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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骑卷江山     五胡明月txt下载     五胡明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九章:去项城

    第二十九章:去项城

    石勒消灭王如并屯驻在长江以西的消息传到了朝廷,朝堂上连续几rì的混乱,直到司马越亲手斩杀了一批蛊惑人心的大臣,甚至当着皇帝和众大臣的面杀了王延等几人,整个朝廷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丞相会做些什么,外面的胡寇也更加逼近,皇帝现在坐在朝堂上,目光一直是呆滞的……皇帝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丞相大人到……”内侍通报的声音慢慢传来。

    司马越今天穿了一身整齐的甲胄,见了皇帝面也不行礼,拱手道:“陛下,我将亲自率军前去征讨石勒,并且镇守,安抚兖州,豫州”。

    皇帝听着司马越毫无商量余地的话,久久不语,眼泪又是瞬间流了下来,这次流泪应该是真心实意了……皇帝无力地说道:“现在胡寇进犯,进逼京郊,你看看现在的朝廷,一个个慌乱无措,唯一的信心就是依靠丞相来支撑,丞相一走,国家社稷的命运该怎么办?朕又能依靠谁呢?

    司马越听皇帝第一次开口叫自己丞相,这才向皇帝的方向注目而去,司马越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这个皇帝,皇帝的样子也确实在崩溃的边缘了……司马越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陛下,荀晞那边送来消息,他现在和王弥的部将曹嶷在青州,齐地交战,首尾不能顾,无法来援助京师了,臣下现在出京,如果能侥幸打败贼寇,那么还有一线希望振兴我司马皇朝,总比现在等在京师坐以待毙的好啊!”

    皇帝知道司马越说的没有错,可是现在这个时候……

    司马越继续道:“太尉王衍任军师,臣下会挑选一批得力的臣子全部入我丞相府听令,国难当头,皇宫也不需要守卫了,全部和其他部队的士兵一起跟我去许昌”。

    皇帝看着司马越说完后就转身走出了朝堂,大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难道司马氏要亡在我的手里了吗?这个皇宫还有什么,这个京师还剩下些什么……

    没有多久皇宫内就到处是偷盗的宫女太监,甚至有人公开抢掠,皇宫内到处都能看见死人……而且京城的饥荒也rì益严重,官署营房,都挖掘壕沟以防备乱民……

    十一月

    司马越率领4万多披甲的兵士前往许昌,留下了自己的妃子裴氏,世子司马毗,龙骧将军李恽,右卫将军何伦守卫京师,监察朝廷和宫禁。派潘滔为河南尹,总领留守事务。

    司马越并没有在许昌多做停留,而是马上向东开进,驻扎在项城(河南省东南部,居黄河冲积平原南部,淮河主要支流沙颍河中游,西邻上蔡县、商水县,东连沈丘县,北与与淮阳县隔河相望,南与平舆县接壤,东南与安徽临泉县毗邻。)。

    晋阳城,城主府内。

    这个冬天非常寒冷,杯中的水要是放在屋外,不用多久就会结冰。

    我穿的很厚实,身上披着拓跋猗卢送的狐裘,好东西啊,特别暖和。小绿也在我身边忙着自己的事,我看着刘琨让人给我的一封信,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那是司马越写给我的,上面说红姨因为思念我,已经身染重病,而且越来越严重,为了更好的照顾她,司马越带着红姨一起到了项城,让我速速回转。

    小绿看着我忧虑的样子,安慰道:“公主,红姨一定会没事的,现在兵荒马乱,听说汉国的匈奴已经打到京郊了,现在回去,九死一生啊……”

    我和小绿有默契,虽然她知道我真实的xìng别,但无论何时都是称我为公主。

    我回头看着小绿坚定的说道:“那也要回去,红姨不是别人,是像我母亲一样的人,你懂吗?”

    小绿看着我忧伤的样子,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关切的神态。

    我和小绿慢慢来到刘琨的书房,通报进入后,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刘琨,刘琨看着我,好像早已知道了我的决定一般,并没有出言阻止,只是轻轻对我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人去把冉瞻叫来。

    冉瞻听说我要去项城,满脸都是担忧。

    刘琨看了看冉瞻,说道:“弘武,你和明月一起去吧,带领100军士一起去”。

    冉瞻看着我坚决的表情,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了,只能拱手道:“诺!”

    次rì我就告别了刘琨,徐润和令狐盛都出来相送,刘演,刘群因为事务在身无法和我同往。

    刘彪还是和冉瞻一起驾着车,刘彪因为是丞相府参将,所以并没有参与保卫战,只是负责城主府的守卫。这次回去刘彪也自然要跟我一起回去。

    这次的行走速度比第一次快多了,直接从晋阳直穿晋城赶往洛阳方向,我在内心祈祷着可以快点到达项城见到红姨,我要一直守着红姨,再也不想离开,我和红姨的感情,可以说,不是母子却胜似母子,才4岁多的我怎么可能不想娘?

    项城,府库内

    司马越清点着张轨送来的勤王物资,心道:真是雪中送炭啊。司马越又看了眼王衍说道:“下诏,加授张轨为镇西将军,都督陇石诸军事。

    王衍点了点表示记下了。

    司马越苍老的身影开始咳嗽起来,而且越来越剧烈,用手帕捂住了嘴,偷偷看手帕时,全是血……

    司马越的心里顿时凉透了,但又不能让人看出端倪来,随手藏起了手帕,随口问道:“明月何时能回来?”

    王衍看着司马越越来衰老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忍,整个社稷都压在他一人身上,要是庆孙还活着该多好啊……听到司马越发问,只好收起担忧,恭敬的回道:“快的话一个月不到就能到达,希望一路平安无事”。

    司马越点了点头,身体实在没有力气多说话了。

    王衍想起了一桩事,开口道:“宁州(云南)刺史王逊这几年在州郡内收拢流民,诛杀不法豪族十多家,平定五苓夷叛乱,宁州一地倒十分安定”。

    司马越也知道这个人,但也只是点了点头,离得太远了。。。。。。

    司马越慢慢走了几步,突然对王衍说道:“荀晞这个匹夫欺我,潘滔来密信说他和皇帝勾结,要讨伐我,你速派游骑兵去必经之地巡查,一旦查到就发檄文讨伐荀晞,我要让他四面是敌!”

    王衍大喜,早就想除去荀晞了,现在正是时机!

    司马越突然吐了口血,人一下子就晕倒过去……

    王衍看着倒下的司马越,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惊慌,许久才命人去请太医,并jǐng告所有在场人士绝对不能把今天发生的事对外泄漏一个字,否则诛三族!等太医确诊丞相司马越暂无大碍后,王衍的心才算平静下来,可是缩在袍袖间的手,却在抑制不住地在发抖……

    并州驿道

    我在前往项城的路上继续快速前行着。

    外面的护卫们正在小声说着一些小道消息,都是关于汉国君主刘聪的秘闻。

    小绿的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我,自从知道我的真实情况后,这小丫头有时候会特别粘着我,尤其是有时候还会有点小暗示……

    我对于这点很无奈,但她对我非常非常的好,保护的也很周到,确实无法生她的气。我只好顺着她的心意问道:“什么情况,你这几天一直在跟那些护卫打听什么秘闻,这么激动?”

    小绿涨红了小脸,神神秘秘的说道:“哪有去打听呀,公主,他们一到晚上就会在别处很大声的说这些,我都是被强迫听到的哦”。

    小绿一脸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能无奈的继续听她说道:“公主你知道汉国的单太后吗?听说还非常年轻漂亮,然后汉国君主就偷……”

    我咽了口口水,脸上也开始犯红,假装不在意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天天那个了……”,小绿一脸你懂的那种神态……

    我大囧,不过好奇心也越来越强烈,事关xìng事,只要是饮食男女都有兴趣的……

    “后来呢?”

    “后来汉国的皇太弟天天劝说单太后,单氏羞愧难当,就自己了断了……”

    “哦,还有什么消息吗?”

    “有,听说因为这个事,皇太弟刘义rì夜恐惧,刘聪的皇后呼延氏也在劝说立河内王刘粲为皇太子,要杀了刘义”。

    我看着这个八卦的小绿,心道:还真是漂亮女人是非多。

    小绿依旧痴痴的看着我,小脸上的红晕一直没有褪下去过。

    我这才想起,我虽然小,但是论sè相,可能真的天下第一了……

    一路上,听小绿说着一些八卦的事情,好像我也很喜欢听,所以车厢内经常传出两个人欢快的笑声或者低声的窃窃私语。

    冉瞻和刘彪听到我们俩人的欢声笑语,赶起车来也不觉得太过疲劳,尤其是冉瞻,只要听到我的笑声,就回头看看车厢,依稀的倩影,虽然人儿还小,但是就是能让人牵挂和惦记……

    一路上也遇到不少流民和贼寇,不过这并州的jīng锐100骑兵和原本的50人护卫队,只要不是大规模的贼寇还真没有人敢上来动手。

    并州,拓跋大营

    拓跋猗卢打败王浚后,一直在等待自己部族的到来,卢谌,令狐泥也已经告辞回去。

    刘琨虽然把径北之地给了他,却把径北的老百姓全部迁去了径南,留了一片荒芜给他。

    拓跋猗卢想到这就只想笑,汉人真是愚蠢,只要是土地而不是沙漠,那么人还可以再招来,还自以为聪明,愚蠢啊愚蠢啊,不过等到自己的族人到达后,从此他就是真正的代公了,呵呵,以后要不要自己封个代王呢?呵呵,谁稀罕什么朝廷封赏的大单于,有名无实,不如我直接得了土地来的实惠啊,哈哈哈

    整个拓跋大营都能听到拓跋猗卢的笑声……

第三十章:司马越之死

    第三十章:司马越之死

    公元311年二月

    之前石勒在长江,汉水间据守,军士们因为喝了不洁的河水,所以发生了瘟疫,而且粮草也得不到补充,所以发兵攻下了江夏,稍事休整后又马不停蹄的拿下了新蔡(河南省东南部,地处淮河流域,两省四市六县交界处)。杀死了新蔡庄王司马确,之后夺取了许昌,斩杀平东将军王康。

    长江水边

    石勒挥了一下刀,看着身侧的参军都尉张宾,心里非常高兴,自从得到张宾,几乎没有再遇到过太大的障碍,真是天助我成事啊!

    张宾看着这个自己选择的主公也非常满意,不仅对自己推心置腹,而且没有一点防备,士为知己者死,大概就是说这样的情况了。

    石勒意气风发的笑道:“军师,你说我们是先打洛阳呢还是打项城?”

    张宾也轻笑道:“我们现在等于掐断了司马越的后路,隔绝了京师与司马越的联系,先取哪里都可以,不过如果我们取了京师,上面的人会睡不好觉……”。

    石勒笑着点头道:“不错,司马氏唯有一个司马越算是个对手,洛阳的狗皇帝即使拿下来又有什么好炫耀的?全军听令,兵发项城!”

    张宾满意的微笑着,这样豪雄果敢的主公去哪里找啊?!不错,司马越的头颅才是男子汉的目标,哈哈!

    项城

    我在项城已经几个月了,一直在照顾病中的司马越,最近司马越的情况越来越不好,经常呕血,这是肺痨啊,在古代基本就是绝症,没rì没夜的cāo劳国事,防着这个盯着那个,心情也是忧思郁结,长期下来身体怎么可能吃得消?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司马越在病榻上虚脱的喘着气,那双已经有点凹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气无力的看着塌边的王衍,嘴角的口水不自觉的会流下来,我一看到就会拿手绢为其擦去,然后司马越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王衍看着这般模样的司马越,心里也很痛苦与无奈,但看着司马越的眼睛里所表露的意思,王衍知道司马越还想知道现在的局势,只能在心中斟酌着一些好消息,略微思索后才开口道:“梁州刺史张光安定了汉中……”

    司马越眼中现出不耐,眼睛直直的盯着王衍。

    王衍知道不能光说这些不搭界的好消息了,只能说道:“石勒没有往洛阳去,还是直接发兵进攻项城来了”。

    司马越听到后并没有惊讶,而是像早就预先知道一样,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我。

    王衍知道司马越这是要托孤了,是啊,明月才5岁,虽然个子已经有8,9岁孩子大小了,但毕竟太小,司马越一旦去世,除了我王衍的王氏家族还有谁能庇护?

    王衍含泪道:“丞相,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保护明月公主,一定不让胡虏伤害到公主”。

    司马越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大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只能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庆孙”!

    王衍疑惑道:“庆孙?丞相是指什么?”

    司马越看着我用手指点了点塌边的书信,我拿起那封书信,并没有打开,只是不解的看着司马越,不知何意。

    司马越看到我拿起了书信,又指了指王衍,我会意下,慢慢走到王衍身边,恭敬的把书信交给了王衍。

    王衍翻看了书信,发现是刘舆以前写的遗书,突然想到刘舆也给过自己一份秘策。自己一直贴身放着,说是非十万火急不得打开,现在丞相随时可能撒手人寰,胡虏也快追杀上来,正是十万火急之时,想到这,王衍立即摸出贴身收藏的秘策,细细看去:若丞相有不测,可行“死诸葛算活司马”之策。

    这个计策是三国时期武侯诸葛亮自己知道快死了就秘不发丧,秘密让部下带着部队逃回蜀中,从而保存了有生力量,而魏国大将司马懿却没有看出任何破绽,被死去的诸葛亮骗住而没有发兵追赶,错失全歼蜀军的机会。

    王衍看后又读给了司马越听,两人对望一眼,眼神中都是感叹,如果庆孙还活着,这些胡虏怎么可能那么嚣张?

    王衍的情绪再也难以平复,低声抽泣道:“庆孙啊,庆孙啊,何故天亡我庆孙”。

    我听到他们所说的秘策,又听到看到王衍一边哭泣一边喊着老师的表字,看看在病榻上行将朽木的司马越,心里的悲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司马越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吃力的朝我看来,眼神黯淡而复杂,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有种说不尽的留恋……

    三月十九rì傍晚,因为司马越的意思,今rì并没有要我去伺病,所以我也难得的一天都和红姨,小绿在一起。

    我紧紧依偎在红姨的怀里,小嘴不停地吃着红姨特制的烤豆子,也不忘美滋滋的看着身边的小绿。

    小绿看着我那一脸幸福的样子,心里也很开心,她的母亲要是也活着该有多好,不知不觉,反而流出了眼泪。

    我看到小绿竟然哭了起来,就跑过去搂着她,轻轻摇晃,低声细语的安慰道:“好姐姐,怎么就哭了呢?来,我喂你吃个豆子,嘻嘻”。

    小绿被我搂着,又听见我的甜言蜜语,脸一下就羞红了,她可是知道我身体秘密的人,知道我其实是男孩子,所以整个人显得扭扭捏捏的,但又不舍得离开我的搂抱,所以脸上变的通红通红。

    红姨看着我们两个小人,心里也美滋滋的,多长时间了,自己又能看到明月,现在又多了一个小绿,这外面的世界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明月好,能一直跟她在一起就彻底满足了。每天晚上自己都会起夜看看明月,真的好怕自己一睡着,这孩子又不见了。只有看到了摸到了明月熟睡的小脸,自己才会变得踏实安心。

    我们一家三人就这么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边吃饭边聊各种稀奇古怪的事,你一嘴我一嘴的,其乐融融。

    屋外突然哭声震天……

    我心里突然一惊,难道是……

    红姨也诧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慢慢望向屋外。

    小绿也想到是不是丞相大人……毕竟那病榻上的老人任谁都看的出时rì不多了……

    “主公薨了!主公薨了!”,这样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哭声也越来越多……

    公元311年三月十九rì,东海孝献王,西晋丞相兼太傅,都督天下诸军事的司马越,薨了……

    灵堂

    所有府邸的人,所有跟随司马越的大臣,将军都一身素白,我虽然身为公主但是在这个时代女xìng的地位实在太低,所以也只能跪在末席,红姨和小绿只能在灵堂外跪着。主持仪式的是襄阳王司马范和太尉王衍。

    哭天喊地的声音里有多少是真情实意呢?

    这个我绝对该痛恨的男人,就这样死去了,没有留下什么话,在病榻上熬了几个月终于去世了,我回想起来很多事,我的父皇,我的母亲,我这副不男不女的身体,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只觉得悲凉,而没有多少恨意,我想不是因为我太善良,而是我只是个再次投胎的鬼魂而已,况且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呢……

    仪式一结束,王衍就把身上的白衣扯了下来,同时也命令众人全部扯下来,并且不许任何人外出,不许走漏任何消息!

    王衍首先开口道:“现在丞相已经仙逝,但群龙不能无首,我推荐襄阳王司马范为主帅”。

    司马范哪里敢出这个头,马上向王衍拱手道:“我等都听太尉大人的,莫要推迟了,胡虏已然逼近,还请太尉大人速速拿个主意”。

    王衍看众人都没有异议也就不再推辞,开口道:“通知何伦,李恽侍奉裴妃和世子司马毗,速速向东出走,洛阳不可久留了。我们现在出发去东海,先避开匈奴的追击,然后到达东海后安葬丞相”。

    众人齐声道:“诺!”

    王衍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我,眼睛里的眼神复杂难明。

    我低下头,并没有于其对视,我现在失去了唯一的依靠,也不可能再去并州,如今也只有跟着王衍了,但是接下来的命运是什么呢?从王侯的禁脔到士大夫的禁脔吗?我的心中只有苦笑……

    “刘彪,冉瞻何在?”王衍询问。

    “末将在!”

    “小将在!”

    “你们好生保护公主跟我们的部队一起走,不要走散,要是公主有个闪失,你们也不用活着了”。王衍的目光中充满了冷酷……

    就这样,我们跟着王衍的部队开始了前往东海的行程。

    马车内,红姨的脸上全是担忧和慌张。小绿也好不到哪,但是只要跟着我,她的适应速度还是蛮快的。

    我偷偷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的行军队伍,心里十分感慨,颠沛流离啊,以前跟着司马越转战南北,现在又要跟着王衍继续颠沛流离,我心里也在计算,我们最终会去哪,我想应该是江南吧,那里毕竟最太平,要是西晋亡了,不是还有东晋吗?可是我脑海里的东晋历史里却没有王衍的存在,这是为什么???我只能安慰自己其实也并不是百事通,肯定会有遗漏,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又好起来了。

    但王衍毕竟不是诸葛亮,没有在第一时间控制住消息的走漏,所以还是有人在府外听到哭泣声后,把情况报告给了胡虏的密探。。。。。。

    项城外二十里处

    石勒看着面前的大军,这些人,个个是以一当百的勇士,而指挥这支部队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心里的得意越发大了。

    张宾策马走进石勒身边,轻声道:“主公,据报,司马越薨了……”

    石勒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又暗了下来,缓缓道:“可惜不能亲手斩杀啊……现在项城怎么样了?”

