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 栽下梧桐树 引得凤凰来(呼唤月票)
第一一八章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东风路派出所的小办公室里,秦所长、乌老大等人正在扎金花,手里拿着一副好牌的秦所长兴致很高,不断把自己跟前的钱像白菜叶一般下注而和秦所长对赌的乌老大,脸色却有点青了。
“哎呀老乌,这次承让了,哈哈哈,等一会儿我请大伙吃饭。”秦所长一把将中间的钱抓到自己跟前,一边浑身痒似的大笑。
乌老大虽然心中暗骂这家伙贪得无厌,赢了这么多了还喂不饱,但是嘴上还是小心的说道:“秦所长,看您说的,我乌老大说话成声儿,落地砸坑儿,既然说了请弟兄们吃鲍鱼,那就吃鲍鱼,您什么时候见过我说话不算数过?”
秦所长请客的话本来就没几分诚意,听乌老大这么一说,就顺水推舟道:“既然老乌你这么豪气,我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请吃饭不让你掏钱不是你的xìng格啊!够意思!”
说话之间,秦所长就见被他安排去看王子君两人的小协警走了进来,一边看手里的牌,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小贾,怎么样?”
“秦所长,还能怎么样?那俩人已经蔫了,一听让赔钱,立马就答应了,刚给家里打过电话,一会儿就送钱过来了!还是您法儿高哇!”协警小贾早没有了对王子君两人的气势,在秦所长问话时,很是小心的说道。
“嗯,办得好。”秦所长得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扭头朝着乌老大看了一眼道:“老乌,现在你满意了吧?哈哈哈,老子就说过,跟着老子混,是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本来以为自己这次亏本亏大了的乌老大,一听小贾的话也眉开眼笑,几个人说笑之间,嘻嘻哈哈的搓牌洗牌再次投入战斗中了。
十几分钟之后,一阵急促的刹车声从派出所的院子里传来,听到这刹车声,秦所长哈哈一笑,胸有成竹的挥挥手道:“应该是人来了,小贾,你去处理一下吧。”
小贾不想动,他也觉得这扎金花有意思多了,但是头儿的吩咐,他不能不去,答应一声,就朝着门外走去。
乌老大看着要出门的小贾,很有眼色的说道:“小贾别看来的时间不长,不过小伙子很机警啊。”
“嗯,”秦所长一边翻牌,一边很有领导风度的点评道:“小贾不错,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
小贾正走出秦所长的办公室,心中琢磨着该怎么在这两个闹事者的身上搜瓜点儿,也好给酝酿着怎么在这两个闹事者的身上狠狠地宰上两刀,也好给自己nong两个零钱花花。
“你们抓的人在哪儿?”一个响亮之中充满了愤怒的声音,从小贾刚刚走到院子里时,就传入了他的耳中。
小贾虽然是协警,在秦所长这些正式的民警面前只有摇尾乞怜的份儿,但是在当事人面前,他可不会低三下四。此时听到这当事人家属竟敢这么嚣张,气不打一处来,反感的训斥道:“你怎么说话的,这里是……”
小贾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说话的中年人不但面熟,而且站在中年人身后那一排耀眼的警衔,更是让他眼花缭1uan。
窦明乐根本就没时间理会小贾,脸色阴沉得足足能拧下水来,冲着有点手足无措的小贾一指,劈头盖脸的问道:“人抓到哪儿了?”
“拘留室”。
在窦明乐的官威之下,小贾有些惶恐,赶紧将关押王子君和赵清婉的地方说了出来。听说港商给关到了拘留室,窦明乐心里那个恨哪,黄老一好不容易请来的客人,想让他们在江州市投资的,这件事情在常委会上,已经被提到了讲政治的高度,妈个bī的,偏偏在这个节骨儿眼上,自己分管的这块竟居然给捅娄子了,他娘的阴差阳错居然把港商的宝贝闺女给nong到这拘留室里来了!
如果这港商大度一点还好说,如果人家一怒之下拍屁股走人了,依着黄老一那xìng格,还不得当着所有市委常委的面儿,对着自己骂娘啊?
他根本就没有看小贾,而是回头冲跟在自己身后的公安局几个领导狠狠地剜了两眼,阔步朝着拘留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公安局的一干局长副局长,此时一个个也都是满头大汗,四十多岁,脸色有点黑的市局局长赵良秋更是冷声的朝着小贾喝道:“还不赶紧带路。”
小贾脑袋有点晕,但是眼前的这种情形,却是让他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次,估计要出大事了!
拘留室离秦所长的办公室也就是几步路,路过秦所长办公室时,一阵喧哗声从里边传了出来,就听有人大笑道:“哈哈哈,三个二,老乌,这次我可不客气了!”
窦明乐本来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咚的一脚,就把秦所长办公室那虚掩的门一脚给踹开了
正在扎金花的秦所长等人在门子被踹开的瞬间,都回过了头,作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秦所长在门子被踹开的瞬间,就大声的嚷道:“他娘的你不会……”
可是,等他看清了窦明乐和赵良秋的面孔之后,盘坐在床上的他差点瘫在了那里,当下什么也顾不上了,赶紧从床上嘟噜下来,提拉着鞋,站直了身体。又猛的意识到手里还抓着一把牌,像是个烫手的山芋一般,赶紧扔到了地上。
看着眼前的一幕,窦明乐冷哼了一声,丢了句:“简直是一窝蛇鼠!”扭头就朝拘留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此时,要说最没面子的,那就要数公安局长赵良秋了。他黑着一张脸,也没有说话,紧跟着窦明乐走出去了。
见两个大佬走了,其他警察也跟了过来,走在最后的分局局长的脸已经不是黑的问题了,此时,他的脸变得煞白,心里十分忐忑。
作为分管这一片的分局局长,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已经不完全是秦所长的问题了。
拘留室里,王子君和赵清婉相对无言,两个人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都有点儿狼狈不堪。
窦明乐大步走进拘留室,因为光线比较暗,他没有看清王子君的脸,但是已经确定了这里关的是港商的人之后,快步几步来到王子君两人身前,一把拉住王子君的手,大声的说道:“对不起啊小同志,让你受委屈了,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
对窦明乐,王子君自然认识,看着一脸痛心不已的窦明乐,王子君心中就有点想笑,他自然清楚窦明乐为什么要来,看着自己被拉的手,王子君赶忙一笑道:“窦叔,港商在那里呢。”
一个窦叔,把窦明乐给叫愣了。这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拘留室里的光线亮度,也看清楚了被自己握着手的年轻人是谁。
王子君,自己那位当了省委副秘书的老同学的儿子,自己这帮属下怎么把他也给抓起来了?想想如果让老同学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那自己在王秘书长心里的位置还不一落千丈?
“子君,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抓你?”说话之间,窦明乐就看到王子君和赵清婉两人被铐子连在一起的手掌,恼火的对公安局长赵良秋吼道:“你还等什么?!还不快点将手铐给我开开。”
赵良秋也万万没想到这个港商和窦明乐也认识,头皮越紧了几分,他心里明白,这次如果处理不好,市委市政fǔ的板子,那极有可能会狠狠地打在自己的屁股上。天天大会讲,小会说,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干扰了招商引资的环境,一旦给招商引资工作带来阻碍,那就是整个江市的罪人了。这可倒好,在自己的负责这块倒是栽了!
听到窦明乐的招呼,赵良秋快步走了上来,作为一个老刑警出身的公安局长,一看这铐在一起的手,就知道怎么回事,没有1uan动的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就看到那畏畏缩缩的秦所长正在门外。
“你他娘的赶紧给我滚进来,开铐子,还磨蹭什么!”
尽管窦明乐在这里,但是赵良秋还是忍不住骂了娘。那秦所长已经意识到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了,能让政法委书记和市局分局的一干领导一个不剩的来到这里,想想都让他心底寒!
在赵良秋的喝声之中,哆哆嗦嗦的秦所长拿出了手铐的钥匙,可能是太紧张了,那本来很简单就可以打开的手铐,愣是让他足足耗了半分钟都没打开。
赵良秋感受着窦明乐眼中传来的压力,哪里还顾及其他,一把推开秦所长,抓起钥匙将手铐给打开了。
“子君,你没事儿吧?”窦明乐看看王子君手腕上的淤痕,一脸关切的问道。
“谢谢窦叔,没有大碍。”王子君冲窦明乐一笑,轻轻地挥了挥手。
见王子君没事,窦明乐这才放下心来,他扭头朝着赵清婉看了一眼,断定这个女子就是那港商的宝贝闺女,当下赶紧赔不是道:“您就是赵总的女儿吧?我是窦明乐,今天的事,真是委屈您了!”
尽管窦明乐都是在打招呼,但是在打招呼的顺序上,却足以看出他对这两个人的关心程度。这种小事看起来风淡风轻,不会被人放在心上,但是作为官场中人,赵良秋却把这个小细节牢牢的记在心里了。
赵清婉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之后,就没有和窦明乐说话,而是朝着那秦所长看了一眼道:“警察先生,您们要的五千块钱我很快就会让人送来的,但是我最后还得得告诉您一句,那古董的确是他自己打碎的,先动手的也是他们”
此时的秦所长简直快要哭了,自己犯下的错误,本来就已经够收拾的了,现在这女的再把那五千块钱的罚款提出来,岂不等于在自己伤口上撒盐么,但是此时,他已经不是刚才那威风凛凛的派出所长,就算是赵清婉说什么话,他也只有低头听着的份儿了。
在窦明乐的带领下,王子君和赵清婉走出了拘留室,一脸笑容的窦明乐朝着赵清婉笑声道:“赵小姐,令尊还在等你,我这就派人送您回去。”
赵清婉看了看着暮色中缓缓沉落的天光,脸上有些为难。沉yín了瞬间,点了点头,然后朝着王子君道:“王子君,我父亲正为他没见着您觉得遗憾,您今天有没有空?他想请您吃顿饭,以示歉意。”
赵清婉所说的事情,王子君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尽管心里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但是,这句话仍然让他心里一喜。如果能争取到投资的话,那西河子乡的展度,无疑就坐上了一列快车,比关着门展将会提很多。因此,稍微沉yín了一下,王子君就点头道:“歉意就不用了,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而已,不过,有饭我肯定吃,正好我肚子饿了。”
看着毫无顾忌的说自己肚子饿瘪了的王子君,赵清婉无声的笑了。
黄岩平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秘书轻轻的推门进来,恭敬的汇报道:“黄书记,刚才赵先生打来电话,说今天不能赴宴了。”
在江州市这块地盘之上,谁敢不给黄岩平面子?别说赴他约定的宴席了,就是想要宴请他的人,那都得他的秘书负责安排呢。但是这位赵总的拒绝,却并不惹黄岩平的生气。
不管怎么说,人家是自己请来的客人,更何况,自己还想让人家在自己的地盘上投资呢。宝贝闺女出事了,他再有心思吃饭才怪呢。
心中念头闪动的黄岩平沉yín了瞬间,询问道:“说原因了没有?”
“说了,说是赵先生要请人吃饭。”秘书虽然知道黄岩平并不会因为这种事较真,但还是很小心的说道。
“请谁啊?”黄岩平对于这种事情很是敏感,直接问道。“他没有说。”那秘书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一般,声音低沉的说道。
黄岩平没有说话,但是紧绷的脸色却立刻让秘书觉醒了,他跟了黄岩平两年了,也知道黄岩平的xìng格,很多话都是看透却不说透,就像打哑语似的,一半说出来了,一半还放在肚子里,非得让你费尽心思去琢磨。
当下赶紧补充道:“黄书记,我这就去问问。”
“不必了,这样,你打听一下赵先生在哪里吃饭,既然他不想吃我的饭,那咱们索xìng去当一回恶客,去吃他一顿算了。”
秘书刚刚离开没多大一会儿,窦明乐就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黄书记,就在黄岩平的对面坐了下来。
黄岩平很是随意的扔出来一支烟,然后轻声的问道:“明乐,究竟是怎么回事?”
窦明乐也不隐瞒,小心的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当然,他没有讲王子君,在他看来,王子君的事情,还是自己知道就好,如果让黄岩平知道王光荣的儿子就在江市,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知道的好。
毕竟资源是有限的,两个人伙分和一个人独享,那可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
“嗯,这件事情给我敲响了警钟啊,老窦,对类似的事件,你们政法委应该拿出一个具体的实施方案,好好地打击一下这些知法犯法的家伙,这也太丢人了!我这里千方百计的招商引资,下边倒好,就冲这种治安环境,怎么把客商引得来,留得住?简直是1uan弹琴!”
金尊大酒店一个普通的包间内,赵总、赵清婉和王子君、朱常友相对而坐,几个精致的菜肴,在灯光的衬托之下,显得更加的耀眼生辉。
赵总端起一杯酒道:“王先生,谈判的事,我的手下让你见笑了,这一次,感谢你救了我的女儿,我先干为敬了!”
王子君看着眼前风度儒雅的赵总,尽管话说得十分客气,但是终归到底,还是无处不透露着他成熟,睿智,精明,干练的商人本色。
王子君轻轻一笑道:“赵总,您实在是太客气了,要说我救赵小姐,好不如说是赵小姐救了我。若不是她出手,恐怕我就会被那几个泼皮无赖给打一顿,打到身上可就揭不下来了。”
赵清婉嘴角一挑,一副想笑而又不好意思的开心模样。而朱常友在这种场合下,就显得有点畏手畏脚了。
“王先生的大作,我认真的看过了,写得很好。但是,也恕我直言,我觉得其中缺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赵总放下酒杯,直言不讳的说道。
王子君轻轻一笑,没有说话,只是夹起自己面前的一小片鹅掌,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咚咚咚”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满脸笑容的黄岩平就大笑着走了进来,略带诧异的看了王子君一眼,就哈哈大笑道:“赵总,你推了我的饭局,nong得我没地儿吃饭了,所以,我决定今天晚上当一回恶客,不请自来了,你不会介意吧?”
