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真假黒胡
燕相公孙操来到边境兵营密会旧部樊于,燕昭王病逝,燕惠王继位,不想这位新王丝毫没有继承老子的本事,终日沉迷酒色不理政事,身边更是宵小之辈,乐毅的逃离令公孙操陷入从未有过的危险之中,唯一能够保全自己的办法就是展现自己的力量令燕王有所忌惮,守卫边境的边军变得尤为重要,五万大军交由樊于掌管,公孙操当年对樊于有恩,只是人心易变,公孙操同样没有绝对的把握,于是找了一个借口带人悄悄赶奔燕赵边境。
公孙操言语之中故意表露出燕惠王不满,暗中观察樊于神情,如果真的对燕王忠心听到这样的言论必然勃然大怒,这些习武出身的人不同于那些谋士懂得隐藏自己的想法,喜怒不言于色,樊于神情微微一变很快恢复原样,话语之中表露出对公孙操当年知遇之恩的谢意,公孙操最终用出自己的杀手锏,那就是兵盟,公孙操心里清楚边军最需要的就是兵器还有盔甲,拉拢人心同样要懂得选用实用的方式。
黒胡进入躬身施礼,樊于身形站起,“相国大人,兵盟的人毕竟!”当年卫国与兵盟的厮杀俨然成为一种痛,兵盟更是从此与马贼、难民沦为三害,马贼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令人痛恨,难民过处寸草不留,俨然成为一种瘟疫,至于兵盟令人恐惧的是背后的实力,燕国内忧外患,这个时候与兵盟合作未必是一件好事。
公孙操摆手,“本相已经考虑清楚,只要能够令燕国强大借用兵盟力量未尝不可,兵盟提供兵器,我们提供原料还有金银,相互依存!”
樊于点头,“既然相国大人已经决定,樊于没有异议!”
黒胡笑道:“此次带来几把兵器还请樊将军过目!”说完从身后取下长剑,樊于面露喜色,用手一拉,确实是一把好剑,剑刃锋利不愧是出于兵盟之手。
“好剑!”
公孙操哈哈大笑,只要拉拢兵盟加上樊于的边兵燕王必然不敢动自己,弄不好可是要反了天,黒胡听罢脸上同样露出喜色,
“兵盟必然不负相国所托。”
“共同满饮此杯,为燕国今后的强盛干杯!”
酒杯举起,脚步声响起,帘子掀开,一名兵士快步进入,“将军,门外来了一队人马,说要面见将军借路入燕!”
樊于酒杯放下,“可有问过是何身份?从何而来?”
兵士面露难色,“这….”
樊于冷哼一声,“什么这个那个的,有什么不能说的不成!”樊于眼珠一瞪,相国大人深夜来到边境的目的十分明确,樊于不敢忘当日之恩,燕惠王平日里的所作所为同样有所耳闻,自己毕竟是相国旧部,一旦相国失势自己同样受到牵连,索性孤注一掷。
兵士只得道:“那人自称兵盟黒胡!”
“兵盟黒胡!”
公孙操身形猛然从座位上站起,目光落在对面的黒胡身上,这又是怎样一回事,当日这个人自称兵盟的人带着几把兵器来到自己的府邸,公孙操自然听过兵盟的事,兵盟实力不弱,更是擅长制造兵器,做的就是买卖兵器的生意,燕国兵器工艺落后,兵器、盔甲大多陈旧,负责炼制的器具、工艺、技术无法满足战争的需要,燕惠王只知享乐不思国事,不如借助兵盟的力量使燕国变得强大,于是带着这个人赶奔燕赵边境,对于兵盟毕竟了解不多,这个自称黒胡的人更是十分神秘,一直不肯说出兵盟的事,公孙操无奈只得相信,兵士来报,兵盟黒胡来见,这又是怎样一回事。
樊于一脸阴沉,“相国大人,这件事如何处置是好?”
公孙操看着黒胡,目光之中透出阴冷,“你是黒胡?”
那人面不改色冷哼一声,“兵盟黒胡,如假包换!”
樊于道:“那外面的事又如何解释?”
黒胡哈哈大笑,“这件事最是简单,必然是有人冒充兵盟的人,真是胆大包天,黒胡必然不会放过他。”
公孙操神情稍有缓和,这样的情形虽然有些唐突,好在局势尚且能够掌控,这里毕竟是燕**营,不管是真是假,绝对不敢在这里造次,事关重大不能擅自决断,还是见一见为好,“让他进来!”
大帐内黒胡端起酒杯,低下头,宽大的袖子挡住对方视线,一把匕首瞬间落入衣袖之中,这样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公孙操、樊于两人注意,两人目光落在门口处,多半是想亲眼看看这个所谓兵盟黒胡的人究竟何方神圣。
赵括跟随兵士走入兵营,暗中观察营房布置,营房之间留有余地,营门处同样带有一定的空间,一旦发生战事兵营内的兵士可以快速响应,同样可以避免因为慌乱相互踩踏,时间不长来到大帐前,兵士用手一指,“樊将军在里面等候,请!”
帘子掀开,赵括迈步进入,一股隐约的杀气从里面传出,一人身着盔甲右手按住剑柄怒视赵括,一人面白如玉,下有长须,衣着高贵,两道目光相遇,同样是长长的胡须,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杀意。
赵括抱拳,“兵盟黒胡见过诸位!”
公孙操脸上露出笑意,上下打量赵括假扮的黒胡,造型上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尤其是长长的胡须十分显眼,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黒胡,如今两人到齐,一看便知真假。
“燕相公孙操!”
“燕境守将樊于!”
那人冷哼一声,“真是大胆,居然敢冒充兵盟的人意图混过燕境!真是胆大包天。”
赵括顿时清楚,不由得心中一颤,终于清楚为何看到眼前这个人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长长的胡子,难道这个人同样自称黒胡不成,如果是这样,邯郸城内被捉住的那一个是真是假,不管那么多,黒胡只是一个身份,从公孙操、樊于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必然没有得到拿到可以信服的答案。
赵括哈哈大笑,“笑话,黒胡带着兵盟兄弟纵横多年,何来冒充之谈!”
那人站起身形,两道目光相对,其中满是仇恨,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在这样的情景下相遇,相同的身份,兵盟黒胡,只有一个人可以成为黒胡,另外那个只能成为鱼肉,近乎**的现实摆在两人面前。
公孙操打量两人,“本相不喜欢骗人同样不喜欢被人欺骗,只要谁能拿出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是黒胡自会相信,至于另外一个人樊将军交给你处理就是!”
樊于点头,“相国大人放心,樊于的眼里同样容不得沙子!”
黒胡冷哼一声,“相国大人,黒胡这里有兵盟兵器图一份!”
公孙操脸上露出笑意,“兵器图!”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卷,樊于上前接过交给公孙操,公孙操双手打开,神情之中流露出欣喜之色,只见上面画着各式的兵器图样,有了这个完全可以造出适用的兵器,这种兵器图谱十分贵重,只是可惜没有技术高超的工匠始终不行,最后还要依靠兵盟的力量才行。
布卷合上,目光落在赵括身上,“本相不想冤枉任何人,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是黒胡?”
赵括笑道:“这种兵器图在下身上同样有一份!”说完褪下裤子,拿出匕首,小心划开里面的裤子从里面取出,这一切完全受到黒胡启发,既然是贵重之物必然妥善保管,以免丢失,这完全是人之常情,公孙操看在眼里连连点头,藏在这里远远要比放在怀里安全数倍有余,布卷打开,同样是一份兵器图谱,那人不由得神情一变,多半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真正的黒胡。
两块布卷打开,公孙操仔细比对,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平生最恨被人欺骗,不想一直被人欺骗,先前交给自己的布卷兵器样式不免显得陈旧,长矛、长剑、弓箭、投石车,这些东西即便燕**营之中大多配备,再看赵括的布卷,长剑样式独特,最主要就是后面的弓弩,这种弓弩远远要比普通的弓弩长上许多,上面的箭矢同样有所增加,如何使用不得而知,其中必然暗含玄机。
公孙操话语之中透出冰冷,“欺骗本相的人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假黒胡身形猛然暴起,手中匕首直接攻向公孙操,樊于怒吼一声,想要拔剑营救已然不及,不想那人突然出手,眼前已经明确,这个人必然是假的。
剑光一闪,赵括出剑,招式干净利索,假黒胡身形猛然停住,用手一指,“你好狠!”说完身形倒地,咽喉处显出一道血痕,一招毙命毫不留情,身逢乱世,赵括心里清楚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如果自己手里不是同样有临摹而来的兵器图,今天死的那个人必然是自己,何况这里是兵营,即便挟持公孙操同样无法逃脱,索性来个干净利索,同样可以卖一个人情。
樊于来到近前,“相国,末将守护不利,请相国责罚!”
公孙操摆手,面色之中透出阴冷,“不管你的事,这个人一直跟在本相身边,本相同样没有察觉,如果不是真正的黒胡首领出现必然还被蒙在鼓里!”
樊于一脸愤怒,一脚踢在那人身上,“敢对相国大人不利,樊于必然将你碎尸万段!”
公孙操目光落在赵括身上,“多谢这位壮士相救之恩。”
赵括冷哼一声,“这个人假扮黒胡招摇撞骗死有余辜!”
樊于仔细打量,“这个人究竟是谁!”
第二十四回 结交新贵
公孙操笑道:“家里出了一点小事让首领见笑了。”
说完将手中布卷交给赵括,眼中尽是不舍,公孙操心里清楚即便得到兵器图没有技艺出众的工匠同样无法做到,兵器图虽是人人觊觎的宝藏,只有到了兵盟手里才能发挥原本的作用,只有与兵盟合作才能令燕国重新走上强盛之途,现在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尽力拉拢这个人,一个有能力改变时局,身份特殊的人,赵括结果布卷小心收好。
“相国的家事兵盟无心过问,这个人错就错在假扮兵盟的人出来,黒胡一生最恨这种欺世盗名之徒。”
公孙操听罢哈哈大笑,手中酒杯举起,“好,就凭这句话公孙操愿意结交你这个朋友!敬黒胡首领。”
赵括一饮而尽,心中暗暗盘算,公孙操身为燕国相国,如今更是暗中拉拢边境守将其心可想而知,一旦除掉胡作、非为必然大权在握,到时候整个燕国不是燕王说了算,而是手握大权的公孙操,趁着这个机会结交绝对不是一件坏事,即便入齐失败同样可以返回燕国,也算是留下一条后路,想到这里酒杯慢慢放回桌案之上施礼道:“黒胡只是一介草莽如何敢高攀!”
公孙操身形凑近拉住赵括手臂,神情极为亲昵,多半是有意拉拢赵括,“公孙操看中的是首领的情义,身份不过是一个臭皮囊罢了,只有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做到真正令人敬佩!”
“相国大人正是有真本事的人,黒胡早有耳闻,想要在燕国办事,办大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公孙相国!”
赵括一番溜须拍马之词,公孙操顿时洋洋得意,樊于面带笑意,不想黒胡不仅剑术了得,这方面同样是人才。
樊于起身道:“樊于是个粗人,今日得见首领惊人剑术深有感触,敬首领一杯。”
赵括道:“樊将军过奖,如何能与将军相比,指挥千军万马,黒胡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事而已,算不得什么,日后兵盟还要劳烦多为照顾才是。”
樊于喜道:“黒胡首领的意思是愿意与燕国合作?”
赵括笑道:“兵盟做的是生意,只要有诚意当然愿意。”
公孙操哈哈大笑,“今日真是痛快,不仅能够结识真正的黒胡首领,更是除掉胡作派来的杀手,干!”
酒宴之上频频举杯好不热闹,一阵女子的哄笑声传来,帘子掀开,进入六名妙龄女子,来到近前施礼,手腕轻抬,一名乐师敲响手中乐器,女子随着乐器翩翩起舞,大帐内顿时升起一股春意,公孙操手捋胡须,一双眼睛不离女子身上凹凸部位,樊于更是暗暗得意,赵括无心观赏,只得面带笑意,一曲作罢,几名女子施礼离开。
赵括拍手道:“一直听闻燕女善舞多情,如今一见真是回味无穷!令人难以割舍。”
樊于笑道:“首领若是喜欢大可从中挑选!”
“樊将军美意黒胡心领,不如谈谈正事如何!”
公孙操点头,“首领请讲!”
赵括放下酒杯,“黒胡此次前来有一个不情之请!”
公孙操微有醉意,“但说无妨!”
“借道入齐!”
“入齐!黒胡首领莫非是怀疑本相的诚意不成,兵盟的兵器只要供给燕国足矣。”公孙操听到赵括说出想要从燕国借道进入齐国顿时心中不悦,燕齐不合,如果齐国得到兵盟支持升级兵器岂不是要为燕国留下祸患。
赵括笑道:“相国大人误解黒胡的意思。”
樊于放下酒杯,“黒胡首领此话怎讲?”
赵括道:“黒胡此行非但不是帮助齐国,反而是要灭一灭齐国的威风!”
“灭齐国的威风?本相倒是感兴趣!”
赵括笑道:“不瞒二位,黒胡这次入齐是要杀人!”
“杀人!”
“若是有人得罪相国大人该当如何?”
“处之而后快!”
赵括笑道:“这同样是兵盟做事的手段,这个人在齐国地位举足轻重,有他在日后或许会威胁燕国,如果黒胡杀了这个人对燕国而言倒是有利!相国大人尽可放心。”
公孙操身子微侧,“本相能够做些什么,黒胡首领直说就是,只要能够做到必然竭尽全力相助首领!”
赵括笑道:“只要能够顺利到达齐燕边境混入齐国,其他的事黒胡完全有能力做到!”
公孙操哈哈大笑,“原本以为是什么难事,这件事太过容易,只要首领跟着本相必然一路畅通无阻,不过想要进入齐国便无能为力!”
赵括抱拳施礼,“如今已经感恩不尽!”
公孙操放低声音,“首领若是需要人手直说便是,本相手下倒是有些能人异士,就怕本领不济入不得首领的眼!”
赵括面带笑意,“相国大人美意黒胡心领,黒胡此行带了兵盟弟兄同行,兵盟的仇不想借助外人之手!”
公孙操一拍桌案,“好,黒胡首领真是爽快之人,公孙操一生最敬佩的就是这种洒脱的英雄豪杰,若是不嫌弃喝了这一杯,日后就是好兄弟。”
公孙操执意拉拢兵盟势力,赵括表现出的杀伐果断、冷静令公孙操佩服,这样的人日后必然能够成就一番事业,不如索性结交,多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远远要比多一个可怕的敌人合算许多,单凭二十几个人就要潜入齐国杀人,而且所杀的还是齐国权贵,这种事听起来未免太过疯狂,黒胡说的没错,不管成功与否,这件事对于燕国而言并没有任何坏处。
赵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兄弟!”
大帐之中气氛越加热烈,酒过三巡,公孙操身子侧到一旁很快发出均匀的鼾声,赵括同样一阵发晕,站起身形,“黒胡不胜酒力,感谢将军款待之恩!”
樊于吩咐一声,“带首领前去休息,送到一帐!”
兵士点头答应,两人上前带着摇摇晃晃的赵括赶奔一帐歇息暂且不提,大帐内只剩下公孙操、樊于两人,公孙操身子慢慢坐起,眼睛睁开,樊于凑到身前,“这件事相国大人如何看?”
公孙操冷哼一声,“胡作已经动了杀机,本相险些遭了毒手,如果再不出手只会被人所图,如今借助兵盟之手除掉他最好不过。”
樊于用手比划一下,公孙操点头,“杀!”
“樊于立刻点齐边军协助相国赶回都城。”
燕赵虽无战事,边军不可随意调动,难免出事,樊将军可派一队人马随本相回去除掉胡作、非为两个奸佞小人。”
樊于点头,“这个简单,末将据险要之地而守,四万兵士足矣。”
公孙操面色阴沉,方才的醉态完全消失,杀手的出现无疑令潜在的危境彻底显露,如果再不动手只会任人鱼肉,拳头握紧,苦心经营二十年,没有人可以取代公孙操,任何人都不可以。
樊于站在一旁,手握剑柄,相国的眼神之中透出一股杀意,燕国的天弄不好都要变,如果真是到了那一刻,自己又该如何选择。
“调集一队精兵偷偷潜入都城等待指令,其他人打起旗帜,准备干粮,明天一早返回都城!”
樊于答应一声快步走出,身上的盔甲发出声响,脚步声渐渐远去,公孙操手中酒杯猛然摔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赵括由兵士带着来到一间营帐前,“黒胡首领,这里是将军特意为首领准备的住处,保管首领满意。”
赵括一时没有弄懂兵士话语之中隐藏的深意,尤其是临行时那道带着几分会意的眼神,查看周围情形,四下无人,不想刚刚进入燕境便遭遇危险,如果不是事先做足准备,倒在营帐之中的那个人必然是自己,此行必然杀机四伏,绝对不能有丝毫大意。
查看左右,掀开帘子进入,微弱的月光透过营帐进入,从邯郸出来一直走足月余方才来到燕赵边境,其中辛苦可想而知,真是有些怀念自己的越野车,如果一同带到战国必然引起更大的波澜。
摸到床边掀开被子,一声惊呼,赵括顿时警觉,只见一名赤身女子躲在被子里,多半是因为紧张身子瑟瑟发抖,一双眼睛不时盯着赵括,看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终于弄清兵士那句‘保管首领满意’其中隐含的意思,原来是指早已替自己准备的女人,一个极其香艳的女人。
“你是被人抓到这里?”从女子惊恐的神情之中赵括完全可以猜出当时的场景,一群穷凶极恶的兵士闯入一户农家,精心饲养的家禽尽数抢走,临行时不忘带走精心守候的女子,那种痛楚可想而知,必然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女子摇头,“不是被抓来,反而是我们主动来的!”