    “王衍已经带领所有人和司马越的灵柩前往东海方向”。张宾暗示道:“据说部队行动的很慢……”

    石勒听后大笑道:“哈哈哈,“死诸葛算活司马”吗?哈哈,这回我要演个活石勒抓死司马!哈哈哈哈”。

    张宾也跟着轻声笑着……

第三十一章:无奈的停留

    第三十一章:无奈的停留

    yīn历四月的天已经进入了夏季,大部队在苦县(今河南省鹿邑县,是道家老子的故里)的宁平城(今宁平镇)驻扎了下来,大军准备休整几天和处理一下越来越多的流民问题。

    沿路随着司马越灵柩一起行进以寻求军队庇护的百姓已经有10多万之众,这样走下去,流民只会越来越多,再不休整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再行动了,现有的粮草和物资根本没有办法长期供应所有的军队和不断加入的百姓,而且百姓的数量只会越来越多。这也是王衍和司马范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国家破碎,胡虏内侵,这些被迫流离失所且走投无路的老百姓看到这样一支有10万之众的王师,怎么会不前来寻求庇护?王衍也无法舍弃这么多的百姓,几万人那么往地上一跪,但凡有点良心的都无法舍弃,司马范也很犹豫,再带着这么多百姓,每天能走多少路呢?后面可还有胡人在追杀,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追上,哎……

    已经有不少王爷前来斥责王衍和司马范为何要管这些流民,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命最重要,这些该死的流民和他们的命比起来算什么?如果再这样行动迟缓的话,不要说这些流民了,我们大家都要被胡人杀光!

    王衍和司马范听他们说的也是事实,所以非常犹豫不决,你让他们两个出谋划策是可以,让他们在这样的大事面前做抉择,确实为难他们了,而且谁也不愿意背上舍弃百姓的恶名,可他们偏偏是现在的决策人,王衍恨死那些让他来领头的人了,即想做被天下敬仰的仁德人又不想自己报着虚名去送死,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难道真的要舍弃这些百姓,让他们任胡虏屠杀吗?这些都是自己的子民啊,因为看到大军以为看到活下去的希望才一路归附,如果舍弃了就是舍弃天下了,一个没有民心的政权能长久吗?但不舍弃的话,一旦被追上全都要死!难啊!司马范看着这些百姓,心里却似乎坚定了什么……

    仍然不断有大量流民在加入这个庞大的队伍,这就好像落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虽然已经吩咐兵士把流民隔离开来,但如果再不做决定,即使没有被胡虏追上,也要先被这庞大的流民拖累死,王衍和司马范在大帐里听着这帮王爷大臣的互相吵闹攻击,有要求舍弃百姓的,有坚决要求带着百姓的,有说大道理的,有奚落讽刺的,热闹非凡。两人无奈的对看了眼,彼此的眼里那才生出一点点的坚定又变成了犹豫,而时间却在一点点的快速流逝……

    我从马车上慢慢走下来,看着周围严加防范的军队和在军队外围密密麻麻的流民,心里如何能平静下来,军队在烧火做饭,并设立了十几个救济点发放食物,我对于王衍这样的做法是高兴的,起码这个高层并没有完全忘记老百姓,只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些百姓会延迟军队的行进速度,如果被胡人追上,那么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老师留下的计策能骗过胡人,而胡人里也没有一个智者,这样才能让我们安全到达东海,那么还可以从长计议。我是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向王衍提出任何建议的,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4,5岁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能有什么说服力?

    我和红姨,小绿的活动范围也被限定在自己马车的周围,因为担心流民会造成混乱等各种理由,刘彪的50jīng骑和冉瞻从并州带来的100骑兵都在我的马车周围,还有王衍派来的3000军士,对我的保护是相当严密和重视的。

    我回到了马车里,似乎只有这里才是能让我平静的地方,小绿和红姨已经在吃东西了,虽然时辰不早了,但天sè倒还是很亮,我窝在一个角落里,就这么静静的想心事。

    小绿看到我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慢慢挨近我,询问道:“公主,你怎么不高兴了?是良少爷欺负你了吗?哼,我去和他理论,真是的!”

    我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关他的事,只是我看到那么多的流民,心里不好受,他们都好可怜啊,都想活下去……”

    “公主,世道不好,我们也没有办法的,如果不是公主收留,可能小绿也已经饿死了……”小绿说着说着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眼睛里的泪水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我看着小绿那凄凄楚楚的样子,心里越发的不忍了,伸手搂着她瘦弱的肩膀,头轻轻的碰着她的头,温柔的哄着她:“小绿,别哭了,都过去了,你看,我们现在三个人相依为命也很不错呀。”

    “嗯,公主要不要也吃块饼?”

    “好”我微笑着接过了小绿递过来的饼,慢慢咀嚼起来,很香。

    红姨看着我们两个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透过车窗静静的看着外面的景象,心里想的也只是要怎么保护我们这两个孩子……万一胡人真的追上来了,她自己会怎么做呢……

    我并没有觉察到红姨的异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也在想心事,突然我想起三国时代的刘备,那个被曹cāo一路追杀,弃樊城,丢新野的刘玄德,逃难的路上也是带着一大批百姓,老百姓那么愿意跟着他也是因为觉得他可靠吧,或许曹cāo也是因为害怕看到这样的军心民心团结在一起才会赶尽杀绝吧,不过刘备那个时候有关,张,赵三大举世闻名的虎将,还有当时的天下第一军师诸葛孔明辅佐,所以可以逃过一劫,我们这一次能不能也逢凶化吉呢?

    我在心中默默祈祷,虽然我们没有关,张,赵,但也有冉瞻,刘彪跟那么多司马氏的王爷,文,武也有那么多才俊,希望老天爷给我们一条生路吧。那么多的流民不都是神佛的子民吗?对!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那么多的人,一定可以平安涉险的。我坚信这一点。但我并不知道王衍和司马范准备做什么样的决定,或许他们还有一点良知,但那些养尊处优的王爷和达官贵人呢?我实在无法放心,我一定要办法让他们无法舍弃这些百姓,这些都是我司马氏的子民,我司马明月绝对不可以抛下他们不管,我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小拳头,开始思考自己能做点什么……

    小绿看到我的眼睛突然变得坚定起来,心里也开心起来了,对她来说,这个世界很简单,只要公主好,那么便是她好。公主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要是哪天她能恢复成他,自己在他心里会不会有点重要呢……

    我疑惑不解的看着小绿那张突然变得通红的小脸,这丫头怎么又突然花痴了,真是奇怪……

    夏天的天是黑的比较晚的,这个时辰的天还是很亮,红姨在马车里想乘着天还亮想为我和小绿缝制一些贴身的衣物,我和小绿却正是活泼的年纪,老憋在马车里怎么受得了?就一起下了马车,准备去找冉瞻聊聊天,顺便带了不少干粮,让小兵背上,一起去找冉瞻。

    冉瞻这些军士是不睡营帐的,一个是这个宁平城的空间比较狭小,而且地势高低不平,几乎没有几个可以站满一百人平地,又正好是夏天,所以军士们很多就是和衣而睡。

    冉瞻和刘彪正好在一起,两个人一边啃着馍(河南人经常吃的一种食物),一边在交流各自的武艺心得。

    我和小绿的到来让他们两个非常高兴,但高兴之后又开始担忧起来,毕竟我的身份实在太特殊,现在的环境也不容乐观,万一我出现什么意外实在不敢想象……

    “末将刘彪参见公主殿下!”

    “末将冉瞻参见公主殿下!”

    两个人都躬身向我行了军礼。

    这样的礼仪在并州私下见面时不用的,但在王衍的军队里是不行的,所以我坦然的接受了他们的军礼后就直接开口道:“良哥哥,刘将军,我想现在去百姓的营地看看,我还带了一点粮食,希望能为他们做点事”。

    冉瞻惊讶的看着我。

    刘彪也非常奇怪的看着我,这兵荒马乱的,一个小女孩去流民营地,不是胡闹是什么?!

    我从他们脸上的表情里就知道他们的意思了,但我的心意很坚决。

    刘彪突然单膝跪地郑重的向我说道:“公主,末将和这50jīng骑都是丞相大人亲自指派给您的,生死都是公主殿下的人,但今天末将不能答应您的要求,外面现在实在太混乱了,太尉大人才会加派3000军士保护您的安全,如果公主殿下执意要去,请先杀了末将,公主殿下!丞相大人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的,请公主殿下三思”!

    “是啊,公主殿下,太尉王大人也不会同意的”。冉瞻附和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些命令的口吻。

    就在这时,外围的流民突然开始冲击起外围,军士们开始阻拦,双方开始了打斗,还有不少妇孺就跪在地上哭泣,一时间整个宁平城都沸腾了……

    “报,两位将军,百姓不知道从哪听说大军要舍弃他们,所以他们开始冲击军营想要求见太尉大人,太尉大人命令各营坚守不许放一个流民进来,并命令两位将军坚守自己的营地不许有任何动静,一定要保护好公主的安全”!

    冉瞻和刘彪躬身道:“诺!”

    传令官快速离开,去下一个营地通报了。

    冉瞻和刘彪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的意思都很明白,局势越来越乱,绝对不能让公主涉险!

    “良哥哥,刘将军,明月有分寸,我今天所做的事我自己会承担,我心意已决,你们都跟着我,保护我,难道有你们在还保护不了我吗?你们先去派兵士告知百姓就说公主去看他们,不要再冲击军营,不要把事态再扩大!”。

    我顿了顿,大声道:“我以司马氏最正统的嫡系公主,恵帝一脉最后的骨血命令你们速速跟我一起前往流民营地!”

    冉瞻和刘彪感觉到我的语气的坚决,而且两人都知道明月虽然小,但要是下了决心是无法劝说的,难道他们有权利阻止吗?凭什么身份阻止?明月这样用公主的身份压他们两个,是第一次!

    刘彪看了眼冉瞻,艰难的开口道:“冉瞻,你去安排军士,跟随公主殿下前去,我去清路”。

    “诺!”冉瞻答应了,但眼中的担忧越发的明显。

    刘彪和冉瞻一边在安排人手一边在叫人通知太尉大人,我心里清楚他们这么做是为我好,所以没有出声阻止,何况我也希望王衍他们知道后能出军营来见见流民,只要他们知道我以公主的身份前去流民营地,他们一定会出来找我,我的身份我的价值摆在那,任谁也不会让我一丝损伤的,如果事情能朝我设计的路线前进,那么他们或者其他王爷,达官贵人也就没办法舍弃这些百姓了。这真的是我唯一能想到和为他们做的了……

    流民营地

    “明月公主驾到!”军士们吼着嗓子大声叫着,百姓们已经从之前刘彪安排的军士口中知道了我要来,所以已经停止了冲击军营的冲动行为,毕竟看到那么多明晃晃的利刃,众人也不是真心想和官军拼个你死我活,既然有人愿意出来见他们,自然希望能有个救他们与水火之中,所以听到我的到来,都很自觉的分开两边,看向我的眼神中没有期待,只有冷漠……

    我走到一个稍高的小坡上,低头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更觉得我决定来到这里是正确的。冉瞻和刘彪的150人团团围住小坡,其他3000军士在外围也围成圈。

    “让他们派几个代表见我”,我对着冉瞻轻声说道。

第三十二章:明月的请求

    第三十二章:明月的请求

    领头的十几个人都是流民们推举出来的老者或者中年人,他们看着我这样一个看上去只有8,9岁大小的小女孩就是所谓的公主,心里的失望可想而知。我想如果他们知道我其实才只有5岁不到一点,一定会扭头就走……,其实他们现在也想走,但是看在这些军士能听我调遣,我身边的冉瞻和刘彪也相当威武,所以还是留了下来,想听听我会说些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突然有种茫然,不知道要对他们说些什么,因为我很担心我所说的并不能做到,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了,我把自己要说的话,仔细的告诉了刘彪,刘彪听完后马上扯起嗓子对着这些人大声道:“明月公主殿下说了,如果大部队不愿意带着你们一起走,那么公主殿下也不会离开这里,你们看到这些军士了吗?他们也不会走,如果大军还是要走,那么公主殿下一定会留下来和你们在一起”!

    军士们听到刘彪转述的话,并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我时,眼神有些复杂,留下是死,带着这些流民也是死,但是听了心里就是有那么点暖,即使最后还是要抛弃这些流民,这些军士对这个小公主的观念也在变化。

    这十几个流民的代表也在交头接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样的话语,如果是太尉亲口说,那么他们相信,但这么一个小女孩说的话,这些兵现在是跟着她,但是太尉一句话,她能有什么用呢?所以啊,别看是流民,流民里也很多人jīng。

    已经有军士把我带来的那点粮食交到了他们几个手里,东西是不多,但也是我的心意。我在等待着他们的回复。

    司马范大帐里

    “什么!明月独自去流民营地了???荒唐!胡闹”!司马范的眼睛本来就有点充血,这会看起来更红了,王衍等一干王公大臣也都楞在了当场,王衍和司马范对视了一眼,司马范起身道:“大家随我去找明月,都一起来!”

    小坡上

    我望着小绿的眼睛,安慰似的笑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天sè也渐渐在暗了下来,这些代表还是希望我能带他们见到太尉,是走是留的问题,并不是我一个小女孩能决定的,不过我这份心意他们领了,但能不能安抚这些频临绝望的流民,他们在没有肯定答案下也无法确定,确实流民太多太多了……

    我突然看到不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一队人,我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应该是司马范和王衍来了。

    司马范来到我的身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王衍看着我也不知道是该责备还是什么,只觉得这小小的女孩确实不可思议,公主的身份摆在那,不能打不能骂,如何是好?

    司马范缓缓看了看那些衣衫不整的流民,向我开口道:“你让他们派出代表见你?”

    “是的,大将军,而且他们答应不再冲击军营,但是想和您还有太尉大人面谈对他们的处置”。

    王衍是被气笑了,看了眼身边这些表情各异的王爷大臣被一个小女孩搞的团团转,甚至他们都不敢见的流民,一个小女孩倒是胆大包天,不仅自己见了,还暂时稳住了流民的情绪,好!非常好!

    我对着司马范和王衍还有其他王爷大臣,轻轻一个万福,平静的说道:“明月替百姓恳求大将军和太尉大人救救这些百姓吧,他们都是我朝的子民,难道要看着他们被胡虏杀光吗?如果众位大人不同意,明月愿意和百姓们在一起,不离不弃”!

    司马范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欣赏的眼光,司马范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并不言语。

    王衍的心颤动了一下,这是为民请命吗?司马氏竟然会有这样的公主?还是那么小的小女孩……

    其他王公大臣却是态度不一,之前在大帐里有支持有反对,难道因为一个小女孩的请求就不要自己的命了?

    司马范是众人推举出来的大将军,王衍以后的依靠,所以王衍的目光望向了司马范,其他王公大臣的目光也齐齐看向了司马范。

    那十几个流民代表也正朝我们的方向看来,马上就要决定他们的命运了,他们能被推举为代表也算是流民里很受信任有点脑子的,所以他们很清楚如果没有明月公主出来缓和一下局势,那么很有可能他们永远也见不到这些大官,甚至很可能先被这支王师给屠杀了,这个小女孩,不,小公主,真是好孩子啊……

    司马范看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并没有马上回复,而是慢慢弯身把我抱了起来。

    王衍的脸上突然不自觉的抽了几下。

    我很乖巧的没有反抗,而是顺从的让他抱了起来,司马范单手托着我,环顾众人道:“你们看看我们司马家的小公主,她都知道百姓不可弃,你们这些王公大臣,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女孩吗??!!!”

    众人被司马范的气势所压制住了,这个以前凡事不愿意出头的王爷,就算被大家推举做了大将军也是凡事都会跟王衍一起商量,这次竟然独自做出了决定,这让这些本来并不把他放眼里的其他王爷们着实吓了一跳。

    司马范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斩钉截铁道:“钱端听令!”

    “末将在!”

    “你带领本部兵马前去殿后,我们要在这里休整三天,三天之后再出发,如果有胡人前来,格杀勿论!”

    “诺!”

    慷慨激昂的话语让整个小坡附近都变得非常安静,这一刻是属于司马范的,一个王者就在这样危难的情势下诞生了。

    “刘彪,冉瞻,你们带公主回去吧,务必保护好公主的安全”,司马范继续说道:“王衍!”

    “微臣在”,王衍也马上躬身回应。

    “你速去清点粮草,然后派人把百姓分批管理,那么多人,如果全部一下子跟在后面实在吃不消,告诉他们我们的目的地,让他们分散前往”。

    “诺”!

    司马范看着那些个代表,慢慢走到他们跟前,代表们看到这个领头的大官模样的人向他们走来,一起躬身抱拳。

    “你们稳定百姓情绪有功,暂时就作为官吏帮助我们和百姓们沟通吧,你们告诉他们,我们不会丢下任何一个百姓,接下来三天,我们会发放粮食,告诉你们我们的去处,你们可以让一部分人分散出发,让青壮的人可以跟上我们的队伍一起走,尽快去说,明天就会安排人来进行分批行动”。

    “诺!”,代表们几乎是狂喜的,抱起地上明月公主给的粮食就向自己的乡亲们跑去,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然后尽快自己先规划一下行走方案,千万不要再耽误王师的速度了。

    司马范看着众人慢慢退下,只有自己和亲卫在这个小山坡上,天sè也已经暗了,司马范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因为救助百姓而愉快的心情,现在的他只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和责任,答应明月的请求,其实只是顺从了自己的意愿,这个意愿是美好的,但是结果如何,会不会因此全军覆灭外带上百姓全部惨死,真的不知道结果了……

    突然,整个宁平城响起了山呼万岁的声音,是百姓们在感谢我吗?司马范的心更紧了……

    马车上

    红姨责怪的看着我,但只是把我紧紧的搂在了我怀里,再也不让我一个人出去了,红姨的眼泪流个不停,轻轻说道:“明月,你知道你吓死红姨了吗”?

    “都是明月不好,明月只是想救救这些百姓,他们有什么罪过呢?”

    “公主最好了,要是小绿的家人能早点遇到公主,或许阿娘就不用死了……”

    红姨看到小绿说到了心酸处,也把小绿搂在了怀里,这样一手一个孩子,红姨觉得特别满足。

    “你们两个都是红姨的宝贝,快点再吃点东西睡觉吧,明天红姨和你们一起去帮助百姓们,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做的事”。

    “嗯!”,我和小绿同时回道。

    就这样依偎在红姨的怀里真的很幸福很温馨很舒服。

    接下来的三天,我和小绿还有红姨一直在帮忙百姓收拾东西,有需要我们去转达的我和小绿都跑得特快,百姓们也知道了我们几个,尤其是看到我,都特别热情,我和他们的孩子不分贵贱的玩耍在一起,很开心!我看见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希望,是的,只要大家在一起,没有什么不能克服的,我们一定可以甩开胡人的追兵,到达目的地。

    冉瞻和刘彪两个人,也主动加入到我们帮助百姓的行列中来,哈哈,是不是有点子弟兵的感觉了,是的,我司马明月一定要把幸福带给百姓,我突然有种感觉,我来到这个世界,或许无法拯救所有人,但我一定要竭尽所能的帮助所有无助的百姓,此刻的我坚信这个理想会伴随我接下来的一生。

    这短短几天里明月公主的名望在所有的百姓和军士的心里深深的扎了根。

    冉瞻很喜欢跟我在一起,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木讷的少年,时常可以听到他爽朗的笑声,我也很开心能有这样一个朋友,简简单单的很好。

    司马范也发觉到这本来让人无奈的局面突然变得生机勃**来了,都是明月的功劳吗?呵呵,好神奇的小丫头。

    三天后,夜晚,苦县附近,离宁平城200里外

    石勒一脚踢开王璋(王弥的弟弟)送来的晋朝将军钱端的首级,这个西晋人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竟然像不要命的一样,和以前遇到晋人有很大不同啊,他这是在守护着什么吗?