赵总心里明白,这黄岩平作为这江市的一把手,周围的人都像向日葵爱太阳一样围着他转,说他没地儿蹭饭,当然是笑话了。不过,在没有下定决心在这里投资之前,他还真是不好拒绝。
“哈哈哈,黄书记乃是贵客,哪里有什么打扰可言?来来来,快请坐。”赵总说话之际,就朝着黄岩平迎了上去。
因为宴席开始的时候只有四个人,而赵氏父女宴请的又是自己,所以王子君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主客的位置,朱常友则很自然的坐在他的下方,现在黄岩平不请自来,这在排位上就有点难度了。
如果宴会还没有开始,让座自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现在饭吃到一半,再重新让座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黄岩平本人,但是在本市的新闻上,不论是王子君还是朱常友,都见过这黄岩平无数次了,因此,在黄岩平一走进来的时候,不管是王子君还是朱常友,都认出来了,此人就是江州市的一哥。
朱常友看到市委书记来了,立马本能的站了起来。王子君沉yín了瞬间,也跟着站了起来。
“都坐下,都坐下嘛,我可是来吃蹭饭的。”黄岩平很是自然的来到朱常友下手的位置拉了一把椅子,随意的坐了下来。看到市委书记坐在自己的下手,一瞬间,朱常友就觉得如坐针毡一般非常难受。
王子君看着一脸平和的黄岩平,沉yín了瞬间,恭恭敬敬地叫了声黄书记,然后就从容洒脱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从进门以来,黄岩平就在观察着王子君和朱常友,他想看看这两个让赵总推了自己宴席却专门宴请的人是谁。当他的目光在朱常友的身上扫了一遍之后,就对朱常友有了一个简单的评价,对于稳坐在位的王子君,心里却有种高深莫测的感受。
这个人很是年轻,在自己进来之时他的动作,完全可以看出这人认识自己,明明认识自己还能在这儿坐得如此心安理得的人,黄岩平在江州市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虽然他最注意的就是王子君,但是在话语之中,黄岩平却先笑着同赵清婉道:“清婉,我听说你今天受委屈了?告诉伯伯谁欺负你了,我踢他屁股。”
赵清婉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黄岩平,当即莞尔一笑道:“谢谢黄伯伯,要不是您救我,我说不定还得和他在派出所多关一些时候呢。”
“嗯,小伙子和你一起被抓到派出所的么?”黄岩平朝着王子君一笑,淡淡的说道。
王子君知道此时该自己开口了,迅从座位上站起身,恭敬的说道:“黄书记好。”
“小伙子,听你的口音,也是咱们江省人吧?”黄岩平面对不紧不慢的王子君,淡淡的问道。
“黄书记好眼力,我叫王子君,不但是江省人,而且还是您麾下的小兵呢。”王子君说话之间,就将那服务员手中的酒杯接过来给黄岩平轻轻地满上了。
黄岩平早就看出朱常友乃是体制中人,但是他没有想到,王子君居然也在体制之中,而且还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
“哦,这一点我倒没想到,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上班呢?”
“报告黄书记,我叫王子君,在西河子乡政fǔ工作。”王子君淡淡的一笑,掷地有声的说道。
作为一个市委书记,黄岩平无疑是一个很合格的领导,一听西河子乡这个名字,立刻就把他所在的县联系起来。
“西河子乡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小王,你在那里可要好好锻炼锻炼。对了,我听说你们的乡长赵连生是个有本事的基层干部,你要在他的带领下,好好地提高自己啊。”黄岩平不记得西河子乡的党委书记叫什么,但是对乡长还有点印象,因此,就随口说道。
在黄岩平看来,王子君就算是再有本事,顶多也就是一个副科而已,自己这番话,也是一句再合适不过的勉励。
王子君听着市委书记这句话,心中却是一顿,随即就明白了过来,不过他可不会主动纠正黄书记的小失误,点点头,没有解释。
一旁的赵清婉对于这种官场的惯例,可是没有什么顾及,她一边将一颗坚果放在嘴里,一边疑惑道:“黄伯伯,国内不是书记是一把手么?你怎么让一个乡长领导王书记呢?”
黄岩平一呆,看看年轻的王子君,有点愣住了。王子君见状,赶忙自我介绍道:“黄书记,我刚就任西河子乡党委书记,这次来市里是想拉投资的。”
王子君虽然只是简单的两句话,黄书记却把事情的大致经络,都听明白了。
看着王子君平静的脸,黄岩平随即就大笑道:“眼下从中央到地方都提倡干部要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洪北县这一点做得好哇。基层正是你们大显身手的好地方,希望你不要辜负组织上对你的信任,好好施展你的才华吧!组织上是有数的,适当的时机,会把你们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上挑重担的。”
赵总一直笑yínyín的听着王子君和黄岩平的对话,没有开口,看到两人jiao谈暂告一段落,这才端起酒杯和黄岩平碰了两个。然后又对着王子君问道:“王书记,那份策划书是谁做的?”
“如果我说是我本人做的,赵总相信么?”王子君在和黄岩平对答之后,就恢复了平心静气的状态。
“哈哈哈哈,我怎么会不信呢?王书记,你来找我,不会只为了送我半份策划书吧?”赵总虽然很是尊敬黄岩平,但是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还是被那份策划书nong得心里痒痒,如果不是刚才黄岩平来的话,这话他早就问出口了。
“当然不是,我此来,想要和赵总合作,共同展开策划书后半部分的规划。”王子君迎着赵总的目光,就看了过去。
赵总虽然想了不少原因,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王子君不是让他投资,而是来和他谈合作!
正观察着王子君的黄岩平,心中也是一惊。这些天,为了让赵总的那笔钱投资到自己的地盘之上,他属下的那些书记县长怎么做的他可是清清楚楚,他心里也默许了,这借jī生蛋的活儿不好干哪!
但是,敢于和赵总谈合作的,却没有一个。没想到,这个小小的西河子乡的小党委书记,居然大言不惭的张开口了,我不是要你投资,我是要和你合作!
“哈哈哈,王书记,你知道我准备在这个项目上投资多少钱吗?”毕竟是见过大风大1ang的商人,瞬间恢复了平静的赵总端起酒杯,淡淡的朝着王子君问道。
王子君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假思索道:“听说是准备投资两个亿。”
两个亿,这在当时可是大项目的投资,要不是冲着这两个亿,黄岩平堂堂一个市委书记,也犯不着如此的客气。
“不错,就是两个亿,如果黄书记说跟我合作的话,我还信,但是王书记,从你嘴里说出来,恕我直言,我不能信。”赵总说话之间,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尽管我对你们西河子乡不了解,但是王书记,你们乡里能拿出一千万来么?”
一千万?朱常友忐忑不安的坐在那里,听到这个天文数字,额头上直冒汗,心里暗自叹了一声,我的娘哟,就凭我们乡里的财政,别说一千万了,就是一百万,那也难上加难!
“不能,”王子君咬了咬嘴唇,脸上依然棱角分明,从他略薄的嘴唇下出的声音,也是抑扬顿挫,掷地有声:“别说一千万了,就说现在,我们乡财政的账面上,能有十万块钱就足了天了。”
黄岩平作为市委书记,对乡里的事情有一定了解,听着王自己的话,心说这年轻的小子还真是敢说实话。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来了兴趣,他倒是想看看这个乡党委书记如何要和财大气粗的赵总谈合作。
“王书记,你不是想要投资十万块钱,来和我谈这个项目吧?”赵总一脸可笑的看着王子君,心里觉得这小伙子真是滑稽。
“赵总,您只是说对了一半,我就是想要加入粮油加工这个项目,但是并不准备投资十万块钱,我还指着那笔钱来保证我西河子乡的协调运转呢。我只是想把我们乡的榨油厂算成资本,加入您的项目之中。”
此时的王子君,神色越的平静,他拿起酒瓶给赵总的酒杯之中添了一杯酒道:“我的要求也不算高,只要一成的股权就行。”
这几年的宦海生涯,任凭黄岩平看惯了chao起netg的酒杯给扔了,牛人啊,这年轻的党委书记,真是一个说话不饶弯儿的牛人。虽然不知道西河子乡榨油厂的情况,但是作为市委书记的他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全市百万资产以上企业的名单。而这份名单之中,他王大书记所说的西河子乡榨油厂明显不在其中。
就算是他那个榨油厂有着上百万的价值,但是他一加入人家两亿的项目,就要人家一成的股权,这实在是有点太黑了。
赵总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仔细的朝着王子君看了两眼道:“年轻人,你这条件是不是有点狮子大张口呢?”
第一一九章 思路决定出路
第一一九章思路决定出路泣血求票
王子君现在确实是狮子大张口,一成的份额,确实多了点儿,不过既然是在谈生意,那自然要讨价还价。
“以我手中这两亿元的资金,不管是在江州市,还是在其他地方,只要我表示有投资的意向,各地政fǔ都会热烈欢迎的,王记,我这话没有夸张的成分?”赵总的脸露出来一丝笑意,这是一丝充满了自信的笑意。
王子君点了点头,他清楚在这个全国大展的时代,赵总说的对,两个亿,放在哪里都是一个大大的项目。这年头,在体制内,官出数字,数字出政绩。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大家都会为招商引资使出浑身解数的,现在的江州市就是一个明证,如果不是为了这两亿资金的投入,这市委记黄岩平会跑到这里?
轻轻地点了点头,王子君很是赞同的说道:“赵总说的对,对于您的话我深表赞同,但是赵总,你已经看过了我的方案,我觉得,思路决定出路。你认为,如果我依照那个方案对我们乡榨油厂进行改制的话,它的展前景又是如何呢?”
此时,饭桌的氛围,已经变得古怪起来,作为市委记的黄岩平,此时似乎变成了一个看客,在他眼前,这两个人虽然笑yínyín的说话,但是他却明白这两人之间,不啻于在进行着一场交战。
“王记,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还是想实话实说。如果从你给我的那份只有一半的计划来看,你们的榨油厂肯定会有一个长足的展。”赵总在沉yín了瞬间之后,沉声的说道。
“食用油作为人类生活的必需品,有着很大的市场潜力。随着经济的展,人民生活的逐步改善,市场需求不仅仅是一个量的增加,还会更加注重质的改善,因此,打造一个信得过的品牌,这本身就是经济效益。”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如果不是政企分开,我觉得我们乡榨油厂和正虹集团的合作,本质只是优优组合,而不是你强我弱……”
王子君侃侃而谈,早就在他的心头堆积的词语,就好似爆豆一般滚了出来,开始的时候还对王子君的话持观望态度的黄岩平,神色也不觉凝重起来,特别是王子君在讲到以后展的时候,更是让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论点,居然跟很多政策不谋而合,和当今社会的展趋势也是同步合拍……
这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么?
就在黄岩平感叹之时,赵总的神色也是凝重无比,那让他感到愤怒的狮子大开口,此时听起来,似乎也是顺理成章一般。在不知不觉之间,赵总居然现自己几乎快要认同这个年轻人的意见了。
了不起的年轻人啊,不知怎么,赵总的心中突然升起了这么一个感觉。
“赵总,您觉得我说的也没有夸张的成分?”王子君把自己的话讲完,轻声的问道。
“有道理,这样,这件事情我再考虑一下。”沉yín了一下的赵总,突然道:“王记,冒昧问一句,您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不到二百块。”王子君也没想到,赵总居然想起来问这个,随口答道。
“王记,你是我见到的在商业看得最远的天才,像您这样的人如果不经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看不如这样,我聘请您当我正虹集团的副总经理,年薪一百万,不知道王记可否愿意屈就?”
赵总的眼眸之中充满了求贤若渴的热切,显然,他很想要王子君答应这件事。
年薪百万,在那个时代简直就是一件天掉馅饼的好事情。
听着赵总不加掩饰的赞赏之言,王大记的脸却是一红,所谓看得最远,那还不是因为他老人家用的都是以后的展过程总结出来的么?作为已经被证明了是对的东西,那当然是不会错的。
当赵总说出年薪百万之时,不论是黄岩平还是赵清婉,嘴巴都惊得张大了。百万年薪,以王子君现在的工资水平,这几乎是天文数字了。
现在,只需他点一下头,那年薪百万的工作,就会落了。看着这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黄岩平心中一黯,暗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说得一点不错,恐怕从此以后,这江州市就要失去一个优秀的年轻干部了。
和黄岩平相比,赵清婉在惊讶之余,心里随即就悄悄的笑了。一脸期待的看着王子君,想要从那个略薄的嘴唇之间,听到她希望的那个答案。
“多谢赵总对我的看重,不过,人贵有自知之明。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我是没有能力胜任赵总的要求的。百万年薪对我有足够的吸引力,但是,没有金刚钻,我不能揽这个瓷器活。我可不想因为无法胜任,被您扫地出门了!”王子君说得轻松自然,像是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笑一般。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但是平静过后随即就热闹起来,不过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吃饭,没有人再多提半句关于投资的事情。
“王,没事到我那里多坐坐。”黄岩平在将赵清婉父女送走之后,轻声的朝着王子君说道。
重重的点了点头,王子君看着飞驰而去的汽车,心中的念头快的翻腾了起来……
洪北县会议室里。县委常委们一个个正襟危坐,神色凝重。缭绕的烟雾,在会议室之中不断地飘荡。
“同志们,市里的要求很明确,每个县都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惜一切代价,将正虹集团的投资给吸引过来。”县委记孙良栋扬了扬手中那份由市长和市委记联合签署的文件,沉声的说道。
对于文件的内容,在座的人心中都是一清二楚,不过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做出回应。
孙良栋看着一言不的一个个常委,心中暗骂,没事的时候,你们这帮家伙没一个省油的灯,现在轮到你们出主意想办法了,一个个倒像霜打的茄子似的,都他娘的蔫了。
心里虽然恨恨的骂娘,但是孙良栋也知道,这件事的确有难度。如今,连江州市区都没有办法将正虹财团的投资给留下,这让他们下边这些郊县有什么办法?