赵括眉头一皱,衣服顺手丢过,女子一脸羞愧,即便是在这样阴暗的环境下依然无法接受在陌生的男人面前裸露身体的事实,衣物挡在胸前,犹豫一下手臂放下,月色中,迷人的身形一览无余。
“自愿来到这里,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二十五回 交流心得
赵括回到军营,掀开被子,顿时被眼前香艳一幕震惊,却见一妙龄女子躲在里面,必然是公孙操等人刻意安排,女子的命运更是被人所操控,更加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女子声称自愿来到这里,赵括听罢不由得心生疑虑,莫非其中带有隐情不成,赵括虽非君子却也不能做出趁人之危禽兽之举。
女子低声道:“燕、齐征战多年,村里的男丁尽数充当兵役,剩下的多是老弱妇孺,还有我们这些苦命的女子,相国大人颁布法令,过了十五岁没有找到婆家的就要充入军营,怀有身孕之后才能返回家中,生下男丁者封赏土地,生下女丁者免去一定的赋税徭役,没有办法,很多姐妹只能来到这里,今晚有幸服侍大人。”
“这样岂不是沦为生育工具,没有任何感情的付出,今后的人生剩下的岂不是只是痛苦!”
女子抬头,神情之中带着几分稚嫩,眼神之中的恐惧随着交谈慢慢消失,被人扒光衣服丢进床上的那一刻真的好怕,即便心里清楚这是无法逃避的命运,来到兵营目的就是拥有男人,真正的男人,心里还是带着几分恐惧,会不会痛得死去活来,这种日子究竟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月光下,营房之中,赵括的身影拖得老长,床上一双带着几分惊恐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女子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可以遮体,因为恐惧身体不停发抖,赵括不由得叹口气,多半是为了女子的命运而叹息,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女人完全成为男人权势下的附属品,甚至沦为国家政权的牺牲品,命运将会是怎样的坎坷,即便能够生下子嗣,心中又有何期盼可谈,那个形式上的夫君丝毫没有音讯,多半随着战场弥漫的硝烟而散去,凭借一双手看着儿女渐渐长大成人,心里有的只是担心,是否会重蹈当日的覆辙,凄凉的呼喊声中手持长矛的兵士将刚刚成人的儿子抓走,女儿同样面临当年完全相同的境遇。
“衣服穿上吧。”
女子愣了一下,身形跪在床上,“求公子成全,公子是燕国的贵客,如果不能将公子服侍周全,明天遭受的必然是非人的待遇,求求你。”
赵括顿时愣住,女子抬头,眼神之中尽是祈求,祈求的目光背后是恐惧与无奈,当日曾经亲眼看到同乡的女子被一群兵士无情摧残的情景,最后奄奄一息,没有任何怜惜,能够找到一名兵士早日怀上孩子回到家里完全是最值得期盼的一件事。
赵括摇头,“男女之间为何不可以平等!”
“平等?”
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词汇女子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就是处于相同的地位,拥有自由支配的权利、包括财产、婚姻、爱情等等!”
女子摇头,“那不过是一场永远无法实现的梦罢了!”
“会的,总有一天会实现!”赵括叹口气,总不能告诉她是在二千多年之后这种局面才会出现,给人希望是好事,给人无法达到的希望完全是愚弄。
女子依然跪在那,双腿夹紧,多半是因为羞涩,眼前的境遇十分清楚,想要保住身子根本无法做到,好在眼前这个男人并不让人感到厌烦,换做别人早已如同饿狼一般扑过来,完全不会顾忌女人的感受,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快感。
“能够把第一次献给公子,伊娃心甘情愿。”
第一次!这个在现世之中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随着精神的极度匮乏物质的快速膨胀成为一种可以用来交易的工具,身在战国完全不同,战乱对于女子而言自身安危无法得到保证,很多时候都是强行被人夺去,能够把第一次献给心爱的人已经是一种奢求。
月光下完全脱光的美人,眼神之中的哀求,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去满足自己的**,不知为何心里陷入从未有过的挣扎,多半是尚未泯灭的良知再一次萌发,既然已经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何不让她真正感受一下女人应该有的快乐、地位、自由。
赵括打定主意,行为上不免有些龌龊,对于这个身世可怜的女子未必是坏事,来到近前,“你叫伊娃?很好听的名字!”
伊娃笑道:“因为是第一个孩子,所以就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说完身子挪向一旁慢慢站起,原本的羞愧早已被内心的恐惧所取代,多半是年纪小的缘故,对于男女之事更是懵懂,甚至带着几分恐惧,赵括目光忍不住落在伊娃身上,身形娇小,令人更多是怜爱,反而缺少男女之间的那种**,伊娃站在那一时之间不知所措,赵括伸手褪去身上的长袍,伊娃上前弯下身去解开上面的丝带。
伊娃动作不免有些生疏,想到即将发生的事,那是无法逃过的命运,丝带解开,整个人愣在那,眼神中带着羞涩,不经意间目光落在赵括逐渐膨胀的宝贝之上顿时发出一声惊呼,“公子,它在变化!好吓人。”
“怕不怕?”
伊娃脸上露出红晕,多半已经清楚这样的变化背后隐藏的东西,心里不免有些担心,那样粗大的东西进入身体会不会痛得昏死过去,“公子,伊娃有些怕,求公子能轻一点。”
“保管一会让你欲仙欲死欲罢不能!”
赵括手指游走,伊娃不明所以,一股痒痒的感觉从对方手指上传来,不由得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笑声越来越大,先前的恐惧慢慢消失,冰冷的身子慢慢转热,那种痒痒的感觉慢慢适应,不由得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眼神慢慢游离,一声嘤鸣整个人慢慢贴上。
“怎么样?”
伊娃发烫的脸颊隐在赵括胸前并不搭话,随着手指在身体上游走,滚烫的舌头将伊娃完全包裹,两条舌头缠在一起,伊娃初尝男女之事,随着赵括的侵入一阵阵热浪向外扩散,整个身子同样变得滚烫,
攻城掠地,前期最是艰难,一旦进入便势如破竹勇不可挡,如入无人之境,其中妙处只有亲身体验方能形容,赵括上下齐动,伊娃刚刚因为痛楚变得略微僵硬的身体慢慢舒展,随着赵括不停侵入,身体上的痛楚慢慢消失,随着每一次进入,身体深处一股奇妙的感觉升起,整个人犹如升入云端,整个身体变得轻盈。
“要不要享受一下女王特权?”
伊娃睁开眼睛,“女王特权?”
赵括双手抓住伊娃腰肢,身体猛然旋转,伊娃一声惊呼,整个人坐在赵括身上,“公子,这怎么可以!”
“随心所欲,按照你的方式去做。”
“伊娃不懂!”
这种事最是正常,不要有任何其他想法,只要随着身体的感受去做就好。
营房内沉重的喘息声,守在门前的兵士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手不经意间伸入裤裆,左右无人,长矛放在一旁,转身溜走,一处偏僻的地方身影不住抖动,时间不长回到原来的位置,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旁边那人看着同伴笑道:“是不是羡慕?”
“这种事羡慕不来,人家可是有本事的人,咱们不同,一辈子只能做小兵,只能听着看着,不能有非分之想!”
“能够想开就好,人一定要懂得掌握自己的位置,若是人人都去做将军,试问由谁巡夜,由谁打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话是这么说,难道你小子没动过什么心思。”
“若是不想那是骗人。”
第二十六回 离开燕境
帐篷内春色依旧,被子褪去大半,阳光透入露出两道身影完全重叠在一起,翘起的屁股,动人的曲线,那是一种特殊的美,伊娃慢慢睁开眼睛,整个人伏在赵括身体上面,头贴近,感受男人结实的胸膛,鼻息间发出的气息,昨晚的激情必然今生难忘,那种持续的快感令人如在云端,随着下体不停的冲击,整个人彻底忘记一切烦恼、忧愁、恐惧,如果时间能够定格在那一刻将会多么美妙,昨晚不仅真正领悟到女人的快乐,同样获得尊严,那种被人呵护的感觉从心底萌发是如此的美妙。
赵括睁开眼睛恰好看到伊娃脸上的神情,几分少女特有的羞涩夹杂着满足,脸上露出笑意,“醒了!”
伊娃连忙从身上下来,这种事情平日里可是从来没有想过,男人的地位又岂能容忍女人这样放肆,即便说出去同样不会有人相信,只有伊娃心里清楚,曾经在军帐之中有一位公子做到,“公子是否今日就会离开兵营?”
赵括一愣,“你怎么知道?”有时候女人的消息最是灵通,难道其中另有隐情不成,从伊娃的脸上可以看出对自己必然有所依恋。
伊娃笑道:“听其他的姐妹说的,来到这里的人大多不会久留,伊娃也是猜的!”
“有些事还要去办,这里不便久留。”
伊娃脸上露出笑意,这样的结局早已想到,神情之中没有任何即将分离的忧伤,昨晚那一夜真的已经足够,“公子,如果伊娃怀了公子的孩子,总是应该有个名字才是!”
“孩子!”
伊娃点头,“伊娃昨晚与公子交合,难免怀有身孕,总算是为伊娃留下念想!”
赵括神情之中略微带着一丝慌乱,即便当初无缘无故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根本无法弄清楚自己是谁时同样没有过的慌乱,伊娃提到的问题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一时弄不清穿越之后的身体是否可以生成后代,想到昨晚金枪不倒勇猛厮杀的情景不免一阵心惊,看来日后不能随意留情为好,不然日后弄了一大堆娃出来可是不好办。
“公子,公子!”伊娃轻轻推了一脸错愕的赵括一下,轻轻唤了两声。
“这,赵伊!就叫赵伊好了。”
“伊娃记住了,只求公子同样能够记住伊娃!”
赵括低头在伊娃额头上印上一个温热的香吻算是最好的回答,伊娃一脸羞涩,天光大亮,公孙操等人必然要来商议,没有时间享受温情,伊娃仔细为赵括穿好衣服,算是尽女子应尽的本分,两人收拾妥当走出营帐,掀开帘子一眼看到公孙操、樊于两人身影,站在营帐之前,必然是特意等在那里,樊于笑道:“黒胡首领昨晚是否满意?”
赵括哈哈大笑,猛然将伊娃搂在怀里,“相国大人如此盛情,黒胡感激不尽,日后必然不会亏待相国大人与樊将军!”
公孙操点头,“若是首领喜欢便送于首领。”
赵括摆手,“男儿志在四方,岂可为了女色误了大事,不过这么漂亮的美人倒是真舍不得,不如相国大人代为安置,黒胡事情办成之后必然前来索要!”
“好说,来人,送伊娃回乡,赏赐土地,家人免去赋税徭役!”
伊娃听罢跪在地上,目光之中流露出感激,伊娃心里清楚,刚才的粗鲁、低俗都是为了自己,昨晚那个温柔多情的男人才是他的真性情,能够从军营离开回到熟悉的家乡,免去赋税徭役心中欣喜。
单表假扮成黒胡进入燕国边境的赵括,更加没有想到燕相公孙操身边同样出现黒胡,最后证明不过是胡作身边的剑手,打听到公孙操一心想要更新燕国兵士武器,怎奈燕王一心玩乐,公孙操为此愁眉不展,胡作于是心生一计,派出手下剑客扮成兵盟黒胡接近公孙操,目的就是在燕王面前制造出公孙操与兵盟的人勾结想要暗中谋反,不想赵括的出现彻底败露,只得孤注一掷击杀公孙操,最后死在赵括剑下,在公孙操眼里赵括不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那个能够令燕国复兴的兵盟首领,于是暗中命人找来一个样貌身材俱佳没有人碰过的姑娘送入赵括营帐。
赵括抱拳施礼,“相国、樊将军,黒胡带来的兵盟兄弟不知身在何处?”
樊于笑道:“既然是兵盟的兄弟,自然就是樊于的兄弟,有酒有肉好生招待不敢怠慢,这便带首领过去!”
这时伊娃收拾妥当由兵士带着从里面走出,快步来到赵括近前塞进手里一样东西离开。
公孙操笑道:“黒胡首领真是好手段,不想能够令女子如此留恋本相佩服!”
赵括哈哈大笑,“相国大人御女之术必然非同凡人,若是有机会可是要切磋一番!”
“好说,好说!”
三辆大车停在兵营中间,上百兵士严阵以待,沐尘、白英还有随行的二十几名精兵分列大车左右,沐尘身背阔剑一脸冷峻,目光落在燕国兵士身上,公子赵括去见樊于一夜未归不免心中不安,这里毕竟是燕国边界,如今身处兵营之中,一旦出事想要冲出去必然很难,好在这些人没有任何异动,足以说明公子必然无事,沐尘暗中叮嘱白英,“白兄弟,你腿快,如果真的出事不要管我们,冲出去,为我们报仇!”
“若是敢动公子,白英必然血洗燕国!”
善记咳嗽一声,“公子来了!”
众人顺着善记手指方向看去,赵括一脸得意,身边陪着两人,其中一人一身华服,面色白皙,举手投足之间透出高贵,身份必然不低,另外一人身穿盔甲腰挎长剑,应该是这里的守将樊于。
赵括使了一个眼色,哈哈大笑道:“相国大人如此盛情款待兵盟兄弟,黒胡感激不尽!”
公孙操咳嗽一声,“都是自己人!”
“好,自己人,黒胡最喜欢和自己人打交道!”
“既然如此,公孙操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首领成全!”
赵括哦了一声,“相国大人请讲!”
公孙操道:“原本是燕国的事,怎奈本相不便出手,更是不想留此祸害继续为祸燕国,如今只能求黒胡首领出手!”
赵括冷道:“杀人越货本就是兵盟擅长的把戏,对相国大人不利便是对兵盟不利,只是不知相国大人要除掉的这个人是谁!”
公孙操一脸阴冷道:“胡作!”樊于神情一变眼珠一转很快恢复,这次胡作派出人手接近相国大人险恶用心已经昭然若揭,如果再不动手恐怕真的要变天,只是燕国与齐国一战遭受重创尚且没有恢复元气,如今大王身边两大权臣相争难免还要有所损伤,只希望事情快些过去,不要让燕人承受这样的磨难。
“除掉这个人之后,黒胡想知道可以得到什么?”
公孙操点头,“兵盟贩卖的兵器可以在燕国自由售卖,燕国境内可以随意通行!”
赵括哈哈大笑,“黒胡除掉大王身边近臣,一旦事情败露莫说是自由通行,恐怕还要搭上性命!”赵括说完目光直视公孙操,几乎可以猜透公孙操心里所想,不过是利用自己铲除异己,到时候完全可以把所有事情推到兵盟身上,燕王一旦动怒,公孙操同样无可奈何,毕竟一个是王,一个是臣,其中差距不是一个承诺可以代替,至于所谓的交情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公孙操冷哼一声,“黒胡首领不愧是生意人,总是能够替自己想到后路,不错,胡作一死,大王身边还有非为,两人狼狈为奸,非为必然鼓动大王为胡作报仇,到时候本相为了避嫌同样无法出面。”
赵括冷笑一声,“这种只赔不赚的买卖,至少也要给黒胡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交情归交情,手底下毕竟还有一大帮兄弟需要交代。”
公孙操点头,“本相受先王之恩,一心为燕国效力,燕国局势尚且能够把握,只要首领能够得手,本相自有办法送你们安全离开燕国进入齐国。”
“入齐?”
“不错,齐燕交恶,想要过齐国边境只有硬闯一途,凭借你们这些人根本无法做到,不论入齐的目的是否对燕国有利,只要能够做到除掉胡作这个祸害便送你们入齐,绝不食言!”
赵括冷笑,“这里都是相国大人的人,到时候即便失言,黒胡又能如何!”
公孙操神情之中流露出对兵盟黒胡赞赏之意,不仅艺高胆大,心思更是缜密,这样的人日后必然有所成就,何况结交兵盟对于燕国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本相以对天地起誓,若是有违盟约天诛地灭!”
樊于眉头一皱,“相国!”
从众人神情上的变化可以看出,这样的誓言必然是十分恶毒,一旦违背遭受的命运必然是凄惨无比,尤其是信奉迷信的古代,想想现世,那些信誓旦旦的誓言在**无限膨胀的时代早已变得一文不值,这个时代是否真的足以令自己相信,燕**营内,赵括谈话之间权衡眼前利益,上百名兵士严阵以待,其中隐藏不少弓箭手,如果不答应公孙操的请求,公孙操难免担心事情败露不惜杀人灭口,如今自己黒胡的身份令公孙操有所期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好,君子一言,黒胡答应!”
“痛快,樊将军立刻准备兵马返回都城!”樊于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公孙操一脸得意,除掉胡作非为之后,燕国大权在握,若是燕惠王再敢有所异动,本相绝对不会手软。
赵括打开手心,里面是一张布条,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应该是伊娃村子的住址,小心收入怀里。
第二十七回 胡作非为
“大王,来抓我!”
“在这呢,大王,快来啊!”