第三十三章:苦县被围

    第三十三章:苦县被围

    这晚的夜,特别静,所有人都在为明天的启程做最后的休养,粮食的发放也很顺利,百姓们没有出现一列哄抢的行为,这让王衍这个眼高于顶的高门人士,非常不理解,难道鄙夫也学会礼仪了?天下大治了?嗯,好奇怪哦……

    我的营地里还有不少小孩,都是流民的孩子,他们还没回去是想听我再唱首歌的,冉瞻也在,他忙了那么多天,最愿意的做的事就是来我这根我说几句话,他那张木讷的脸就会马上变成笑脸,呵呵,是不是很奇怪的人。

    “明月公主,给我们再唱首歌吧”。领头的小虎8岁多了,是个很憨直的孩子。

    冉瞻也期待的看着我。

    小绿假装生气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小孩子,鼓起嘴不满道:“小花,狗娃,棒槌,你们几个快去睡觉,明天就出发了,好好养足jīng神!公主要睡觉了!”。

    “不要!我们要最后听一首公主的歌!”众孩童异口同声的叫道。

    冉瞻突然站了起来,大吼道:“明月!来一首!!”

    我惊讶的看着冉瞻的表现,这太不像他了,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继而对着众小们说道:“那好吧,最后一首哦,嗯,唱什么呢??”,我突然看到红姨对着我也微微笑着,心里就有了计较,说道:“就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大家齐声说了声好,就安静的等待我的清唱。

    我走到红姨身边,拉起了红姨的手,唱到:“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

    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幸福享不了

    没有妈妈最苦恼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没有妈妈最苦恼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离开妈妈的怀抱

    幸福哪里找”

    歌词简单易懂,但其中的深意,对我们这些乱世孤儿,或者丧亲的孩子来说,是最能让人引起共鸣的。

    红姨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了,明月叫我妈妈了……

    小绿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冉瞻也在回忆自己早就深埋在记忆中的母亲……

    众小也被歌声深深打动了,他们有的已经失去了母亲,有的失去了双亲,由亲戚或者乡亲带着,这歌是不是不应该唱呢……我只是想表达我对红姨的感激而已……

    天黑了,大家都散了

    石勒听着张宾的报告,眉头紧皱着,用很轻的声音喃喃道:“二十多万人吗”?

    张宾的心也紧了紧,看着石勒的眼睛,他突然觉得那眼神不像是人……

    石勒对着王弥的弟弟王璋说道:“你去把宁平城给我围起来,记住,慢慢推进,不要放走一个!”

    张宾看着王璋远去的身影,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张宾很奇怪石勒怎么会让王璋做先锋,要知道王璋是王弥的弟弟,而且王璋这个人虽然是汉人,但从小和羯人,胡人在一起,习xìng也没什么区别了,嗜吃人肉……

    张宾虽然不是腐儒,但看着石勒的一步步布置,心里的恐慌已经溢于言表,但就是不敢开口……

    石勒注意到了张滨的异样,也没有怪罪的意思,他的心思,张宾很清楚,这么多人,这么多的汉人……

    “孟孙,觉得我是野兽吗?”。石勒没有去看张宾的眼睛只是淡淡的说着。

    “主公……”张宾突然咬牙说道:“这可是千古骂名啊……”。

    “王璋不是去了吗?”石勒笑的很平静……

    张宾沉默了……

    张宾第一次觉得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主公,这个羯人……好毒……但已经选择他做主公了,那么纵然背负一生骂名又如何?士只为知己者死,并没有民族一说,儒家诞生的chūn秋,士大夫们不管出身哪个国家,不是一样周游列国以求录用,秦国历代丞相有几个是秦国人?不然又如何百家齐鸣?何况史书是胜利者写的……想通了这点,张宾不再犹豫,目光重新坚定了起来,缓缓开口道:“先逼降再图之……”。

    石勒不再做声,策马快速前行。

    宁平城

    胡人来了!!!胡人的大军来了!!快逃啊!!!

    整个宁平城彻底混乱了,溃败的守军,加上慌乱逃命的流民,把本来就狭小的宁平城彻底堵塞了。

    四散的百姓想突围出去也都被堵了回来,胡人的弓骑拼命的向城内乱shè,胡人的步兵见人出来就砍,但并不进城。

    宁平城的城墙只有半人高,提马一纵就可以跨越,而且很多地方的城墙早就坍塌,实在没有任何可以坚守的屏障,面对胡人的骑兵,尤其是弓骑的shè击,城内的人根本无法抵挡。城内军民一时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我也被马车外的声响惊醒了,拉车的马在惊恐的乱动,我和红姨,小绿只能下了马车,外面已经是到处是火把,哀嚎声从四面传过来,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脑中快速的反应到一定是胡人杀来了,而且能造成四面八方的混乱,应该是被包围了,所谓攻城需要比守军多三倍兵力才行,那么这支胡人部队的规模最起码要和我们军队规模不相上下,而且胡人是以骑兵为主,宁平城没有屏障可守,又是突然袭击,这根本无法抵抗啊。

    “公主……怎么办??”小绿吓的脸都绿了。

    红姨紧紧的搂着我和小绿,身体却也在不断颤抖。

    我也被这残酷的现实惊呆了,我真的好后悔,如果我不出头,那么我们就有三天的时间可以继续赶路,说不定前面会有生机,跟着后面的老百姓也能保存更多,现在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果被围的话,真的可能会全灭!

    红姨感觉到我的身体非常僵硬,知道我在深深自责,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把我搂的更紧了……

    冉瞻和刘彪赶了过来,冉瞻一把抱起我,刘彪抱起小绿,不由分说的就拉着红姨向司马范的大帐前进,我身边的3150名军士也在缓缓向大帐方向撤退。

    我已经有点麻木了,因为我的妇人之仁,以为自己是刘玄德再世,可以救所有人,我以为我是谁,感情用事,现在很有可能被胡人包了饺子了,我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冉瞻抱起,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闭上眼睛,轻轻抽泣,耳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司马范大帐

    司马范看着一众惊慌失措的王公大臣,心里腻歪极了,到了现在还在互相指责,司马范看了一眼在角落只知道抽泣的明月公主,那呆滞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独自见流民的勇气了,司马范唯有深深的叹了口气,真是个善良的女孩啊,但是又何苦如此自责?救助流民是我司马范的决定,即使没有你,我司马范最终也会选择去救助他们,难道救助百姓也是错误的决定?何况谁又知道胡人会那么快追上来……

    王衍现在害怕极了,司马范的决定他是默许的,贤名要人命啊!!!为今之计只有看司马范怎么决定了,是突围还是坚守,粮草倒是还可以支撑很久的。

    司马范询问道:“胡人有多少,是汉国的哪个头领?”

    军士报告道:“是平晋王,石勒!兵力不清楚,但我军被四面围困,规模可能是我军的2倍,而且以骑兵和弓骑为主”。

    王衍附和道:“贼势很大,我们可以选择一个方向突围一下,如果无法突围的话,也可以跟他们耗,我就不信他们所带的粮食能跟我们比!”

    司马范点了点头,看向众将领的神情很肃穆,开口道:“众将听命,把老百姓拉进营地里面,让士兵们把只要能遮挡弓箭的东西都拿出来,不够的话就把房子拆了,生死之际了,众将不得后退一步,我们要和这帮胡虏抵抗到底了!”

    “诺!”

    司马范看着众将各自去安排防务,心里真的没有底,一个没有屏障的城市,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的女人,能抵抗多久,老天爷,难道我做错了吗?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羯胡骑兵开始不断的从各处城墙缺口处冲进来,每次冲入都会带走许多鲜活的生命,但他们并不恋战,在咬开一个口子后,就撤退,然后稍作休息后,又是一轮轮的冲刺,砍杀,王师的骑兵都堵在城市的中心,各条道路都充满了人,根本无法通行,而且宁平城的地势高的高,低的低,部队都不能很好的展开,何况步兵根本无法抵抗骑兵!

    到处都是流民,又要保护他们又要去堵住四周的各个缺口,还要当心突如其来的冷箭,胡虏的弓骑实在防不胜防,不断的收割着人命。但胡兵并没有大范围的冲杀进去,而是慢慢的不断的缩小包围圈,城墙一圈已经丢掉了……

    司马范大帐

    司马范的额头上只有冷汗,看向王衍的眼神也变得十分无助。

    王衍也有种大势已去的感觉。

    左右王公大臣们也已经没有了互相指责的兴致,甚至有人跳出来要求向胡人请降!

    司马范嘴角都是冷笑,一刀杀死了求降的一个王爷,才制止了下面的情绪波动,但是司马范也知道宁平城根本无法把部队展开,面对敌人的包饺子战术,除了全军覆灭,就只剩下投降一条路了……

    王衍的心早就凉透了,再看向角落的我,真的恨不得一刀砍死我这个祸国殃民的祸水。

    我只顾自己发呆,我早已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我才5岁啊,我真的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城外,石勒的大帐

    “呵呵,军师,你看看这20万的军民,像不像一些待宰的羔羊,只需要几只猎犬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斩杀,哈哈哈哈哈!”

    张宾也附和着笑道:“包围圈在慢慢缩小,但是20多万人,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全部杀完的,只需要不断的缩小范围,四面八方的骑兵发出吼声,就会让流民们彻底崩溃,一旦崩溃,这些流民就会从各个空隙冲击军营以求心里上的自保,如此一来,在宁平这种弹丸之地,就会发生军民的互相冲突,踩踏,甚至自相残杀,或许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一劳永逸……”

    “呵呵,告诉王璋,他可以随意行事,不必问我,怎么痛快怎么玩!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张宾点头轻笑着,但心里的扭曲在这个时候也更加严重了……

第三十四章:苦县大屠杀(一)

    第三十四章:苦县大屠杀(一)

    羯胡的骑兵不断的围杀着一小群一小群比较弱小的军民,遇到大的就冲散,然后再慢慢围杀,流民已经彻底崩溃,四散奔逃,外围的军士不是被胡骑冲散砍死就是跟流民一样四散奔逃,但宁平城的空间就那么点大,在胡人不断压缩的空间下,踩踏的悲剧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为了求一条所谓的生路,人的理智已经没有了,只想着跟着别人一起冲过去,一旦有人跌倒,没有人任何人会去搀扶,迎接他们的只是无情的脚掌,不断有人被踩死,被胡骑shè死,砍死,很多低洼的地方,都被尸体填平,人多密集的地方更是将尸体堆积如山,被遗弃在地上的婴儿几秒钟前还在凄惨嚎哭,几秒后婴儿的脑袋,身体就都被踩成了肉泥,满地都是鲜血,肉渣,有些还未死去的百姓,军士倒在地上,拼命的把已经流出的肠子塞回被踩开,砍开的肚子里,但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死?用人间地狱来形容都无法表述诸般凄惨……

    据史书记载,光因互相踩踏而死的人数就达到几万……

    天上的流矢还在不断的shè下来,不断的有人在倒下,胡人还在不断的缩小包围圈,不急不慢的收割人命,也有不少胡人,看到流民中的女人一旦抓住就会将其扑倒,也不管环境如何,就爽了起来,干完后就一刀杀了,这样的民族跟禽兽有什么区别呢?小rì本在近代做下的兽行绝对不比这些胡羯差,甚至百倍千倍,在此痛骂那些假仁假义的卖国贼,亡国之耻不可忘!民族之恨不可忘!血债血偿!永不休!中国人,如果多几个冉闵那样下达杀胡令的真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次的外族入侵?可悲可叹!

    屠杀还在继续,到处是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绝望的恐惧已经满布整个宁平城。

    司马范静静的坐在自己大帐里,大帐外的军士还在坚守,甚至已经开始斩杀冲击这最后防线的流民和溃兵,但到处是流民和溃兵,砍下去的刀都坏掉好多,地上倒满了同胞的血,没有办法,如果大帐也被冲破,就彻底完了。

    不知道是不是司马范的狠心,还是他坚定不移的不让大旗倒下或者移动的做法,慢慢稳定了流民和将士的心,还有哪里可以逃呢?四周都是胡人,老百姓和溃兵都开始意识到了这点,突然有几个人开始跪下,其他人看到有人跪下了,也就陆陆续续的开始一个个跪在地上直到全部都跪了下来。

    “太尉,大将军,救救我们吧!!明月公主!救我们啊!!!”流民和军士的哀嚎声响彻了整片大地。。。。。。

    我躲在帐内,这响彻心扉的哀嚎声,终于把我惊醒,是的,我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退缩,害怕?

    冉瞻的心里也很难受,有谁比他更清楚这些流民的苦?他们“乞活军”是怎么形成的?他们又有什么罪呢?冉瞻的心就像被刀扎着一样的痛苦,突然看到我慢慢的站了起来,也发现我眼睛里的那些之前的无助和呆滞已经一扫而空。

    我根本不管大帐内这些王公大臣怎么想怎么看,我只是慢慢的走出了大帐,冉瞻也没有搭理那些废物王爷和大臣,跟着我一起走了出去,刘彪也跟着出去了,他的主公也只有我而已。

    我看着被挡在外面的百姓和溃兵,我的心难受的想去死,天空上,流矢飞驰的更快了,胡人的喊杀声也越来越近,成片成片的百姓已经跪倒在地上,我慢慢走向最外围,冉瞻并没有阻拦我,而是快速帮我推开了挡路的士兵,硬是帮我打开一口子。

    我走到缺口前,看着跪在我面前的百姓们,流矢shè在我的身边,又有不少人倒下了,哀嚎声仍在继续,我的双目无法抑制的流着泪,我回头看了下冉瞻,示意他把我托起来。

    冉瞻并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但我的意思他清楚了,我被他高高托起,我就站在他的双掌上,举过了头顶,我站的高,看的也远,入目的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是火光四起的硝烟,我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拳头,突然声嘶力竭的高唱道:“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西有大秦,如rì方升。

    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唱这首《纠纠老秦》,我只想不断的高声歌唱,不断的唱,不断的唱,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身边还是有人不断的倒下,我的歌声也在不断高亢起来,稚嫩的童音,悲壮的歌声,在每个听到的人心里激荡。

    慢慢的,冉瞻,刘彪也开始跟着我唱起来,尾随而来的小绿和红姨也跟随着一起唱了起来,然后是我的150jīng骑,再来是3000军士,慢慢地,歌声蔓延到了四周所有的百姓和军士。

    司马范和王衍在大帐里看着我出去,并没有阻止,反正大家都已经绝望了……不想没过多久,竟然听到了如此悲壮的歌声:

    赳赳老秦,复我河山。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西有大秦,如rì方升。

    百年国恨,沧海难平。

    天下纷扰,何得康宁?

    秦有锐士,谁与争雄?!

    司马范喃喃道:“不错,到了这个时候除了抵抗难道还要乞降吗?!!!“

    王衍也在回味,明明是司马皇朝,怎么用大秦呢,也是,大秦虽然朝代短,却是所有汉人心中的丰碑,任何朝代的人都无法忘记的曾经的民族光辉,明月啊,你到现在还不愿意放弃吗?

    我的歌声仍然在继续,我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但是我依旧在唱,我不管,我要唱,我要把心中的悲愤都唱出来!

    一支流矢shè中了冉瞻的胳膊,冉瞻只是拼命咬紧了牙齿,并没有让手晃动一下,鲜血从他的胳膊上快速流出,口中也依旧在跟着我唱。

    每个听到我歌声,或者一起传唱的人都慢慢站了起来,不再后退,不再害怕,并且自发的为妇孺让开了通道,妇孺开始有秩序的快速冲进最后的军营,各处的守军也没有再阻止。冲的靠前的胡人开始被杀死,百姓手中没有刀,就用拳头!一个人倒下了,另一个人就扑了上去,用拳头,用牙齿,凡是能对胡人造成伤害的手段都在尽情的招呼他们,胡骑因为靠的近了,也会被从马上拉下来,宁平城很窄,哪里容得下这些胡骑在深入那么多人群中还能随意冲进冲出?

    胡兵的损伤开始大了起来,并且也开始出现了溃逃,胡兵的弓骑也有把弓箭shè完的时候,我知道只要我的歌声不停,抵抗不会结束,我的眼泪我的恨,我要看着这些该死的羯胡去死!

    我的恨,我同胞的血泪,我民族的仇恨,我要看着我的同胞奋起抵抗,杀尽这些万恶的畜生!

    胡人慢慢退下了,百姓和将士们开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胡人退了,不,是溃败了!他们只敢远远的骑在马上冲击一两下,一旦被困住必死,我们不仅没有再退缩,还向外前进了一段距离。

    司马范和王衍等王公大臣被我们的歌声引出了大帐,也看到了胡人溃逃的一幕,不少人张大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是的,只要不怕死,只要团结起来,没有任何民族可以征服我们汉族!

    司马范和所有王公大臣同时不可以思议的看着被冉瞻高高举起的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万岁!明月公主万岁!”百姓和所有将士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天际,久久不绝!

    幸存的人热泪盈眶,但死去的人却再也无法复活,我被冉瞻慢慢地轻轻地放下,我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头一晕,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我毕竟才5岁,这样的情绪波动和一直以来的疲劳终于引起了昏迷。

    冉瞻把我抱起,送到了红姨的怀里。目光紧紧的盯着司马范一众人的方向,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们那里集中。

    王衍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司马范的内心也是激动的,这些将士,这些百姓都是我司马氏东山再起的力量,我一定要想办法保护他们。

    宁平城内的一处小坡上,石勒也听到了那响彻天际的歌声,他的脸sè变得非常难看,尤其是看到自己的兵士开始溃败,脸上的狰狞越发扭曲。

    张宾也听到了这首发自肺腑的慷慨战歌,梦魇啊,是谁带头唱的呢,竟然一举挽回了败局,不可思议啊……

    石勒没有去看张宾的表情,只是喃喃的复述这首战歌,血不流干,死不休战吗?呵呵,石勒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内心有点恐惧……

    张宾的内心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没等石勒开口就说道:“派人前去谈判,就说愿意撤退,只需要交出第一个唱这首歌的人,不管他们犹豫也好同意也好,先稳住他们,如果现在让他们四面突围,我们或许会很危险,只有稳住他们,让他们再次放松jǐng惕,那么主动权又回到了我们手中!”

    石勒突然看向张宾开口问道:“我们的粮草还能支持多久?”