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两位大佬都话了,如果自己不尽快行动起来,那不作为、慢作为的板子打下来,最先觉得疼的,可就是他这个一把手了!
官场就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工作态度似乎更重要于工作能力。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打勤快不打懒,专打你的不长眼!能不能吸引过来,那是客观能力问题,受各种因素局限,似乎还可以原谅,但是,是不是积极的去争取了,那就是工作态度问题了!
第一二零章 偷梁换柱
小会议室里的烟雾越来越大,常委们只顾着闷着头吞云吐雾,一言不发。孙良栋坐在会议桌的居中,也沉默着,只是他此时的沉默更多了几分无奈。有那么一瞬间,孙良栋几乎有点怀念涉及到干部任免工作的常委会的气氛了,一旦涉及到自己推举的人选,那几乎是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每个人都是提溜着心劲儿来开会的。
这会儿,倒是哑巴了似的。见没有人主动开口,孙良栋知道,如果自己不点将,那这帮人是无论如何不会主动开口了。作为一个班子的老大,他对自己的掌控力很自信,如果连个县委常委会的节奏都掌握不了,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钱记,你是咱们洪北县的老记了,你说说,咱们现在应该拿出什么样的应对方案来?”
钱学斌正低头沉吟,冷不丁的听到孙良栋第一个朝他发问,心里欣慰的同时,又有点忐忑。说实话,他心里是有点想法的。只是,他不想出这个风头,出头的椽子先烂,这句话对于天天如履薄冰的政府官员们来说也是不无道理的。
钱学斌从政多年,当然知道这个理儿。他可不会傻不啦叽的在这种时候卖弄自己的计策,一旦常委会真的按自己的方案通过了,将来如果能把正虹集团留在洪北县,那政绩就是集体决定的结果;如果有了闪失,那就是他钱学斌一个人的罪过了。
对于这里面的关窍很是清楚的钱学彬,缓缓的抬起头来,轻轻的呷了口水,慢条斯理道:“既然孙记让我抛砖引玉,那我就从我分管的这块工作谈谈一点浅见。把正虹财团的投资招过来,是目前我们整个江州市工作的重中之重,这件事,我觉得应该提到讲政治的高度来抓,这就需要我们全体党员干部提高对这件工作的认识。只有认识提高了,才能群策群力,出主意,想办法,才能把工作落实到家。”
钱学斌引经据典讲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却是一些形而学的东西,根本就不解决实际问题。听得坐在中间的孙良栋头皮直发麻,心里像爬满了一堆小虫子似的,又痒又麻,偏偏还让你抓不住,挠不着。这钱学斌就是主抓党群的副记,做好党员干部的思想工作那是他的老本行。
听着钱学斌的这番套话,孙良栋虽然心里恼火,嘴也不好说钱学斌纯粹是扯淡的废话。这孙良栋的发言没有说到点子,却给其他常委们带来了指路的效果。他娘的,大的方案咱拿不出,咱可以从小处着眼,联系自己分管的工作说说啊。至于总的实施方案,那还得你孙良栋和牛万晨去拿。
孙良栋苦笑着,不经意的朝县长牛万晨看了一眼,竟意外的发现这个跟自己总是不肯同步合拍的县长,破天荒的冲自己笑了一下。两人的目光对视了短暂的时间,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门轻轻地被推开了,孙良栋的秘连锦山小心的走了进来,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孙良栋的身旁,低声的耳语了几句。
“什么,你说的都是真的?”一向沉着的孙良栋,此时也有点沉不住气,一脸吃惊的问道。
“千真万确,是市委办公室刚刚传来的消息。”连锦山很是小心的说道。
“好啊,哈哈哈哈……”孙良栋一拳砸在桌子,大声的笑了起来。
各大常委看着喜形于色的记,心里奇怪这班长今天是怎么了,丝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了。
“各位啊,给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咱们不用再坐在这里费脑筋了,刚才,市委办公室已经传来的消息,说是正虹财团已经有了决定了。”
孙良栋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双眸朝四周逡巡了一番,给人一副高深莫测之感。
不论是县长牛万晨还是其他人,一听这个消息,紧绷的神经也都松了口气。这对于他们来说,几乎就是一种解脱。谁也不必再为担责任的问题处心积虑的想辙儿了。
“落户在哪儿了?孙记,你就别卖关子了。”钱学斌很熟悉孙良栋的这个动作,见他高兴,赶紧适时的接过了话茬儿。
“西河子乡,哈哈哈,是咱们洪北县的西河子乡。王子君这小子不错啊,不仅仅是放炮,还能招商引资。听说这家伙亲自跑到江州市正虹财团见了面,人家才决定要将这两个亿投到咱们洪北县。”
孙良栋的兴奋是由衷的,一时有些眉飞色舞,下面的常委们一个个也是满脸喜色,这两个亿的项目落在西河子乡,那不就是落在了洪北县么,这西河子乡可是洪北县的一部分。
“牛县长,西河子乡虽然已经拿下了这个项目,但是仍然要引起我们县委县政府的高度重视,依我看,咱们不妨成立一个招商引资促进工作领导小组。这个组长由我负总责,你来当副组长,在座的各位都是领导小组成员,务必要动员好各方面的力量,为正虹财团的粮油加工项目落户咱们洪北县保驾护航,特事特办,全力做好服务工作。”
孙良栋头脑清晰,只是瞬间功夫,一个领导小组就在他的授意下形成了。虽然他自己给自己封了组长算是将这件事情拿了大头,但是,对各位常委来说,也算是利益均沾。
对一把手的提议,自然不会有人提出反对意见。看着烟雾缭绕的会议室,孙良栋正准备宣布散会,却听一直低头抽烟的钱学斌道:“孙记,牛县长,各位,正虹财团将粮油加工项目落户咱们洪北县,主要还是看的咱们洪北县的区位优势和粮油主产地的名气,当然,我并不是说西河子乡的王记没有功劳,对于王记对咱们洪北县的区位优势的宣传,他还是值得肯定的。不过,我觉得让这么大的项目落户到西河子乡,咱们还得商量商量。”
钱学斌和王子君的那场暗斗,在场的都清楚,听钱学斌这么一说,不论是孙良栋还是其他常委,都明白钱学斌的真实用意,无非是想给王子君点眼药。
不过,你钱学斌再怎么想眼药,也不能拿粮油加工项目啊,那可是市委黄记亲自抓的大项目,现在好不容易落地开花了,你要是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到时候,这责任又该由谁来负呢?
钱学斌看着一道道不善的目光,稳如泰山一般的笑道:“我不是说不让正虹财团的项目落在咱们洪北县,我的意思是给他换个地方。这个项目一旦落入咱们洪北县,那必将是带动咱们洪北县经济腾飞的龙头企业。西河子乡在咱们县里的位置是不是有点偏?很难起到以点带面,辐射带动的作用。”
孙良栋虽然听着钱学斌说的头头是道,但是心中却是清楚这家伙这么说,那就是死活不想让这正虹财团落户洪北县的功绩落在王子君的身。看着钱学斌那侃侃而谈的面容,孙良栋心中暗骂,但是脸依旧保持着一个记应有的风度。
“孙记,手心手背都是肉,咱们洪北县的经济要想平稳发展,我觉得城关镇的中心带动作用至关重要,因此,权衡利弊,我觉得让这个项目落户在城关镇最好。”
落户到城关镇?孙良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还没有等他开口,县长牛万晨就沉声的说道:“落到城关镇自然最好,但是在正虹集团面前我们怎么说?再说了,这个项目毕竟是人家王子君亲自拉过来的。”
“对于王子君这个同志,我们肯定是要表扬的,但是牛县长,我觉得让正虹财团将项目落在城关镇比较好。正虹财团选择西河子乡,主要还是因为咱们洪北县的优势,而落户城关,才能将这种优势放大到最大。”主管政法的副记洪安泽严肃的说道。
作为最大的两个本土派代表,洪安泽和钱学斌在县委班子之中可谓是力量人物,两人一联手,就是县委记孙良栋也会给他们几分面子。
此时,他心里很清楚这两人的心思,钱学斌是想给王子君眼药,将他费尽千辛万苦拉来的项目给搅黄了,顺便拉拢一下洪安泽,算得是一石二鸟之计,而这洪安泽随口附和当然是有道理的,这城关镇的镇长不是别人,正是他洪安泽的大儿子。
“从市里传来的消息,说正虹财团这次项目之所以能够落户西河子乡,主要还是和西河子乡的榨油厂合营,城关镇虽然占了地理位置优势,但是,这榨油厂可是从西河子乡挪不到这县城里来的。”孙良栋慢条斯理的说道。虽然他的态度没有明确,但是,这个提醒却给了所有人一个信号,那就是你们再怎么争,人家王子君还有一个西河子乡榨油厂压轴呢。
钱学斌和洪安泽不经意的对视了一眼,钱学斌就沉声的说道:“孙记,您说的那个榨油厂我知道,它的位置就在城关镇和西河子乡的交界处,如果正虹财团非要和这榨油厂合营,那更好办了,干脆让这个项目落户在城关镇李寨村,然后再把榨油厂直接收归县管,这么一挪,不就简单了?”
第一二一章 承诺都是空头支票
钱学斌的话一开口,那洪安泽也接着道:“钱记说的有道理,这么办的话,我相信正虹财团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合作的大框架没有变不说,把西河子乡的企业收归县里掌控,在重视程度也比乡管强多了。”
两人说话之间,就朝其他常委看了过去,这些常委都是人精儿,尽管知道这俩人走这步棋其实是联手欺负王子君,这可不是从西河子乡的锅里舀来一碗粥,这几乎等于把人家的政绩全盘给端走了,但是,事不关己,跟王子君也没什么交情,自己毕竟不是“人民币”,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权衡一番利弊之后,干脆装聋作哑,闭口不言了。
接下来,又有几个和钱学斌、洪安泽关系不错的常委开口支持,孙良栋不得不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这样对王子君不太公平,但是作为一个县的县委记,他不想太有悖于其他常委的意见,再说了,不管落户在哪里,只要在他洪北县,那政绩就是他县委记篮子里的菜,跑不了的。
“好,那就按老钱说的办,不过,对于王子君同志,咱们还是要表扬的。”孙良栋最终还是拍了板。
“孙记说得对,我看,要不这样,回去之后,我就让县委办行个文,对这件事在各县直单位、各乡镇进行通报表扬。”钱学斌心满意足的笑了,端起水杯,笑着说道。
通报表扬?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其真实用义却在这一动作里隐约浮现:你他娘的这根本不是表扬,这是在全县范围内公然打人家王子君的脸,人家辛辛苦苦拉来的项目,你说给城关就给了城关。再这么一表扬,那岂不是要告诉所有的人,就算你王子君磨破嘴,跑断腿,最终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估计到那时候,王子君就成了全县干部职工私下里的笑柄了!
孙良栋看着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的钱学斌,心中虽然暗骂这家伙卑鄙,但是钱学斌的提议,他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想到王子君那年轻而冷静的脸,孙良栋突然觉得,自己做出的这个决定,可能有点太草率了,这里面有问题。
可是,有问题又能怎么样,他不能因为维护王子君一个人的利益,跟一大部分常委都过不去?
……
王记将正虹财团两个亿的项目拉到了西河子乡,这个消息就好似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乡政府。虽然乡干部见识有限,但是有一点倒是挺有共识的:一旦这个项目落户本乡本土之后,将会给西河子乡带来大大的好处。
此时,就算是和王子君不对劲的张民强等人,一个个也喜形于色,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要是弄下了,那就是一个大大的政绩。尽管他王子君占了主要功劳,但是他们也是西河子乡的班子成员不是。
“王记,我来给您汇报一下工作。”宣传委员齐亚斌手里拿着一篇刚刚写好的信息,来到王子君办公室,恭敬的朝着王子君说道。
现在,齐亚斌的表现算得是一个合格的下属了,双手恭敬地将初稿交到了王子君的手中。
王子君看了看这篇题为《两亿粮油加工项目落户我乡》的稿件,轻轻地点了点头,这齐亚斌送来的不是稿件,而是一份投名状,以前,一直在他和赵连生之间摇摆的齐亚斌,正以这种方式,向他表忠心。
尽管王子君很不喜欢齐亚斌的为人,但是本着“先换思想后换人,不换思想才换人”的原则,王子君还是很温和的接受了齐亚斌的投诚,不管怎么说,身处官场之中,水至清则无鱼,对别人要求的太严,那就等于自己又多了一个孤立面。
“嗯,信息讲究的就是及时二字。亚斌不愧是多年的宣传干部了,这篇通讯报道不仅写得简明生动,而且措词十分到位。”王子君轻轻的将文稿在自己的办公桌一放,接着道:“亚斌,现在这个项目基本已经确定了,机遇很大,但是,也面临着很大的挑战,希望你做好各种思想准备,咱们齐心协力,将这件好事扎扎实实的办好。”
齐亚斌听到此处,忍不住有些心花怒放,王记这么说,言外之意岂不是说会有更重的担子给自己压下来?只要将这件事情搞好了,县里的奖赏肯定少不了,更重要的是,自己总算傍王记这辆战车了!
“王记您放心,我随时等待您的安排。”齐亚斌在表了一通忠心之后,就轻声慢步的走了出去。
还没等齐亚斌出门,那边组织委员李秋娜就走了进来,这个女人未语先笑道:“王记啊,说句不该说的酸话,我算是把肠子都悔青了!你说俺怎么没在合适的时间遇你啊。你说你不但人长得一表人才,还不是一般的有能耐。现在,咱整个洪北县都传遍了,说西河子乡的王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放卫星,全县瞩目的焦点人物啊!”
