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初见云奴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水云轩外突生变故,高唐城内恶霸李斛听人提起水云轩内佳人顿时心神荡漾,想到自己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想要得到倾慕必然很难,唯一所持的就是无赖的把戏,何不趁机捞取好处,想到这里带着一众人手赶奔水云轩,占了一个好位置,四名白衣侍女云雾之中走出,李斛顿时眼中放光,用手一指走在最前的侍女,“这个女人够味,胸大屁股圆,弄起来必然够给力!”
“大哥,听人说里面的那个水云轩轩主更是美得令人神魂颠倒,莫说是弄到床上,看上一眼都是爽到云巅!”
李斛咽了一口唾沫,“真有这等好事!看来得想个法子混进去才行。”
无赖所能够想到的法子必然是无赖之法,何青第一个出现,才学出众,随着脚步移动嘴里说出:“高唐之妙水云轩,云雾萦绕与天连;有情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怎堪怜。”即便是李斛这样的人同样觉得够妙,不想还是无法打动里面的人,李斛抱有的一点侥幸彻底消失,徐毅走上云梦桥顿时引起一阵骚动,李斛犹如赌输的赌徒一脸沮丧,不想被一个结巴抢了先,这样的绝色美人应该属于李斛才对,心中不甘,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李斛纯心搅局引起混乱,然后趁机加以要挟进入云水轩,到了里面可就是自己说了算,管她是什么女人,只要是女人还不是一样,既然都是禽兽何必披上一件华丽的外衣装什么君子,试问这里哪个人不想把这个女人搞到床上。
李斛满嘴淫秽之词尽显无赖之态,侍女一脸恼怒怎奈无法发作只得闪避,人群之中一阵咒骂声讨之声,多半是看不惯李斛这样无礼之举,蹭蹭蹭跳出七八个人,有打柴的樵夫、种地的农夫、拿着扇子的公子、脑满肥肠的商贾,众人将李斛围在当中。
李斛冷哼一声,“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那也要问过李斛的兄弟们答不答应才行!”
一声呼哨,人群之中闪出十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拎着棍棒,几人连忙退后,这样的情形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李斛哈哈大笑,“一群窝囊废,还学人家玩女人,都跟爷学着点,女人就喜欢爷这样凶猛的。”
侍女堵住桥头,“不管你是谁,这里是水云轩的地方,想要进去就要守规矩。”
“规矩,哈哈,什么他妈的规矩,老子说的就是规矩,给我动手,看看今天谁敢拦我!”李斛凶相毕露,迈步直奔云梦桥而去。
“恶霸惹不起。”
“可怜的姑娘!”
“大哥,动手吧!”沐尘一脸焦急,实在看不下去,更是弄不清楚,平日里最是看不惯这种事情的公子如何能够沉得住气,没有公子的命令沐尘必然不会出手,这是规矩。
“再等等!”
十几名大汉将四名侍女围住,只见四人咬住嘴唇,秀拳紧握,始终不肯出手,李斛一脸得意,只要过了这座桥便可以见到美人,至于那个结结巴巴的徐毅根本不放在眼里,左脚抬起尚且没有落到桥面,一声怒吼从人群之中传出。
“站住,若是敢落下,要你的命。”
赵括目光之中透出阴冷,腰间长剑不知何时握在手心,剑尖指向李斛,一股杀意从上面传出,李斛后背一阵发凉,一股寒意传来,脚尚在半空不敢落下,一时弄不清身后情形,左脚跳向一旁猛然转身,终于看清不过是一个白面公子,一把长剑握在手里,若是身后的黑脸大汉或许还有几分畏惧,这种世家公子只知道花天酒地玩女人,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给老子狠狠修理他!”
十几名大汉手持棍棒奔着赵括砸来,赵括冷哼一声身形闪动,嘴里念出,“天长路远魂飞苦!”声音刚劲有力,云雾之中猛然琴声响起,随着赵括的声音起伏,两者之间配合天衣无缝。
“梦魂不到关山难!”赵括身形一转,手中长剑随着身形飘舞,随着琴声而动,眼前似乎已经不是一场比拼,而是一种美妙的舞姿,映着乐曲令人如醉如痴。
“长相思,摧心肝。”赵括收剑,琴声同样停住,人群之中爆出一阵哄笑,侍女连忙转身,只见十几名大汉身上衣带尽数被剑锋划断,手中木棍同样断裂,完全愣在那里,好快的剑,一股凉意传来方才发现裤子已经落到脚跟。
一缕长发在李斛眼前飘落,就在赵括念出‘长相思’时后背背向李斛,李斛手握尖刀瞬间发动,“催心肝!”最后一句完成,眼前人影一空,胸前一凉,赵括只想教训一下这些人,并不想杀人,剑下留有余地,李斛胸前衣衫被剑锋划开,露出里面的皮肉,一缕长发随风飘落。
“公子饶命!”
李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中尽是乞怜,眼前这个人太过可怕,方才那一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消失,剩下的只有胸前传来的凉意,还有那缕被割断的长发,想要活命只能告饶。
其他无赖纷纷跪地,赵括冷哼一声,“这次饶了你们,若是再敢作恶,小心人头落地。”
李斛连连磕头,从地上爬起,一众无赖拎着裤子挤开人群快速跑开。
“好,打的好!”
侍女上前,“公子不仅文采出众,剑术造诣更是叹为观止,我家主人已经动琴,公子可以入内相见!”
“大哥,好样的!”白英一脸兴奋,沐尘呵呵傻笑,遇到这种事如果一直不出手必然不是自己所崇拜的那个赵括。
赵括点头,“多谢姑娘!”说完迈步上前,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那是对英雄所特有的崇拜,赵括的剑术已经赢得所有人的认可,走在竹桥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水上透出一股股热气,一道道白气从水面升起一直向上,山上终年不散的云雾多半是这样形成。
来到桥头,迈步走下,一条石阶若隐若现,顺着石阶向上,一道门出现在赵括眼前,门前同样站着两名白衣侍女,见到赵括用手轻轻一推,木门应声打开,“公子,请!”
赵括迈步走入,木门关闭,一股幽香传来,一道门,完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面温暖如春,多半是水汽的缘故,最先进入的徐毅坐在桌前,见到赵括连忙站起身形拱手施礼。
赵括点头,来到近前,桌子前面是一道纱帐,纱帐后面放着一把琴,方才的琴音必然是从这里传出,舞剑之时听到琴音,优美动听,宛如潺潺流水与自己所用的流水剑法相得益彰,每一次出剑更显潇洒自然。
“在下徐..徐毅!”
“黒胡!”
帘子一动,两人同时回头,只见雾气之中走出一人,眸子又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耀,难怪艳名远播,实在是动人至极,身穿白地青花长裙,随着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步姿,裙摆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明皓齿白,身形婀娜,带着一种绝世的风情,不愧是迷倒一方的绝世美人,赵括看在眼里,总是觉得有些眼熟,猛然想起,这个人和宫中那个任性、自私、贪婪的赵雅有几分相像,只是赵雅骨子里的那种高贵之气绝对不是人人可以拥有。
女子来到近前,“云奴见过二位公子!”徐毅双眼发呆,完全被眼前女子所迷,须知这种美貌的女子内心未必同样如此,当日险些被赵雅所害,当时情景依然记得清楚,不可否认赵雅的美,高贵、大方、上档次,即便是真正的‘高大上’,依然会为了利益做出那种事。
赵括点头,“云奴,很好听的名字,只是为何要加一个奴字!”
云奴笑道:“还没来得及感谢公子解围之恩!”
赵括笑道:“即便本公子不出手,以轩主的本事必然可以令那群无赖消失!”
“云奴不过是个女儿家,哪有那样的本事,还不是靠着诸位公子的支持。”
“徐…徐毅见过姑娘。”
徐毅方才缓过神来,顿时觉得失礼,脸上一红连忙施礼,云奴淡然一笑,脸上露出两道浅浅的酒窝,声音甜美,手指轻轻抬起,眼睛不经意间在徐毅脸上划过,徐毅顿时有如触电一般,身子慢慢坐下,不想已经离开座位一段距离直接坐到地上。
“徐公子,要不要紧。”
“没…没事,真…真的没事!”徐毅慌忙从地上站起身形,因为水汽的缘故,衣服上不免沾染到地上的水渍。
云奴点头,“云奴一生最是仰慕才学出众之士,只是苦无相识之机,无意之中来到高唐,山清水秀心生喜爱,于是带着姐妹在这里留下,建立水云轩,终得机会,今日得见二位公子必然是云奴前生修来的福气。”
赵括笑道:“云姑娘此话不假,前世五百次回眸尚且才能今生一次相遇,如今水雾之中促膝相谈,听流水之声,赏人间之景,谈世间之事,不是姑娘的福气,而是你我三人有缘!”
“对…说…说的对,有缘!”
“云奴尚未请教公子名姓!”
“名姓并不重要,就叫黒胡好了。”
“黒胡,倒是有趣,公子面色白皙,若是没有这些胡子必然英俊不凡,加上身上发出的豪迈之气,同样令女人所痴迷,不要忘了,云奴同样是女人。”
“你不会。”
云奴笑道:“公子为何如此肯定?”
“琴声,你的琴声虽然优雅只是多了几分凄婉,其中包含对情的迷茫,于是今日以情为题,轩主所要的不是一首精妙的词,而是一种心境,可以打开的心境!”
云奴听罢顿时眼睛一亮,“不想在这里遇到知音人,云奴愿为公子献上一曲!”说完站起身形,长裙下的丰满随着身体移动一览无余,那是一种最原始的诱惑,纱帐掀起,目光轻轻瞄向赵括转身进入。
第三十九回 新的机遇
木门内一片春意,和外面相比宛若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温暖的水汽将整个世界所萦绕,通过石壁构建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里拥有的只有美好,美酒佳肴、身着单薄的绝世佳人,可以想象云梦桥外一张张满是期待嫉妒的眼神,不可否认,云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魔力,这种美已经不能用单单的美来形容,举手投足之间透出的媚态,勾魂眼神,云奴回到纱帐之中,微微福身,婉婉而座,玉指轻扬,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韵味,身影流动,风吹仙袂,身子随着节奏舞动,当真是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
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太液波翻,霓裳舞罢,断魂流水。甚依然、旧日浓香淡粉,花不似,人憔悴。
欲唤凌波仙子。泛扁舟、浩波千里。只愁回首,冰帘半掩,明珰乱坠。月影凄迷,露华零落,小阑谁倚。共芳盟,犹有双栖雪鹭,夜寒惊起……
乐曲缓缓激烈,旋转,甩袖,扭腰,下摆,动作一气呵成。乐曲缓缓放慢,身姿柔软,水袖翻飞,迷人的腰肢随之旋转,分不清是雾是舞是乐还是仙。
徐毅完全陷入痴迷,甚至迷失自我,脸上洋溢笑意,整个人呆呆看着云雾之中的女子,在他的世界里这里必然已经成为人世间的乐土,没有忧愁,没有烦恼。
一曲舞罢,云奴缓缓起身掀开纱帐从里面走出,“二位公子以为如何?”
“妙,天人之妙,妙不可言!”徐毅连连赞叹,即便是平日的结巴同样消失,不想琴音有如此功效,即便是徐毅本人同样没有察觉。
“这位公子是否可以评点一二?”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生平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抺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云奴的琴音与舞姿相互融合,令人心旷神怡,随着渐渐升起的白雾,宛如人在天际,这种感觉根本不是语言可以说出,索性背出一段经典的“琵琶行”,这个时代的人必然不会知晓数百年之后唐朝的佳作。
云奴拍手,“妙,好一句无声胜有声,公子样貌虽然粗犷,不想心思细腻文采出众,云奴佩服!”
一旁的徐毅心里不是滋味,眼前的美人心思完全放在这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身上,自己反而成了一个陪客,算了,今生能够有幸与云奴相见已经是上天怜爱,论文采学识确实无法与之相比,又何必奢求太多。
“一切全赖轩主妙音!”
“公子客气,尝一尝云奴亲手泡制的花露茶!”说完转身,手臂一展,水袖轻扬,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精致的茶盘,手指握住来到近前,茶杯放好,一股幽香透过身体传出,淡雅怡人,两杯茶倒好,端在手里,温热适度,放在鼻前香气扑鼻。
“这是用晨时百花之露浸泡,有驻颜养神之功效!”
不想一杯简单的水确实要耗费如此大的心力,接上一壶这样的露水必然不易,云奴面带笑意,手指无意之中在茶壶上弹了一下,赵括茶杯放在嘴边,不由得想起当日与赵雅相聚的情景,如果不是手指上细微的动作被自己察觉,那一晚必然与侍女耗尽精力,试问如何有体力应对第二天的比试,眼前的这个美人素不相识,更加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必然不会有所加害,一杯百花露茶喝下,香气围绕在唇齿之间不散,不愧是天然的佳品。
茶杯放下,云奴一双眼睛始终不离赵括,“公子听口音并非是齐人!”
“生意人四海为家。”
“是否愿意在高唐久居,知音难求,云奴也好多与公子攀谈一解心中烦闷!”
“不瞒轩主,有事在身不便久留,明日便乘船离开。”
“不知公子去往何处?”
“临淄!”
云奴笑道:“真是巧了,水云轩同样明日赶往临淄,莫非是天意不成!”
赵括眼珠一转,“不知轩主临淄之行所谓何事,是否可以相告!”
云奴轻声道:“当然,齐王寿宴,秦将军特命人请云奴前去助兴。”
“秦将军?”
“秦玉,秦将军!”
“本公子早闻秦将军威名有意结识,对生意大有好处,不知轩主是否可以引荐?”
云奴起身,“公子要结识秦将军,这一点恐怕云奴无法做到,若是愿意一同前往临淄,云水轩恰好有一条大船。”
“荣幸之至!”
一番言谈,云奴举手投足之间透出媚态,眼神不停在赵括身上流转,“既然如此,公子可在云水轩留宿,明日一同上路!”
面对如此诱惑换做别人必然不会拒绝,佳人相邀必然欣然而至,赵括不同,身边不乏美女,加上当日赵雅的阴险,对于美女本身怀有忌惮,“谢轩主盛情,外面还有一众兄弟恐多有不便,明日一早必然亲至。”说完站起身形,天色不早,是时候离开,沐尘、白英必然在门外等候,这样的天气如何忍心。
徐毅同样起身,“徐毅告辞。”
“这个茶杯就送给徐公子,算是云奴的一点心意。”说完轻轻拿起茶杯递到徐毅面前,徐毅连忙双手去接,云奴假意手上一滑,徐毅顿时一阵慌乱,手无意间碰到云奴双手,柔若无骨不敢有任何轻薄之意连忙松开。
“多…多谢…多谢姑娘。”
“都怪云奴不小心,徐公子,若是有机会还请再来云水轩小叙!云奴时刻恭候。”
赵括起身,方才云奴使用的一点小把戏完全看在眼里,这种把戏对于徐毅最是有效,整个人完全被眼前的女人所折服。
两人走出木门,两名侍女躬身施礼,徐毅快行两步赶上赵括,“公子才学出众,徐毅敬佩!”
赵括笑道:“为何徐兄此时说话如此流利,方才确是那般!”
徐毅摇头道:“小时候害的毛病,只要一紧张说话便不利索。”
“心病还需心药医!以徐兄的才华他日必然不拘于此!”
“不敢当!与公子相比徐毅相形见愧。”
说话间来到桥头,天色渐晚,人群早已散去,雪花飞舞,白色之中萦绕雾气,两道身影站在桥头一动不动,完全变成雪人,赵括抬头,这样的一幕早已料到,即便如此心底依然涌起一阵感动,对于这些好兄弟自己所做的太过有限,赵括何等何能!
“是公子!”沐尘脸上露出喜色一推白英。
迈开大步来到桥头,“二位兄弟,久等了!”
“大哥这是哪的话,做兄弟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这点事算不得什么!”
赵括一拉两人手臂,“走,回去再说!”
酒肆内,热气腾腾的烧酒,带着一股辛辣,沐尘一饮而尽,“痛快,从喉咙一下热到这!”酒碗放下用手比划一下。
“大哥,那个水云轩轩主是否真的是传闻之中那样的绝世美人?”白英话音落下,秦婉顿时瞪了一眼,善记面带笑意。
“是与不是见过不就清楚!”
