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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骑卷江山     五胡明月txt下载     五胡明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姚弋仲

    傅成被傅宣这么一说,心中已经有些懊悔自己的口无择言了,赶紧问道:“大公子,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现在被贾府的人团团围住了,根本没有办法逃出去,和师也被关在了别处,我们是没办法走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天保佑了……”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吗?就这么傻呆呆的坐在这里坐以待毙!?”

    “你也不用太着急,我看这个事还有转机”。

    “大公子,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嗯,现在贾匹应该已经不在安定了,如果和师说的没错他应该已经连夜赶去泾川的温泉了,我想他能如此着急的往那里赶,必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大事?难道长安沦陷了?”

    “休得胡说,长安哪里会那么容易被攻下?我想一定是其他事,但到底是什么事让贾匹这样的人也如此慌张,甚至还要迫不及待的软禁我等呢?”

    “我反正猜不出!”

    “我想匈奴人虽然已经破了函谷关,但是要想攻破潼关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今看来应该是潼关危急比较合理”。

    “既然潼关危急,那不如马上整军去救援,又何必要如此软禁我等?”

    “你不明白,安定虽然属于南阳王司马模的管辖范围,但贾匹却是朝廷的直属官员,并不是南阳王司马模的臣下,再加上贾匹这一支族人在朝堂上的地位并没有因为那个yín后贾南风而衰败,反而因为痛斥贾南风赢得了各族的好感,如今在安定一带,各羌各氐都是以贾匹为马首是瞻,甚至整个关中的世家大族都对贾氏家族礼敬有佳,即使是更西北的乞伏鲜卑和鹿结鲜卑有时候也会向贾匹送上一份薄礼,所以就算是南阳王司马模或者世子司马保也拿他毫无办法,而这三人间又有太多的矛盾,所以……现在想起来,当初明月公主要和师先来贾匹处寻求帮助,真是有先见之明!”

    “哼,大公子,你就不要再提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公主了,她能有何先见之明?一个小女娃子又能懂多少?”

    “傅成你太不了解明月了,这安定地处上邽和长安之间,且是连接两地来往最近的一条路线的中间点,你说重要不要重?如果贾匹可以以大义为先对司马保救援长安的人马给于接济,或者主动帮助南阳王,都是对抵抗匈奴犯境有大帮助的,只要运用的好,甚至可以左右整个局势!只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可惜,明月虽然能看到这点,但我们却对局势完全没有一丝的掌控能力,如果我们没有兵败函谷关,而是顺利到达潼关的话,或许真的可以联络各方共同抗敌的,但现在……”

    傅成听到这里,心里对明月公主的看法也有了一些略微的改变,可是函谷关的失败,傅氏实在死了太多了人,这个心结,傅成是怎么也解不开了……

    傅宣见傅成已经不再言语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自己的思绪也再次飘向了失踪的明月公主那里去了……

    泾川温泉(地处泾川县城以东7.5公里处的何家坪,位于泾河南岸,紧靠312国道,依山傍水,环境优雅,景sè秀丽)

    贾匹连夜赶到了泾川温泉,前来迎接他的是他的部将裴苞。

    贾匹一手拉住了马缰,一手拿鞭指着裴苞道:“窦首领(氐人)和姚首领(羌人)都来了吗?”

    “都到了,大人,他们已经在温泉里着了,就等大人过去商议了”。

    “嗯,前面带路!”

    “诺!”

    等贾匹和裴苞来到温泉大池的时候,发现各个部落的酋长首领们也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贾匹上前和众人一一见了礼,然后也脱去了衣物,走进了池子里。

    贾匹在池子里小心翼翼的试着蹲下了身体,才刚蹲下没多久,就跳了起来,大呼道:“哦哟,好烫啊!”

    贾匹的话顿时引来了众人的笑声,气氛也随之轻松了起来。

    贾匹见众人的情绪都缓和了起来,就自己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起了温泉。

    当温泉水没过贾匹脖子那一刹那,贾匹之觉得整个人都似乎忘记了所有忧愁和烦恼,那种从脚趾头爽到头顶心的畅快感,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因为太过惬意,贾匹甚至连旁边众人的目光也毫不在意了。

    这时,一个部落的酋长首先开口道:“贾大人,你把我们从各处召集过来,可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其他人听到这个小酋长先开了口,也马上起哄了起来,一人一句的询问着贾匹,场面突然变得有些混乱……

    贾匹却还是无动于衷,慢慢把身子浮了起来后,才对着所有的人说道:“诸公,请稍安勿躁,贾某此次召集大家前来是有两件大事跟大家商量一下的!”

    众人听到贾匹的话后,又开始了交头接耳。

    贾匹却在一边不紧不慢的温泉一边仔细地观察着众人,他发现在这吵杂的环境里,却只有一个年青人人没有说过话,一直在闭目养神,专心着温泉,顿时来了兴趣,伸出手指着那个年青人询问道:“这位首领是?”

    羌族的姚首领见贾太守发问,而他指着的人又正好是自己的侄子,所以在推攘了一下自己的侄子叫醒他后,立即回道:“禀告大人,这是我的侄子,姚弋仲!”

    姚弋仲被自己的叔叔推了一下后,也发觉了众人都在盯着自己看,这才打起了jīng神,看向了前方新来的一个晋人发髻的中年男子。

    当他听到自己的叔叔称此人为贾太守的时候,才惊觉,原来此人正是召集他们前来的贾匹贾太守!

    姚弋仲才听自己的叔叔介绍完自己,就马上向贾匹拱手道:“大人,小人正是姚弋仲”。

    贾匹听着这叔侄二人的话,又借着亮堂的火把之光仔细的看着姚弋仲。

    贾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越看这个年轻人就越觉得欣赏!

    这年轻人,不仅身材高大魁梧,而且看起来,谈吐也很不凡,尤其是长得一副好容貌!

    贾匹微笑道:“姚首领,以前可没见你带过这个年轻人来过啊?”

    “贾大人,这是我亡兄姚柯回之子,才从他处回来,今次我带他来见见世面,省的整天只会在南安赤亭(今甘肃省陇西县西)那边耍些没意思的东西”。

    “你说什么?他是过去曹魏时的镇西将军、绥戎校尉、西羌都督,姚柯回之子?”

    “正是!”

    贾匹听到这里,更是对姚弋仲充满了好感,同时心中又突然一惊,贾匹忽然想起过去一个道士给自己留下的几句谶文!

    贾匹想到那几句关于自己的箴言后,又仔细的看向了姚弋仲许久,并且越看越惊喜,越看越是震惊!

    贾匹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突然脱口说道:“好啊!不愧是忠良之后啊,不错!姚弋仲,我问你,我有一女,你可愿娶之?”

    “不愿意!”

8.第一百九十五章:拒婚的种马

    第8节  第一百九十五章:拒婚的种马

    姚弋仲的话一出口,立时让整个池子里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要知道贾匹在各部落首领的心中是一个手段极其yīn狠的角sè,但贾匹对待朋友又是极其慷慨豪爽的,所以这些部落首领不仅服气也非常敬重他,如今像贾匹这样一个在安定附近极受拥戴的名士竟然愿意把自己的女儿下嫁给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羌人,这绝对是给了羌人天大的面子!而偏偏这个不知死活的姚弋仲竟然拒绝了!

    姚弋仲的叔父姚保住也是紧张的看向了贾匹,自己家的这个小兔崽子也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过幸好!贾匹听后却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怎么?怕我贾匹的女儿长的太丑了?你可以先去我府里看看啊!”

    贾匹的话立即让众人紧绷的情绪松弛了下来,众人对贾匹的好感也一下子平添了许多。

    在贾匹的话语下,众人也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姚保住心里也是一阵的感动,这贾大人看来是真的没有说笑,竟然真的准备邀请自己的侄子上府,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堂堂的贾大人怎么就突然看上我家的这个傻小子了呢?

    贾匹笑着对姚保住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个姚弋仲的年轻人实在是越看越满意,自己家祖上流传下来的那套识人之法绝对不会有错(相传当年三国时,曹丕和曹植正在为争斗储君之位而争斗的你死我活,而曹丕为了争取保持中立的贾诩,就在贾诩的面前让其仔细观看他的体型特征,问其是否富贵?是否有帝王之相?而贾诩在仔细观察之后,最终决定帮助曹丕打败了曹丕最大的竞争者曹植,而贾氏一族也因此更加荣耀非凡),而这个姚弋仲,单这眉目间的英毅,就已经让贾诩偏爱有嘉了,更何况此人还是镇西将军、绥戎校尉、西羌都督姚柯回的儿子,以后羌人的首领必是此人无疑!

    贾诩想到这里,慢慢不自觉的点着头,心中盘算道:如今天下大乱,自己的确应该先未雨绸缪起来了。

    不想,姚弋仲反倒生气了起来,不悦的对着众人说道:“我已经有八个婆娘十几个孩子了,再多我真吃不消了!”

    贾匹被姚弋仲的话噎了一下,已经八个妻妾了?这小子是种马吗?!

    其他众人也都被姚弋仲的话噎到了,但随即都一个个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姚弋仲实在有够胆!也有够实在的,真是什么都敢说,还说的那么有趣!

    姚保住倒是有些尴尬,毕竟看上自己侄子的人实在太多了,有时候送上门的闺女推都推不走,而且一个个还都是拿着一大堆关系来强塞的,没想到如今连贾太守都动了收女婿的心思了,你说这小子前辈子是哪里修来的福气?

    贾匹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姚弋仲,又看向了姚保住,耐人寻味的问道:“果真如此?”

    “回禀大人,确实如此,弋仲这孩子从小光娃娃亲都有三四门……”

    贾匹听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贾匹的笑声顿时让所有的人都不吭声了……

    片刻后,贾匹停住了笑容,对着姚弋仲说道:“好小子!有出息,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做我的女婿!?”

    姚弋仲为难的说道:“大人长的不错,想来女儿也定是美丽无比,这样,只要她愿意,我就娶了,而且我保证她的待遇和我的大老婆一样,决不让其他的婆娘欺负到她!”

    “哦?你倒是有意思,为什么我堂堂安定太守的女儿不能做正室?”

    “回禀大人,我的大老婆是我从小定的娃娃亲,给我生了很多孩子,这男人要有良心,不能宠妾灭妻啊!”

    贾匹顿时被姚弋仲的话呛住了,这小子还跟自己说起宠亲灭妻的话来了!有意思!好大的胆!

    姚保住听到自己侄子的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心道:你这小子也太实诚了……

    不过,贾匹还是对姚弋仲充满了好感,毕竟没有几个人会说的这么直白,自己也是见惯了人与人之间虚伪的那一套了,尤其是自己家传所学的那些东西,更是针对人心的各种计算,所以贾匹遇到这样直爽的姚弋仲,反而倒对了胃口。

    而贾匹会愿意在安定这个到处是蛮夷的地方待下来,也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跟这些胡人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可以很放松很放松……

    突然!贾匹怒目圆睁的对姚弋仲大喝道:“大胆莽夫!我今rì要罚你妄言之罪!”

    姚保住一见贾匹发怒,赶快打圆场道:“弋仲,还不快向大人请罪!”

    “叔父,我没错!”

    “混账!还敢说自己没错?!大人一番美意想要成全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大人难堪,就算大人今rì杀了你也不为过!”

    姚弋仲听到这里,也知道自己有些理屈,所以也只好低着头任由自己的叔父数落自己。

    贾匹见姚弋仲到底还是识趣的,心里想立威给他一点教训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贾匹对着姚保住摆了摆手,又对着姚弋仲用不容反对的语气说道:“从今rì起你要跟着我三年,三年内你就住在我的府上”。

    姚保住和姚弋仲都被贾匹的话说楞了,要在贾匹那边待三年?这是软禁人质吗?