虽然不待见这个女人,但是王子君还是无声的笑了。他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说话做事的确有她的独到之处。心里清楚李秋娜的来意,嘴道:“李委员哪,不管别人怎么说,嘴长在别人身,咱管不着,但是,这件事,咱自己人可不能掺和着说。”
“王记您谦虚,这个我知道。王记,这是咱们乡里新近发展党员的名单,请您先过过目,心里有个底儿。”李秋娜见王子君根本就不解风情,很是识趣的住了口,然后将手里的名单递给了王子君。
李秋娜选这个时候来汇报工作,其用意王子君当然知道。正当他准备勉励李秋娜几句之时,李秋娜的传呼机突然响了。
李秋娜想要拿出来看看,又看了看王子君的脸,最终还是将手放了下来。
“看,就当我不在这里。”王子君冲李秋娜挥了挥手,毫不在意的说道。
李秋娜拿出传呼机一看,那涂了厚厚一层粉的面孔抽搐了一下,努力的镇定了一下,这才平静下来。
“王记,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李秋娜就匆匆的告辞了。
“王记啊,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不但孙记,就是各位常委对你也是大加赞赏,说咱们洪北县,缺的就是像你这样有开拓进取精神的干部,作为一个乡里发展经济的领头雁,不等不靠不要,能主动克服困难,千方百计把这个项目留下来,可谓是咱们洪北县优秀年轻干部的典范哪。”
一个个大帽子,不断往王子君头扣下来。王子君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常务副县长,心里就有些发冷。
现在的王子君,可不是当年不知轻重的年轻人,重生的经历,让他比一般人成熟了很多。现在还不到肯定成绩的时候,领导就毫不吝啬的对你使劲表扬,原因只有一个:八成是欲抑先仰,接下来就要对你进行捧杀了。
心中虽然明白这个套路,但是王子君脸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正襟危坐,像一个遵守课堂纪律的小学生似的,静静的听着常务副县长霍胜利的谈话。
霍胜利看着王子君这张年轻又充满了活力的面孔,心中也在不断的骂娘,这种明显得罪人的事偏偏落在老子身,那钱学斌、洪安泽这两个始作俑者跑哪儿去了?吃屎去了?这会儿倒躲得远远的!
只是,这差使既然落到自己头了,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得把这个差使完成了,不管怎么说,自己在这个位置坐着呢。
“王记,我跟你接触不多,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你是个讲大局的干部。你还年轻,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以后的路还很长,我相信,你把正虹集团的投资引到咱们县,组织是不会忘记的。”霍胜利不愧是县领导,虽然知道再怎么说,也是安慰之辞,但是,把这人捧得高高的,总归比冷落了人家好。
王子君听到功绩这两个字,立刻就明白是哪里出了篓子:肯定有人眼红正虹集团的投资,半路要给自己使绊子了!
“霍县长,谢谢你对我的肯定与表扬,我一定再接再厉,不负众望,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正虹财团粮油加工项目的建设工作。”
知道事情出在哪里,王子君也不客气,心说,霍县长你还在这儿给我兜圈子,我奉陪,我看你还能兜多久,才会把你的真实用意说出来了!
果然,霍胜利一听王子君的表态,脸顿时一热。别人不清楚他为什么来,他自己可是清清楚楚。当下赶忙咳嗽了一声道:“王记啊,我干脆跟你明说。这个,我想,你应该学过大局观。这个……这个粮油加工项目,经过县委县政府研究,觉得还是落户在城关镇比较好,毕竟城关镇是咱洪北县的政治经济中心,一旦将这个粮油加工项目建设起来,就能够以点带面,辐射带动,更好的促进咱们整个洪北县的经济发展。”
“我知道这么安排,你可能会觉得委屈,但是王记,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咱们得讲吃亏是福。如果为官一任,只顾造福一方,那是不讲大局不顾全局的狭隘之见,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短视之举。咱们要从长远考虑,本着为全县人民造福的大局观念,服从县委县政府的决定。不过王记,我也代表县委县政府表个态,你的努力与成绩,组织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迟早会给你一个交待。”
霍胜利的这番话讲得很有水平,既照顾了王子君的情绪,又把中心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把本属于西河子乡的粮油加工项目转移到城关镇去,将本该属于他王子君的政绩,拱手送人。
一旦粮油加工项目投产之后,谁还会记得你王子君呢?领导的承诺是不能太当真的,只要没有落实到位,那任何许诺都是空头支票,都是应该主动忽略不计的。作为一个识趣的下属,当领导说过的话没有兑现时,你要比领导还先忘记它,这才是真正的官场要义。
不仅如此,将来也不会再有人提及这个项目是你王子君最先把它引过来的,所有的荣誉,顺理成章的就是人家城关镇的,而城关镇的当家人,也会借着这个项目的东风,青云直,一路高升的。
将项目建设在城关镇的李寨村,还他娘的说什么为了带动洪北县的经济更好的发展,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两个村地邻挨地邻,凭什么说李寨村就比自己选址的榨油厂更有优势呢?看来,身处官场,最权威的规章制度不在墙,而是在领导的口里了。
一股怒意,从王子君的心头迸发而起。他知道,这是有人在争他的政绩,暗地里下手了。
就在王子君心中念头翻滚之时,霍胜利却有点紧张的看着这个年轻人。尽管在临来之前,他已经做好各种各样的思想准备,但是,果真来面对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的。
当他的目光看到王子君不动声色,既不发怒,也不争辩时,心里就涌过一股不好的预感。早就想好的应急预案,更是迅速出现在心头。
年轻人,身处官场,冲动是魔鬼,就算你知道别人在捣鬼,也得忍而不发,头脑发热是没有用的,你得学会忍耐,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到来,否则,你的愤怒无法发泄不说,还会把自己带入更大的困局中来。
霍胜利轻轻地将水杯放下,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但是,等他放下水杯之时,就发现王子君那本来充满了怒意的眼光,又很快变得清澈起来。
“霍县长,您的意思是说,这项目经县领导研究决定给了城关镇了?”王子君声音淡淡的,似乎对这项目落在任何地方都无所谓一般。
“咳咳,不错,经县常委会研究决定,城关镇更利于这个项目的发展,因此,从整个洪北县经济发展的大局出发,把这个项目批给了城关镇。”霍胜利虽然竭力的想要做得滴水不露,但是任凭他怎么努力,这语气里都有些干巴,显得很是底气不足。
王子君笑笑,轻描淡写道:“还是县领导有长远眼光,到底考虑得长远一些。其实就是领导不说,我也觉得这个项目落在城关比较好,从咱们洪北县的情况来看,也只有落在城关镇,才能够带动咱们整个县的经济发展。”
看着面不改色的王子君,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这番话,让霍胜利心里猛的一寒,多年的从政经验告诉他,乱叫的狗不咬,咬人的狗不叫,在他看来,这王子君本来就不是个善茬儿,现在这般出奇的反应,这里面会有什么问题呢?此人遇大事不惊不动,必能成大事。
反正不关我的事情,我还是不要得罪王子君的好。心中念头闪动,霍胜利马又堆出一脸笑容,温声说道:“王记啊,今天咱们不论官职,单单论个人交情。我给你说句掏心窝子话,这件事,其实我也知道你受委屈了。”
霍胜利换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情真意切的对王子君道:“只是,作为一个常务副县长,我本人在这件事情再怎么持反对态度,那也是徒劳无用的。对于常委会做出的决定,我也只有服从执行的份儿。因此,派我来这里当这个传话筒,希望你能理解我也是言不由衷。理解万岁。不过王记,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乡里有什么困难给我说一下,只要是在我职权范围内的,我一定给你解决,在我职责范围之外的,我会给常委会汇报,限时给你解决。”
“谢谢霍县长,您能这么体恤乡里的困难,我真是心怀感激。既然您开口了,我也就不客气了。”王子君拿出,一会儿功夫,就提了三四条。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事,却也够霍胜利头疼的。
“好了好了,小王,咱们就这样,你说的事情,我都给你办。这件事情就到这了,我一会儿还有个会议,先回去了。”说话之间,霍胜利就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这都快十一点了,哪里还有什么会议可开?尽管心里清楚霍胜利想急于离开西河子乡,但是王子君还是很有礼貌的盛情挽留了霍胜利一番。
等霍胜利的小车驶出了西河子乡政府,王子君的脸露出了一丝阴冷之色,扬了扬手中那份县委县政府发下来的表彰,恨不得将这份狗屁文件撕个稀巴烂!
不过,这份心思,瞬间就被他给压制在了心头。沉吟了一会儿的王子君,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朱常道:“常,将这份表彰文件给我复印一百份,然后下发到每一个行政村,每一个乡直单位。”
朱常当然清楚自己的老板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被城关镇跳起来摘了桃子。别说王子君了,就是他,此刻也是怒气冲天,冷不丁的听到王子君如此反常的安排,朱常疑惑之下,倒愣住了:“王记,这……”
“这什么这,难道你认为我对这份表彰还沽名钓誉不成?发下去,让大家好好学习学习,这可是县委县政府对我进行表彰的决定!”王子君说话之间,将那份表彰文件塞进朱常的手中,阔步而去。
第一二二章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朱常看着手里的表彰文件,脸色不断地变幻,愣怔了半天,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赶忙朝打字室走了过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这洪北县还有句顺口溜儿:邻居家打了一个瓦盆,惊了邻村一百人,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人的骨子里原本就有一个有事没事当个传话筒的习性。因此,王子君费尽千辛万苦争取到的项目,到头来被他人摘了桃子的事,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洪北县。
再加县里表彰王子君的那份文件的下发,几乎整个西河子乡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论是乡村干部,还是村民老少,都对这件事情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日他先人的,县委凭什么把咱王记争取来的项目,给他娘的城关镇?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咱们西河子乡么?他,咱乡里的干部群众一起围攻他们,一人吐一口唾沫,就得淹死他们!”西河子乡政府的食堂,一个年轻的乡干部一边吃饭,一边破口大骂道。
“可不是,这项目要说也是咱们西河子乡争取过来的,让他们城关镇坐享其成,这非盗即抢的勾当,他们也好意思做!”林江伦虽然对王子君有点意见,但是在这件事情,还是坚定的站在了西河子乡一边。
话说到这里,就听有人插言道:“我听说,这是县里对王记有意见,要是王记不当咱们西河子乡的党委记,恐怕这榨油厂还会落到咱们西河子乡呢。”
“赵四垂,你这话的时候也摸摸自己的良心口问问,要不是王记去跑这个项目,你觉得它真能落在咱们乡里?”不等那叫赵四垂的人说完,坐在一旁的孙银仓就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赵四垂想要辩解,但是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一点倒是事实,这个项目能看中西河子乡,还真是王子君跑来的。
“王记,来吃饭啊。”就在众人议论之际,王子君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从他的脸,根本就看不出受了什么委屈,就像那粮油加工的项目,从一开始,他就是替城关镇争取的一般。
随着王子君在乡里的威严日重,越来越多的乡干部站起来给他打招呼。王子君冲着这些干部摆摆手,然后对张顺和已经重新班的李三泰道:“你们两个多辛苦辛苦,咱们乡里的食堂本来就资金有限,弄不了什么山珍海味,我也不要求你们顿顿大鱼大肉,但是在味道、质量,却是不能委屈了同志们,做茄子我不要求你们做出鱼的味道,但是至少也得像盘红烧肉!”
王子君的话,惹来一阵善意的大笑,张顺赶忙大声的向王记保证,而李三泰心里一边背诵姐夫教给他的真经:凡是领导说的笑话,不管好笑不好笑,都要毫无顾忌地大笑特笑爆笑,嘴角咧了咧,还是小心的把头低下了。
就在王子君吃饭之际,张民强端着菜走了过来,咬了两口馒头之后,突然对王子君道:“王记,我想请你喝酒。”
张民强的声音不高,却一字不落的传入了每一个正在吃饭的干部耳中,轻轻地私语之声,瞬间就停了下来。愕然之下,看看王子君,又看看张民强,就闷着头开始吃自己的饭。
王子君看着张民强那张平静的脸,哪里会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当下轻笑一声,客气道:“要说请客,也该是我这个当老弟的请你老哥才是。不过,既然张记已经说出口了,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下回我来做东!”
张民强听着王子君的回答,脸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吃过饭,王子君依旧一如往常主持着西河子乡的工作,集合,然后安排工作,一切照旧,仿佛那粮油加工项目被抢走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
“没有什么事情,那就解散,各块按照分工,继续督促各块的工作。”王子君说话之间,就起身要离开大会议室。
“吱”
刺耳的刹车声,陡然传来,听着这刹车声,王子君抬头朝着外面看去,就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出现在了西河子乡乡政府的大院里。
一个戴眼睛的年轻人从桑塔纳里走了出来,他迅速来到那些要散会的干部面前,有礼貌的问道:“请问,王子君王记在吗?”
看着那年轻的干部,王子君淡淡一笑道:“我就是王子君。”
“王记您好,我是城关镇办公室的小吴,我这是奉了我们洪镇长的派遣,来给王记您送请帖的,县里已经决定在后天和正虹集团举行签字仪式,还请王记您务必参加。”说话之间,那小吴就拿出了一个请帖交到了王子君的手中。
轻轻地翻动请帖,就见面醒目的写着邀请人和日期,王子君看着这份带着挑衅意味的请帖,爽快的一笑道:“回去告诉你们领导,到时候,我一定会参加的。”
李寨村的村民,此时都围着村东头空地支起来的高架台议论纷纷,不过,他们也只是凭空议论,却不敢前看个究竟,作为一个村民,他们对神色庄重的乡干部,还是心存几分畏惧的。
“你,手脚麻利点儿,那边还急着要呢。”
“小张,喷绘的宣传图快出来了没有?什么?还没有,一个孩子都快生出来了,你还在这儿磨蹭,今天你啥都别干,就在那儿盯着,说啥也得在今天完工!”