白英摇头,“白英哪有那份福气!”
“只要敢想,天下间的事没有不可以!”
白英叹口气,“那是公子,文德武功样样具备,当时公子出剑,所有人都看呆了,最厉害的还是那几句,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白英对公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明天一早随水云轩大船赶往临淄,接下来这段时间天天可以在一起,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大哥,这不是在做梦吧。”
沐尘一个巴掌过去,白英吃痛叫了一声,“你小子现在知道是不是在做梦了吧!”众人一阵哄笑。
秦婉独自不语,“公子,水云轩的人为何会无缘无故前往临淄,未免太过巧合!”
善记点头,“公子,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不得不防!”
赵括笑道:“齐王过寿辰,水云轩之名名震齐国,秦玉为了讨好齐王于是派人相邀!”
秦婉听罢身形站起,“秦玉那狗贼真的在临淄!”
沐尘一拍胸脯,“秦姑娘放心,这个仇交给沐大哥,见了秦玉之后直接扭下脑袋替伯父报仇雪恨!”
善记放下筷子,“还是听听公子怎么说。”
白英点头,“善兄弟说的极是,这里是齐国,切不可一时鲁莽坏了大事。”
沐尘手臂放下,“沐尘只是一时气愤,一切还是听公子的。”
赵括低声道:“不管水云轩是否可靠,只要能够顺利进入临淄接近秦玉,便可以找到合适的法子除掉秦玉,秦玉一死,齐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想要混出齐国必然不易,有了水云轩做掩饰同样可以省去很多麻烦,所以和这些人大好关系对我们丝毫没有坏处。”
第四十回 白英的情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简单八个字确是表达出爱情的真谛,枝头鸟儿共唱,树底相拥私语。一声呢喃娇语,醉了夕阳,羞了春色,那不是梦境,是伊丝丝气语轻敲着我的心扉,那心房已在伊的低语中敞开,让伊长住,为伊跳动。是伊那柔滑的手连住我的躯体,牵扯我的心,与伊携手在暖阳里,欢笑在春风中。此景与往年无二,可此情借此景更有情,不敢辜负这流年最美的景,更忘不了那刻骨的情,小小的手牵着小小的人,小小的心装满了与伊在一起的春花,夏水,秋实,冬雪,一年,十年,一生。
“大哥这个法子可行。”
秦婉冷哼一声,“多半是你动了心思。”
沐尘一拍脑袋,“对了,今天在水云轩那白英兄弟眼睛不眨的看着那个领头女子,一双眼睛瞪这么大,要是再大点就直接掉出来了!”
“去,去,去,不要在这造谣。”
“沐尘可是从来不说谎骗人!”
善记哈哈大笑,“这点善记倒是认同,男欢女爱本是人间常事,白兄弟,这也算不得什么,还是认了算了,若是有机会善记也好从中牵线成就一段美好佳缘。”
一行人离开酒肆直奔水云轩,远远看到雪地之中屹立几道白色的身影,白英脚步加快,一双眼睛在人群之中快速搜寻,始终不见昨夜魂牵梦绕的身影,难道这次临淄之行根本没有来不成,那样未免太过可惜。
一众侍卫护住大车向前,白衣女子施礼,“公子,我家主人已经在船上等候,请!”
一条大船停靠在岸边,冷风吹起帆布呼呼作响,接近岸边的地方隐约可以看到冰花,天虽寒,水尚未结冰,一名白衣女子掀开上面的布帘从里面走出,白英顿时眼前一亮,是她,没有错,就是她。
宽厚的木板做成一条木桥将大船与地面连接,走在上面十分平稳,赵括等人顺着木板一直向上,女子轻声道:“诸位,请!”
船内十分宽敞,桌椅等物品齐全,炉子内点着柴火,上面放着铁质的水壶,大车同样顺着木板推上,船舱宽敞,选了一处地方放好,交由侍卫看管,其他人进入船舱。
脚步声响起,一人头上带着轻纱,一张娇艳的脸若隐若现,“诸位,从这里赶到临淄需要三日形成,云水轩毕竟都是女儿家,还请诸位能够独善其身。”
“轩主放心!”
衣衫轻轻飘动,云奴身影从上面的横杆处消失,秦婉抬头,脸上的神情变了一下,很快从云奴脸上离开,沐尘连连点头,“不想世间真有这样美的女子。”
白英坐在高处,两条腿不停来回晃动,一道身影出现连忙从上面跃下,动作潇洒自然,那人吓了一跳,见是白英面带怒色,“你这人真是不懂规矩,大白天出来吓人,轩主有过交代,你们的人只能待在船舱之中,不得接近这里。”
“姑娘,我…”
“我什么,没看见正在忙着!”
“我来帮你!”
“不敢,你们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做事的理,要是被轩主知道可是要挨骂!”
“白英心甘情愿。”
女子上下打量白英一番,脸上露出笑意,手指在眼前一晃,“那也不行!”说完顺着竹梯快步走下,只留下一脸茫然的白英,自从水云轩门前见到女子之后,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只剩下一副躯壳,脑海里只有她的影子,耳边只有她的声音,睁开眼,闭上眼,都是她的样子,即便是苦闷的深夜心里依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杯酒端起,白英一脸愁容,善记看在眼里凑过来低声道:“白兄弟,愁眉不展的可是有心事?”
白英身体坐直,“闲着没事喝一杯,先生要不要也来一杯!”
善记用手一推,“酒不醉人人自醉,善记不善其道!”
白英端起酒杯,“这可是好东西,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缺了它!”
善记道:“白兄弟不是善于说谎之人,所有心思完全写在脸上,机会难得,只有三天,三天一过各奔他方,一旦错过难免遗憾终生。”
白英酒喝到一半停在那,白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善记一番话完全说到白英的心里,不错,白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如今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如果连表达的勇气都没有算什么真男人,只是这种事毕竟难以启齿。
“先生可有法子?”
善记面带笑意,“可先来一招投石问路,这样不仅可以少了尴尬,同样更为稳妥。”
“投石问路?”
善记点头,“古有鸿雁传书表达爱意,何不效仿,白兄弟大可写下一封带有爱意的书信交给那位姑娘,若是能够得到回信说明姑娘有意,这样一切就好办,即便没有音信总是可以免去尴尬!”
白英拍手,“这个法子好!”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的兴奋很快消失,叹口气,剩下半杯酒再次喝下。
“白兄弟为何叹气?”
“先生的法子好是好,白英空有气力根本不会写那些情啊爱啊之类的话,弄不好还要被人笑话!”
善记笑道:“还以为是什么事,善记好人做到底,亲自为兄弟执笔!”
“先生之恩白英无以为报!”
大船平稳向前,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白英早早起来精心打扮一番,仔细打量连连点头,想当年凭着这张英俊的脸可是没少赢得少女芳心,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走出房间,大船共分两层,水云轩众人住在上层,中间隔着一道楼梯加上一道门,除了饭食之外很少能够接触。
熟悉的身影出现,依然还是那样美丽动人,每一个眼神令白英心醉,寻了一个机会快步过去,侍女一愣,“怎么又是你!”
白英并不搭言,一直捏在手心的布帕快速塞进侍女手里转身离开,那叫一个快,将平日双腿的速度发挥到极限,只见眼前白影一闪没了踪迹,侍女一脸狐疑,目光落在手心的布帕之上,顺势打开,脸上顿时露出怒色!
白英端着碗不停吃着米饭,桌上的菜肴丝毫提不起任何兴趣,目光不停向上面瞄着,心里始终没底,若是对自己并不中意又该怎么办,善记用腿在下面轻轻碰了白英一下,白英会意,所有人看着自己,多半是行为太过怪异。
白英一脸傻笑,“好吃,真好吃!”
众人各怀心事并未在意,临淄将近,如何利用兵盟的身份接近秦玉,取得信任之后又当如何实施自己的计划,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是如何做到全身而退,如果不能做到安然离开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白费。
进入水云轩大船之后,秦婉同样变得怪异,一双眼睛总是不停偷偷向上看着,这点倒是与白英有些类似,秦婉毕竟是女人,一个女人为何会对女人感兴趣,无非是亮点,第一是嫉妒,第二是妒忌。
饭食过后,一众侍女走出,其中包含那名领头的侍女,白英看在眼里顿时心跳加快,快速闪到一旁,这种事毕竟是**不管结局如何越少人知道越好。
侍女面无表情指挥其他女子将碗筷撤下,白英嘴里吹着口哨,手指轻轻敲击船板,女子走来,顿时站直身形,眼睛假装落在其他位置。
女子来到近前,手伸向怀里,掏出布帕脸上露出笑意递给白英,白英愣了一下,还好没人注意快速抓在手里。
布帕打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迹,“夜色如熊熊烈火,不停烘烤我们相依相偎的身体。你轻盈的步履,牵引我麻木的身躯!”看到这里顿时一阵兴奋,不想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多半是被自己英俊潇洒的外表所吸引,接着向下看,不由得眉头一皱,只见上写:“你嫩白的脸蛋,燃烧了我冰冻的眼帘;你温柔的话语,撞碎我封锁的心田。曼延曲折的山道,折叠着我们若即若离的影子,铺垫着我真心实意的表白,如果你愿意,我愿成为大海,任由你驰骋,我愿成为高山,任由你攀登,用坚实的臂膀守护你!”
越看越不对劲,这个内容好像是男人写给女人的才对,拿在手里仔细查看终于弄清,这一块正是自己交给侍女的布帕,至于这首令人酥麻的情诗应该就是善记代笔为自己所写,如今交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仔仔细细查找,没有任何批复性文字出现,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猛然想到善记,这个人馊主意多,还是去问问为好,想到这里布帕收好直奔善记住处而去。
善记拿在手里,上面的内容确实是自己所写无疑,没有任何言语,难道是无言的结局不成,看着白英那张写满迫切的脸,布帕一抖,无意间落在背面,脸上露出喜色,“白英兄弟,那个姑娘已经回了信!”
白英听罢一脸疑惑,“已经回了信,白英为何没有看到!”
第四十一回 抵达临淄
简单未必是一件坏事。
善记一抖布帕,只见背面画着一个小小的老鼠,十分精致,原本令人厌恶的家伙到了女人手里反而变得乖巧令人喜爱,顺手夺过仔细查看,都怪自己太过粗心,“老鼠,这是什么意思。”
善记笑道:“鼠者无胆也。”
白英惊呼,“无胆鼠辈,莫非是在暗示白英太过胆小不成!”
善记点头,“看来这次应该大胆出击,白英兄弟,能否成功就看你的了!”
白英一晃拳头,“让你见识一下白英纯爷们的一面!”
“你想做什么?”
白英身形一晃到了侍女身前,双臂一伸拦住去路,侍女面带愠色怒视白英。
“如果你愿意,我娶你!”白英身形接近,侍女只得后退,后面就是船板,无奈只得停下。
“你!”
两道身影越来越近,白英炙热的眼神,这样近的距离完全可以感受到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一脸大胡子的赵括进入水云轩,众人散去,门外唯独剩下两个人,一个黑脸大汉,一个面色白皙的俊美少年,任凭风雪吹打始终巍然不动,这样的男人必然懂得担当,水云轩侍女看在眼里一颗心顿时掀起一道道涟漪。
“我愿意!”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白英直接将女子双手抓住,因为紧张变得冰冷,头低下,身子慢慢向前依偎在白英胸口,白英抬头,一股豪迈之气油然而生,白英日后不仅为公子效命,同样有了更多的期盼。
三天行程,白英完全沉浸在幸福之中,寻着机会与侍女相聚,说着情话,脸上始终带着幸福的笑意,沐尘轻拍白英肩膀,“兄弟,没事吧?”
白英摇头,“能有啥事!”
“没事就好,总觉得怪怪的!”
善记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好事多磨甘自来!”
随着一阵笑声,上方的帘子掀起,走出一人头上带着纱巾,所有人目光顿时凝聚在那人身上,犹如一种天生的魔力,女子躬身施礼,“诸位,已经到达临淄,沿途多蒙照顾,云奴感激不尽!”
赵括站起身形,“轩主盛情日后再报!”
大船停稳,众人沿着船板走下,连续几日水上漂泊,如今终于脚踏实地,顿时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岸边之上一队队士兵严阵以待,都城之地不敢有丝毫懈怠。
沐尘来到近前,“大哥,咱们身上带着家伙,想要通过这里必然要费一些周折!”
赵括点头,“形势不明不能有任何冲突,看来还要劳烦轩主才行!”
赵括回头,三辆大车已经从船上卸下,唯独不见白英身影,“可有见到白英?”
船舱内,白英从身上卸下玉佩塞进侍女手里,“白英身无常物,只有祖上传下来的这块玉佩,如今送给月儿,若是想白大哥便拿出来看一眼。”
女子眼中含泪,三天下来如胶似漆,爱情的甜蜜萦绕心头,不想就要分离,玉佩握在手心,上面依然带着温度,头低下,“白大哥,月儿相信,一定可以等到再见的日子,到时候再也不会分离!”
白英用力点头,“白大哥答应你,只要办完了事,必然去云水轩亲自将月儿接来。”
女子抬头,“什么事这样重要?”
“公子交待过不能说!”
女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还说把心都给了月儿,现在还不是藏着掖着!”
白英一脸无奈,“这件事真不能说,只要是和白大哥有关的绝对不会瞒你。”
女子看着白英一脸慌张的样子乐出声来,“好了,不过就是试试你,那是你们男人的事,做女人的不应该过问太多,月儿清楚。”
“月儿,你真好。”
白英身子贴近,两个人几乎贴在一起,灼热的气息相互交织,那一刻仿佛即便是外面的寒意同样可以尽数融化。
脚步声响起,两道身影连忙分开,云奴咳嗽一声,“月儿,该出发了!”
“是,轩主!”月儿答应一声,目光之中尽是不舍,无奈只得转身离开,白英快行几步,这样的情形真是令人肝肠寸断,一直猜测着爱情的滋味,不想确是这样,有幸福同样带着酸涩。
白英一直向上,月儿进入云水轩阵容,大哥赵括等人早已准备妥当,深吸一口气,白英,不要忘记这次的目的,更加不要辜负公子的栽培之恩,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顺着木板快步跑下。
善记面带笑意,成人之美终成事,白英归队,赵括快步来到近前,一辆马车等候在岸边,马车华丽,必然是秦玉特意准备,马车前面站着一人,一双三角眼始终不离赵括这些人,眼见赵括快步来到近前目光连忙收回。
“轩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奴愣了一下,“当然可以!”说完冲着那人说道:“秦管家,还请稍等片刻!”
“这些是轩主的朋友?”
云奴点头,“这位公子是生意人,这次恰好一同上路。”说完转身移步来到一旁。
“不瞒轩主,临淄人生地不熟,若是能够有幸结识权贵最好不过,生意人靠的就是情面!”
云奴笑道:“这件事云奴无法做主,还请公子莫要为难云奴!”
赵括身形接近,嘴角几乎贴在云奴耳际,“借由轩主之名从这里离开进入临淄必然不难,算是本公子欠你一个人情,他日必然归还!”
云奴侧身两道目光相对,手指轻轻一点,“你赢了,云奴最是喜欢别人欠我的情!”说完转身离开,来到那人近前低声说了几句,那人目光落在赵括等人身上,犹豫一下只得点头。
此人不是别人,秦玉身前心腹钱枫,当日麦丘百姓作乱,赵国大军趁机攻城,秦玉自知无法抵挡,无奈只得带人离开,钱枫带人护住左右,一行人通过天线桥,正是钱枫出谋以火烧断天线桥,致使赵国大军望崖兴叹,这样的举动同样为秦玉赢得一线生机。
一行人出水口,经过一段平坦之地,远远看到一座高大的城池屹立眼前,终于来到齐国都城临淄,临淄原名营丘,后因濒临淄河而定名。据《尔雅??释丘》、郑康成《诗经??齐风》注、晋人郭璞《尔雅》注、《汉书??地理志》等文献记载综合考证:淄水从营丘的南面和东面流过,营丘、临淄是一个地方,太公封齐建国定为国都,齐胡公姜静从营丘迁都薄齐献公姜山复都营丘,并以营丘临靠淄水而改名“临淄”。
临淄外城城门处,钱枫掏出腰牌,兵士自然认得连忙闪到一旁,神情甚是恭敬,赵括等人连忙跟上,余光打量城门,一共分三层,驻扎兵士不下上百人,两旁立着两座高塔,高塔之上同样有人巡视,犹如人的两只眼睛一般审视临淄城门内外情形,想要悄无声息从城门出去,必须先要控制高塔,一旦别人发现示警,想要出去必然很难。
众人进入城门,来到一处宽敞处马车停下,帘子掀开,水云轩轩主云奴探出头来,目光落在赵括身上,赵括清楚快行几步来到近前,“多谢轩主!”