    “大概十几天吧,一路轻骑赶杀,跟上来的步兵有限,带不了多少粮草,如果局势变成僵持的话……还有,主公,后方发现一支部队,好像打着右卫将军的旗号还有许多司马皇室的王旗……”,张宾的话说的很慢,但每个字都让石勒的眉头锁得更紧。

    石勒突然yīn笑起来:“围住的这些家伙不都是两脚羊吗?嘿嘿”。

    张宾的心抽了一下,立即开口道:“此事都是王璋个人的行为,我们都不知道……”。

    石勒满意的看了眼张宾,缓缓道:“使者前去谈判后,只要把对方稳住了,就让王璋便宜行事吧,我们去和那个右卫将军玩玩,嗯,军师也跟着来吧,哈哈,老天又要送给我们一个大战功了,哈哈哈,军师,你说是不是天助我也!!哈哈哈”。

    张宾清楚,他跟石勒一起谋划了此事后,彼此间的关系将更上一层楼,但是这百姓……嗯,大丈夫行于天下不能有妇人之仁,如果早rì定鼎天下,死这些人也是为了尽快让天下太平啊……天下太平了,就可以民族融合,更多的繁衍后代也就是了,哎,有谁能明白我的心,或许只有老天才知道我的苦心……

第三十五章:苦县大屠杀(二)

    第三十五章:苦县大屠杀(二)

    石勒大帐里

    石勒的眉头紧锁着,局势仍然在僵持,使者已经去过又已经回来,对方不仅不同意石勒的要求,而且怒斥石勒,说石勒率军围杀百姓,是禽兽所为!石勒于是又派使者把俘虏的所有军民送还对方,在对方全盘接受过程中也没有进行攻击,然后又派使者前去述说自己围困对方并不是想赶尽杀绝,只是希望多抓点奴隶而已,现在知道是强大的王师,自己也不想消耗己方损失太大,所以我方保证只要天亮,就会撤去包围,并且撤走。

    司马范和王衍不断的接见着石勒派来的使者,每个使者的诉求都不同,但看来是朝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在发展,而且天黑不辨方向,那么多人,要一下子全部突围,就宁平城的道路情况,很可能再次发生踩踏,所以并不是马上能起行的。敌方是否有别的埋伏也不知道,毕竟自己军队现在的情况是被四面围住,司马范真的很犹豫。

    王衍听到胡人使者谦卑的言辞,心情也好了起来,不断的在他们面前展示着自己身为名士的风度,之前的生生死死,和自己的名士风度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呢?看看使者们所说,这只是一场可悲的误会而已……

    其他的王公大臣也和王衍一样的心思,觉得只是胡人害怕自己的王师,那么不仅自己的生命安全了,还可以从容撤退,何乐而不为。所以所有人都看向了王衍和司马范,希望他们快点做决定。

    司马范还是冷静的,很清楚胡人,尤其是这种羯胡最不可信,但所有人都同意天亮后再走,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司马范的眼光望向了角落的我。

    我因为之前的虚脱而一直昏迷不醒,红姨和小绿一直在照顾着我。

    司马范看到双眼紧闭的我,在心中摇了摇头,自嘲的想到,什么时候自己会希望听到这个孩子的意见了?

    冉瞻看到这些白痴王公大臣竟然会相信胡虏的话,内心的火实在无法自制,朗声道:“大将军,太尉大人,羯胡不可信,我们“乞活军”和匈奴人打了那么多年,匈奴的各部胡人我们都很清楚,大人,乘现在大家士气高涨,每个人手拿火把,天都可以照亮,难道白天就没有流矢了吗?现在只需要随便找个方向突围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等到天亮,我们行动不便,他们行动也不方便,一样的!大人,三思啊!”

    冉瞻的话并没有让这些王公大臣有所觉悟,他们还沉浸在胡人使者所说的以为是流民,不想遇到的是王师,惧怕王师的强大,希望天亮后主动撤退的自满中,完全忘记了之前将士百姓的悲惨遭遇,说实话,百姓和这些将士的死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贱民而已!

    司马范知道冉瞻的话没有错,但是因为他之前答应百姓一起走,以致耽误了3天时间,被胡人追上,指挥权已经被众人夺去,虽然仍然在这个位置上,但已经全凭王衍做主了。

    王衍有点不满的看着冉瞻,心道一个鄙夫而已,胆敢僭越上言,还敢抱司马氏的明珠:明月公主,简直可以死一万次了,竟然还敢在众王公大臣面前大发厥词,难道在坐的名士和王公都是白痴吗?!

    王衍看向冉瞻的眼光除了冷漠就是鄙视,嘴角微微一翘,开口道:“什么地方来的鄙夫,要不是看在你是明月的将领,早就乱棒打死了,来人啊,把这个鄙夫拉下去,重打40军棍!”

    冉瞻听到后不怒反笑,被士兵摁住也不反抗,只是大笑道:“王衍老儿,死期不远!哈哈哈哈哈”。

    刘彪乘那些王公大臣开始自吹自擂之际,偷偷摸出大帐,前去搭救冉瞻了,40军棍下来,在现在这个环境,必死无疑啊……

    “报,太尉大人!敌军首领的旗帜动了,正在快速离开现在的位置,往别处去了,看火把的数量,离开的部队规模很大”。

    王衍觉得再无问题,其他王公大臣也是同样的感受,王师毕竟是王师,这些胡虏看到没有办法吃光我们就自己撤退了,呵呵,刚才那个鄙夫妖言惑众,甚至蛊惑军心,太尉大人还是太心软了。

    司马范并没有听他们说什么,只知道是要等到天亮了,他能决定什么呢?谁还会听他的?

    司马范在心里回想之前的损失,互相践踏死亡者就有3,4万之众,被胡人杀死的也有4万多,被自己军队杀死的老百姓和外围的溃军也有近万,仅仅一个晚上死亡就有近10万之多,这还不算受伤的,重伤者都不计其数,根据三天前的统计,军队加上百姓要有20多万啊,一下子就损失了一半还多,能战者更是十之四,五。怎么跟胡人对抗,希望王衍的决定是对的吧,哎……但为什么自己老是心里隐隐约约的在害怕,在恐惧呢????

    我仍在昏迷中……

    包围圈外

    石勒亲自跟王璋交代了计划,并且让他在天将泛白的前一个时辰就发动攻击,因为通过使者的来往已经探明其总部大营的位置,直接冲杀就可以了,其他么,你王璋的决定就是我石勒的决定,怎么样都可以,都有我石勒承担,现在我军发现他处有不明的部队动向,很可能会切断我们的来路,所以我石勒必须亲自去探查一下,这里的事就完全交给你了,说完就带着三分之的部队快速离去了。

    王璋很满意石勒对他的信任,自从自己的哥哥王弥让自己假意和他闹翻,去投靠石勒,而投靠石勒那么久,石勒对他一直是不冷不热,不想这次围攻司马范的部队,竟然全权委派给自己,现在因为信任自己还把最出风头的围歼任务交给自己,哈哈,更是留下了三分之二的部队给自己,自己要是连这样的羔羊都拿不下来,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

    王璋之前让手下收集的引火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包围在四周的部队也开始抽调人手出来,骑兵中的jīng锐被抽调出来只集中在四个方向,剩下的骑兵和弓骑全部下马,作为弓箭手和步兵继续包围。

    王璋正在闭目养神,他在等,手下的将领也在等,等黎明前的前一个时辰。

    司马范的大帐

    我发烧了,浑身发烫,红姨着急的望向司马范,她不敢说话,她之所以可以待在这个只有王公大臣才能待的地方只是因为我的身份,而且我需要照顾。

    司马范也发现了我的异状,吩咐人为我拿水敷额头降温,现在的条件只能这样了,本来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就不适合长途跋涉,又经历了那么一场大变故,小小的人儿,脸sè那么惨白,如果继续发烧下去,夭折的可能xìng真的很大,但现在的情况,哪里有安静的环境让我养病呢?

    司马范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王衍也注意到了,也吩咐了人继续在大帐里为我治疗,现在只有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小绿的眼睛已经红肿了,但是不敢哭出声来,她很清楚,喧哗的后果……

    一个时辰后我似乎有那么点知觉了,我觉得好难受,浑身都是汗,我真心想洗个澡,我似乎看见了我的母亲,我的父皇,还有老师,我想走过去跟他们在一起,但是他们的脸看上去好模糊。我每次靠近都被老师斥责回去,我的心好难受,他们没有一个人搭理我,为什么又只留下我一个人……

    红姨看到我似乎在呢喃着什么,但是一个字都听不仔细,内心的焦急已经溢于言表,可是面对这如此情况,却完全束手无策。

    军营四周的百姓因为长时间的等待,之前提起的士气在夜幕中慢慢褪去,倦意越来越甚,这一天紧绷的神经,开始放松,将士们还在密切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但同样紧绷的神经,因为高度的紧张,身体的疲劳也越来越明显。

    司马范和王衍等王公大臣都守在大帐里,等待着黎明的到来,只要黎明一到来,他们就会突围……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夜的夜晚特别黑……

    王璋的眼睛睁开了,眼神里流露出的是野兽的目光……

    胡骑的厮杀声响了起来,这次并没有纠缠流民,而是目标明确的从四个方向直接突击军营主帐,养jīng蓄锐的胡骑在敌人最疲惫的时间段发动了雷霆一击,就像狼群驱赶群羊一样,撕开了四道裂口,百姓看到胡骑并不追杀自己,又是梦中惊醒,都只是避开胡骑,然后看着胡骑一边砍杀靠近的人一边快速向中心突进。

    司马范看到胡骑已经杀到大帐附近,反而平静了下来,苦笑了一下,天要亡吾等而已。王衍和其他王公大臣已经崩溃了,胡虏果然不可信,完全没有信义!

    司马范看了红姨一眼,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刘彪,然后对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领开口道:“李虎,你再带你本部的500人和刘彪一起带着公主快逃吧。

    刘彪看了眼自己旁边的一个粗犷大汉,互相点了点头,也不多话,抱起明月,带着红姨和小绿就快速离开了,刘彪心里只有一个目的,保护住明月,为了丞相大人,或者为了司马皇朝,再或者为了自己……

    王衍和其他王公大臣眼睁睁的看着刘彪带着明月离开,并没有阻止,他们已经崩溃了,什么都不关心了……

    司马范走出大帐,整理了一下衣服,缓缓跪坐在满是沙石的地上,双目紧闭,一言不发。在他看来,大丈夫,慷慨赴死而已!

    王衍看到司马范的平静与洒脱,他那颗慌乱的心也少许平静了下来,脑中唯一想到的就是,对!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住士大夫和名士的气节,胡人若是念在我的气度上或许还有生路吧……想到这也面sè肃穆的跪坐在司马范的旁边,闭上了眼睛,再也不管其他事了,等待吧……

    其他王公大臣有逃的也有留下一起跪坐的,大势已去……

    天sè已经大亮,干燥的天气依旧,并没有因为谁的请求和死亡而有减缓暑气的样子。这新的一天的阳光非常明媚。

    王璋看到这一堆跪坐着的所谓士大夫和王公大臣,心里的鄙夷完全表露在脸上,这些所谓的饱读诗书的君子,其实都是些垃圾而已,食民之脂,取民之膏,但凡有心里有一点百姓,天下如何会破败如此?他和哥哥王弥如何会参加当年的刘伯根起义直到投靠汉国?呵呵,汉国好,匈奴人民一家亲,大块吃人肉,大块喝酒,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想到这,王璋挥了挥手,让手下把他们全部像狗一样的拽起来,关去别处。

    一个大臣不小心碰到了一下王璋,王璋马上拼命用刀割去被碰触地的衣物,他嫌脏。

    这一幕让王衍看到了,王衍的眼睛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把百姓们全部拉去那个低洼,放下武器的将士也去,只留下漂亮的女人,小孩也不要,哈哈哈”,王璋笑的无比张狂……

    百姓们和投降的军士就像是一群群羊一样被带到了低洼地方,这些胡人站在三面高处,唯一的出口也有重兵把守,高处的胡人的身边放了许多易燃的物品,有识货的已经知道不妙,当这些东西不断往他们身上丢下时,慌乱就开始了,胡人的弓箭点上了火,不断下shè,军民不断有人倒下,踩踏也再次发生,火通过易燃物被烧的旺旺的,不断投向这些手无寸铁而且已经投降的军民,这是屠杀,是反人类,但向谁去哭诉,又有谁能救他们,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顺从的去死?就因为他们希望得到王师的庇护吗?就因为他们失去了希望吗?所以他们就该死吗???苍天啊,**的瞎了你的狗眼吗???难道他们不是活生生的人吗??这是多少万鲜活的人命啊!!!???

    大火烧了好久都没有熄灭,因为人的身上本来就有油脂,空气中先是飘出了人肉的香味,然后是焦味,最后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恶心气味……

    王璋正在生吃新鲜的女流民尸体,也有的羯人吃烤熟的,他手下的羯人都在吃,挖心取肝,更有把人直接砍下头颅,对着其脖子的断口处疯狂喝血的,也有用长矛从女人**一直贯穿到嘴巴,然后放火上烤的,各种惨象无法一一表述,形容,只能说,在他们这些羯人看来,我们汉人,尤其是汉人的女人就是细皮嫩肉的两脚羊,是会用两条腿走路的羊,是可以像畜生一样被宰杀的食物!

    史记:以襄阳王范为大将军,统其众。还葬东海。石勒追及于苦县宁平城,将军钱端出兵距勒,战死,军溃。勒以骑围而shè之,相践如山,王公士庶死者十余万,王弥弟璋焚其余众,并食之。”(按《晋书·载记第四》的记载,苦县大屠杀中汉人被杀人数为“二十余万”)

第三十六章:石虎的铁拳

    第三十六章:石虎的铁拳

    我发烧发的更厉害了,整个人浑身都滚烫滚烫的,人事不知。刘彪,李虎,红姨,小绿还有受了轻伤的冉瞻,我们在胡骑冲破军营前,硬是从一个方向突破了出去,跟着我们的除了那3650人还有很多流民,大家的心里就一个目的,突围,逃跑,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突破到安全地带,但天下之大,哪里才是安全的呢?

    冉瞻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我,牙齿咬得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彪和李虎轮流背着我,一个人抱一个那么大小的孩子长途逃命真的吃不消,即使是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也吃不消,现在天已经亮了,胡人的追兵暂时也没有看到,需要尽快确定自己的方位,以便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路线,尤其是还带着那么多的人,刘彪粗略计算过,光流民就有近一万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但现在没有人可以拿主意。身份最高的明月已经昏迷发烧,而且照病情的恶化情况来砍很有可能会……

    冉瞻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我在老百姓里打听过了,有一些人就是当地的土人,这里虽然地属苦县,但已经在柘城县附近,去兖州也好,回洛阳也好,你们决定吧”。

    刘彪对洛阳并没有什么好感,没有了司马越的洛阳,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现在唯一需要侍奉和保护的只有明月公主,所以刘彪没有出声。

    李虎看着这些人一个都不说话,一屁股坐了下来,拍了拍肚子,嚷嚷道:“就剩逃命了,回洛阳吧,那里起码有皇帝老儿,怎么也能熬几年,再在这里待下去,我可不敢想,荀晞虽然离我们近但要是知道我们那么多人前往,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刘彪的眉头一皱,的确像李虎说的一样,如果不去兖州,去别的州,光这些流民就没办法养活,刘彪看向了冉瞻。

    冉瞻没有抬头,只是蹲在地上,胳膊上的伤虽然不重,但心里的憋屈却无法释怀,冉瞻恨恨地咬了咬牙,又担忧的看了昏迷中的我一眼,焦虑地说道:“明月的情况很危急,只有去洛阳了,在那里应该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太医们都在,明月的病情不是普通的乡野郎中可以看好的,所以我们分二批行动吧”。

    刘彪和李虎看了看被红姨和小绿照顾着的我,然后又看了看冉瞻,异口同声道:“如何分批?”

    “你们带明月去洛阳,我打算去陈留找乞活军的大帅陈午,据我所知他一般驻扎在篷关,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离开篷关,我会先去篷关找他,然后和他一起带兵前去支援洛阳,我们在洛阳汇合”。冉瞻语气很坚定,眼睛却一直望着明月。

    苦县的火光这里是看不到的,跟着冉瞻他们一起逃过来的流民也不知道苦县那现在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现在的他们只知道他们跟着的这批官军里有明月,还有几千士兵,只要他们不抛弃他们,他们愿意跟随冉瞻他们去天涯海角。

    就这样两队人,冉瞻带着几十个人就走了,刘彪,李虎带着我,红姨,小绿和所有的将士百姓开始前往洛阳。

    话分两头

    自从司马越去世后,王衍秘密派人向洛阳的世子司马毗送信告知丞相已经薨逝的消息,所以司马毗最近的心神有点不定,在和右卫将军何伦,龙骧将军李恽简单商量后,就带着母亲裴氏(司马越正妻,据说琅邪王司马睿能去成江东也多亏了她)和众多顺从的宗室王爷离开洛阳一起去追赶司马越的灵柩。

    这一路上算是相当招摇了,不仅没有偃旗息鼓,反而大张旗鼓的把各个王爷的旗号都竖了起来,他世子司马毗的旗号当然是最显眼的,他心里已经要告诉自己,自己现在就是司马氏的旗帜,是丞相了,未来很有可能是皇帝,司马毗心里很着急的希望赶快赶到司马范和王衍身边去,只要追上他们,那么就可以让他们向天下发布檄文,公告天下,还有他现在带去的所有力量,可以让自己很好的继承父亲的一切,只有继承了一切,那么江山,权利,美人都是自己的,所以他才要离开已经是空壳的洛阳,一个残破的洛阳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何伦和李恽也很高兴,他们的世子,不!新任丞相大人只要一得到王衍和司马范的承认,再来一个隆重的仪式,他们2个就都算是护驾有功了,前途不可限量啊。但他们却从没想过,他们这样招摇的队伍就像是浑身装满了钱,还要大吼来抢劫我吧……

    这rì凌晨天已经泛白,司马毗的军营就扎在洧仓(今河南鄢陵西北)的平原上,本来应该派一部分在山坡上监视周围,因为自持部队雄壮,根本没有在意,只是简单命令了巡夜后就驻扎了下来,一夜无事,直到第二天凌晨……

    石勒在洧仓的山坡上摆开了骑兵阵,看着山下的这支军队,心里就想笑,侧头对张宾说道:“军师,你看,虎父犬子啊,竟然这么招摇,要不是他们这么招摇,我们真的不一定能发现他们”。

    张宾现在心情很好,什么罪过都让王璋这个傻子承担了,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该发生的也发生了,呵呵。不用亲手做下恶事,心里还是高兴的,所以听到石勒的话,也笑道:“这是上天要成就大王的功业!所以送来了如此的厚礼”

    “哈哈哈,司马越父子都是我的战功了,哈哈哈!”石勒笑的很大声。

    “叔父,让我去撕开这个还在吃nǎi的司马毗吧,我一定要让他好好爽一下!”