“你们两个,,搭把手,别偷懒,赶紧把这一车花搬到主席台……”
忙碌的场地,几十个乡村两级干部忙的团团转,不过就算他们忙得汗珠子往下淌,还是时不时的被现场督导的镇长洪建国给批评几句。
洪建国三十多岁,白净的脸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很是有一些风范,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在小风衣的衬托下,倒也算得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作为政法副记洪安泽的儿子,洪建国在作风,有些霸道,有时候就是城关镇的党委记申兰龙也得让他三分。这一次,他老爹和钱学斌联手将本属于西河子乡的粮油加工项目给弄到他们城关镇来,这让他的心瞬间沸腾起来。
身处体制内,别人杂七杂八的议论他也听说了一二。但是,和政绩相比,这算得了什么呢?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吗?当然不能,走自己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让小猫,小狗叫去!
第一二三章 分而化之 单个击破
洪建国心里美滋滋的。这两亿资金的项目一旦开工建设,不但是县领导,就是市里的那些大佬,也会对他这里备加关注。只要自己能让这个项目安安稳稳的在城关镇建设完,那一份沉甸甸的政绩,就会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了。
想想这些,洪建国就有些心跳加速,凭着他老爹的人脉,再加自己这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政绩,说不定他的职位,还会再来个三级跳呢。
“洪镇长好。”桑塔纳无声地在洪建国的身旁停了下来,党政办的小吴迅速从车下来,然后恭敬的给洪建国打招呼道。
洪建国轻轻地点了点头,颇有领导风范的问道:“小吴回来了,好,那张请帖送到西河子乡了没有?”
“回禀洪镇长,已经送到王记本人手里了。”小吴的反应很是干脆利落。
“好,那王子君怎么说?”洪建国认真的问道。
“王记说他一定准时到。”小吴深知自己镇长的脾性,响亮的答到。
准时到?洪建国的神色就是一变。不过随即,就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准时到好,还是准时到好。”
对于西河子乡的王子君,洪建国可没什么好感,这主要是出自两方面的原因,本来,他三十出头就当了城关镇的镇长,被称为洪北县最年轻有为的正科级干部。可是,自从王子君来了之后,笼罩在他头顶的光环突然间黯然失色了。
论年龄,他比王子君大了将近十岁,但是论起职务来,他却比王子君还要低半格,尽管他们两人同是正科级,但是记和乡长的差别还是有目共睹,尽人皆知的。
随着王子君的在县里渐渐声名鹊起,而且日渐响亮,体制内的人也越来越喜欢拿他和王子君作比较。尽管比较之后,说什么的都有,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有人跟他并驾齐驱,这已经让洪建国很不舒服了。不知不觉,就开始和王子君暗地里较起劲了。
另一方面,市财政局局长杨云兵和他私交不错,两人称兄道弟多年,哪曾想这个在洪北县也算混得风生水起的铁哥们儿栽在王子君的手里,而且再难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这让洪建国对王子君的恨意更增了几分。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王子君十年河东,今天终于轮到河西了!县委将王子君费尽千辛万苦争取来的项目给了城关镇,还要举办一个隆重的签约仪式。这等大好的机会,洪建国自然不肯放过,他不但要将这个仪式办得做大做强,还得让王子君亲眼看着,那本应该属于他王子君的荣誉是如何轻轻巧巧落入自己囊中的。
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一次他就要让王子君有苦说不出。
“嘀嘀嘀”
轻轻地汽车声中,一辆白色的桑塔纳从土路飞驰而来,滚滚的烟尘在车轮的碾动之下,就好似一道土龙,从远处飞驰而来。
看到那白色的桑塔纳,洪建国赶忙快步跑了过去,对于这白色的桑塔纳,他可是不陌生,这桑塔纳乃是他老子洪安泽的座驾。
汽车刚一停下,洪北县政法副记洪安泽就从桑塔纳的后排座里钻了出来。洪安泽没有理会满脸笑容的儿子,而是仔细的朝着热火朝天的工地看了两眼。
“洪镇长,你这个高台什么时候能够准备完?”洪安泽虽然是洪建国的老爹,但是他有一个嗜好和习惯,那就是在工作,对自己的亲儿子一向是官职称呼。
洪建国对于老爷子的这种爱好虽然内心腹诽不已,但是嘴中却小心的道:“洪记,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就可以完工。”
“出意外?出什么意外?洪镇长我告诉你,我要的是务必,没有什么如果!这两天,我命令你给我打起精神来,亲自督导现场施工,无论如何得把这高台保质保量尽快完工,我不管你的过程,我要的只是结果!”
洪安泽声音严厉,手掌挥动,掷地有声,唾沫星子差点儿喷在儿子脸。
“是,洪记,我保证按时完成县委县政府交给我的任务!”熟悉老爹作风的洪建国,赶紧立正,大声的朝着他老爹保证道。
“嗯,这样才对嘛,我可提醒你啊,这次签约仪式,不但有我们县里的四大班子全体出动,就是市委记和市长也会亲自来。你得把各种细节都准备妥了,不能出任何纰漏,细节决定成败!到那天,如果你敢弄出半点差错,休怪我把你从家里撵出来!”
“爹,您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务必保证这次签约仪式成功。”洪建国用力的挥了挥手,充满信心的说道。
对于这次签约,整个洪北县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程度,公安、消防、卫生等各个有关部门,都在签约仪式的头一天派来了精兵强将,来找城关镇的洪镇长报到了,纷纷表示服从筹备组的统一安排,随时等待洪镇长调遣。
虽然在这漫地里根本就不会产生什么火灾,但是县消防队还是煞有介事的把新近才买的那辆崭新的消防车派了过来,这并不是为了真正的灭火,而是一个态度,一个服从领导决定,和县委县政府保持高度一致的态度。
签约仪式头一天的下午,县委记孙良栋带领县委一般人亲自来到签约仪式现场,当着县里四大班子领导的面儿,郑重的再次强调,城关镇党委政府一定要全力以赴,把这件好事办好。
城关镇党委记申兰龙、镇长洪建国拍着胸脯向孙记保证,一定会不负领导重望,按照县委的指示精神,责任到人,安排无缝隙,落实抓仔细,一定会把好事办好,给县委县政府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就在全县下都热火朝天的为签约这件事做准备之时,整个西河子乡却是一片沉寂。不论是乡里的领导还是普通的干部,心中都憋了一股气。
这种借鸡生蛋的好事凭什么就给了城关镇?这话已经成了西河子乡干部职工的一句口头语,随着这句话而来的,就是一阵破口大骂。就算是乡里最普通的干部,也都能想到这粮油加工项目落户本乡后会带来的效果。有道是大河有水小河涨,只有乡里有了钱,那每一个干部的收入才会有所改善。揣着这种心态,西河子乡的干部职工,空前的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没想到,这一把手费尽力气跑来的项目没能落在本乡,而是好了城关,这自然让干部们心里不痛快。而且,再怎么不痛快,也是无可奈何,县委县政府的决定,又岂是他们这等小人物可以抗衡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要说最为愤怒的,应该是乡党委记王子君了,但是对这件事情,王记就像不以为然一般,这几天来,仍然一如既往的主持着西河子乡政府的工作。对于大家的义愤填膺,仿佛置若罔闻一般。
“王记,县委办刚刚下了一份通知,要求我们乡的全体干部职工明天七点之前务必到达签约会场,七点十分入场完毕。”朱常轻轻地敲开了王子君的门,恭敬的说道。
此时,在王子君的办公室里,乡党委副记张民强正和王子君有说有笑,昨天的一顿饭,似乎一下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王子君接过通知看了看,然后随手递给张民强道:“张记,,县里还得让我们去给城关镇捧场呢。”
“王记,这件事情咱们还必须得去,不管怎么说,这是县委办给下的通知,咱们不去,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不过王记您本人就不用去了,您还忙您自己的,到时候我带队,给县委交了差就算了!”张民强一边看通知,一边随口说道。
王子君知道张民强这么说也是为了自己好,他轻轻一笑道:“张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种场合我还非去不可了。你想啊,他城关镇提前都把请帖送来了,我要躲着不去,倒显得我不够大度了。去,一定要去!”
说完,让张民强把通知还给朱常,安排道:“这件事情你再通知一下赵乡长,让他务必准备好,通知所有的干部,明天六点半准时在乡政府集合。”
“我记住了,王记。”朱常看着笑脸依旧的王子君,大松了一口气,这种时候,他就怕王记气不过再闹出什么事情来,那不论是对西河子乡还是对王记,都不是一件好事。
“王记,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张民强沉吟了瞬间之后,低声的劝道。
王子君扔给张民强一根烟,淡淡的道:“民强啊,我叫你一声老兄,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这件事情我还真得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这个项目是咱拉来的。现在,该签约了,我怎么能不去呢。”
王子君说话之间,又轻轻一笑道:“我不去白不去,去了不白去,我要趁着他们签约之际,再找找县委孙记,让他把那个副乡长的指标再给咱们西河子乡,你看怎么样?”
眼下,对于西河子乡缺少的副乡长和党委秘,才进入组织考察阶段。如果能把那个副乡长的指标再争取过来,为时倒是不晚。
张民强万万没想到王子君居然想到了这里,一时间,对于这位年轻记的思路由衷的有点佩服了。不管怎么说,现在县里将他王子君辛苦拉来的项目弄到了城关镇,县委记孙良栋就是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对于王子君,也会心怀一丝内疚之心的。
而这个时候,如果要求一个副乡长的名额,那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在张民强看来,如果自己是县委孙记,那肯定会一口答应王子君的要求,更何况,这个要求还不过份。对下级嘛,总归要敲两棍子给颗糖,现在王子君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该是发个糖安慰一下情绪的时候了。
“我相信县委一定会慎重考虑您的要求的。”作为一个老资格的组工干部,张民强说话还是很含蓄的。
王子君点头一笑道:“我觉得也是,不过这个副乡长该给谁呢,我一时间也没有头绪,张记,你是咱们乡抓组织的副记,这个人选的事情,你考虑考虑,多操点心。”
这个副乡长人选的事情,王子君居然交给了自己?一时间,张民强心思百转,感慨万千,他当然懂王记这话的意思。
王子君淡淡的笑着,对待敌人,要分化开打击。这张民强既然有心向自己靠拢,那就得好好的拉拢拉拢。对立面强大不要紧,对待他们最好的方法,就是分化开来,逐个击破,没有了共同的利益存在,他们的小圈子自然就土崩瓦解了。要不,中国哪来的那句古话一个人是条龙,三个人是条虫呢。
“谢谢王记对我的信任,我考虑考虑向给您随时汇报的。”张民强低头沉吟了瞬间,郑重的说道。
王子君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但是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却在张民强的心里升腾开了。
清晨的阳光照散了浓雾,给人一个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感觉。在金黄色的阳光之下,身穿着各种各样服装的干部,从四面八方朝着那李寨村汇集而来。
此时,一座气派的高台已经搭起,高台特意购置的办公桌一字排开,每一张办公桌,都摆着一瓶小巧玲珑的矿泉水。红色的地毯铺满了整个签约仪式的现场,让出席这次签约仪式的各方人员都陡增一种自豪之感。
高台下,城关镇的干部已经用石灰将下方分成了五个大的方阵,有县直各单位,有各乡镇的兄弟单位,还有各个学校接到安排专门派来的生。
“学生们的手花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发下来?”洪建国看着整整齐齐站了数排的祖国的花朵,脸色阴沉得像是能拧下水来。
“小吴已经去催了,一会儿就能够拿来。”城关镇的党委秘此时脑门都开始冒汗了,他本来就对这洪建国有点惧怕,此时看他脸色不好看,更是不敢轻易触犯。
洪建国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他点了点头,然后沉声的说道:“在这件事情,我是怎么吩咐的?难道你都忘了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今天晚之前全部完工,你呀你,关键时刻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出现任何漏洞,我都拿你的办公室试问,也追究你这个办公室主任的连带责任!”
党委秘像鸡啄食似的一个劲的点头,生怕洪建国真的在这件事情和自己较起真儿来。
“这件事情不是我要求的太严,而是它关系到咱们洪北县的大局,等一会如果孙记问起我这件事情来,你让我怎么回答。”可能又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洪建国接着说道。
党委秘嘴中应和着,但是心中却是腹诽不已,心说还不是县里决定要将这个约让你来签,你怕丢了自己的面子。老子要是像你一般有个掌权的老子,哪里轮得着你来吆三喝四的瞎指挥?你娘的。
“好了,你没事儿再去催催,务必在开始前的半小时全部到位。”洪建国说话之间,就要向其他方面走过去。作为现场的总指挥,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调度、去安排了。
就在这时,一股浓浓的烟尘从远处滚滚而来,烟尘之中,有吉普车,有摩托车,但是更多的却是自行车。浩浩荡荡的队伍从远处进军而来,足足有百人,像无数个点子跳荡着。
“这是哪个单位的?”洪建国朝着远处不满的看了一眼,眉头紧锁,沉声的朝着党委秘问道。
“洪镇长,这是西河子乡的人。”党委秘正在仔细观察,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之后,就沉声的对洪建国汇报道。
西河子乡?洪建国脸陡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轻轻一笑道:“既然是王记来了,咱们去迎接迎接。”
王子君的吉普车刚刚停下,洪建国就热情的迎了来,此时的吉普车之内一共坐了五个人,除了王子君之外,还有赵连生、张民强、左运昌、李秋娜。要说起来,齐亚斌也很想挤在这辆吉普车里的,没想到那李秋娜抢先了一步,实在是挤不下了,只能把他给剩下了。
李秋娜一车,王子君就嘱咐她坐前排,嘴里还开了句玩笑,后排坐着的可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同志,重点照顾对象,前排就坐。李秋娜诚惶诚恐的感谢了一番领导的照顾,就坐车了。
看着前排就坐的李秋娜面若桃花,扭过头对第二排的领导们柔声的说笑着什么,齐亚斌心里就有些恼火,这女人,真是太他娘的喜欢卖骚了。本来,他对交通工具并不是太在意的,自己每天不是骑车来班的吗?再说目的地离单位也并不算远,他宁愿被挤着也不想被排斥在外,这让他有一种被抛弃、被疏离、被冷落的感觉,要知道,那车里可是坐着一把手的。
第一二四章 好戏开锣
这吉普车里实在是太挤了,按说,王子君应该被安排在前排的,单人单座不说,视野也开阔。洪北县所有乡镇里的一把手,坐车都有一个习惯,喜欢在副驾驶就坐,好像这么一坐,一切尽在我掌控之中的感觉就出来了似的。但是,王子君偏不,他不喜欢随大流,他喜欢在后排不显山不露水的坐着,可以默默的想会儿心事,也可以闭目养神休息。
单单就冲着这一个习惯,有好事的人就说,窥一斑足可见全貌,由此就可以想见,王子君是何等的心思缜密之辈了!你想啊,一个灯一直亮着,你不觉得它有多明亮;但是,如果它一灭一亮,你就知道它有多刺眼的效果了!
