道:“回君上,当时正在陪内人用饭,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听见惨叫声吓得半死,刚刚缓过神来!”
龙阳君上下打量,“你们应该不是魏人!”
那人点头,“小人生在韩,内人是魏人,这次回来也是走走亲戚!”
龙阳君点头,“有了身孕应该多歇息才是,这种地方人多嘴杂最是喧闹,日后最好少来以免动了胎气。”
那人连连点头,女子始终一言不发,手放在肚子上,赵括不经意间目光落在女子手指之上,纤细的手指,女子警觉连忙收回,赵括不由得眉头一皱,龙阳君询问一番没有找到可用的证据,这件事太过蹊跷,难道是鬼怪所为不成!
“事情查清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龙阳君一声令下,守在门外的侍卫纷纷抽出兵器,店家早已吓得双腿发软,眼见亮出兵器脖子缩回夺回柜台后面,身体不停发抖。
赵括笑道:“既然是要找出凶手,黑胡同样有兴趣,不知能否查看一番?”
龙阳君手臂抬起,手腕翻转,“不想这位公子也懂断案之法,当然可以!”
赵括接近,龙阳君身上发出一股特殊的味道,带着一股女子身上的香气,腰肢纤细,眼中尽显媚态,不敢去看,赵括径直来到夫妇二人身前,除了掌柜伙计之外最有可疑的便是这两个人,虽然一直没有动手,“不知这位夫人有几个月身孕?”
男子听罢神情一变,“四月!”手臂挡在女子身前,女子眼中显出惊恐之色。
“人说十月怀胎最是艰辛,兄台可是要好生照料才是!”
“那是自然!”
赵括绕着两人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饭桌上方,漆黑的屋顶,一条白线从上方垂下若隐若现十分隐蔽,如果不是仔细查看根本无法发现,赵括来到近前,猛然想到什么。
“君上,凶手下毒的途径已经找到!”
众人同时一愣,不可否认当时所有人心思放在饭食上,并没有注意是否有人接近商人用饭的地方,下毒总要有下毒的途径才行,或者事先放在汤水之中,或者涂抹在其他地方,凭借龙阳君的经验必然可以通过银针验到。
“公子请说!”
赵括用手一指,“凶手就是通过上方的丝线下毒!只有这样才能做到悄无声息将毒液放入汤水之中而不被人发现。”
“丝线?”
众人抬头看去,黑漆漆的屋顶无法看到任何丝线的痕迹,沐尘睁大眼睛,“看到了!”云奴用手一指,众人转换角度终于看清,确实有一条丝线悬在那里,位置正好位于中毒商客中间。
龙阳君笑道:“莫说是这样细小的丝线,即便粗上百倍同样无法经受人的重量,试问凶手又如何下毒?”
“下毒的未必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
赵括笑道:“可以是一只飞虫,一只老鼠,当然最有可能的就是一只蜘蛛!”
第十七回 杀人毒蛛
赵括终于从桌子上方出现的一道白线看出端倪,那正是蜘蛛所留下的丝网,因为太细根本不会引起别人注意,悬在空中若隐若现,所对的位置恰好是中毒食客桌子,酒肆虽小生意红火,加上打开的窗子,窗棂之上丝毫不带有任何灰尘,可以看出必然经常打扫,试问这种地方如何会有这样长长的蛛网出现,平常的蜘蛛只会选择阴暗潮湿的地方结网目的就是捕捉衍生而出的飞虫,在这里完全不符合常理。
“蜘蛛!”
赵括目光落在女子身上,侧着身子无法看清脸上表情,方才无意间发现女子手指上带着长长的指甲,上面隐约显出一丝蓝芒,试问一个有四个月身孕在身的人如何会在手上涂上这样的东西,更加不会轻易来到这种喧闹之地用饭食,两人之间名为夫妻,实则不然,男子动作生硬,女子吓得发抖时,手根本不敢接近女子腰腹,应该是有所忌惮,里面必然藏有玄机,加上上面的丝线,可以断定下毒的人必然是四毒之中的蜘蛛。
这次的目标应该是自己这些人才对,不知为何会对这群无辜的商人对手,难道其中出了什么差错不成,两个人究竟谁才是蜘蛛。
一旁的龙阳君听罢忍不住捂嘴发出一阵低笑,“蜘蛛杀人,本君还是第一次听到!”
邹衍走上前道“邹衍在游历之时曾经见过一种蜘蛛,通体红色,只有指甲这般大小,确是可以瞬间毒死体型大过自身数倍生物,可见蜘蛛毒性之甚,若是利用得到用来杀人未尝不可。”
龙阳君眉头深锁,脑海中浮现出当时情景,一只蜘蛛顺着丝线爬下,将毒液滴入汤水之中,众人喝下汤水之后中毒身亡,这种猜测虽然匪夷所思,倒也行得通,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弄不好真的有一只蜘蛛恰好出现,恰好将毒液滴在汤水之中,抬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蜘蛛,抓一个人容易,抓一只蜘蛛作为凶手未免太过可笑。
“既然如此倒是可以归为一场意外怪不得店家。”
店家连忙点头,“谢君上明察。”
赵括摇头,“这件事远非君上想象那样简单,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这样做!”
“这,公子的意思是指有人控制蜘蛛下毒杀人不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君上请看!”赵括用手一指,死去商旅的桌子下面出现一朵蓝花,鲜艳异常,并未见过,连忙伸手去拾,赵括连忙阻止,“君上不可!”
手臂搭在龙阳君手臂之上,赵括此举只是为了救人,龙阳君手臂嫩滑无比,赵括心急手上不免加力,龙阳君发出‘哎呦’一声轻呼,声音令人酥麻,媚眼如丝偷偷打量眼前男人,长长的胡须,英俊的面孔尽显男人豪迈之态,着实让人心动。
“君上,黑胡并非有意,这朵蓝花太过诡异,想必也是剧毒之物!”
“原来如此!”龙阳君点头,手掌轻揉被捏痛的手臂,对于眼前男子的粗鲁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多了几分期待,看上一眼地上蓝花,“只是案子和这朵花又有何关联?”
“如果赵括所料不错,应该是吸引蜘蛛产下毒素,达到控制的目的!”
沐尘一拍脑门,“公子,这朵花原本放在这里,沐尘看着碍眼于是一脚踢开,如果真是用来下毒之用,那样岂不是沐尘害了这些人!”
沐尘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致使商旅中毒而亡,所有一切已经清楚,凶手原本是要以这种精妙的方式毒死进入酒肆的赵括一行人,如果那朵蓝花不是被沐尘无意中踢开,此时身中剧毒倒在这里的必然是赵括一行人,这种精妙的暗杀方式即便众人足够小心始终无法发现,试问有谁会注意上空垂落的一条丝线,还有那只含有剧毒只有拇指大小的蜘蛛,以蓝花的香气控制毒蜘蛛下毒,不失为一种杀人于无形的绝妙方式。
赵括目光阴冷,除了自己这些人之外,酒肆内只剩下一脸肥肉的店家、胆小怕事的伙计加上那对夫妇,方才不经意的举动令赵括起疑,两人之间名为夫妻其实不然,尤其是男子护住女子腰腹时的举动明显带着几分紧张,可以看出并非出自本意,略微鼓起的肚子,里面究竟藏着怎样的玄机不得而知。
女子一只手始终搭在男子腰间,这个时代的女人抛头露面已经十分少见,带有身孕还要来到这种混乱不堪的酒肆用饭更是可疑,唯一无法解释的就是对方如何判断自己这些人进入这家酒肆事先布好杀机。
“公子是否发现什么,若是能够找出凶手龙阳君感激不尽!”
看似扑朔迷离的命案经过赵括一番推断逐渐找到一些眉目,龙阳君同样想知道凶手,大梁城发生命案,一下子死了七八个人,对死者总是应该有个交代才行。
“凶手应该是她!”赵括用手一指,正是躲在一旁的夫妇二人,女子侧着身子,低着头无法看清表情,男子一脸错愕,必然无法相信会将这种事赖到自己头上。
“凭什么这样诬陷别人?”
赵括冷哼一声,“很简单,只要姑娘肯掀起衣服大家一看便知!”
“公子看似君子,不想也是无耻下流之徒,女子的身躯除了夫君之外又如何能轻易示人!”
“这个简单,本公子身边不乏女子,既然男子有所不便以女子相见必然不会介意?”
龙阳君点头,“这样处理最为合适,不失礼教,合乎法度,姑娘若真是清白,本君必然不会纠缠!”
女子面色阴冷,“既然如此,看也就是了!清者自清不想被人冤枉。”说完使了一个眼色,身旁男子手臂慢慢放下,身子退后一步,手放在身后。
云奴点头,一名贴身侍女上前,女子手慢慢放下,抓住衣裙下摆猛然向上一翻,几道黑影从里面瞬间飞出,“小心!”
赵括早已防备,不想女子出手如此之快,衣裙掀起,几道黑影飞出直打女子胸前,赵括出剑,剑如流水闪动光芒,击中黑影,一股恶臭传出,还是慢了一步,侍女丝毫不乱,怎奈剑术偏弱,一道黑影咬住脖颈,看得清楚却是一只通体黑色的蜘蛛,侍女惨叫一声,脸色瞬间变黑,双手抓住伤口身体瞬间倒地。
赵括身形退回,方才剑锋击杀的不过是几只同样的黑色蜘蛛,女子以此为掩饰,其中暗藏毒物令人防不胜防,应该早就想到才是,这样侍女便不用白白丢掉性命,毕竟一切只是猜测没有绝对的把握,这里又是魏国,很多事做起来难免畏手畏脚。
她就是蜘蛛,杀人的蜘蛛。
女子看在眼里,方才的胆怯娇羞完全消失,眼神冰冷看着众人,“算你命大!”手臂抬起,几只黑色蜘蛛快速爬出,不想此人全身上下布满毒虫,这种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毒物在她眼里不过是玩物罢了,令人忌惮的已经不是人那样简单,动起手来必然要足够小心才行。
赵括冷哼一声,“蜘蛛,终于还是来了,何必苦苦相逼!”