    石勒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儿,本来让他跟刘曜一起去打洛阳的,一听说自己不去打洛阳而要去追司马越,竟然自己告辞了刘曜带着亲兵就追来了,还就让他遇到了自己,石勒想到这,心里轻轻摇了摇头,对这个恶小子,只有苦笑了。

    “你要是撕不开,我就要你的头!”石勒假装恶狠狠的瞪着石虎。

    “叔父,你就看我的吧!”石虎被激的青筋暴起了。

    张宾在一边看着这对叔侄,脸上只是微微笑着,只是不经意的多看了几眼石虎,心道:此子暴戾非常,要是有一天石勒不在了,还有谁能牵制住他呢??看来是要先未雨绸缪了……

    羯人骑兵开始顺着高坡发动攻击,下坡时的冲击力加上快速的马力,一下子就把没有准备的司马毗部队冲散了,惊慌失措的司马毗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即使杀了几个腿软的,也阻挡不了溃势了……

    何伦和李恽看到大势已去,根本顾不上司马毗就从不同方向逃走了,司马毗现在也是手足无措,突然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是的,自己的母亲绝对不可以落入这帮匈奴人手里,自己和父亲绝对不能受这个耻辱,司马毗持剑并带着十几个亲卫来到自己母亲裴氏的营帐里……

    裴氏看着自己的儿子手持利剑来到自己面前,裴氏的心里好凉,但没有一点恨意,她知道自己还有几分姿sè,要是落入胡虏手里,下场是很明显的,毗儿这么做不过是要保持自己的名节而已……

    司马毗看着自己慈祥的母亲,小时候的经历一时间历历在目,那时候父亲只顾朝政,很少陪自己,更是很少去看望自己的母亲,要不是自己被立为了世子,母亲的rì子真的很难熬,夏天,母亲整宿不睡的给自己扇风,就怕自己热了睡不着,冬天,母亲一定要把屋里的火盆点的暖暖的,半夜了还要亲自吩咐下人来添加炭火,吃的东西从来不让下人试毒,都是自己亲自尝,整个东海王府没有一个下人不真心爱戴这位裴妃娘娘的。母亲的爱……司马毗的心犹豫了……

    胡骑还在肆掠,很快就要杀到这了吧

    裴氏看着自己儿子的犹豫和不舍,心里的那点温柔彻底点燃了,双手紧紧握住司马毗握手的剑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抹,司马毗大骇,用力甩开了母亲的手,扔下了剑,背身不敢看母亲的脸,自己的肩膀却在不自觉的颤抖……

    裴氏轻轻捡起了地上的剑开口道:“毗儿……”

    司马毗转过身看着自己的母亲,强忍的痛苦再也无法克制,一把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久久不肯松手。

    裴氏的心也碎了,自己的爱全在这个儿子身上,生离死别为何一定要发生自己身上呢???裴氏已经下定决心要自尽了……

    突然裴氏闷哼了一下,手中的剑掉了下来,身子也慢慢软到,人事不省,司马毗的手刀一下斩在了裴氏脖子上的大动脉,致使其暂时昏迷了。

    司马毗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突然对着营帐外大吼道:“来人啊!送我母亲走,往洛阳逃!”

    “帐外进来几个亲卫,一躬身,齐声道:“诺!”

    司马毗看着护送母亲的亲卫越来越远,转过身,带着剩下的亲卫杀了回去,他心里告诉自己,自己是司马越的儿子,只能战死,绝不会投降也不会逃跑的。他的确可以也逃走,但在他的心里,他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一个皇族的真正尊严!

    石虎已经冲到了中军大帐,并没有发现司马毗的身影,一路投降,逃跑的晋人实在太多,抓到不少身穿皇室衣衫的人,但没有一个是司马毗,这让石虎觉得很丢脸,刚还在自己叔父面前夸下了海口,结果到现在都没见到司马小儿,石虎的牙齿咬得紧紧的,虎目瞪着身边的族人,火是越来越大。突然他看到一个青年带着不少骁勇的卫士在砍杀自己的士兵,看其身上的穿戴规格应该是个好货!

    石虎策马向那个青年奔驰而去,只是俯身用拳头一个侧击,那个青年就倒下了。

    那个青年自然就是司马毗,司马毗当时正杀的起劲,突然看到一骑快马突然靠近自己,自己一个侧身想闪过,谁想到人家已经把自己侧身的位置都算好了,自己就好像是迎上去挨了一拳一样,就么倒下了吗?司马毗的脑袋已经一片空白,倒地的时候,只觉得两耳轰鸣,世界一下子变成了白白的一片……

    石虎利索的杀光了所有的护卫,都只是一个回合。

    “少将军威武!!少将军威武!!”众羯人欢呼喝叫声此起彼伏,发自内心的崇拜这个只有17岁的少年将军。

    石虎没有一点得意,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些子弟兵,然后慢慢策马来到司马毗的身前,让其他被抓的司马皇族成员上去辨认,当证实确实是司马越的儿子司马毗后,石虎yīn冷的脸上才泛起很淡的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得意……

    史记:洧(wei)仓一战,石勒共擒得司马宗室四十八位王爷和东海王世子司马毗,只有何伦,李恽,裴妃逃走……

第三十七章:王衍论政

    第三十七章:王衍论政

    石勒一路上笑的很开心,自己这个侄子真的很给自己长脸,只是来回几个冲杀,就把什么狗屁司马毗的大军打得屁滚尿流。

    石勒看着脸sè沉稳的石虎,就会想起那次围攻晋阳竟然不敌逃回,屁股上还受了箭伤,恰巧那次又正好是汉皇刘渊驾崩的候,众人都卯足了劲想好好表现的时候,偏偏自己的这个侄子狼狈逃回,那时候的石勒是真的想一刀砍了这个废物,不仅打败了,还让人把他大量屠杀流民和残暴对待士兵的事捅了上去,刘曜那小子本来就看自己不顺眼,知道了此事后,马上乘机诋毁自己,搞得自己不仅没捞着多少好处,还被众人笑话,幸好刘粲倒是在刘聪面前说了不少好话,不然真的丢死人了,石勒那个气啊!事后要不是自己的母亲劝自己说:阿虎还小,你要多给他些时间,你没见到那些跑得快的牛,在幼小时大多会弄破车辆,你稍微忍耐一下吧。石勒这才强忍了下来。

    现在想想要是当时一刀砍了这个恶小子的头颅下来,现在还真看不到这么痛快的一幕,这小子现在逐渐大了,尤其是上次在晋阳吃了次败仗后,不仅苦练武艺,而且把过去暴戾的脾气都收敛了不少,骑马shè箭更是jīng进许多,其武勇也是勇冠三军,虽然统领部下非常严苛,但是不繁琐,简单干脆,没有一个人敢冒犯,之后自己交付给他的作战任务,也再没有什么地方是打不下来的,就是杀人太多,每攻克一个难缠的城镇,几乎不留活口……

    张宾也在默默观察这个石虎,一看到这个人,心里就像有块大石头一样沉重,这个人的杀气太重了……

    当石勒回到宁平城大营时,看到的景象比他预期的还要干净……

    张宾的心里非常痛苦,有伤天德啊……

    石虎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笑意……

    整个营地有不少的死人尸体都四肢不全,还有不少尸体正在被烧烤,围坐的都是些迫不及待想尝人肉的士兵,望向一片片还在燃烧的土地,根本无法数清烧死了多少人……

    一块狭小的场地上,还有许多被集中起来的女人,这些幸存的女人个个双眼呆滞,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身边的姐妹时不时的被拖走,也不知道是被拉去蹂躏还是被拉去吃了,张宾看到这一幕,脸sè非常苍白,他知道会死很多人,死很多很多人,甚至会有人被吃掉,战场上这并不稀奇,三国时的孔融还建议曹cāo拿死人的肉干充军粮,孔融可是孔子的后人!所以张宾还可以为自己的所为辩白……但是真的亲眼目睹,张宾的良心还是受到非常非常大的冲击,这是将近二十万人啊,互相踩踏而死的,被焚烧死的,但凡有点好肉的尸体也被割了个干净…….自己不仅没有阻止还为此出谋划策……

    再望向军粮方向,成堆成堆的粮草都是王衍部队的,足够几十万人吃几年的……

    张宾知道这次自己必然阳寿有折了……

    石勒却并不为意,这都是王璋干的嘛!

    所以石勒假装动怒道:“王璋何在!!!速速滚来见我!!!”

    几个羯兵看到石勒回来,马上跪倒在马前,报告道:“王将军擒拿了所有的王公大臣,等待大王的到来,不过,后来王将军听说有一批人突围出去了,就率兵去追杀了”。

    “哦,军师,你去亲点一下战利品,我去看看那些王公大臣,嗯,等晚上也不用什么大帐了,我们就在外面点上篝火,和这些王公大臣好好喝杯酒吧!哈哈哈哈!”

    张宾的脸sè很苍白,不过远处的大火泛过来的火光照在脸上,别人也看不清楚,张宾听到石勒的话后,马上回道:“我这就去”。

    石勒发觉了张宾的异样,不过也没往心里去,毕竟也是个汉人,呵呵,其实这算什么,比起慕容鲜卑那帮家伙,抢劫了一次中原,掳走了几万汉族少女,一路上白天**晚上烹杀,一个冬天竟然全吃完了,哼哼,不过他们还吃粮草,我们羯人要是打起恶仗,是绝对不吃粮草的,军粮只带人肉,耐饿又生力,呵呵,一些两脚羊而已……

    “去!把阿虎抓到的四十八个王爷和那个司马越的小兔崽子一起丢到那些俘虏的晋朝大官那,我一会也过去看看!”石勒说完就用马鞭指了指下跪着的士兵,接着又说道:“告诉孩儿们,不许再吃了,这些人我都有用,尤其是女人都给我留下,石勒往女人堆里看了看,让人挑了几个送去了自己和张宾,石虎的大帐,然后挥鞭打了下坐骑的屁股,慢慢跟上这49个俘虏一起向汉人王公大臣方向行进。

    司马范依旧闭着眼睛,自从那把火起,他已经没有了求生的yù望,这些匈奴,这些该死的羯人都是畜生啊,二十万人啊……司马范的心里说不出的痛苦。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明月她们可以顺利逃走,那么或许将来有那么一天,可以为他们为这些百姓报仇!为所有被杀的同胞报仇!血债必须血偿!

    王衍早就没有了什么名士或者士大夫的气节,一心只盼着这帮羯人的头领出现,不就是变节吗?有什么的,古今大贤大把的叛国投敌,苏秦张仪哪个是为本国效力的?凭我的本事只要被赏识了,再教化一下新政权的子民,又是一个好汉,不错!我王衍绝对不会死在这里的,想到这,王衍的心里似乎平静了点,不断的想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对答,只是那不时闻道的人肉香味,实在太令人作呕了……

    一众王公大臣也是哀声叹气……

    突然王衍听到了动静,睁开的双眼有着明显的期待,映入眼帘的是一群灰头土脸的司马皇室子弟,领头的是一个满头是血迹的青年男子:司马毗!

    王衍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连司马毗也被俘虏了,那司马皇朝还有什么希望?王衍假装没有看到他们,紧紧闭住眼睛,心里更乱了……

    司马范和其他王公大臣看到这一幕,心里都凉透了,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石勒看到这些人的表情,心里非常高兴,不过脸上流露出的却是一副悲天悯人的神sè,缓缓地下了马,在这些人身边来回看着,都是战利品啊……

    入夜,篝火点的很旺,石勒把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好礼相待的请了过来围坐在一起。

    “你是石勒!”王衍突然开口道:“大王还记得我王衍,王夷甫吗?”

    石勒仔细的看着这个自称王衍的老者,缓缓开口道:“是否是竹林七贤之一王戎的弟弟?”

    “正是正是!”王衍一时名士的气势又回到了身上,大喜道:“大王还记得你我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吗?”

    “一面之缘!?嗯,哦,那年我十四岁,去洛阳行贩,只是在城墙上呼啸了几声,就惊动了你这个大官派那么多人来抓我,真是看得起我啊!哈哈”石勒笑的有点僵硬,王衍的话不仅让石勒想起了这件事还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跟一个叫郭敬的汉人一起贩卖诱拐各族人民的发家史和被司马腾抓住后自己也被贩卖的不幸经历,石勒看了眼左右的亲近,这个事要是再让这个人说下去,要是再多说什么,让族人听取了,影响不好啊……

    所以石勒看向王衍的眼神越发yīn冷……

    王衍却不急不缓的回道:“我当时和左右说:“看这个小胡人的相貌骨骼非常奇特,听他的声音似乎有非常大的奇志向,要是天下大乱恐怕会是一代枭雄,故而派兵捉拿大王,不想大王已经远遁,呵呵”。

    石勒的脸sè缓了下来,他觉得王衍说的是实话,那时候他的确是胸中非常郁闷,故而上了城墙去叫几声,不想这样都能招了灾祸,不过现在想想王衍的话,这个人确实不简单啊,石勒突然对王衍产生了兴趣。

    张宾也在旁边,石勒只带了自己和大将孔苌,他那个虎儿正在自己的营帐里**石勒送他的女人。跟来的还有不少大小头领。张宾对这个王衍也可以说是神交许久,今天这样的谈话,老实说他曾经意yín过几次,所以对王衍的每句话和措辞都非常留意,现在听了王衍的说语,张宾却只是微笑不语。

    石勒顿了顿继续问道:“你说说看,晋国这样的泱泱大国,怎么会衰败如此?不仅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还发生什么八王之乱,国家破败,山河破碎,这倒底是什么原因呢?”

    王衍顺从地述说了自己的理解,详尽的把统治集团的腐朽推卸到了王室的奢靡风气,以致上行下效,之后的晋恵帝这个痴儿皇帝继位,导致皇后贾南风乱政,然后是八王之乱,国力耗尽,再加各地官僚地主上对百姓和内迁少数民族的压迫(当时胡人内迁的很多地方,少数民族的人口数量已经大大超过汉族),民族矛盾越来越激烈,各地起义不断,天灾也不断,使得晋国越来越衰败。

    张宾突然打断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也经历过了,不算你的见解”。

    王衍仔细看了一眼这个石勒身边的首席谋士,反而冷静了下来,心道要活命的话看来真的要拿点真本事出来了,王衍缓了口气继续道:“晋亡之祸根其实始于晋武帝司马炎”。

    张宾和石勒都是眼睛一亮,一直紧闭双眼的司马范也是浑身一震,只听王衍继续说道:“且不说武帝听信贾南风之言立了傻儿惠帝承继大统,他首先认为晋魏更替是通过宫廷政变实现的,所以学汉高祖,大封宗室亲王,分封各地,以致皇权削弱以致出现了比汉代七王之乱更加厉害的八王之乱”。

    石勒点头示意王衍继续。

    王衍看到石勒赞同自己的观点,胆子也大了起来,继续说道:“士大夫的奢靡风气也是因为武帝默许石崇和王恺斗富而一发不可收拾,再加上晋是实行占田制度的,这种制度是在曹魏屯田制度被破坏后,贵族,官僚争相侵占田地,隐匿户口,原来的屯田客或投依豪门,或游食商贩,加上服役为兵者,有一半人不从事农业生产。因此,农业荒废,国库空虚,百姓穷困。针对这种情况,灭吴以后,西晋采取两项重大措施:罢州郡兵以归农;颁布占田制”。

    张宾笑道:“那么照王大人的看法,占田制非常及时非常好了?”

    王衍知道要过招了,也不着急,慢慢开口道:“占田自然有其好处,譬如解除了屯田制下的强迫劳动,并且鼓励垦荒,这对提高农民积极xìng和扩大垦地面积是有好处的”。

    “那为何反而激起了民变呢?”石勒是过来人,所以一句话就点到要害。

    王衍好不慌张的回道:“只可惜制定制度的人只强调要保护官僚士族占田等特权的规定,其主要jīng神不在于对官僚士族的特权加以限制,而在于确认和保护他们已占到大量土地和户口的既成事实。大王想想,这样一来,哪个老百姓还肯去垦荒,垦荒了出来也被人豪取强夺走了,加上天灾**,如何能民不聊生呢?”

    张宾听了也不断点头,心道这个王夷甫确实不简单,只是既然看得那么透为何不改变呢?嗯,他本身就是高门士族,只有清楚知道才能更好的剥削啊……

    石勒开口道:“嗯,晋一统天下后,各地各族流民在新到的地方进行开垦,困难和艰苦是可以想象的,但不仅没有得到当地官府地主的支持,反而受到欺压和迫害,自己也在益州看到过,北方各州也有,杀流民取其货这样的事,官府地主们干的不少!所以各地起义,暴乱也是正常的”

    “是啊,晋朝使用的是魏时的九品中正制度,自从贾南风党政后,任人唯亲,以致社稷危机,天下大乱……”

第三十八章:剖棺定罪

    第三十八章:剖棺定罪

    张宾听了王衍的话,心里只想笑,正是因为这个“九品中正制度”,所有的官位都被你们这些世家大族垄断了,这个制度也变成了你们控制国家的工具,像我这样的寒士要么依附你们要么就一生穷困而死根本没有出路,如果没有乱世,如何能出头,完全是你们把人才的根基动摇了,绝了天下寒士的心!

    石勒倒是听得头头是道,这个王衍不简单啊,要是自己能得到他,那么不就和汉高祖得到萧何一样吗?我已经有了堪比陈平和张良的张宾,如果再得到王衍……

    王衍看出了石勒对他的欣赏,开始拼命为自己辩护道:“制定国家制度的人并不是我,我一个人又如何能力挽狂澜,不过是跟随当权者尽量保命而已”。

    王衍偷偷看了眼石勒,又看了看张宾,看到并没有什么异样,继续说道:“我还是青年的时候,真的不想做官,只想学先贤们不问世事,只是天下已经大乱,我还有点才能,如何能爱惜羽毛呢?”

    说道这,王衍的眼泪都出来了,王衍也没想到自己能流泪,看来那个怀帝的榜样效果还真是厉害……

    可王衍万万没有没想到的是石勒最恶心男人哭泣,而且石勒这个人的世界观很固执,在他的观念里一件事的对错只有这样或者不是这样,而王衍推卸责任的话让他突然很反感,但仍然勉强自己继续听着。

    王衍自以为得计,心想自己对这个胡虏没有任何功劳,其左右还有不少谋士将军,要想进身保命看来只有一条路了……王衍突然跪伏在石勒面前,大呼道:“如今天下崩乱,而大王的威名震慑四方,正是大王顺应天命,成为天下共主的最好时机,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王一定要尽快登基为皇帝,如此一来天下都会顺服在大王脚下的”。

    王衍的话音刚落,张宾等人立时大惊,司马范等人更是大大的震惊。

    石勒脸上平静无变化,心里却大为惊喜,登基吗……石勒一看自己身边人的表现,心里的激动慢慢褪下了下去了,心道:在场的很多人不是心腹啊……

    石勒突然大怒道:“你王衍很年轻的时候就进入了朝廷,声名传播与天下,人称“口中雌黄”也是假的吗??并且一直担任着重要官职,怎么说没有当官的心愿呢?毁灭晋朝败坏朝纲的人难道没有你吗?你没有参与权利斗争吗?你明知道晋朝的各种弊端,却从来没有行动过,你敢说你对天下没有罪过吗?!现在还来劝我做下称帝这样叛逆的事,你可知道我受汉皇刘渊知遇之恩,难以回报,现在旧主刘渊才刚刚驾崩不久,新主刘聪继位,正是我更加努力偿还恩情的时候,你好大的狗胆!”

    张宾听到王衍劝进的言论后,已经知道这个人是想用第一个劝进的功劳求活,但心里的厌恶也已经无以复加,想威胁我的地位吗?现在看到石勒的表现更是眉头深锁,石勒明显是心动了……

    王衍看到石勒这样怒斥自己,反倒更加坦然了,只是唯唯诺诺的继续跪伏着,他知道只要是个有权利的男人,又是大兵在握,怎么可能没有非分之想呢?现在怒斥我不过是给人看的,呵呵,张宾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阻止我?