云奴面带笑意,“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公子不要忘了欠云奴一份情!”
“那是自然,不过心里还是觉得蹊跷,究竟轩主用什么法子说动那个人带我们入城!”
云奴笑道:“云奴只是说公子是做大生意的人,这次来到临淄更是大手笔,若是能够帮公子一把,必然可以得到足够的好处,公子是聪明人,下一步必然清楚如何做!”说完手指一抖,娇艳的容颜瞬间消失。
马车启动,钱枫来到近前,“这位公子,若是有用得着钱枫的地方还请直言!”
“一点小意思!”
一张通票塞进钱枫手里,钱枫脸上露出喜色,不想出手如此阔绰,真是可真是遇到豪客,快速收入腰间,“不知公子做的是什么买卖?”
“这位兄弟同样有兴趣?”
钱枫笑道:“在齐国秦将军完全可以横着走,钱枫不才,倒是能够说得上话!”
“不知兵器能否吃得下?”
“兵器!”钱枫听罢顿时神情一变,从赵括这些人的气势上已经看出必然不是普通的商贩,不想做的是兵器的买卖,出手这样大方也是正常,毕竟发的是战争财,绝对的暴利,齐国同样有规定,不准私自买卖兵器,否则按谋反罪论处。
“以为如何?”
钱枫咳嗽一声,“这件事还要问过将军才行。”
赵括冷笑一声,“好,不知临淄城内最好的地方在哪?”
“自然是翠月楼!”
“若是有消息大可来翠月楼,随时恭候!”
翠月楼,不过是临淄城内风尘之所,同样是男人最好的去处,赵括等人并不清楚,沿着街道一直向前,一路打听,终于看到三个大字‘翠月楼’,楼上栏杆处站着几名如花似玉女子,不时对着行人发出阵阵靡靡之音。
沐尘连连摇头,“公子,咱们真的要住在这种地方?”
赵括点头,“既然是最好的地方,临淄城内的达官贵人自然欣然前往,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最是容易隐藏身份。”
“听公子便是!”善记迈步来到近前,立刻走出几名妖艳女子,手中袖子一甩手臂搭在善记肩头,“这位大爷,好生的面孔,是寻欢还是作乐,翠月楼可是应有尽有。”
“可有上好的住处?”
“瞧大爷说的,若是没有如何把大爷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先来几间上房,然后再好好收拾你们!”善记出身市井,身上带着不少市井之气,对于这种烟花之地最是熟悉,既然是寻欢作乐总是应该做做样子才行,毫不掩饰,手放在女子腰间左拥右抱向里走去。
第四十二回 秦玉的算盘
一人面带笑意手捋胡须,身后站着两人,一胖一瘦,一黑一白,身上带着家伙,神情冷峻,应该是护卫打手之类,身后家丁、丫环规规矩矩站在两侧,天意虽然转暖,依然带着几分为微寒,嘴里呼出阵阵白气,冷风直往脖子里钻,只得缩一下,勉强能够暖和一点。
是谁摆出这样的阵势。
莫非是临淄城内的王宫贵族亲临,一行人身后是高大的府门,能够拥有这样的宅院身份必然不低,加上府门前的阵容,可以看出即将到来的人身份。
书中暗表,站在最前之人正是赵括一行人所要复仇的对象秦玉,秦玉身份不低,身为齐国将军,当日镇守麦丘,虽然最后以失利告终,不过依靠数千兵马抵挡数万赵国大军也算是了得,齐国不似赵、秦,原本就缺少良将,加上一些特殊的关系,对于秦玉自然优待,秦玉身后两人不得不表,秦玉重金招揽剑手,剑术不俗,人称黑白无常,多半是应了地狱的使者,加上擅长谋略的管家钱枫,秦玉所做恶行大多与三人有关,百姓敢怒不敢言。
一辆马车接近,车夫手中马鞭空中扬起,甩了一个响亮的鞭哨,秦玉脸上露出笑意,人来了!
一个对计划至关重要的人。
秦玉得到消息,管家赶到码头,云水轩众人已经抵达临淄城,不敢耽搁,收拾一下,召集家丁、丫环出门迎接,至于黑白二煞完全是为了凑个热闹,毕竟是艳名远播的云水轩轩主,多少人不惜花费重金,只希望能够相见一面。
一个女人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关键要看有多大的魅力,纣王若不是太过溺爱妲己,昔日的大商帝国必然不会分崩瓦解,一个女人完全可以颠覆一场政权。
云水轩,如同拥有无尽的魔力一般吸引齐国男子趋之若鹜,甚至甘愿成为裙下之奴,即便如此,以秦玉的身份完全不需要出门迎接,毕竟一个是官一个是民,云水轩虽然名声在外始终无法与秦玉相比,秦玉心里早有打算,这次齐王寿宴好好表现一番,势头上压过死敌田单,到时候齐王必然会重新启用自己,麦丘失利,田单借机想要惩罚秦玉,齐王难免有所偏袒,只是免去将军之职,秦玉并不在意,齐王表面上对田单依附,实则暗地里提防,唯恐他日王位不保,只要抓住这一点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至于田单早晚要被自己取代,这是其一,秦玉好色,早闻云水轩轩主乃是一位绝色佳人,所以亲自出门迎接,同样想早一点目睹芳容。
车夫手腕发力一拉缰绳,马车停稳,两名白衣女子快速来到近前,秦玉顿时眼前一亮,只见两个丫头模样生得好生俊俏,这位轩主又当如何,心中满怀期待。
帘子掀开,一条腿从上面伸出,衣服下露出白嫩的脚踝,顺着脚踝一直向上,笔直纤细的大腿,接着是另外一只脚,云奴从车上走下,秦玉连忙上前,“轩主舟车劳顿,秦玉感激不尽!”
云奴从马车上走下,施礼道:“秦将军客气,云水轩能得将军眷顾荣幸之至。”
秦玉上下打量,不愧是高唐绝色,美,令人窒息的美,远远要在自己上过的所有女人之上,眼神之中流露出妩媚之色,凹凸有致的身形,丰满的双胸,如同天籁般的声音,隐藏在白纱下迷人的红唇,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床上缠绵的一幕,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准备酒菜,为诸位接风洗尘!”
“云奴谢将军美意!”
一行人进入府门,府门重重关上,水云轩一众女子白衣飘飘宛若仙子,秦玉一脸坏笑陪在左右,黑巴无常一脸阴沉,眼神同样不经意落在云奴身上,身为冷血杀手,同样无法抵挡这样的美人。
酒菜摆上,其中不乏山珍海味,秦玉频频劝酒,借机目光不时透过胸前的衣衫向内偷偷瞄上几眼,一种快感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不愧是绝世美人,每一个动作是那样的妩媚令人难以自持。
云奴一一喝下,身为风尘女子,酒量难以估量,秦玉咳嗽一声,“轩主,本将军所托付之事可有准备妥当?”
云奴笑道:“既然云奴答应自然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不然不仅丢了云水轩的招牌,同样失了将军的面子。”
秦玉哈哈大笑,“好,说得好,轩主真是女中丈夫,秦玉只恨相识过晚!”
云奴手指放在嘴边露出迷人的笑意,“有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将军若是真能如此,云奴在临淄数日岂不是与将军相伴数年!”
“妙,妙极,你我再喝一杯!”
酒宴散去,云水轩众人回房歇息暂且不表,单说秦玉,面色微红心情大好,眼见齐王寿宴将至,所有准备已经妥当,到时候必然大放异彩,至于那个田单平日里就知道处理政事,完全不懂情趣之事,听说前一阵子弄出来一个寒衣救人的事弄得满城风雨,一个堂堂相国去救一个贱民太过小家子气。
管家钱枫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将军,可还有事需要小人去办?”
秦玉手捋胡须暗暗盘算,这次已经是事无巨细,大王身边的宠臣尽数打点,更是请来云水轩的人助兴,必然可以官复原职,“没事了,这次差事办得不错,只要尽心为本将军办事自然不会亏待你,下去领赏去吧!”
钱枫答应一声站起身形,走到门前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转身,“将军,有件事若是不禀报将军始终放心不下。”
秦玉抬头,“什么事这么重要?”秦玉心里清楚,钱枫颇有谋略,跟着自己更是见过大世面,一般的事必然不会放在眼里。
钱枫道:“钱枫去接云水轩众人时在码头上遇到一行人,不知为何总是觉得有些不妥。”
秦玉神情一愣,“可有问清是何来路?”
钱枫上前低声道:“问过,做的是兵器的买卖!”
“兵器!”秦玉听罢身子从座位上站起,一些大的商盟完全可以成为一股极难制衡的实力,对某一种货物的垄断严重时可以造成危机,所以大多会警惕其他各国商队的行动,尤其是粮食还有兵器。
钱枫点头,“那人似乎已经知道属下的身份,所以刻意透漏身份,应该是冲着将军的名气而来!”
秦玉听罢哈哈大笑,这样的话听着最是顺耳,“一共有多少人?”
钱枫眉头一皱,“人数二十四人,三辆大车,其中二十人应该是随行的护卫,大车上装的必然是贵重之物,一直不离左右,其中一人身形魁梧,身背阔剑,必然体力出众,另外一人走路轻盈擅长的应该是腿法,最令人奇怪的是其中还有一个女子!”
“女子?”秦玉听罢神情一动,贩卖兵器极为凶险,为何会有女子充斥其中。
钱枫点头,“虽然是女扮男装,不过以钱枫的眼力一眼可以看出。”
“这样应该是为了行走方便,倒也可以解释,最后那个人?”
“那个人应该是这些人中的首领,这一点从神态上可以看出,身形算不上魁梧,其中最明显的标志莫过于满脸的大胡子。”
“大胡子!”
钱枫用手比划一下,“能有这么长!”
“贩卖兵器,留有长须,这个人本将军倒是听过!”
“将军认得此人?”
秦玉点头,“有过一面之缘,这些人可不简单,若是利用得当倒是可以除去本将军一个心腹大患!”
钱枫眼珠一转,“不想还有这等好事!恭喜将军。”
秦玉面带笑意,“这些人如今身在何处?”
“翠月楼!”
“好去处,是否清楚为什么这些人更愿意去这种风尘之地寻欢作乐?”
“钱枫不知!”
“这些人和你我不同,身在临淄城内,美酒佳肴莺歌燕舞,享受人间极乐之事,女人对本将军而言只是玩乐,充其量是一种娱乐的方式,他们不同,过了今天不知明天是否还能活着,每天活在恐惧之中,女人更多是一种发泄。”
“将军说的极是!”
“大王寿宴重要,派出人手密切关注这些人,一有动静立刻来报。”
外城田单府。
田单翻看账册,各地上缴的钱粮虽有改善,可惜依然无法弥补国库盈缺,修缮城池训练新军耗费巨大,上面记载着每一笔支出,田单仔细比对,难免有人在上面动手脚趁机中饱私囊。
门前走来一人,手里拿着一个卷册来到门前向内探望,田单依然埋头查看只得停住,多半是不想惊扰。
田单查看完毕,不免腰酸,站起身形恰好看到站在门前之人,连忙道:“为何站在门外而不入内!”
那人听罢迈步走入,“只是不想扰了相国的心思。”
田单点头,“不过是一些令人厌烦的账目罢了,大王寿宴准备如何?”
“按照相国的意思一切从简。”
田单点头,“做得好,如今齐国百废待兴,各地百姓的口粮尚且不富足,若是此次大王寿宴大肆铺张花费太多,难免百姓有怨言,还是从简为好。”
那人犹豫一下,“相国之心天地可鉴,只是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田单笑道:“田单视你如同子侄,你我之间并不需要有任何隐瞒,直说便是!”
“听人提起,这次寿宴秦玉频有动作,更是出资出力将王宫修缮,加上王妃的缘故,麦丘失利之责必然不会有人提起,这次难免官复原职委以重任!”
田单听罢一拍桌案,“秦玉这厮坏事做尽,平日里以权谋私收受贿赂,这些年必然捞了不少好处,这次借着修缮城墙之机收买人心,所用还不是这些年搜刮来的钱财。”
那人摇头道:“相国之功人人称颂,相国之德世人敬仰,可惜当日不肯执掌大位,如今确是要受这等奸贼之气!”
田单摆手,“君臣自古有别,这件事任何时候都不要提起,难免招来杀神之祸!有一段日子没出去走走,今天正好闲来无事,陪本相四处逛逛。”
第四十三回 善记的骗术(上)
临淄集市
集市之上人来人往,街道两旁容易被人看到的位置大多被摆摊的商贩占据,地上铺上一些稻草,上面摆上几块木板,简单的货架做成,货架上摆放出售的商品,其中有别致的手工品,用绳拴住的小羊,一名妇人小心将鸡蛋摆好,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小心,生怕失手打碎,卖了鸡蛋可以换取一些东西回去,一家人都要吃喝,不时有人上前询问价格,一番讨价还价卖买走货物,也有人干脆直接拿着自己的货物四处走动,一旦遇到想要购买的东西上前询问是否愿意交换。
一人进入集市,行人纷纷避让,只见那人样貌普通,身形瘦削,丝毫没有任何蛮横之态,为何会令人心生忌惮,目光接近终于看清,那人怀里抱着一把剑。
剑是凶器,杀人的凶器。
那人脚下不停,径直来到临淄集市之中最繁华的地方,查看左右,大多已经被货摊占据,选了一个地方坐在台阶之上,旁边的商贩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长剑之上只得将身形挪向一旁。
那人并不言语,手中长剑始终抱在怀里,犹如宝物一般,坐在那一动不动,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旁边的商贩卖了一件货物小心将铁钱收好,目光不由得落在那人身上,忍不住好奇,若是卖东西,总是需要摆出来才行,时不时还要吆喝几声赚赚人气。
咕咕咕,这种声音只有饿肚子的人才能发出,嘈杂的集市,所有人心思完全放在货物之上,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人,一个饿肚子的人。
战乱频发,齐人经历豪杰,当日燕国大军围困临淄城,临淄城存粮不下数十万担,最后依然吃尽,无奈只得以树皮棉絮为生,最后能够充饥之物尽数吃光,人吃人现象时有发生,田单火牛阵复国,临淄城终于得到喘息之机,积蓄粮食同样成为临淄百姓最为重要的事。
百姓脚步不停,偶尔有人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看上一眼连忙避开,时间慢慢过去,集市上的人流同样达到高峰,天近午时,那人终于下定决心,慢慢将手中长剑摆在面前,拿了一根稻草插在地上,这是集市上的规矩,若是想卖只要在上面插上一根稻草,想要买的人就会上前询问价格。
路过行人纷纷看上几眼,不时低声说着什么,多半是有所担心,长剑摆在那始终没有人上前询问价格,肚子再一次响起,剑手无奈只得紧了紧腰间的束带。
“这把剑如何卖?”
一人停在卖剑人面前,身上同样带着一把剑,顺着集市一路向前,地上的一把剑吸引剑手注意,只见来人一身白衣器宇不凡,来到近前,卖剑人抬头,“宝剑配英雄,若不是遇到难事必然不会舍得卖,公子喜欢开个价就是。”
那人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凭什么说你的那口是宝剑?”
卖剑人道:“这个简单一试便知!”
白衣剑手顿时来了兴趣,“如何试?”
卖剑人从地上站起,弯身从地上捡起长剑,剑交左手,右手握住剑柄,呛啷啷一声拔出手中长剑,顿时闪现一道寒光,那人手腕一抖,手中剑随着手腕翻转映出道道光芒。
这边有了热闹,百姓顿时围过来,前面的人尚且能够看清,后面的人不过是凑个热闹,集市上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卖剑人拔出长剑,白衣剑手看在眼里,“如何试?”
卖剑人从地上抓起几根稻草,手中剑轻轻一抖,稻草瞬间断开,断痕整齐,这种稻草十分坚韧,若是剑刃不够锋利必然无法做到。
“好剑!”