男子身形站稳手心一翻,两只犹如毒针一般兵器出现,神情阴冷,“既然可以来到这里,蜈蚣、蛇必然已经死在你们手里!”
沐尘、白英抽出兵器护住左右,不敢大意,尤其是可以瞬间令人毙命的毒物,若是与人拼杀倒也罢了,这种东西最是难缠。
第十八回 酒肆之战
酒肆之中凶手现身,下毒杀人的正是装成怀有身孕女子的蜘蛛,另外一人便是蝎子,蜈蚣发出消息,秦婉变节,赵括得知内情从水路转道大梁,蜈蚣感念君上之恩,今夜先杀叛徒秦婉,接着除掉赵括等人。
蜘蛛看罢冷哼一声,“就凭蜈蚣那点本事还想杀死赵括,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蝎子点头,“赵括也是了得,可以入齐杀死秦玉,从凶神嚣魏牟手中逃脱,蜈蚣本事一般,平日自负过高,这次难逃一死。”
“一个废物,死了最好,若是能够顺便杀死秦婉那个贱人最好不过,免得老娘动手。”
“还在吃醋!”
“是又怎么样,君上平日最宠的就是这个丫头,到最后还不是背叛,女人就是这样,有了男人之后不仅是身体,连心也会跟着变。”
“你是说秦婉和赵括。”
蜘蛛冷哼一声,“早闻那个赵括十分了得,剑术出众,人又长得英俊,莫说是那个情窦初开的丫头,蜘蛛同样想一尝香泽!”
“或许根本无法见到,不要忘了还有双蛇。”
“双蛇算什么,在本姑娘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女子抬起手臂,白皙动人,眼神之中透出一股妖冶,一只红色蜘蛛顺着手臂慢慢爬出,用手轻轻抚慰,男子似乎十分忌惮,连忙退到一旁,女子冷笑,“看把你给吓的,这东西可是乖得很!”
蝎子冷哼一声,“剧毒天狼蛛,咬上一口必死无疑,蝎子可是不想这么快去见阎王!”
“瞧你那点胆量,这东西最是通人气,只要守住规矩自然无事!”
蝎子目光落在蜘蛛凸起的胸口,“蛛妹,不如今晚**一番,也好一解心中寂寥!”
女子冷哼一声,“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天天脑袋里想的无非就是怎么把女人搞上床。”
蝎子身形靠近,“话可不能这么说,若是女人得不到快乐如何愿意?”
“难道不怕我的宝贝吃醋出来咬死你!”
男子退后,“真是有失情趣,最好收起你的那些东西,不然莫说是男人,即便是女人都被你吓跑。”
女子笑道:“杀了赵括那些人完成君上交代的任务之后,整个人就是你的,想怎样就怎样!”
“好!”
以毒物瞬间杀死一名侍女,手段残忍,局势同样变得紧张,龙阳君同样抽剑在手,身为魏国三大剑手之一,龙阳君剑法极高,神情之中带着一股阴柔之气,用手一指,“不想一个女子如此狠毒!险些伤到这位公子,真是最毒妇人心。”
女子冷哼一声,“你这个阴阳怪气的妖人最好不要趟这趟浑水,以免惹火烧身!”
龙阳君听罢气得怒眉倒竖,平日里最是不喜欢听见有人质疑自己形态,如今被一个女子这样谩骂面子上顿时挂不住,“莫非以为奴家是吓大的不成,这件事龙阳君非管不可。”
酒肆之中气氛顿时多出几分杀伐之意,店家躲在后面不敢去看,身子尽量缩进里面狭小的空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避开这场纷争。
龙阳君面色阴沉手中短剑一指,“这个女子交给龙阳君,那个人便由公子!”
“好!”
两道身影同时攻出,赵括一招“水落石穿”攻出,招式极为简单,蝎子看在眼里这一招看似平平却是最难应付,手中双针交叉,兵器遭遇,赵括身形旋转第二招几乎同时攻出,蝎子也是了得,身为杀手不仅身手敏捷,更是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直觉,必然经过无数残酷的训练,第二招攻出,蝎子不退反进,从出剑的速度手法已经判断,那一招不过是一记虚招,若是继续闪避只会落入对手连绵不绝的剑势之中,索性以攻为守。
再看龙阳君,剑光闪动,完全将对手围住,龙阳君出剑极快,手腕抖动,身前形成一道白色剑影,任凭蜘蛛如何出招始终无法攻破,双手向外一扬,双袖之中同时打出几道毒蜘蛛,剑光闪动,毒物瞬间碎裂,毒液沾在剑上带着一股腥臭味,蜘蛛脸色一变,若是被对手剑锋割伤,蜘蛛的毒自己同样无法解除,不敢大意,身形闪动避开剑锋。
桌椅纷纷碎裂,兵器相击发出声响,双毒越打越急,不想没有毒死赵括一行人,反而被人看穿身份弄得如此狼狈,蜈蚣、双蛇的死并非偶然,赵括不仅剑术高强,更是谨慎,这种人往往最是难缠,平日最为自负的双毒蜘蛛、蝎子身子开始后悔,后悔不该接下这趟路子。
码头处发现赵括等人大船行踪,索性假扮夫妇,未免引起注意特意将毒物藏在腰腹处装成怀有身孕,眼见赵括等人奔着酒肆而来连忙进入,能够容下赵括这些人只剩下一张桌子,顺手将蓝花放在一处不显眼位置,剧毒天狼蛛闻到蓝花香气便会织网撒毒,神不知鬼不觉杀死这些人,不想被那个莽汉一脚坏了好事,单单一个赵括已经很难应付,如今又有龙阳君插手,毫无胜算莫不如先行离开再做图谋。
一声低吼,双手攻势更疾,几只蜘蛛不是攻向龙阳君,反而洒向一旁,龙阳君看在眼里不由得眉头一皱,这种剧毒之物最是难缠,若是迎面打来凭借自己风雨不透的剑术必然可以轻易击杀,如今将毒物散开,难免从背后偷袭,身形跃起,余光看去,一只蜘蛛顺着横杆快速爬上,吐出一道白丝,身形一荡直奔自己咬来,剑光一转,毒蜘蛛身首异处,女子眼见龙阳君忌惮毒物,手指连弹,接连弹出十余只,身上毒物尽数用尽,为的就是能够顺利逃离。
女子身形一弯向外就蹿,沐尘哪里能容,怒吼一声,手中阔剑轮圆,酒肆内顿时掀起一阵狂风,几只毒物瞬间被剑锋击杀,女子身形一矮,恰好从沐风双臂之间缝隙钻出,靠的就是身形敏捷,白英手中飞爪打出,女子双手猛然一抓,锋利的指甲成为致命武器,准确无比直接抓中,白英手臂发力向回一拉,女子顺势借力,身形直奔白英而来,左手指甲猛然弹出直打白英面门。
一柄剑迅疾无比从白英背后伸出,几乎贴着白英肌肤,一股凉意从上面传出,女子顿时脸色一变,人在半空想要收招已然不能,剑尖接近,心有不甘,眼见可以冲出,不想一直站在白英身后女子剑术同样不弱,女子凸起双峰猛然向前一挺,为何会做出这种奇怪的举动,胸前衣衫猛然裂开,一道红色影子迎面而来,正是剧毒蛛王天狼蛛,一直藏在胸前,一卷白色飘过,红色顿时消失。
云奴手中云袖一卷,直接将蛛王卷住,手臂一抖,越缠越紧,犹如擅长吐丝结网的蜘蛛被自己设下的陷阱困在其中。
剑尖刺出,蜘蛛胸口中剑身形随之跌落,蝎子眼见同伴中剑强攻几招,完全是不要命打法,赵括看在眼里剑上故意留有余地,蝎子身形冲出,来到近前抱住蜘蛛。
“怕是不行了!”
“不怕,有蝎子在,不怕!”
女子脸上露出笑意,“身上的毒都没了,人是你的了,可惜迟了!”
“不迟,蛛妹,黄泉路上记得等我!”
女子点头,抓住对方的手臂垂下,赵括上前,男子抬头脸上尽是从容,“赵括,你赢了!”嘴角一动,赵括上前试图阻止已然不及,嘴角流出黑色血污,蝎子同样是毒。
龙阳君转身面露诧异之色,墙角处一幕不仅令人动容,蜘蛛、蝎子相拥而亡,虽为冷血无情的杀手,只是心中毕竟有情,如果不是因为战乱,必然不会沦入杀手之途,相比而言,秦婉无疑是幸运的。
第十九回 转行上党
酒肆之中众人面面相觑,十余名无辜商客加上云水轩一名侍女,最后是身死的双毒,碎裂的桌椅,酒肆几乎被尸体所占据,打斗声停止,店家慢慢从后面探出身子,看上一眼吓得再次缩回,一下子死了好多人。
龙阳君收回长剑,轻挪莲步来到近前,“不想公子便是赵括!倒是骗的奴家好苦。”
“赵括并非有意隐瞒,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君上见谅!”
“那是自然,只是一点令龙阳好奇,以公子的名头为何弄成今日这般,这两个人又是什么人,莫非是与公子有仇怨不成?”
赵括笑道:“因为一些人的野心目的,迫使他人成为杀人工具,错的根本不是他们,如果可以早一点醒悟离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根本不必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赵括说完一旁的秦婉不由得为之动容。
蜈蚣、双蛇、蝎子、蜘蛛四毒尽数毙命,如果不是有幸遇到公子秦婉的命运必然相同,杀人与躲避被杀的日子早已厌倦,甚至感到恐惧,如今能够做的只是珍惜此时拥有的一切。
赵括目光落在云奴身上,云袖抖开,主人已死,剧毒天狼蛛同样无法幸免,令赵括惊讶的是以才艺出众的云奴同样懂得武学,想想身边的侍女剑术不俗,如此绝色若是没有一技防身必然被人所图。
“轩主好手段。”
云奴脸上露出笑意,“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如何能与公子精美剑法相比!”