女子娇媚入骨的声音不停从雾气之中传来,其中夹杂着流水发出的响声,巨大的纱帐将室内完全遮住,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温热的水汽不停从水面升起,这里俨然成为人间仙境一般。
雾气中映出几道女子身影,薄薄的衣衫完全被水汽打湿,勾勒出动人的身形,薄纱里面隐含的春光一览无余,一人光着上身眼睛用丝布蒙住,双手向前,一声女子惊叫传出,男子哈哈大笑,双手上下齐动大肆搜刮,水池内一时春光无限好不快哉,真是酒池肉林人间仙境令人羡煞。
女子身形贴近,“大王,你好坏,罚酒。”
另外一名女子同样道:“罚酒!”
“好,本王,喝,不过美人也要喝才行!”
几名女子纷纷簇拥过来,人在水中,身体紧紧贴在男人身上,尤其是耸立的双峰,薄纱下若隐若现的密林,究竟是谁能够有如此的艳福。
纱帐之后站着一人,身形瘦削,一脸奸相,看着水池内情景,脸上露出笑意,转身离开,水池内再次升起男女的欢笑声。
此人便是燕惠王,燕昭王之子,燕国地处偏僻,始终无争霸之资,燕昭王苦心经营一心兴燕,重用乐毅抓住时机大举进攻齐国,燕国达到空前强盛,土地、兵马、钱粮,燕昭王野心勃勃,
当日听从他人之言担心乐毅拥兵自立,于是以骑劫取代乐毅进攻齐国,骑劫有勇无谋,好大喜攻,田单连番用计完全不知,眼前只是一座孤城更加没有援兵,如何能够坚守,纵容兵士喝酒玩乐,田单抓住时机发动火牛阵一举击溃燕国大军,骑劫战死。
燕惠王得到消息雷霆大怒,想到昔日的荣耀在自己身上化为乌有,一旦燕国被灭,眼前拥有的一切将会瞬间化为乌有,更是要沦为奴隶饱受苦难,派出大将樊于坚守燕境,宠臣胡作、非为趁机进言,公孙操自恃功高暗中诋毁大王名声,将燕国大败推到大王身上,百姓对此颇有怨言。
燕惠王听罢手拍桌案,“真是岂有此理,这公孙操仗着自己是士族,当年辅佐先王立下功劳,难道以为本王不敢动他不成!”
胡作连忙上前,“大王,万万不可,公孙操执掌燕国多年,将领之中有不少人都是公孙操旧部,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私自将公孙操处置难免引起哗变!对大王不利。”这便是胡作过人之处,言语之中表露出的完全是为了燕王利益着想,身为高高在上的王必然最是在意自己的王位,绝对不会容忍任何对王位有威胁的人出现,这是历代帝王的通病,胡作深通其道,只要牢牢抓住燕王这一点便可以铲除异己大权在握。
燕惠王听罢神情一变,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更是直冒冷汗,“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胡作道:“为了大王,为了燕国,胡作愿意以身犯险,找出公孙操意图谋发的罪证,到时公布天下铲除公孙操这个恶贼。”
燕惠王心中感激紧紧抓住胡作双手,“别人都说胡、非二卿乃是奸佞之臣,只有本王心里清楚!二卿所为完全是为了本王着想。”
“大王厚爱胡作必然粉身碎骨以报恩情!”
燕惠王点头,“好,好,今天可有什么稀奇的玩意找乐子?”
一直站在身后沉默不语的非为上前,“早已为大王准备好酒池肉林等待大王享用!”
“酒池肉林?”
非为一脸媚笑道:“池中有肉!”说完用手比划一下,燕惠王会意一脸坏笑,“还是卿懂得本王的心思,立刻前往!”
胡作、非为身为燕惠王身边宠臣,胡作擅攻心,非为懂情趣,燕惠王无心打理朝政只想着日日笙歌享受人世间美好,非为于是投其所好,费劲心思搜罗美女进献燕惠王,更是弄出不少花样供其玩乐,弄得宫闱乌烟瘴气,百官怒目相向,怎奈燕惠王对两人极为信任,试图弹劾官员大多以莫须有罪名入狱,弄得人人自危,唯一能够拯救燕国的只有老相公孙操。
胡作离开,来到宫殿之外,侍卫守在门前,胡作交待一声,侍卫连连点头,神情之中尽是恭敬,谁都清楚如今大王对胡作、非为两个人言听计从,两人更是睚眦必报,所以千万不能招惹。
胡作来到侧殿,一人站起身形,上前几步,“胡大人!”
胡作摆手,两人落座,“燕境那边情形如何?”
“回大人,公孙操带着兵盟的人绕过眼线偷偷赶奔边境,必然是有所察觉。”
胡作冷哼一声,“公孙操这个人在燕国根基太深,一时之间很难清除,好在燕王对我二人言听计从,只要找到时机必然可以将其除去,到时整个燕国完全由你我二人操控。”
那人点头,“公孙操这个人不简单,老谋深算攻于心计,在燕国势力更是不容小视,君上有所交代,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能与之硬拼。”
胡作点头,“君上是否还有其他交代?”
“按照计划,掌控燕国!”
“胡作必然不负君上所托!”
“君上雄才伟略,必然可以中兴大楚,一统天下!”
“胡作深受君上之恩,从不敢忘!”
“胡兄一切小心。”
那人起身离开,胡作脸上露出一丝阴冷,一道身影恰好经过,身形一闪躲在石栏后面探出头去,那人从侧殿走出,脚下不停很快消失,这个背影如此熟悉,那人不由得眉头一皱,快行几步来到侧殿门前,大门开着,胡作坐在里面,桌上的茶杯依然向外冒着热气,“刚才那个人是君上的信使?”
胡作点头,“你都看到了,秦国一再出兵侵扰,君上自顾不暇,派出信使命你我小心应对燕国局势,伺机掌控燕国!”这个人便是非为,公孙操口中提到新任燕王身边的两个馋臣。
非为点头,“如今燕王对我们言听计从,唯一不好对付的就是公孙操!”
胡作笑道:“公孙操确实聪明,更是懂得独善其身,可惜那颗永远自负的心还是会害了他,这次暗自拉拢兵盟的人购买武器扩充边军,如果这件事被大王知道又当如何?”
非为手捋胡须,“没有人愿意看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夺走,尤其是身在高位的人,公孙操此举名为增强燕国实力,实际同样是为了自己考虑,只要牢牢掌控边军大王便不敢动他,只是这样想恰恰错了,那个人始终是王,公孙操始终是臣!”
“公孙操此举对我们可是大大有利!”
非为笑道:“一切也要仰赖胡兄的谋虑才行,弄了一个假黒胡接近公孙操,公孙操现在应该还沉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等到梦碎之时等待的只有死亡。”说完发出一阵冷笑。
胡作一脸得意,“当日与兵盟黒胡有过一面之缘,加上兵盟处事低调很少有人清楚黒胡的真正样貌,所以才敢依照当日看到那人容貌加以装扮,其中最主要的还是公孙操,公孙操两次面见大王请求增加军备一一被大王驳回,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凭借相国手中实力试图以兵盟这条途径解决燕国眼前危机,公孙操的急躁恰恰成为致命的破绽。”
“胡兄高见!”
“对付公孙操不得分心,大王那边就全靠非兄。”
非为一声冷笑,“对付这种糊涂虫最是容易,喜欢女人就给他女人,喜欢玩乐就尽情玩乐,喜欢刺激就找一些新玩意给他就是,这样的糊涂虫做了大王,燕国必亡。”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盯紧才行,毕竟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这个人。”
“胡兄放心,兵器的事如何解决?公孙操没有见到兵器必然不会轻易相信我们的人就是兵盟的人,到时候岂不是露馅!”
胡作哈哈大笑,“这件事最是简单,只要联络真正属于兵盟的人,然后花大价钱购买兵器,只要能够除掉公孙操花一些本钱也是值得,到时候掌控燕国大事可成。”
“是否按照君上要求那样?”
胡作脸色一沉,“做了再说,有些事远远不是你我能够左右,君上这些年暗中培植不少好手分赴各地,局势瞬息万变,难免他日再次兴盛。”
非为点头,“如今只能这样,算一算时日公孙操很快便会赶回都城,是时候好好准备准备,到时候演一出好戏。”
侧殿之中两人相视一笑,其中气氛变得诡异异常,没有人清楚两人真正的身份,又是如何接近这位新任燕王成为最信任的宠臣,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器重、信任办法必然很多,最为容易,同样被人采纳的无非是表达自己的忠心,然后投其所好,大肆拍马溜须,这种看似简单的套路确是屡试不爽。
燕国边境,大军集结完毕,成败在此一举,公孙操飞身上马面色冷峻,樊于手持大枪腰挎长剑威风凛凛,五千精锐燕**士整装待发,只等将军一声令下返回都城,赵括假扮黒胡混在其中,公孙操暗暗盘算,这次来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胡作是你不仁在先,不要怪公孙操无情,只要能够借助黒胡之手除掉胡作,大王身边只剩下一个懂得溜须拍马的非为,如何是本相对手,“点齐人马、赶奔都城!”
第二十八回 进入燕都
公孙操一声令下,马蹄声阵阵,五千精锐骑兵从边境出发,顿时激起漫天烟尘,烟尘与天地相连甚是壮观,燕境内调动兵力,赵国守将同样警觉,戒备的号角声响起,这种情形早已习惯,一队队兵士列开阵势,喊杀声阵阵,樊于交代下去加强防守,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城,否则杀无赦,号角声渐渐停息,炊烟升起,边境重新恢复宁静。
夜色迷人,月光温柔,这样的情形不由得令人升起深深的乡愁,怀念家乡的亲人,从边境到达燕国都城足足十日行程,好在带足干粮还有饮水,一路上经过郡县同样可以补充,天色渐晚只得停下歇息,公孙操亲自巡视,樊于持剑跟在左右,兵营之中火把渐渐熄灭。
一处凸起的山包之上,赵括等人围在一起,白英凑过身来,“大哥,真的要那样做不成?”
赵括点头,“这是唯一能够进入齐国的办法!”
“公孙操这个人不足以信,一旦利用大哥的手除掉胡作之后将所有罪责推到我们身上,然后加以围捕,又当如何!”
赵括冷笑,“公孙操很聪明,更是有野心,那两个人对公孙操构成威胁必然有限,如果真想除掉必然可以做到。”
“既然如此,为何动了杀机?”
“狗不甘心做狗,想要做主子,更是背地里咬人,所以只能死!”
沐尘点头,“大哥说的没错,即便我们不动手同样会死。”
秦婉一脸阴沉,“这件事都是因为秦婉而起,刺杀胡作的事由秦婉动手。”
赵括摆手,“公孙操看中的恰恰是我的身份,对方能够以黒胡接近公孙操,如今假黒胡已死,剩下的只有真正的黒胡,胡作必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所以利用这个身份接近胡作更为容易,秦姑娘放心,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胡作身边必然不乏好手,公子一个人去秦婉始终放心不下!”
赵括用手比划一下,“到时候沐尘负责接应,白英查看地形,其他人护着大车等在城外,事成之后立刻离开赶奔齐国边境!”
“秦婉做什么?”
“等我回来。”
“秦兄弟,听大哥的,有沐尘在不会有事!”秦婉女扮男装,未免被人听到所以以兄弟相称,尤其是在这里,每做一件事都要足够小心,稍有不慎便会没命。
一夜无话,樊于点齐人马,众人继续上路,一座城池出现在众人面前,大队人马出现,城上顿时警觉,一名武将从城上探出头来向下关瞧,从旗帜还有服饰上看出必然是燕国的部队,只是没有接到任何指令,如何会有这样大的调动,莫非是都城有事发生不成。
公孙操从马车上下来,来到近前高声道:“可是高将军!”
上面将官听见有人喊自己,定晴一看连忙命人打开城门,公孙操选择这条线路同样有自己的深意,这里的守将同样是自己旧部,城门打开,樊于上前,两人交情不浅,简单说上几句,那人连连点头,“若是用得上末将的地方相国吩咐一声!”
公孙操笑道:“本相此次只为燕国除奸并无他意!高将军在此驻守。”
“相国大人提携之恩永不敢忘!”
公孙操的实力可想而知,乐毅带出的兵马大多战死,燕国境内所剩兵马多数是公孙操旧部,这点与乐毅完全不同,没有足够的理由绝对不能动。
一路无话,燕国新败一片哀怨之气,沿途城镇大多悬挂白绫,新立的坟一个挨着一个,看见大队人马经过眼中尽是愤怒,百姓早已厌倦这样纷争的年代,战争留给人的只有无尽的伤痛。
一路上经常可以看到逃亡的百姓,面对骑兵手中长矛眼神之中尽是迷茫,一脸疲惫的母亲背着简单的行李,手里牵着年幼的儿女看着路上扬起的烟尘不由得连连叹气,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公孙操挥手,骑兵阵营停住,眼看着一群难民从前面经过,眼神之中尽是迷茫,只是这样盲目的走着,试图找到一条可以活下去的路,哪怕只是一碗剩饭,公孙操看在眼里连连叹气,“看看我们的百姓过着怎样的生活,再看看都城内的那些权贵们!”
赵括冷哼一声,“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贴切!若是不能以百姓为重,试问又如何能够得到百姓认可,公孙操身为燕人,虽非圣贤,倒也独善其身,一心为百姓着想,除掉佞臣之后必然精心辅佐大王振兴燕国。”
“相国仁爱之心天地可鉴!”
公孙操冷笑,“所有一切都要依靠黒胡首领才行。”
赵括眉头一皱,“想要顺利成事,两件事必须要做。”
“公孙操愿闻其详!”
“第一,做出相国遇刺重伤不治的假象,胡作得到消息必然欣喜若狂,同样放松戒备!”
“这个不难!”
“第二,黒胡并不认得胡作,难免途中生变误了事,需要一个可信的人带着黒胡找到胡作以方便动手。”
“这个同样容易!”
赵括面带笑意,“不想相国早已有所安排,黒胡佩服!”
公孙操摆手道:“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事罢了,进入都城以后会有人带着你找到胡作的府邸,从后门进入,到时会有人接应!”
“相国如此安排,黒胡若是再无法成事岂不是太过令人失望。”
公孙操压低声音,“不要小看胡作这个人,总是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以黒胡首领的本事或许可以成事!”公孙操话语之中暗含深意,一切已经准备妥当,看来公孙操早已动了除掉胡作之心,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有了假黒胡那件事之后终于下定决心。
“黒胡必然不负所托,只希望相国大人能够遵守承诺!”
公孙操笑道:“首领放心,公孙操既然已经立誓,断然不会毁约!不出一炷香时间便可以进入燕都!”
“还请相国大人准备一番!”
队伍出发,终于来到燕国都城蓟,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耸立一座高大的城池,蓟身为燕国上都,规模丝毫不在邯郸之下,城高墙厚,城内人口不下数十万,各地缴纳的粮食堆积如山,这同样是当年燕国大将乐毅短时间内无法攻下齐国临淄的原因,面对高大的城墙精锐骑兵素手无策,只能依靠步兵,步兵进攻的手段必然有限。
池水之中云雾散去,燕惠王脸色泛红张大嘴巴享受人世间极乐,喝光的酒壶随意丢在一旁,池中嬉戏的女子纷纷走出,环肥燕瘦,凹凸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燕惠王头有些晕,眼前的美女同样变得模糊,脸上露出笑意,这种感觉最是奇怪,整个人如同进入仙境,一名女子俯身下去,舌尖在燕惠王身上轻舔,燕惠王身形猛然坐起,一个扑身直接将那名女子按倒,“小乖乖,看本王如何惩罚你!”
燕惠王借着酒兴,早已性趣盎然,丝毫不把其他女子放在眼里,扑在女子身上一顿撕咬,双手用你揉捏,女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眉头紧皱,嘴里发出一阵阵满意的叫声,多半是担心得罪燕王,其他几名女子看罢连忙退出。
队伍临近,城墙上兵士顿时戒备,一人俯身向下观望,从衣饰上可以看出是燕国的兵士,只是没有大王的命令任何队伍不得私自进入都城,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一人上前,“边关守将樊于有事面见大王,尔等速速打开城门!”
“樊将军!可有大王的手令?”
樊于冷哼一声,“事情紧急,待见了大王之后自会言明!”
兵士愣了一下,“樊将军,这样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相国被人刺伤危在旦夕,若是再有耽搁相国大人出事,小心你们项上人头!”
“相国大人被人刺伤!”城墙之上兵士听罢同时脸色一变,可以看出公孙操在燕国的声望,当日燕昭王矢志复燕,文有公孙操,武有乐毅,燕国大军打败当时实力强大的齐国,这件事一直令燕人引以为傲,乐毅被夺兵权,担心被人陷害只得远走他乡,如果公孙操再出事,燕国的命运着实令人堪忧。
“打开城门!”
下方守城的兵士按照首领命令,十几个人用力拉动绳索,吊桥落下,沉重的木门慢慢打开,樊于率护卫护着大车入城,骑兵大营驻扎城外,只见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城门处百姓纷纷探出头来关瞧,只见一队队骑兵手持长矛威风凛凛,不由得暗暗担心,难道又生战事不成,护卫阵营直奔公孙操相国府而去,这里暂且不表。
一道身影快速向前奔行,来到一座庄院前停住身形,环顾左右,迈步上前拍打门板,一名家人从里面走出,见到那人连忙挥手进入,必然十分熟悉,家人从里面探出头来,身后无人小心将大门关好。
“大人可在?”
家人点头,“刚刚用过午饭,应该是在书房!”
那人答应一声直奔书房而去,书房内胡作查看桌案上的竹简,其中一项支出明显带有纰漏,脸上露出笑意,毕竟是自己人总是应该照顾才是,做上记号放在一旁,明日盖上王印便可执行。
脚步声响起,胡作抬头,看见那人一路小跑而来连忙站起身形,那人来到近前躬身施礼,“见过大人!”