    贾匹没有再理睬这还在发呆的叔侄二人,而是对着所有人说道:“今rì本府召集诸公前来的两件大事都是关于匈奴的”。

    众人听到匈奴二字后,也没有了交头接耳,都仔细的听着贾匹接下来要说的话。

    “匈奴人攻下洛阳,打下函谷关的事你们应该都有所耳闻了,现在他们正在向潼关进攻,如果潼关一破,那么长安必然危急……”。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口同声道:“我等为大人马首是瞻!但有所命,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你们的心意我自然清楚的,但是还有一件事你们先听一下再做考虑”。

    众人被贾匹这么一说,也都好奇了起来,因为他们是在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比匈奴进攻长安还让人不安的?”

    “卢水胡的彭荡仲和他的儿子彭天护已经投降了匈奴,而且他们已经带领着所有的族人去奔袭梁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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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一百九十六章:降还是不降(一)

    第9节  第一百九十六章:降还是不降(一)

    第一百九十六章:降还是不降(一)

    贾匹的话一出,立马让氐人的首领窦先义(贾匹,窦先义,彭荡仲三人是结义兄弟)大怒了起来,他大声怒道:“彭荡仲这个混蛋,亏我们还是结义的兄弟,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贾匹并没有因为窦先义的义愤填膺而有所符合,而是语气平淡的说道:“窦大哥勿怒,请先听小弟一言。”

    贾匹拍了拍手,池子外就走进了一个拿着包裹的文士。

    只见那个文士从包裹里拿出了一封书信。

    贾匹对着文士点了点头,示意他读出来给大家都听听。

    文士点了点头,朗声读到:“彦度吾兄,今rì汉皇天使来到吾处,许以梁州刺史之职,吾想与兄当年在卢水结义之情(当年安定太守贾匹因为上级雍州刺史丁绰的诬陷,为南阳王司马模所不容,司马模派谢班讨伐贾匹,贾匹不敌谢班的人马,就向安定郡内的卢水河上游逃遁,而泸水河由北向南流经安定郡,上游是少数民族聚居地,有卢水胡、氐族等少数民族。彭荡仲就是安定卢水胡中的世袭酋豪,因此贾匹和彭荡仲等少数民族酋豪结为兄弟,利用他们的兵力反攻谢班,丁绰见贾匹引胡兵入境,感觉大事不妙,于是逃往武都,而谢班不敌贾匹和彭荡仲等人的胡兵,成为贾匹的刀下之鬼。),所以特遣使于兄处和窦兄处,望二位能顺天命应人事与我一同发兵,吾取梁州,而兄与窦兄一起合兵取长安或者上邽,如此则不枉我三人当年结义之情!吾此去奔袭梁州必然功成,乃是因为……”

    “够了!就念到这里,你下去!”贾匹突然打断了文士的朗读,然后平静的看着窦先义,一语不发。

    窦先义哪里知道彭荡仲竟然也给贾匹写了一封书信!要知道彭荡仲给他的书信里可并没有说要给贾匹一份啊,而他给自己的信中明明说的说待机取贾匹之首级啊……

    窦先义想到这里急道:“二弟,莫听彭荡仲这个jiān贼的胡言,他给我的书信里可是要我取你之xìng命啊!”

    贾匹看着窦先义紧张的样子,心里倒是相信窦先义说的话的,因为自己毕竟是晋人,而彭荡仲和窦先义却是一水相依的邻居,他既然要投靠匈奴,自然就已经下了狠心了,而自己定然是第一个要灭的!

    贾匹对着窦先义点了点头,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大哥莫急,我自然不会相信彭荡仲的话的,你我兄弟是生死之交,岂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兄弟残杀?”

    窦先义见贾匹并没有怀疑自己,马上急切的说道:“正是,你我乃是生死之交,自然不会为彭荡仲的一句话而自相残杀,只是这口气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贾匹微笑道:“其实大哥不必介怀,我今rì召集大家来此其实除了匈奴之事,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希望大家一起拿个主意。”

    众人听到这里,都齐声回答道:“请大人明示!”

    “各位都是一方的首领,平rì里也zì yóu惯了的,如今匈奴铁骑犯境,如果我们团结起来或许还有机会与他们对抗,可惜如今那些卢水胡(卢水之名源于殷商时代的西戎卢方,公元前272年亡于秦国后,彭卢戎的遗民开始受到华夏族的影响,成为半戎半夏的宗族,不少人改用汉姓,彭姓是其中之一。秦汉以来,彭卢戎的遗民广泛吸收其他部族的加入,比如匈奴、月氏、赀虏、杂胡、秦胡、羯族、氐羌乃至汉族等等,并最终以“卢水胡”这一民族共同体的形象登上了历史舞台)已经投降了匈奴人,我们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和匈奴人正面对抗了……”

    窦先义第一个接口道:“大人,难道安定,陇上,只有卢水胡吗?我们羌人,氐人都是拿不起兵器的妇孺吗?大人这样说未免太过长匈奴的志气而灭自家的威风了”!

    姚保住也符合道:“是啊,大人,我们世代定居与此,难道要我们把土地妻儿拱手相让吗?”

    姚弋仲也插嘴道:“大人,即使我们一时打不过匈奴人,也可以慢慢跟他们耗啊,哪里有还没有打过就认输的道理?”

    贾匹看着这一个个似乎义愤填膺的众人,心里却丝毫不以为意,因为在他看来,这些人叫的那么欢那么肯定,多半是已经打了退堂鼓了,尤其是在彭荡仲先一步投靠了匈奴后,难保这些人不生出其他心思,尤其是万一真的长安,梁州都被攻陷的话,这些人说不定就会翻脸绑了自己去投降匈奴人了!

    贾匹微笑着点头,然后假意说道:“诸公都是忠义之人,这点贾某一直深知,但是敌强我弱之下,暂时的退让也未必不是保存实力的好方法,如果匈奴人真的攻破了长安,梁州,我觉得以长远计,我们应该归降!”

    众人见贾匹说的如此坦然,倒也都没有了话语,一个个你看看我看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窦先义和姚保住这两个最大的头领偷偷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却又马上都转过了头故意不去看对方……

    贾匹仍旧保持着笑意,慢慢看向了姚弋仲。

    姚弋仲也正好看向了贾匹。

    贾匹发现姚弋仲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贾匹对着姚弋仲点了点头,示意道:“弋仲,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大人,我决定了,我愿意跟随大人三年!”

    “哦?你之前还不是很愿意?”

    “是,大人,我发现您不是一个迂腐的人!”

    贾匹立时被姚弋仲的话逗笑了,自己在别人眼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贾匹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这一点的?“

    “大人,如果我是您,我一定会让我们各部都交出人质,然后集合所有的力量一起抵抗匈奴!“那你怎么知道老夫没有此意呢?”

    “因为大人知道即使这样做了,也只能保一时人心,如果匈奴人真的那么强大可以踏破潼关攻下长安,那么您所做的一切等于是把您自己逼上了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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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一百九十七章:降还是不降(二)

    第10节  第一百九十七章:降还是不降(二)

    第一百九十七章:降还是不降(二)

    贾匹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这个刚才还在装傻充愣的年轻人竟然能看出自己的心迹?这实在是让贾匹心中惊讶无比,而且这个人还是一个蛮夷!

    池中众人也被姚弋仲的话吓住了,这个姚弋仲竟然敢当着贾匹,当着所有的人面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贾匹却开怀大笑了起来!

    “好一个姚弋仲啊,你还真是敢猜测,你就不怕我代你叔父教训你?!“

    “小婿任凭岳父大人处置!“

    众人又被姚弋仲的话噎住了,这小子刚才不是还同意的吗?

    贾匹在听到姚弋仲的话后,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慢慢环顾了一下众人,缓缓说道:“诸公今夜就请在池中好好休息,明rì一早诸公就请各回各部,做好准备,静等长安那边的消息”。

    众人齐道:“是,大人!”

    “姚弋仲,你随我来!”

    “是,大人!”

    就这样,姚弋仲在众人羡慕和不解的目光的中,跟着贾匹来到一个专门为贾匹设置的房间里单独说起了话。

    “弋仲,你可是真的愿意做我的女婿吗?”

    “是的,岳父大人!”

    贾匹慎重的对着姚弋仲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仲儿,既然你我已经定下了翁婿之缘,那么我就打开门说亮话了!”

    “岳父大人请讲!”

    贾匹虽然被姚弋仲叫着岳父,可是其实心里还是对姚弋仲一点都不放心,但他确实从未在识人上有过偏差,所以今rì一见到姚弋仲,心里就心生喜爱,有意收他做女婿,可是却从未想过他能看穿自己的心思,所以贾匹犹豫了很久才慢慢问道:“仲儿,我想潼关或者长安很难保住,别人不知道我却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这潼关守将张丹和南阳王司马模麾下的淳于定相互勾结许久了,张丹此人不仅横征暴敛,私下里又胆大妄为的吃这空饷,所以这潼关必定已经是徒有其表了,而长安的南阳王司马模呢?他连年不断的扩大和修建自己的陵墓,早就是民怨鼎沸了,这样的人怎么让人死心塌地为他卖命?要是我是匈奴人,我定然派一员猛将,不带多余的辎重,一路长驱直入,直逼长安,到那时长安城必定难保!”

    姚弋仲被贾匹的话彻底震惊了,他曾试想过匈奴人攻破潼关,长安的可能,但潼关是天下有名的雄关,又是有大将镇守的重镇,怎么可能轻易被攻破?而长安又是西京之地,更不可能轻易被攻下,所以在他看来,匈奴人顶多就是到关中来打打秋风,然后马上就要回平阳过冬的,可现在听贾匹这么一说,事情竟然完全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个样子,这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了!

    姚弋仲定了定神,忽然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位岳父大人,他是如此的位高权重而且又是各部落都敬畏的贾匹贾大人为何突然要和自己说这些,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单独带到这里来交谈呢?难道贾匹真的把我当做自己的女婿了?真的是这样吗?

    姚弋仲想到这里,突然一阵的紧张和不安,因为这样的事实在太过难以理解了……

    贾匹把姚弋仲的神态看的一清二楚,自然已经猜到了姚弋仲为何如此紧张的缘故,所以宽慰道:“仲儿,你不必过于紧张,今rì之话,我希望不会再传入第三人的耳朵……”

    “小婿敢以xìng命担保,今rì所谈绝不外露!无论任何人!”

    贾匹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不要你们各部落交出人质了!”

    “岳父的意思是,已经知道此战,长安必败了,所以如果我们还要螳臂当车的话,未免过于不明智了?”

    “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反应够快!”

    “那也不及岳父大人能先知先明,弋仲也只是从岳父大人的字里行间推测出来的”。

    “能从我的暗示中推测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有些人即使我讲的再明白他也不懂,弋仲啊,你是个人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在我府上三年吗?”

    “还请岳父大人示下!”

    “说来话长,你应该知道我虽然年近半百,可惜膝下无子,唯有一女也是老来得子,名唤香云,如今方才二八年华(16岁),我想将我一身学识都倾囊相授于你,你可愿意!”

    姚弋仲这回是彻底震惊了,如果说之前这样攀附贾匹是为了自己的前程着想,可如今贾匹的厚赠,绝对是自己无法承受的,且不说将独女下嫁自己,单单这学识就根本不是自己一个外族人可以涉猎的东西,他如何能不震惊?如何能不感激涕零!?

    “岳父……岳父大人,这……这如何使得?”姚弋仲一边激动的语无伦次一边已经跪在了地上向贾匹磕起了头。

    贾匹轻轻扶起了姚弋仲,淡淡的说道:“弋仲啊,这是你我之间的缘分却更是天意!”

    姚弋仲一脸疑惑的看着贾匹,他突然觉得他根本听不懂贾匹在说些什么,因为这何天意有什么关系?”

    “此事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但终有一天我会合盘告诉于你!”

    姚弋仲听后更是觉得云里雾里,但他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和贾匹的这份翁婿之缘是注定了!

    贾匹等姚弋仲定了定神后,继续说道:“现在你既然知道了我的判断,这南阳王司马模是必定守不住长安的,你有何打算?”

    “岳父大人,匈奴人真的有这么强吗?”