龙阳君上下打量,不仅为之动容,不想赵括身边还有这样的绝色美人,龙阳恐怕此生没有机会。
龙阳君施礼,“龙阳早闻公子之名,只是苦于无缘相见,如今亲见也是奴家的福气,不如今晚随本君同去把酒言欢!”
赵括忙道:“君上好意赵括心领,天色已晚不便叨扰,赵括归心似箭明日便离开大梁返回邯郸!”
龙阳君听罢面露遗憾之色,“既然如此便不强求,公子若是再来大梁定要赴龙阳之约!”
“赵括谢君上美意!”
龙阳君挥手,随行侍卫将尸体带走,店家从里面探出头来,一双小眼睛看着众人,沐尘眼珠一瞪,店家吓得跪在地上,“真的不关小人的事。”
“算了,不要吓他,酒钱必然不会少你分毫!”
店家千恩万谢,没有被侍卫抓走拷问已经万幸,众人走出酒肆天色渐黑,想要出大梁城必然无法做到,“先找一处容身之地。”
沐尘面色阴冷查看周围情形,一路上危机四伏,如果不是公子识破对方诡计必然遭人毒手。
不远处正好有一间用来歇息客栈,平日大多用来商旅歇息之用换取一定钱财,众人进入,选了一处僻静院落住下。
白英身形一闪跃上高处,沐尘手握长剑双眼圆睁,无论如何再也不能任由杀手逞凶,房间内坐着三人,赵括、秦婉、云奴。
秦婉脸色略显苍白,“不想那个人就是蜘蛛!”
“婉儿认得?”
秦婉点头,“如果没有记错便是当年曾经帮过婉儿的那个姐姐,那个时候真的觉得她好美,心地善良,不想十几年没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云奴道:“杀手的世界不是你我能够体会,为了生存下去必须做出改变,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黄歇手下有多少杀手?”
“大约二十几个,这些年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一直没有回去,楚国那边情形更加不得而知,恰如四毒一样,有人死去还会有新人加入,这是一个怪圈,一旦进入便很难逃离的怪圈。”
“有一个办法最是简单,同样可以很容易解决!”
两人抬头看着赵括,连番识破四毒诡计,赵括的身上无形之中再一次增加一层耀眼光环,“杀死春申君。”
秦婉低头,这同样是秦婉所不愿听到的事,蜘蛛的出现令秦婉清楚君上已经动了杀机,平日有如慈父一般的男人完全显露自己的狠毒,秦婉丝毫没有任何怨恨,那是自己所不懂的政治,复兴楚国大业,一直不懂为何要以死人的代价来完成复兴之路,难道真的没有另外一条捷径,昔日养育之恩永不敢忘,如果有一天面对的是君上不知如何选择。
“公子,下一步如何走?”
“前往上党!”
云奴面露诧异之色,“从大梁前往邯郸距离更近,公子为何偏偏绕行上党?”
赵括笑道:“不过是想看看罢了,天色不早,先行回去歇息,有白英、沐尘把守大可安心!”
两人起身离开,赵括合衣躺下,秦王采取范雎之计,采取远交近攻之法屡次兴兵攻打韩、魏,如今占据高平,意图十分明显,为的就是上党之地,对于上党只是听人提起罢了,至于所谓的兴趣,一切皆是因为长平。
一路无话,这一日来到上党郡,秦军占领高平等地,上党岌岌可危,好在山势险要易守难攻,郡守冯亭镇守上党多年颇有威望,一行人赶奔上党,城门守将上下打量,“可有通行文牒?”
“不过是借路而行,还请通融!”说完将手中准备好的钱财递上,将领看罢冷哼一声,“换做别人或许可以,靳黈上受王恩,得郡守信任如何能为了个人私利而置百姓安危于不顾。”
以往只要送上钱财必然可以奏效,不想这位上党守将不好此道,赵括等人顿时心生敬佩,“既然如此不如通知这里的郡守,就说赵人赵括来此!”
“赵括!你是赵括!”靳黈上下打量一番,赵括面带笑意,只闻赵括之名不识其人,好在郡守先前出访赵国曾经有幸见过赵括,不敢耽搁命人立刻通禀,时间不长,冯亭带着侍卫赶到城门处,登上城墙向下观望,一行人站在城下,中间一人器宇不凡,留有长须,身后跟着十余人,一名老者同样引人注意。
冯亭见过赵括一面,英俊不凡,身形俊朗,根本不似这人满面胡须,人在城上冷哼一声,“怕不是秦国派来的探子,来人,乱箭齐发!”
城墙之上兵士早已准备妥当,冯亭一声令下,上百弓箭手同时发箭,箭如飞蝗射向众人,赵括抖开长剑护住身形担心秦婉有失,挡住几箭高声道:“家父赵奢经常提及叔父,为何对小侄如此礼遇!”
赵括声音洪亮,城墙上听得清楚,冯亭摆手,弓箭手退后,探头向下看去,仔细打量,冯亭与赵奢交情不浅,曾经见过赵括,如今仔细观看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不敢大意,“侄儿既然是赵括,为何留有长须?”
赵括猛然想起,一路上为了掩人耳目始终借用黑胡身份,如今到了这里既然认得自己,手放在嘴角处用力撕下,不免一阵发痛,赵括抬头,冯亭人在城上神情一变,不想只是瞬间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错,正是赵国公子赵括,书中暗表,韩国示弱,极力求和,意图将上党之地割让秦国得以苟存,冯亭本是韩旧臣,眼见秦国大军入侵,百姓惨遭蹂躏之苦,心生一计,何不将上党之地献给赵国,一来可以打消韩国君臣一味求和之心,二来可以借助赵人之手对付秦国,大丈夫生于乱世,岂能随便任由人摆布,如今见到赵奢之子赵括前来连忙命人打开城门,亲自迎接。
冯亭哈哈大笑,“不想真是公子,冯亭老眼昏花不识真神,险些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第二十回 长平之地(上)
上党郡守冯亭得到消息,有人自称是赵国公子赵括,想要入城,冯亭听罢眉头一皱,若是从邯郸而来,应该入北门才是,为何要从南门而入!这件事未免有些蹊跷,“可有韩、赵两国通行的凭证?”
兵士连连摇头,“问过,没有,多半是有人借用赵括的名头,不如先抓了再说!”
冯亭摆手,“这件事非同小可大意不得,待本郡守亲自察看!”
冯亭起身向外就走,一时心急顾不得穿鞋子,门外恰好经过一人,看到眼前情形笑道:“爹,什么事忙成这样,连鞋子都不穿!”
冯亭醒悟,见是女儿冯珠笑道:“都怪爹一时心急,险些失了礼节,兵士来报,赵国公子赵括来到南门外说要入城!”
“赵括,可是宫廷比试击败连晋夺得头名的马服君赵奢之子?”
冯亭点头,“正是!”
“一直听人提起,女儿也正想见一下,是否如同传说中那般英俊。”说完脸上露出笑意。
冯亭冷哼一声,“女子尚未出阁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呆在家中,待为父见过之后自当与你相见不迟!”
“不,女儿就要自己去看!”
“不准!”
冯珠冷哼一声转过身去,冯亭面带怒色,这个女儿平日里太过娇宠,从小不喜女红,反倒喜欢舞刀弄剑如今已经到了出阁年岁,着实令冯亭头痛,一般官宦子弟大多喜欢温柔貌美女子,这样的野丫头还不直接把人吓走,是时候挑选合适人选,目光从女儿身上离开,想到城门之事,不敢耽搁,直奔城门而去。
单表冯珠眼见父亲离开,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娇羞之态,嘴里轻声哼着,“嫁人就嫁赵括郎,有本事,能打仗……”
赵括卸下伪装,恢复原本姿态,冯亭仔细看去,不想真是公子,连忙命人打开城门,秦国大军压境,不敢有丝毫大意,城门打开,众人进入,守城兵士连忙将城门关好,只见城门内兵甲林立,兵士不下数千人。
“叔父,是否发生什么事?为何摆出如此阵仗!”
冯亭叹口气道:“秦王派遣大将白起名为讨伐,实则侵犯,白起勇猛无敌,秦军如同虎狼,韩兵所不能挡,冯亭不才,深受先王之恩永不敢忘,必然不会轻易屈服,即便身死魂灭同样在所不惜!”
“叔父之心天地可鉴!”
冯亭笑道:“不提这些烦心事,今日公子前来,冯亭必然略尽地主之谊!”
一行人有说有笑接近府门,猛然府门前一颗大枣树发出一阵晃动,“谁!”
一路行来遭遇各种变故,杀机四伏,众人时刻警惕,此时并无风雨,树枝为何发出一阵抖动,只有一个可能,树上有人。
沐尘怒吼一声第一个冲出,身形高高跃起,一拳打出,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直接扑向对手,一声女子惊呼,树枝后面露出女子身影,硕大的拳头出现根本避无可避。
“是小女!”
冯亭看得清楚,正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冯珠,多半是好奇所以躲在树上,不想有所误会,只见沐尘人在半空,身形魁梧有力,一拳打出,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拳头接近猛然止住,冯珠脚下一滑从树上栽下,好个沐尘,一拳收回双脚连踢,身形飞出,空*冯珠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抓在手里。
身形落地,冯珠一脸娇羞,整个身体被沐尘抱在怀里,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实在厚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沐尘手臂发力,女子身形站稳,冯亭面露怒色,“真是胡闹!”
冯珠笑道:“女儿不过是好奇罢了,这位可是赵括公子?”
沐尘有些不好意思拨弄一下头发,“在下沐尘,是公子的兄弟!”
冯珠吐了一下舌头,七分调皮加上三分可爱,沐尘一时看得痴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女子,抱在怀里那种软绵绵的感觉,手上依然残留一股异香。
冯珠来到近前,“见过公子!”
赵括笑道:“人说虎父无犬子,叔父之女同样不俗!”
“公子见笑!”
众人向内走去,白英顺手一拉愣在原地的好汉沐尘,“沐大哥,该走了!”