胡作眉头一皱,“你怎么来了?”
那人忙回道:“大人,边将樊于带人入城!”
胡作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刚刚入城。”
胡作放下手中竹简,“带了多少人马回来?”
“足有五六千人,护卫进入,其他人城外驻扎!”
胡作冷笑一声,“公孙操这是在示威,区区几千人马,难道忘了蓟城守军掌控在大王手里!”
第二十九回 刺杀胡作(上)
胡作得到消息,守将樊于带人入城,身为边关守将没有大王指令私自调动兵马已是大罪,樊于身为将军自然懂得其中利害,居然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必然是有人背后撑腰,或者是有其他事情发生,公孙操无论你耍怎样的手段,只要大王在我们这边你必败无疑。
身为燕国都城,守卫兵力不下万人,都城历经上百年建设,城高墙厚,聚集的财物更是数不胜数,燕惠王绝对不会轻易放弃都城,需要防范齐国复仇,同样是为了保护自身安全,都城守卫军只由大王一人掌控,守备将军更是绝对的亲信。
“大人的意思是说公孙操有不臣之心!想要以武力夺权?”
胡作摇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公孙操自视清高,一直以燕国功臣自居,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被人唾骂的事,一旦处理不当,燕国内乱必然被人所乘,没有绝对的把握断然不会这样做。”
“既然如此为何公然调动边军,若是被大王知道已经是大罪!”
“应该是出了事!”
那人忙道:“有一件事十分蹊跷。”
“什么事?”
“当时亲耳听见樊于说出相国遇刺重伤,急于返回都城救治。”
“公孙操负伤!”胡作听罢神情一变,脸上没有任何欣喜,这种事来得太过突然,毕竟是道听途说,没有亲眼见到必然不足以为信。
“属下同样有所怀疑,究竟谁有这样的本事能够击伤公孙操!”
“可有亲眼看到公孙操入城?”
那人摇头,“当时只是看到一辆大车,入城之后直奔相国府而去。”
“队伍之中是否有一个满脸黒胡的人?”
那人再次摇头,“属下看得清楚,没有!”
胡作眉头深锁来回踱步,这就怪了,消息送达自己派出的剑手已经以黒胡的身份接近公孙操,更加得到对方信任,既然公孙操回城,为何自己手下的人没有出现,难道是身份败露不成,不会,绝对不会,关于兵盟的事已经做足功夫,即便公孙操再聪明,同样想不到自己会用这一招来对付他,只是为何会受伤,不行,始终先要入宫禀报大王才行。
胡作打定主意站起身形,“你去城门盯着,若是城外兵马有异动立刻假传大王之名平乱,城内的事自会处理!”
那人答应一声快步离开,脚步轻盈,必然是习武之人,胡作不敢耽搁直奔王宫而去,来到王宫前天近黄昏,守卫侍卫见是大王近臣胡作不敢阻拦,平日里胡作、非为两人经常出入王宫,尤其是非为,经常陪伴大王玩乐到深夜夜宿王宫,这种情形以前从未发生过,侍卫只是负责王宫安全,这种事自然不会去管。
胡作脚下加快,一名近侍迎面走来,胡作认得,大王身边的人,“大王今在何处?”
“胡大人,大王歇了!”
“胡作有要事禀报,还望通禀一声!”
近侍连连摆手,“大王的脾气大人是知道的,今天在池子里累了一天,如今带了人回去,这个时候若是扰了大王**,这颗脑袋可是要保不住了。”
“这件事若是办不好脑袋同样要搬家!”
“究竟发生什么事?”一人身形瘦削快步走来,恰好听见胡作的喊声快步来到近前,近侍冷哼一声,“大人若是不怕大可自己去叫,老奴可是不敢!”说完眼珠一翻转身离开,胡作气得胡子乱颤。
“算了,和这种人斗气不值得,究竟出了什么事急于见大王!”
“樊于率兵回都!”
非为听罢同样一惊,“多少人马?”
“几千人!”
非为笑道:“胡兄这是怎么了,区区几千人马,即便是几万人又能奈何!”
胡作叹口气道:“事情必然不是非兄想象之中那样简单,公孙操老谋深算处事谨慎,为何会公然调动边军,里面必然大有文章不可不防。”
“那又如何,只要没有足够的证据必然不敢动你我二人,别忘了我们的身后可是有大王,大王早已对公孙操不满。”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能蹬鹰,公孙操是虎狼!”
非为冷哼一声,“那又如何,英雄迟暮,虎狼悲歌,公孙操终究还是老了,当日燕昭王在世可以呼风唤雨,如今完全不同,乐毅也算了得,为燕国立下多少战功,最终还不是只能远走他乡保全性命。”
“难道是我多心了!”
“大王已经睡了,有事明天再说不迟,待探子查探清楚之后再做论断不迟!”
胡作点头,“好吧,今晚你留在王宫,大王醒了之后立刻将公孙操率边军回都城一事言明,如何说应该不用我来教你!”
非为笑道:“添油加醋,拨弄是非正是非为之所能,胡兄放心。”
胡作无奈只得离开,相国府内,公孙操躺在房内,门口十步之内站着两名侍卫把守,关键时刻不能有丝毫的疏漏,胡作既然能够安插杀手到自己身边,府上难免还有胡作的人,赵括一脸冷峻,身背长剑浑身上下收拾利索。
公孙操点头,“一会会有人带你前往胡作的府邸,府门处已经安排本相的人,绝对可以信任,黒胡首领大可放心。”
黒胡笑道:“除掉胡作之后如何出城?”
公孙操笑道:“这件事就交给樊将军处理,华成燕国兵士出城便可!一路上自然有人照应。”
“好,事不宜迟,相国大人等候佳音!”说完转身出去,门外一名侍卫上前点头,“首领大人,这边请!”
绕过两条长廊来到后院,推门而出进入漆黑的街道,路上没有行人,沿着街道一直向前来到一座府门前停下,规模上无法与相国府相比,依然不失华丽,门前尽是石板铺就而成,这里毕竟是胡作大人的府邸,试问有谁敢在这里捣乱,门前并没有把守的侍卫,侍卫点头,两人上前,轻敲门板,里面传出低低的声音,“月黑风高!”
必然是事先约定的暗号,公孙操办事倒是小心,侍卫回道:“除魔卫道!”
大门嘎吱一声打开,里面闪出一人,目光落在黒胡身上顿时一愣并不认得,事先接到相国密令,今晚接应自己人进入,留下暗号,方才听到有人说出除魔卫道必然是自己人无疑。
“进来!”
侍卫施礼,“首领,只能到这里,一切小心!”
赵括笑道:“放心。”说完闪身进入,府内十分安静,那人低声道:“守卫已经被我支走,随我到这边!”
赵括目光落在院墙之上,一道黑影窜上院墙,正是腿法出众的白英,今天换了一身夜行衣,白色在夜里太过扎眼,这种院墙对于白英而言太过容易,双手抓住上面的缝隙几个闪身跃上院墙,顺着院墙脚步轻点快速向前。
院墙外露出沐尘身影,身形魁梧手持阔刃大刀,一旦有事立刻杀入,不管三七二十一救了公子再说,一切准备妥当,赵括跟着相国府探子顺着暗处一直向后,脚步声响起连忙躲在暗处。
一队巡逻侍卫迎面走来,探子咳嗽一声,自是认得,侍卫上前施礼,“这么晚还没睡?”可以看出探子在府内身份不低,所以才能轻易支走门前的守卫。
“出来转转,都精神着点!”
侍卫离开,赵括身影慢慢出现,那人低声道:“前面就是胡作休息的地方!这个时候过去多有不便,只能送到这里,事成之后原路返回送你离开。”说完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两层小楼,楼上露出微弱的光亮。
赵括点头,“多谢!”
那人点头,左右无人躲到暗处,赵括大步向前,一道身影轻轻从院墙上落下,用手比划一下,赵括清楚,白英已经查探过没有人,若是布有暗哨必然会惊动,这里毕竟是睡觉的地方,总不至于防守如此缜密,白英身形一闪窜上一颗大树,从这里可以看清后院一举一动。
赵括脚步放轻,顺着墙角摸到小楼边上,来到门前身子压低用手轻轻一推,大门纹丝未动,必然是从里面上了门闩,查看左右,快速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是当日秦婉所送,一直带在身上,伸入缝隙之中轻轻一挑,啪嗒一声,里面的门闩打开,这种开门的法子里面也是有所讲究,狗六自然是其中好手,赵括无意之中学会,如今反而用上,轻轻一推,房门打开,闪身进入,用手轻轻一按,这样的动作看似随意,确是可以最大限度减少房门发出的声响,手臂动作放慢,门闩再次插好。
楼内一片漆黑,只能凭借直接向前,眼睛逐渐适应,一丝光亮透过窗户进入,左边应该是宴客用的厅堂,用手轻轻推开,空荡荡只有几张桌椅,继续向前,推开另外一道门,顿时一股尿骚味从里面传出,应该是用来出恭之用,不想这个时候就懂得在屋子里做这种事,还真是懂得享受,门嘎吱一声,有人!赵括身形一闪钻进屋子。
房门被人推开,借着月光隐约看清,一名妇人捂着肚子快步冲入,来到近前转身坐在一个木质的桶上面,身上的衣服褪到膝盖露出白花花的屁股,噗噗噗,一阵声响传出伴随着一股恶臭,不晓得晚上吃的什么,赵括躲在身后,一张帘子遮挡住大半身形,也是够倒霉,没有见到胡作之前,不想惊动任何人,时间慢慢过去,女子终于解决拿起一块木板随便弄了几下,硕大的屁股左右扭动着实难看,提了裤子走出。
赵括捂住鼻息,闪到门前,侧耳听去,脚步声渐渐消失,推门而出,深吸一口气,方才的一幕真是足以用噩梦来形容,这种情形即便是换成一个绝世美女同样没有什么乐趣,何况是一个肥硕不堪的胖妇人,想到楼上的亮光,胡作必然是在上面,脚踏上第一层竹梯,身子向上,一声轻微的响动,屏住呼吸向上走去,一步步接近。
第三十回 刺杀胡作(下)
赵括眉头深锁,目光落在二楼入口,右手放在剑柄之上时刻准备出手,脚下放轻一步一步接近,左脚向前,距离越来越近,右脚顺势抬起,猛然嘎嘣一声,脚下的竹梯发出声响,身子瞬间向下跌落,不想竹梯上被人动了手脚,或者是不小心触动机关,赵括手腕一抖飞爪打出,身子顺势荡起,里面传出男子的怒喝声,“谁!”
赵括身子跃起快速冲入,胡作手持利剑,刚才正在研读燕国律例,樊于私自带兵罪名不轻,樊于只是一个借口,目的是扳倒公孙操掌控燕国,猛然嘎嘣一声,胡作有过交代,入夜之后任何人不得上楼,所以暗中启动机关,一旦有人踩中立刻从竹梯上跌落,赵括精力完全放在口上并没有注意脚下,若不是身上带着飞爪这一下摔得必然不轻。
“是你!”
长长的胡须,一身黑衣,手握利剑,胡作借着灯光看着眼前这人,应该是自己派出去的剑手,为何无缘无故摸到自己这里。
“见过大人!”赵括连忙低头,余光落在胡作手上,一把长剑握在手里,先机已失,好在还有这样的身份可以利用,若是现在出手未必可以一击得手,惊动府内侍卫想要安全离开必然不易。
“你怎么回来了!”
“属下办事不利被公孙操发现,所幸不负使命将其杀伤,特来给大人报信!”
“你的声音?”
赵括听过死去的假黒胡声音,于是刻意模仿,最多只有六成相似,胡作收敛心神还是听出其中不同之处。
“连日赶路,风餐露宿,身体略有不适。”赵括说完咳嗽两声。
“真的杀伤公孙操?”
“事情紧急只得出手,公孙操不备被属下重伤,恐怕难以救治!”
胡作冷哼一声,“张标!”
赵括一愣,莫非喊的人就是自己不成,并没有问过死去杀手的名姓,“大人!”
胡作点头,“做得好,当初答应你的好处一定不会少了你的!”胡作脸上露出笑意,手中长剑放在桌上,赵括一颗心总算放下,原来新的身份叫张标,长膘!名字倒是一般。
“多谢大人,张标能得大人器重已是感激不尽,不敢再有所求。”
胡作笑道:“只要把胡子去掉便可以重新做你自己,杀伤公孙操的只是兵盟的黒胡,和我们没有丝毫的关系,过来坐,看看这样东西一定感兴趣!”
胡作退回到自己的书桌前,上面摆放着一摞竹简,桌面上平摊着一份,赵括迈步上前,竹梯上险些着了对方的道,不敢大意,每走一步留有几分余地,落脚时更是暗藏气力,一旦有事可以立刻躲避。
“这是怎么了,一段时间不见,见到本官反而变得外道了!”
“想要对付公孙操只能加倍小心,这都是大人教的!”
“哈哈,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愧是本官最得意的人,坐!”说完用手一指对面的椅子,两人之间隔了一张桌子,这样的距离,如果直接跃过出剑杀人,以自己的剑术成功的几率应该超过五成,那把剑随意放在桌上,胡作必然已经相信自己的身份,不如索性多了解一些,来到近前,身子慢慢坐下,赵括猛然惊觉,胡作的手,看似随意放在桌上,确是用来遮挡一处凹陷,原本平坦的桌子只有那一处向内凹陷,必然是发动机关的关键所在,来不及细想,整个人飞身跃起,就在胡作手指按下之时,手中剑瞬间攻出,胡作身形后退,椅子翻倒一旁,两道身影落地,胡作捂住胸口,方才那一剑还是刺中。
胡作咳嗽一声,“你究竟是谁?”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胡作摇头,“不想还是棋差一招!”神情之中带着几分遗憾,赵括手中持剑侧过身去,只见刚才的椅子后背上伸出几把锋利的尖刀,若是坐上去,一旦机关发动,那样的距离必然无法躲避,必死无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刚才真是惊险万分。
“你是如何发现我不是你的人?”
胡作身形顺着墙壁慢慢坐下,那一剑几乎要了胡作性命,即便呼救也是无益,不如临死之前弄清一些事情,这个人既然可以轻松进入自己的后院,试问有谁可以拦得住。
胡作一声冷笑,“很简单,胡作派出去的那个人根本不叫张标,刚才不过是随意编了一个名字来试你,既然清楚不是自己的人必然是来杀我的人,所以才会引你到机关这里,不想还是棋差一招。”
胡作说出实情,赵括连连点头,不想胡作早已看出自己的破绽,一个能够令公孙操头痛的人必然极为聪明,如果不是及时发现其中暗含的玄机,此时等待宣判的那个人必然是自己。
胡作摇头,“你是公孙操的人?”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从你的眼神之中已经看出必然不是公孙操的亲信,无论是什么原因,记住小心公孙操,这个人表面忠义,背地里干的都是阴损之事。”
“为什么要这样说?”
胡作咳嗽一声,“走吧,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来丝毫没有任何的意义!这里的人没有大奸大恶之徒,若是信得过一个将死之人的话,还请剑下留情。”说完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胸口完全被血迹打湿,胡作虽然有所戒备始终无法躲避赵括的剑招,脸色越发变得苍白,生命同样随之慢慢消逝,不想确是这样的死法,君上,胡作去了,再也无法去完成主上的大业。
赵括身形后退,长剑收回腰间,胡作眼睛慢慢闭上,一滩血迹从身体下流出,借着光亮几个跃身来到楼下,打开门闩闪身而出,一声野猫的叫声传出,很快回应,白英站在树上观察后院情形,巡逻的侍卫已经离开,一道身影快速接近。
“公子!”
“通知沐尘,事情办妥,立刻出城!”
白英答应一声,身子在树上一荡直接落在院墙之上,一道身影快速消失,赵括收敛心神来到接头地点,那人从暗处出现,赵括点头,话不多说,两道身影赶奔府门处,远远听见后院处传出女子的惊叫声,必然是有所察觉,“快走!”
那人听见叫声连忙低声催促,一旦被人发现自己难免受到牵连!索性趁乱出去。
两人脚下加快,府门越来越近,来到近前顺手打开,赵括闪身跃出,大门快速关好,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门口处身影快速消失。
“公子!”
沐尘身背阔剑跟着白英来到近前,“一切顺利,前往相国府准备出城!”
两人答应一声,路上无人,顺着暗处一直来到相府后院,小门处一人焦急等候,三道人影出现,黑暗中无法辨清,人影速度极快,不过几个瞬间已经到了眼前,长长的胡子,身背阔剑的大汉,必然是进入相府的那几个人。
公孙操哈哈大笑,“不愧是黒胡头领!”
赵括冷笑一声,“杀人对于兵盟而言简直就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说完拔出长剑,上面依然带着血迹,剑光一闪,烛焰被剑锋切断依然不灭,对于眼前黒胡的剑术公孙操已经领教过,当日一剑击杀胡作派出的剑手,干净利索,所以才会动了借机除掉胡作的念头,不想真的做到,心中高兴。
“相国大人,如今胡作已死,不知何时可以出城进入齐国?”
公孙操手捋胡须,“随时可以,只要天一亮即可随樊将军一同出城,到了齐燕边境自然会有人带你们偷偷潜入齐国!”
“既然如此,齐国边境兵力岂不是如同虚设!”
公孙操摆手,“非也,那里只是一条险路,少数人可以经过,完全不适合大军通行!”
“兵盟的大车如何?”