    众王公大臣除司马范和司马毗外,也开始sāo动起来,都在大叫自己的冤枉和清白,也有不少跟着王衍劝进的话题也跪伏在地上希望石勒称帝,一时间这些王公大臣一个个都成了石勒最忠心的臣子了。

    石勒看着这个场面心里很有一种可以任意宰割他人的快感但他还知道需要制止一下了,毕竟在坐的头领有不少是其他汉国权贵的心腹和族人。

    张宾假借劝酒对着身边的孔苌使了个眼sè。

    孔苌,是最早跟随石勒的十八骑之一,是石勒真正的心腹爪牙,孔苌听到张宾的暗示,轻轻眨了下眼睛表示会意,不过就在孔苌准备起身喝骂这些不知羞耻的王公大臣时,突然一声大喝,把孔苌也吓了一跳。

    “你们好歹也是姓司马的,今天的事何必多说,不过是一个死,至于其他的大臣,请保持一个士大夫的气节吧”。司马范说完,眼睛再次闭了起来,神情依旧是那样庄重。

    张宾倒是很欣赏司马范的风度,可惜也是个姓司马的……

    石勒也很是诧异,在座的这些司马王爷,竟然还真有一个是有骨气的,不由对司马范多看了几眼,开口道:“你就是司马范?”

    “正是在下!”司马范不卑不亢的说道,从语气来看,毫无作为囚徒的觉悟。

    石勒更加好奇了,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你看看你的子侄们和大臣们,你也应该像他们一样向我求饶,我说不定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呵呵”。

    司马范没有看石勒,而是看着自己旁边的这些窝囊废,嘴里只有冷笑,众王爷和大臣包括王衍都羞惭的不敢看司马范的眼睛。

    司马范顿了顿,目光盯着石勒说道:“大王可知道这次大屠杀死了多少人?又是否是大王亲自指使的?”

    “本王不知,也不可能做下如此滔天大罪,这都是王弥的弟弟王璋干的事,我一定会惩罚他的。而且本王一直在外奔袭司马毗的部队,你不信问问司马毗”。石勒圆滑的样子让胡人们轰然大笑。

    司马毗的脸sè很难看,虽然脸上的血迹是擦干净了,但心里的屈辱是无法掩饰的,听到石勒这样说,司马毗恨不得钻个地洞,不要听到众人的讥讽。

    司马范看了一眼司马毗,摇头叹息了一声,缓缓道:“石勒,希望你好自为之,你今rì之杀戮定会报应到你的族人和子孙世世代代身上!”,说完后,司马范又把双目闭上了,无论谁跟他说什么也不再做任何回音,一心求死了。

    石勒看着司马范决绝的样子,还有那犀利直白的话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石勒只能自己找台阶似的看着孔苌道:“我纵横天下,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识过,只有这个人让我非常惊讶,从来没有见过,你看是否可以保全他们其中的几人呢?”

    张宾故意没看石勒,只是捻须沉默不语。

    孔苌也没有看张宾一眼,立马回道:“大王,他们都是晋国的王公大臣,难道这些王室宗亲可以不姓司马?还是这些大臣会真心投靠我们?时间长了,终究不会替我们效力”。

    石勒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张宾突然走到石勒近前,俯身耳语道:“此地这么多头领在……”

    石勒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宾,又看了眼众头领,尤其是对着王衍和司马范看了许久,心里才下了决定,大声道:“来人啊,把司马越的棺材给我抬上来!”

    当司马越的棺材被抬上来后,司马毗的眼神呆滞了,司马范依旧无动于衷,王衍看着这具棺材,心里也是凄凉的……

    石勒用力拍了两下棺材,大声道:“苍天啊,你看看,就是这个人扰乱了天下,我现在要焚烧此人的尸体来祭告天地!”

    石勒的话一说完,就有不少胡人用斧子剖开了司马越的棺材,露出了司马越的遗体。张宾也忍不住上前观看。

    司马越的遗体安然无损的躺在棺材里,生前的病痛已经把他折磨的很瘦了,尸体也似乎经过了防腐处理,这个人,就是曾经的一代枭雄!

    石勒看着司马毗笑道:“司马毗你看看你的父亲,他活着的时候,我也经常在他手里吃败仗,但是现在呢,哈哈哈哈哈,虎父犬子啊!!哈哈哈哈!”

    司马毗看到自己父亲的棺材被剖开后已经恸哭不止了,现在又被石勒如此羞辱,一怒之下,就想冲到石勒身前,杀死石勒!

    石勒挥手阻止了亲兵的行动,放司马毗进来,只是几个回合就把司马毗踩在脚下,司马毗在石勒的脚下,根本无法动弹,那挣扎的样子更是让石勒和所有胡人,笑的更加放肆,石勒让士兵把司马毗绑走后,对着所有人指着司马越的棺材大声道:“点火焚烧此贼!”。

    王衍已经不忍继续看下去了,但现在你让他再为司马毗出头也是万万不可能了,自己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啊……

    熊熊大火很快就把司马越的棺材吞噬了,一代枭雄这样的结局倒也干净……

    石勒似乎是玩够了,让人把司马毗带了下去,石勒缓缓环顾着众人,冷冷道:“都下去吧,明rì再谈”。

    王衍和其他王公大臣大大松了口气,似乎有救啊,没说要马上杀我们……

    石勒,张宾看着王衍等人被带了下去后,石勒问张宾:“军师,这些人都不能留了,但是不能用刀斧杀他们,毕竟是王公大臣……”

    张宾早就知道石勒会有此一问,所以在石勒名人抬棺的时候,就暗自告诉了孔苌方法。

    孔苌一听石勒询问张宾就站出来说道:“主公,我看有一处残余的房子有面墙已经岌岌可危了……”

    石勒看了一眼孔苌,点了点头,表示默许,又看了眼张宾,心道:怎么不直接跟我开口,难道他心里还没有释怀吗???哼……”

    深夜,一阵轰隆声,这些被俘的王公大臣所在的囚地的一面大墙倒塌,所有人无一幸存,其中就包括了司马范,司马毗,王衍……

第三十九章:追杀与逃亡

    第三十九章:追杀与逃亡

    此时离石勒焚烧司马越,推墙砸死晋朝王公大臣已经过去2天了……

    石勒一直在等王璋回来好拿他来开刀,但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其回来,石勒心下也开始起疑,难道这小子看破了我的计谋?不会吧,那么聪明了?

    大帐里分坐着各级将领,张宾和书记官徐光坐在左席,其他武将全在右席,有石虎,孔苌等人。

    张宾看出石勒的疑惑,开解道:“看王璋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可疑的地方,王璋下手如此毒辣,应该是没有任何疑虑,至于为何迟迟不回,可能真的是在去追杀余孽的过程中被什么事耽误了……”

    石勒轻轻点了点头,又看了眼石虎,又想起了这个侄子曾经被人打败,而且还屁股上挂了彩的事了,自己一直忙于征战,倒是一直没有时间去询问他当时的详细情况,今天正好有时间,他真的很想知道也很好奇,是谁把自己的这个恶小子打得那么狼狈。

    石勒开口询问道:“阿虎,你上次包围晋阳那么座孤城怎么会那么狼狈?”

    石虎一听石勒的文化,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环顾其他人都没有人任何反应,这才心里稍定,回道:“叔父,守将是晋朝的刘琨刘越石”。

    石勒一听是刘越石,倒也释怀了,西晋名将,果然名不虚传,自己在他手上也没讨着几次好,何况自己的侄子呢?

    石勒正想揭过此事,不想却听到张宾突然开口道:“主公,我后来打听过此事,那个想出用胡笳扰乱军心的人不仅仅是刘琨一个人,还有一个小小的妙人儿”

    石虎一听张宾说一个小人儿,心里莫名一动,脑子里一时间竟全是那个城墙上大声嘶吼的小人儿……

    石勒也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你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小小妙人儿,能想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计策?”

    张宾笑道:“这个小小的妙人儿可是大有来头,不知道主公听说过司马氏仅剩的嫡系公主司马明月吗?”

    石勒大惊道:“难道是惠帝最小的女儿?”

    “是,惠帝一子五女,废太子司马遹已经死了,谥号愍怀,长女河东,三女始平,四女哀献也已经身亡,次女清河公主在以前洛阳大乱时就下落不明外,这四女都是贾南风所生,所以即使清河还在人世也是被人唾弃的,现在只剩孟贵妃所生的明月公主,排行第五,是最小的公主,却是整个司马氏最正统最嫡系的掌上明珠”。

    石勒听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明显躁动的石虎,心道:难道那个小人儿就是明月公主吗?

    张宾继续说道:“据臣下听说,明月公主生时就有异象,满室红光,相传这样的出生异象只存在于男人,主天潢贵胄之象,但却出现在一个女孩身上,只能推断为谁能娶到此女就能成为天下共主。当时还是司马氏天下,所以倒也没有人在意,现如今天下大乱,倒是一语成箴了”。

    石勒笑道:“得此女者得天下吗?哈哈哈哈,简直笑话!”

    张宾也笑道:“古来这样的话都是无稽之谈,只是如果能让明月公主生下一子,那么承继皇统就明正言顺,所谓商替夏,周代商,汉又承继秦统都是有根据的,何况毕竟还是汉人多啊……”

    石勒听到张宾这句话,心里不断的在回味,如果得到明月,我的子孙就不是胡种了……

    石虎一直在听,直到张宾说出得明月者为天下共主的话后,石虎的心里的yù望越发的狂盛了……

    孔苌也觉得不可思议,突然想起了一个事,马上插话道:“主公,我听说这次唱出秦歌差点扭转乾坤的也是一个小女孩……”

    石勒一听第一时间想到了明月。

    张宾微笑道:“不错,据臣下打探,明月公主确实有段时间在并州,和虎公子围晋阳的时间吻合,而且据可靠消息,这次明月公主也在司马范送灵的队伍中,具体为何从并州回到洛阳,又一路跟随司马越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当年恵帝是把明月托付给司马越监护的”。

    石勒是越听越惊异,询问道:“军师还有什么关于明月的情报吗?”

    张宾侃侃而谈道:“据说此女孩,生的非常妖美,才出生就一头及腰长发,而且长的很快,据说已经有8,9岁女孩的身高,而其实只有5岁左右,尤其是那一双眸子,似乎对男女都有魅惑之能,相当妖美啊”。

    石勒按捺住心下的好奇,转头看了一眼石虎,问道:“阿虎,军师说的你有什么补充吗,是否见过?”

    石虎回道:“叔父,我只是远远听到有个女童声音在晋阳城墙上高呼要杀尽胡虏,远看无法看得清楚,但看人形,确实很有味道”。

    石勒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张宾,意思是继续说下去。

    张宾见石勒已经意动,假装略微思考许久后才慢慢继续说道:“明月虽然幼小,却已经师承司马越的首席谋士刘舆,就是人称“洛中奕奕”的刘舆刘庆孙,而且明月还自创了许多文体和歌曲,我因为爱其天分与曲调优美,让各地的探子一一记录了下来”。

    石勒等人都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宾,这真的是一个5岁小女孩做的吗?

    石勒急道:“军师不妨背诵一二”。

    张宾也不以为意,主要是他也确实非常喜欢明月的诗词歌曲,心中默记了几篇,慢慢对石勒一一念来:这一阕《离亭燕.昨夜西风》中的想是这无心片瓦,撩动了人儿泪,那一首《追梦人》的唱句:让青chūn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

    胡人虽然吃汉人,杀汉人,但是对汉文化的崇拜却是不可抑制的,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现代会有文化战争这个说法,不仅仅是崇拜,而是从灵魂深处的拜服,这就是汉文化对四夷的征服。

    张宾的每一个抑扬顿挫,每一个节拍都恰到好处,石勒这样的人都能感受到这些简朴的语句所蕴含的文化和美妙。

    正当众人感叹其韵律美妙时,张宾却扼腕叹息道:“可惜啊可惜”。

    石勒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听说这阕《离亭燕.昨夜西风》需要配上明月的曲项琵琶,然后再用其弹上一曲明月自创的《琵琶语》,那童音婉婉唱来,才是绝世好音!,那个曲子可是让连创作了《胡笳五弄》的刘琨刘越石都惊艳无比,据说当时还因此曲促成了刘越石和拓跋猗卢的结盟,可惜啊可惜,不能亲耳一听,不能亲眼一见!”

    被张宾这么一说,石勒都生出了向往,暗自腹诽道:这样的小女孩,真的那么有天分?真的只有5岁吗?呵呵,越来越有意思了,要是本王能得到的话……

    石虎眼睛里的yù望似乎更浓烈了,这样的奇女子,只能他这样的男人才配的起,要是谁敢跟自己抢,哼哼,想到这,石虎yīn冷的面庞忽然带出了一抹血sè,妖异啊……

    孔苌可不懂这些,只是觉得这小妮子看来很带劲啊……

    张宾已经沉浸在艺术的氛围里了,这曲项琵琶,也是从未见过啊,呵呵,真想一见啊……

    而做为书记官记录着石虎《起居注》的徐光,却从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你细微看的话,隐没在披散的长发间的耳朵,却是异样的红(异常兴奋所致)……

    就当这些人还在滔滔不绝议论着明月的时候,我们的小明月的rì子可不好过啊……

    一路的逃亡,不断的有百姓跟不上来,路上还有劫匪,不间断的小股胡人,使得刘彪等人只敢昼伏夜出,刘彪清楚,自己带着那么多人去洛阳,每一步都会很艰辛,尤其是粮食问题……幸好这些流民本身自己还带了不少在宁平分发的粮食,但总有吃完的一天,那时候该怎么办……

    我仍然在发烧,高烧并没有多少减退的迹象,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红姨不知道为此抹了多少次眼泪了,小绿也没合过眼。众人的心也一直吊着。再这样烧下去,即使熬到了洛阳也很难活了……

    众人焦急的心情,我完全没有感受,我唯一的感受就是难受,虽然已经断断续续的醒过几次,但是高烧仍然不退,烧的我整个人真的就想就这么死去,每次苏醒都是在又哭又闹又叫后昏睡在红姨的怀里,我在做噩梦,各种各样的梦,前世的,今世的,女xìng的自己,男xìng的自己也交织了在一起,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红姨就自己把东西嚼烂了,然后嘴对嘴的喂我,让众人稍许安心的是:我牙关还没有紧闭,多多少少能吃点东西进去。

    正当我们赶到尉氏县的时候,王璋的骑兵也赶到了,照理说他们是骑兵应该早就追上我们了,尤其是我们这么多的人。但王璋这个人杀xìng太大,一遇到流民或者村庄就要去屠杀,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放慢追上我们的速度,他在等待我们最疲劳最没有战斗力的时候……

    幸好尉氏县这个地方往西北则越来越高而向东南则逐渐趋低,我们就在西北方向,所以虽然四周没有任何屏障,但因为地势高的原因,王璋的骑兵所能发挥的冲击力大打折扣,骑兵之所以厉害,一个是机动力,另一个就是冲击力了。现在王璋想绕道包抄我们比较难了,所以形成了奇怪的僵持阶段。

    刘彪看着王璋的骑兵,额头上的汗都是冷的,这个人确实是把好手,带的骑兵各个威武狰狞,这可能是长期战场拼杀和吃人肉的结果……

    3500步兵和140不到的骑兵面对着对方3000骑兵,基本上是会被对方的骑兵随意杀完的。

    李虎咬了咬牙,大喝一声,拍马出阵,大喝道:“下面的匹夫,有种出来跟爷爷单挑!”

    王璋就想笑,虽然比他能打的人不少,但还真没有哪个狠角sè可以轻视自己的,随即也不多思考,也拍马上前,两人开始了互相对视!

    李虎一身的栗子肉,跨下的马稍显得有些瘦弱,一路的奔逃人也有点没有jīng神,头发也很凌乱,手里是一把开山斧,反观王璋所部,青一sè的胡装,头发都披散了下来,满脸拉碴的胡子,好不凶恶!手里也是一把开山斧。

    这架还没打,气势上已经输了一筹了,两人也没多话,开始了马上互博。李虎虽然狼狈倒也耐打,王璋想马上砍死李虎也有难度,刘彪一边看着两人的单挑,眼看李虎已经渐渐不支,刘彪大急,抄起手中的长弓对着王璋就是一箭,正中其臂膀。

    王璋吃痛,一个虚晃,逼退了李虎,策马想走,刘彪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借着自己占着高坡和胡骑行动不便,又加上主帅不敌的好机会,带着所有士兵就是一阵冲杀,奇迹般的让这些骑兵们吃尽了苦头,这是刘彪作战生涯中第一次利用地势击退了胡骑……

    胡骑虽然远遁,但是要再折返也很容易,稍作休息后,刘彪看着李虎很认真的说道:“看来我们要再次分兵了……”

第四十章:再次分兵

    第四十章:再次分兵

    众士兵和百姓们还没有从击退胡骑的惊喜中回过神来,李虎就听到了刘彪匪夷所思的建议。

    李虎疑惑的看着刘彪,刚刚奇迹般的击退了胡骑,怎么可以分兵呢?

    刘彪很清楚李虎的疑惑,也知道李虎的话代表了其他所有人的疑惑,但刘彪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目标太大,流民跟着的也太多,如果不分兵,很容易再次被胡骑追上”。

    李虎点了点头,觉得刘彪的话很有道理,就问道:“那你看怎么办?”

    “我们这样,这里离陈留不远,你带上所有步兵和流民前往那里投靠乞活军的陈午,冉瞻应该也在那,我想他没有那么快能劝动陈午,所以你们一定能够遇到他们,只要遇到他们,我想以乞活军的宗旨一定会收留你们的”。

    “那你们呢?”

    “我带着所有的骑兵,带着这三个女人一起前往洛阳,尽快为公主找太医治疗”。

    “嗯,这样也好,是不是要问问其他两个女人的意见?”