沐尘答应一声,视线完全落在冯珠身上,冯珠一脸笑意,声音动听,这一刻除了公子之外,沐尘的世界完全被冯珠所占据。
进入厅堂,酒宴摆上,冯亭举杯,“今日有幸与诸位在此相会,冯亭先干为敬!”众人纷纷举杯,沐尘酒杯放下,眼睛不由自主向外张望,多半想立刻看到那道萦绕在心头的影子,一道身影接近,换了一件女子衣衫,一身长裙称身更显娇媚。
“女儿,怎么又来了!”
“女儿从小最崇拜的就是英雄,今天总算来了英雄,总应该结识一下以了心愿,尤其是救了女儿的这位大英雄!”
“大,算不得大,没什么!”沐尘有些语无伦次,身形站起,愣在那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沐尘一脸窘态,冯珠看在眼里噗嗤一下乐出声来,不想这人还真是有趣。
赵括忙道:“这位沐兄弟不善言辞,赵括看中的恰恰是这一点,更是女子托付终生理想人选。”
冯珠脸上一红,目光落在赵括身边的女子身上,不由得连连感叹,好美,不可否认,那是一种即便是女子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美,另外一人,面色虽略显苍白,依然是十足的美人,试问以赵括的身份身边又如何会缺少女子,目光落在沐尘身上,身形魁梧有力,脸上带着真诚,脸上露出笑意,来到冯亭身边坐下。
众人饮酒,赵括始终惦念长平一事,历史并没有随着自己到来而有所改变,秦国依然强大,远交近攻先攻楚,再伐魏、韩,过不了太久韩国必然议和,付出的筹码应该就是上党,上党之地对于秦、赵战局至关重要,长平一战在所难免,那段悲惨的历史必然不会上演,赵括绝对不允许,只是如何应对秦国虎狼之师,又如何击败战无不胜的战神白起,想到这些不由得长叹一声。
冯亭眼珠一转,“公子为何而叹气?”
“天下纷争不断,百姓困苦不堪,一旦战事再起赵国同样无法幸免,只是不想看到再有死伤!”
“公子仁慈之心,只有出现一位真正的圣主,乱世方能停息!”
“圣主就在眼前!”说话之人正是一直沉默不语的邹衍,邹衍并不饮酒,只是以水取代,身为观星士与以往练道之人有些类似,生活十分考究,每日吃斋修身养性。
“先生莫非便是邹衍?”
邹衍手捋胡须,“观星士邹衍!”
冯亭站起身形,“久闻先生大名,冯亭不知先生亲临,还望先生见谅!”
邹衍笑道:“邹衍不过一介布衣,如今跟随公子赵括,郡守所提圣人便是公子无疑!”观星士邹衍名气极大,四大公子不惜花费重金只期望得到邹衍,不想此人生性桀骜,一心只求术数,不想今日归在赵括门下,莫非真的是圣人临世不成。
“见过圣人!”
“叔父如此可是折煞赵括!”赵括扶起冯亭,冯亭眼中尽显敬畏之色。
重新落座,“叔父能否说一说上党情形?”
冯亭点头,“冯亭在此镇守多年地形最是熟悉,“党,所也,在山上其所最高,故曰上党也。群山而围,东部、东南部是太行山脉、西南部为王屋、中条二山,西面是太岳山脉;北面为五云山、八赋岭等山地。上党地区地高势险,自古为战略要地,狄子奇《国策地名考》曰“地极高,与天为党,故曰上党”,其意即此。”
第二十一回 长平之地(下)
赵括听罢连连点头,当日曾经看过行军图,上党之地距离赵国都城邯郸较近,相比咸阳较远,秦国攻打韩国目的必然是为了制衡赵国,上党之地地势险要,若是被秦军占据,便可以大军直逼邯郸,邯郸城无险可守难免吃亏,邯郸若失,赵国危矣。
“叔父,长平之地战略位置如何?”赵括更关心长平之战,于是主动提及。
冯亭连连点头,“公子恰恰问到关健之处,长平原本就是上党最为险要的部分,位置与上党彼此呼应,除了长平,南北上党都无险可守,可以说是谁得长平,谁得上党。”
赵括点头,长平之地极为重要,不然如何会爆发最大规模决战,“秦军所占高平又当如何?”
冯亭用手一指,“高平之地有座山,名叫米山,米山正西有座岭名叫老马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在此若是布置一队精兵可起制衡作用,怎奈山势险要,一旦被围并无退路,所以是一处宝地,同样是一处险地!”
赵括目光落在冯亭手中行军图上,高平,地势险要,如果秦军在这里布下一处奇兵又当如何应对,长平之地山势险要根本无法发挥赵国骑兵威力,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步兵,两军交战地势尤为重要,一处高地所起到的作用甚至不下数万精兵,赵括看在眼里眉头深锁,回到邯郸之后应该立刻有所应对才行,长平大战在即,新军武器同样至关重要,关乎自身生死马虎不得。
厅堂内气氛顿时变得沉闷,冯珠撅着小嘴,真是搞不懂这些男人,聚到一起无非是三样,第一女儿,第二喝酒,第三便是打仗,难道除了这些就不能有别的,沐尘张着嘴,眼神呆滞看着冯珠,脑海里浮现出无数动人情景,世界只剩下两个人,一切是那样美好,冯珠连忙低头,不敢去看沐尘近乎炙热的眼神。
离开上党郡,一路行来,只见沿途群山环绕地势险峻,中间一条峡谷贯通,山高林密,四处可布伏兵,这里与平原交战不同,一旦战略失误,难免被人围困,到时孤立无援粮草无法抵挡必然军心不稳导致大败,秦、赵之间一战在所难免,赵括面色阴沉,一路仔细查看,邹衍连连点头,“此处四面环山,中间腹地,实乃绝地!”
“若是此处交战先生以为如何?”
邹衍连连摇头,“其中充满变数令人难以预料!”
“先生所言极是!”
顺着峡谷一直向前,终于走到谷口处,“公子,前面便是赵国的疆域!”白英用手一指,只见一座山梁之上兴建几座营帐,上面一道城墙蜿蜒而立,赵国大旗迎风飘舞,众人脸上露出喜色,一番周折终于回到赵国。
“这些城墙莫非就是长城?”
“长城!倒是有些意思。”邹衍笑道,“这种依山而建的城墙目的就是阻挡其他诸侯国的入侵,一来可以为自己增加屏障用来抵御,二来可以躲避风雨之用,这里是赵国的南长城,北方为了抵御游牧民族骑兵侵袭兴建的长城更要长上许多!”
众人顺着山势一直向上,距离城墙要塞越来越近,守卫兵士警觉,城墙之上来回穿行,弯弓搭箭对准众人,赵、韩一直没有战事,毕竟是边界要塞,平日不敢有丝毫大意,守将手持大枪凝目看去,一行二十余人,其中不乏女子老者,应该不会是来犯之敌,手臂放下,兵士同样收回弓箭,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众人来到近前,赵括一晃手中新军统领令牌,“赵国新军统领赵括想要入城,还请将军放行!”
守备将军只是听过赵括之名,并不认得其人,眼前来人器宇不凡,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质令人不敢正视,必然身份不低,快速从城上走下,一队兵马跟在身后,城门嘎吱一声只是打开一个缝隙,站在城墙之上视野开阔看的清楚,方圆几里之内并无军队,即便如此依然小心提防,守备将军从门内走出,身后兵士分成两列,二龙出水阵将众人围在当中。
一旁沐尘双臂展开护住赵括,多半担心有人对公子不利,想想这里毕竟是赵国,如何能对公子下手,眼珠一瞪,兵士吓得连连后退,那人上前施礼,“公子可有凭证?”
赵括手中令牌一扬,“大王亲赐赵括新军统领令牌!”
那人上前,接过令牌快速退后三步,迎着阳光看去,闪闪发亮,上面刻着惠文王名号,绝对错不了,这种代表兵权的兵符制作十分考究,代表至高无上的地位,拥有兵符便可以调动军队。
那人看过连忙施礼,“原来真是公子,为何从韩境而入?”
赵括笑道:“一言难尽。”赵括小心将令牌收好,当日廉颇有所交代,身为将领关系重大符在人在,绝对不能轻易示人。
那人挥手,“开城门迎公子入城!”兵士得令,城门打开,众人进入,踏入自己的土地内心顿时一阵轻松,沿途行来精神始终绷紧,沐尘脸上带着笑意,这种情形最是少见,白英清楚,离开上党之时无意中看到冯珠将一件东西交给沐尘,必然是彼此心生爱慕,这样也好,自己已经有了伴侣享受人间爱福,同样希望这些兄弟早些享受此途。
赵括进入城防之内,大门关好,“能否参观一下?”
“当然可以!”
守将在前,一一指点,城墙依据山势而建,有了这道屏障骑兵只能望墙兴叹,相隔数米地势较为突出之地放置柴草,应该是为了示警之用,用手敲击,不过是沙石混在一起,好在足够坚固。
长城蜿蜒看不到边际,“不知延伸到何处?”
守备将军道:“城防从韩境一直到魏境,不下数十里,沿途都有兵士把守,以防有人袭扰!”
赵括点头,过了这里就是一马平川,骑兵不出三日便可到达邯郸,一旦防御失守,赵国都城岌岌可危,“如此长的防御,兵力如何布置?”
守备将军道:“城防依山而建,有些地势极为险峻,人根本无法攀爬,所以并不需要驻兵,只有这种易于攀爬之地才会布下重兵。”
“原来如此,辛苦李将军!”
“对于公子的事李某同样有所耳闻,少年英雄,赵国的希望就落到你的身上!”
“一国之兴衰绝非一人能左右,只有上下同心方能成就霸业,若是没有诸位在此经历风雨日夜坚守,如何能有赵国今日之安宁!”
“公子之言,守边将士之苦也是值得!”