因此,再有乡里的干部远远的看见小曹开车过来,因为弄不清王子君是否在车里坐着,一律都有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本能的靠在一边让道,恭恭敬敬的等吉普车安稳通过,每每这个时刻,有种感觉就弄得小曹心里痒痒的,那是一种被仰视、被尊重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掺了些狐假虎威的成份,但是,它实在是不错啊。
“哈哈哈,王记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啊。”洪建国皮笑肉不笑的在王子君下车时就紧紧的伸出了双手,热情的说道。
看到春风得意的洪建国,西河子乡的班子成员心中都不是滋味,就是赵连生,此时的脸色也像霜打了似的,尽管他对王子君有意见,但是,对于这种捞政绩的好事儿被城关镇半道抢了去的行为,他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王子君看着伸出双手的洪建国,点了点头道:“洪镇长好。”说话之间,也伸出双手迎了去。
四只手握在了一起,很是有一种胜利会师的感觉,但是此时,不论是西河子乡一边还是城关镇一边,都没有那种喜相逢的感觉。
“王记,您看看我们准备得怎么样?欢迎多多指点!”洪建国在和王子君打了两个哈哈之后,就大笑着说道。
看着锣鼓喧天、人山人海的会场,王子君心里只有四个字:劳民伤财,但是这种场合,这种话他可不能实话实说,不管怎么说,身处体制内,作为一个乡党委记,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说,这点规矩他还是知道的。但是,让他言不由衷的去夸奖这喜形于色的洪建国,那也太不是他的性格了,因此,稍稍斟酌了一下,王子君就言简意赅的说道:“好。”
“我觉得也不错,既然县里把这个重任交给我们城关镇,那就是出于对我们的信任。就算再忙再累,也得把这项任务完成于最佳状态,不能给县委县政府丢脸。”洪建国说到这里,仿佛又有意无意的强调:“当然,也不能给王记您丢脸,毕竟,这项目是您第一个拉回来的。”
那一刻,就有人恨不得朝洪建国身使劲跺几脚!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知道西河子乡政府的大部分干部职工就在这里,你再故意的捅一下王记的痛处,这不是得了便宜又卖乖,明摆着往人家的伤口处撒盐么?看着洪建国仿佛胜利者的腔调,所有干部的脸色都变得难看极了。
不过,作为当事人,王子君依旧淡淡的笑着,就好似这件事对他来说无关痛痒一般。
“多谢洪镇长为我着想,我也预祝城关镇能够顺利签约。”
“哈哈哈,多谢王记吉言,我相信这个项目在各级领导的关注下,肯定会顺利签约。对了,王记,忘了给您汇报一下了,县里已经决定了,这个项目在签约时,由我。”
洪建国虽说是汇报,但是那一副当仁不让的模样,哪里有半丝谦虚的模样?好在王子君早就有了打算,自然不会再把他这种小人得志的得意放在心里,但是,王子君身旁的那些西河子乡的干部职工,却是一脸的鄙夷之色。
“嘀嘀嘀”
又是一阵鸣笛声从远处传来,随着这鸣笛声,一排小汽车从远处飞驰而来。洪建国一看那排汽车,立刻来了精神,他朝着王子君大声的道:“王记,孙记他们到了,我得迎接一下,等有了空再陪您聊天。”
说话之间,洪建国就快步朝着小汽车飞驰而来的方向迎了去。王子君看着活力四射,志得意满的洪建国,嘴角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什么玩意儿嘛!”一直都没怎么开口的左运昌,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尽管他没有明说骂谁,但是整个西河子乡的干部职工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
“左记啊,今天中午我请你喝酒。”齐亚斌朝着左运昌看了两眼,哈哈一笑的说道。
此时,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们,已经依次下了车,城关镇的领导干部在党委记申兰龙、镇长洪建国的陪同下,热情的和诸位领导握手,并恭恭敬敬的向各位领导汇报工程的进度,在交谈之中,还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笑声。
看着和领导们谈笑风生的城关镇干部,西河子乡的班子成员们一阵难受,这本该属于他们的荣誉,莫名其妙的就被这城关镇给抢走了,这种情绪相互传染,推波助澜,一下子将压抑得太久的郁闷演绎成倍受欺凌的愤怒,这年头!真是是可忍而孰不可忍!
但是不能忍,他们也只能忍着,毕竟面前站的都是县级领导,他们是得罪不起的。
“赵乡长,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前主动和孙记打个招呼?”王子君目光落在赵连生的脸,淡淡的问道。
赵连生显然没料到王子君竟然这么问他,沉吟了瞬间,他才淡淡的说道:“该。”
“好,那我就过去了。”王子君点点头,就朝着县委记孙良栋走了过去。
孙良栋此时正在和城关镇党委记申兰龙说话,不过他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了正在向他缓缓走来的王子君。从内心深处来说,孙良栋此时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王子君了,毕竟在这件事情,他们县委县政府做的不够地道。
可是,作为一个县委记,他绝对不能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表现出任何惧怕的模样来,否则,那他作为县委一把手的威严将荡然无存了。
“孙记,你好。”看到王子君规规矩矩的打招呼,孙良栋顿时放心了不少,王子君在全县大会的发飙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这喜庆的日子,他可不愿意看到王子君再发一次飙。
“子君记来了?好,来得好。”孙良栋很是关切的拍了拍王子君的肩膀,大声的说道:“兰龙记啊,别看子君记年轻,但是他可是一员关键时刻拉得出、冲得的干将,对于这两个月西河子乡的工作,县委还是非常满意的,不过,子君记啊,你也不能得意,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促使西河子乡的工作再创新高。”
申兰龙站在那里无声的笑着,他白白的捡了这么大的便宜,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王子君轻轻一笑道:“谢谢孙记夸奖,您这么说,我可真是有点惭愧了。孙记,我们西河子乡能取得让您满意的成绩,我可不敢居功自傲,这主要是我们乡全体干部职工同心协力的结果。”说到这里,王子君很是不好意思的一笑道:“孙记,论功行赏,既然我们西河子乡的工作让县委满意了,您看我们乡里还缺一个副乡长……”
王子君的话没有说出来,孙良栋和申兰龙他们就听懂了。王子君这时要的是副乡长的决定权。如果是以往,孙良栋最少也会考虑考虑再说,但是眼下这个场合,他恨不得弄来一块胶布把王子君这个嘴巴给封住了!
情急之下,孙良栋大手一挥,十分干脆的答应道:“有功劳的同志,县委县政府当然不会忘掉,这样子君记,你回去商量商量,将人报来我们常委会过一过,按程序走一下就是了。”
申兰龙看着这一切,对眼前这位小老弟也是一阵由衷的佩服。此人别看年轻,却拿得起放得下,还能趁此机会给自己捞一把,笼络了人心不说,威信不减反增了,这等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明。
“孙记,你看,那应该是市委黄记的车。”洪建国对王子君凑了来很是反感,此时听到他三两句话就要走了一个副乡长的决定权,更是心如针剜。不过,他虽然霸道,却也不敢对县委记的谈话多加打扰,正当他心神不宁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时,市委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开过来了。
对于市委记的到来,县委记孙良栋自然不敢怠慢,孙良栋朝着王子君点了点头之后,就朝着车队迎了去。
王子君看着那一排长长的车队,脸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在他看来,好戏就要开锣了。
“现在,我宣布,正虹集团粮油深加工项目签约仪式正式开始。”市委记黄岩平站在高台正中间的红地毯,威严的扫视一下下方,大声的宣布道。
这一刻的黄岩平,穿着很是正式,黑色的西装配淡红色的领带,让他整个人看去仿佛年轻了十岁,以往不苟言笑的脸,现在也是笑容满面。
在大力发展经济的时代,不但乡里、县里有压力,就是他这个市委记,也深感压力山大。正虹财团两亿元的项目落地,不论是对洪北县还是对江州市,都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政绩。凭借着这个项目,他黄岩平以后到省里开会之时,也能底气十足的昂首挺胸了。
黄岩平的声音刚刚落地,一阵奏乐声就在台下响起,这奏乐可不是乡下那些胡乱搭配逢集赶会的响器班子,而是正经的管弦乐队。这管弦乐队一水白色的服装,大号小号的奏动之间,显示出了很高的水准来。
要说起来,整个江州市,在当时也没有管弦乐队,这支管弦乐队能来,纯粹是洪建国洪镇长的功劳。为了把这次的签约仪式能办出水平来,洪建国亲自派人到江市许以重金,车接车送才将这支队伍给请了过来。
在一阵犹如山洪爆发的鼓掌声中,已经打扮一新的洪建国像是听到了面对全世界的庄严宣告,黄记这句话,像是专门对他洪建国一个人说的,只对他一个人起作用似的,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崭新的皮鞋踩着欢快的脚步,稳稳当当的朝着那高台中心走了过去。这个时候,他万众瞩目,这个时候,应该让他这个主角闪亮登场了!
黄记的目光,孙记的目光,其他常委的目光都会围绕着自己转,只要这个合约一签,自己就会在领导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虽然台只有几十步,但是洪建国每跨出一步,都觉得有千钧多重,在他的感觉之中,自己不像是在高台,而是在一条通天之路。
不错,就是通天之路。
只要踏这条大路,那我洪建国就会风头更劲了,试问,还有谁像自己今天这般风光过?像我这么一个年轻能干的人,不提我,还能提谁呢?一时间,竟有些自我陶醉了!
洪建国仿佛听到自己心中划过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像是突然掉进了一片掌声雷动的天空,四周有鲜花正在灿烂地开放,他的心从高空向下飞快的俯冲,然后又急剧升,然后又俯冲又跃升,直到后来,飞升到一种极致,开始融化,整个天空像是快要旋转起来,这种场景,用感动、用妙不可言都是无法形容的,洪建国只觉自己欣喜得快要流泪了!
万分激动的洪建国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主席团的正中间,此时,在主席团的正中间工工整整的摆放着两份协议,只要这协议一签他洪建国的大名,一切都搞定。缓缓地在主席台的正中间站定,他已经看到了省电视台,省报、还有市电视台,江市日报、江市早报的记者,都已经架好了长枪短炮做好了各项准备。
从主席台的另一边,同样是满脸笑容的赵总缓缓的走了过来,和洪建国比起来,他要从容淡定的多,不过,他在看向洪建国的时候,脸的笑容却是明显带了一丝讥讽之色。
洪建国看到自己的签约人来了,脸的笑容越发灿烂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这年头,兜里揣着毛爷爷的人,那就是财神爷,那就是向爬的探路棍、敲门砖,他洪建国一向在各路财神爷面前都是自愿矮三分的。如果不是在最后一刻意识到不能让自己的情感过分强烈的表露出来,洪建国真想快步前,热烈的拥抱一下这个可爱的财神爷!
就在洪建国伸出手的时候,坐在主席团后面的洪安泽也是满脸的笑容。凭良心来讲,洪安泽觉得给儿子争取来今天这个角色,手段是不太光明的,但是,看到儿子在偌大的一个场合,能如此风光的露露脸,作为一个父亲,舐犊之心还是很快就占了风。
洪安泽对儿子要求几乎是苛刻的。但是,从内心里讲,他一看见儿子的模样,一股作父亲的豪气就直冲云霄,只要儿子能风风光光,他的身躯永远都可以骄傲的挺立着,没有什么事能叫他觉得委屈。建国啊,建国,你这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连招风耳朵都照搬下来的小东西,你能理解我这个当老子的一番苦心吗?
“老洪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有这么一个好儿子,真是让人羡慕啊。”坐在洪安泽身旁的钱学谦,哪里会看不出洪安泽眼里的得意,轻笑一声,低声对洪安泽耳语道。
洪安泽虽然在体制之内混迹了不少年,本人的修养更是不低,但是此时,无论如何他也掩饰不了自己心头的喜色。听着钱学谦夸奖的话语,爽朗一笑,谦虚道:“钱记,你太夸奖建国了,他还年轻,还不成熟。”
“哎,洪记,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建国这两年进步很大,特别是当了城关镇的镇长以来,进入角色很快,再说了,年轻人嘛,就应该有一股子冲劲,要是都像咱们这样固步自封,还有什么意思?”钱学谦轻轻地挥着手,小声的反驳道。
虽然知道钱学谦这样表扬自己的儿子只是为了讨好自己,但是洪安泽的心中还是无比的得意,眼角眉梢都是灿烂的笑意,哈哈一笑道:“钱记,要说起来,建国能有今天,少不了你这当叔叔的大力提携。今天你有空没有,我家里还有一坛十年的茅台酒,不如咱俩一块儿解决了,乐呵一下?”