    贾匹发现姚弋仲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小小的傲气与不服,心中更是对姚弋仲高看了几眼。

    贾匹想了想,然后缓缓说道:“匈奴人现在是五个手指合拢在一起,所以他变成了拳头,想打哪就可以打哪?而我们晋人,或者你们羌人,氐人,甚至更多各部胡人,你们拧成了一股绳吗?”

    姚弋仲被贾匹的话噎住了,这关中的各部落的确如贾匹所说,都是各自为政,甚至现在还在互相攻伐,而且在更西北,还有外迁过来的鲜卑人也在虎视眈眈的看着,真的要是跟匈奴人全面打起仗来,确实没有太多的胜算……

    贾匹见姚弋仲陷入了沉思之中后,才继续说道:“所以,如果我们没有绝对的把握和实力去对抗匈奴的话,不如暂时顺从他们,就像大风来的时候,所有的草木都会俯下身体,静静的等待大风吹过去……”。

    “岳父大人,可是这世人的风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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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降还是不降(三)

    第一百九十八章:降还是不降(三)

    贾匹一听到姚弋仲说什么风评的顾虑后,马上鄙夷的冷哼了一声道:“什么狗屁风评,都是些只能束缚庸人的破烂,从古至今只有弱者顺从强者,你什么时候看到舆论风评之类的东西能抵挡住纵横千里的铁骑?秦始皇都快被当时的风评骂死了,结果呢,他一统**!汉高祖风评多好,还不是被匈奴人围在白登?所以这些东西都是那些腐儒用来愚弄百姓的手段,好方便他们自己的统治而已!”

    姚弋仲一边回味着贾匹的每字每句,一边眼睛不停地忽闪着,他从没想到像贾匹这样的名士,竟然如此豁达,说出来的话都是自己心中曾经想过,但总有些模糊的概念,今天被贾匹这么一点拨,真的有些拨云见rì的感觉!

    所以,这时的姚弋仲再看向贾匹的时候,目光里已经全是崇敬与佩服了!

    而相比起自己的这位未来岳父,姚弋仲觉得,反倒是自己这个胡人有些太循规蹈矩了……

    贾匹缓了缓情绪,又看了看一旁认真听讲的姚弋仲,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才继续说道:“如果世道好的话,那么可以要求世人遵循礼仪规范,维持秩序,可是如今乱世再讲这些东西,就是迂腐!你看三国的时候,这名义上的天下还是大汉的,可是曹cāo,孙权谁愿意把天下还给刘备?刘备得个荆州还要用借的?这算什么道理?”

    姚弋仲眼睛一亮,马上脱口道:“不错!强者为王也!”

    “不错,如果大汉天下还是如汉武帝在位时的那样强大,你问问曹cāo,孙权,他们敢不敢割据?”

    “以他们的家室背景,应该也只是些碌碌无为之人!”

    “不错,门阀大族从东汉开国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哪里有他们晋升的渠道?寒门之人活在这个人间,本就已经痛苦万分,偏偏还要遭受这些人为的无尽煎熬!而且这种永远看不到希望的人世,就是一切祸乱的根源了!”

    姚弋仲已经彻底被贾匹的话震撼住了,他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贾匹,眼神中已经全是崇拜与狂热了!

    贾匹看着姚弋仲这个样子,心下不由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公开让各部首领一起决定是否投降匈奴了,现在的匈奴人和过去只会饮毛茹血的野蛮人不同了,他们也懂诗书礼仪,如果他们真的有一份为民结束苦难的心,倒也不妨投靠一下,可惜……”

    “岳父在可惜什么?”

    “可惜的是,从我的情报来看,还没有一个匈奴贵族有这种悲天悯人之心,也没有打破这种桎梏的英雄豪杰出现,但如今却偏偏是他们最强大,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他们衰微的时候,给于他们致命的一击!”

    “嗯!我明白岳父大人的无奈与心意了……”

    “哎,你也看到,各部早就有了投靠匈奴人之心,我若是阻止他们,甚至杀了我的结拜兄弟窦先义也不过是暂时压制一下而已,可是只要时间一长,他们就会看出我之所以杀人立威,其实是因为我怕了,而只要他们发现这一点,那就是他们反戈的时候,到时候只要杀了我向匈奴人邀功就可以了!”

    姚弋仲明显没有想到贾匹竟然把问题看得这么深入,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接嘴了,因为他其实也算那些各部落中的一员……

    贾匹看到姚弋仲有些尴尬的样子,善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弋仲,今rì我把心中所想都对你合盘托出,就没把你当外人看了,你现在是我的女婿,也就是我的半个儿子!”

    “岳父厚爱,弋仲无以为报!只是不知道岳父大人准备何时投降匈奴人,是否要各部交出人质由岳父大人交上去呢?”

    贾匹的眼中jīng光一闪,他没想到这个姚弋仲竟然能那么快对自己的想法做出进一步的行动,心中真的有些惊讶!

    贾匹对着姚弋仲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我有点疲乏了,以后诸部之事就都交由你去接触,我会跟你叔父姚保住说一声,让他尽快把你们部落中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你来管,我相信只要我开了口,他姚保住就不敢说个不字!还有,你以后处理族中和各部的事务都要在我府上了,所以你应该先回去收拾一下自己想带的东西,嗯,还有你告诉各部落,让他们尽快都交出人质!”

    姚弋仲听到贾匹把和诸部沟通这样的大权都交给了自己,心中已经对自己这个岳父再也没有了一丝的怀疑,他这样掏心掏肺的对自己,尤其是自己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外族人,他姚弋仲除了无比的感动外,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贾匹打了一个哈气,这从安定一路赶到泾川,确实太疲乏了,所以最后简单吩咐了一下姚弋仲几件事后,就让姚弋仲先回去了。

    姚弋仲走后不久,裴苞又进来了……

    裴苞恭敬的向贾匹拱手道:“姚弋仲已经当着我的面向各部首领说了,让他们限期十rì之内必须交出自己各部的人质到安定来”。

    “嗯,他有没有对他们说为何交人质?”

    “没有,他只说为从今往后各部之事都由他来负责联系和沟通,然后就让各部都把人质交道安定太守府上,贾大人也会尽快和匈奴人接触洽谈!”

    “哦?他是这么说的?!那各部的首领什么态度?”

    “惊疑不定,但基本都同意了,他们还问了姚弋仲一个问题……”

    “他们问什么?”

    “他们问姚弋仲,贾大人您到底是想和还是想战!”

    “呵呵,你觉得我想战还是想和?”

    “属下不敢胡乱猜测!”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若是兵力够,士气旺盛则战,若是一盘散沙则降”

    “哈哈,你倒是了解我!”

    “大人忠义,当年司马模,司马保父子要谋害我,大人敢违抗他们收留我,我就知道大人心中的抱负绝对不简单!”

    “裴苞啊,匈奴人如此凶悍,我们如果没有六成把握,我是不会战的,我宁可培养一个可以最终打败匈奴人的强者!”

    “大人说的可是那个姚弋仲!?”

    “不错,此子正是我此生最大的赌注!”

    “大人难道是因为那句谶语才下此决定的?”

    “嗯,裴苞,你还记得以前有个叫赤松子的道人给我看的相吗?”

    “嗯,那时正是属下投靠大人第二年的事,那个时候有个叫赤松子的非要赖在大人您的府上,此人不仅骗吃骗喝还要这个要那个,提了许多过分的要求,而大人您不仅满足了他所有过分的要求还以名士之礼供养了他半年之久,没想到这个人牛鼻子竟然还不辞而别,自己跑了!”

    “哈哈,你还记得这趣事啊!”

    “大人是我的恩人,大人的事,裴苞一直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只是……”

    “只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九章:奇怪的谶语

    第一百九十九章:奇怪的谶语

    贾匹不解的看着裴苞,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裴苞的面sè有些凝重,斟酌的说道:“大人,这邋遢道人的话,如果只是一句玩笑话呢?”

    “嗯……你的担心我也不是想过,但是这谶语直接关系到我的女儿,我如何能不上心?他在府上的这半年,不时的会露一些我无法破解的幻术给我看,甚至有好几次我都是依靠他的本事化险为夷,你说他留下的谶语我如何能不重视?”

    “可是这谶语里的话完全没有头绪啊!什么“遇竹多子,遇女多孙,两姓结环,衣冠相继”,这是什么意思,反正属下是完全没有理解出来”。

    贾匹也似乎背裴苞的话带入了沉思,但是当贾匹想到姚弋仲的这个人的时候,又轻轻的点起了头,肯定的说道:“这遇竹多子我猜不出是什么姓氏,但用女字为姓的却只有姚姓,你看这两姓接环,那是否是说娶我女儿的人,其本人或者其后代子孙会贵不可言?”

    “大人,谶语之事,向来不可太当真!”

    “可是裴苞,你还记得吗?香云得此怪症时,我遍寻名医而无果,直到香云在病中发了一个梦,说是有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回来治她,不想没过一rì就有一个道士前来,而他的打扮竟然和香云所言一般模样,而这病在这道士手中还真的是治好了!这又如何解释?!”

    “这……”

    “而且道人过去也曾跟我说过,我女儿贵不可言,乃是凤命!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我的女儿未来必定是要嫁给某个皇帝的!”

    “皇帝?”

    “不错,你看,这西南有成国,西北有汉国,而这晋朝……你我都清楚,早已经是名存实亡了,而各胡族却是各个人丁兴旺,不说他处就说我们的关中关西,羌人,氐人,鲜卑人早就遍布四野,略阳临渭的氐人蒲洪,卢水胡的彭荡仲,南安的姚保住,姚弋仲叔侄,嗯,还有仇池的杨茂搜,还有更西北的那些鲜卑人,这些都是异族里的翘楚,如果局势真如我所料的一样的话,一旦长安城破,这些人一定都会起来造反的!如果再加上北方东胡的拓跋氏,慕容氏,段氏,还有高句丽,百济等等各族都在虎视眈眈的等待着时机,王浚,刘琨二人虽然现在还有些势力,可是他们其实跟我们一样,都是在借助着外族的力量,所谓与虎谋皮,早晚都会败亡,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虽然这里的各部族都听我们的,但其实我们也是在依靠他们,甚至如果离开他们的话,我们马上会被他们灭亡,所以这其中的关键,别人不知道,你和我却是应该很清楚的!”

    裴苞听到这里,心里也是一阵无奈的哀叹,他很清楚,贾匹所言句句是实,现在各胡族的人口早就已经超过了纯粹的晋人,甚至在不断通婚和变迁下,越来越多的晋人都已经开始依附于各族胡人以寻求庇护,而晋人的那些世家大族往往因为自己的腐朽和不思进取,渐渐被胡人的势力压制,乃至被兼并,所以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中原大地其实早就被各族胡人沦陷了……

    想到这里,裴苞无奈的说道:“大人所谋深远,不是裴苞所能知晓的,只是大人如此厚爱姚氏,应该不是只是因为那几句奇怪的谶语!”

    “当然不是,老夫在这安定多少年了,对于胡人的实力早就有了清楚的认识,如果说汉代的这些羌,氐之人虽然人数也不少,可总得来说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可是如今多少年过去了,我们晋人不断的在内耗,而他们却不断的在生衍繁息,广收我们的流民,所以如今的他们在人口上,早就远远超过我们当地晋人的人数了,你想想看,只要给他们一个时机,会发生什么事?!”

    “大人,那这可怎么办啊?”

    “只有先拉拢其中的一支才有可能待机而动了,本来卢水胡的彭荡仲是我的生死弟兄,现在他却先一步投靠了匈奴,完全打乱了我的阵脚,而现在看来,也只有这南安的姚氏一族了……”

    “大人是否对姚弋仲过于青睐了?!”

    “你还信不过我的观人之术吗?我在这些各部的酋长和首领来之前就知道了他们会带哪些人来泾川了,而这个姚弋仲恰恰是我一直关注的人,只是从未见过而已”。

    “大人,这姚弋仲有何特别?**?”