众人从城墙走下,防务井然有序,兵士操练声阵阵传来,此行齐国转眼间一年过去,不知新军情形如何,是否形成战力,只想早日回到邯郸。
朝阳升起,映出道道光芒,站在赵长城举目望去,隐约可见长平之地,山势雄伟,关乎生死一战是否就要来临,赵括冷哼一声,从来到战国那一刻开始,无时无刻经受死神考验,破庙时秦婉那一剑如果无法避开,丛林处瞬间取人性命的陷阱,平原君别院深夜激战连晋,齐国之行面对杀神嚣魏牟,大船上出现的双蛇,还有酒肆中近乎绝妙的杀人手法,接下来要面对的危险必然更多,只要身怀无畏之心。
吃过早饭,众人启程,守备将军亲自送行,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件,确是一把木剑,雕刻十分精致,脸上带着喜色,“公子若是有幸前往武安李家府能否将此物相交,也算了了当年一个承诺!”
赵括双手接过,心里清楚,必然是父亲出行之前答应归来时送上一把木剑,不想十几年过去始终不归,木剑带着温度,“将军放心,不知公子是何名姓?”
“单字一个牧。”
“李牧!”
“公子认得小儿?”
赵括摆手,多半是太过凑巧,想想李牧驰骋战国后期与秦交战几无败绩,现在应该与自己一般大小,此李牧是否为彼李牧,若是有缘一见便知。
第一回 秦国发兵
赵括小心将木剑收好,虽然只是一把木剑,总算是这位父亲一番心意,心意无价,同样完全多年夙愿,辞别守将一路行来,大路越发宽敞,临近邯郸城,百姓渐渐多了起来,村庄内烟气升腾不时飘出饭香,十几名孩童肆无忌惮在村落之中来回跑着。
邹衍连连点头,“相比齐国而言赵国俨然人间乐土!”
“一切都是大王之功,如今赵国并无战事,百姓家有余粮。”
“话虽如此,一味保守未必是一件好事,怀璧其罪,赵国富庶难免引起其他诸侯惦记,若是不能力行改革之法使自身强大,他日难免被人所吞!”
“改革之法?”
邹衍点头,“无非是三样,兴农、兴兵、完法,兴农者国库充足,一旦战事发生粮草充足自可持战,兴兵者乃是强兵而非一味增兵,精兵之利往往可以左右一场战局,至于完法最为关键,完善法度,百姓得以有所保障,有功者赏,有过者罚,不分贵贱,百姓自然拥戴。”
赵括连连点头,“先生一席话令赵括茅塞顿开!”
邹衍笑道:“不过是虚妄之言罢了,不足道耳!不足道耳。”说罢哈哈大笑,邹衍本事过人,怎奈一生痴迷术数,若是钻研政事必然成为一代权臣。
赵括一行人赶往邯郸城暂且不提,单表秦国,自拜范雎为相之后秦王大权在握,远交近攻之法屡试不爽,楚国无力再战,只能依靠地势与秦国周旋,加上春申君从中作梗,一时之间很难消灭楚国,魏、韩实力太弱,唯一令秦王头疼的便是赵国。
秦王面色阴沉查看图册,秦国疆域向外扩大数百里,如今兵强马壮粮草丰足,是时候教训一下赵国,只是从何处下手为好,兵士来报,“大王,相国来见!”
“快请!”
范雎一身华服迈步走入,侍卫面露恭敬之色,身为相国,更是能与秦王平起平坐之人唯有范雎一人,范雎来到近前躬身施礼,“见过大王!”
秦王挥手,“你我之间不必拘于俗礼,快,坐下!”秦王一指身边位置,即便是秦国王室同样不敢如此,范雎倒也不推辞,迈步上前坐在地上。
“相国大人,对于赵国如何看?”
范雎笑道:“六国之中唯有赵可称强国!其他不过跳梁小丑罢了。”
秦王点头,“若是与赵交战从何处进军为好!”
范雎身子向前,“大王之意莫非是要攻打赵国不成?”
秦王冷笑,“有何不妥?”
范雎点头,“范雎奉劝大王采取远交近攻之法,如今楚国丝毫没有还手之力,魏国臣服,韩国不足为惧,齐、燕相互掣肘无法分身,如今却也到了图谋赵国之时!”
“不错,赵国一直自恃强盛,甚至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如今秦国兵勇不下百万战将千员,兴兵伐赵时机已成!”
“若想一举灭赵可兵分两路!”
“相国请讲!”
范雎用手一指,“第一路绕路直取阏与!”
“阏与!”秦王目光落在行军图上眉头深锁,阏与之地偏远之地,行军同样有所不便,一时无法弄清范雎此举含义。
范雎笑道:“阏与虽远,却是赵国命脉所在,阏与一旦失去,秦国大军可长驱直入攻取武安重地,武安一旦失去,邯郸无险可守,只能任人鱼肉!”
秦王听罢连连点头,“此计甚妙,只是赵王一旦兴兵来救又当如何?”
范雎手捋胡须,“此第二计也!”
“相国请讲!”秦王对范雎极其倚重,深知范雎之能,秦国想要成就霸业范雎不可或缺,神情言辞之间完全不似君王对臣子似的威严。
“韩王提出以上党之地进献大王以此议和,大王请看!”范雎手指所指位置正是上党之地,“只要能够占据上党,赵国门户大开,区区南长城如何能挡秦国虎狼之师,若是能同时占据阏与之地便可形成对赵国合围之势一举灭赵!”
“好!”秦王一脸兴奋拍案而起,“相国真乃神人,赵国一灭试问天下有谁敢与秦争锋!”说完哈哈大笑,范雎面不改色,身为谋士出身寒苦,本想为魏出力,不想遭人妒忌险些丧命,如今终遇明主当尽心竭力一展心中抱负。
“兴兵攻赵总是应该有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范雎起身施礼,“赵王不守信用,不肯依照约定交付城池,大王可以此为由讨伐赵国,其他诸侯摄于秦国强盛必然不敢来救!”
“传本王令,命白起率军进驻上党,副将胡伤率兵五万攻取阏与不得有失,否则提头来见,援兵、补给随后而行!”
传令官接令飞身上马直奔高平之地而去,一路无话,大路上一队快马飞驰而去,这一日来到高平,漫天营帐连成一片,白起十五万大军在此驻扎,秦军攻韩一路顺利,除了一些零星的阻击之外大多闻风而逃。
一队骑兵飞奔而至,来到近前飞身下马,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袱,里面放着的正是秦王密令,拿出令牌,兵士不敢耽搁连忙通禀,白起正在大帐之中与众人商议灭韩之策,听闻兵士来报连忙起身,来到帐外传令官上前,白起一身银甲腰垮长剑好不威风,来到近前单膝跪地,传令官双手将密令交付。
白起打开密令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此计倒也精妙,只是分兵而行难免被人所图,既然是大王之意不敢耽搁,立刻召集众将,胡伤一脸胡须,生得豹头虎目,腰垮长剑站在一旁,胡伤也是了得,原本是客卿之身,作战勇猛,后跟随白起,华阳之战千里奔袭,击溃魏军,一战杀敌十三万。
“诸位将军,大王有意攻打赵国阏与之地,有谁愿带兵亲往?”
“阏与!”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弄不清大王此举意图,原本一力攻韩,此时已经攻下高平等地,只要再过数日便可一举攻破,此时为何急于攻赵。
“将军,大王密令之中可有提到为何攻打阏与?”
白起摇头,“大王深谋远虑又岂是你我能够体会,王命已经下达刻不容缓,立刻发兵,诸位将军有谁愿意?”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呼啦啦跪倒一片,都是能征善战之将,唯独不见胡伤出列,白起冷哼一声,“胡将军以为如何?”
“一切按照将军意愿,胡伤始终追随将军左右,不敢私自定断!”
胡伤话音落下,其他众人顿时清楚白起此举含义,无非是想检验一下自身威望,秦王借助范雎扳倒宣太后以及穰侯魏冉,掌控秦国局势无非三人,高高在上秦王,手段高明深得秦王器重的相国范雎,另外一个就是掌控兵权的大将军白起,白起勇猛无敌战无不胜,范雎掌权之后铲除异己公报私仇,为此白起与范雎之间产生隔阂,秦王清楚,秦国想要成就霸业两人缺一不可。
白起站起身形,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霸气,“赵国不守信用,秦起兵伐之乃顺应天意,今命胡伤为将,统精兵五万攻取攻打阏与不得有失!”
胡伤抱拳施礼,“诺!胡伤必然不负大王、*军重托!”胡伤十分聪明,身为将领不是懂得带兵打仗就好,多少战场之上纵横的将军最后还是死在那些文人之手,所以很多时候还是要多加考虑才行,起身上前接过兵符。
“兵贵神速,胡将军立刻出发,沿途不可声张,到达阏与立刻攻城。”白起手握长剑面色阴冷。
胡伤听罢连连点头,“*军放心!”
第二回 齐赵之盟
胡伤带领兵将离开,大帐之外战马嘶鸣,五万精兵集结完毕,只带干粮、饮水,兵贵神速,只要可以攻下阏与,后续补给必然源源不断送来,胡伤飞身上马,手中大枪一摆,五万大军出发避开岗哨直奔阏与而去。
白起亲率大军直逼韩国都城新郑,十万大军兵临城下,韩国朝野震惊,韩王连忙召集臣子商议对策,只见韩王面色阴沉,头上王冠歪向一旁,早已没了往日威势,身形站起,看着下方众人,“诸位倒是想个法子!”
“大不了和白起拼了!”
一人上前身形瘦削,一身书生打扮,韩王看罢不由得连连摇头,“有谁可以是那白起对手!”
“大王,不如议和!”
“议和?”
“高平之地尽数被秦所占,切断上党与新郑联系,不如索性将上党之地送于秦国!”
“上党!”韩王听罢心有不舍,若是失去上党等于失去大半土地,不想到了自己这里沦落如此境地。
“万万不可,上党地势险要,凭借天险可与秦国周旋,若失上党秦国再次兴兵又当如何?”
“这!”