“应该可以,只是沿途经常有盗贼出没,不过对于诸位而言应该算不得什么!”
“敢打兵盟注意,只有死路一条。”
“够霸气,痛快,公孙操最是喜欢与这样霸气的人交朋友!”
“日后兵盟还要多仰仗相国。”
天光见亮,樊于从门外进入,见到赵括假扮的黒胡同样清楚必然成功,派出的探子已经得到消息,胡作遇刺身亡,刺客下落不明,没有人清楚刺客的身份,更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樊于点头,公孙操彻底放心,沐尘等人换上燕国兵士服装混在骑兵阵营之中。
王宫内,非为急得团团转,燕惠王昨夜笙歌,今日必然睡到日出三竿,想到昨晚胡作交待的事不免心急,这样的好机会可是不容错过,一道身影快速接近,脚下速度太快身子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非为一脸错愕看着来人,“发生什么事这样慌张?”
“胡大人遇刺身亡!”
“什么!”非为身子连连后退,犹如晴天霹雳击中一般,不可否认,两人能在燕国立足,最终得到燕王信任与胡作大有关联,非为懂得献媚,迎合燕王心思,不过很多事都要胡作拿主意,毕竟单靠这个根本无法手握实权。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昨晚!”
“凶手可有抓到?”
那人摇头,“胡大人被人发现时已经死在后院二楼,跟本没有人看到凶手!”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非为连连摇头,胡作布下的机关非为同样清楚,夜里被人杀死,也就是说有人躲过所有机关悄无声息杀死胡作然后离开,这绝对是无法做到的事情。
“准备一下离开燕国。”胡作一死,非为清楚下一个必然轮到自己,公孙操已经动了杀机,先机已失,即便是留在这里同样无法成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或许能够保住一条性命。
“大人,真的要走?”
“走,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人点头,“属下这就去安排。”
非为转身,目光落在眼前的宫殿上一跺脚,怪不得别人,即便是事先通知燕惠王又如何,绝对不能让燕国得意,打定主意掏出卷帕咬破手指写了一份血书,陈列公孙操罪行,杀死功臣胡作,非为担心身死只得逃命,只恨不能替大王除奸,言辞切切,交给门前近侍快步离开,燕惠王看到血书之后必然雷霆大怒将所有罪行归到公孙操身上,公孙操一死,也算是为胡作报仇。
第三十一回 顺利潜入
赵括三人随着樊于骑兵出城,守城兵士不敢拦阻,谁都清楚樊于的身份,这些边军最是难惹,弄不好可是要吃苦头,加上背后还有相国撑腰,城门打开,一众骑兵出城,城外兵营三辆大车准备妥当,秦婉眼中带着血丝守在兵营前,昨晚必然一夜未睡,公子此行完全是为了自己,若是遇到危险秦婉如何心安。
一队骑兵接近,脸上露出喜色,为首之人正是樊于,樊于身边一人长长的胡须尽显豪迈之气,腰挎长剑一身燕国兵士打扮,必然是公子无疑,心中欣喜闪身退到一旁。
赵括飞身下马,随行兵士纷纷上前行礼,赵括摆手示意,大车准备妥当,“樊将军,黒胡有事在身不便久留,青山常在柴不空,流水长流情意在,他日相见必然痛饮一番!”
樊于哈哈大笑,“好兄弟,樊于最敬重的就是这等好汉!”说完从怀里掏出腰牌交给赵括,“相国有所交代,只要带着这块腰牌到了燕齐边境,自然有人带你们入齐!”
“多谢!”
话不多说,秦婉从众人身后走出,看到赵括平安归来已经足够,并不能奢求太多,到时候剩下的只是失望,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三辆大车出发,樊于率众相送,对于这个来自兵盟的家伙樊于心生好感,城门处一队亲兵赶至,进出盘查顿时变得严密,急于出城的百姓扯着脖子,一名头领打扮的人噌的一下抽出一把长剑面露凶狠,“谁再敢吵按谋反罪处置!”
城门处顿时变得死一般的静,面对锋利的剑锋没有人愿意去触碰刀剑下的权势,燕惠王打着哈气,昨晚真是痛快,美酒佳人肆意玩乐,这才是男人应该享受的生活,不知今天非为那个家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刺激的玩意,燕惠王喜欢玩乐,尤其是带有刺激的玩乐,那些常规的把戏早已熟悉甚至厌烦,身为太子身边自然不缺少女人,风骚、情趣、曼妙、多情应有尽有,唯一缺少的就是刺激。
燕惠王信步走出,一直守在那里的近侍连忙上前,“大王,这是非大人要奴才亲自交给大王!”
白色的布卷上面透出红色!燕惠王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欣喜,莫非是什么新鲜玩意不成,从近侍手中拿过连忙打开,红色的字迹映衬在白色的布卷之上是那样的刺目,燕惠王看罢气得牙根只咬,“真是岂有此理,立刻宣公孙操来见本王!”
公孙操冷哼一声,“必然是那非为在大王面前说了本相坏话,多半是将胡作的死归咎于本相。”
樊于道:“相国,如今黒胡已经离开,探子回报,胡作已死,现场没有留下任何证据,所有一切完全对我们有利!”
公孙操哈哈大笑,“一个只知玩乐的黄口小儿罢了,回复近侍就说本相出行之时遇刺重伤无法进宫面见大王!”
樊于答应一声来到门前,一名负责传达的近侍在那里等候,樊于来到近前腰挎长剑声如洪钟,近侍吓得连连后退,“樊将军!你怎么在这?”
樊于怒道:“相国大人遇刺,本将军担心途中被人所害,于是带人送相国回都城,这难道有错不成?”
樊于眼珠一瞪,近侍连连讨好,“相国大人劳苦功高,为燕国尽心尽力,究竟是何方歹人意图不轨,樊将军为国为民。”近侍心中害怕顿时变得语无伦次。
樊于冷哼一声,“相国大人尚在养伤,还请回复大王待伤势有所好转之后立刻面见!”
“樊将军所言极是!奴才这就回禀!”
近侍回禀燕王,燕王一脸愤怒,桌案上的茶杯酒壶尽数跌落摔得粉碎,“公孙操自恃有功之臣完全不把本王放在眼里,难道真的以为本王不敢动他不成!”
近侍连忙劝道:“大王,公孙操毕竟是先王旧臣,朝中大多势力掌控在公孙操手里,若是公然处置恐怕引起变故,不如索性忍耐,找到合适的时机之后再做处置!”
燕惠王只知玩乐,胡作死,非为逃亡一时气急,听到近侍所言倒是有些道理,即便是要动公孙操总是要有个罪名才行,弄不好可真是要出乱子,站起身形,“不管了,去给本王找些乐子!”
三辆大车,一队行人慢慢接近燕齐边境,城镇人烟渐渐变得稀少,眼前尽是一望无尽的荒原,零散的沙丘遍布其中,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沙石沙沙作响,地上尽是战马经过留下的痕迹,一座高大的城池出现在众人面前,阵阵喊杀声从里面传出,应该是燕国驻守的边军。
“公子,这里尽是荒原没有阻挡,想要从这里进入齐国必然无法做到!”
赵括点头,“现在只能相信公孙操,燕国人在这里经营多年,或许可以找到方便的途径!”
“秦姑娘既然是齐人,是否清楚?”
秦婉摇头,“秦婉虽是齐人,从小跟着父亲待在军营,后来随师父学艺,并不熟悉!”
“继续前行!”
队伍接近,燕国边境之上兵士高声呐喊,“边关重地,靠近者格杀勿论!”
一队弓箭手快速来到城墙之上,手中弓箭拉满,将军一声令下完全可以乱箭齐发,赵括挥手示意,队伍停住,抱拳施礼,“兵盟黒胡奉公孙相国之命面见你家将军!”
城墙上守将听闻报出公孙相国名号手臂一挥,弓箭手退后,时间不长城门打开,一队骑兵从里面奔出,二龙出水阵分成两列将众人围在中间,队伍向外一分,一人手持大枪拍马上前抱拳施礼,“在下是这里的守将严峰,可有相国大人手令?”
赵括手伸向怀里掏出当日樊于交给自己的腰牌,手腕一抖抛向空中,马*军伸手接住冲着阳光一晃,金光闪闪,确实是公孙相国手令无疑。
“既然是相国贵客,请!”
队伍分开,众人随骑兵入城,一座座兵营其中耸立,方才众人进入的应该是外城,随着守将严峰一直向内终于进到内城,不想在这里凭空建造一座这样规模的城池,部署不下三万兵力,目的就是防范齐国大军。
众人进入大帐,严峰抱拳施礼,“诸位,军营之地无以招待,一杯薄酒了表敬意!”
赵括笑道:“严将军客气。”说完端起大碗一饮而尽,严峰哈哈大笑,“痛快!这里荒无人烟,诸位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不瞒将军,这次从都城而来,得幸相国大人眷顾,其中提及将军代为照顾,设法进入齐国。”
“入齐!”
赵括点头,“正是,还望将军成全!”
严峰点头,“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那条路崎岖难行,其中几个山头更是被荒野之民占据,即便是边军同样不愿从那里通过。”
“只要将军可以行个方便,自有办法通过。”
“来人!”
帐外进入一人,年纪不过二十开外,浑身上下透出干练,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上前施礼,“见过将军!”
“罗统领,带上一些人手送这些人入齐,一路小心,若是遇到山贼大可报出本将军名号!”
“将军放心,末将必然不负使命!”
赵括站起身形,“多谢严将军!”
严峰哈哈大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众人出发,罗雄带了一队步兵沿途护送,一路上谈及各国所发生的事,罗雄侃侃而谈,“罗雄一生最敬佩的就是英雄!”
“试问何人能称之为英雄?”
罗雄道:“以一己之力救国于危难是为英雄,奋勇杀敌武功盖世是为英雄,用兵如神鬼神之策是为英雄!”
赵括连连点头,“这样的人并不多见!”
罗雄脸上露出笑意,“乱世出英雄,或许就在你我之间!”说完哈哈大笑,一路无话,一直走到天黑躲在一处沙丘旁宿营,天亮之后简单吃过饭食继续赶路,一路向西,地势渐渐变高,沙丘同样被高山所取代,这里距离边境足足不下百里距离。
罗雄用手一指,“从两座山之间穿过去便可以进入齐国,这里地势狭窄,其中多有斜坡,诸位小心!”
赵括连连称谢,一行人脚下不停,两山之间形成一个峡谷,大车渐渐难行,只得几人一起推行,罗雄目光落在大车上,根据经验判断大车的重量很轻,里面装的应该是稻草之类的东西,真是搞不懂这么远弄了这些东西有何用途,还要选择这样的地方入齐,算了,既然是将军交待尽了本分也就是了。
随着深入,树木渐渐变得浓密,轰隆隆一声巨响,一块大石从山上滚落,队伍停住,一队人马从上面冲出,不下五六十人,脸上涂成各种颜色,光着上身手里拎着家伙,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尤其是三辆大车。
“诸位当家赏个方便,燕国边军!”
其中一人一晃手中大刀,“呸,要是人人都行方便,难道都在这喝西北风不成!”
罗雄刚要发怒,赵括连忙眼神制止,只见赵括冲着沐尘点头,沐尘会意,从背上卸下阔刃大刀顺着山路一直向上,贼人顿时连连后退,沐尘身形魁梧,手中大刀寒光闪闪,必然不是好惹的主。
山贼头领嘴一撇,“教训一下这个黑大个!”
一左一右窜出两人,一人身形矮小十分结实,手里拎着一根铁棍,一人身形瘦削,手持鬼头刀,也不答话,鬼头刀直奔沐尘胸前,那人身形一滚,手中铁棍横扫沐尘双腿,两人之间配合极为默契,必然是经常在一起演练。
沐尘丝毫不惧,身形迎上怒吼一声,身形跃起阔刃大刀顺势劈出,鬼头刀直接飞出去老远插入石缝之中,再看那名手使铁棍山贼,铁棍顺势砸去,沐尘左手一抓硬生生抓住,肩膀发力直接连人带棍从地上拎起。
罗雄顿时愣在当场,哪里见过这样的壮汉,“扯乎!”山贼头目眼见不敌,一声令下,数十山贼呼啦啦跑了一个干净。
“真是神力!”
沐尘哈哈大笑,“这点小伎俩算得了什么,与我家公子根本无法相比!”
罗雄眼中露出敬佩之色,想到自己路上的言论不由得汗颜,和这些人相比根本无法称之为英雄,“过了这里便可以进入齐境,多有不便,罗雄告辞!”
第三十二回 危机再现
沐尘以惊人的武力击退山贼,罗雄看在眼里心生敬佩,不想这个人身边的随从都有这样的本事,眼前临近齐国境地不便入内,寒暄几句带人离开,赵括举目望去,山谷越发变得狭窄,两旁是陡峭的山石,如果在这里驻守一队兵马,无论对方有多少人手,想要从这里经过必然无法做到,天时、地利、人和,左右一场战争胜局的关键,地利尤为重要。
燕国兵士离开,众人继续向前,山路越发变得狭窄,三辆大车同样成为累赘,只得依靠人力抬着向前行走,这样的山路大军必然无法通行,这条路同样变得荒废,齐、燕在平坦之地建立城池大军驻守完全可以解释,即便能够一部分兵马从这里进入,需要耗费几天时间,难免被人发现,即便能够进入,粮草、辎重根本无法通行,一番周折终于来到山口处。
赵括点头,白英手握长剑快步上前,身形灵活,来到山口边缘,身子贴在石壁上左右观望,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如果不是罗雄带路还以为是回到燕国境地,四下无人,几个闪身回到赵括身前,“大哥,安全!”
众人从山口走出,从赵国邯郸出发,因为济水难行的缘故只得绕行燕国,历经数月行程,如今终于进入齐国,其中艰辛不再细表。
峡谷边缘,一颗几近干枯的树干,树木粗大,干枯的树洞之中闪出两道光亮,漆黑的树洞显得格外妖异,树皮发出一阵轻微晃动,莫非是其中藏有鬼怪不成,树皮连着树干向外一分,一双脚从里面伸出恰好踩在树干之上。
树洞内有人,从里面钻出两个人,一身打扮几乎与眼前的树干颜色相同,多半是为了隐匿身形,两人战在树干之上,接着树干的高度向下观望,两人藏身树干之中十分隐蔽,即便是赵括这些人同样没有发觉,一人看了一眼山口方向,“这些燕人鬼鬼祟祟进入齐国,要不要通知相国大人?”
另外一人道:“山高路远,多半是经商的商客,我看还是算了。”
“绝对不会那样简单,若真是商客必然被山贼洗劫一空!尤其是那个满脸大胡子的头领一看就是难惹的主,还有身边那个黑大个。”
“难道是燕国的探子不成!”
“依我看还是回报相国为好。”
“那好,你在这里守着,我回去送信!”说完就要从树干上跳下,那人连忙伸手拦住,“我腿快,你眼睛尖,当日相国大人交待,若是有事由我回去通禀,你在这里监视燕国动向!可是不能坏了规矩。”
“呸,每次都是你小子回去,谁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回去领了赏钱,所有功劳都是你的,喝花酒逛窑子,你倒是享受了,害得老子天天在这喝西北风!”
“这是相国的意思,可不是我说了算。”
“不行,这次总得换换人。”
那人冷哼一声,“那好,不和你争,你回去,我在这守着!”
“不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这种事未必是好事,来回奔波还不如在这过的舒服。”
那人犹豫一下还是从树干上跳下,心中暗道,若是没有好处,你小子怎么每次都抢着回去,相国大人那必然奖赏,回到都城潇洒潇洒,总好过守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另外一人身形慢慢消失,掀开的巨大树皮慢慢回归原位,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其中的破绽,天然形成的树洞成为探子的理想居所,只要派出几名得力人手在这里驻守,一旦燕国大军试图从这里进入齐国,立即点燃狼烟示警,齐国边境守军立刻奔袭。
一道身影来到山口处左右观望,赵括一行人已经走远,选了一条偏僻的山路弯着身子很快消失在荒原之中。
一处高耸的沙丘下形成避风之地,赵括等人坐下来歇息,从怀里掏出地形图,从这里向前应该进入高唐,到了高唐城寻个机会打听一下秦玉的下落,秦玉身份不低,不出所料应该是在都城临淄,这里毕竟是齐国,一切只能依靠自己这些人,想要除掉秦玉顺利离开齐国可是要好好谋划一番才行。
沐尘凑上前来,“公子,那晚守在门外迟迟不见公子出来可是把沐尘给急坏了!”
白英笑道:“沐大哥莫非是信不过公子的本事不成!这种事白英倒是拿手。”
赵括摇头,“若是没有黒胡的身份想要除掉胡作也是不易!”
几人听罢眉头一皱,“莫非是出现变故不成!”
赵括将胡作楼梯上安置的机关简要说了一遍,提到椅子上暗藏的杀机,秦婉等人同样捏了一把冷汗,真是惊险万分,不想胡作如此小心,即便是自己的住处同样布置下这样精妙的机关,换做别人即便能够除掉胡作必然惊动侍卫。
稍作歇息,一行人继续上路,三辆大车,影子慢慢远去。
时间转瞬即逝,布置在峡谷处得探子选了一条险路避开那些人,急于回到都城,脚下不停日夜赶路,这一日来到高唐城,简单购置一些干粮带足饮水,原本想要潇洒一番,一摸兜里不免囊中羞愧,出城恰好看到一匹战马拴在路旁,主人多半是去办事,一路行来脚上不免酸痛,四下无人快速上前解开缰绳飞身上马而去。
身后追来一人,身形魁梧面露怒色,不想战马被人抢走,用手一指破口大骂,“要是被老子抓到打断你的狗腿,扒了你的狗皮!”顿时引来路人围观,那人骂了一通眼见对方远去无奈只得认栽。
探子日夜赶路,这一日终于赶到临淄城下,飞身从马上下来,身为相国府探子,兵士并不认得,兵士上下打量,尤其是手里牵着的战马,普通人可是没有这种好马,身份必然不低,算了,还是少惹为妙,临淄城遭受战争洗礼,内外城墙之上站着不少工匠修复破损的墙体。
探子来到相国府来见齐相田单,家丁打开大门得知详情,“相国大人如今不在府上!”