“真是把好剑!”
“一下就断了,这可是够快的!”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多半是被卖剑人手中剑的锋利所折服,都想看看能卖出什么价格,集市之上卖兵器还是第一次看到。
那人冷笑一声,“这等小伎俩就想骗人!”说完猛然冲出腰间长剑,顺手一挥,握在卖剑人手心的稻草同样断开,一阵惊呼,稻草就握在卖剑人手里,这一下若是打偏一只手也就废了,随着几块草枝落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热闹顿时升级,围观百姓同样变得兴奋,多半是想看看最后的结局,卖剑人一脸阴沉,手中剑收回剑鞘,“公子的剑同样是把好剑,既然无心想买不要耽误做生意!”
白衣剑手面色阴沉,“本公子说你是骗子!你手里那把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卖剑人抬头眼神之中流露出愤怒的神情,“公子,东西乱吃容易坏了肚子,衣服乱穿容易乱了性子,话同样不能乱说,这把剑是祖上传下来,若不是家中无米必然不会拿出来贩卖,侮辱我可以,绝对不允许你侮辱这把剑!”
那人哈哈大笑,“你倒是有理了,你手里拿着的不过是不入流的货色,还请充当宝剑!真是可笑。”
卖剑人脸色铁青,“公子是否敢用手中剑与我一试?”
“这!”卖剑人怒目而视,那人顿时有些心虚,目光落在紧握手中的长剑之上,不可否认那把剑不赖,甚至与自己手中剑不相上下。
“和他比。”
“比!”
“熊了!”
白衣剑手愣在那,原本只是想奚落一番趁机压低价格,不想惹怒卖家,如今骑虎难下,看热闹的多半不怕事情闹大纷纷跟着起哄,身后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即便是想逃离也是很难,更加不能丢了脸面,打定注意,“好,就和你比!”
两柄剑同时抽出,围观百姓顿时向后一撤,多半是担心受到波及,“如何个比法?”
卖剑人道:“一把剑的好坏,第一看是否锋利,第二是否坚固,第三才是外观!你我就以剑刃对剑刃,毁坏一方听天由命不得索赔!”
“好!”
两柄剑拿在手里,两人深情之中带着几分凝重,两柄剑同时挥出,围观百姓瞪大眼睛,生怕错过精彩一刻,叮的一声,那人手中剑只剩下半截,长剑被人齐齐斩断,只剩下大半截剑柄握在手里,断裂的剑尖落在石台之上发出声响。
“赢了!”
“真是把好剑!”
卖剑人手腕一动,手中长剑收回,上面丝毫没有任何裂痕,顺着人群走上一圈,多半是想让人见证一下真相,人群纷纷探出头来,只见剑刃锋利,犹如一道细细的白线,刚才的比拼丝毫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围观百姓纷纷称赞,事实大於雄辩,所有人看在眼里,那名剑手的剑根本不堪一击,不想恶语中伤。
卖剑人拾起断开的剑尖,“这位公子还请让开,不要碍了生意!”
“这把剑本公子买下!”
那人直接将短剑丢在地上,即便再过华丽,既然已经损坏必然失去所有的意义,莫不如重新来过。
“你要买下?”
“不错,难道不做生意不成?”
卖剑人笑道:“公子哪的话,开门做生意,上门是客!”
“一百钱如何?”白衣剑手伸出一根手指,声音不大,多半是不想被人群听到,一百钱尚且属于可以商榷的范围,若是一把普通的剑根本不值这么多,一把好剑完全不同。
卖剑人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一百钱倒是不少,只是手中毕竟是随身所用的爱剑,难免不忍,卖剑人脸上露出难色,那人看在眼里连忙道:“一百五,这是最合理的价位,多一个本公子都不买!”
卖剑人抬头,手中剑向前一递,多半是已经可以接受这样的价格,只听人群之中响起一声霹雷,“二百,这把剑我买!”
人群之中挤出一名黑脸大汉,身上同样背着一把剑,只是要比普通的剑宽上许多,同样看着重上许多,剑走轻灵,用剑之人喜欢的正是剑的飘逸,这种厚重大剑十分少见,不过配上这样魁梧身材倒也可以解释。
人群之中闪出一人,同样对卖剑人手中剑有兴趣,最主要的是价格上高出一些,白衣剑手听罢回身目光上下打量黑脸大汉,抱拳道:“这位朋友,这把剑是本公子先看上,君子不夺人所爱,还请见谅!”
黑脸大汉不为所动冷哼一声,“这把剑可是已经卖给你?”
“这!”
“既然没有卖个你,当然可以买得,既然是生意价高者得最是公道。”
“二百三”那人一咬牙,自己手中长剑已断,若是这把剑被人买走,岂不是赔大了,最主要是那把剑能够轻易斩断自己手中剑,虽然外形上看不出太多名堂,只是能够做到这一点必然是出于名家之手,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如何能够轻易被人抢走,黑脸大汉说的没错,既然是生意总不能强夺,一咬牙加上三十钱,希望能以价格取胜。
“二百五”黑脸大汉眼珠一瞪丝毫不让。
卖剑人看看黑脸汉子,再看看先前的白脸公子,脸上露出喜色,不想价格一下子增了这么多,弄不好还要加上去,必然可以卖一个好价钱。
白衣剑手瞪了一眼,“黑大个,是不是和本公子扛上了!”
黑脸大汉哈哈大笑,“是又怎样!”
“二百七”
“三百”
黑脸大汉一下喊出三百,白衣剑手顿时有些招架不住,目光落在卖剑人抱在怀里的长剑之上,这样扛下去不是办法,一狠心伸出四根手指,“四百”
“叫到四百了。”
“不少了,足够一家人吃上一年!”
“看看黑大个会不会继续加!”
“一把剑而已,应该不会加,除非是疯了!”
黑脸大汉同样脸色一沉,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崩起,白面剑手冷哼一声,手伸向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用手掂量一下,脸上露出笑意,“四百,一个不少,这把剑是本公子的了!”
第四十四回 善记的骗术(下)
一把剑,四百钱,集市上顿时掀起波澜,平日里还没见到过这样大的交易,人群议论纷纷,黑大个面色阴沉,白衣剑手一脸得意,最终还是归了自己,掏出布袋用手掂量一下,足足四百钱,分量不轻,卖剑人脸上同样露出喜色,这样的价格必然已经大大超出预期,集市上的一场纷争随着白衣剑手占据上风而结束。
围观的百姓顿时觉得无趣,虽然一直期待看到最后的结果,只是结果公布之时同样代表事件的结束,乏味的生活必然需要更多的热闹刺激来支撑,人群刚要散去。
“等等!”
黑脸大汉喊了一声,手臂抬起手掌伸出,五根手指用力张开,“五百!”
刚要离开的百姓连忙转身,重新加入,眼前局势再次出现变化,两人之间的比拼尚且没有结束,喧闹的人群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后的结果,一把剑卖到这样的价格已经不低,人群之中站着一名铁匠,每天打造铁器,卖出的价格不过是十几钱,不想一把剑能够卖到这样的高价。
“五百一”声音几乎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白面剑手始终不忍放弃,四百几乎接近上限,不想黑大个硬生生提到五百,同样是要得到这把剑,如果能以十钱取胜最好不过。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
一把剑,价格加到五百一,两人依然相持不肯放弃,黑大个冷哼一声,一抖肩膀,“小子,想挨打是不是!”
那人毫不示弱,“想打架本公子奉陪,现在谈的是生意,价高者得,公平合理!”
“五百五!”黑大个完全变得怒吼,用声音发泄心中不满,如果是荒郊野外必然已经怒拳相向,有时候拳头最是简单,何必弄得如此麻烦。
“一千,这把剑本公子买下!”
话音落下所有人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只见那人样貌清秀,两名护卫左右一分,人群顿时分到一旁,那人快步走出,两名护卫紧随其后,被推开的人群虽有微词,可惜看到护卫一脸凶相顿时不敢声张,只见来人一身华服手握折扇,从衣着神态上可以看出必然是临淄城内世家公子,不然如何能够直接叫到一千,这样的高价必然成为集市上最高的一笔交易。
“一千!足够买十头牛,四十头羊,即便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能换回来几个!”
“说的就是,为了一把剑不值得!”
“刚才你没看到,一剑下去就把那把剑斩断,锋利得很!”
“到头来还不是一把剑!”
“说的也是。”
先前争执不下的两个人完全愣在那,看看来人身份必然不低,和这种世家弟子比试财力无疑是以卵击石,鸡蛋撞石头,无奈只得退到一旁,眼神之中尽是不甘。
护卫上前,从怀里掏出交给卖剑人,卖剑人查看一番小心收好,手中剑恭恭敬敬交到那名公子手里,脸上露出喜色,不想一把剑能够卖到这样的高价,今后的生路必然不愁。
那人接过长剑,折扇交给护卫,握住剑柄抽出打量一番,“倒是把好剑,可惜还是要比翠月楼买到的那一把差上许多,本公子原本只是想看看热闹,不想两个人为了一把剑争执不下,送你好了!”说完用手一递。
“送给我?”方才与黑脸大汉争执不下的白面剑手一脸愕然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长剑,原本以为无望,不想峰回路转。
“如果不要就送给他好了!”
“要,当然要,多谢公子厚恩!”白衣剑手连忙接过,生怕黑大个上前抢夺,快速收入腰间,脸上尽是欣喜之色。
那人哈哈大笑,“有趣,真是有趣!”说完带着护卫转身离开,人群顿时向外一分,多半是碍于此人身份,若是不小心碍了事可是要惹麻烦,白衣剑手一脸得意,一个子没动弄来一把好剑,猛然想起什么,拿在手里仔细打量,快步追出,“公子,公子,等等!”
黑脸大汉一脸沮丧,猛然想起什么,突然大喊一声,“翠月楼!”
翠月楼,临淄百姓再熟悉不过,有身份的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穷苦百姓只能望女兴叹,里面的价格更是不菲,当然女人都是上品,恰如集市上的生意一般,同样是生意,货物必然有好有坏,好的不仅有个好的卖相,同样可以拿到一个好的价钱。
翠月楼后院,房间内,卖剑人、黑脸大汉、白面公子、买剑人悉数在列,这样的情形未免太过滑稽,从众人神情上可以看出,集市上发生的一幕只是一场闹剧罢了,至于闹剧背后所隐藏的目的很快揭晓。
善记假扮卖剑人赶到集市,特意选了一处人群集中的地方,既然是卖剑难免心中不舍,于是犹豫再三方才摆上,卖家内心的纠结心里把握恰到好处,接着是白英登场,扮成白衣剑手负责买剑,集市上于是发生那样的一幕,一把普通的剑遇上卖剑人的宝剑瞬间断开。
两人的比拼必然吸引百姓围观,善记出身市井最是清楚,并非所有人都是为了买卖货物,很多人充斥其中就是为了找些乐子打发时间,看看集市上发生的事,同样有了饭后谈资。
随着黑脸大汉(沐尘)加入,局势顿时变得热闹,价钱上的不断攀升更是完全将所有人吸引,甚至一颗心随着一次次价格攀升跳动,最后世家公子(摘下胡子的赵括)出场以最高价格买走长剑,一切原本已经结束,剧本同样划上圆满句号,不想峰回路转,世家公子看了一眼剑柄,眼神之中尽是轻蔑,只是说了一句,“这把剑和本公子从翠月楼所买到的那一把无法相比!”重金所买的长剑直接送给白英,恰到好处表现出一个世家纨绔子弟行径,这样的举动令整件事推向**,所有人暗暗猜测出手阔绰公子身份,整件事必然随着集市不断传播,最后传遍临淄城,当然沐尘那句“翠月楼。”
翠月楼原本已经令人印象深刻,如今再加上这件事,更加令人浮现连连。
一行人赶回翠月楼,这里来来回回行人不断,没有人会在意,秦婉为赵括将假胡子粘好,多半已经习惯这样的形象,今天以阔公子出现反而觉得有些不适,所有一切完全依照善记的谋划,又称骗术,索性在这里苦等不如主动出击,迅速在临淄城内制造风声,传递消息最快的地方莫过于集市。
翠月楼内,赵括笑道:“今日总算是见识到善兄弟骗术!赵括佩服。”
善记摆手道:“公子说笑,善记所懂的不过是一些骗人的把戏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更加无法与公子的睿智相比。”
沐尘笑道:“想到当时情形心里觉得好笑,明明是事先布下的局,确是要做出完全不认识的样子,还要为了一把剑争得你死我活。”
白英同样说道:“不错,开始还有些犯嘀咕,一旦没有人过来围观岂不是冷了场子,不想沐兄一嗓子过来,人越聚越多,心里虽然知道骗人,不过人越多,越是骗得来劲!”
善记笑道:“行骗者大多采用相同的法子,先是以一件看似名贵的货物作为摆设,又称引子,接着便是同伙假装成买家,利用喧闹之法吸引众人注意,最后引起争执,令人觉得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买到之后必然可以大发一笔,于是不惜争相购买,等到清醒之时,骗子已经赚得盆满钵满逃之夭夭,无奈只得自认倒霉,说白了就是人的贪欲在其中作祟,加上细致的分工,令人防不胜防!”
沐尘点头,“原本以为眼见必然为实,现在看来远远不是,善兄弟倒是给我们这些人好好上了一课!”
善记暗暗得意,“只是不知此举能否引起秦玉那个狗贼注意!若是不能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赵括道:“放心,秦玉最是贪婪,这样能够赚大钱的机会绝对不会放过。”
秦玉府
秦玉眼中放光,“多少?”
“不多不少,正好一千!”
“可有问清楚?”
钱枫点头,“如今市集之上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那把剑被一名不知身份的富家弟子买走。”
秦玉眼珠直转冷哼一声,“不想一把剑可以赚这么多!”
钱枫道:“那人曾经无意之中提起,翠月楼有一人手中长剑要在集市上贩卖那人之上。”
“翠月楼什么时候做起这种生意!”
钱枫道:“将军可还记得两天前钱枫在水岸时看到的那些人,这件事必然与那些人有关。”
“黑色的胡子!”
钱枫点头,“正是!”
秦玉哈哈大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如果是别人倒是不足为信,这个人手上兵器不仅精良,数量上更是能以万计!”
钱枫听罢神情一变,“数以万计,什么人能有这样多的兵器!”
“兵盟黒胡!”
钱枫点头,“一时倒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兵盟以贩卖兵器为生,只是这件事一旦被相国大人知道必然会从中阻挠,甚至说动大王驱逐兵盟的人。”
“田单懂什么,不过是以反间计骗骗燕惠王那个小儿,以骑劫取代乐毅,骑劫好大喜功,根本不懂战法,弄了一个火牛阵,只可惜本将军当日不在临淄城,不然必然可以轻取燕军!”
田单复国,何等艰难,当日险些被燕大军所灭,不想在秦玉眼里如此不堪,钱枫面带难色,毕竟是秦玉的人,只得无奈摇头,田单的谨慎、谦卑远非秦玉能比,怎奈自己这些年跟着秦玉做了太多坏事,如今只能依附秦玉,“将军神威远非他人能比!”
秦玉哈哈大笑,“唯一能够令本将军忌惮者唯有那赵奢,这个人不简单,不然如何会丢了麦丘,不过不要紧,只要加以整顿,他日必然兴兵赵国一雪前耻!”
“将军,这件事如何处置?”
秦玉手捋胡须,“随本将军去会一会黒胡!”
第四十五回 初见成效
田单看罢账册心中烦闷,恰好府上执事前来,索性出去走走,换上一身便服,出府门,天气转暖,地上依然残留雪痕,“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尤其冷!”
执事笑道:“即便是再冷的天,临淄百姓的心也是火热,相国大人解裘救人的事早已传开!”
田单笑道:“还记得城门的告示?”
执事点头,“相国大人如何看?”
田单道:“好事,记住,大王才是齐国的未来,百姓的疾苦不是你我能够决定,只有大王,不管是否受人指点,既然能够做到以此收服人心,田单只想为齐人做一些事,并不奢望千古留名,同样不想走乐毅的老路,所以有些事还是要懂得避让,以免功高盖主!”
执事道:“相国大人如此豁达,属下惭愧!”