众人一时无法决断,蹬蹬蹬,脚步声响起,兵士快步来到近前,“大王,白起大军攻克平阳,守军不敌,平阳沦陷!”
“什么,再说一遍!”
“平阳落入秦军之手!”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韩王站起身形,手臂挥舞,下方众人连连叹气,秦国实力太强,军*领更无人是白起对手,战必败,不战必亡。
“战!”
“和!”
“你这个卖国贼,和你拼了!”
下方众人打成一团,头上衣帽尽数散落,“好了!”韩王心中烦闷实在看不下去,若是有这般能耐为何不到战场上与秦兵一战,偏偏在这里打闹,五指伸开,用尽最大气力,“立刻遣使将上党之地送于秦国,韩愿臣服!”
朝廷之上哀声一片,所有人低下头,身为韩人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只是面对秦国铁骑长矛又能如何!
屈原纵身跃入汨罗江,正是有心报国,却无力回天,只得以死明志,上演一曲文士悲歌。
赵国自赵献子制定中原战略,从晋阳迁往东南方向的中原腹地之后,经受了一百多年的挫折,至赵惠文王晚期,终于在中原获得千里之地,其中大部分是从齐国获取的。齐国济水以西的地区,尽为赵国所有。
如果赵国继续蚕食齐国土地,其难度徒然增加不少,战国时期造船业还不发达,渡河作战难度非常大。况且齐国都城离济水也不远,齐国在济水东岸沿线有重兵把守。
此时再把齐国作为拓地的主要对象,就显得不太明智,此时的秦国,已经攻克楚国都城郢都,将韩国、魏国打得只剩下半壁江山,赵惠文王同样清楚,秦、赵一战在所难免,于是派遣使者入齐面见齐相田单请求议和。
田单前文已经写到,一心为齐,火牛阵破燕挽救齐国,即便精心布局除去秦玉也是为了齐国大业,一旦秦玉掌权齐国难免动乱,秦玉野心太大,他日难免威胁齐王之位,索性杀之,无意之中与假扮黑胡进入临淄的赵括扯上关系。
田单接到赵国来使送来盟约立刻入宫来见齐王,齐王手臂一挥将盟约摔在地上,“赵国侵吞齐国不少土地,即便是麦丘同样被赵所占,现在居然有脸前来结盟,莫非有意欺辱本王不成!”
田单忙道:“大王息怒,列国相争本是常事,当日齐国强盛同样不停侵吞他人土地,兴兵之目的无非是为了富强,如今齐、燕虽罢兵,一旦燕国与赵国结盟再行来犯,恐非联军之对手,不如索性结盟,只要齐国实力恢复大可撕毁盟约兴兵伐赵夺回失去的土地。”
齐王听罢连连点头,脸色缓和许多,“相国这样说不无道理,既然赵王有意结盟,总不能伤了情面失了礼节,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如此,烦请相国前往赵国,也算是表达本王结盟之意!”
“田单领命!”
田单离开,纱帐之后走出一众美女,衣着单薄,薄薄纱裙之下尽显春意,齐王手臂一挥,“接着跳,接着喝,都怪那个田单坏了本王雅兴。”
“大王,你是齐国的王,难道还怕了那个田单不成!”
齐王摇头,“田单复国有功,如今本王身边更是无人可用,只能依附此人!”
“都怪那些恶人害了家兄,不然必然可以为大王出力!”说话丽人正是死去秦玉之妹,想到大哥惨死恨得牙根直咬。
齐王咳嗽一声,“嚣将军传回消息,谷口处曾与那些人相遇,不想实力极强,虽击杀多人,其中首领还是逃脱!”
女子面带怒色,“嚣魏牟自称天下无敌,不想如此没用。”
“不可这样说,马有失蹄,本王已经派人打听这些人下落,敢动本王的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如今没了亲人一切只能仰仗大王!”
女子眼中含泪,神情楚楚可怜令人忍不住上前抚慰,齐王伸手揽入怀中,“放心,有本王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田单备好礼品带齐人手赶往邯郸,一路无话,来到邯郸境内不由得连连叹气,随从忙道:“相国为何叹气?”
田单道:“齐国困乏,百姓疾苦,如今再看赵国,人人富足,田单身为相国,不能使民安乐,实乃田单之过!”
随从忙道:“相国一心为百姓,怎奈齐国经历战乱百废待兴,他日必然可恢复昔日繁华!”
田单点头,“但愿如此!随我入邯郸面见赵王签订盟约。”
田单一行人经由水路然后乘马而来,完全没有其他使团应有的仪仗规模,守门兵士上下打量一番,“可有入城凭证?”
田单笑道:“齐相田单奉王命入邯郸,还请通融!”
守门兵士耳听来人说出名姓,齐相田单,名声在外,火牛阵大破燕,不想其貌不扬神态和蔼,丝毫没有任何架子,要知道赵相平原君出行必然上百侍从跟随,光大车就要十几辆,再看田单身后众人风尘仆仆衣服上尽是灰尘,必然连夜赶路而来。
“请!”
兵士向后一退,神情恭敬,田单入城,赵国众人得到消息,不想田单来得如此之快,连忙入宫,*军廉颇,上卿蔺相如,都尉赵奢,唯独不见平原君,书中交代,平原君赴秦王约赶往咸阳一直未归,其中隐情下文详表。
田单上前,“齐相田单奉王命前来与赵签订盟约!齐、赵之间从此远离兵患之苦。”
赵王起身,“田相国一路辛劳,请!”
田单就坐,酒菜早已摆好,众人举杯好不热闹这里暂且不提。
廉颇举杯,“廉颇最重英雄,田相以火牛破敌令人惊叹,廉颇敬你一杯!”
田单连忙起身,“廉将军威名远播,田单今日终得一见,荣幸之至!”
蔺相如面带笑意,“终于轮到相如,相如不善言谈,今日得见齐相心中欣喜,只望齐、赵修好远离兵患!”
田单道:“蔺上卿口若悬河胆识过人,即便是那秦王同样无可奈何,若是说成不善言谈,田单怕是要从此闭嘴!”
两人相视一笑,按道理轮到赵奢,赵奢用兵灵活,当日攻打麦丘采用其子赵括之计得以智取,田单淡然一笑,“想必这位便是赵都尉!”
“都尉赵奢见过田相!”
“早闻都尉用兵了得,田单却不这样以为!”
赵奢面带笑意,“相国请讲!”
“所不服者,独将军之用众。过去帝王之兵,所用者不过三万,而天下服矣。今将军必负甲十万之众乃用之,此单所不服也!”当日赵奢率领十万大军攻打麦丘,麦丘兵力不足两万,田单所以才会这样说。
赵奢起身,“时势已发生了很大变化,战争的形式和规模也必须有相应的改变,当年以二十万之众攻荆,五年乃罢,赵以二十万之众攻中山,五年乃归。今天,齐国和燕国实力相当,以之进攻,难道以三万之众就能奏效?以三万之众,围千丈城,不足围城一角,用之野战,不足以实行包围,若是换做田相又将如何?”
“这!”田单原本是想奚落赵奢一番,不想赵奢说得头头是道,其中道理更是明确令人惊佩,原本以为只有那蔺相如懂得口舌之利,不想赵奢同样了得,“田单佩服!”
情形未免有些尴尬,赵王笑道:“今日定立盟约,今后齐、赵便是一家,如此喜事自当痛饮!”
“谢大王!”
第三回 阏与告急
赵国官道之上一批快马飞驰,猛然战马一声嘶鸣,前腿向前,马上之人神情一变,双手一拖,身形从马上跃起,连续翻了几个跟头方才站稳,回头看去,战马口吐白沫四蹄扬起,必然是日夜赶路力竭而亡,眼前就是邯郸城顾不得太多,眉头一皱,手捂住腰腹撒开双腿直奔城门而去,脚步明显有些踉跄。
城门处一道身影接近,面色惨白,浑身上下尽是泥污,从身上衣物来看应该是传送信件的信使,那人身形一晃,兵士连忙搀扶,“水,水!”
“拿水来!”
兵士取来水袋,那人咕咚咚连喝几口,顾不得擦去嘴角水迹,“立刻送我入宫面见大王,十万火急!”
兵士不敢耽搁,一队兵士带着信使直奔王宫而去,王宫守卫赵善带着侍卫训练完剑术,赵王得宫廷之战启示,赵括原本不懂剑术,通过不停磨练如今成为剑术高手,何不在宫中推行剑术,建立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王命下达,赵善负责挑选人手训练剑术。
宫门处一阵骚乱,赵善来到近前,“什么事?”
兵士扶着脸色苍白信使来到近前,“统领,边关信使,有急事面见大王!”
那人抬头,一脸疲惫,眼神毫无光彩,“我是侍卫统领赵善,究竟发生什么事?”
“秦国大军急攻阏与,阏与告急,将军连续派出上百信使,只剩下我一个,其他都死了!”胡伤秘密行军,边境荒凉没有人烟,夜里行军白天宿营,这一日赶到阏与要塞之下,只见阏与要塞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大军展开,完全将去路封死,目的就是防范阏与前去搬兵,秦国大军猛攻,阏与守军拼死抵抗,怎奈兵力相差悬殊,无奈只得派人突围求援。
“秦国兴兵攻赵!”所有人完全愣住,不想秦国真的敢于攻赵,而且来的这样迅猛。
“立刻随我去见大王!”
赵善一拉信使手臂向外就走,那人面色苍白只是冷哼一声,身形一晃险些摔倒,终于看清,腰腹处显出一片暗黑色,必然是突围时被人打伤,拼着一口气赶回邯郸送信,如今入气不多,急于弄清阏与情形,赵善扶起阏与信使脚下加快直奔正殿冲去。
侍卫面露诧异之色,见是统领并不阻拦,一道身影跃入,众人循声望去,见是赵善不明所以。
“赵统领,这是为何?”
赵善跪地施礼,“大王,事情紧急来不及通禀,无奈只得硬闯!”
赵王深知赵善必然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发生什么事!”
“秦国来袭!”