“莫非是出远门?”
家人笑道:“那倒不是,这个时候应该是在王宫内批复公文!”
田单一脸阴沉查看齐国各地送来的卷宗,多半是粮食欠收百姓无以为生,恳求发放粮食供给,田单看罢一拍桌案,“这些只知道索要的官员要来何用!”
一名侍卫一路小跑来到门前正好听见,吓得身形连忙停住,不晓得相国大人发什么脾气,田单抬头,“进来吧!”
侍卫战战兢兢来到近前,“门外来人说要面见相国大人!”
田单将卷宗收好,“可有问过是什么人?”
侍卫摇头,“那人说只有见了相国之后才会说。”
“好吧,随我去看看。”
田单从侧殿走出,这里便是平日办公之地,当日火牛阵攻破燕国大营,燕国大败,齐国得以复国,田单身为王室宗亲得到百姓拥戴,田单连连摇头,“田单若是此时以权夺位便是齐国千古罪人!”毅然拥护新王,也就是齐襄王。
齐襄王心中感激,原本以为复国无望,不想出了田单,大肆封赏,册封田单为相国,大小事宜交由田单处理,齐国百废待兴,田单为此大费脑筋,更是担心燕国、赵国侵吞齐国,麦丘失守,田单大怒,得知详情,秦玉挥霍无度纵兵抢粮,平日里更是鱼肉百姓大失民心,最后招致败果。
秦玉本是齐襄王旧臣,更是将自己的妹子许给襄王做了妃子,带着残兵回到都城临淄见到齐襄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痛诉详情,赵国大军日夜攻城,相国大人迟迟不肯发来援兵,秦玉以弹丸之地与赵人厮杀,最终粮草断绝寡不敌众失去麦丘,原本想一死了之,只是放不下大王,愿待罪之身鞍前马后为大王效力。
齐襄王眼见秦玉如此顿时心软,赵人善战,赵奢更是了得,一场失利算不得什么,秦将军烧毁天桥阻断赵人攻势也算是将功补过。
田单冷哼一声,“大王,赏罚分明才能服众,秦将军若是能够安守本分约束将士,如何会引起民变!”
秦玉抬头,“相国大人莫要血口喷人,那些乱民根本不是麦丘百姓,而是赵国暗中混入麦丘的奸细,从中加以挑拨,才会如此。”
齐襄王摆手道:“相国,依本王看还是算了,暂时免去秦玉将军之职等待调用!”
田单无奈只得如此,这样虽然便宜了秦玉,总是给他一点教训,不要仗着自己的关系在齐国胡作非为。
田单随着侍卫从侧殿走出,来到宫门前,那人抬头见到田单连忙上前施礼,“见过君上!”
“是你!进来说话。”
两人快步进入侧殿,一口凉茶喝下,“可是燕国那边有异动?”
那人摇头,“回相国,前些日子有一队人马从峡谷那里进入齐国,属下看着可疑,所以日夜赶路回报大人。”
“有多少人?”
“大概二十几个,带着三辆大车,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二十几个!”田单站起身形来回踱步,那人趁机端起凉茶喝上几口,连日赶路喉咙干得厉害。
“可有看清都是些什么人?”
探子摇头,“当时离得远,隐约看到为首的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身后跟着的那些人身形魁梧都带着家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必然不是普通的商队。”
田单转身,“辛苦你了,去库房领些好处,好好歇上几天赶回峡谷!”
那人脸上露出喜色,“谢相国!”转身离开,田单一脸阴沉,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进入齐国的目的又是什么,如果真是燕国派来的奸细必然不会这样明目张胆才是。
第三十三回 齐相田单
田单从侧殿走出,探子送回的消息令田单感到担忧,无心查看公文,一阵冷风吹过,紧了紧身上的裘衣,快步来到宫门前,天色渐晚,宫门前停着一辆大车,帘子掀开田单迈步进入,马车启动,几名相府侍卫跟在身后。
天色渐晚,路上早已没了行人,一辆马车行驶在幽暗的长街上,寒冬的冷风呼呼作响,满天纷纷扬扬地下着鹅毛大雪,呼呼的西北风吹在人身上,刀割剑穿一般,树枝摇曳着,发出尖厉的叫声,几支寒鸦在半空中抖动着翅膀,发出阵阵哀鸣,天气冷的邪乎,田单眼睛微闭想着探子所说的事,心中暗暗盘算,回到相府之后立刻着手派人调查这些人去向,齐、燕虽然息兵,善战之将乐毅离开燕国,尚有公孙操把持,不能有丝毫的大意,一天下来眼睛不免酸涩,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马车猛然停住,田单身子一晃睁开眼睛,帘子掀开,“怎么停下了?”
车夫跳下,低声道:“大人,前面发现一个人。”
田单冷哼一声,“问一问是什么人,为何拦本相的马车!”
车夫道:“大人,那人躺在那,不知是死是活!”
帘子掀开,“快去看看!”
人命大于天,田单虽为相国,最是看不得百姓受苦,听见车夫来报快步从马车上走下,身后侍卫连忙上前护住,只见雪地之中躺着一名老人,佝偻着身子,蜷缩在雪地上,老人身上的衣服破烂单薄,消瘦的脸上布满皱纹,须发跟雪一样白,面色腊黄,两眼紧闭,这样寒冷的天气人如何受得了。
“老人家,老人家!”田单呼唤两声,老人躺在雪地里任凭怎样呼喊身体一动不动。
“大人,这个老人家怕不是死了吧!”
田单急忙俯下身子,伸手在老人身上摸了摸,老人四肢已经发凉,只有胸口处还有一丝余温,鼻中尚有微微气息,多半是饥寒所致,“还有气息,快,扶到本相的车上!”
侍卫连忙将老人抬到车上,冰冷的街道,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救治老人必死无疑,顾不得多想脱下身上的上衣披在老人身上,吩咐车夫加快速度赶回府邸,一路奔行,相府门前,侍卫掀开帘子,只见田单一身单衣,用身体紧紧抱住老人,这样寒冷的天气滋味可想而知,侍卫不由得动容,纷纷跪地,“相国!”
田单缓过神来,老人脸上终于透出一丝红晕,气息同样变得有力,方才在车上,手上尽是冰冷,这样下去或许熬不到府上,急中生智用身体紧紧抱住老人身体,以身体的温度来化解寒意,犹如抱住一块寒冰一样,田单心里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完全可以不必顾忌这样的一个老人,都是齐人,齐国的百姓,如何忍心看到这样的长者冻死在雪地之中不去救治。
侍卫将老人从车上背下,一名家人拿来外套披在田单身上,“立刻熬一些姜汤,老人醒了之后喂他服下!”
家人答应一声,田单浑身发冷回到书房喝下几杯热茶方才缓过劲来,一名家人推门进来,“大人,那个人醒了!”
田单喜道:“醒了就好,可有问过家住哪里,可还有亲人?”
家人点头,“就住在临淄后街!”
“后街?”
“那里住的多半是穷人,平日里替人做些伙计为生,也有一些依靠乞讨度日。”
田单点头,“原来是这样,好好照顾老人家,明天天一亮本相亲自送老人家回去,也想看一看后街究竟是何样子!”
天光见亮,田单梳洗完毕,门外传来说话声,打开房门,正好看到昨晚的那名老者被人扶着,身上换了一件厚实的衣物,雪一样白的头发,家人用手一指道:“老人家,你不是要见相国大人!这位就是!”
老人听罢挣脱家人搀扶跪在地上,田单连忙上前搀扶,“老人家,使不得!”
老人眼中含泪,“若是没有相国齐国就亡了,相国是齐国的恩人,小老儿何德何能能得相国解衣相救。”
田单扶着老人,“老人家,田单是老齐人,看不得咱们齐人受苦,只恨本事有限,不能让所有人都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田单有愧。”
“已经足够,有国才有家,若是国都没了,活着也就没了希望。”
“带上一些粮食还有衣物,送老人家回去。”
马车备好,田单伸手搀扶,老者连连点头,马车之上问及家中详情连连点头,老人曾经历齐国几番变故,战场之上立过不少军功,只可惜身份太低,年纪大了之后只分到一些微薄的田地,后街买了一间房子娶了一个婆娘,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战死,三儿子杳无音信,现在只剩下二儿子一家人,还有一个小孙子,一夜未归必然四处寻找,提到孙子,老人脸上露出笑意,那是希望,生命的延续,同样是齐国的希望。
马车接近后街,一队侍卫手持长矛利剑跟在身后,如何见过这样的阵势,出门的人纷纷躲回房内,门闩插好,生怕一不小心惹了事,眼睛贴在门缝上向外看着。
田单从车上下来,双手搀扶,老人慢慢走下,一道身影快速奔向一间木屋,崎岖不平的街道,两旁堆放着取暖用的柴火,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房屋低矮,上面落着厚厚的积雪,烟囱里零星冒出一点白烟,这个时候应该过了早饭时间。
木门嘎吱一声推开,一人只穿了一件单衣从里面跑出,身后跟着一名妇人,手里拎着外套,紧接着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红扑扑的脸蛋格外招人喜欢。
“爹。”
“爷爷!”
“爹,昨个去哪了?”
老人笑道:“你们两口子一直没回来,爹心里惦记,于是想出城看看,不想脚上一滑就摔倒了,后来冻得厉害,迷迷糊糊的。”
“爹,你没事吧!”
“多亏了相国大人,用身子帮爹取暖方能活命,还不过来见过恩人。”
“相国大人,是相国大人来了,大家快出来。”一声声呼唤,木门几乎同时推开,欢喜的人群从屋里跑出,完全忘记冬日的严寒,鼻息呼出阵阵白气,脸上带着崇敬的神情,田单是齐人心中的大英雄。
“大人,您还记得我吗?”
田单仔细看去,似乎想起什么,“记得,本相欠你一头牛!”
那人面露喜色,“莫说是一头牛,即便是要俺的命都愿意。”
当日田单大摆火牛阵攻破燕国大营,从百姓手中搜集健壮公牛,当时并没有足够的钱币可以换取,百姓纷纷将视如宝贝的公牛拱手相送,当时清晰记得就是这个人带着几名同乡带着公牛找到田单。
一张张写满喜悦的笑脸,田单看在眼里一扫平日阴霾,有这样的百姓,齐国焉能不强盛,“诸位放心,有田单在,必然可以令齐国再次强盛!”
一声声欢呼令原本阴云笼罩的后街变得欢腾,犹如过年一般热闹,年纪小一些的孩子团着雪球赤着双手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不时抬头看看,多半没有弄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热闹已经足够。
王宫内,齐襄王气得一拍桌案,都城已经传开,百姓纷纷颂扬田单恩德,“田单,所有人眼里只有田单,本王又算什么!多半是为了收买人心意图不轨,真是岂有此理!”
一旁的近侍宫女眼见齐王发怒低头不语,这时一人禀报,“大王,贯殊来见!”
齐王冷哼一声,“叫他进来!”
贯殊是齐襄王身边谋士,当日正是凭借贯殊等人力量登上王位,当然田单功劳最大,当时田单呼声最高,挽救齐国的大英雄,加上王室宗亲的身份,若是趁势称王,没有人敢反对,不想田单甘愿屈居人下,这点同样令齐襄王感激,怎奈平日里听到的都是田单,心里不免厌恶。
贯殊快步入内,一眼看出齐襄王心思,笑道:“大王心中不悦可是为了田单救人一事?”
齐襄王冷笑道:“不想你也知道了!”
贯殊笑道:“这件事早已传开,即便是那街头小儿已经知晓。”
齐襄王冷哼一声,“这件事你如何看?”
贯殊笑道:“大王,这是好事。”
“好事?本王确不这样认为,不过是田单为了收买人心罢了!”
贯殊摇头,“田单如何想,如何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百姓如何想!”
“百姓如何想又岂能是本王左右!”
贯殊哈哈大笑,“大王无需动怒,只需要趁机嘉奖田单所为之善事!”
“嘉奖,贯爱卿怕不是在说笑?”
“大王,田单对齐有功,更是得百姓爱戴,这是任何人无法改变的事实,天下自古有能者居之,田单当日恭迎大王,足以说明大王之能在田单之上,自古有能者当有容人之量,更要懂得收买人心之法!”
齐襄王听罢手捋胡须暗暗思量,“卿当以为何?”
贯殊来到近前,“大王只需这样!”
一张布告贴在城墙之上,顿时吸引百姓驻足观看,只见上写,“齐相田单中君爱民,甚得本王之心,寡人忧虑百姓饥饿无食,田单收容他们,并且供养他们;寡人忧虑百姓寒冷无衣,田单脱下皮衣,给他们穿;寡人忧心百姓劳苦,田单同样忧念百姓,合于寡人心意,今闻田单解衣救人,本王甚慰,特赐裘衣百件,以左嘉奖,望齐国官员以此效仿爱戴百姓。”
告示一出,百姓顿时议论纷纷,“田单怜爱百姓,不想都是大王的主意!”
“齐国有这样的大王、相国,日后必然能够过上好日子!”
齐襄王得到回禀,百姓纷纷赞扬大王美德,气势上更是盖过田单,齐襄王哈哈大笑,“不想只是一个告示,百件裘衣就可以收买人心,同样可以压过田单,看来日后本王还要多学学这样的本事才行。”
贯殊心中得意,“大王英明又岂是他人所能比!”
裘衣送至,田单淡然一笑,多半已经明白齐襄王心思,命人将寒衣送到后街,暗中叮嘱,“一定要说是大王赏赐,记住,其中不得提到本相。”
家人带着赏赐离开,田单淡然一笑,很多事只求无愧于心,既然不愿去争,何必去在意,懂得回避同样是保全自己的法子。
第三十四回 夜宿道观
火把点亮,树林深处露出一行人身影,三辆大车最是醒目,随着队伍行进,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树上挂着洁白的雪花,不经意间触碰纷纷飘落煞是好看,一人伸手去接,带着一股凉意,白色的花瓣慢慢消失化成晶莹的水滴,白色的雪花,那是上天赐予人间最圣洁的礼物,遮挡秋的荒凉,直到那一番春意将它慢慢融化。
“公子,今晚只能在这里露宿!”沐尘迈步过来,每走一步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健硕的身形,有力的肩膀在风雪中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赵括环视左右,树木稀松,山势平缓一直向上看不到边际,这种地形根本无法找到一处可以躲避风雪的地方,无法躲避风雪,篝火同样起不到太多作用,冰天雪地之中这样冻上一夜对身体的消耗必然极大,身为医者最是清楚这种严寒对身体的伤害,一旦风邪入体,不能得到及时的医治甚至会危机性命,加上身上所带的干粮已经所剩不多,天寒地冻,水袋内的水大多冻住,只能依靠雪来维持,这样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白英,四处看看是否有可以避风的地方,沿途注意安全!一旦有事立刻退回”
白英答应一声,“公子放心,这种地形白英熟得很!”
白英说完一提手中长剑几个跃身已经到了十米开外,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沐尘眼中露出羡慕的神情,每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体力,厚厚的积雪走在上面,有如醉汉一般,弄不好还要摔上几个跟头,大车走在上面更是费力,只得轮流向前抬着行走。
白英身形消失,沐尘连连赞叹,“白兄弟真是好本事!若是换了沐尘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赵括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之处,同样会有所不足,所以才会联合在一起,以己之长补己之短,若是没有一众兄弟相助,赵括必然无法成事。”
沐尘一拍胸脯,“公子这是哪里的话,沐尘跟着公子心甘情愿,沐尘这辈子四处云游,什么苦都吃过,原本以为人生就此虚度,直到遇到公子,沐尘一生没服过几个人,公子算是一个。”
赵括笑道:“也就是说还有别人!能够令沐兄弟敬佩必然非同凡人。”
沐尘点头,“当年在燕国游历之时曾经遇到过一名壮士,为人豪爽,剑术出众,不惧豪强为兄弟甘愿两肋插刀在所不惜,沐尘同样受过此人恩情。”
“燕国人,为何一直没有听沐兄提起。”
沐尘笑道:“那名壮士行踪不定,想要再见也是很难!”
赵括笑道:“这样的壮士即便是赵括遇到同样视为知己,沐兄是否知道此人名姓?”
“荆轲!”
“猛士荆轲!”赵括听到沐尘说出荆轲之名吃惊不小,后世之中对于白起、廉颇等名将,即便是秦王、赵王这样的一代枭雄同样知之甚少,唯独一人那便是荆轲,荆轲刺秦王的故事为人所津津乐道,虽然没有成事,那种为国为民舍身取义的精神永远铭记。
“公子认得此人?”
赵括摇头,“只是曾听人提及,如今听沐大哥提起一时激动。”
一阵风吹过,守在大车旁的侍卫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经过墨家弟子严格训练,墨家的精神同样深深印在所有人心里,赵括目光落在远方,漆黑的树影其中夹杂着凌乱的枝叶,这次带白英出来确实是明智之举,白英身手灵活,野外生存经验丰富,原本只是山中猎手,无意之中遇到一位江湖人士传授武艺,最主要一点就是信得过。
“沐兄弟,距离这里最近的集市是哪里?”