对于这个提议,钱学谦自然不会推辞,他欣然答应了洪安泽的邀请,今天这个签约仪式一过,他就可以一扫多日笼罩在心头的阴霾,舒心惬意地呼吸一下这充满着令人陶醉的气息的空气了。你王子君一条浅可见底的小溪,还能玩过我这条汹涌奔腾的大河?真是笑话了!
第一二五章 你搭台 我唱戏(泣血求票)
就在钱学斌和洪安泽这两人小声的谈话之时,市委书记黄岩平的脸sè就有点不好看了,在他的感觉之中,要上来签字的应该是王子君,怎么就变成了这个他不认识的干部呢?
平时,黄岩平最反感的就是下级这种阳奉yīn违的作态了,作为一级政fǔ,能不能把上级的安排不折不扣的落实到位,这体现的不是你的能力问题,而是你的政治立场问题。
如果你按自己的意思办事,那就是政治上极大的不成熟了。任凭你的工作能力再怎么出sè,也不适合在我黄岩平手下干活,有一对联不是概括得很具体嘛,上联: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下联: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横批:不服不行。不管怎么说,下级服从上级,局部服从大局,这是最起码的官场规则。
不过,作为市委书记,身处今天这个关键的场合,黄岩平还是冷静得多,他的角sè让他考虑问题都是多方面的。看着已经坐在签字台上的两个人,他紧绷的脸sè这才舒缓了许多。
不论是谁签字,只要是在江州市,那就是自己的地盘。至于其他的事情,等这个仪式过后,回去再仔细的查清楚也为时不晚。
钱学斌因为坐得远,自然注意不到黄书记神sè的变化,但是作为洪北县县委书记的孙良栋,却是一览无余的看到了洪建国上台时黄岩平脸sè的变化,心里本能的涌起一丝忐忑不安,有那么一瞬间,孙良栋仿佛已经猜透了黄书记此时的想。
这签约仪式快点结束吧,千万不要出岔子,只要不出什么岔子,黄书记那里就好汇报。看着主席团上已经开始落座的洪建国和赵总,孙良栋直觉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
已经准备好的笔,就放在桌前,洪建国将自己前面的笔拿了起来,就要在那已经掀开的协议书签上自己的大名,想到自己的名字就要留在这见证江市一大支柱产业建设的协议之上,洪建国的心里就是一阵jī动。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朝这里看了过来,作为西河子乡的党委书记王子君,也同样看向了洪建国,他的脸上同样带着一丝笑容,只不过这笑容看上去高深莫测,颇值得玩味。
洪建国的笔已经伸向了那份协议书,只要一两秒的时间,这个协议就要完成。可是,就在这关键的一刻,那本来满脸笑容的赵总突然道:“等一等。”
虽然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却是让所有在场的领导都吃了一惊。孙良栋那本来就揣着一丝忐忑的脸,更是汗沁沁的,几乎快要流下汗来了!
洪建国那还没有落下的笔,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之中,虽然不知道这位要和自己签约的赵总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一种不好的感觉,却是油然而生。
作为江州市的市委书记,作为将这个项目引入江州的负责人,黄岩平听到赵总的话,赶忙站起身来,小心的问道:“赵总,怎么了?是不是嫌签约人的级别低,想让我黄岩平跟你签个保证书啊?”
黄岩平的话问得很有水平,很快就把这个尴尬的局面给轻松化解开来,洪北县各级干部的心头,也是猛的一松。
赵总笑yínyín的看着黄岩平道:“黄书记,我倒不是嫌签约的人级别低,而是这合约不对,按照约定,我们是和西河子乡定的协议,怎么这协议上换成城关镇了?”
黄岩平的脸sè,迅速变得不好看起来,这里面小小的变化,依着他从政多年的经验自然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他没有开口,而是将探询的目光投向了孙良栋。
孙良栋也万万没想到这个赵总竟会如此难缠,按说,这城关镇的地理环境比西河子乡还要优越,他不应该有什么意见才对啊。
“黄书记,是这样的,赵先生来我们洪北县来投资,我们自然要将最好的发展环境展现出来,西河子乡虽然不错,但是离县城有点太远了,这榨油厂距离城关镇很近,再加上城关的环境比西河子乡强,为了赵总和未来的粮油加工项目好,所以做了一点小小的局部调整。”
孙良栋不愧是洪北县的县委书记,说起理由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天衣无缝。黄岩平虽然对洪北县的这种做颇有意见,但是此时,胳膊肘毕竟不能往外拐,当下也只能帮腔道:“洪北县的同志考虑问题也是从实际出发,赵总啊,这城关镇的jiāo通条件更为便利,比西河子乡强上不少。”
赵总的笑容,也很是灿烂,他缓缓的点了点头道:“黄书记,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我要说的是,我们决定在西河子乡投资,看中的不是西河子乡的地理位置,而是看中的西河子乡干部的工作作风。要不然,依据我们考察团反复权衡的结果,整个洪北县根本就不在我们考虑的名单之列。”
“黄书记,一个好环境就是软实力,有时候,这比物质条件更重要。”赵总说话之间,朝着西河子乡王子君所站的位置看了一眼接着道:“说实话,今天的签约,我只认王子君书记。”
只认王子君书记,这七个字一出口,顿时让整个会场一阵的沉寂。所有干部的目光,在刹那间,全部朝着王子君看了过去。
此时的洪建国,简直比让人当众泼了一头大粪还要难堪,刚才还是一腔热血,此时,恨不得一头钻在地缝儿里了!
眼看就要签约了,可是人家根本就不和自己签。刚才那一道道让他得意的目光,此时却好似一道道利剑,让他只觉一阵眩晕,又觉浑身像是遭了电击一般松垮下来了。刚才还觉得天气是神清气爽的晚秋,倏忽之间,就成严冬了,冻得他心里几近瑟瑟发抖!
王子君,该死的王子君,怎么到头来还是他来当主角了呢?而且,这家伙出手总是出其不意,咄咄bī人,让人猝不及防,不知不觉间就阵地易手了!
不但洪建国的心里咒骂,就是洪北县的其他领导,此时的心中,也对王子君咒骂不已。但是此时此刻,仿佛只有王子君的作用无可代替,只有他,才能力挽狂澜于即倒,才能把这个尴尬的场面重新放置于缓和的余地。
“王书记,既然人家只认你,那就请你来吧。”黄岩平根本就没有看孙良栋的脸sè,笑着对王子君催促道。
第一二六章 玩到你心跳(泣血求票)
黄岩平的话一出口,作为洪北县的县委书记,孙良栋的脸上有了尴尬之sè。黄书记绕过自己下命令,那就是对县委县政fǔ的工作并不认同,也是对自己无声的敲打。
他娘的钱学斌,都是你这老小子nòng的好事,要不是你和王子君不和非整出这么一出,黄老板又何至于给自己难堪呢?心中在大骂钱学斌的同时,当即也赶紧随声附和道:“子君书记,你上来签字吧。”
王子君对于两位书记的召唤,可不敢不听,此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再扭扭捏捏,装作有意见的话,那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因此,王子君很快就走到台上,朝着市县两级书记打招呼道:“黄书记好,孙书记好。”
黄岩平看着这个脸sè平静的年轻人,心里也有点佩服他的能耐,作为一个市委书记,他虽然不说,但是心中却清楚的很,nòng了今天这么一个场面,肯定是洪北县的领导想分了王子君的劳,只是,这赵总根本就不配合,和这个深藏不lù的年轻人联袂上演了一出好戏,nòng得这些县级领导争光不成丢了脸。
这年头,从上到下都是把发展经济当作硬道理。这投资方没有官职不假,但是,人家的话却是宗旨,只要不是过份的要求,那就得以人家的投资意向为中心。你凭什么左右人家的合作意愿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人家就是表示不认你洪北县,洪北县的领导们虽然窝火,却也无可奈何。这跟有人爱吃山珍海味,有人却喜欢臭豆腐一个道理,这赵总就是不喜欢城关镇,偏偏相中了这个王子君。
“王书记,赵总说和他谈定条件的是你,这个合约也只能和你们西河子乡来签,既然赵总这么说了,那这个合约你就签了吧。”黄岩平笑yínyín的看着王子君,沉声的说道。
已经退下台的洪建国,看着高台之上的王子君,心里像是一嘴吞了二十五只小老鼠似的,百爪挠心。为了这个签约仪式,自己事必躬亲,愣是在这里盯了三天,光资金就huā了接近十万,没想到,自己cào心费力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临到最后,倒成了给他王子君做了铺垫。
心里迅速滚过一种深深的不甘,只是,此时市县两级领导都在这里坐着,他再怎么不甘,也只能和血吞了!
洪建国万分失落的走下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一招,王子君nòng得太yīn损了!
他难受,钱学斌也很难受,这件事情是他最先提出来的,nòng出这么一个大的乌龙来,且不论黄书记是不是追究,洪北县全体领导班子,都要向市委市政fǔ背书。再加上孙良栋一向不喜欢自己,如果背书的话,那肯定会第一个先把自己给推出来。
而一旦让黄书记知道了自己在这件事上起的作用,那他会怎么看自己呢?虽然自己在市里的靠山不是黄书记,但是要想进步,那就得过了黄书记那一关。
钱学斌懊恼不已,洪安泽看着自己失魂落魄的儿子,心里更是大恸。他年纪已经快要过岗了,也没有什么别的想,但是儿子不一样,他承载着他太多的希望,现在儿子等于在万丈高楼之上失足,如果稳不住的话,可能会出大luàn子了。
刚才还对钱学斌感jī不已,此时也是心生芥蒂,暗自腹诽道,如果不是你个老小子有这么一个提议,他娘的我能配合你做出这种事情么?
不过此时,不管他们怎么懊恼,都不会有人注意他们,台上台下的目光,此时依旧汇集在王子君的身上。
西河子乡的干部们,此时充满了得意,他们看向王子君的目光,更是充满了自豪。像是内心里所有的怨气都像雨过天晴一般,全都消散了。
只认王书记,只认西河子乡,这两句话,让他们心里觉得由衷的骄傲。所有的西河子乡干部都紧紧的盯着王子君,等待着他们的王书记和赵总签约的那一刻。
在所有人看来,王子君签约的事情,根本就是板上钉钉,虽然王子君在签约之前受了委屈,但是现在市委黄书记都已经开了口,别说你王子君只是一个乡党委书记了,就是县委书记,那你也得按黄书记的话执行。
王子君看着满脸笑容的两位书记,沉默了片刻,突然冒出来一句:“黄书记,这个合约我不能签。”
王子君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好似一声惊雷,在签约仪式会场上石破天惊。不论是参加签约仪式的市里领导还是县级领导,此时一个个都是脸sè大变,而作为王子君的直属上级,孙良栋的脸sè,更是变得难看之极。
nòng出这么一出来,孙良栋已经做好了向黄书记背书的准备,现在倒好,王子君不签约,那岂不是架住他非往火炉上烤么?如此重要的一个项目,如果因为王子君不签约落到别的县里,那他孙良栋作为县委书记,将难逃干系。
更严重的是,如果外商一看你背信弃义,一恼火索xìng直接走人了,那黄书记又岂能饶过自己?想想黄书记板起面孔训人的样子,孙良栋的身躯就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心里更是暗暗祈祷:王子君哪王子君,王书记,王小爷,你就不要再给我玩什么幺蛾子了,哥们儿把官职hún到这个份儿上也不容易,眼下已经是自己打自己耳光了,你老人家还是见好就收吧。
不过此时,他又不能开口,毕竟大老板还没有开口呢。
孙良栋惴惴不安,黄岩平的心里也是涌起一股怒意。这怒意不但是对王子君,更是对洪北县委一般人。对王子君自然是觉得这个年轻人不识好歹,而对洪北县委,则是彻底的愤怒了。
老子费尽千辛万苦拉来的投资,你们竟敢在这等大事上偷梁换柱,nòng巧成拙把事情nòng成了这个样子,他娘的,这下倒好,现在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这件事情了结之后,非得给你们好看!
“王书记,为什么不能签哪?要知道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别说你们西河子乡,就是整个洪北县的人民群众,都对这件事情盼望不已啊。”不愧是市委书记,一下子就把这件事给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那就是说,你王子君如果不签约的话,那你就是整个洪北县的罪人。
王子君暗自感叹了一下市委黄书记的忽悠能力,心里却是早有准备。当下轻笑一声道:“黄书记,首先,我不是闹情绪,而是我的身份让我不能签这个约。黄书记您也知道这个协议是西河子乡政fǔ和正虹财团签的,我虽然是书记,但是毕竟不是我们西河子乡政fǔ的定代表人,因此,这个合约,应该让赵乡长来签字了。”
黄岩平听完王子君的话,这才恍然大悟,紧绷的脸上也lù出来一丝笑意。原来这小子不是在闹情绪,而是为了这党政分开的事情。
就在黄岩平点头的时候,孙良栋那颗紧紧揪住的心跳得更快了,这王子君已经说过了,他不是闹情绪,黄老板也笑了,但是,王子君不想签字时,黄老板的那番心理感受却是无抹煞的。等事情过后,黄老一又该怎么算帐呢?
随着黄书记的一句话,西河子乡乡长赵连生被请到了签约台的正中间,赵连生也没想到,这签约仪式的主角竟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但是不论是市委黄书记的笑容还是县委孙书记的招手,都让他感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让他签字,但是赵连生心里却是百味杂陈,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对于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心中一清二楚。尽管对自己老领导的作,他有些抵触,但是此时,事情闹到这步田地,那就等于狠狠地搧了钱学斌的脸。
而作为签约者,要说自己和这件事情绝无关系,鬼才相信,如果没有关系,王子君会白白把这么一个lù脸的机会送给你?如果你不出力,王子君会把政绩送给你?这种事情说出去就算你再怎么标榜自己,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再反过来一想,就算签约人是自己,那又能如何呢?不论是县里还是市里的领导,都会把劳记在王子君的身上。这得罩人的事,自己一个也少不了。在上台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看到了城关镇镇长洪建国那张yīn沉的脸,几乎是想拿刀子剜了自己!