田单面带笑意,经过墙角,墙角处一道紧缩的身影映入田单眼帘,那是一个露宿的乞者,蜷缩在街角,身上披着一些破旧衣物,面前放着一个裂开的瓷碗,里面空空如也,必然是没有要到任何钱财。
田单叹口气,“本相身上没有带钱,先借你一些来用!”
执事笑道:“相国大人这是哪的话!”说完快步向前,从怀里掏出几个铁钱弯身放在残碗之中,两道身影离开,蜷缩在墙角的乞者从里面钻出,身形瘦削衣着单薄,看着田单离去背影,眼中泛出泪花,“今日得相国大人施舍,他日必当报答!”
田单危难之时曾经得此人相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单说田单走在街上,一身普通衣着,必然不会有人与高高在上的齐相联系在一起,沿着街道一直向前,目光落在烟囱上。
“能否从这轻烟之中看出什么?”
执事抬头笑道:“若是无风,轻烟一直向上,直冲云天,若是有风,烟偏向一旁,通过轻烟可以判断风向,还有风的大小!”
田单点头,“不错,通过观察一些自然事物可以判断出天气的变化,比如夜晚的星光,还有云层的颜色,只是这百姓烟囱里的烟同样可以看出日子过得如何!”
“这倒是第一次听见,还请相国大人训示!”
田单用手一指,其中一户民房之上烟囱里冒出阵阵烟气,“这一家必然不错,到了饭食,可以开锅做饭,说明米缸之中尚有存粮,再看那几家,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必然是等待外出的男人买来粮食,或者只能挨饿!”
执事点头,“原来如此!曾在一本书上看过,通过观察敌方阵地的锅灶数量判断对方人数,现在想想必然是相同的道理!”
田单点头,“去集市上转转!”
一间铁铺前聚拢一堆人,缩着脖子,手伸进袖子里,火炉里尚有剩下的木炭,一行人围在火炉旁,张铁匠时代打铁为生,临淄城内小有名气,打出的柴刀经久耐用,最重要为人老实童叟无欺。
一人用手比划一下,“唰的一下,那把剑就断了!”
“有这么厉害?”
“不信是不是,亲眼看到的。”
“谁不知道你平日里最是喜欢吹牛!”
那人脸憋得通红,“这次要是吹牛,老子就是你孙子!”
“行,接着说!”
那人接着道:“后来又来了一个黑脸大汉,身上背着这么宽一把大剑,分量足有二三十斤,两人算是杠上了,从一百五一直涨到五百多。”
“这么多!”
“最厉害的还在后面。”
那人面带笑意看着众人,一人催道:“别在这吊胃口了,快说吧!”
那人咳嗽一声,“后来又来了一个公子,来头不小,带着两个护卫,一出手就是一千!”
“一千!”
“那能买多少粮食!”
“不就是一把剑,何必花那么多,不值。”
那人用手一推道:“你懂什么,咱们穷人吃饭是为了填饱肚子,有钱人吃饭讲究品位档次,咱们这些人找个婆娘,不管三七二十一,晚上脱了裤子能搞就行,最主要是能生养,再看看人家有钱人,不仅要模样,更是要身材,平日里还能去窑子里逛逛,一千钱买把剑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直接送人了!”
“送人了!”
“这是为啥?”
“为啥!看不上眼呗,人家说了翠月楼有比这更好的。”
一阵笑声传出,“谁不知道翠月楼都是干那种事的,卖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年头什么稀奇事都有,要不是亲眼看见,一千钱买把剑你信不?”
“不信,打死都不信。”
“老张,你一天敲敲打打的能赚多少?”
张铁匠笑道:“老子要是能打出一把卖一千的剑出来,何必天天对着家里的母老虎,早出去弄个小的回来!”
“别藏着掖着,说句实话,打一把剑需要多少?”
张铁匠掰着手指,“三十钱差不多,不过要是打上一把品质精良的应该需要五十钱!”
“那也赚太多了,一个五十,一个一千,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张铁匠将风箱关好,“那有啥法子,咱没那本事,一辈子就会打柴刀!”
人群之中不知何时围上两人,多半是被那人言语所吸引,众人言谈结束,两人退到一旁,正是前往集市的田单还有执事。
田单眉头深锁脚步放慢,执事清楚相国大人必然是在思考事情,不敢打扰只得跟在身后,两道身影沿着集市向前,天色渐晚,摊贩开始收拾摊位,彼此打着招呼,言谈之中始终不离集市上千钱卖剑一事。
田单身形停住,“去一趟翠月楼!”
“翠月楼!大人,那种地方。”
田单道:“人没有贵贱之分,虽然沦落风尘被人所诟病,必然是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难处,何况这次只是去打听一些事情,并非玩乐,本相自认身正不怕影邪。”
执事笑道:“也好,总算是有机会见识一下!”
齐国一直有妓女营生,史料记载:“齐桓公宫中女市七,女闾七百。”“闾”是门的意思,齐国常常在宫中以门为市,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在齐桓公的宫中,一共拥有七个做**易的市场和七百多个倚门而站的妓女。这是历史上第一次把妓女和交易相联系的记录。
在齐国有很多男性没有纳礼的资本,娶不起媳妇,因为无处发泄**而苦恼,另一方面,由于齐桓公和管仲的连年征战,获得了大量的女性奴隶,这些女奴也需要安置。而这样的性服务交易场所的形成,满足了两方面的要求,男性可以找到心仪的女性(价钱肯定比纳礼要低得多),而女性也可以凭借服务得到报酬。这一来,社会上有些男子无妻的矛盾缓和了。
很多各国的名士和公子,都愿意到齐国来看看这个国家经营的妓院,这在很大程度上起到了比招商引资更好的效果。而齐国的这种妓女产业的经营模式,很快被各国所效仿,各国在其经济产业中都增加了性服务这一块内容。
妓女行业在日后的发展中,也分出了新的行当,她们并不只是以卖身为主,很多妓女都身怀绝技,《史记。孔子世家》记载的齐国送给鲁君的妓女都是“皆衣文衣而舞唐乐”。《汉书。地理志》上说:“作奸巧,多弄物为倡优。女子则弹弦跕躧游媚富贵,遍诸侯之后宫。”《史记。货殖传》说:“越女郑姬,设形容,揳鸣琴,揄长袂,蹑利屐,目挑心招,出不远千里,不择老少者,奔富厚也。”
话不多说,翠月楼前,几名女子手挥锈帕拉生意,一名男子路过,两名女子同时上前,男子吓得连忙躲避,“公子,进来玩玩,保管你想着下一次。”
“不,不行!”男子用力挣脱快步跑开。
女子冷哼一声,“没胆量,要么是有色心没色胆,要么是囊中羞愧,只要是男人哪有不愿意做这种事的。”
“算了,姐姐,天快黑了,还是回去吧。”
女子点头,目光落在迎面走来的田单两人身上,“哟,可是来了两位贵客!”
女子快速向前,顿时迎面传来一阵香风,手臂搭在田单肩头,“这位大爷,是喝酒还是过夜!”
田单一脸严肃,“叫你们这里管事的出来!”
女子上下打量一番,手臂连忙从田单肩上拿下,对男人十分了解,这种男人最好少惹为妙,虽然衣着普通,只是从身体上发出的气势可以判断身份必然不低,使了一个眼色,一名女子快步跑入。
时间不长,翠月楼楼主从里面走出,确是一位半老徐娘,脸上同样擦着胭脂水粉,身态丰盈,年轻时必然是一位美人,怎奈岁月不饶人,那人上下打量一番,“哟,这不是相!”
执事眼珠一瞪,到了嘴边的话连忙收回,“相大爷,你们几个先回去。”楼主见过世面何等聪明,必然是不想被人知道身份,相国大人亲临,这可是大事。
几名女子离开,田单上前低声道:“翠月楼里可是住了一些来路不明的男子?”
楼主面露难色,“不瞒大人,这里天天人来人往的,而且都是男人,这里规矩只要付得起钱绝对不会过问身份。”
田单点头,“身上带着家伙!”
楼主听罢,“有,人还不少,这些人也是奇怪,一行二十多人,两天前住进翠月楼,别的男人进来都是为了寻欢作乐,大人懂的,这些人姑娘倒是叫过,不过是喝喝酒罢了,一个个身强体壮的,真是搞不懂。”
“带本相进去看看,记住不要声张,这件事更加不能和任何人提起。”
楼主答应一声,“相国大人放下,奴家只得规矩!”说完带着田单等人进入翠月楼,帘子掀开,里面顿时传出阵阵男女的朗笑声,夹杂着女子的尖叫声,田单不由得脸色一沉,不想如此不堪,身后执事年轻气盛透过帘子缝隙向内张望,田单冷哼一声,连忙快步跟上。
第四十六回 青楼私会
齐相田单带着执事进入翠月楼,远离喧闹的厅堂顺着一条隐蔽的通道一直来到后院,顿时安静许多,隔着窗棂田单顺着女子手指方向看去,只见三辆大车停在院落之中,十名壮汉腰挎长剑站在两侧,一个个精神抖擞绝非普通的护卫相比。
“本相问你,为首的那个人是何面相?”
女子回道:“相爷可是问对了人,做这行的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懂得看人,这男人里面有什么花花肠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像相爷这样守规矩的男人真是少见!”
执事眼珠一瞪,“说正经事。”
女子白了执事一眼,“为首的不过二十多岁,模样长得倒是英俊,可惜就是留了满脸的大胡子,这样也好,至少看着男人,总好过一些人嘴上无毛,说话同样不懂得分寸!”
执事脸上一红,不想这个女人话中有话,什么嘴上无毛,不过是胡须少了一些而已,正事要紧,好男不和女斗,尤其是这种女人最是难缠,只得忍忍。
“一脸的胡子,二十多岁。”田单快速搜索,试图能够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女子接着道:“那人身边带着三个人,一个黑大个,一个小白脸,另外一个细皮嫩肉的模样不赖。”
田单点头,“这些人是否出去?”
女子点头,“人来人往的客人不断,不过这个人特征明显,一脸的大胡子,这两天一直没有出去过,八成是在等什么人!”
“等人!”田单听罢连连点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集市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卖剑传闻,一把剑足足能够卖到上千钱,若是一把倒也罢了,如果不是,里面必然大有文章。
执事道:“大人,下一步如何做?”
田单道:“会一会这些人,劳烦楼主代为通禀,就说田单来访。”
女子点头答应,推开院门进入后院,走下台阶来到近前,护卫听见脚步声顿时警觉,见是一名半老徐娘放下心来,女子来到近前,“大冷的天,几位可是辛苦了。”
护卫道:“早已习惯,算不得什么。”
女子笑道:“那位满脸胡子当家的在不在?”
“找我们大哥?”
女子点头,“还望知会一声,就说有人要见他。”
赵括事先有过交代,若是有人来问,第一要叫大哥,不能叫公子更加不能称呼为将军,不然必然露馅,第二立刻来报,第三能少说尽量少说,言多必失。
护卫都是精英之中精英,不仅武力出众,其他方面都是上上之数,转身赶奔后院,时间不长来到门前,轻叩房门。
白英将门推开,见是护卫,“孙兄弟,快进来。”
护卫迈步进入,来到近前施礼,“外面来了一个女人,说是有人要见公子。”
“女人?”
护卫点头,“脸上抹着浓妆,年岁不小,应该是这家翠月楼的楼主!”
赵括点头,“终于来了,出去看看,记住不管见到任何人,都要懂得控制情绪!”说完目光落在秦婉、沐尘两人身上,集市上的事必然已经传开,这个时候找上门的难免是秦玉,善记、白英倒还好些,沐尘性子急,秦婉见到仇人难免受到影响。
秦婉道:“公子放心,秦婉懂得分寸!”
沐尘点头,“沐尘必然不会坏事。”
房门打开,赵括迈步走出,远远看到翠月楼楼主一脸风情对着另外两名护卫说着什么,面带春风,眼含秋波,虽是半老徐娘,依然耐不得寂寞。
善记咳嗽一声,护卫闪到一旁,楼主回头,“胡子当家,这几天可是满意?”
赵括笑道:“吃得好,住得好,女人更好,倒是真不想走了!”
女子笑道:“好说,好说,翠月楼开门做生意,最怕没有人来。”说完凑上前来低声道:“相国大人在外面要见当家一面。”
赵括听罢脸上笑意瞬间消失,不想没有惊动秦玉而是引来了田单,田单能够以一己之力复兴齐国绝非凡人,加上并不了解这个人,难免被人看出破绽,换成秦玉反而容易应付,只要抓住秦玉人性之中的贪婪下手便可成事,如今人已经来了,总不能不见。
“快快有请!”
赵括迈开大步,直奔后院院门处奔去,只见田单宽脸盘脸色略黑,神情不怒自威,“相国大人亲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田单点头,“来的唐突,是田单之过。”
赵括忙道:“后院清净,不如坐下详谈!”
田单点头,“好,客随主便,既然当家人有意,田单自然遵命!”
“相国大人客气!”
沐尘等人站在两侧,田单面带笑意,身为相国位高权重,身上倒是没有所谓的架子,“这些人是?”
赵括笑道:“一起行走的兄弟!”
田单点头,“各个都是人中龙凤,令人羡煞!”田单眼力出众一眼看出秦婉装束,无论如何掩饰,女儿家毕竟是女儿家,身体构造毕竟与男人不同。
“相国,请!”
房门关好,田单落座,房间内的布置典雅大方与刚才所见到的淫秽场面完全不相符,“当家人如何称呼?”
赵括施礼道:“兄弟们送了一个绰号黒胡!”
田单点头,目光落在赵括长长的胡子上,这样的长度倒是少见,从年纪上看不过二十四五,“黒胡当家!”
赵括道:“相国大人亲临不知有何指教?”
田单笑道:“指教不敢谈,今日在集市之上听人提起翠月楼内有好剑出售,所以慕名前来!”
赵括故意露出疑惑神情,“还有这种事,黒胡自幼练习一些剑术,同样是爱剑之人,若是遇到必然买上一把,不仅是为了防身,同样是为了收藏!”
田单手捋胡须,“当家人何必充着明白装糊涂。”
赵括道:“黒胡不懂,还请大人明示!”
田单脸上笑意止住,“好,本相向来快人快语,临淄城内私自贩卖兵器已经触犯刑法,高价售卖更是所不容,翠月楼内能有这样本事的人只有黒胡当家一人。”
赵括道:“各国不限通商,齐国同样没有明确的条文,即便是黒胡所售又如何,难道相国大人想要强行制止不成!”
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田单威视眼前一脸长胡之人,赵括丝毫不惧,“若是公平行商,本相自然不会过问,一旦有人从中作梗挑起事端,引起临淄动荡,到时候不要怪本相无情!”
赵括笑道:“相国大人兴复齐国世人皆知,黒胡同样奉劝大人,不要忘了伍子胥、文仲、乐毅这些人的下场,若是可以,黒胡倒是愿意给大人留一条后路!”
田单哈哈大笑,“本相自问一心为齐,可昭日月,大王自然不会是那昏庸无道的吴王夫差,更加不是心思狭隘的越王勾践,至于乐毅,不过是中了本相的反间计,黒胡当家还是先考虑自己的处境为好。”
赵括连连摇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君子好义,小人进谗,相国乃是君子,可惜大王身边未必都是如同相国这样磊落之人。”
“这是本相的事。”
房门敲响,赵括起身来到门前,白英点头,翠月楼楼主从身后闪出走出,“秦将军要见当家!”
“哪个秦将军?”
田单站起身形,赵括笑道:“今天真是巧了,相国大人若是觉得不便黒胡自会安排!”
田单冷哼一声,“田单自问行得正,今天也想见识一下这位秦将军!”
秦玉带着钱枫赶奔翠月楼,听到钱枫说到集市奇闻顿时眼中放光,一把剑能够卖到一千钱,其中利润着实可观,朝中权贵最是喜欢这种东西,弄上几千把好剑进行贩卖,一年下来远远要比挖空心思克扣粮饷来得容易。
翠月楼姑娘认得秦玉,“秦将军,可是有日子没来了,是不是把人家都给忘了。”
秦玉面带笑意,右手顺势在女子肥硕的大屁股上捏了一把,“等本将军忙完了正事再来找你!”
“将军坏!”
秦玉低声道:“楼里可是来了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
女子点头,“就住在后院,方才好像也有人找。”
“什么人?”
女子摇头,“来头应该不小,一脸严肃,叫了楼主出来,楼主带着那人进入后院。”
钱枫道:“难不成是被人捷足先登!”