“什么!”众人纷纷站起身形,多半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暗中猜测秦、赵之间纷争,不想来的这样突然。
“秦兵突然出现在阏与之地,来势凶猛,守将派出上百人送信尽数被杀,只剩下一人突围而出赶回邯郸送信!”
众人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双臂无力垂下,赵善晃动几下,“兄弟,醒醒!”
那人稳死不动,双目紧闭,用手一探已经气绝身亡,身上有伤拼着一口气跑回邯郸送信,不想始终没有挺住,“大王,人已经死了!”
正殿之上赵王身边近臣尽数到齐,齐国使臣田单来到邯郸签订盟约,*军战国名将廉颇,上卿蔺相如加上都尉赵奢,众人谈笑风生,签订盟约对于齐、赵两国各自有利,赵国四面与人相接,最担心的便是秦国大军,一旦交战必然全力以赴无心应对其他诸侯国。
盟约签订,按照盟约,齐、赵之间不得因故掀起战端,若遇灾祸兵难当竭力相助,其中细节暂不细表,多是一些约束条文,酒宴之上谈笑风生好不快哉。
一道身影快速本如正殿,速度惊人,众人顿时一愣,这里毕竟是王宫重地,试问何人有这样的胆量,廉颇手不经意放在剑柄之上,身为*军,赵王亲信之臣,王宫之中可以带剑而行,能够做到这一点毕竟不多。
目光落下,终于看清,王宫侍卫统领赵善,肩上扶着一人,头低得很低,如果不是赵善搀扶必然无法站稳,众人一时愣住,这个人是什么人,赵善闯入正殿有何深意。
赵善扶住的正是从阏与冲出前来送信兵士,白起接到命令派遣大将胡伤率领五万兵马袭击阏与,阏与之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加无法携带攻城器械,好在赵国布兵不过万余,五万大军,加上骑兵对布兵的优势,只要可以攻下要塞必然可以轻松控制阏与,胡伤暗自盘算,出其不意攻下阏与,接着进兵赵国重地武安,到时兵围邯郸,必然可以建立不世功绩,身为将军必然不想永远屈居人下,想要高高在上只有完成别人无法完成的功绩,此时便是一个最好的机会,大王有意攻赵,白起大军尚在韩境内,若是自己可以围困邯郸,完全可以盖住白起风头。
天光刚亮,秦国大军突然出现,黑压压一片,步兵手持护盾向前冲杀,两侧骑兵策应,试图一举攻下阏与要塞,阏与守将丝毫不乱,弓弩齐射,滚木落石,平时早有防备,秦军彪悍善战,迎着飞来弓弩向前冲杀丝毫不退,山坡上顿时尸横遍野,阏与守军不断增援方能守住,阏与相距邯郸较远,担心有失立刻派人赶回邯郸送信。
胡伤极为聪明,悄悄派出一股精兵绕过阏与潜入赵境,信使所出方向正好被人截住,守将大惊,若是消息无法送到阏与必然孤立无援,立刻抽调一队骑兵沿途护送,一阵冲杀索性逃出几人,秦兵身后紧追不舍,手中弓箭射来,不时有人中箭身亡,一人身子贴在战马之上向前狂奔终于冲出。
赵善一语说出,众人皆惊,身形站起,桌上酒杯跌落,啪的一声,早已没有人去在意,赵王神情一变,“到底发生什么!”
赵善用手一拉那人肩膀,双手垂下,不想受伤太重力竭而亡,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沿途必然历尽艰险,为的就是将消息送到邯郸。
手向内搜寻,终于找到一个竹筒,上面尽数血污,隐约带着一道箭痕,赵善快步上前,赵王打开竹筒,只见上写,“阏与守将叩拜大王,秦国大军绕路上党猛攻阏与,末将身受王恩自当舍身报国死而后已,怎奈阏与之地关系重大不容有失,特请大王速速发兵!”
赵王看罢眉头深锁,秦兵来犯,不想这一天真的来了,廉颇上前,书信接过,看罢怒眉倒竖,“好个秦狗看廉颇不拔了你的狗皮,哇呀呀,真是气死我也!”
蔺相如上前,仔细查看,“大王,这件事非同小可,还需从长计议!”
“赵奢以为不妥,兵贵神速,战事瞬息万变,一旦迟了难免有变!”众人已经知晓书信内容,秦国大军犯境,猛攻阏与,其用意十分明确,阏与乃是赵国屏障,一旦失去完全暴露在秦军长矛之下。
赵王咳嗽一声,“*军之意如何?”
廉颇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细细品读,冷哼一声,“大王,这次攻打阏与之将乃是胡伤并非那白起,可见秦国主力尚在高平之地,大王请看!”
第四回 秦赵相争
廉颇用手顺势一指,“白起大军驻扎于此,直接将韩分成两段,首尾无法相接,这一招不可谓不绝,韩王自知不是白起对手,不日必然献地议和,新郑之地必然不会放弃,唯一能够放弃的便是上党!”
“上党!”
“不错,秦王执意攻打阏与必然是为了分散我们主意,阏与不过是饵,真正的意图是上党,上党若失,白起大军便可以直取邯郸!”
赵王听罢长出一口气,“不想原来是这样!险些上了秦王的当。”
“难道就因为一个白起放弃阏与不成,那里毕竟有数万赵国将士,若是如此岂不是寒了将士的心!”赵奢一脸刚毅,身子微弯,手放在胸口。
赵王一时左右为难,赵奢之言没错,如果不发兵相救,阏与必然无法抵挡秦国大军,到时兴兵武安,武安倒是可以坚守,只是阏与一失士气必然大受打击,上党之地更是赵国门户至关重要,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一旁田单面色阴沉暗自盘算,赵与秦相争,对于齐百利而无一害,二虎相争必有一伤,齐国完全可以趁机发展,一旦时机成熟重新夺回霸主之位。
“这件事田相如何看?”
田单连连摇头,“战场之上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最是难以判断,田单一时之间无法猜出对方意图,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既然签订盟约,齐国必然与赵国同心!”
“多谢田相大义!”
“大王言重!”
“秦国早有灭六国之心,这次兴兵攻赵,齐国必然遵守盟约,田单不宜停留立刻返回临淄起兵抗秦!”
“多带一些礼物回去。”赵王交代一声,侍卫早已将车马准备妥当,田单上车,几辆大车出城赶回临淄复命不提,单说正殿之上众人。
正殿之上,赵王一脸阴沉看着眼前三人,善战之将廉颇,谋略过人蔺相如,加上这位刚正不阿赵奢,赵奢善攻,廉颇善守,“诸位以为此事如何?”
“我王,阏与道路遥远,地势险峻而狭长,急切间难救。廉颇以为先稳守武安,再作打算。”
赵王听罢面色阴沉,阏与身为赵国中部要塞,同样至关重要,不想一直主战的*军廉颇这一次并不认同,着实令人不解,莫非真要将阏与要塞拱手让给秦军不成。
“蔺上卿以为如何?”
“相如以为廉将军之法适当,一来可以观察局势,以免秦国大军攻取上党,阏与虽失尚有武安重地可守,上党之地若失恐难以为持!”
赵王鼻子冷哼一声目光落在赵奢身上,“赵奢以为不妥,阏与道路遥远,地势险峻而狭长,赵秦两军便如两鼠斗于同一穴中,两军相遇勇者胜,阏与始终是赵国之地岂能轻易让给秦军!”
赵奢说完发出一阵猛烈咳嗽,赵王清楚,赵奢自从宫廷之战之后一直带病行使权职,赵奢年过半百,身上更是多有兵患,如今阏与告急,廉颇力图求稳,唯有赵奢一力救援,赵王点头,“只是赵都尉的身体如何领兵救援!”
赵奢笑道:“赵奢愿以血肉之躯荡平秦贼!以报大王之恩。”
赵奢早在赵武灵王时期就在军中担任要职,后来赵国沙丘之乱,赵武灵王被害,赵奢受到牵连,逃避到了燕国。燕国拜赵奢为将,镇守燕国上谷郡要塞。赵惠文王亲政后,为那些逃亡在外的猛将平反,并陆续号召他们回归赵国,此时赵奢怀揣一颗报国之心归国,身为田部吏,因刚正不阿得平原君推荐一直做到都尉一职。
“*军如何看?”三人之中论战功赫赫当属廉颇,当年横扫齐、魏大军何等威风,赵王更想从廉颇嘴里听到一个战字。
“阏与不可救!”廉颇面色阴沉,始终不肯让步。
赵王面色阴冷,“如果本王执意要救阏与又当如何?”
蔺相如连忙使了一个眼色,廉颇道:“若真如此廉颇必然带兵前往与秦军决战以报大王之恩!”
赵王点头,“本王并非昏庸无道之人,今秦国来犯,特命赵奢为将,统兵三万援救阏与,廉颇执掌兵权调动大军密切关注上党之地秦军动向!蔺相如负责粮草调度。”
“谨遵大王指令!”
三人走出正殿,赵奢脚下不停直奔宫门而去,廉颇冷哼一声,“大王必然以为廉颇胆小不肯出兵阏与!”
“*军以为如何?”
“阏与之地地势险峻,进攻通道狭长不适大军通行,一旦秦军占据阏与,想要从下方攻入付出的代价必然超过对方数倍,莫说是三万大军,即便十万同样无法攻破,赵奢之意廉颇懂得,只是战场之上不能意气用事,更加不能有丝毫闪失,不然只会死更多人!”
蔺相如身形停住,“既然如此*军为何不一力反对,反而令大王命赵奢为将救援阏与,这样做岂不是令我三万赵国儿郎白白送死!”
廉颇笑道:“都说蔺相如最懂察言观色,从大王神情上已经看出必然不想放弃阏与,赵奢这个人懂得用兵,更加不是鲁莽之人,若是阏与无法攻下必然选择退守武安,这样与廉颇亲至没有任何区别,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上党之地,一旦秦国大军攻取上党,赵国遭受的将是灭顶之灾!”
蔺相如连连点头,“不想一个小小的上党郡如此重要!”