    贾匹一听到**二字,就想到了姚弋仲已经有那么多妻妾的事实,心里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非常的可怜,看来要留姚弋仲在自己府上更久些,这样不仅可以让他们小夫妻二人单独在一起培养感情,也可以少了许多妻妾之间的龌龊,三年,足够让香云诞下贾,姚两族的麟儿了!

    贾匹想到这里,假装生气道:“裴苞,你有所不知,这姚弋仲在当地的所作所为并不像一个胡人,他不仅把他自己父亲留给他的积蓄财物都变卖了,并且不分胡,晋的送给每个需要救助的老幼妇孺,甚至还主动收留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为他们建房拓地,这样的人,志向怎么会小?

    贾匹说到这里,又深深看了几眼裴苞,然后略微缓和了一下语气,慢慢说道:“裴苞,你可知道,我已经放下身段向南阳王世子司马保发出合兵的信函了,如果他愿意跟我联手,或许还可以扭转乾坤,毕竟这关西的各个大族都投靠了南阳王世子!

    “大人,如此最好不过啊,可有回音?!”

    “有!他当场斩了我的使者……”

    裴苞听到这里,眼神马上就暗淡了下来,他很清楚,南阳王世子司马保之所以做的如此决绝就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所以裴苞变得沉默了起来……

    “你也无需多想,我早就料到会这样了,只是尽些人事而已,现在看来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等待长安方面的消息了……”

    “大人,我听和您一起前来的护卫说,您把和大人跟傅家的大公子软禁了起来?”

    “不错,若是真的需要暂时投降匈奴的话,我们也要有所表示的!”

    “可是,傅袛老大人不是您难得敬佩的几个人之一吗?”

    “哎,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又何必出此下策,只希望长安可以保住,那么我就不用使用这步棋了!”

    裴苞也是一阵黯然,这投敌的事自然是不甘心的,可是正如贾匹之前所有的分析一样,现在的局势根本不是自己愿意不愿意投降的问题,而是自己根本没有权利去选择不投降,如果选择抵抗,先不说这些胡人首领们会不会反戈一击,光是现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和匈奴硬拼基本就是白白送命!如果纯粹是为了送死而去死,裴苞觉得还是贾匹的决断比较合适一点!

    裴苞想通了这些后,突然破口大骂道:“都是那些该死的腐儒!搞得什么狗屁王道,满足了他们的面子却害苦了子孙后代,要我说!谁允许胡人内迁的都应该被挫骨扬灰诛灭九族!”

    (史记:西晋统治时期,中国北部、东部和西部,尤其是并州和关中一带,居住着许多处于不同社会发展阶段的少数民族,“西北诸郡皆为戎居”,关中百万余口,“戎狄居半”。)

第二百章:贾匹的真心

    贾匹见裴苞突然发起了火,心中也是一阵的无奈,但他清楚,这其实不完全是皇帝盲从腐儒的结果,胡人内迁是从东汉乃至更早的时期就开始了,而汉王朝从武帝开始就不断从胡人中去征召兵力和劳动力,也就更加快了胡人的内迁,到了三国的时候,曹cāo更是大力内迁胡人,以应付战争和发展的需要,而这样的政策到了晋朝就更加变本加厉,哎,总之一言难尽!

    贾匹想到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安慰似的拍了拍裴苞的肩膀,宽慰道:“去睡”。

    可是,此时的裴苞却愈发的激动了起来,他睁大着眼睛,第一次用质问的语气说道:“大人!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

    贾匹被裴苞问的呆愣了一下,要知道这个裴苞平时在面前是务必恭谨谦卑的,今天却变得如此无礼!

    而贾匹也发现,自己也真的被裴苞异样给震动了,所以,贾匹慎重的回道:“有什么话就说出来,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你我之间可以但说无妨!”

    “大人,如果真的有可能可以抵抗匈奴,您愿意不愿意揭竿而起,做这关中乃至河西一地抵抗匈奴的第一人?!”

    贾匹在裴苞的质问下,目光也变得慎重了起来,其实在贾匹自己的心里,何尝不想可以报效国家?但大丈夫岂可因义愤而致死家人?又如何能只顾自己而罔顾百姓的生死?

    所以贾匹自己心里很清楚,虽然自己现在做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其实是有违自己从小希望保家卫国的心愿的!

    而贾匹在突然被裴苞的话语和气节的刺激下,竟然也一反平常一贯的冷静,指天发誓道:“但凡有可以驱除蛮夷之机,吾必当首当其冲!”

    裴苞听到贾匹的话后,情绪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他慢慢向贾匹跪了下来,低声道:“裴苞愿意一生侍奉主公左右!”

    贾匹惊讶的望着裴苞,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人可是从投靠自己到现在,虽然做事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但从未称自己一声主公,一直是以属下自称,没想到,就因为自己一句誓言,他竟然对自己跪拜认主了!

    贾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或许是被裴苞的行为震惊了,也或许是因为被自己的誓言震动到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报国为民之心,但无论如何,贾匹现在觉得自己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绝望了,起码他看到了还有裴苞这样不愿意被胡人征服和奴役的晋人!

    贾匹知道自己虽然和姚弋仲或者裴苞说了许多暂时蛰伏匈奴人的话,但是究其根源还是因为贾匹自己有些绝望了,因为在他看来,这周围几乎都是胡人,而当地的晋人看到胡人的时候也开始了卑躬屈膝,早就没有了多少的骨气,这让贾匹的心里失望透了,所以他才会有那么多怯战与蛰伏的想法,如今,他在看到裴苞那双坚定与充满热血的眼睛时,似乎自己的心里也充满了力量!

    泾川温泉外三里处

    姚弋仲和自己的叔父姚保住已经在策马赶回南安赤亭的道路上了。

    姚弋仲加快了马匹奔跑的速度,直到和自己的叔父并排为止。

    “叔父,我觉得岳父大人已经知道我在南安的所有事情了!”

    “哦?难道他知道你其实已经是部落的首领了吗?”

    “应该是的,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要与我联姻!”

    “嗯,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我看不出这事对你有什么不好?”

    “他不仅要把女儿嫁于我,还要把他一生所学都倾囊相授!”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可比给我们一千里的牧场或者农田还要金贵啊!”

    “是啊,知识是可以延续给我们的后代子孙的!”

    “那你说贾匹为何要如此看重你?”

    “我也不知,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他对我完全没有一丝的隐瞒!”

    “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算了,仲儿,我们先赶回部落去,既然贾大人有意要联合我们部族,我们也要拿出些实力来,让他看看结交我们是多么值得的事!”

    “叔父是说做些我岳父想做却不好自己动手的事?”

    “不错”

    “好主意!那我们就去把卢水胡的地盘都抢过来,趁他们去梁州,我们去抄了他们老家!”

    “哈哈,忡儿!好孩子,叔父就等你这句话了!”

    “哈哈,那个彭荡仲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想让窦先义和我岳父大人内讧之计反而暴露出了他自己地盘空虚的事实,只要我们吞并了卢水胡的地盘,即使他拿下了梁州,也只是一棵无根无萍的野草,而我们的势力却会变得更加的强大!匈奴人也会更慎重的对待我们,我的岳父大人也会更倚重我!”

    “哈哈,仲儿,要是我的哥哥还活着,一定会无比高兴的!”

    “叔父,您也是我的好父亲!”

    姚保住听到这里,顿时心里一暖,对着姚弋仲肯定的点了点头后,再次加快了马速!

    姚弋仲也跟着加快的马速,和自己的叔父还有族人们快速的往南安方向赶去。

    公元311年九月初五清晨

    赵染的大军已经一路追杀到了少华山下(少华山位于陕西省少华乡刘家河村南,在县城东南约五公里处。东连小夫峪,西郊白石峪,主峰海拔1664.4米。少华山不仅是中国道教名山,而且是西岳华山的姊妹山,自古并称“二华”。历代文人墨客写过许多吟颂少华山的诗词和文章,隋末绿林好汉王伯当在此聚义,名著《水浒传》中九纹龙史进的不少故事就发生在少华山)。

    赵染看着自己身后的这些将士,一个个还是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这从渡黄河到打下潼关然后一路马不停蹄的赶路已经让自己的将士们战斗力下降了太多太多,而且赵染发现自己所带的战马,有许多已经出现了死亡和大量腹泻的情况,看来要是再不把马背上的马鞍卸下来的话,这些马的肠胃就都要坏了(马是很娇弱的动物,所以马肚子不能长时间勒着,不然肠胃就要坏,而马匹大多是死于肠胃病…….)……

    所以赵染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命令将士们在这里再休息一个晚上,不然根本无法赶路!

    而自己一路追杀的淳于定,更是不见踪影了!而自己为了抓他,一路上还折了不少人马,可这个该死的淳于定竟然连一点将领的尊严都不要,竟然让手下的军士都分散逃跑,一时搞的自己去抓捕它的人马都有些顾头不顾尾的手忙脚乱,楞是让他就这么逃跑了!后来自己才知道淳于定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还真让他抢到了一匹马成功逃跑了!

    所以赵染现在只要一想到淳于定,就会觉得有些牙痒痒的。

    赵染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向自己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道:“今rì好好休息一rì,明rì天亮就给我全速赶去下邽!

第二百零一章:送死

    公元311年九月初五,上午

    长安,南阳王府议事厅

    南阳王司马模怎么也没想到不仅潼关已经落在了匈奴人的手里,连自己寄予厚望的淳于定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甚至全军覆没!自己主政关中这么多年来的所有家当算是败光了,偌大个长安城只剩下一万步兵,八千弓箭手和两千骑兵了,这么一点人,如何抵挡那些可怕的匈奴铁骑?!

    南阳王司马模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就跌坐在了自己的王位上!

    南阳王司马模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头一热,“哇”的一声就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淳于定立时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快速向南阳王司马模身边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喊:“大王!您怎么了啊?!快来人啊,快传太医!”

    南阳王司马模听到淳于定的大呼小叫后,更是怒从胆边起,一声大喝道:“你干什么?!还要扰乱我军心吗?!“

    淳于定被南阳王司马的一声呵斥,顿时呆立在了原地,愣愣的看着萎靡不振的南阳王司马模……

    “你给我跪下!“

    “诺!”

    南阳王司马模看到淳于定跪在了地上后,才慢慢平复了一点怒火,他清楚自己现在不应该再发火,可这段时间来,先是儿子不管自己死活,接着是自己的女人背叛了自己,如今更好了!连潼关都丢了!真可谓是屋漏便逢连夜雨,什么倒霉的事都让自己撞上了,这一肚子的怨气和悲愤,惊惧与无助已经快把司马模折磨的不想活了……

    淳于定跪在地上,虽然惊慌害怕,但还不忘偷偷的观察一下南阳王司马模的脸sè,当他看到南阳王司马模的面sè虽然看上去显得苍白无力,但jīng神似乎还尚好,心里这才定了一定,但他突然发现南阳王司马模注意到了自己的偷偷观察,那shè过来的目光,就像是要吃人一般的可怕!

    淳于定害怕的急道:“大王,是臣无能,但臣也没想到这潼关竟然会如此轻易就被匈奴人夺去了,剧臣所知,这潼关守将张丹也并非一个无能之辈啊!大王!请大王明察啊!”

    南阳王司马模用自己的袍袖檫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边的血迹,然后冷笑道:“你没有想到?这张丹能坐上潼关的守将也是你推荐的?你以前也亲自去过几次,都去干嘛了?都去捞钱了!这潼关的三万人马再加上你的两万人马,就这么没了?整整五万人马啊!”

    “大王饶命啊!臣愿意整军再战!”

    南阳王司马模被淳于定的话彻底气笑了,他说什么?整军再战?还有兵马吗?就自己长安城的这点人,连墙头都站不满!

    “淳于定啊淳于定,你倒是真会逃跑啊,被骑兵追杀还能先逃回来,好大的本事啊?!”

    淳于定看到南阳王司马模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狠毒,这是要杀自己了啊……

    淳于定惊惧之余,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马上大叫道:“大王,我有一计,可以暂缓匈奴人的进攻,只要匈奴人的进攻缓上一缓,我们就可以马上向世子求援,我想这普天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子会真的见死不救自己的父亲!”