秦玉冷哼一声,“带本将军过去,倒是想看看谁有这样的胆量。”
秦婉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杀意,手慢慢伸向剑柄,一旁的白英看在眼里,“怎么了?”
“那个人就是秦玉!”
沐尘转身,秦玉带着水口处见到的那个人从院门处进入,直恨得压根直咬,公子交代过任何人不得动手。
房门打开,秦玉一愣,只见田单一脸阴沉看着自己,“相国大人。”
“秦将军!”
“翠月楼上的喜鹊不停的叫,秦玉一直犯嘀咕,现在终于清楚,必然是相国大人亲临!”其中确有所指,田单自恃清高,不想同样来到这种烟花之地,田单听罢冷哼一声不以为然,行得正站得直,根本没有任何必要和这种人多费口舌。
赵括施礼,“秦将军,不如入内详谈!”
秦玉点头,“好,算来秦玉与黒胡兄弟曾有过一面之缘,不知是否记得?”
赵括笑道:“黒胡居无定所,四海为家,终日带着一群弟兄风餐露宿,能与将军有一面之缘必然是今生幸事!”
秦玉哈哈大笑,“好说,好说,秦玉最是喜欢结识朋友,若是不嫌弃,大可入府一叙!秦玉也好敬地主之谊!”
“多谢将军!”
田单站起身形,“寿宴一事尚需斟酌一二,秦将军不如随老夫同行,也好出出主意。”
秦玉面带笑意,已经猜出田单的心思,必然是不想自己单独和这些人相处,这件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好,黒胡兄弟,记得秦玉的邀请,寿宴之后可是不能推脱才是。”
“将军美意,黒胡必然亲至!”
第四十七回 齐王寿宴
临淄城内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城内百姓同样被气氛所感染,纷纷走上街头庆祝,商贩趁机出货,目的就是能够借机赢个好彩头,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令人赏心悦目,齐王寿宴已至,内城城门处,王宫侍卫手握长剑威风凛凛,田单率领一众朝臣两侧站立,只见众人身着官服神态恭敬,一人高声道:“大王出城!”
一辆四乘马车缓缓驶来,车上站着一人,正是齐襄王,头戴金色王冠,身穿华丽长服,双手扶住车辕身体笔直脸上露出笑意,看年纪不过三十左右,齐襄王人在车上,看着眼前恭恭敬敬站立的一种朝臣,为首之人正是相国田单,想想去年这个时候,尚且还在担心手握兵权的田单是否会承认自己的王位,内心的纠结外人根本无法体会,好在田单拥立自己为王,不可否认对于田单齐襄王心中充满感激,只是见到齐人眼中只有这位齐国的英雄而无视高高在上的王心里总是觉得不舒坦。
齐王马车出城,田单等人齐齐跪倒高呼,“臣等拜见大王,恭祝我王身体康健,福泽大齐!”
当年齐桓公称霸,齐国势力空前强盛,齐国又称大齐,多半是为了炫耀自己的功业,马车停住,侍从连忙上前,软垫放在车下,一人上前搀扶,齐襄王从马车上下来快行几步来到田单面前,“相国大人劳苦功高,快快请起!”
一旁的秦玉鼻子冷哼一声,心中暗道,有什么了不起,谁能够笑到最后还要看本事才行。
田单站起身形,“大王便是齐国的天,田单甘愿伏拜!”说完身子一躬再次行跪拜之礼。
齐襄王点头,“好,相国才学过人实乃齐国之福,诸位请起!”
田单站起身形,其他人纷纷站起垂首站在一旁,齐襄王转身踩着垫子登上马车,赶往祖庙祭天,田单等人跟在马车身后,侍卫两旁护住,围观的百姓站在高处,不时指指点点,人群之中闪出几道身影,一人满脸胡须最是显眼,身旁站着一名黑脸大汉,正是赵括等人,闲来无事,同样出来凑凑热闹。
临淄城古庙前,几柱高香插在铜鼎之上,冉冉升起的烟雾一直向上,齐襄王手持香烛神态恭敬,走到带有垫子的地方躬身下跪,一直来到铜鼎前,手中香烛安放完毕,拿起上面的水碗手指轻轻一撩,“一敬天地,五谷丰登!”
“五谷丰登!”下面众人齐声吆喝。
“二敬神灵,福佑天泽!”
“福佑天泽!”
“三敬祖先,威我大齐!”
“威我大齐!”
天地之礼完毕,众人恭恭敬敬退出祖庙,随着马车出城门进入内城,内城是王宫之地,外城是百姓还有大臣居住之地,内城尚有四门,每一道门都有侍卫把守,平日里田单入宫办事都要经过侍卫检验登记方能入内,其中详细记载何时进入,何时离开,做了什么,和什么人有过接触一一记录。
红色的毯子将内城装饰一新,城墙上挂着火红的灯笼,进入大殿,壁炉内吐出道道火舌,驴子里冒出阵阵白气,大殿内温暖如春,桌子上早已摆好酒肉,按照次序依次席地而坐。
齐襄王端起酒杯,众人连忙身体向前,手中酒杯同样端起,齐襄王道:“本王感念诸位之恩,原意是为寿宴,其实是想和诸位好好聚聚,今日开怀畅饮不谈国事,若是有人违背,本王可是要重罚!”
田单为人耿直,平日里更是以忠义之士自居,总是喜欢提一些令人难堪的建议,其中更是牵涉到王室的利益,为了这一天准备了一段时日,可是不想因为田单扰了兴致,所以事先言明。
秦玉面带笑意,田单低头不语,齐襄王环视左右,“本王先干为敬!”
秦玉站起身形,“大王文韬武略不输桓公,相国之能更是堪比管仲,定然可以恢复齐国霸业,秦玉不才,甘愿做一马夫为国出力。”
田单笑道:“秦将军,大王有言在先,今日不谈国事,莫非当成耳边风不成!”
秦玉忙道:“秦玉该罚,连干三杯,恭祝大王身体强健,齐国霸业有成!”接连喝下三杯,眼神落在田单身上,其中满是敌意。
大殿之上放着众人所送礼物,大小不一,为了这次寿宴必然花费不少心思,礼物这一块最是讲究,不仅要体面,更加要懂得大王的喜好,着实令不少人头疼,大王身边的侍者无疑成为最好的知情人,暗中打点不在少数,只有送的对,送的好才能留下足够的印象,甚至凭此浮云直上。
齐襄王道:“本王倒是有兴趣看看诸位都为本王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座位上一众人神态各异,有人信心满满,有人心中忐忑,送礼同样是一门学问,不仅要有所值同样要根据那人品性而断,若是一庸俗之人金银最是管用,若是高雅之士反而适得其反。
话音落下,几名近侍上前,手里抱着大小不一的盒子,打开其中一个,近侍念道,“工部吏李纨进人参一颗,恭祝大王身体康健!”
齐襄王点头,人参最是补气血,虽然算不得什么贵重东西,倒也是一片苦心,近侍收好,盒子放到一旁。
打开一个精致的盒子,大殿之上顿时发出一阵白色的光华,即便是烛火的光芒同样瞬间变得黯淡,所有人目光被盒中白色圆球吸引,秦玉脸上露出笑意,只听近侍高声道:“秦将军进夜明珠一颗,恭祝大齐闪耀辉煌!”
齐襄王身形凑近仔细打量,确是一件宝物,盒子合上,光华瞬间消失,“凝而内敛,散而光芒,确是一件好东西!”
秦玉笑道:“秦玉也是无意之中寻得,恰逢大王寿宴不敢有所留,特进献吾王!”
齐襄王连连点头,对于秦玉所送十分满意,盒子一一打开,古玉、瓷器、药材应有尽有,近侍手里只剩下最小的一个盒子,不过手心大小,众人面面相觑,剩下的正是田单,位列众人之首,不晓得送上什么礼物,从外观上丝毫没有任何奇特之处。
盒子打开,哗啦散落到地上,确是一些白色的米粒,齐襄王愣了一下,虽然心里清楚田单必然不会送什么贵重之物,总不至于这样寒酸,一旁的执事看在眼里连连点头,多半是看出田单其中暗含的深意。
田单起身,“夜明珠确实稀罕,人参同样可以使身体康健,只是这些稀罕物远远无法与百姓的米粮相比,田单送稻米,只是想大王记得当日临淄无粮之危,以天下百姓为重!”
齐襄王心中不满,田单啊田单,把本王当成什么,本王已经有言在先不谈国事,还是借这样的机会一番说辞,即便是想要树立自己良相之身总不能这样做作,心里这么想,嘴上确道:“相国一片苦心,本王铭记在心,这才是最好的礼物!”
众人齐声道:“大王英明,相国苦心!”
秦玉冷哼一声,不想被几个米粒夺了风头,好在有所准备,站起身形,“大王,秦玉特请来云水轩众人助兴!”
提到云水轩,大殿之上顿时议论纷纷,云水轩来到高唐不过半年,时间虽短确是在齐国掀起一阵风暴,多少王公贵族不惜耗费重金只为见上一面最终无法做到,不想秦玉能够请动这位以绝色著称的女人。
秦玉早有准备,双手击掌,鼓乐声起,几名白衣女子簇拥之下,云奴脚步轻盈进入大殿,只见云袖飘飘,整个人随着鼓乐声不停旋转,白色的纱裙随之飞舞,里面若隐若现的凹凸令人气血膨胀,齐襄王连连拍手称好,不想世间真有如此绝色。
一曲舞罢,身形一转飘然而下,众人尚未从方才绝美的身影之中缓过神来,从脸上的神情可以看出必然尽数落入意淫之中,田单咳嗽一声,众人齐声喝彩。
齐襄王连连称赞,“妙,真是妙极,承蒙秦将军一番苦心!本王敬将军一杯。”
秦玉连忙起身,躬身跪拜,“秦玉深受王恩无以为报,如今得大王赞誉惶恐之至!惶恐之至。”
齐襄王笑道:“起来吧,秦将军乃齐国肱骨之臣,他日必然有所重用!”
众人饮酒作乐,一众王宫歌女进入,随着歌声起舞,舞姿优美,只是相比云水轩众人不免落入下风,一曲舞罢纷纷退出。
寿宴完毕,齐襄王七分醉意,侍者扶着回去歇息,众人走出内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单说齐相田单回到府上一拍桌案,“岂有此理,大殿之上庄严之地,那秦玉确是弄了一群风尘女子,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被他人耻笑!”
执事笑道:“相国大人息怒,秦玉此举无非是为了讨好大王,从所送夜明珠已经可以看出其用心,必然是为了官位。”
田单叹口气,“秦玉这个人有些手段,加上和齐王的关系,本相也很难阻止,只要不作出对齐国不利的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叮嘱钱枫,若是再与秦玉狼狈为奸,到时候本相也保不住他!叫他好自为之。”
执事点头,“大人放心。”
执事起身离开,田单站起身形,天气转暖,干枯的枝桠显出一丝绿意,用手轻轻抚慰,“春天来了。”
第四十八回 稷下学宫(上)
秦玉满面通红,多半是酒精的作用,桌子上摆着酒肉,手里拿起一块大口撕咬,神情中透出七分贪婪之态,酒杯端起手上带着油渍,身后侍女连忙上前将酒杯斟满,秦玉眼神打量一番,脸上露出几分淫邪之态,侍女不由得神情一变,蹬蹬蹬,脚步声响起,秦玉目光收回,侍女连忙退到身后,一颗心跳过不停,身为侍女若是被权贵看中原本是一件令人期待的事,从此告别奴隶身份成为主人,锦衣玉食可得,富贵荣华可享,为何神情闪避带着几分担忧,一道身影出现,正是秦玉心腹管家钱枫,打量一下迈步走入,“将军,您找我!”
秦玉将酒杯丢在一旁看着钱枫冷哼一声,“大半夜的去哪了?”
钱枫面带难色,“回将军,钱枫在城里弄了一个相好的,有些日子没有见面,这几天实在耐不住,所以去了一次,不想将军有事找钱枫,都是钱枫之错!”
秦玉听罢哈哈大笑,“好,男人就应该这样,能够令钱管家动心必然是位美人,只要一心一意为本将军办事,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得到!”说完身形猛然站起油乎乎大手向后一抓,身后侍女一声惊呼,胸前突起直接被秦玉一双大手抓住,手上用力顿时尖叫连连,眼神中尽是惊恐,方才的担心完全变成事实,在酒精的作用下这个男人如同野兽一般,根本不能用人来形容,秦玉手上发力,女子身体颤抖无奈只得忍受,秦玉冷哼一声顺势向外一推,侍女身形倒地,身上的衣衫被手上力道撕开,露出里面两团白嫩。
“这个女人送给你了,可是没开过苞的!”
钱枫眼珠一转连忙道:“多谢将军美意。”
秦玉哈哈大笑,不顾倒地侍女目光落在另外一名侍女身上,女子身子连连后退,今晚必然无法逃脱被蹂躏的命运,为何命运如此残酷,送给钱枫的那个人不是自己,秦玉上下打量一番连连点头,“替本将军准备一份厚礼。”
“不知送给何人?”
秦玉道:“这个人可以称之为高人,不受世俗约束,记得一定要准备好才行!”说完拿起一块竹片,上面写着字迹,钱枫接过,看了一眼,“将军放心,钱枫必然准备妥当!”
“去享受去吧!”
钱枫走出厅堂,深吸一口气,方才的情景未免令人难以接受,面对柔弱不堪的身躯,心底里不经意间迸发出一股想要上前保护的冲动,只是不能,一切都是因为身份,秦玉是高高在上的将军,拥有绝对的权势还有地位,女人不过是一种玩物,近乎野蛮的方式同样是一种发泄的手段。
钱枫,一定要记住,只有拥有足够的权势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脚步声响起,钱枫侧身看去,月光下,只见方才的侍女一声不吭跟在身后,手缩在袖子里,头低得不能再低,双手尽量拉住衣衫挡住胸前风光,钱枫不以为然,钱枫虽然不是君子,至少不会做出这种趁人之危的禽兽之举,不可否认,侍女双峰显露那一刻,身体猛然升起一股冲动,那是男人最本能的反应,人与动物之间的区别就在于思想还有情感,思想制约行为,礼义廉耻,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万万不能,否则和禽兽没有区别,快步向前,侍女同样快步跟上,来到转弯处钱枫身形停住,面色阴冷,“为什么还跟着我?”
侍女怯生生道:“将军已经把奴婢赐给管家,以后就是管家的人。”
钱枫转身,目光上下打量,月光下一张小脸上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看年岁不过十四五岁,唇红齿白,眼神闪烁令人生怜,齐女多情,秦女刁蛮,燕女善舞,赵女妩媚,各有各的好处,女子发现钱枫的目光连忙低下头,犹如一只即将待宰的羔羊。
“回去吧,钱枫不会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
侍女抬头,神情愣了一下,多半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脸上没有任何欣喜,直接跪在地上,“求管家成全,奴婢不敢回去,更加不想被将军折磨,还不如一死了之!”说到此处不由得潸然泪下,长长的睫毛下泪光点点令人生怜。
钱枫猛然抓住女子下颚,眼中露出凶相,“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将军是恶人,无所不作令人恐惧的恶人,为什么!”
女子吃痛,钱枫一时激动手上力道不轻,女子白嫩的脖颈之上瞬间出现几道红色的抓痕,钱枫松手,女子一声冷笑,“其他的事奴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刚才的一点痛楚相比那些曾经经受过将军折磨的人根本算不得什么,将军如同一只猛兽,用尽各种方法摧残少女躯体,即便能够活下来早已是伤痕累累,奴婢怕,真的怕,不是怕死。”
钱枫长出一口气,相国大人对自己有恩,秦将军对自己有情有义,在别人眼里秦玉或许是一个无恶不作之徒,钱枫清楚,一切只是因为权势,秦玉对待自己这些人如同兄弟一般,这一点不是所有人能够做到,内心陷入纠结,就在刚才那一刻彻底爆发,“起来吧,以后就跟着我。”
女子脸上露出喜色,从地上站起,钱枫深吸一口气转身赶奔住处,推开房门,屋内设置十分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桌子上面放着水杯还有一盏油灯,女子上前点灯,钱枫阻止,“累了,歇了吧。”
女子愣了一下,轻轻褪下钱枫身上外衣,四下打量并没有合适的位置,双手一抖很快叠好放在椅子上,这样简单的动作完全被钱枫看在眼里,一间房子,有了一个女人变得完全不同,原本的脏乱变得干净整齐,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家的样子。
掀开被子躺在上面,侍女犹豫一下脱去身上衣衫,只留下一件亵衣,月光下身形格外迷人,钱枫目光落在女子身上,肌肤如雪,光洁迷人,双腿紧紧夹住,粉色的亵衣将胸前包裹,看在眼里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不可否认跟着将军这些年见过不少女人,流连风尘之地对女人极为了解,这样满脸羞涩还是第一次见到。
侍女站在床边,咬住嘴唇,“进来吧,外面冷!”