“牵一发而动全身,秦国来势汹汹不能小视!尤其是白起。”廉颇提到白起神情顿时变得凝重,所有人清楚白起之勇猛,兵行神速令人难以猜测其用意,数次兴兵从未败绩,廉颇对上白起又将会怎样一番龙争虎斗,敬请关注鏖战长平。
赵奢回到家中,径直来到书房,赵夫人不明所以,连忙跟在身后,夫君最近身体有恙,怎奈性子倔强始终不肯歇息,来到近前探头看去,只见夫君赵奢弯下身去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盔甲,赵夫人连忙上前。
“夫君,难道又有战事?”
赵奢抬头,“正好,替为夫穿在身上!”说完将手中盔甲放在桌上,上面尽是刀剑留下的痕迹,战场之上难免受伤。
“不行,这副身子如何上阵杀敌,我去找大王理论!”
“站住!”
赵奢面色阴沉,脸上尽是愤怒,赵夫人只得停住,对于夫君性子最是了解,想要做的事必然不会轻易放弃,慢慢转身来到近前将盔甲穿上身上。
赵奢拿起长剑舞动几下,鼻尖显出汗迹,不想铁打的身子始终挨不过病魔,“若是括儿回来记得派人通知!”
赵括离开邯郸一年未归,始终没有音信,身为父亲心中惦念,阏与告急耽误不得,迈步上前,盔甲从未有过沉重,胸口更是一阵沉闷,连忙用手扶住门棱,拳头握紧,即便是最后一次赵奢同样不会倒下。
“夫君!”
赵奢摆手,一道身影出现,赵奢顿时眼前一亮,正是赵括,经由上党回到邯郸,一路不停赶奔都尉府,正好看见父亲手持利剑一身盔甲在身,不由得眉头一皱。
“括儿!”
“爹,娘,括儿回来了!”
“是括儿,娘是不是在做梦!”赵母一脸欢喜,脚下生风来到近前仔细打量,“瘦了,一走就是一年也不派人送信回来!”
“回来就好!”
“父亲为何身披重甲,莫非是要行军不成?”
赵奢点头,“阏与告急!为父得大王之命率兵前去救援,怎奈身子沉重。”
赵括终于看清父亲鼻尖上尽是汗珠,脸色略显苍白,必然害了风寒,“括儿愿代父出征!”
“这!”赵奢听罢愣了一下,“这样于理不合!”
赵括笑道:“孩儿身体强健,岂有父亲带病出征之理,这便入宫去见大王!”
第五回 赵括兴兵(上)
赵括转身离开,赵奢并不阻拦,回到书房盔甲缓缓卸下,眉头深锁,赵括毕竟太过年轻,胡伤绝非等闲之辈,白起带领的秦军更是以勇猛著称,这一战无论是谁必然是一番苦战,若不是身体沉重,必然率兵营救阏与。
赵括得知秦军攻打阏与,想到归来途中郡守冯亭所言,白起此举必然有意一举灭赵,长平一战在所难免,大战在即,正是自己兴兵纵横之时,战场之上没有绝对的胜利,靠的无非是勇猛、谋略、经验还有对战机的把握。
赵括脚下不停,王宫侍卫见是赵括连忙施礼,赵括闪身进入,迎面走来一人,拳头撞在一起,这便是最好的方式,“赵大哥!”
“公子终于回来了!”
赵括笑道:“今日刚刚入城,不想回到府上听到的便是秦军攻打阏与!”
赵善点头,“信使负伤力竭而亡,好在将消息送回,不然阏与必然被秦军所夺,赵善听闻大王下令都尉大人率兵援救,公子入宫又是为何?”
“不瞒赵大哥,家父身体抱恙,所凭不过是一颗报国之心,赵括身为人子如何能见父亲拖着病体上阵杀敌,进入入宫便是请大王恩准赵括代父出征!”
“代父出征,公子大义赵善佩服,只是一点赵善不得不说,*军与上卿并不赞同发兵阏与,公子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否则必然遭人口舌!”
赵括点头,“多谢赵大哥提醒,赵括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取胜!”
两人接近正殿,赵善只得离开,王宫有规定,宫中侍卫不得与大臣接触,赵王此举也是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一旦有人图谋不轨,侍卫便是最后依仗,只有牢牢握住这份权势才能睡得安心。
正殿之中,太子赵丹、公主赵雅系数在列,赵王面前摆放新军图眉头深锁,虽然答应赵奢带兵援救阏与,一旦不成又当如何,手指指向武安重地,武安绝对不能有失,否则邯郸危险,目光落向另外一处屏障上党。
秦赵相争,上党之地非比寻常,秦赵之间原本相距甚远,加上天险重重,函谷关东出,中间隔着周王室最后的荣耀洛阳,加上韩国、魏国千里河山,从秦国的河西高原而出,本身已是险峻,先过天险吕梁山,吕梁山依河近千里最是难行,越过河谷平原又是一道天险太行山,吕梁山与太行山所夹之地原本尽归春秋时霸主晋国,后三家分晋,以太行为界,以东及北归赵国,吕梁之南、太行中段归魏韩,秦国想要进攻赵国必然需要经过太行山之险。
“父王,儿臣愿亲自领兵与秦一战!”说话之人正是赵丹,低着头,话语之中不免缺少一些气力,赵惠文王看上一眼,嘴角动了一下并不言语,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最是清楚,根本不是打仗的料。
赵雅上前,还是第一次看到父王脸上露出如此愁容,“父王,都尉赵奢已经答应带兵援救阏与,父王为何依然愁眉不展?”
赵王目光落在赵雅身上,对于女儿十分疼爱,有时甚至是娇宠,好在赵雅懂事,更是懂得为王室着想,处事果断,有时候甚至在想,莫不如将王位传于赵雅,这样做毕竟不合礼数,百姓更加不会信服。
“秦国兵甲远在赵国之上,这次两面兴兵大有对邯郸构成合围之势,阏与若是能救方能全力应对上党之变,若是不能,恐难以顾及,赵奢虽然忠勇有加,怎奈已经年迈,今日更是身体不适,一战关乎国之命脉,总是放心不下!”
“有他在就好了!”赵雅声音很低,神情之中透出几许期许。
“雅儿所指为何人?”
“赵括!”
“对,若是有赵括在必然可以为父王分忧,可惜出行至今未归!”赵丹听罢脸上同样露出喜色。
“记住,任何时候不能依靠他人,能够靠的只有自己!”
赵王面色阴沉看着赵丹,“身为太子若是不能建立应有的威势,他日如何服众,赵括也好,赵奢也罢毕竟都是臣子,你才是日后的赵王,赵国的主宰者!”
赵王心中烦闷听见赵丹之言顿时雷霆大怒,赵丹吓得连连后退不敢有丝毫反驳,赵雅忙道:“父王息怒,都怪雅儿提起,既然不在邯郸念着也是无用。”
赵王冷哼一声,门外侍卫快步入内,“大王,赵括门外求见!”
“谁?”
“新军统领赵括!”
“赵括!”赵雅顿时眼前一亮,赵丹身形站直,一双眼睛落下门外,“叫他进来!”
赵括迈步进入,一年不见更显沉稳,腰挎长剑虎虎生风,英俊之中带着几分刚毅,一路行来经历太多,白起兴兵大战在即,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一切将会白费,赵括终究还是那个被人所轻视的马服子。
“赵括见过大王!”
赵王面露喜色,“方才雅儿刚刚提起,不想立刻现身,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赵括转身,“赵括何德何能能得公主惦念,内心惶恐!”
赵雅低头,心里清楚必然是为了当日之事,不知为何当时听见宫中侍女说出那番话之后如此气恼,更是做出那种丧尽天良之事,即便是将一切罪过推到连晋身上,即便是赵雅年幼无知,赵括必然已经知晓一切,能否原谅雅儿过错,如果可以,雅儿甘愿付出一切。
赵雅低头不语,赵王不明缘由,必然是女子害羞,“赵将军急于来见本王究竟所谓何事?”
“请恕赵括直言,家父虽有报国之心,怎奈身体有恙,赵括愿代父出征援救阏与击杀秦军,以血肉之躯报答大王之恩!”
赵括声音洪亮有力,手臂抬起露出上面结实肌肉,神情坚毅,赵雅连忙别过头去,不敢去看,内心无数次忏悔,恨不能时光倒流,赵雅必然不会那样去做。
“代父出征!”赵王听罢连连点头,有子当如赵括,忠孝情义一一具备。
“兵情紧急,刻不容缓,还请大王立刻下令!”
“这件事还要商议一番才行!”
赵惠文王与其父赵武灵王不同,赵武灵王纵横天下杀伐果断,堪称一代枭雄,赵国今日之兴盛完全出自赵武灵王之功,匈奴大军不敢犯境,赵国兵力强盛,骑兵弓弩实力甚至远在秦军之上,惠文王遇事总要商议一番。
赵王唤来侍卫,时间不长,*军廉颇、上卿蔺相如进入正殿,刚刚议完事,大王再次召见心中不解,迈步进入正好看到赵括,顿时清楚。
“见过*军,蔺上卿!”
“一年不见结实了!”廉颇轻拍赵括肩膀眼中尽是称赞之意,廉颇之子廉符如今尚在新军之中历练,凭借过人本事升任千夫长,新军训练虽然不合常理,只是表现出的战力令人惊讶,廉颇曾经见过新军冲杀,进退有序攻击力惊人,不由得连连点头。
“始终不敢与*军相比!”
廉颇身形魁梧,面色红润,臂力惊人,每顿能吃几斗米外加十几斤肉,纵横沙场鲜有敌手,赵括同样为之敬佩。
“江山代有才人出,以后就要看你们的了!”
蔺相如道:“廉将军莫要急着攀谈,还是先见过大王为好!”
两人上前施礼,赵王道:“今日再次召集同样是为了阏与之事,赵括愿代父出征救援阏与,二位以为如何?”
“此事万万不可!大王莫非真要将赵国安危视为儿戏不成。”廉颇听罢一甩手臂,赵括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