    南阳王司马模一听淳于定竟然还有计策可以使用,心里倒是生出了一点希望,就连原本心中的杀意也暂时退了一点下去……

    “好,你到是给本王说说,有什么好主意?要是没用,我现在就杀了你!为我死去的几万将士偿命!”

    “大王!主公!我淳于定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今匈奴人声势如此庞大,而且此番他们竟然会用计来谋算我军,看来一定是有谋士投靠了他们,所以我们才败的如此惨烈,但起码我和我们的将士并没有退缩啊!”

    “屁话少说!快说你的办法!”

    “诺!为今之计,依臣看来,唯有一人可以暂时抵挡匈奴人的铁骑?”

    “你是说北宫纯?没用了,这个人我们如此侮辱他,他都没有任何反抗,英雄之气都散了!还有什么用?在洛阳的时候就把胆给吓破了!”

    “主公,北宫纯能不能打,或者还有没有上阵的能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匈奴人知道他能打!”

    南阳王司马模听到这里,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不错,只要匈奴人对北宫纯还有戒惧,那么就可以为自己争取宝贵的时间!

    淳于定见南阳王司马模已经被自己的话说动了,马上继续说道:“主公,我们可以把八千弓箭手和两千骑兵都给他,让他马上去下邽镇守,我想以他的威名,最起码能给我们争取到十天的时间!”

    “嗯,不错,只要有十天的时间,或许还真的可以等到援兵到来!”

    “臣愿意立即动身前往上邽,亲自向世子殿下呈报长安的危急,我想世子殿下如果知道潼关失守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毕竟唇寒齿亡啊!”

    “要给他这么多兵马?”

    “那就只给他两千骑兵和三千弓箭手”

    “嗯,本身就是去送死的,要不是要跟匈奴硬拼,这两千骑兵我真的不舍得!”

    “是啊……主公,请让我今天就出发去上邽!”

    南阳王司马模听到这里,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淳于定……

    淳于定被南阳王司马模看的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似乎自己想逃去上邽,投靠世子殿下的心思已经被司马模看穿了一般……

    淳于定紧张的说道:“主……公,主公……主公难道已经不信任淳于了?淳于定此去若不能求得救兵,甘愿一死!”

    “呵呵,说的很不错嘛!我且问你,你这次逃回来的时候,你和你的那些溃军是一路从城里招摇过市的吗?”

    淳于定听到南阳王司马模这么一说,心里的恐惧顿时达到了顶点,自己那个时候光顾着逃命,根本来不及考虑到自己的行为会对整个长安城产生多恶劣的影响……

    “大胆淳于定!全军覆没不说,竟然还敢扰乱军心民心,来人啊,给我把他押入大牢!”

    随着南阳王司马模的话音刚落,淳于定就被冲上议事厅的兵士一左一右架了下去。

    南阳王司马模转过身,他已经不想再听到淳于定任何求饶声,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第二百零二章:北宫出战

    南阳王司马模看着沉默不语的北宫纯,自己的心里也涌上了一股说不出来的痛苦滋味……

    南阳王司马模想对北宫纯说些慷慨的话来激励一下他,可是偏偏这些话,一到嘴边就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从自己召见他到他答应带兵前去下邽抵挡匈奴大军,至始至终,北宫纯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但是,南阳王司马模还是有些事要吩咐北宫纯,所以只好老着脸皮说道:“北宫啊,这次匈奴人已经拿下了潼关,不rì就会杀向长安,就连淳于定也被他们打败了,现在,本王能依靠的人也只有你了啊!切莫辜负本王对你的一片知遇之恩啊!”

    北宫纯头也没有抬起来,只是淡淡的一拱手,算是回答了……

    南阳王司马模尴尬的舔了舔嘴唇,然后无奈的对着北宫纯挥了挥手,兴意阑珊的说道:“你下去,今rì就点齐兵马立即出城……”

    北宫纯依旧是对着南阳王司马模淡淡的拱了拱手,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向议事厅外走去。

    等到北宫纯还有几步就要走出议事厅的时候,南阳王司马模又发话道:“北宫,我想你也知道,长安城现在已经断粮了,所以你这次去下邽,我只能给你三天的口粮,你……”

    还没等南阳王司马模的话说完,北宫纯已经回过了身,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南阳王司马模,并且大声打断了南阳王司马模的话语道:“大王!要抵抗匈奴必定是时rì长久之战,大王只给我三千弓箭手,两千骑兵,再加上我本部的人马,也不过是五千多人啊!”

    “这人不贵多,贵jīng……”

    “大王,北宫之所以这次答应前去迎敌,是因为北宫已经不想活了,愿意马革裹尸和匈奴人拼死一干,以洗刷我洛阳之战时的耻辱,可是没有粮食,我们怎么有力气打仗?这根本是去送死啊!大王!北宫和将士们都不惧死,可是不能这样去死啊!”

    南阳王司马模被北宫纯说的老脸通红,他的确没有打算让北宫纯等人活着回来,所以计算来计算去,既然只是让他们去送死来为自己拖延时间的,那干嘛还要浪费宝贵的粮食呢?

    但这样的想法只能自己心里知道,不能说出来,所以现在被北宫纯这么一指责,南阳王司马模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

    “北宫纯!你好大的胆!你竟然敢指责我的决定?“

    “大王!这关系到这五千多条人命啊!”

    “你以为你们去下邽是去干什么的?就是去为我拖延时间等待援兵的,只需要十天,我就能等来援兵,牺牲了你们,但我可以保住整个长安,整个关中!”

    “像你这样不顾将士死活的人,还想保住长安!?保住关中?!”

    “北宫纯!你你你!大胆!放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你现在杀了我,谁替你去拖延时间?!谁替你去送死?!”

    “你!你你你!太放肆!”

    “大王,我想这是末将最后一次跟你说话了,所以我一直有句话想跟你说!”

    “你说!”

    “要是丞相大人还活着,知道大王这么做,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你……你……你好大的胆!竟然敢用我王兄的在天之灵来侮辱本王!”

    “大王,末将今rì就会领兵出征,告辞!”

    南阳王司马模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这个一反过去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血xìng的北宫纯,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强势的转身离去,司马模突然意识到,此时的北宫纯或许才是真正的北宫纯,那么他之前为什么如此惧战?要是他早一点愿意带兵去潼关,或许潼关也不会失守了……

    司马模一个人落寞地待在这空荡荡的议事厅里,心情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他站起身,环顾着四周,他突然觉得这个地方似乎并不是属于他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无尽的恐惧与害怕瞬间侵袭了他的整个心神……

    突然!司马模发出了数声凄厉的惨叫后,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长安城内

    北宫纯慢慢的行走在长安城内,这偌大的长安城已经变得混乱不堪了,潼关失守,淳于定大败而归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堂堂的几朝古都,竟然因为匈奴两个字,颤抖了起来……

    百姓们也因为惧怕即将到来的匈奴铁骑而变得慌乱不堪,而更雪上加霜的是,南阳王司马模还下令封了城,不允许任何人出城!

    这让整个长安城更是人心惶惶,城里的许多地方已经开始了烧杀抢劫,一些大族也开始动用自己的族兵和官军对抗了起来,长安的几座门前几乎都堵满了人,哭着喊着要出城的人每分钟都在增加……

    北宫纯黯然的向校场走去,他要亲自去挑选送死的人选,足足是五千个冤鬼,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被送去送死的……

    校场上

    南阳王司马模安排给北宫纯的两千骑兵和三千弓箭手已经整齐的等候在了校场上,他们并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命运,将是在没有足够粮草的情况下去抵抗那几乎不可战胜的匈奴铁骑……

    北宫纯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是去送死,而且是饿着肚子去送死,这要他怎么去和这些将士们说?

    这时,校场外又走来了一批人,正是北宫纯从西凉一路带出来的那些老兄弟!

    大家的目光瞬间都看向了这将近五百人的队伍!

    这五百多人径直往骑兵队伍里行进过去,等到快到时就冲刺了起来,一下子就把那些还楞在当场的骑兵从马上拉了下来,然后自己熟练的骑上了马背!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正当其他骑兵回过神来,准备对这些突然跑出来抢自己兄弟们坐骑的人动手的时候,北宫纯及时举起了手,并用大声叫道:“大家不要慌乱,这些人是我凉州的老部下,你们被抢了坐骑的就做步兵!自己的马都被人抢了,还有脸说什么?!”

    众人见自己的将军开了口,只能按下了心头的不忿,但他们却不得不服,这些抢马匹的人,各个出手迅捷狠厉,一看就都是jīng锐,甚至十分熟悉马匹的脾气!

    只可惜这些人似乎本身就带着伤,还有的明明就是残废了……

    而那些抢了别人马匹的凉州人,似乎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因为在凉州,当年张轨大人训练他们的时候就是这么教的:谁看不住自己的马就不要怪别人有本事抢了去!

    众西凉将士已经都骑在了马上,他们一齐向北宫纯大声道:“请将军点兵!“

    在西凉将士的高声大吼中,其他的将士们也跟着他们一起吼叫了起来,场面倒也有几分雄壮!

    北宫纯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些将士……

    突然,北宫纯大吼道:“将士们,你们知道不知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们是要去下邽迎战匈奴大军,此去必然是九死一生!你们想好了没有!?如果你们害怕了,没关系,等出了城你们就走,我绝不拦你们,现在我再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们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但是只要你们选择了去的话,那么等到遇到匈奴主力,再想退缩,再想逃也难了……”

第二百零三章:玉碎

    众军士被北宫纯的话说的的彻底沉默了……

    老实说,他们其中大部分人其实是有去死的觉悟的,保家卫国本来就是男儿的本分,但是现在从这个北宫将军的嘴里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让他们全部去白白送死!

    这样骇人的消息,如何不让人震惊?!

    北宫纯看着交头接耳的众人,并没有任何的责怪,有谁会愿意去白白送死呢?

    这时,北宫纯的目光在此看向了自己凉州的老兄弟们,这些人竟然一个个都是期待的眼神,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有一丝的动摇……

    北宫纯看到这里,心中是一阵莫名的悸动!

    他知道,自己的这些凉州老兄弟和自己一样,都已经准备好献出生命了,上次的撤退已经让大家都承担了太多的负担了,这次能有机会去死,也算是一种解脱……

    北宫纯默默地下了点将台,然后来到了凉州老兄弟身边,从他们的手中牵过了一批早就准备好的战马,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

    北宫纯熟练的调转了马头,然后一扬马鞭,二话没说,就策马离开了校场!

    凉州的老兄弟们见北宫纯已经出发了,也立即跟随着一起离开了。

    而剩下的那些南阳王司马模安排过来的五千人马,看着渐行渐远的这五百多人,竟然也有不少人,默默地跟了上去……

    此时,薛家营村(故县镇往西的一个小村子),祖狄的营帐里

    祖狄的手上正把玩着一把镶嵌着玉石的匕首,祖狄对着这把匕首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一个名堂来,他实在想不通,何伦这样的人怎么会收藏这么一把毫无价值的匕首?即不锋利又比一般的匕首要重,严重影响厮杀时的效率,就连那块玉也只是普通的边角料,不仅不通透,甚至还隐隐有许多的黑斑,可就是这样的一把匕首,竟然是在何伦小金库里最昂贵的盒子里发现的,这就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一旁的许氏看着祖狄愁眉不展的样子,又看到祖狄从上午到现在中午一直把玩着这把匕首,心里已经清楚祖狄在为什么发愁了。

    “夫君,你是在为兵器不足的事发愁吗?”

    “嗯,我原本的无难军手上也没有好的兵器,都是些残破的兵刃,根本经不起战阵,就算是何伦那些人马手上的兵器也不怎么样,哎,难道去长安要用棍子吗?”

    “夫君莫要说这样的话,这次夫君从阳平镇一路急行军到了此地,连故县镇都没有停留,这样高强度的行军,就是官军也会有掉队发生,可是我们无难军却无一掉队,甚至没有一个逃兵出现!”