“高唐!”
“倒是一个好名字,高,大也,唐,防也,这里必然是战略要地!”
沐尘点头,“公子学识渊博沐尘佩服,高唐三面环山,一面近水,易守难攻,乃是战略之地!”
赵括点头,这次赴齐也算是做足功夫,查看典籍,其中记载关于高唐的解释,听到沐尘提起顺口说出,没有丝毫的炫耀之意,再看秦婉,收集地上的白雪用力攥住,捏成一个小球用力抛出,神情之中带着孩童般的喜悦,毕竟是故土,难免勾起儿时的回忆,不忍去打扰。
时间不长,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现,沐尘用手一指,“必然是白英兄弟回来了!”
站在前面的几名侍卫将手中火把高高举起,影子越来越近,正是白英,即便身体轻盈在雪地里奔行同样吃力,嘴里冒出阵阵白气,“大哥,找到了!”
“太好了。”
白英脸上带着兴奋的神情,“弄不好还能吃上热乎乎的粥饭!”
沐尘一晃肩膀,“还有这等好事!”
“前面有一座道观!远远听见钟声,里面必然有道士。”
沐尘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这里叫闲云观,里面的观主叫闲云居士,是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沐尘当年云游四方之时曾经来过,可是偷偷吃了观里不少东西。”
“那你就不怕现在人家向你讨要?”秦婉听见几人谈话来到近前,白英发现树林之中隐藏的道观,沐尘同样想起曾经齐国游历时的往事,几人说得热闹同样插了一句。
“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如今沐尘可是不敢再做那种事!”说完哈哈大笑,豪迈之声在山谷之中回荡。
道观之中,一人猛然抬头,一把弯刀夜色之中闪出寒光,上面依然带着血迹,几辆大车停靠在院中,地上尽是血迹,一人催促道:“有人来了,收拾一下!”
夜深人静声音传得很远,沐尘天生嗓门就大,笑声在山谷之中回荡,赵括手臂一挥,“今晚夜宿道观!”
浩瀚星空,火把微弱的光亮下,一道道黑色的身影是那样的渺小,顺着山路一直向上,修道的方法有很多,如祈禳、存思、养性、内丹、外丹等等,无论用哪一种方法修道,无非是求“清静无为”、“离境坐忘”,不受外界所扰,于是道观大多建在深山老林之中,白英走在最前,时间不长,只见一座道观立在半山腰,高大的山门顿时令人肃然起敬。
山门之上刻着三个大字“闲云观”,笔锋飘逸,修道之人脱离世俗,追求自然,有如闲云野鹤一般与世无争,赵括站在门前连连点头,“闲云观!”两侧墙壁上刻着对联,上联写:“修道德以安身,效孔孟曾颜,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再看下联不由得心里称赞,下联写:“习技艺而立命,仿班伦邈道,靠乾坤安业、靠精艺安身、靠众雄研尖端、靠大千求国泰。”不愧是道家仙门之地,整理一下衣袖来到门前轻轻叩响上面的铜环,动作极轻,多半是不想打扰到里面清修的道士。
嘎吱一声,山门推开,赵括顿时一愣,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瞬间从心底升起,一名小道士推门而出,躬身施礼,“几位施主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赵括回礼,“恰好路过,想要在观内借宿一晚!”
小道士上下打量赵括等人,身上带着家伙脸上露出迟疑之色,沐尘上前,“闲云居士可在观内,就说是故人来访,想要在这里借宿一晚明天天一亮就走。”
“这,道士做不了主,还要问过才行。”
“什么事?”道观内传出男子的声音,小道士回头,“二哥,有人要借宿。”
那人咳嗽一声来到道观门前,确是一个胖道士,一脸横肉,手里拎着拂尘,身上的衣服几乎就要撑开,显得格格不入。
那人同样上下打量,目光落在三辆大车之上,“身离凡尘同样大开方便之门,若是失了善念清修又有何意!”
小道士连忙道:“二师兄教训的是。”
“诸位观内简陋还请不要见怪。”
“出门在外,能够躲避风雪已经足够,又如何敢奢求太多。”
“公子看着不像是齐人!”
赵括迈步进入,脸上露出笑意,“生意人四海为家。”
众人进入道观,大门关闭,沿着青石铺成的石路向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石碑,潜入山石之中,火把靠近,同样刻有字迹,只见上写:“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帝道运而无所积,故天下归;圣道运而无所积,故海内服。明于天,通于圣,六通四辟于帝王之德者,其自为也,昧然无不静者矣。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圣人之心静乎!天地之鉴也;万物之镜也。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天地之平而道德之至,故帝王圣人休焉。休则虚,虚则实,实则伦矣。虚则静,静则动,动则得矣。静则无为,无为也则任事者责矣。无为则俞俞,俞俞者忧患不能处,年寿长矣。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万物之本也。明此以南乡,尧之为君也;明此以北面,舜之为臣也。以此处上,帝王天子之德也;以此处下,玄圣素王之道也。以此退居而闲游江海,山林之士服;以此进为而抚世,则功大名显而天下一也。静而圣,动而王,无为也而尊,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夫明白于天地之德者,此之谓大本大宗,与天和者也;所以均调天下,与人和者也。与人和者,谓之人乐;与天和者,谓之天乐。”
赵括神情凝重火把随着身体一直向下,虽然不清楚出自何人之手,读到一半整个人有如置身于一片空寂之中,所有的喧闹尽数消散,内心从未有过的宁静。
“公子,公子!”
“一时被上面的碑文所震撼,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肥道士笑道:“不想公子与道家有缘,真是可喜可贺!”
“不敢,得一容身之所御寒已是感激不尽!”
“师弟,带诸位施主去后院禅房休息!”
一行人跟随小道士来到后院,后院十分宽敞,大车停稳,小道士忍不住回头看上几眼,沐尘上前,“可有热乎斋饭?”
小道士施礼,“已经过了饭食,只能等到明日。”
“热水总该有了吧!”
“施主稍等,稍后便会送来!”小道士说完快步走开。
第三十五回 穷凶极恶
进入禅房顿时暖和许多,沐尘、白英、秦婉一同进入,其他侍卫进入其他禅房歇息,沐尘抖掉身上的雪冷哼一声,“不想几年过去,闲云观还是这样穷酸,也不看看公子是什么身份,弄上一碗热饭而已!”
赵括一脸阴沉坐在椅子上,秦婉来到近前,“公子,是否有事?”
“总是觉得这个道观十分奇怪。”
沐尘大大咧咧坐在那,“这有什么,这些道士平日里打坐练气自然和凡人不同,其中摆设更是奇怪。”
赵括摇头,“方才进入道观时已经觉得蹊跷,只是一直没有想通究竟问题出在什么地方,现在终于明白,就是时机,刚刚叩响门板,小道士直接将门打开,若是换做其他的事必然可以说是一个懂得把握时机的人,只是这样的速度未免太快。”
白英眼珠瞪圆,“大哥的意思是说小道士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所以一直在门前等着。”
赵括点头,“可以这么说!”
“真有这么神,莫非是那老道士修成道术!”
“修道修的只是心境,至于真正的道途没有人清楚,最后能够悟出其中真谛的必然只是少数,最让人吃惊的是那块石碑!”
“石碑?”
赵括当时看得极为仔细,甚至被上面的文字所感染,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三人目光同时落在赵括身上,同样想从中找到答案,这间坐落在深山之中的道观不知经历多少风雨的侵袭,多少人带着梦想来到这里,脱离世俗牵绊,放下心中所有贪恋,潜心悟道,只求能够超脱出凡。
“刀痕,带血的刀痕!”
赵括话音一落,沐尘直接从椅子上跳起,“血!这不可能!”
秦婉点头,“道士既然是清修之人必然遵守戒律,杀生乃是大戒,石碑上为何会有血痕,难道是有人在这里行凶不成!”
“血痕刚刚凝固尚未干涸,应该就在不久之前留下,方才那个肥道士身上的衣服明显太过紧,试问一个崇尚自由的道人如何会穿这样的衣服,最大的破绽就是鞋子,身上的道袍最是醒目,只是脚上的鞋子难免被人所忽视,那根本不是道士所穿的鞋子,可以肯定,那个人不是这里的道士。”
“奶奶的,闲云观什么时候成了黑店,看老子不扒了这些人的皮,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
“大哥,未免错杀人,还是白英先去探探路。”
“沐尘也去。”
“老规矩,白英探路,沐尘接应,若是情况有变立刻回来,不可打草惊蛇!”
两人答应一声推门出去,接着星光摸向大殿,大殿之中,一人光着头一脸凶相端坐在香案之上,一把鬼头大刀拎在手里,下面站着十几个人,手里带着家伙,方才的那个胖道士道袍半穿半脱坐在蒲团之上。
光头向前欠身,“这样说来这些人倒是不好招惹。”
胖道士连连点头,“身上都带着家伙,尤其是那个黑大个,一看就是难缠的主。”
“咱们兄弟干的就是杀人的勾当怕个屁,只要在饭菜里面下点药,一个一个变得跟醉猫是的,还不任由咱们处置!”
“三哥说的是,明的不行咱们就来阴的!”说话的是看门的小道士,头上簪子歪到一旁,嘴里叼着一块带肉的骨头,手上尽是油花,火炉上架着一口大锅,上面冒出阵阵白气。
胖道士眼珠一瞪,“你小子方才险些坏了事,要不是老子机灵替你掩饰,必然被人识破身份,到时可是麻烦。”
“哪有!”小道士不甘示弱。
胖道士冷哼一声,“还不承认,既然是道士当然以师兄弟相称,刚才见面直接叫了一声二哥,还好那些人没有在意。”
小道士听罢眼珠一转,回想当时情景,确实一时失口说了一句二哥,顺手拿起一块骨头塞进嘴里。
“这种小事不会有人在意,大家都说说这一票做还是不做?”
“当然要做,三辆大车,可是肥货,杀一个是杀,多杀几十个算得了什么!”
“老四说的对,这年头只有心狠手辣才有肉吃,这样的日子才是人过的,看看那些老杂毛,平日里就知道清修,到死也没享受到人世间的快乐,没有酒肉没有女人,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殿内传出一阵哄笑,大殿之上一处凸起的横台之上,白英身子贴在上面,里面的谈话完全听在耳里,不想真的被公子猜中,哪里是什么清修的道士,不过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这里的道士必然遭了这些恶人之手。
光头从香案之上跳下,“好,既然兄弟们动了心想干这一票,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些人通通弄死丢进山里喂狼!”
“大哥说的对,到嘴的肉不吃岂不是失了我们十八恶人的名头。”
一人来到大锅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打开将药粉洒进水里,“去把水送过去,喝了之后动手杀人,机灵着点。”
小道士答应一声,拿起一个大水壶,将热水倒进去,白英脚尖轻轻一点飞身从大殿上跃下,手腕一抖,飞爪收回腰间,几个闪身消失在黑暗之中,沐尘手持阔刃剑等在一旁,白英来到近前低声道:“沐大哥,走!”
话不多说,两人赶回后院,“大哥,是家贼店,水里下了药准备今晚杀人越货!”
沐尘气得哇哇怪叫,恨不得直接冲到大殿亲手杀了这些畜生,白英连忙用手堵住,赵括低声道:“将计就计!”
敲门声响起,“进来!”
小道士拎着水壶从外面进来,“几位施主久等了,观主命我送来热水给几位施主。”
“多谢小师父!外面那些兄弟还请代为照顾。”
“公子放心。”
小道士放下水壶转身走出,脚步声渐渐远去,沐尘一挥拳头,“公子,这家观主曾经对沐尘有恩,如今多半是被这些恶人给害了,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若是不动手,沐尘一个人去!”
赵括站起身形,“方才拦住沐兄只是不想打草惊蛇,这种事被赵括遇到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通知弟兄们来一招瓮中捉鳖!”
白英答应一声,小道士倒是勤快,守在大车前的侍卫那里同样送来热水,天寒地冻,一杯热气腾腾的水可是给力,白英来到近前,“不许喝!”
侍卫不解,“白首领,天这么冷,让兄弟们喝一口!”
“这是将军的意思!”
手中热气腾腾的茶杯放下,军令如山,没有任何需要质疑之处,有的只是绝对的服从,不仅仅是墨家精神,同样是心底深处对赵括的敬佩。
小道士手里拎着水壶晃晃悠悠,只要送完这一趟一切妥当,猛然暗地里跳出一人,一只大手直接抓住小道士脖领,手上用力,小道士身形直接离地,双手用力始终无法挣脱。
沐尘一脸凶狠,“沐爷问你话,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要是敢有半点虚假直接脑袋搬家!”
小道士吓得连连点头,顿时清楚,这次十八恶人可是遇到更恶的主,赵括等人身形接近,十名侍卫手持利剑跟在身后,留下十人看守大车以防有变。
“观内的道士可还活着?”小道士连连点头,眼神之中尽是惊恐,众人听罢一颗心总算是放下。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小道士连连点头,沐尘眼珠一瞪,“再不说掐断你的脖子。”小道士一脸苦相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沐尘顿时清楚,这样被自己抓着必然无法出声,手上一送,阔刃大刀横在小道士脖颈后面。
小道士咳嗽两声,“回爷爷话,算上小人一共十八个。”
赵括点头,这人倒是老实,从白英口中已经得知对方号称十八恶人,“观里原来的那些道士关在哪里?”
“后院有几间柴房就关在那里,小人说的句句是实,绝对没有半句虚假之言,爷爷,饶了小人一命!”
“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表现,除了你之外余下的人是否都在大殿里?”
小道士点头,“都在,一个不少。”
“带着这个人,你们几个守住大殿门口,记住,一个不留!”小道士双腿一软一脸茫然,沐尘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拎在手里,众人赶奔大殿。
沐尘拎着小道士跳入大殿,手臂用力直接摔向其中一座铜像,砰的一声,用力过猛,小道士顿时一命呜呼,聚在大殿内一众恶人顿时乱成一团,小道士被人硬生生丢过来撞死,这种情形令人胆寒。
光头头领一晃手中鬼头刀,“想活命的就给老子杀!”
沐尘手中阔刃剑轮圆,两名恶人一脸愕然看着双手,兵器瞬间脱手而飞,沐尘阔剑横扫,两人瞬间毙命,令人胆寒的十八恶人如今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白英不善剑术,好在身形灵活,手中飞爪一抖抓住一名恶人咽喉,手腕发力解决一人,秦婉一脸阴冷尽显昔日杀手本色,长剑过处血肉纷飞。
十八具尸体横在大殿之上,十八恶人尽数诛杀一个不留,白英带人从后院柴房之中找到被人捆绑的一众道人,进入大殿,看到被血沾染的三清铜像,满头白发的闲云道长连连摇头,“冤孽,冤孽,闲云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会招致如此冤孽!”
“错不在道长,这些人原本就是穷凶极恶之徒,如今以血来洗刷曾经的罪恶,对死在这些人刀下的亡魂也是一种交代,道长无需自责!”
闲云道长连连叹气,“这些人占据道观,借着身份杀了不少人,如今这间道观已经被罪恶所蒙蔽,空气中原本的灵气不再,有的只是人的戾气,罢了,这间道观毁了也就是了。”
“道长何出此言,修道之人既然修的是心境,为何又会被尘世所扰,即便眼前一切都是罪恶,以道长的修行完全可以化解,坚持才是修道之正途,若是轻易放弃试问如何能够修成正果!”
“这!”闲云道长愣在那,看着赵括的目光头缓缓低下,“施主说的对,不想蒙蔽灵气的不是罪恶,是心!”
第三十六回 高唐绝色
热气腾腾的斋饭端上,道观内被杀死的十八恶人尸体由侍卫处理完毕,小道士打来清水仔细冲刷,大殿中间供奉的三清神像恢复原有的样貌,闲云观观主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须发皆白,身形笔直,手持拂尘顿时给人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令人肃然起敬。
“诸位侠士令本观远离邪恶,重新回归正途,凭道感激不尽。”
赵括施礼:“道长言重,天寒地冻之时能够给人一碗热饭,这份功德远在我们这些人之上!有事在身不再叨扰。”
一众道士跟在观主身后,对于这些挽救闲云观的豪士心中感激,闲云道长站在石碑前,口中念念有词,“明于天,通于圣,六通四辟于帝王之德者,其自为也,昧然无不静者矣。圣人之静也,非曰静也善,故静也;万物无足以铙心者,故静也。”
一行人离开闲云观,路上不停,连绵的群山消失在身后,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身上背着包袱,肩上挑着扁担,手里拎着箩筐,目光落在赵括一行人身上纷纷躲避,身上带着家伙,生怕一不小心招惹到杀身之祸。
一路无话,天近晌午一行人接近高唐城,高唐位置极为重要,山势险峻,依水而建,经由水路可以直接到达齐国都城,燕齐争雄之时,乐毅以奇兵袭高唐,高唐守将据险而守,最终孤立无援只得放弃,城墙破败不堪,上面道道伤痕触目惊心,一幕幕向人揭示战争的可怕。齐国内定,田单一力发展高唐,看中的便是高唐独特的位置,高唐得以兴盛,加上水乡多美女的缘故,吸引不少权贵赶奔高唐,只为一窥高唐之色。
守城兵士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进出城门的百姓抓住时机脚步加快,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声响终于引起兵士注意,上下打量一番,见是生面孔,身上带着家伙,在齐国并不稀奇,因为战乱导致盗贼横生,为了保命大多商人会选择雇佣一些人护送货物,佣金可观。
“站住!”