    “也好”

    红姨听刘彪说完他得想法后,只是皱眉看着还在高烧的我,许久后,才慢慢抬头看了眼刘彪,说道:“让小绿也跟李将军一起去陈留吧,路上太奔波,小绿还小,哎……”

    小绿听到红姨让她去陈留,心里是万万不愿的,哭着一定要跟着红姨走,但是众人都不同意,实在小绿也就是个10岁的小女孩而已,一路上要照顾一个女人,2个小女孩,实在吃不消。红姨一个也就够了。

    就这样,又一次分兵两路,一路北上陈留,一路继续向西赶往洛阳,小绿坐在李虎的坐骑上,眼里都是眼泪,她总觉得这一分别,或许再也看不到明月了,她要失去这个依靠了……

    刘彪的心里也不好受,到不是因为分离,而是因为心里着急明月的病情,这个公主已经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了,司马越的大恩大德他永世难忘,所以司马越让自己保护明月就成了他唯一的人生目标了,所以这次与其是希望甩掉这些流民包裹,尽快赶往洛阳,不如说也希望这些流民和将士能把胡人的追兵都引过去……

    想到这里,刘彪的心里也并不好受,不过这里离陈留也不远了,按照这个速度也就两三天就能到达,估计即使有所损伤也不会太大……哎,公主你快点好起来吧……

    轻骑前进,速度自然是相当快了,刘彪带着剩下的所有骑兵朝着洛阳方向奔驰而去,我被绑在刘彪的怀里,捆的结结实实,这是担心我无法经受骑马的奔波也是为了防止刘彪自己打瞌睡,万一一个没看护好我,我会掉下马去,所以才帮我和他绑在一起。红姨在另一个士兵的马上,现在危机时刻,谁都没有心思顾虑什么了。

    李虎也是把好手,并没有带着流民缓慢行进,而是将打队伍打乱,每五,六个士兵带几十个流民,分散开来,向陈留方向前进,自己则带着小绿一路奔驰先去陈留的篷关,然后让乞活军的人出来接应这些流民,想来冉瞻已经把情况说明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尉氏县偏远处,王璋的部队在经过短暂休整后,轻骑绕路到去洛阳的必经之路上,而这条路又是地势平坦的大路,王璋心里笑的很开心,只要他们经过这里必然会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为自己之前的失利报仇,可惜,虽然王璋算计的很准,但是因为自持全部是骑兵,所以在之前撤退时迂回的时间太长,刘彪的140轻骑已经先期离开了,而大部队也分散开来往陈留方向逃命去了,王璋这次是注定要等个空了。

    不过王璋自己不知道,正得意洋洋的的等待着,就像宁平城那次一样,王璋也闭着眼睛,静静等待这帮2脚羊的到来,心里的冷笑和yù望又一次蔓延了全身……

    不过就在王璋计算的时间过去了很久后,也没有看见一个流民的身影,要知道他这次可是赶了这些流民起码要走一天路程的路,就是想在他们彻底放松的情况下给予致命一击,但左等右等就是迟迟不来,王璋也开始急躁了。

    “妈的!怎么还没来,这帮乌龟怎么那么慢,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天还特别热!”,王璋的脾气已经爆发了,胡兵们并不敢上前劝说,这可是个魔头,谁敢去劝,只好听他发牢sāo。

    就这样王璋在这条路上除了遇到一些别的方向过来的小部分流民,就再也没有等到他想等的猎物,而因为王璋无谓的等待,足足浪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醒悟过来,敌人当中也有聪明人,王璋这才开始疯狂沿着回尉氏县的道路,前去追踪这支从他眼皮底下溜走的部队和流民组成的逃亡军,当王璋发现他们是往陈留方向去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两天……

    有时候这就是天意,总归天无绝人之路啊,要知道苦县宁平城一役已经死了二十多万军民了……

    石勒大帐

    石勒这五天过得倒还是很舒心,除了担心王璋逃跑外,也没有什么事需要她多cāo心,张宾会把所有的事都处理完的,而他就是看看石虎和士兵们的训练,直到突然来了2骑前来递送书信。

    大帐内,石勒仔细看了看2封书信后,又交给了张宾去看。

    张宾也仔细的看了看,并没有出声,而是在等待石勒的说辞。

    石勒看张宾看的差不多了,就开口道:“汉国君主刘聪已经命令前军大将军呼延晏率领二万七千军队去攻打洛阳,要我和王弥,刘曜一起去汇合呼延晏,围攻洛阳,你怎么看?”

    张宾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专注的又看了看王璋派人送来的求援信,不一会儿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缓缓说道:“主公,洛阳这个鸡肋我们一开始就放弃了,就让王弥和刘曜他们去争个够吧,虚名而已,主公已经火烧了司马越,这天下谁不知道晋朝真正能打的也就一个司马越了,他们几个都是鼠目寸光之辈,并不懂这个道理,还以为拿下洛阳才是荣耀呢,呵呵”

    石勒被张宾说的很开心,之前稍有的一点功利心也淡了,是啊,擒拿司马越的人是我,就足够了。

    不过张宾并没有说怎么做啊,所以石勒的目光还是依旧看着张宾,等待着他的下文。

    张宾心里一笑,看到石勒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默契,张宾继续说道:“主公可以休书一封就说在前往洛阳途中,遇到乞活军的阻拦,敌军军势相当不凡,不能西顾洛阳了……”

    “呵呵,那不正随了他们的心,让人带些礼物过去,就说希望他们尽快派兵支援我,嗯,打得非常艰苦”

    “我估计主公此信一出,礼物一到,刘曜,王弥自然会很开心,而且一听到主公也遇到困难定然不会发兵支援,最好主公出现意外,只要他们有这种心思,我们就可以安然的坐山观虎斗了”

    “嗯,就这样办吧,你起草文章”。

    “嗯……据臣私下问了为王璋求援的兵士,听到了一点比较有趣的信息”。

    “哦?什么样的趣事?”

    “呵呵,明月公主的下落……”

    即使是石勒这样的枭雄,在听到明月的一瞬间,也忍不住露出了兴趣盎然的样子。

    张宾侃侃而道:“据此人说,在尉氏县追杀到一批流民,人数大约有1万5左右,而且其中不少是装备不错的正规军穿着,为首的头领身边还有2个小女孩,一个似乎昏迷不醒,看不出多大,还有一个的个头大概在10岁左右,因为地形原因让他们逃了,然后3天前在距篷关100里的地方赶上,那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由另一个首领保护着”。

    “士兵有没有减少?”

    “没有,全部步兵都在,只是另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女孩不见了,估计只是个普通孩子……”

    “嗯,军队都在,又由一个将领亲自保护,应该是明月没错了!!!”

    张宾轻笑道:“看来老天又要赠送主公一份大礼了!”

    “哈哈哈哈哈!”石勒笑的非常高兴,这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只要自己抓到明月,将养几年之后,哈哈哈,别有一番趣味啊!!!

    张宾自然清楚石勒的心思,不过张宾也有自己的心思,与其让明月流落民间或者被其他势力抢去,不如留在自己身边,如果可以亲自教导一番,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呵呵,明月才5岁,我起码可以保她10年平安,10年之后会如何到时候再想办法把……现在一定要先得到她,嗯,正统……只要得到了明月,那么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了……

    往洛阳去的方向,刘彪继续带着我和140轻骑马不停蹄的穿越州县,但是在跑的太累了,连续跑了2天了,每跑2天多就需要休息下,不然别说人吃不消,马也需要休息啊。

    这里是一个叫崇高县(河南登封)的地方。离洛阳不远了。

    但明月的病情依旧没有好转,反而因为长时间的骑马奔波,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了,幸好还能进食,不然真的会让人有放弃的想法。

    这里的胡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刘彪心里的神经也崩的更紧了,不知道为什么越往洛阳方向,胡人越多,难道是胡人准备攻打洛阳了?还是洛阳已经陷落了?刘彪的心里七上八下,这几种猜测的任何一种都不是自己这些人可以承受的……

第四十一章:兵败如山倒

    第四十一章:兵败如山倒

    在崇高县的休整并不平静,尤其是到了夜里,不断有小股胡人出现,刘彪也是一直戒备着,一发现小股胡兵就派骑兵围杀他们,一个不留!

    也是因为有一次动静闹得有点大了,甚至溜走了一个,所以刘彪也不敢再停留,继续把我绑在怀里,骑上马就继续向洛阳方向奔驰而去。

    刘彪心里很急切,明月的病情好像恶化的更厉害了,但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着急,因为离洛阳越近,匈奴胡兵就越多,必须十分当心了,不能因为一个疏忽而导致前功尽弃。

    在途中,刘彪和他的骑兵队不仅一次看到晋国的败军,一批批的晋军败的是如此的狼狈,有几次也想上前帮助砍杀胡虏,但结果都因为胡兵越来越多而放弃,晋**队和胡兵短暂交战后,就是不堪一击的丢盔弃甲的逃跑了,根本没有任何斗志,刘彪只好不再关注战场也不再去投靠任何一支晋**队,即使留下了,也只是杯水车薪……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护送明月前往洛阳找太医医治,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他这点兵力或许可以冲击几下,但也就这么点能量了,人太少了,不过有时候遇到规模不大的胡兵,刘彪手中的刀也不会软。

    乘着晋**队和胡兵的厮杀,刘彪快速的离开战场,即使胡兵看到了,也来不及阻止,要是遇到小股骑兵的胡兵,刘彪倒是会去利用己方剩下的120多人的骑兵队将对方围杀,抢他们的战马,队伍的减员一方面是长途行军的原因,也有战马跑死无法跟上的,也有战斗减员造成的,所以现在战马非常紧缺。

    刘彪的牙齿咬的嘎嘣嘎嘣的响,**捋略的胡兵层出不穷,晋**队又如此不堪一击,刘彪只能在不耽误行程的情况下,顺手为一些溃败的晋**队冲开一道血路,也算对得起同袍了。实在明月的病又耽误不得,不然以他的xìng子,早就回身组织溃兵一起和这帮狗娘养的拼个你死我活,刘彪不怕死,但现在刘彪要尽快的去洛阳找太医救治明月。

    虽然刘彪心里知道不能一看见被胡兵围杀的落单晋兵就出手相救,但有时候这些该死的胡人就在眼前,刘彪忍住了也会有一起的兄弟忍不住,这一路上不断的厮杀,不断的减员,等到到达偃师附近的时候,已经不到60骑了,意气用事啊!刘彪在心里自责啊,每一个人都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手足,虽然自己一再叮嘱不可意气用事,但是每一个有血xìng的汉子怎么忍得住呢???!!!

    这之后,刘彪遇到的晋国溃兵越来越多,好像都是从北面逃过来的,刘彪心里很疑惑,难道汉国觉得派王弥,刘曜,石勒还不够刺激,又派了其他大将前来围攻洛阳吗?哎,我这次去洛阳到底对不对啊,洛阳城是dì dū,应该可以抵挡吧,哎,要是丞相还活着该多好!

    就是带着这样悲愤和着急的心态,刘彪的人马一路上还是在不断减员,终于在一个不知明的地方遇到了一支规模相对庞大的晋国大军,为首将领刘彪并不认识,但现在离洛阳越来越近,刘彪也没有了什么顾虑,不过要马上凑上去可能会因为敌我无法分清而遇到意外……

    那个将领叫田成,手下有5000多的长矛兵,是比较能克制胡骑的兵种,他也发现了刘彪的队伍,看样子只有50多人的一个骑兵小队,虽然看装束不像胡人,不过这种时候谁会往洛阳方向来呢?

    刘彪派了一个骑兵前去通报,他不是自己不敢去,而是身上带着明月,万一出现状况,明月会很危险。

    田成在听清了这个骑兵的来意后,知道来者是前丞相司马越的亲卫首领,心里的疑惑稍微减小了,他已经多多少少从其他高层那里知道司马越已经薨逝的消息,而且听说皇帝因为司马越的死非常开心,把丞相司马越的王位也贬到了县一级的王位,还任命了荀晞做了天下兵马大都督。

    所以田成确实有点疑惑怎么会是丞相司马越派来的信使?不过心里还是非常激动,雪中送炭的事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次竟然遇到了,难道洛阳有救了?不过只有那么点人……哎,可能真的只是来通报什么消息的吧。

    这样想着,田成示意刘彪靠过去。

    刘彪之所以没有说明月公主驾到,是因为现在兵荒马乱,谁也说不准这些大兵看到明月会不会起别的心思,毕竟把明月献给胡人,绝对可以升官发财。

    刘彪不能不提高jǐng觉,毕竟身边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呢,这个女孩可是他现在和未来的所有希望啊……

    就在刘彪和田成汇合后,远处开始沙尘飞扬,看规模,非常大……

    在刘彪面前这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正是呼延晏的大军……

    呼延晏心里非常得意,自从汉皇刘聪指派他攻打洛阳,一路杀到河南地带,根本就没有遇到像样的敌人,斩杀晋**队更是不计其数,这些晋**队几乎看到自己的大旗就会魂飞魄散一般的溃败,呵呵,怪不得王弥,石勒都抢着要攻打晋国,都是肉啊,又不经打,又能抢钱抢女人,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以前怎么会不想出来打打秋风啊??悔啊!

    正当呼延晏埋怨自己过去的窝囊的时候,他派出去的探骑回来了。

    “报!大将军,前面发现晋国的长矛部队!”探马气喘吁吁的禀报着。

    呼延晏楞了一下,竟然还有看到我大旗不逃跑的?有意思,嗯,长矛队嘛?比较难啃,不过谁叫我是呼延晏呢?哈哈!

    呼延晏叫过5个千骑长,下达了只需用弓箭shè击的命令。

    田成的冷汗流了下来,这怎么打,近3万多胡兵,其中2万多骑兵,怎么打?

    田成紧张的看了眼刘彪,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询问这个人前来洛阳何事了,现在要面对的是3万匈奴的大军啊!

    刘彪也很头疼,现在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自己和自己兄弟们的战马早就疲惫不堪了,根本逃脱不了胡人的追杀,看来只有先把他们拖住了……

    刘彪看了眼红姨和怀中的明月,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田成也看到刘彪怀里的小女孩,惨白虚弱的脸,虽然外形似乎很漂亮,但紧闭着的眼睛显示出正在遭受病痛和折磨,看样子应该是高烧一直不退,加上一路的奔波,浑身上下全是灰尘,看不出什么摸样了,田成也就没有多看,只以为是刘彪路上捡来的一对母女而已,嗯,这个娘倒算标致,田成想到这心里摇了摇头,命都快没了还想那些干嘛!现在最关键是怎么对付匈奴人!

    刘彪看着田成焦急的样子,虽然他是客将,但他毕竟是司马越的人,所以田成还在征求他的意见,刘彪清楚现在想跑是不可能了,一旦溃散的话就只有全灭了,所以只有依靠这5000多人的矛兵来拖延一下了,或许还有生机,无论如何也可以给明月争取时间……

    刘彪咬了咬牙,毅然道:“李想你带这个小女孩和这个女人去洛阳!”

    这个叫李想的年轻小伙子是并州人,一路跟随明月和刘彪,又经过这次的生死经历,是最可靠的人了。

    李想没有多说一句话,上前一步,把刘彪手中的明月接了过来,也学着刘彪的样子把明月绑在自己的怀里,郑重的向刘彪点了点头。刘彪也近身对着李想嘱咐了几句,就不再言语。

    李想一一记在了心里,翻身上了马,刘彪把红姨抱起放在了李想的背后,三人一马,快速的离开战场往洛阳方向飞驰而去。

    看着李想远去的身影,刘彪已经有了死志。他必须要拖住这些胡兵一天的时间才行!

    田成看到刘彪的行为也没有阻止,他知道他的职责是守卫洛阳,现在这个男人只是把两个妇孺送走,自己却留了下来,好!够义气,是个好汉子!

    田成开口道:“刘将军,你看怎么办,这里是平原,根本没有任何屏障,敌人只要两翼一冲杀,我们扛不住多久的……

    刘彪也在思考,好一会才说道,只要他们不用弓骑shè击我们,我想我们可以排列一个鱼鳞阵(就是像一个圆圈一样的围在一起,不管你打哪一个面,只要不断的转圈补充损失的兵力,极难攻破,堪称防守第一的阵型)。

    刘彪继续说道:“我们一边抵抗一边缓缓向洛阳城方向撤退,我想越靠近洛阳,我们晋军就越多,应该能等到友军前来支援的。

    田成觉得刘彪说的没错,就同意了他的作战计划。

    正当他们摆出鱼鳞阵的时候,突然他们发现胡骑也越来越近了。

    “持枪,重心放低,最外的一队看到马腿就刺马腿,里面的给我刺人,如果对方跃马想进内阵,就把长矛给我竖起来,让他们尝尝我大晋矛兵的威力!”田成大声的吼叫着。

    刘彪和其他剩余的50多骑,已经都下了马,抽出了佩刀,躲藏在鱼鳞阵各个方向里,随时准备在胡人骑兵掉下马时给予致命一击。

    当刘彪把马儿都放走后,胡人的骑兵已经可以用肉眼看的很清楚了。

    就在以为胡人骑兵要开始冲击的时候,突然这些胡人骑兵慢慢开始停住了,开始有规则的也绕起了圈子……

    田成看到胡人这种阵型绝对非常奇怪,他没有见过…..

    刘彪却是大惊,这是典型的弓骑用来发挥最大shè箭能力的阵型,环形阵!这种阵法先是围成一个圈,然后弓骑开始绕着这个大圈子开始不断的匀速运动,面对敌人时就发shè弓箭,发shè完就马不停蹄的绕着圈子的轨道继续奔跑,在奔跑中上好弓箭,如此不断反复,是最最可怕的弓骑阵型之一!

    而且不止一个圈!!而是5个圈!每个圈就是一个千人队的弓骑!

    一排排箭矢像蝗虫一样飞上了天际,目标自然是己方的鱼鳞阵!

    刘彪的内心已经惊惧无比,自己的预判完全错误,以为只是骑兵冲击,没想到竟然是最可怕的弓骑shè击!战场上本来就是靠预判来战斗的,现在预判完全错误,这马上要面对的结果,刘彪已经不敢再想了。田成的脸sè也变得非常惨白,众兵士本来就没有多少信心,一看到这样的阵势和黑压压的箭矢冲自己shè来,不要说没有盾牌,即使有也防不住,何况现在手里就那么一根细木杆子……

    众士兵本来就饿着肚子,怎么可能有多少斗志?洛阳已经断粮很久了,老百姓都没有吃的,何况他们这些当兵的,被抓来当兵之所以没有抵抗是以为能有口饭吃,能够活下去,现在要老子们去送死?拉到吧!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丢了长矛就跑了,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一下子都跑了,田成自己也跑了,难道还留下来等死吗?刘彪也撒开退逃跑了。

    弓箭在不断的shè下来,弓骑箭阵不仅可以方便攻击还可以慢慢向前推移,实在是战场上最恐怖的阵型之一。

    不断有人倒下,箭矢也不断的shè下来,并没有因为晋军的溃败而停止追杀,战场上一边倒的惨象,只是加速了晋军的可悲命运……

    刘彪跃过前面倒地的一个人的尸体,然后不断变更逃跑的路线,但还是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这让他的动作瞬间迟缓了一下,也正是这一瞬间,刘彪的背上突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眼前也是一黑,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就那么无力的倒下了……

第四十二章:怀帝的无奈与苦恼

    第四十二章:怀帝的无奈与苦恼

    怀帝这两天的rì子实在是不好过。这龙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怎么坐怎么不舒服……

    原本以为司马越一死,他的好rì子也就来了,没想到自己还没有开心几天,北面又杀来个呼延晏,前前后后打了十二次大仗,晋军全败,阵亡的军队有三万多人,这血淋淋的败绩是怀帝在没有司马越的监国下,第一次直接面对的败绩,对他的信心打击是极大的……原本那点意气风发想大干一场的心思也全没有了……

    现在手中拿着的是荀晞送来的奏章,几乎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之前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荀晞让他迁都仓垣(今开封东北),这不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吗?刚摆脱了司马越,难道还要去荀晞那做傀儡?怀帝也不是白痴啊,但是现在的情况……

    怀帝看着下面的大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向众人询问道:“众爱卿,之前朕收到了大将军荀晞的奏章说是已经派从事中郎刘曾带着几十艘船只,五百名卫士,一千斛粮食(十升等于一斗,十斗即一百升,等于一斛)来迎接皇帝,你们看该如何是好?”

    太子司马诠和吴孝王司马晏互相看了眼,眼中都是不解与疑惑,难道还要去做傀儡吗??

    竟陵王司马楙的眼神却是在不停地闪烁……

    尚书闾丘冲却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这是取乱之道啊!哎!司马皇室怎么如此多灾多难呢?

    右仆shè曹馥和河南尹刘默听到后倒是一脸积极,一下子把荀晞说的天上好地下无。

    司马诠看着这两个人心里就反胃,是啊,你们过去自然待遇不减,但我父皇的车架也就变成一匹马了,哪里还会有帝王的尊严?哎,司马诠看了一眼司马晏,意思是一起上前阻止。

    司马晏看到司马诠的眼神,会意的抢先一步踏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荀晞素有“屠伯之称,前太傅司马越一直加以节制,现在司马越已然薨逝,天下再也没有人能节制此人了,陛下要是被其挟持的话……”

    司马诠听到这也出班谏言道:“父皇,吴孝王所言都是事实啊,父皇!司马越虽然跋扈,但是毕竟都姓司马,都是一个祖先的族人,但是荀晞和我司马氏又有什么关系??父皇!!三思啊!”