    祖狄听自己的娘子说到这件事时,心里倒是真的有一丝的小得意,毕竟当时使用“十一抽杀律”的时候,自己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譬如士气全无这样可怕的情况,但是没想到的是,这次自己真的做对了,这一路行军时全军所表现出来的效率,实在是让祖狄都有些惊喜!

    祖狄想到这里,心情也随之舒缓了不少,轻轻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娘子,询问道:“娘子,治军虽然初告小成,可是这兵器一事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大伯,二伯都没有办法吗?”

    “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现在去哪里弄兵器?”

    “我们无难军里不是有铁匠吗?把众人的兵器都收拢起来,然后重新打制,夫君,你看如何?”

    “你说的办法我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这样会迁延rì久,我担心潼关那边会出事!”

    “潼关是天险,哪里会轻易被攻下?何况要是我们兵器不继,即使过去了,只是血肉之躯去和匈奴铁骑打仗的话,无异于白白送死,此等事,大丈夫所不为!”

    “嗯,前面不远就是豫灵镇(豫灵镇,位于河南省西部,是豫、秦、晋三省交界金三角地带的边陲重镇,西岭与陕西省洛南县接壤,北濒黄河与山西省芮城县隔河相望,东临灵宝市故县镇,西与陕西省潼关县相连),等到了那里我就进行休整,重新打造兵器”。

    “先前派去潼关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大哥亲自安排的事,我想不用多久就会到潼关了,我们正好去豫灵镇等待消息”。

    “嗯,夫君,奴家看你一直在把玩这把匕首,是怎么回事?依奴家来看,这把匕首毫无实战价值……”

    “我也是这么看,可它偏偏是在何伦的小金库里发现的,收藏的那么好,难道只是一把废铁?”

    “夫君有没有试过把匕首上面的玉敲碎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

    祖狄顿时眼前一亮!

    正在此时,徐媛带着小草也来到祖狄的营帐里了,之所以没有任何通报就可以进来也是因为许氏对帐篷外的守卫特别关照的,只要见到徐媛小姐,不必通报,所以守卫看到徐媛到来,也就没有任何阻拦。

    而许氏和祖狄最后一段的对话也让徐媛和小草听得一清二楚!

    徐媛顿时对这把匕首来了感觉,而小草却已经惊讶的直冒冷汗了……

    祖狄和许氏也发现了徐媛和小草的到来。

    祖狄的眉头皱了一下,毕竟他还没有习惯自己的营帐可以让别人随意的进入……

    许氏意见是自己的乖乖徐媛来了,顿时眉开眼笑,伸手去抱。

    徐媛也很开心看到自己的干妈如此喜爱自己,索xìng顺势就往许氏的怀里钻。

    许氏见徐媛如此贴心,笑的更是灿烂了。

    而一旁的小草,却一直死死的盯着祖狄手上的那把匕首,那把匕首……自己父皇留给自己唯一的遗物,自己在函谷关遗失的匕首,怎么会到了祖狄的手上呢?它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她自己也无数次猜测过,但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而许氏的那句把玉砸了,顿时让小草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

    不过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徐媛吸引过去了,许氏和祖狄都没有注意到小草的异样……

    徐媛咯咯的笑道:“母亲,祖爹爹手上的这把匕首要砸了吗?好呀好呀,媛儿也想看看这玉里面藏了什么秘密?!”

    “嗯,母亲现在就让你祖爹爹把那块玉砸了!”

    许氏一边说一边对着祖狄看了一眼。

    祖狄其实也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刚才就想砸了,只不过突然被小徐媛的出现打断了,现在自己的娘子示意自己现在就砸了玉佩,真是再好不过了!

    只见,祖狄把匕首扔到了地上,然后顺手抽出了自己的配剑,一剑挥了下去!

    一阵清脆的声响后,匕首上的的玉,碎了……

第二百零四章:模糊的几个字

    第二百零四章:模糊的几个字

    小草在惊惧之下,脸似乎都有些扭曲了……

    幸好她的脸一直藏在头发里,别人也看不清什么,不然以她现在的样子,肯定立马就露出了马脚……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地上的碎玉上了。

    祖狄蹲下身,仔细的检查着碎玉,终于在碎玉里发现了一块锦布……

    众人随着祖狄拿起那张布条仔细地查看了起来,脸sè都变得极为严肃,因为谁也不知道这布上到底写着什么,而这里面的内容又会隐藏着什么样的惊天大秘密……

    祖狄和许氏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对着徐媛和小草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徐媛见许氏和祖狄突然对自己板起了脸,还要赶自己出去,而那张布条上写的什么内容又偏偏是自己特别想知道的东西,立时一阵的委屈,一双大眼睛也变得通红了起来,看上去,随时都要哭出来一般……

    许氏心中一软,哄道:“媛儿乖,这上面的内容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记住!谁都不要告诉,今天的事,永远不许对任何一个人说,包括你的父亲徐忡!不然母亲以后再也不疼你了!知道不知道?!”

    徐媛见许氏的脸变得如此的郑重其事,心里也有些微微的害怕,赶快拼命的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小草就要走。

    可是,小草现在的所有神智全集中在了那块布上了,她太想知道上面的内容了,因为那可能是她的身世之谜,甚至还有自己父皇留给自己唯一的遗言……

    徐媛见一下没有拉动小草,也是呆了一下,当她看到小草眼神里那奇怪的殷切和因为这种殷切而露出的紧张情绪时,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徐媛心道:难道那布条和她有关?但,这怎么可能呢?

    小草被徐媛拉了几次后,才发觉了不妥,幸好许氏和祖狄的心思也已经都在那块布条上了,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所以回过神的小草立即和徐媛一起出了营帐,虽然她的心里是那样想知道那布条上的内容……

    徐媛把小草拉到偏僻的地方后,马上质问道:“小草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那块布条和你有关吗?为什么你的心里如此慌乱?”

    “没有,没……没……有…..”

    “小草姐姐,你竟然骗我?!”

    “媛儿,你不要问了,这个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如此慌乱如此紧张?!”

    “我……我是被祖大人的剑气吓着了,而且那块布条竟然藏在玉里,你不觉的很特别吗?所以我才好奇,之所以有些慌乱,真的是因为比祖大人挥剑时候的气势吓着了……”

    徐媛嘟着嘴,不满的看着小草,她很清楚,小草这样语无伦次的回答,明显是在说谎!

    可一时间,徐媛也说不出问题出在哪,所以徐媛是越想越气,自己那么真心对待的姐姐,竟然有事瞒着自己!这实在太不像话了!

    小草见徐媛一脸生气的样子,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话根本骗不了徐媛,可是难道自己要告诉她,自己其实是明月公主?而且是不男不女的情况?

    小草心里苦笑了一下,只好哄着徐媛,直到答应徐媛除了这件事自己还要再想一下才能决定是否告诉她真情以外,其他的事都听她的,这才稳住了徐媛。

    可是,小草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心思了,因为自己的秘密应该已经被祖狄夫妇知道的一清二楚了,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绝对不让他们发现自己就是明月……

    祖狄的营帐里

    祖狄看着手中的布条,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显得无比的失望与无奈……

    许氏也是有些不甘,可是这布条的字迹已经模糊不堪,根本认不出几个字了……

    “娘子,你说这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怎么那么模糊?这样模糊的字迹,让人怎么辨别,还非要藏那么好!?”

    “想是在镶嵌到匕首的时候,温度过高,把字迹烘模糊了,你看着布条上还有许多烧焦的痕迹……”

    “汉献帝给刘玄德的衣带诏不也是镶在玉里吗?!怎么他们就没有烧焦!”

    “夫君!那个衣带诏是缝制在袍带的夹层里,并没弄进玉里啊,夫君,请莫要焦急……”

    “哎,这实在是太让人窝火了,用这么高的工艺把布条塞进玉里,怎么就没想到玉遇到高温,藏在玉里面的东西就保不住了吗?!真是聪明人做糊涂事!”

    许氏听到这里也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心道:“是啊,看来镶嵌的功夫还不错,要是手艺不好,速度慢点,这玉里的东西可真的要被全部烫坏了!

    许氏似乎还不想放弃,还在仔细的看着布条上的字迹,依稀的,上面还有几个字可以分辨清楚:光,两个月字,出身,皇家,朕,田……

    祖狄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这都是些什么字,根本猜测不出来!哎!”

    “夫君,这光字倒像是一个光字旁,只是后面的字看不清了,而这两个月,是在一起的,但一个似乎是明字去掉了rì字的月,还有一个是单独的一个月字,要是我没猜错,应该是明月二字!”

    祖狄听到这里,立时来了jīng神,狐疑道:“你确定?”

    “嗯,奴家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字可以这样并排在一起的,而皇家,朕,这几个字我想可能是出自惠帝之手!”

    “惠帝亲笔?!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惠帝之死果然有蹊跷?!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嗯?娘子,你还在看这布条上的文字吗?”

    “奴家在想这个田字是什么意思,可惜周围并没有任何可以提供参考的字,哎,留待以后慢慢想!”

    “嗯,这个事我们要保密,就是不知道媛儿年纪这么小,会不会……”

    “夫君不必多虑,媛儿由我照顾着,我也想过了,媛儿就暂时不交给他父亲了……”

    祖狄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娘子,心中顿时多了许多想法,但他不确定自己的娘子到底想做些什么?

    “夫君不必多虑,奴家只是希望媛儿能由自己一手抚养chéng rén而已……”

    同一时刻的陈留蓬关外

    陈午的人马已经坚守蓬关有些rì子了,而石勒的大军却似乎完全是把陈午的人马当做了磨刀石一般,不断的锻炼着新军……

第二百零五章:蓬关被围

    陈午这是今天第七次上的城头,面对着石勒大军不断的箭矢攻击,陈午人马的伤亡一直在扩大,而偏偏陈午对此毫无办法……

    陈午用力拔出了shè在城头上的箭矢,然后双手一折,生生把一支箭给拗断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支流矢飞快的shè向了陈午。

    陈午似乎有感应一般的,一个偏头就避了开来,当他回头去看这支箭时,他发现,这支箭上还绑着一份书信……

    蓬关内议事厅

    陈午坐在上首,座下是乞活军的副帅冯龙,军师郗鉴(字道徽,汉族,高平金乡(今山东金乡)人。东晋将领,东汉御史大夫郗虑的玄孙),大将董匡(我在此透露一下,董匡不是别人,正是冉闵麾下的大将董闰的父亲),李头,还有自己的儿子陈赤特。

    陈午首先看向了郗鉴,但是郗鉴却似乎没有看见自己一般,还是和以前一样根本不搭理自己……

    陈午感叹的摇了摇头,心道:这名士就这么嚣张吗?我好心邀你加入乞活军,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学什么徐庶(三国时的名士,曾出任刘备后因曹cāo用计骗去了曹营,但从此不为曹cāo做任何谋划),想让我厌恶你吗?很好,我已经厌恶你了!

    想到这里,陈午不再去看郗鉴了,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副帅冯龙。

    “冯龙,张宾的亲笔信你看到了,他希望我们立即开关投降,否则鸡犬不留……”

    冯龙立即回道:“大帅,石勒远来,必不能持久,我蓬关已经经营多年,将士们和这帮匈奴狗也交战多年,即使野战不是对手,可是现在是守关,我们绝对不用惧怕石勒的大军!”

    “嗯,你说的没错,可是我蓬关现在只有三千多人马,而石勒带来多少人马?你算计过吗?我们耗不了多久的……哎,要是川弟在就好了……”

    “大帅,陈川还在浚仪(古县名。西汉置。治所在今河南开封市。北朝、隋、唐先后为陈留郡、梁州、汴州治所;五代、宋与开封县同为开封府治所。大中祥符三年(1010年)改名祥符),一时间是赶不回来的!就算他赶回来,也不过再增加二千多人的兵力,真要和石勒拼消耗,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陈午知道冯龙说的都对,可是不知道什么,陈午心里却似乎还是没有下决定,毕竟对于他来说,能不能打赢石勒,在现在看来并不重要,而最关键的是能不能保住现在自己的基业……

    陈午的目光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陈赤特。

    陈赤特也注意到了自己父亲的目光,他虽然年幼但只要是重要会议他也会被陈午要求一起来旁听,所以现在他看到父亲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马上挺起了还未厚实的小胸膛,目光炯炯有神!