沐尘眼珠一瞪,“滚开!”
一声怒吼兵士顿时吓了一跳,打量一下眼前黑大个,其余兵士拿着兵器凑过来,顿时胆子大了起来,“不管你们是谁,想要进城就要守规矩!”
赵括笑道:“不知是何规矩?”
兵士眼珠一翻,“规矩这东西都是人定的,人不同规矩自然不同!”
赵括清楚必然是想索要好处,身上倒是有赌场赢来的赌资,只是没有兑换成各国通用的钱币,如今想要进入高唐城只有一个办法,身形接近低声道:“相爷嘱咐问候你家大人!”
兵士听罢神情一变,结结巴巴道:“你是….”
赵括冷笑,“莫非连田相爷的人都不认得!”赵括听人提起田单复国的事,虽然没有亲见,火牛阵破敌大败燕军依然觉得新鲜,在燕国时曾经见识过公孙操的影响力,何不假扮成田单的人浑水摸鱼进入高唐,也好打听到一些消息。
“有眼不识金镶玉,不想是相爷的人!”
“秘密行事不得张杨!”
“好,卑职这就去通知大人!”
赵括眼珠一瞪,“糊涂,既然是秘密行事,你家大人同样不能知晓!”说完用手一拍那人肩膀,“事成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放行!”
赵括一声冷笑,不想真的管用,这些兵士多半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所以很容易被自己这些人唬到,加上许以好处,必然心中欣喜,高唐不是久留之地,身份必然不会被人知晓。
一行人推着大车进入高唐城,沿着街道一直向前,赵括不停观望脸上露出喜色,一间钱庄出现在众人面前,想要在齐国通行身上没有足够的钱币必然无法成事,原本以为只有在齐国都城可以找到,不想高唐同样建有钱庄,齐、燕交战之时如何能够做到令钱庄幸免于难令人质疑,只是一点可以肯定,商队实力可想一般。
赵括迈步进入,里面的客主不多,里面快步走出一人,三十岁年纪,双眼有神步伐稳健,来到近前施礼,“这位公子,不知有何效劳之处?”
赵括笑道:“不过是要换一些钱币!”
“钱庄做的就是钱币的生意,不知公子要换多少?”
赵括从怀里掏出一张票单递过去,“换成齐国钱币,要大额!”
那人接过看上一眼,手指轻轻一弹,看似随意,手上确是暗含功力,通过这样的举动可以区分是否是真正的钱庄通票,赵括手中所拿的是邯郸城内所换取自然不会有假,“公子稍等!”
时间不长从里面走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沉甸甸分量必然不轻,不想那么一张通票一下子换了这么多回来,在没有纸币之前,还真是麻烦。
“钱币已经换好,公子要不要数一数?”
赵括笑道:“算了,打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信用,自然信得过!”
“说得好,大同钱庄能有今日凭的就是信义,童叟无欺!”
那人说完手臂抬起将手中沉甸甸钱袋递过,简单目测应该不下百斤之重,那人拎在手里犹若无物,可以看出必然是练家子,赵括故意示弱右手一抓险些脱手,身形一弯,左手连忙抓住。
那人脸上露出笑意,“公子拿好!”
“多谢!”
赵括双手提起走出钱庄,立刻有人过来接过钱袋丢进大车之中,咣当一声,车子弄好,众人离开,方才那人透过门缝观察门外众人举动直到离开,帘子掀起,露出一只纤细的手臂,接着是一张娇艳的脸,肤若凝脂,容光明艳,轻梛脚步而至,秋波流盼,令人看上一眼顿时神为之夺,魂飞天外。
头上梳的是堕马髻,高耸而侧堕,配合著她修长曼妙的身段,纤幼的蛮腰,修美的玉项,洁白的肌肤,辉映间更觉妩媚多姿,明艳照人,不想确是一个十足的美人,手里拿着的正是赵括交给那人的通票。
脚步声响起,那人回身躬身施礼,“商主!”
女子点头,“方才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那人听罢神情一变,“赵括!画像上不是这样的装扮,商主为何如此肯定!”
女子脸上露出笑意一晃手中通票,邯郸城内的人已经在通票上动了手脚,别人看不出,必然逃不过你鬼眼七的眼睛,何必装糊涂。
那人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商主的眼睛!只是无法确定罢了,如今赵括已经来到齐国,下一步如何做?”
女子脚步轻挪,通票收入腰间,轻启朱唇,“找机会接近赵括,这个人至关重要,任何人不能伤害到他。”
“商主是要亲自出马!真是搞不懂赵括究竟有何用处!以鬼眼七来看不过就是一个无用的世家公子。”
“这是君上的意思,不择手段拉拢赵括,关键时刻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鬼眼七冷哼一声,“即便是牺牲身体同样在所不惜。”
女子点头,“这是宿命。”
“宁愿杀了他。”
“你敢!”女子面露凶相,手臂抬起,一把瞬间出现抵在鬼眼七咽喉处。
“你不会杀我。”
“因为你没有犯错,更加没有妨碍到君上大计,如果是,云奴绝对不会手软!”
“君上、大计!为了那些飘渺虚幻的东西多少人活在苦难挣扎之中,难道真的那么重要,为什么不可以为自己活一回。”
“因为根本无从选择!”
“云奴,你知道我的心。”
云奴叹口气,匕首收回,“算了,记住这件事不要再提起,不然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鬼眼七不怕,什么都不怕!”
水袖轻抚,曼妙多情,傲人身姿,宛若仙庭,这便是水云轩最好的修饰,自从水云轩来到高唐,这里俨然成为男人的天堂,多少世族子弟趋之若鹜,只为一见云女尊容。
街上人流不断,赵括暗自称奇,第一以男人居多,第二行走的方向都是同一方向,这样奇怪的情形倒是少见,寻了一家酒肆迈步走入,伙计双手拄着下巴打着瞌睡,脚步声响起吓了一跳,好家伙足足进来二三十人,连忙上前招呼。
“馒头、牛肉,再来一些汤,一定要快!”
伙计答应一声快步跑开,时间不长,热气腾腾的馒头端上,顿时传出一阵香气,众人早已饿急,顾不得太多,抓在手里直接塞进嘴里,汤水发出滋滋的响声,几个馒头下肚顿时慢下来,如今已经到了饭食,除了自己这些人之外没有其他顾客登门,门外脚步声不断,顿时心中好奇,“伙计,有个事想要问问!”
“客官,您问就是。”
“方才看到很多人一直向里面跑,不知发生什么事?”
伙计故作神秘,“一看客官你们就是外地人,齐人谁不知道高唐来了一个绝世美人就住在水云轩!”
“绝世美人,不会是吊人胃口唬人的吧!”
伙计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一般,“不会,绝对不会,有人见过,美得和天上的仙女下凡是的,不过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福气能够见到。”
赵括笑道:“此话怎讲?”
“水云轩的规矩,不问出身,只问才学,只要懂得诗词音律,对了人家心思便可以成为入幕之宾,如果没有,不管出多少钱就是不见,不瞒客官,伙计也想去试试,就是怕没那个命!”
“倒是有趣!”
“今个也是巧了,水云轩今日幕宾,人都去了那,哪还有生意!”
“大哥,要不咱也去试试!”白英听罢一脸兴奋,多半是被伙计一番言语所鼓动。
“对,去试试!”沐尘一晃肩膀两眼放光。
“男人!”秦婉一声冷哼,白英等人听到绝世美人早已心猿意马,即便是公子赵括同样表现出兴趣,男人最是好色,一听到有美女就跟野猫闻到鱼腥一样,恨不得立刻扑过去。
伙计笑道:“不要说别人,你不也是个大男人,见到美女一样没了魂。”
秦婉一身男子装扮,目的就是方便出行,伙计不清楚,上下打量秦婉一番嘴角尽是轻蔑之色。
“好了,既然兄弟们有兴趣便去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三十七回 入幕之宾
吃罢午饭,算过饭钱,众人走出酒肆,伙计看在眼里尽是羡慕,来到桌前,拿起带着残羹的盘子心中不快直接丢在上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肩膀上搭着的布巾拎在手里,目光落在门外不由得连连叹气,同样是男人,看看人家前呼后拥的,吃饱喝足前往水云轩逍遥快活,这才是男人应该有的活法,再看看自己,一天累得要死,月底薪水勉强度日,平日里更是受尽白眼,最主要是光棍一个,夜里着实难熬,即便是店主家的丑女儿同样对自己不来电,不行,得想个法子把那个丫头弄到手才行,弄大了肚子这家酒肆可就是自己的了,想到这里忍不住乐出声来。
赵括交待一番,大车停在酒肆门前交由侍卫看守,秦婉执意留下,赵括也不强求,这种事女儿家必然有些难堪,白英用手一拉,挤眉弄眼,“大哥,快点,一会可就迟了!”
赵括带着沐尘、白英离开,一人一身书生打扮,同样带了一把长剑,有些不伦不类,正是一同随行的善记,原本是平原君府上食客,能言善骗,最终入狱,赵括来到狱中救出兵盟黒胡,其中遭遇猛士沐尘,善记看到希望,不想真的从大牢之中放出,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委以重任,这次赴齐善记同行。
“善先生为何不去?”
善记笑道:“若是说不喜女色必然不会有人相信!”
秦婉冷哼一声,“确实如此。”
善记点头,“以善记的才学必然无法得到美人青睐,到了那里看见有人进去难免心生嫉妒,倒不如安心在这呆着,至少还有一位绝色美人相陪!”
秦婉扑哧一声乐出声来,“先生不愧是以骗人把戏闻名,不过倒是顺耳!”
善记摇头,“善记以骗人为生,不过这次说的确是实话!”
水云轩前人满为患,确实如同伙计所言,其中并非都是世家公子,不乏皮肤黝黑的农夫,大腹便便的商贾,多半熟悉,彼此打着招呼,一条清澈的溪水由上而下,水云轩建在高处,云雾萦绕宛若仙境,一条竹桥横在水上。
“别挤!”
赵括带着沐尘等人随着人群赶到水云轩,眼前黑压压一片根本无法看清,沐尘上前身子贴上,一人回头吼了一句,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黑大个,犹如铁塔一般,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刚才的气焰顿时消失,连忙闪到一旁,沐尘不管那个,双臂向前一伸,手臂用力向外一分,人群向两侧倒去,中间顿时变得空旷。
“公子,请!”
白英一脸笑意,不想沐尘如此生猛,赵括咳嗽一声,快速进入,一道道火辣的目光传来,恨不得用犀利的目光杀死这些蛮横的不速之客,沐尘前面开路,很快来到前面,身后空余的地方再次被人群占据。
赵括放眼看去,水天相连,雾气之中一个亭子若隐若现,宛若人间仙境,若是从中走出几名白衣飘飘的女子,必然误以为仙人下凡,流水冒出一股股热气,这样的天气更是令人称奇,赵括心里清楚,这应该是地底火山之水,又称温泉,用来滋养皮肤驱除寒疾最是有效,不想在齐国高唐境内同样出现。
一阵阵惊呼,只见四名白衣女子慢慢出现在桥头,脚步轻盈,缓缓来到众人面前,“今日轩主以词相会,但凡入得轩主之意者可为入幕之宾与轩主相聚。”
“快点说吧,都等不及了!”
女子不以为然,拿起笔墨轻轻一划,写了一个‘情’字,拎在手里,“今日便以情为题!诸位想好之后可向前一步。”
话音刚落,人群之中闪出一人,一直占据前方位置,一身华服,手持折扇,来到近前施礼:“临淄书生何青前来讨教!”
只见何青油头白面,模样倒是俊俏,只是少了几分男儿之气,印堂黯淡,眼神之中带着一股淫邪之气,必然是世家子弟经常流连烟花之地,神态之中流露出世俗之气,大冷天手里握着一把折扇令人觉得不伦不类。
侍女施礼,“何公子,请!”
何青迈步上前,目光落在侍女手上的‘情’字之上,自问才华出众,身为临淄才子,这次慕名前来只为一睹水云轩轩主芳容,吟诗做对这种小事如何能够难倒自己,第一个出来不仅是要显示自己的才学,同样不想被人抢了先机,眼珠一转胸有成竹,摇头晃脑念道:“
高唐之妙水云轩,云雾萦绕与天连;
有情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怎堪怜。”
何青念罢,一阵叫好声传出,不可否认何青才学确实不凡,先是以词赞美眼前所见,言辞简练得体,尤其是那句云‘雾萦绕与天连’,将眼前美景一览无余,令人心生向往,最后用上有情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怎堪怜,诚意之中带着一种心生怜惜之意。
侍女上前,叫好声停息,小亭之上丝毫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清楚里面的规矩,若是轩主中意便会拨弄琴弦,方才可以通过云梦桥与轩主相见,何青原本得意的神情慢慢凝住,脸色同样转青,倒是应了和青之名,侍女上前,“何公子才学过人,可惜未能符合轩主之意,还请见谅。”
何青手中折扇一甩,冷哼一声,“临淄才子何青只求见轩主一面,还请应允!”云雾之中依然没有任何回应,何青无奈只得退回,眼神之中尽是不甘,不想以自己临淄才子的身份尚且无法令这女子动容,今天倒是看看究竟什么人能够在才学上胜过自己。
何青败下阵来,人群之中顿时议论纷纷,才学不佳者只得连连摇头,诗词上的造诣甚至无法与何青相比,出去不过是受人嘲笑罢了,更多人选择观望,有时候看看热闹同样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
人群一动,一人站立不稳脚步踉跄直奔侍女而去,侍女丝毫不乱,袖子轻轻一甩,赵括顿时眼前一亮,看似随意确是暗含一种巧力,不想一个普通的侍女都是深藏不露,想想也是,这样的世道,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如何能够立足,从现场井然有序的秩序已经可以看出,更多人对水云轩心生忌惮,其中不乏世族纨绔子弟,如今一个个完全变成温顺的绵羊绞尽脑汁只求能够脱颖而出。
侍女手臂一伸,那人站稳,脸上露出羞涩的红晕,“谢..谢姑娘!”
侍女笑道:“小女子姓柳,不姓谢!”
“知..知道…柳..柳姑娘!”
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不想这个人是个结巴,说话都费劲,还要出来献丑,
那人顿时脸上一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眼前情形,侍女忙道:“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高…高唐徐毅!”
侍女面带笑意,“徐公子,不必拘谨,诗词之境在于内心,不可拘于形式,请!”徐毅虽算不上俊朗,但是言辞之中的羞涩令侍女感动亲切,这个人必然是一个正人君子,身上所散发的气质与何青完全不同。
徐毅无奈,原本并没有想要出来,不过是来凑个热闹,不想被人一挤身子不由自主向前,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猛然想到侍女的提醒,想到曾经逝去的一段情缘,抬头望向云雾,高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话音落下,方才的哄笑声顿时停止,看似简单几句,确是道出人世间情爱真谛令人动容,云雾之中传出一阵琴音,侍女喜道:“恭喜徐公子,轩主有请!”
“真…真的是我?”徐毅依然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侍女点头,手臂一摆,徐毅快步来到水桥之上,身影随着雾气慢慢消失,没有人清楚从这里过去下一刻会看到什么,又会有怎样今生难忘的情景发生,有的只是嫉妒,发自心底的嫉妒,一旁的何青冷哼一声,不想被一个结巴给比下去,真是颜面尽失。
徐毅登上水桥,人群之中顿时掀起一阵骚动,一人生得样貌粗犷,挤开众人来到近前,“李斛仰慕轩主尊容,特来领教。”李斛从人群之中走出,不少人认得,高唐城一霸,仗着自己体力过人与官府有些瓜葛,招揽一帮人手无恶不作,不想同样来这里凑热闹,顿时暗暗替这些女子担忧。
侍女并不认得,来者是客,面带笑意,“李公子,请!”
李斛咳嗽一声,迈开方步,眼睛不时在侍女身上打量,尤其是身体上凹凸的敏感部位,侍女面色一沉,毕竟这么多人在看一时不好发作,李斛一个斜步窜到侍女身前,“一男一女,一上一下!一进一出,你情我愿。”
李斛口中尽是淫秽之词,身子顺势靠向侍女,双手更是不老实,完全是泼皮无赖的招式,沐尘看在眼里就要上前,赵括手臂一按只得停住,还是看看情形再说,这些侍女深藏不露,*必然不一般,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
侍女身形一闪,脚下轻轻一带,袖子一抖,李斛不防,身子一歪直接趴在地上,“敢动老子,活腻了不成!”
李斛原本只是想耍耍无赖,借机调戏一下样貌身材出众的侍女,大字不识几个,才学更是不敢谈,不料侍女身形一闪,脚下一动踢在李斛小腿之上,袖子一动轻轻一带,整个人失去重心趴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一脸凶相。
侍女冷哼一声,“公子才学出众,可惜未能得到轩主认可,还请自重!”
李斛哈哈大笑,“婊子立牌坊装什么清高,想要钱老子身上有的是,想要精壮的男人老子正合适,保准让你爽到叫爷。”
李斛口中尽是不堪之言,四名白衣侍女顿时恼怒,只是轩主交待不得与人动手,人群之中跳出几人将李斛围在当中,多半是要英雄救美,其中不乏书生,身为男人如何能够容忍心中的女神被人如此羞辱。
呼啦一下,人群之中跳出几名大汉,手持尖刀,李斛冷哼一声,“人多欺负人少是不是,还要问问李斛的兄弟们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