侍女答应一声,下定决心,身子快速钻入,不经意间触碰到钱枫身体,吓得一声惊呼身子缩到一旁,“放心,钱枫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不,奴婢愿意。”
“你愿意?”
“女人终究是要服侍男人,索性不如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钱枫早已按捺不住,迷人的月色透过窗户进入,一床被子慢慢隆起,被子随着身体不停上下抖动,木床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
天光见亮,钱枫起身,目光落在床单上映出的一片红,脸上露出笑意,女子同样起身,钱枫伸手拦住,“昨晚累了,歇着吧。”
侍女犹豫一下,身子慢慢躺下,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脑海中浮现出昨晚的一幕,整个人压在上面,耳边传出男人沉重的呼吸声,下体一阵刺痛,一根火热的硬物用力进入,不停来回抽动,整个下体被完全充满,刺痛慢慢消失,随着硬物进入身体传出阵阵愉悦,仿佛空灵的灵魂瞬间升入天际。
钱枫收拾妥当,一辆马车停在门外,手腕一挥,一名护卫快速来到近前,钱枫低声交待几句,那人连连点头,快步跑开,时间不长,怀里抱着一个箱子,从分量上看必然不轻,秦玉身影出现,神情之中夹杂着些许倦怠,见到钱枫笑道:“管家,昨晚滋味如何?”
钱枫施礼,“将军美意,钱枫感激不尽!”
秦玉点头,“放心,本将军不会亏待你。”
钱枫道:“将军,礼物已经准备好,为何是这件东西?”
秦玉笑道:“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一文不值,不过对于一些名士而言倒是宝物。”钱枫连连点头,“不知前往何处?”
“稷下学宫!”
钱枫听到稷下学宫同样一愣,稷下学宫在齐国地位极高,稷下学宫在其兴盛时期,汇集了天下贤士多达千人左右,其中著名的学者如孟子、淳于髡、邹衍、田骈、慎到、申不害、接子、季真、环渊、彭蒙、尹文、田巴、儿说、鲁仲连、邹爽、荀子等。尤其是荀子,曾经三次担任过学宫的“祭酒”。祭酒便是众人之首。
凡到稷下学宫的文人学者,无论其学术派别、思想观点、政治倾向,以及国别、年龄、资历等如何,都可以自由发表自己的学术见解,从而使稷下学宫成为当时各学派荟萃的中心。这些学者们互相争辩、诘难、吸收,成为真正体现战国“百家争鸣”的典型。更为可贵的是,当时齐国统治者采取了十分优礼的态度,封了不少著名学者为“上大夫”,并“受上大夫之禄”,即拥有相应的爵位和俸养,允许“不治而论”。
言论自由,无疑战乱频发的士人纷纷来到齐国,即便当年燕国大军围困临淄城,始终不敢打稷下学宫的主意,难免引起各国谴责,甚至兵戎相向,士人对各国的影响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其中大多是各国世族,加上养士之风盛行,其中利害可想而知。
第四十九回 稷下学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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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齐王寿宴之上,秦玉送上珍贵夜明珠,加上云水轩众人助兴大出风头,其妹趁机进言,“兄长一心为齐,如今赋闲在家,不敢求大王恩泽,只是不想寒了齐国将士的心。”
齐王轻抚怀中美人连连点头,“秦将军乃是有功之臣,本王如何不知,麦丘失守远非一人之责,怎奈相国大人一力催促本王严惩,当时田单气势正盛只得听从,如今齐国恰逢用人之际,正是恢复官职为国出力之时,传本王命,恢复秦将军官职!”
“大王恩宠,不知该如何报答!”
齐王手指轻轻一勾,“上一次弄得本王舒爽无比,至今记忆犹信,本王现在就要!”
“大王,此时尚且天明似乎有些不妥!”
齐王冷哼一声,“怕什么,若是有人敢扰了本王兴致直接拖出去打就是!”不表两人春情,单说内侍拿了王命直奔秦玉府,秦玉虽然官职被撤依然住在原来的府邸,所有人清楚秦玉不过是一时失势,有齐王妃在难免他日东山再起,情面上必然要过得去才行,秦玉官职不在俸禄还在,每天酒肉女人不断,过的是逍遥自在的日子。
什么都有了,唯独缺了一样,权势,令人敬畏的权势,秦玉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合适的时机,当初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赵括以计攻取麦丘如何会弄成今日这样,加上那个和自己作对的田单,好在朝内有人,秦玉坐在书房之中暗暗盘算,一旦得势必然先要剪除田单,这样才能有出头之日。
内侍一路小跑来到书房,脸上露出媚笑,“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秦玉抬头见是大王身边侍者多半已经猜到,脸上不变声色,“何喜之有?”
内侍上前从袖子里拿出王命,“说有就有,这不大王刚刚下令恢复将军官职,齐国正是用人之时,他日必然扶摇直上,到时还要仰仗大人关照才行!”
朝中内侍同样有所远近,能够接近大王者平日得到其他人重视,权势甚至要在这些朝臣之上,毕竟有时候耳边一句话可以改变一个事实,同样可以扭转一场危机,拉拢内侍之风渐起,这些没有依靠的内侍自然乐得如此。
秦玉接过王命看上一眼,上面写的清楚,脸上露出笑意,“都是自己人这样说反而外道,去账房取些钱来做件好衣服。”
内侍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双手交叉女气十足,秦玉咳嗽一声,“一点小意思而已,不能客套才是!”
内侍不过是假意推辞,“如此便多谢将军!”内侍领了赏钱走出将军府回归王宫复命,秦玉心中高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准备好茶点坐在正厅之中,这种事必然很快传开,到时前来府上道贺之人必然不在少数,当日失去麦丘被夺官职,临淄官员大多避而远之,现在可是不同,王命下达恢复官职必然回复平日兴盛,消息很快传开,城内商号、世族、朝臣纷纷购置礼品前来道贺,秦玉府好不热闹,秦玉面带笑意一一相送,看着离去背影,秦玉冷哼一声,“这些人最是墙头草,也罢,至少恢复往日热闹。”
习惯了热闹的人必然无法享受那份难得的宁静,境界只能仰望不能人人拥有。
秦玉重新得势,暗中送来礼单之人不在少数,秦玉照单全收,田单听闻大怒,“本相已经明令当厉行节俭之风,世族之间不得以相互祝贺为名摆设酒宴,不想秦玉公然抗命!”
身后站着一人,“当日麦丘失利,相国大人一力惩处秦玉,秦玉必然怀恨在心,如今得势以秦玉睚眦必报的性子难免对大人不利!”
田单冷哼一声,“秦玉勇猛不足以安邦定国,谋略更加无法谈及,最主要的就是贪得无厌,私下收受好处大开方便之门,试问如此如何能得人敬重,为将者关乎甚大,当日如果不是此人作恶太多招致民愤麦丘险地如何能失,有这种人在日后只会坏了齐国!”田单说完啪的一声,握在手中竹笔硬生生掰断,可以看出田单对这件事必然十分恼怒。
士人看在眼里,“大人,要不要?”
田单摆手,“这件事本相自有安排,秦玉越是张狂反而对我们越是有利,派出人手密切监视秦玉动向,有什么人暗中和他来往,记住,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人点头离开,田单站起身形,手中断裂竹笔顺势丢出,“秦玉!”
秦玉府门外
一道身影出现,来到院墙处用手轻轻一推,不想原本平整墙面瞬间向内凹陷,手伸入,掏出一个竹片,看上一速擦去,身形很快消失,墙壁恢复原样,这种用来联络的方式不失为一种绝妙的法子。
秦玉准备妥当,打开房门,管家钱枫带着一队侍卫站在一旁等候,“将军!”
“带上礼物出发!”护卫答应一声将一口箱子抬上马车,秦玉左右张望,“为何不见黑白卫?”
钱枫上前,“黑白卫奉大人命前去办事,大人莫非忘了不成?”
“有这种事?”秦玉眉头一皱没有一丝印象,难道真的是因为事情太多忘了不成。
“大人,不如将其召回。”
秦玉摆手,“算了,这次出行不过一两日路程,出发!”
帘子掀开,秦玉登上马车,车夫手中鞭子扬起大车启动,沿着长街一直向前,城门处兵士看得清楚将军府的人不敢阻拦,向外一撤,马车出城门一直向西,一路颠簸不停,秦玉眼睛微闭,脑海中依然浮现昨晚梦境,未免太过诡异,这次到了学宫之中一定要找到那位高人替自己破解才行。
一路无话,钱枫等人护住左右,秦玉府上两道身影进入,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黑一白,恰似阴魂殿内黑白无常,身上带着兵器,身为秦玉身边护卫平日里做事乖张下手狠毒于是有了黑白双煞之称。
两人进入,府上出奇的静,两名家丁扶着一名脸色苍白女子从里面走出,正是昨晚惨被秦玉蹂躏女子,失血过多险些命丧黄泉,经过医治暂时保住性命,拿了一些钱财回去,护卫交代若是敢说出去叫你全家归西。
“将军在什么地方?”
“出城办事!”
“居然有这种事,为何我二人不知?”
平日里秦玉对两人极为依附,武功不弱,更是绝对心腹,平日里好处拿了不少,秦玉树敌不少,担心有人报复,所以出门必然带着两人,这次没有得到任何通知着实令人不解。
“小的真不清楚。”
“钱管家可在?”
“跟着将军一同出去。”
黑煞冷哼一声,“必然是那钱枫暗中捣鬼,想要借机拉近大人关系疏远你我兄弟二人,不然如何会冒着将军名义将你我二人支开。
“回来之后必然与他好看!”
“算了,毕竟都是为了将军做事,情面上总要过得去才行。”
白煞打了一个哈气,“将军不在不免有些无聊!”
黑煞掀起长衫露出腰间钱搭,“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今晚出去玩几把!”
白煞顿时来了精神,“这个主意好!”
两道身影离开,将军府外一道身影快速消失,很快回到相国府,一人站在近前,田单点头,“本相已经清楚,下去吧。”
“大人,按照计划黑白双煞留在临淄城内,此时应该是去了赌坊!”
田单点头,“立刻通知楼主按计划行事。”那人答应一声闪身离开,田单面色阴沉,得到消息秦玉暗中拉拢旧部,不想还是贼心不死,田单拳头握紧目视远方。
第五十回 稷下学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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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击杀秦玉在即。
一辆马车由人护着向前行进,出临淄道路倒也宽敞,天近黄昏终于抵挡,马夫手腕一抖,马鞭空中挽了一个圆圈准确无误套中头马,头马停住,秦玉睁开眼睛,帘子掀开,钱枫上前,“将军,到了!”
秦玉弯身从车上走下,抬头看去,只见山林之中一座殿堂高高耸立,相比普通的建筑完全不同,多出几分高雅,钱枫吩咐一声,护卫向外一分守在山前,稷下学宫在齐国地位极高,更是精修参学之地容不得打搅,这是规矩,秦玉顺着石阶迈步上前,钱枫规规矩矩跟在身后,学宫门前有侍卫守候认得秦玉,连忙上前施礼。
秦玉道:“本将军听闻学宫之中来了一位先生,懂得面相之法十分灵验,今日特来相见!”
侍卫点头,“确实来了一位,此人姓邹名衍,虽来不久,却是大有名气,只是性子怪的很,将军若是见了可是要小心应对为好。”
秦玉道:“但凡有大本事之人大多如此,带本将军前去一见,少不了你的好处。”
侍卫脸上露出喜色,恭恭敬敬在前,若是能够结交这位豪爽的将军大人日后可是享福,侍卫用手一指,“那位便是!”
秦玉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却是一名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一身布衣,脚下布鞋,背着手迈着方步,头上戴了一个方巾,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本事的人,人不可貌相,快步上前躬身施礼,“秦玉见过先生。”
邹衍一愣,上下打量来人并不认得,“你认得邹衍?”
秦玉摇头,“早闻先生大名,今日特来拜见!”
邹衍点头,“邹衍不过是一介布衣如何能劳烦公子!”
秦玉道:“人并无贵贱之分,
秦玉跟在邹衍身后,学宫之中装饰典雅,其中多花木假石,石椅上坐着几人,身上衣饰各异,有书生有道士甚至不乏农夫打扮,只是能够进入稷下学宫必然是有本事的人,一人高声道:“天是人事的最高主宰,天命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威,遵从天命才是正道!”
一人哈哈大笑,“真是可笑,天就是自然界,其运行变化具有规律性,这种运行变作的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那人毫不示弱,“天高于万千,乃世间所不能改,人则不同,瞬息万变,如同世间烟尘。”
“非也,非也,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此为定数而非天道!”
邹衍笑道:“这种争论在这里最是常见,彼此认同而已,无关乎天道人伦!”
秦玉陪笑道:“秦玉受益良多。”
进入房间,屋内空间大多被书简所占据,可以看出邹衍平日必然经常翻看典籍,简单整理一下,“不知来找邹衍所谓何事?”
秦玉挥手,身后护卫快步上前,“一点见面礼,还请先生收下。”
邹衍轻轻掀开,只见里面放着的同样是一摞书简,拿出一卷慢慢打开,脸上露出喜色,“不错,就是这本,邹衍一直苦寻始终无法寻得。”
秦玉道:“秦玉乃是武夫,留着倒是暴殄天物,恰好送给先生。”
邹衍仔细收好,上下打量秦玉,“先生必然出身军旅,带兵打仗先前曾一度失落,如今中宫灰暗之气渐散,必然是重登高位。”
秦玉听罢连连称是,心里更是信服,不想此人只是通过面相就可以看出这么多东西,这次可是来对了,若是能够将此人收入门下,日后每次出去打仗都算上一卦趋吉避凶岂不妙哉。
秦玉忙道:“不敢当,这次前来是想先生为秦玉看看面相。”
邹衍神情变得严肃,“邹衍虽研习面相之术,怎奈并不得心,若是能够遇到邹衍的师兄,或许可以。”
秦玉连忙问道;“不知令师兄身在何处?”
邹衍听罢连连叹气,“当日前往赵国,恰逢武灵王之乱,不想一去之后便没了音讯。”
“这,秦玉别无所求,只求一问日后吉凶,一切只能仰仗先生!”
书中暗表,钱枫离开之后,秦玉顿时**高涨,看着浑身发抖的侍女更是一阵亢奋,一阵阵带着痛苦的闷哼声从房间内传出,秦玉手中马鞭不停挥舞,侍女被绳索绑住不停翻滚,嘴里被一块布巾堵住,哀嚎声同样变得低沉。
秦玉一番折腾之后脸上露出笑意,解开绳子,侍女几近昏迷,吩咐一声,侍卫快步进入,情形触目惊心,将女子抬走,已经失去兴趣,医治之后随便处理也就是了,秦玉得到满足,心中得意,一个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
漆黑的夜空之中升起一道亮光,是那样的刺目,眼睛无法睁开,脖颈上一股凉意传出,头与身体完全分开,那道亮光根本不是月光所发出,而是利剑所发出的寒光,鲜血顺着剑刃流下,剑柄握在一人手中,露出大半身体,始终无法看清相貌,秦玉猛然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难道是有所暗示不成!”秦玉心中嘀咕,这个梦未免太过蹊跷,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左眼皮更是跳个不停,这次前往稷下学宫一定要找到那位高人才行。
秦玉前往稷下学宫无非是为了显示自己尊崇士人之风,如今恢复官职有意效仿四公子,齐孟尝君、楚春申君、赵平原君、魏信陵君,孟尝君虽逝被人提起依然直竖大拇指,他日秦玉功绩必然要在那孟尝君之上。
秦玉得到消息,稷下学宫来了一个高人,懂得面相之法于是动了心思,至于那本书简特意从王宫之中取出,宫内有人想要几本书简最是简单,对于这种脱离世俗高人金钱根本无法打动,只能投其所好。
邹衍看到竹简顿时眼前一亮,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一直没有找到,如今就在眼前,有些东西可遇而不可求,总是不能白拿人好处才是,“既然这样只能尽力而为。”
秦玉连连点头,只见邹衍眼睛慢慢闭上,双手放在眼前,嘴里念念有词,秦玉神态恭敬屏住呼吸不敢言语,这种东西最是神秘,其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支配,令人不敢有丝毫的蔑视之意,邹衍念罢眼睛慢慢睁开,眼睛猛然一亮,眼神和刚才完全不同,瞳孔变得深邃。
时间慢慢过去,邹衍神情同样变得凝重,右手一晃,桌案上一个竹筒收入手心,一阵晃动,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轻轻一抖,几枚形态特异的兽骨落在桌面之上,用手轻轻拨弄,脸色瞬间变成青色。
“先生,如何?”