    可陈午看着不过仈jiǔ岁大的陈赤特,眼神又暗了一暗,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老来得子,要是把家当都拼光了,该如何是好啊?

    这时,董匡已经先开了口:“大帅,我在石勒大军的阵中似乎看到了冉瞻!”

    “你说什么?冉瞻?!”

    “是,末将绝不会认错!”

    陈午的面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示,但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

    要知道冉氏一族在乞活军中是极有名望的,而且冉氏一族几乎都是战死的,所以在乞活军中的影响力非常非常大……要是连他都投降了,那么自己如果也跟着投降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再说什么了,即使有人说闲话,自己也可以拿冉瞻的事来说话……

    想到这里,陈午的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起来,脸上瞬时露出了笑容,但声音却很冷:“冉瞻这个匹夫,当rì我不答应他去洛阳,他就投靠了匈奴人了吗?要是被我抓到,我一定要把它碎尸万段!”

    正当陈午说的慷慨激昂的时候,一直不愿意说话的郗鉴却开口了:“冉瞻的事,要分开来看,那rì他私自出走,我想是本意是想去别处求救兵的,但之后发生了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至于他为什么投降匈奴人,我想以冉氏的名望,应该是迫不得已……”

    冯龙听到这个平时从不出声的挂名军师突然插了嘴,而且说的还是这么不对自己胃口的话,大怒道:“军师此言差矣,投降就是投降,哪里来什么迫不得已,要是人人迫不得已,这仗也就没法打了,索xìng都投降了匈奴人算了!”

    一旁的李头见冯龙如此激动,马上打圆场道:“冯帅稍安勿躁,军师所言不过是猜测而已,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哼,平时不见他说句鸟话,没想到一开口就是放屁!”

    郗鉴听了冯龙的话后,脸上有些愠sè,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别过头,不再去看冯龙了。

    陈午也有些尴尬,这个冯龙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哎,看来自己要是不坚持抵抗一段时间,这个冯龙和他的手下是绝不会答应的……

    正在此时,议事厅外传来了大叫声!

    陈午不悦的看着跪在议事厅内的小卒,愠怒道:“慌慌张张的干什么?!说!怎么回事!”

    “大帅,是冉瞻带着人马前来叩关了,他还声称要和大帅单挑,一决高下!”

    陈午一听说是冉瞻前来叩关,心里也是一惊。

    陈午心里清楚,冉瞻这个小子,你别看人小,但是那一身的蛮力,还真是不好对付,自己麾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即使是自己或许也不是他的对手…….

    董匡一听是冉瞻前来单挑,这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冉瞻这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如此背信弃义攻打自己的袍泽?!要知道自己董氏一族以前也和冉瞻的祖父,叔父一起并肩作战过,甚至自己还在战场上救过这小子的命!现在得知冉瞻投了敌,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如今可以有机会一战,岂可错过?!即使打不过也要好好羞辱一番这个没有人xìng的混蛋杂种!

    所以董匡起身抱拳道:“大帅!请让小将与此人一战,小将必定生擒此贼,献与大帅阶下!”

    陈午有些不喜董匡的莽撞,所以并没有吭声,而是看向了自己的心腹李头。

    李头也是一员大将,他倒是很喜欢董匡的勇猛,所以也符合道:“大帅,可以让董匡一试!”

    陈午见李头也支持董匡,心下更是有些不乐意了,但是碍着李头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把目光看向了冯龙。

    冯龙对董匡的评价也不低,现在看到董匡如此英雄好战,内心是一阵的欢喜,现在又见陈午用目光来询问自己,马上做起了顺水人情,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董匡出战。

    陈午见自己的几员大将都表示支持,心里也是一阵的无奈,心道:要是川弟在就好了,不仅能帮我出个主意,还懂我心思,哪像这帮人,除了热血还有其他吗?”

第二百零六章:董匡战石瞻(一)

    石勒,石虎还有张宾三人都骑在马上,远远的看着出阵的石瞻。

    石勒握着马鞭,指着蓬关的方向,笑道:“孟孙,你让瞻儿去打乞活军的人马,是否有特别的用意?”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主公,孟孙正是想用石瞻,让蓬关内部人心动摇”。

    石虎在一边听得有些不耐烦,插嘴道:“哼,军师所言差矣,我们攻打蓬关已经多rì,也未见胜负,虽然说是用来练兵,可是这样的小关都不能速战速决,我怕,反而会影响士气!”

    “呵呵,少将军所言极是,不过这蓬关的守军可不是晋国的那些废物,这些乞活军与我们汉国人马交战多年,虽然有时候也为我们所用,因此战法狠辣,就连骁勇一点也不输于我们汉国的各部人马!”

    “军师此言可是有涨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之嫌啊!”

    “季龙,休得胡言!”

    “是!叔父!”

    石勒没有再理睬石虎,因为石虎这种针对张宾的话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石勒也根本不在心上,而张宾也根本没有把石虎的话当回事,因为他很清楚,石勒希望他们两个有矛盾,也正是因为这点,张宾心里一直清楚的知道石勒的心其实并没有真的向着石虎……

    石勒的目光已经再次投向了远处的石瞻,他看到石瞻已经开始叫阵了。

    但是不论石瞻如何叫骂,蓬关内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随着石瞻的不断叫阵和蓬关的龟缩,石瞻所部也显得有些浮躁了起来。

    石瞻似乎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骑在马上,对着自己的麾下轻轻抬了一抬长枪,示意自己的人马暂时不要再继续叫阵了。

    而张宾看到石瞻的行为后,也是轻轻微笑了一下,对着自己身边的传令官传令到,你去跟石将军说一声,让他先回主阵休息一下,让我们的弓箭手再去shè上一轮,好好打击一下蓬关守军的士气”。

    “是!”传令兵恭敬的答应后,就立即赶去了石瞻所部传达了张宾的命令。

    不一会儿,石勒看到石瞻所部从阵前缓缓退了下来,紧接着上去的又是一阵对蓬关的猛烈箭雨。

    石勒知道这是张宾在锻炼各部人马,所以开玩笑的说道:“孟孙,你说这个陈午是不是真的怕了,自己不愿意出来和石瞻单挑,怎么连派个将领出来厮杀一番都不敢了?”

    “主公,孟孙认为陈午手下应该是有些良将的,只是此人不会用人,又偏听偏信其弟陈川的话……”

    “哦?陈川也在蓬关内吗?”

    “据探马来报,陈川现在还在浚仪,而且并没有一丝要增援蓬关的迹象?”

    “难道他看穿我们准备围点打援的意图了吗?”

    “主公,陈川此人虽然是陈午的弟弟,但其实此人贪婪无厌,我料他是想放弃他的兄长,任其死活……”

    “孟孙的意思是?”

    “我们不如让人拜访陈川,然后晓以利害……”

    “哈哈,三寸不烂之舌吗?有意思!有意思!不知道孟孙可有合适的人选呢?!”

    “冀洲(今河北高阳县西南)人,程遐!”

    “你是说右司马(在石勒军中,左右司马这个官职都带有一定的贬义,可能是针对司马氏的姓氏所起,和晋人的司马这个高官是不同的)程遐?”

    “正是此人,此人之辩才,非苏秦,张仪不能比”。

    “哦?孟孙竟然如此推荐?!”

    石虎在一边听到右司马两个字就想起了自家的那只叫左司马的狗和现任左司马的荀晞,忍不住就笑道:“军师,这右司马也不过是小官,你让他去劝降陈川,是不是有些托大了?哈哈!”

    张宾自然知道司马这个官职在石勒军中基本就是个闲置,是专门用来羞辱司马氏所用,可是程遐这个人的确有些才干,让他屈居右司马这个职位也实在是可惜了。

    想到这里,张宾严肃的说道:“主公,少将军,孟孙愿意为程遐担保,此人必定可以劝降陈川”。

    石勒听到张宾竟然肯为一个小官担保,心下先是一惊,然后却是大喜,因为他看出来,张宾是真心在为自己推荐贤才,而且没有一丝的嫉贤妒能,这样的张宾,怎么能不让石勒爱之,喜之?

    石勒满意的看着张宾,点头道:“好,孟孙,此事就交给你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主公!”

    石虎见这君臣两个一脸知己相逢的样子,心里却特别的腻歪,这个张宾为什么偏偏不肯为自己所用呢?

    而当张宾派去的这一轮shè击结束后,石瞻又带着自己的本部人马杀出了主阵,一路行进到蓬关的城墙下,又开始了喝骂与叫阵。

    正在石瞻以为这次又是空嚷嗓子白卖力气的时候,蓬关的大门打开了,里面快速跑出了一队人马,其中有一个绿袍小将!而此人的面目,依稀正是石瞻所认得的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匡!

    董匡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石瞻,石瞻也在仔细的打量着董匡,他们两个相差了大概6,7岁的样子,但却是一起打过仗的老相识,蓬关一别后,没想到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见了面……

    董匡骑在马上,抬起了自己手上的大刀,指着石瞻大喝道:“冉瞻匹夫,你竟然还有脸面来蓬关叫骂,陈帅不同意你借兵去救洛阳,你就投降了匈奴人吗?你对的起你的祖父冉隆吗?对得起你们冉氏的先祖吗?对得起我吗?我当年拼死救你一命真是是瞎了老子的眼睛!”

    石瞻听到董匡对自己的指责后,原本也想当做没听见,可是当他听到董匡竟然连自己的爷爷都说了进来,心中本来就有的怨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石瞻也在马上提起了自己的长枪,对着董匡大喝道:“董匡小儿,我早已经不是什么冉瞻了,我叫石瞻!”

    “哈哈哈,数典忘祖的无耻小狗,竟然连姓都改了,真亏的小爷我当年还和你这样的小狗一起上阵杀敌!”

    “董匡小儿,你先吃吃你爷爷我的长枪,再看看谁才是小狗!看招!”

    董匡见石瞻发怒来攻自己,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他清楚石瞻的本事,那可是万中无一的厉害,自己今rì主动请战,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好好教训下这个石瞻,现在目的达到了,胸中的一口恶气也出了,正好可以好好和这个石瞻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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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董匡战石瞻(二)

    第二百零七章:董匡战石瞻(二)

    董匡心中其实有些好笑,自己明明比石瞻大多了,这个小娃娃竟然开口闭口叫自己小儿,难道就因为他比自己个头还高?这实在是太过可恶,想到这里,董匡手中的大刀再也没有半点惜力,招招势大力沉!

    石瞻就是要激怒董匡,因为石瞻对董匡还是有些了解的,这个人善用一把凤嘴大刀,出招沉稳,气势磅礴,最难对付的是,此人的刀法连绵不绝,几乎找不到多少破绽,而自己的冉家枪法讲究的是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出对方出招时的破绽,然后穿刺抽杀,讲究的是用巧力,借力打力的法子,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虽然年幼,却能常常战胜比自己强大的对手。

    所以,石瞻必须要先把董匡激怒,让其没有任何保留的使出全力来对付自己,而自己只要抓住对方力气用尽的那一刻就可以了……

    董匡见石瞻的长枪在每次接触到自己的大刀的时候,就会顺着自己刀势的方向卸力,无论自己怎么削怎么劈砍,都一点吃不上力,心中也因此有些惊骇,可越是这样,董匡出刀的力气就用的越多,因为每次他都觉得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劈死这个石瞻了,可每次都似乎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石瞻的感觉也不好受,自己双手的虎口已经隐隐有些作痛了,而董匡却似乎还绰绰有余的样子,可石瞻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自己就越不能退缩的,因为现在的情况,谁先收力,那么谁就输了……

    远处的石勒,石虎还有张宾也是看的非常紧张,尤其是石勒和石虎都是在战阵上摸爬许久的人物,自然看得出双方正打的难分难解。

    石勒看到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和自己的孙儿石瞻不相上下的大将,心中竟然又生出了惜才之意。

    张宾看到石勒看向那个绿袍小将时的双目炯炯有神,心中已经明白了自己主公的心思,所以看向那个绿袍小将的目光也充满了深意……

    石虎却是看的最心痒难耐的一个,石瞻的本事石虎是知道的,自己的这个儿子,若论战力绝不在自己之下,尤其是这小子那套借力打力的本事,自己都有些憋劲,而这个绿袍的小将竟然能和石瞻打了三十多回合也不败阵,这让石虎实在是有些跃跃yù试,也想和此人一战了!