    怀帝听着这两个心腹的肺腑之言,心里也是同意的,可是现在形势如此,奈何?有时候只要能活下去做做傀儡又如何?又不是没做过……

    想到这里,怀帝反而不急着作出决断,而是耐心的等待其他大臣的发言,希望有个更好的办法出现,能不做傀儡自然是不做,实在没办法再说吧……

    曹馥和刘默互相看了眼,都闭上了嘴,他们可不想现在就把太子给得罪了,看看其他人怎么说再行动吧。

    司马诠褒扬的看了一眼司马晏,心道:不愧是和其兄一起攻打司马伦(八王之乱中的其中一位)的耿直汉子!

    司马晏看到司马诠的目光,心里一暖,看来这次压宝又压对了啊,呵呵,不过去了荀晞那真的是去寻死啊,此人狼子野心,久必自立,那时我们这些姓司马的哪里有好果子吃?司马越这老家伙看人还是很准的……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竟陵王司马楙却走出了班位,也是拱手道:“陛下,切不可听黄口孺子所言”。

    司马诠一愣,黄口孺子?这里最年轻的就是我了,你是要准备诋毁我了吗?呵呵,好啊,本太子倒要看看你这个马屁jīng怎么说?!

    曹馥和刘默却是一喜,洛阳早就破败不堪,听说城里面已经开始人吃人了,再不走,难道要等到那些贱民抢到自己府上吗??所以这两人是真的很期待的看着司马楙,希望他能劝动皇帝。

    司马楙根本无视司马诠的目光,在他看来,司马诠这个太子能当多久还是个问题呢。

    司马楙继续对着怀帝说道:“陛下可知道司马越那个匹夫最惧怕谁?荀晞也!”

    怀帝听到司马楙大骂司马越为匹夫,心里那个舒坦啊,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司马楙继续说下去。

    “陛下,世人都说荀晞刻薄寡恩,甚至有“屠伯”之号,其实这都是世人误会了”司马楙的话算是石破天惊了。

    司马诠有点被气笑的感觉了,还误解呢!这个墙头草能混到今天果然是不简单啊!从一开始跟着武帝时期的大jiān臣杨骏,然后是司马伦,司马囧(这二人也是八王之一),司马颖(八王之一),然后跟着恵帝出征,又投靠了司马越,可以说风往哪里吹就往哪里倒,马屁功夫天下第一,不管跟过谁,做过什么坏事,他都可以安然无恙,而且一路高升,你说这个人多不简单!

    司马晏也摇了摇头,这老小子太能扯了吧,荀晞还会被误解,呵呵,滑天下之大稽嘛!

    司马楙侃侃而谈道:“陛下,在微臣看来,荀晞善于处理公务,成堆的公文簿册,他批阅起来如同流水,没有谁敢蒙哄他。司马越几次想假意和他结拜兄弟都没有成功,可见其是深知司马越的狼子野心的,所以才一直暗中与陛下保持联系,由此亦可见其忠臣之心”。

    怀帝听了还是没有出声,因为怀帝知道,荀晞之所以要亲近自己不过是想要扳倒司马越才如此亲近。彼此互相利用而已,什么狗屁忠臣之心,不过怀帝还是静静的听着司马楙的演说,但没有任何表示。

    司马楙见怀帝还是不动声sè,心下倒也有几分着急,但还是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臣还听说他的大姨妈来投靠他,他对她厚加供养。可见其深具孝心,是可以托付的人,而且从不徇私枉法”。

    “嗯,做人首重孝道,是对的”。怀帝说道这目光不知不觉的就像太子司马诠的方向瞟了一眼。

    司马诠顿时冷汗频出,心道:父皇这是又起了什么疑心了!现在大敌当前,还在听司马楙胡说八道!哎!

    “微臣听说后来荀晞姨母的儿子向荀晞请求当一名武将,荀晞拒绝说:“我不会拿国法来做人情,如果你将来做官犯法落在我手中不会后悔吗?”姨母之子还是坚决要求做一名武官,荀晞就让他担任了督护。后来,姨母之子犯了法,荀晞依照法律要杀掉他,姨母向荀晞叩头,请求饶恕她儿子,荀晞不听。杀了姨母之子后,荀晞身穿白sè丧服祭悼他,还流着眼泪说:“杀你的人是兖州刺史,哭弟弟的人是荀晞。”荀晞执法就是像这样严明”。

    司马诠听到这眼睛也不由得一亮,好狠啊,不仅立了下威信还堵住了世人的口,怪不得司马越要如此防备荀晞,果然不简单,要是真的去了荀晞那,哎,后果不堪设想啊,又一个曹cāo吗?

    怀帝也是眼前一亮,心道:如果荀晞果然如此守法,又或真如司马楙所说的那样一切出于公心,那么看来他是真心厌恶司马越对我的僭越和无礼了,倒的确是一个忠臣啊!

    司马楙注意到皇帝的态度有所动摇,继续添油加醋道:“陛下,当今天下,汉国贼匪已经肆掠到了皇城附近,而可以抵抗他们的只有北方的刘琨,王浚和东边的荀晞这几个人而已,可刘琨与王浚隔着汉国,只有荀晞就在旁边,我们能依靠也只有荀晞啊,微臣觉得,以荀晞如此守法的人,陛下只有去了荀晞那里才是安全的,然后只要陛下和微臣等一起励jīng图治一定可以重振我司马皇朝!成为中兴之主,那时武有荀晞,文有微臣等,天下何以不平??!!!”

    怀帝早就被匈奴吓破了的胆子似乎又回来了,想想也是,荀晞在兖州力抗胡虏,一旦到了荀晞那里,刘琨和王浚也离得近了,真的荀晞有不臣之心我也有办法让刘琨和王浚知道我的情况,加以援助,想到这怀帝也不再犹豫,本来就有逃跑的心,被司马楙这么一劝说也就坚定了,刚要开口,突然看到一直没有说话的闾丘冲站了出来……

    司马楙一看到闾丘冲出班要禀告,心里一慌,这个人要坏事啊!

    曹馥和刘默看见怀帝已经意动,心里已然是大喜,可是一看到闾丘冲要说话,心里也开始着急,但又不好阻止,闾丘冲可不是别人而是当今有名的名士,是文坛的巨匠,自己两人看到他都要称一声老师,这可如何是好呢??

    司马诠倒是心里一喜,好啊,不知道闾公有何话说?

    闾丘冲慢慢开口禀告:“陛下,难道忘记当年曹cāo是怎样哄骗汉献帝去许都的了?曹cāo就执法不严了吗?也是这般的花言巧语,也是众臣赞同,可结果呢?”

    闾丘冲深深的看了一眼司马楙,伸出手指对着司马楙怒斥道:“忠臣不仕二主,你司马楙跟了多少主公了???你现在还想做三姓家奴了(三国时张飞骂吕布忘恩负义,不断背叛前主人以谋求富贵,因为跟了三个主人故而骂其为三姓家奴)吗?还有你曹馥,刘默,你们两个还有名士的气节吗?!”

    司马楙,曹馥和刘默都羞红了脸却不敢吭声,这个老者实在德高望重,当时司马越要求所有有才华而且愿意顺从的王公大臣跟他一起走,只有这个闾丘冲就是不走,是真正的皇党,而且是文坛一柱,无人敢冒犯。

    司马诠听到闾丘冲如此直白的怒斥,心里非常感激,看向老者的眼睛里也全是感激。

    怀帝听到闾丘冲的话又变得犹犹豫豫了,看着闾丘冲无奈的道:“宾卿啊,朕知道你说的都对,但形势比人强啊,匈奴快杀到洛阳了,无可奈何啊,不去荀晞那又该去哪里呢?”

    闾丘冲一时语塞,你让闾中丘说说典故,吟几首诗那是小意思,但是要他出主意,尤其是国家大事,为难了。

    怀帝看着闾中丘一脸茫然,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样子,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厌烦,看了一眼身边的内侍,眼睛里的意思是准备下朝了。

    内侍急忙对着大臣们大声道:“陛下回宫了!”

    众人听到皇帝要回宫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等皇帝走了之后继续互相扯来扯去,互相攻击指责,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出个好主意,朝堂乱成了一团……

    怀帝的车辇缓缓向自己的寝宫行去,怀帝的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人,只听见,怀帝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喃喃自语道:“司马越是死了,明月也跟着司马越的队伍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了,要是落到胡人手里可怎么办?我还想找到然后养几年再享用呢,哎,等到我去了荀晞那再慢慢寻找吧,嗯,要是被胡人抓到了该怎么办啊,愁死人了……”

    随从的一个贴身小内侍看到皇帝的双肩不自然的收紧,就知道这是皇帝在想女人了,心里暗自叹道:司马氏的列祖列宗要是知道自己的子孙在国家危亡,京城都快沦陷的时候还在想女人,不知道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看来自己要跟宫里的其他公公们好好说说后路了,胡人快杀进来了,皇帝是靠不住了……

    洛阳城

    好不容易来到洛阳城的李想却在一进入洛阳城没多久就和城内的百姓发生了冲突……

    作者言:这里使用的各个王爷的称号不少都是是历史上已经定下的谥号,所以请读者见谅。

第四十三章:洛阳城里的丧尸

    第四十三章:洛阳城里的丧尸

    李想原以为进入洛阳城并不简单,可能需要各种通报和手续,没想到城门口的守卫根本没有心思盘查他,只是规定了出入的时间,如今的洛阳城门,每天只开放2个时辰,他来的正好是开放时间,所以也就顺利进来了,李想看着被绑在马背上的明月,心里也是一痛,这个孩子是在太可怜了,都是为了那些百姓和将士才把自己那么弱小的身子给折腾成这样了,所以即使没有刘将军的嘱托,李想也一定会全力保护明月公主的,她值得别人这么对她。

    红姨也下了马,一路跟随着李想,皇城是不允许骑马奔驰的,所以她和李想一进来就下了马,只让明月趴伏在马背上,不时的喂点水和被水泡软的烙饼。

    我也是坚强的,即使意识再模糊只要感觉到有水在自己唇边一定会张开嘴,我真的想活下去!

    洛阳城里的景象我没有注意,我自己已经虚脱了,只能趴在马背上,有气无力。

    红姨在给李想指路,准备前往李太医的住所,红姨实在不想让现在的皇帝知道明月的下落,要不然真的治好了也是羊入虎口,当今皇帝的心思红姨在旁边也看见过,如果没有司马越在,真不知道明月现在会是如何,所以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明月回来到了洛阳。

    红姨和李想商量后就准备先去李太医的居所,所以一路上也是加快赶着路。这一路上看到的景象也的确让红姨非常恐慌,城内的人时不时的有人在打砸抢别人的东西,各处都有私斗,即使有巡逻的将士走过,也是不管不问的,甚至看到有不少像是父母样子的人在和别的父母交换孩子……

    红姨不解的看着这些人的奇怪行为,李想确是很清楚,这是易子而食,自己的孩子不忍心吃,所以就吃别人的孩子,这洛阳的饥荒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了啊??!!!

    红姨不小心踩到一具尸体,吓了一跳,这具尸身应该死去不久,因为还未发出恶臭,但是仔细看屁股上,或者凡是有点肉的地方都被割去了,红姨当场就想吐出来,强忍着捂住嘴,脸sè非常的苍白……

    李想的眉头锁的紧紧的,因为前面来了十几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个个眼睛通红,正在慢慢靠近李想他们……

    李想拔出了剑,一闪身挡在了红姨前面,红姨紧紧牵着身边马匹的缰绳,我这时已经昏睡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想用剑指着这些人大喝道:“大胆!谁他妈再敢靠近一步!”

    这些人似乎是被李想的气势所震住,一时没有再上前,而只是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看向马匹的目光却越来越炙热。

    李想熟悉这种眼神,这是饿极了,而且看他们的看人的摸样,应该是吃过不少人肉了……既然他们害怕自己手中的剑,是否要舍马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呢?正在李想准备放弃马匹的时候,

    马儿也感觉到了危险,不停的踏蹄,用鼻孔喷气,马儿的不安与躁动让红姨非常痛苦,根本抓不住马儿的缰绳,李想一看不好,回身去安抚马匹,万一把明月摔下来可怎么好?可是这么一回身也让这些饿昏的人看到了机会,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红姨害怕的尖叫起来,紧紧的抓住马背上的明月,希望把她抱下来,可是因为当时因为怕明月从马上掉下来,已经把明月绑在马背上了,这慌乱间怎么可能马上把明月弄下来,李想也是一边挥剑斩杀这些疯子,一边要控制住马,一身的功夫完全没办法发挥出来。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又窜出来几批同样的人,也开始围攻李想他们。

    李想一剑割断了绑着明月的绳子,再不解开绳子,明月就要被马给折腾死了,红姨看到我的身体斜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掉下来,但是自己已经被这些疯子挡在了外面,马儿一时吃痛更是对着这些想要伤害它的人又是踹又是踢,我还是从马上掉了下来,场面非常的混乱。

    我被摔的很疼,幸好离地不算高,我很努力的睁开眼睛,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些人像疯子一般的往马的身上上扑,有的直接就对着马匹咬了上去,几十个人就这么把一匹马扑倒,生吃了起来,马的眼睛里都是泪水……

    李想顺手又砍死了两个疯子,却被更多的人缠住,红姨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有明月,一边尖叫一边在往我摔下来的地方艰难爬行。

    有不少人因为抢不到马肉吃,目光也开始朝我的方向看过来,在他们这些吃过人肉而且又快饿死的人眼里,我也是好吃的食物……

    李想很努力的想靠近我,但是自己不仅被缠住,而且身上都被咬了几口,疼痛难挡。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遍了我的全身,其中一个人似乎怕我逃跑,一脚踩在我的手臂上,我只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被踩断了,接着是腿上也被踩了,红姨看到我凄厉的惨叫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是撞开了我周围的人群,扑倒了踩我的人,把我抱在怀里,护住我,而我因为剧烈的疼痛已经人事不省了……

    李想总算也杀到了红姨身边,带着红姨慢慢后退,之前被李想砍死的人,很快就被其他人扑了上去生吃他们的肉,这种场面说有多恶心恐怖就有多恶心恐怖,堪比现代电视剧里的丧尸。哪里还有人xìng,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不是行尸走肉又是什么!!!???

    洛阳缺粮已经持续很久了,司马越走时又带走大量的剩余粮食,胡虏又不断肆掠,各地通向洛阳的交通运输也早已断绝,外面很难运粮过来,而城内本就不多的粮食也被高门大户所囤积,百姓的穷困饥饿一天比一天厉害,已经到了互相残杀食用的程度,这是真实的,不是虚构。

    李想持剑护着我和红姨逃离了这个地方,一时之间也没有办法分清南北了,只能先躲在一个破屋里,看看我的伤势再说。

    我的左手和左腿都断掉了,鲜血直流,红姨的眼泪没有停过,手上身上也都沾满了我的血。李想快速的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来帮我包扎,也替自己包扎一下被咬伤的地方,然后又把我被踩断的骨头固定了起来,但这样一来,我彻底成了一个包袱,再也没有办法行动了。

    我的高烧更加厉害了,这样烧下去,脑子都有可能烧坏,红姨看着我想在的样子,已经着急的不知所措了,李想看着明月这个样子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咬了咬牙,让红姨再次大致说了下李太医的住所,虽然现在洛阳城的情况如此可怕,说不定李太医的住所也已经情况不妙了,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最后的希望也要去试一试啊。

    天sè渐渐暗了下来,李想吃完红姨递过来的烙饼后,慢慢等待天sè彻底暗下来。

    李想把自己的一把匕首留给了红姨,红姨默默收好后,李想就开始观察破屋门口的情况,在确定没有什么生人的情况下,李想出门去找李太医了。

    李府

    李太医的府上早已是人去镂空,凌乱的房间里一个活人都没有了,李想有一种希望破碎的感觉,在府里四处搜刮了一下,也没看到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只是找到了一些药剂也不知道是否有用,一股脑的全部带走了,就当李想要离开李府时,一阵声响让李想停住了脚步。

    李想慢慢靠近发出声音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动静,正当李想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紧接着肚子里一痛,身体就慢慢的软了下去,死的时候甚至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一个黑衣人又是快速的用剑刺了几下已经死去的李想,在他身上摸索着,并没有什么发现,晦气的吐了口痰,自己埋伏在这个地方是前来探听洛阳城的消息,好随时汇报给张宾,不想被人听见了自己动静,还过来查探自然不会让你活着回去了,天知道你看见什么没有。

    这个人是张宾派来的探子,功夫了得,李想也算是戎马一生的汉子了,还是被一剑刺死,而且李想并没有发觉任何征兆,可见这个人的可怕……

    破屋里

    红姨并不知道李想已经死了,还在殷殷期盼着李想能找到李太医,把他带回来好好给明月医治,这一路的颠簸,明月这小小的身体怎么承受?又被人踩断了手和腿,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要失去这个孩子了,幸好没有让小绿来,不然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洛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恐怖了?

    我慢慢的苏醒了,腿脚的伤痛让人无法安静的昏迷,我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生气,大大的眼睛也变得干涩,病的真的很严重,我轻轻的张开了嘴巴,呼唤着红姨的名字。

    漆黑一片的破屋里,什么都看不见,红姨听到了我的呼唤,马上借着从破屋屋顶透过来的一点点月光,仔细的看着我。

    “母亲……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红姨一听这话就哭了起来,之前强忍的痛楚和担忧,再也无法抑制,泪水夺眶而出。

    “母亲,你不要哭了,明月好疼……”

    “好明月,你李想叔叔已经去找李太医了,一定会把李太医带回来医治好你的,母亲也会一直陪着你的,不许再说胡话了”。

    就在我还想勉强说点什么安慰红姨的时候,突然听到不少人的脚步声,似乎是要从屋外面闯进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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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明月介绍:
当匈奴人(黄种人,夏朝遗民)在公元前五世纪终于整合了蒙古利亚所有的游牧民族并击溃了已经占领了整个欧洲和西亚的雅利安人(印欧白人),接着吞并了月氏、楼兰、乌孙、呼揭等二十六国的白种人,但随着时间的流失,新生的白种匈奴人占据了匈奴的上层,自称胡! 单于遣使于华夏: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 从此,匈奴与华夏的战争从未间断过:犬戎(属于匈奴)攻陷镐京,周平王无奈东迁,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击败林胡,李牧大破匈奴,秦始皇收复河套,汉高组被围于白登,狼狈逃回,吕后只能委曲求全以待修生养息,汉武帝一扫前耻,不断击溃匈奴,但战争却一直延续到晋朝...... 西晋“八王之乱”后,华夏精锐殆尽,匈奴首先乘机发难,羯,氐,鲜卑,羌也随之作乱,“五胡乱华”拉开了序幕! 而可怜的主角偏偏诞生在了西晋末,阴差阳错下只能不男不女的苟活着...... 谁来带领汉族走出灭亡?谁能再次阻止白种人的侵略?五胡明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胡明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胡明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