邹衍连连摇头,“大凶之象,将军眉宇之间暗含一道黑气,眉宇主灾劫,黑气临近眉心,说明劫难就在眼前,方才邹衍特意为将军卜了一卦,乃是离卦,离着分也,骨肉离,亲情离,实乃大凶之象。”
“先生,可有破解之法?”秦玉听罢早已失去往日的从容,难道昨晚的梦境是一种暗示不成,不想秦玉尚且没有享受人间富贵就要离去。
邹衍道:“卦象之说本不可信,象由心生,人虽无法胜天,却是可以通过一些事来改变命数,将军平日杀伐太多,难免身有戾气招致劫难,若是能心存善念或许能够避过灾祸。”
“心存善念,多谢先生,秦玉必然多行善举。”
一句话若是可以改变一个人,即便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同样不为之过,秦玉离开,邹衍目光落在桌上的卦象之上连连摇头,“大凶之象,无解!可惜,可惜。”
第五十一回 离奇命案
翠月楼,一道身影快步进入,拐角处同样闪出一人,看上一眼很快消失,那人几个跃身直奔后院而去,后院居住的正是赵括等人,来人脚下不停,最令人称奇的正是十八精英护卫丝毫没有阻拦之意。
房间内,做这三人,假扮兵盟黒胡赵括、黑脸巨汉沐尘、女扮男装秦婉,这次赴齐正是为了实现当日承诺,击杀秦玉替秦婉报父仇,必然惊险万分,这同样是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身影接近,脚下极轻,三人同时抬头,脚步声虽轻始终无法逃过三人耳朵,一道身影接近,赵括笑道:“必然是白英兄弟回来了!”
沐尘身形快速接近,房门打开,正是白英,两只拳头撞在一起,沐尘一脸笑意,“还真是让公子给猜中了!”
白英来到近前,“大哥,秦玉今早乘车出城,一直未归!”
“出城!可知去了什么地方?”
白英道:“打听了一下,那个方向应该是齐国稷下学宫的位置,距离临淄城一日行程。”
白英提到稷下学宫,赵括不由得眉头一皱,对于齐国的稷下学宫耳闻能详,并非出于战国而是后世记载,“稷下学宫,曹秋道!”
三人同时目光落向赵括,“曹秋道,公子认得此人?”
赵括笑道:“曾听人提起而已。”众人连连摇头,多半是没有听过,曹秋道在齐国可是大有名头,算算现在应该不过是二十左右,应该还在追逐剑法的奥义,身为战国时剑术极强之人,这次入齐若是遇到能够避开最好不过。
“公子,下一步怎么做?”
“秦玉身边可以依附的是什么人?”
白英拱手道:“白英已经打听清楚,秦玉身边双煞一总管!”
“如何讲?”
“身边两大杀手,又称黑白双煞,武功不俗,当日随着轩主大船来到临淄城水边见到的那人便是总管钱枫。”
“钱枫这个人不简单,至于黑白双煞倒是有些意思。”
沐尘拳头一晃,“只要公子一句话沐尘直接让他变成黑白双尸!”
赵括笑道:“以沐兄弟的本事必然可以做到,此行并不想引起他人注意,即便是要除去总是应该选一个好的时机才行。”
白英眉头轻挑,“还真是让大哥说中了,秦玉离开之后,黑白双煞同样离开秦府,当时急于知道秦玉动向,于是派出护卫尾随其后。”
“可有回信?”
白英摇头,“回来时已经问过,护卫始终未归!”
“这么久,会不会出了事!”
赵括道:“应该不会,黑巴兄弟带出来的这些人都是精英,即便不敌总是能够全身而退,再等等!”
时间慢慢过去,房间内没有任何声响,一道身影出现,抬头看去,眼前正是翠月楼,两名女子快速上前,“呦,这位小哥哥长得可真是英俊,进来玩玩!咱们这可是男人的温柔乡。”
那人摆手,“感谢姑娘好意,不如改日。”那人身形上前,猛然面前人影一晃挡住去路,一阵香风袭来,最是难惹美人恩。
“什么事这么心急,看这一脑门的汗!”说完袖子轻轻一抖,另外一名女子身子顺势迎上,整个人几乎贴在护卫身前,手腕轻轻一抖,一把匕首准确无误刺入心脏,那人刚要呼喊,口鼻早已被另外一名女子瞬间封住。
那人眼睛睁大身形挣扎几下彻底不动,两名女子相互使了一个眼色,拖着尸体进入翠月楼,翠月楼内喧闹依旧,男人尽情放纵,两名女子扶着一名醉酒的男人,这样的情形最是常见,没有人会在意沿途滴落的几滴血迹。
两道身影接近,使了一个眼色,两名女子快速打开房门,两人扶着尸体快速进入,一人快速将血迹清除,脸上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之色,这些平日里柔弱不堪的女子如今为何变成冷血杀手令人不解,杀死的这个人又是谁!
房门关好,房间内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子一身华服一脸冷峻,另外一人却是一半老徐娘姿色不俗,年轻时必然是位绝色佳人,中年美妇站起身形,“可有人看见?”
女子摇头,“回楼主,做得干净利索。”
女子点头,转身道:“大人,为何要对这个人下手?”
那人站起身形,几名女子连忙低头,可以看出对眼前那人极为敬重,灯火下看得清楚,此人正是田单,视齐国百姓如同亲人,解裘救人更是传为美谈,如今为何痛下杀手夺人性命,田单上前用手快速寻找,全身搜遍始终找不到想要的东西,站起身形,“这些人来路不明,行踪诡秘,绝非普通人那样简单,本相这样做目的就是借助这些人的身份除掉一些不应该存在的人。”
“借助他人身份?”
中年美妇面露疑惑,田单点头,“如果临淄城内出了命案第一个想到的会是什么人?”
“那些带着兵器来历不明的人。”
“不错,这些人完全符合,本相暗中观察过,那些护卫必然都是好手,身边那几个人更是不俗,用这种法子不仅可以达成目的,同样可以迫使这些人露出本来面目,以免做出对齐国不利之事。”
“大人一心为齐天地可鉴属下佩服。”
一名女子上前,“大人,探子回来了。”
“叫他进来。”
一人快速进入,来到近前跪地施礼,“见过大人。”
“可有查清楚?”
“已经联络过细探,这些人从燕国进入!”
“燕国!不想如此凑巧,燕王身边近臣胡作被人杀死在府中,公孙操趁机夺权掌控燕国,这些人恰好从燕国进入齐国未免太过凑巧。”
“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些人杀死胡作,乃是公孙操派来进入齐国?”
“这似乎是最为合理的解释,公孙操野心不小,一直身居高位,怎奈燕国大败之后被胡作、非为两个人压制足足两年始终没有动手,必然是有所忌惮,如今胡作已死,非为逃走,燕国再无对手。”
“大人,不如派出人手连夜围攻后院,将这些人尽数击杀。”
田单摆手,“再等等不迟,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最好不要直接和这些人为敌。”
“如今已经他们的人,一旦被发现又当如何应对?”
田单冷哼一声,“若真是如此,本相必然不会客气,这次只是提个醒罢了,不要以为手里有几把兵器就可以肆意炫耀,那件事准备得如何?”
“一切准备妥当,只等大人命令!”
“杀!”
“遵命!”
天近三更,临淄城内百姓大多睡去,两道身影出现,一人手里拎着铜锣,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正是夜里负责打更的更夫,更夫最早出现在商代,因为太过枯燥乏味,所有大多由奴隶从事,走上一段距离敲上一下,嘴里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一般人听到打更声便会吹熄烛火上床,打更的目的据说可以驱走夜里游走的孤魂,所以一旦更声起大多人选择呆在家里。
“已经二更!”
沐尘站起身形,“公子,沐尘出去看看,管他什么黑鬼白鬼,见一个杀一个。”
“沐大哥,现在情形未明出去也是于事无补!”
“就这么等着着实让人难熬。”沐尘一屁股坐下一脸沮丧,阔剑抱在手里低头不语。
“不能心急,不管对手是谁一旦心急便会被人所乘,吩咐下去提高戒备,天亮之后白英出去打探消息,雁过留声,人过留影,无论是谁绝对不能放过!”
“听大哥的,没错。”
第五十二回 双煞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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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一白,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在赌坊门前,正是秦玉身前黑白双煞,迈步行来脸上露出笑意,布帘上写着大大的‘赌’字,赌犹如一个魔咒一般吸引无数赌徒趋之若鹜,即便所有人清楚,只要进去必然血本无归,即便如此依然流连其中,这便是一个赌徒的心里,享受的不是结果而是其中所带来的刺激。
两人迈步走入,喧闹声不绝于耳,一人看在于眼里快步上前,“二位爷玩点什么,咱们这什么都有!”
“骰子!”
“二位这边轻!”
三颗骰子完全不同的组合,代表的恰恰是人生对未来的憧憬,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道道身影挥舞手臂发泄内心喧嚣。
两人都是十足赌徒,随着声音快步来到近前,钱袋拿出,眼睛闭上,试图从中听出一些门道,赌场瞬间变得安静,随着骰骨落下喧闹声再次响起。
“大,大,大!”
“小,小,小!”
骰骨打开,那人念道:“四五六,十五点大!”
“老子赢了。”一人身形魁梧双手一拢将面前铁钱尽数拉到身前,脸上尽是笑意,黑煞上前,手臂向外一拨,那人身形顿时闪到一旁,眼珠一瞪刚要开骂,目光落在黑煞脸上嘴巴直接闭上,这人惹不起,只得乖乖躲在一旁。
赌,三成运气,三成技术加上四成操作,那人赢了不少,位置必然俱佳,索性直接占据,铁钱丢出,“全压!”
骰骨落下,失落者永远占据多数,心中盘算一下再次压上,侥幸能够赢下一局顿时变得自信满满,赌资同样加大,最后还是落入赌坊之手,这里根本没有赢家,有的只是一群执着其中无法自拔的赌徒。
幽暗的巷子空无一人,一阵冷风吹过,地上的杂物被风卷动发出哗哗响声,两道身影临近,一高一矮,一黑一白,月光下两道身影,一番厮杀口袋内空空如也,无奈只得离开,天近三更,夜色阴沉,街上早已没了行人。
黑煞道:“真他娘晦气!”
一旁白煞笑道:“算了,这种东西不就是图个乐子,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跟着将军难道还怕手头吃紧不成!”
黑煞脸色缓和许多,“被你提起倒是觉得好奇,这次将军带着钱枫前往稷下学宫不知为了何事?”
白煞摇头,“将军平日出门必然你我兄弟通行,这次倒是令人意外。”
黑煞冷哼一声,“依我看必然是钱枫暗中捣鬼。”
“为何这样说?”
“还记得钱枫交给咱们的差事,名义上是将军交代,可惜到了那里之后不过是芝麻点的小事,害得咱们误了行程无法跟随将军前往。”
“你是说那件事不是将军的意思而是钱枫?”
“钱枫极得将军器重,唯一能够影响钱枫地位的只有你我兄弟二人,暗中搞一些小把戏也是平常。”
“钱枫有什么本事,凭什么得到将军器重,身为管家捞到的好处必然要在你我兄弟二人之上,想想咱们做的都是玩命的事,总是心里觉得不值。”
“将军对你我不薄,何必计较那么多,若是将整个将军府交给你我打理,必然乱成一团,不要小看了,里面的门道着实不少。”
“大哥你变了!”
“哦,变了,这倒是想听听。”
黑煞冷哼一声,“想当年你我兄弟二人做山贼时何等威风,想杀就杀,想怎样就怎样,现在确是要听命于人。”
白煞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如今寄人篱下,当年如果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如今还在山上逍遥快活,喝酒吃肉玩女人。”
前面是一条漆黑巷子,这条巷子两人经常路过最是熟悉不过,黑煞猛然眼睛放光用手一指,白煞顺着手指方向看去,脸上露出笑意,巷子里出现一道身影,幽暗月光下看得清楚,前凸后翘必然是一妙龄女子,昏暗的光线下一身短衫更显美态,不时回头,巷子昏暗多半有所担心,黑煞眼尖,白煞会意,方才刚刚提到女人,不想在这里遇到一个这样的尤物,必然是老天送来的礼物。
两道身影一左一右速度极快,女子一声尖叫身子退到墙边,手里拎着两个纸包,双手放在身前,纸包恰好挡住胸前位置,眼神之中尽是惊恐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男人,一黑一白犹如地狱的幽灵,“你们要做什么?”
黑煞一脸淫荡看着女子,目光落在女子突起的酥胸上,“小妹妹,这么晚了,你说我们会做什么。”
“不许过来,不然可是要喊人了。”
“喊啊,即便你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还是乖乖从了我们兄弟,今晚让你好好享受人间极乐,如果敢不从直接扭断你的脖子。”白煞脸上露出凶相,双手比划一下。
女子苦苦哀求,因为恐惧声音变得发抖,“不要过来,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女子的哀求声没有带来任何同情,反而令两人变得亢奋,这种声音充满诱惑,脑海中浮现出两人一前一后一同把玩情形,必然妙极,完事之后找个地方弄死也就是了,深更半夜死无对证。
两人身形接近,“怪只怪你倒霉,到了下面可不要怪我们兄弟辣手摧花。”两道身影向前,在两人眼里,眼前女子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柔弱的身躯如何能够逃过两人手掌心,采用怎样的手段尽情折磨自己说了算。
女子双手护在胸前,身子尽力向后,怎奈身后已经是土墙,无处可躲,黑白双煞眼睛睁大,一人抓向女子胸口,一人双手抓向腰间,完全是无赖的打法,女子脸上恐惧瞬间消失,手中纸包顺势一抖,两道白烟闪现,两声惨叫,纸包之中打出两道白烟,黑白双煞不防,眼睛顿时被白烟所迷,一阵刺痛无法睁眼,女子身形冲出,两把匕首从袖子里滑落,准确无误刺中两人咽喉。
出手干净利索,巷子里,两道黑色影子同时倒下,秦玉身边两大高手不想死在一名女子手里,未免太过讽刺,事实往往令人难以预料。
女子冷哼一声,“永远不要小看女人,否则只有死!”匕首收回身影快速消失。
临淄城内死了人,不是两个而是三个,有人发现立刻报官,负责临淄城防卫官员闻讯赶到,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两具尸体,双眼变成黑红色,致命伤在咽喉,“另外一个在什么地方?”
差人用手一指,快步来到近前,只见同样躺着一人,衣服掀开,胸口处一道伤痕,“都是一招毙命,好厉害的手段!”
“大人,这件事如何处理?”
“可有查明身份?”
一人低声在官员耳边小声耳语几句,官员不由得眉头一皱,“谁这么大胆敢动秦将军的人!”
差人摇头,“这个不得而知,不过听人提起秦将军手下黑白双煞极为了得,一般人根本难以近身,如今被人发现同时死在巷子里,着实蹊跷。”
“临淄城内谁有这样的本事?”
差人摇头,官员思索一番,“可有查明那个人的身份?”
差人再次摇头,“这件事可大可小,其中更是牵扯到将军府得人不能小视,立刻全城搜索可疑之人,一旦有发现立刻来报,还有尽快查清这个人的身份*。”
差人答应一声快步离开,围观百姓向外一分,一道人影躲在人群中翘首观望,差人将尸体抬起,那人目光落在上面顿时神情一变,身形一闪快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