    而身在战阵上的石瞻和董匡可没有他们的那些心思,董匡才俯身避开了石瞻的一矛后,不想石瞻竟然在他还没直起身的时候就又一矛直刺他的头顶!

    董匡连忙侧过身,同时抬起自己手中的大刀,拔开了石瞻的长枪,可董匡没有想到石瞻这一招竟然并不是真的要刺他的头顶,而是早就算计好了要借他拨开长枪的力道刺他的马!

    只见,石瞻的长枪被董匡拨开后,尽然再次借着董匡出刀的力量,不可思议的从马上跳了起来,然后在空中旋转了一下,挥枪直刺董匡坐下的马头!

    董匡见石瞻这一枪来势凶猛,而且枪尖直刺自己的坐骑的头顶,而石瞻借着自己的力道跳在空中,让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策马避开这一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董匡突然急中生智,硬生生的一把抓住自己坐骑的马鬃,用尽全力提了起来!

    这马儿因为吃痛,大声嘶鸣惊叫起来,两只前蹄也立时抬空,只用两只后蹄站着,做出如人一般站立起来的样子,生生躲过了石瞻的一枪!

    看到这里,石勒和石虎两人不约而同的大声叫起了好!叔侄两人也同时看了对方一眼,这一刻,两个人的心都是欢畅的!好战本来就是男儿的本xìng,而这叔侄俩因为地位和权力的关系一直有着许多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清楚的隔阂,可是在观看石瞻和董匡的单挑时,这种英雄惜英雄的豪情,再一次让这两个人的心走近了许多!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石虎发现石勒看着自己的目光慈爱了许多,而这少许的真情流露,也让石虎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笑容。

    就在众人大声喝彩的同时,董匡和石瞻的交战已经进入到第五十个回合了,两个人不断的纵马交战,你一枪我一刀的来回劈刺,打得难分难解,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而正在此时,蓬关城头上的陈午却没有一点的欣喜,在他看来这个董匡的年纪绝对比那个数典忘祖的石瞻要大,多少次都可以一刀劈了石瞻,可他却偏偏每一次都差那么一点点,这一次两次或许是石瞻狡猾,但那么多次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这个董匡故意演给自己和所有人看的!

    陈午是越想越觉得来气,一个回身就从身边的兵士身上夺过一把角弓(角弓:是采用了xìng质不同的多种材料制成的弓,比如用木或竹,结合角片和动物的肌腱(筋),再用上胶和丝、漆等制作的弓),并且抽出其腰间的弓箭,对着石瞻的方向就shè了出去!

    此时的石瞻正好躲过了董匡极其刁钻的一刀,这一刀险而又险的擦过石瞻的脸颊,顿时让石瞻惊出了一身冷汗!

    石瞻心道:好个董匡!要是他再用那么一点点力,后果就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石瞻再次调转马头,然后策马和董匡拉开了一点距离后,石瞻这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正准备再次发起攻击时,突然jǐng觉的发现自己的后背似乎有什么暗器袭来,顿时下意识地俯低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这支箭还是shè中了石瞻的坐骑!

    马儿一声长嘶后,脖子一扭,就摔倒了在地上。

    石瞻也由此被摔到了地上。

    石勒和石虎,张宾都同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三个人都神sè紧张的看着战场,因为接下来只要董匡稍微策马挥刀就可以很简单的杀死石瞻了!

    石瞻和董匡两边的人马也都屏住了呼吸,因为胜负基本也只在一瞬间了。

    墙头上的陈午也暗自有些得意,心道:“这下看你董匡还怎么演戏?要是你不能杀了石瞻,等你回来我必取尔狗头!

    董匡见石瞻的战马突然倒地,心中顿时大喜,马上提起马缰,策马向石瞻的身旁快速奔去,手中的大刀也已经高高举起。

    只是一个瞬间,董匡的凤嘴刀已经向地上的石瞻挥砍出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义释董匡

    石瞻从战马上掉下来后,虽然采取了一定保护措施不让自己受到太多的伤害,但实在过于突然,这一摔直接把石瞻摔的在地上滚了好多圈才停了下来,而正当石瞻的脑袋有些发昏的时候,董匡的大刀已经快砍到石瞻了!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似乎屏住了呼吸,石勒,张宾,石虎,陈午等人也极目往石瞻所处的位置看去!

    石勒眯起了双目,脸sè铁青铁青!

    石虎也是一脸的愤怒,他最恨的就是放冷箭了!(难道是屁股上那一箭烙下的yīn影?)

    张宾的眼神有些忽闪,在他看来,石瞻死不死并不重要,但是他要是现在死了,自己刚刚才预谋的计策或许就又要重新安排了……

    而蓬关城头的陈午却已经陷入了极度的兴奋当中了,因为在他看来,这次石瞻是必死无疑了!

    正当众人都已经在为石瞻惋惜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只见,石瞻就在那把凤嘴刀快要接近自己头颅的时候,竟然快速的一个侧身,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董匡致命的一刀。

    可是这并没有结束,石瞻在马身就快掠过自己而去的一刹那间,石瞻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飞身抱住了马肚子,而董匡见自己一刀未中,而这个石瞻竟然还能再这样劣势的情况飞扑自己的坐骑,一时也有些惊慌失措了!

    可董匡毕竟是久经战阵的战将,马上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神,不停的加快马速,想要把石瞻甩下马去!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石瞻不仅没死还贴上了董匡坐骑的马肚,这样惊险的动作,不是玩命是什么?!

    正当董匡不断加速马速,希望把石瞻甩下马去时,石瞻已经单脚点地,用力一纵翻身上了马背,就坐在了董匡的身后!

    这样一个逆势的反击,顿时让董匡和其他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见,石瞻不知从何处快速抽出了一把匕首,而这把匕首已经抵在了董匡的脖子上了,只要再用一分力,董匡就会马上没命……

    此时此刻,众人看清了情势的大逆转,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但没过多久,整个石勒阵营都沸腾了起来!

    各种呐喊声和助威声都爆发了出来,石勒军顿时士气大振!

    石勒看着这一幕,嘴巴都要笑到脖子后面去了,他没想到,这个石瞻实在太勇猛了,不仅在劣势的情况下并没有放弃抵抗,甚至还在所有人都认为他完了的情况下,逆转了情势,生擒了董匡,勇将啊!不!猛将啊!

    石虎看的也是热血沸腾,自己的这个儿子是在太给自己争脸了,自己这次真的要好好感谢自己的叔父,为自己添加了这么一员猛将!最最重要的是,他足够年轻!

    想到了这里,石虎的心里更是阵阵的狂喜,竟然抛下石勒等人,亲自策马前往阵前迎接石瞻了!

    而张宾也被石瞻的勇猛与机智震惊了,他原本觉得石瞻是死定了,心里还有些可惜自己那还没有完成就失败了的计划,可是现在石瞻不仅没有死,还带动了整个石勒军的士气,这样的猛将留在石虎的麾下,如果时rì太过长久,似乎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哎,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他调离石虎那里呢……?

    可实际上,在马上的石瞻却一点也不好受,他虽然制住了董匡,但是自己的体内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极其难受。

    之前在快速运动的马匹上突然摔下去,确实让石瞻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然后再加上董匡的突然袭击,更是让石瞻在没有调整好身体时,强行运功,虽然险胜了董匡,但实际上,石瞻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不过幸好,董匡并没有发现这点!

    董匡现在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占据着有利优势的情况下,怎么会突然被石瞻这样神乎其技的反败为胜了?

    而正当董匡有些浑浑噩噩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那匹倒在地上的马,这匹马是石瞻的坐骑,正是因为它的突然暴死,才给了自己绝对的制胜一击,可是当董匡看到马头上的一支利箭的时候,他彻底震撼了!

    原来不是自己有多么幸运,而是有人暗中shè了冷箭帮了自己一把,不然自己根本就寻不到这样一个可以如此轻易杀死石瞻的机会,但可惜的是,自己还是失败了。

    这种想法顿时让董匡的整个脑海充满了被侮辱的感觉!

    不甘,羞辱,愤怒等等各种情绪更是让董匡的脸涨得越来越红,可是脖子上冰冷的寒气又让董匡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因此,本来董匡已经慢慢恢复过来的神智也逐渐有些丧失了斗志,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不振了!

    城墙上的蓬关守军也是一阵的黯然失sè,本来就已经被石勒的大军压制着打了许久,现在大将出关单挑,在必胜的情况下还被人反败为胜,这实在对整个蓬关守军的士气有极大的负面影响。

    而城墙的陈午更是有些怒极攻心,自己好不容易给董匡制造的必胜之机,怎么就让这个董匡这个小匹夫给全部糟蹋了呢?这下好了,这蓬关的士气算是完了!

    想到这里,陈午已经处在了发狂的边缘了!他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状况!

    而就在陈午再次弯弓搭箭准备shè死城下的石瞻和董匡时,战阵上又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石瞻竟然把董匡推下了战马,并且快速策马往自己阵营方向跑去。

    董匡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爬起身,不可思议的看着渐行渐远的石瞻,他简直不敢相信石瞻竟然会放了自己,而原本已经做好一死准备的董匡,这个时刻彻底被石瞻的行为震撼了,他清楚的看到,石瞻离去时看自己的那一眼,不仅没有任何的鄙夷和不屑,反而对自己投以了平淡而又真诚的微笑。

    董匡突然明悟了,这是石瞻在还自己以前救过他一命的恩情!

    董匡忽然觉得有些恍惚,他好像感觉到石瞻投敌或许真的是有说不出的苦衷,不然为什么石瞻对自己的笑容里会如此干净呢?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石瞻突然觉得两眼一黑,整个人都无力的趴在了马背上,想来是因为自己强行用力导致内伤加剧的原因,而坐下的战马因为没有了主人的驱策,也渐渐停住了脚步……

    可是,蓬关城墙上的陈午可没有任何心思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亲手shè杀石瞻这个小杂种!

    只见,陈午已经再次弯弓搭箭,瞄准了石瞻,这次他是用尽了全力去拉弓弦,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直奔石瞻的方向shè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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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胡明月介绍:
当匈奴人(黄种人,夏朝遗民)在公元前五世纪终于整合了蒙古利亚所有的游牧民族并击溃了已经占领了整个欧洲和西亚的雅利安人(印欧白人),接着吞并了月氏、楼兰、乌孙、呼揭等二十六国的白种人,但随着时间的流失,新生的白种匈奴人占据了匈奴的上层,自称胡! 单于遣使于华夏: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 从此,匈奴与华夏的战争从未间断过:犬戎(属于匈奴)攻陷镐京,周平王无奈东迁,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击败林胡,李牧大破匈奴,秦始皇收复河套,汉高组被围于白登,狼狈逃回,吕后只能委曲求全以待修生养息,汉武帝一扫前耻,不断击溃匈奴,但战争却一直延续到晋朝...... 西晋“八王之乱”后,华夏精锐殆尽,匈奴首先乘机发难,羯,氐,鲜卑,羌也随之作乱,“五胡乱华”拉开了序幕! 而可怜的主角偏偏诞生在了西晋末,阴差阳错下只能不男不女的苟活着...... 谁来带领汉族走出灭亡?谁能再次阻止白种人的侵略?五胡明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五胡明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五胡明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