得罪洪建国,他不怕,但是得罪了洪建国就等于得罪了洪建国身后的洪安泽,这才是他心里的纠结。
心中虽然一阵发苦,但是脸上还不得不堆满了笑容,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站在台上的市县乡三个党委书记满脸都是笑容,如果自己再苦着一张脸,那你是什么意思?这是摆给谁看呢?
看着眼前笑yínyín的王子君,赵连生的心中越发的冰寒,这两个月的jiāo手,让赵连生早已没有了对王子君的小觑之心,相反,他刻骨铭心的见识过,也记住了,这王书记喜欢一言不发,背后对你下手,在你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将你置之于死地,当然,这yīn狠毒辣的家伙也绝对不会对自己心存良善。
就像今天,既充分的表现了自己的大度,又不动声sè的把自己拉上当了替罪羊,这等卑鄙的手段真不是一般的yīn险。
第一二七章 主角我来当(泣血求票)
“黄书记,这是我们西河子乡的乡长赵连生同志,连生同志不但工作经验丰富,而且踏实肯干,身先士卒,给我分担了不少工作,要不是和连生同志搭班子,我这个党委书记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松啊。”王子君在赵连生上台之时,就笑yínyín的向黄岩平介绍道。
听到王子君用领导的语气介绍自己,赵连生就像吃了苍蝇一般的难受,但是此时,他又挑不出什么máo病来,党领导一切,这是自上而下的规矩。王子君的话无可挑剔,更何况在这番介绍里,王子君对自己可是极尽夸奖之能事。
黄岩平可没有心思理会他们两人之间的纠葛,听了王子君这番介绍,心里大为感动,更觉这个年轻的党委书记xiōng怀坦dàng,非一般政客所比拟。看到赵连生走了上来,高兴的笑道:“好,有你们两人的齐心协力,这个粮油深加工项目一定会得到长足发展,好了,你们两个是乡里的一二把手,干脆一起来签这个约算了。”
大领导一定调,像孙良栋这种小书记自然没有反对的余地。耽误了几分钟的签约仪式,再次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了。
随着两道黝黑的粗笔霸气十足的将城关镇的字样涂掉,这件让洪建国忙活了三天的签约仪式,就和城关镇彻底没有了干系。折腾了几天累得要死要活的城关镇的干部职工,此时就像膨胀的气球撒了气,一个个有气无力,一副无jīng打采的样子。
洪建国已经退到了边缘,他的心在淌血,但是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看下去。
就在此时,县长牛万晨悄悄的来到了他的身后,看着一脸微笑的县长,洪建国终于找到了一丝慰藉。不管怎么说,县长大人能在这个时候过来安慰一下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安慰奖吧。
“建国,你没事吧?”牛县长声音温和,宽厚的手掌,轻轻地拍了拍洪建国的肩膀。
洪建国立刻像是感受到了chūn天般的暖意,牛县长在他眼中的高度旋即拔高了许多。洪建国的眼里泪光闪烁,嘴上笑着说:“牛县长,没事儿。”
牛万晨看着上方正在签约的王子君等三人,沉yín了一下道:“建国,这签约仪式乃是咱们整个洪北县的大事,不论如何,这件事情都不能办砸了,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事先准备好的一切,还要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下去。”
洪建国在这一刻才nòng明白了牛万晨的意思,感情这县长大人不是专程来安慰自己的,而是怕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将那些安排的庆祝仪式,都给搅黄了。
说实话,洪建国还真揣着这种想,但是此时看着牛万晨那皮笑ròu不笑的脸,想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牛县长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牛万晨轻轻的点了点头,朝着他不远处的地方走了过去。不过他并没有走远,洪建国清楚县长这么做,就是在给他施展压力。
洪建国有些无可奈何,转念又想起来父亲平时教导他的话:凡事要以领导答应不答应、高兴不高兴、满意不满意为最高准则,永远不要指出领导的错误,就算领导说错了话,办错了事儿,你也千万千万不能去较真儿,去纠正,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学会努力寻找领导错话之中隐藏的真知灼见。
无可奈何之下,洪建国来到办公室主任身前,说了句照常执行,就扭过了脸去。
签约台上,赵连生苦着脸将那签好的合约和赵总进行了互换。两人的手更是紧紧的握在了一起。而黄岩平、孙良栋、王子君三位书记,却站在他们的身旁,热烈的鼓起掌来。
“祝贺!祝贺!热烈祝贺……”
清脆的童声在台下齐刷刷的响起,为了今天的签约仪式,这三百个孩子专mén停课两天用于排练了,在老师的示意之下,同时举起了手中的huā环,将那由洪建国亲自拟定的祝贺之词,大声的念了出来。
听着这掌声雷动的祝贺声,洪建国的脸都快发绿了。按照他的计划,这在台上接受祝贺的,应该是他自己的,而现在,自己努力所作的一切铺垫,倒成了为别人作嫁衣裳。看着和赵总站在一起的赵连生,这位镇长同志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两个美丽的礼仪小姐双手捧着一瓶香槟走了上来,她们笑颜如huā的用四根犹如白藕一般的手臂,将那瓶香槟轻轻地送到赵连生的手中。
开香槟祝贺,这是洪建国镇长从港台电视剧里看到的节目,为了上这个小节目,他从镇财政专mén批了两千元办这件事情。为了练习开香槟,他更是从自己晚上睡觉的时间之中挤出了一个小时对着电视之中的镜头进行练习,现在练习的水平在他看来,更是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可是这么多的准备,都没有用了。
看着赵连生笨拙的拿着香槟瓶不知道怎么办的情形,洪建国镇长在心中大骂的时候,更是充满了得意,心说乡巴佬就是乡巴佬,这香槟你他娘的就是打不开。
王子君笑yínyín的接过香槟,轻松地将香槟盖子打开了。喷洒出来的酒水让签约的气氛达到了顶峰状态。
“轰!”
礼huā在空中响起,虽然是白天,但是礼huā的光芒依旧灿烂。洪建国此时所站的地方,正是礼huā最为灿烂的所在,看着自己让人huā大价钱买来的礼huā,洪建国心里那个痛啊,真是一bō刚过又来一bō。
一阵喜庆的锣鼓敲起来,伴随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歌声,江州市歌舞团的文艺演出开始了,整个会场掌声雷动,鞭炮齐鸣,半空中那五颜六sè的气球和迎风飘扬的彩带,将这场签约仪式推向了高cháo。
黄岩平犹如众星捧月一般坐在最中间,而西河子乡的党委书记王子君就坐在他的一侧,笑得最为灿烂,他们和洪北县的各位领导一起,兴致勃勃的观赏了这次歌舞表演。
麻痹的,为了这场文艺演出,我们城关镇还huā了一万多,那王子君的位置本来是留给老子的。洪建国心中虽然在呐喊,但是此时,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了。
一场轰轰烈烈的签约仪式结束了。黄书记带领着市里的领导重新返回了江州市,而正虹集团的赵总也带着他的随从们和黄岩平他们一起离开了。
客走主家安,孙良栋看着黄书记笑容满面的离开,知道这次自己算是险险的过了关。不过在他的心里,还是对想出这个馊主意的钱学斌很有怨意。
“王书记,这件事情,你们务必落实好,有什么困难,去县委找我。”孙书记除了和王子君jiāo代了一句之外,就登上了他的小汽车,朝县城赶了过去。
其他的县委常委,也都准备登车而去。刚才在台上风光不已的赵连生乡长,却在第一时间来到了钱学斌书记的车前,不过,还没等他解释,钱书记就毫不客气的送了他一个字:“滚!”
说完,钱书记的车就绝尘而去,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小汽车的车轮在和平地摩擦之间,刮出来一大片黄土,正好扑了赵大乡长一脸。
赵连生看着飞驰而去的小汽车,心中冰冷无比。而此时和他好似难兄难弟的洪镇长,正应对着几个请来助兴的负责人。
“洪镇长,签约仪式也结束了,您看,这演出费,您什么时候给结一下……”
洪建国恨不得想要打人,但是看着一张张围上了的脸,一时间,他的头发méng了起来。正虹财团粮油深加工项目的签约,终于落下了帷幕,因为有市委书记的参加,这件事情很快就会报纸上有字、广播里有声、电视里有影,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江州市的。而自己,则是这个仪式里最为丢人、最为赔本、最为悲催的跳梁小丑了!
因为这个仪式上出了差错,两两相抵,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因此,洪北县委对于这件事情处理的很是低调。不过,听说洪建国镇长再一次面对要账人的时候还是暴了粗口,至于粗口的内容,则是无从知晓了。
有了先前的谈判,这粮油加工项目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不过此时负责这件事情的,已经不是赵总了,而是一个姓孙的经理。这孙经理是香港人,坐起事情来很是认真。
签约之后的日子对于王子君来说很是惬意,这一次招商引资,把他的声望又提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而作为乡长的赵连生表现得很是低调。副书记张民强则开始向王子君靠拢了。
“王书记,您忙着呢?”朱常友笑容满面的走进了办公室,轻松的朝着王子君说道。
朱常友这几天都很高兴,他的党委秘书的任免文件已经下来了,从批文正式下发的那一刻起,他朱常友就成为了乡党委班子中的一员,响当当的副科级实职。
随着他职务的明确,朱常友对王子君也是越发的尊敬,他心中清楚的很,如果不是王子君的话,自己还不知道在办公室蹲多少年的冷板凳呢。
轻轻地放下笔,王子君伸了伸懒腰道:“常友来了,呦,这身西装不错,嫂子给你买的吧?”
提到这身西装,朱常友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咧开了,不过他嘴中却是谦虚的说道:“这西装我穿着都别扭,要说穿西装还是王书记您这身材,穿上去显得yù树临风,不过这娘们儿给买了,我不穿làng费了又不行。”
朱常友在乡里还有个名声,那就是怕老婆,不过随着他乡党委秘书的提拔,看来,在家庭中的地位,也开始有了不小的变化。
打了两句哈哈之后,朱常友主动的说道:“王书记,民办教师转正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您看您还有什么指示?”
这种事情虽然不大,但是对于一些民办教师来说,却是决定命运的机会,王子君沉yín了瞬间,这才淡淡的说道:“这种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但是有一条你要记住了:兼顾公平,统筹把握。”
王子君的话,就跟没说似的,但是朱常友却心领神会了,在这件事上,不送人情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就算送人情,也得做到滴水不lù,让人挑不出什么máo病来。
看着朱常友的笑容,王子君心中暗暗感叹,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对某些人来说是不公平的,但是作为一个乡镇的一把手,他不能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有道是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一点人情世故,王子君还是得有所考虑的。
“还有一件事,王书记,县教育局已经将咱们乡整修校舍的第一笔款给拨下来了,乡教育组组长李长兴想请您吃顿饭。”
因为在改建小学校的工作上,李长兴出力流汗,表现出sè,王子君回来之后,就把他给扶正了。因此,这李长兴对上有王子君支持,对下也有一定的威信,教育组的工作,倒也有声有sè,开展得有条不紊。
李长兴请吃饭,王子君沉yín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对于喝酒王大书记依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身为乡镇领导,喝酒应酬是必不可少的。
好在,这一次请客的是李长兴,自己想喝多少喝多少。前天县委组织部来宣布朱常友的任免文件时,下来的那个副部长才叫真正的海量,拉着王子君的手,老兄老弟的说了半天,硬是把王子君喝了个人仰马翻,难受了两天。
“嘀嘀嘀”
王子君的传呼机响了起来,拿起传呼机,王子君看到了一串属于江市的号码。不过这几个号码很是陌生,一看就不是家里的。
看王子君拿起电话,朱常友很是识趣的告辞道:“王书记,我先去通知李长兴一声,说您有空了,估计得把这家伙高兴懵了!”
王子君一边拨电话,一边点头,在朱常友退出他的办公室之时,那边的电话已经拨通了。
“喂,您好,这里是君诚量贩。”温软的nv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子君就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了,他轻笑一声道:“我是王子君,你找我有事啊?”
那边在王子君的话音落了之后,就是一阵的沉默,好一会儿才听秦虹锦不无怨艾的说道:“王大书记,您总不至于每天每夜都是日理万机吧?您可千万别忘了,您还是君诚量贩的大股东呢,你这一走就是十几天,连个电话都不打,你就不怕我携巨款逃跑啊?”
“你逃跑才好呢,你一走,我就让警察把你抓起来,然后这量贩就归我自个了!”秦虹锦算得上是和王子君接触最为密切的nv孩子,似乎就差那么一点儿,就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两个人对这层窗户纸一般的关系彼此都心照不宣。因此,听电话里秦虹锦又娇又嗔的吓唬他,王子君脸上笑着,嘴里却毫不客气的故意气她。
“你就那么盼着我逃跑啊?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坏家伙!对了,我有点事想跟你当面谈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作为一个单位里的一把手,王子君的时间完全可以自由掌握,没有人去考你的勤,更没有人敢追究你是否早退或者迟到。对于返回江市,王子君早就有了计划,此时听秦虹锦这么一提,就顺口答应道:“我这两天正准备回去一趟,到时候咱们再细谈吧。”
听王子君说这两天就回来,秦虹锦也没有在这件事上作过多的纠缠,而是跟王子君大致的说了一下超市的经营情况。从秦虹锦汇报的情况来看,秦虹锦的经商头脑得以充分的体现,这nv人不仅人长得漂亮,做生意也是有条有理,十分的能干。
李长兴请客的地方,还是在红杏饭店,这也怪不得李长兴,不管怎么说,这红杏饭店在西河子乡的名声可是首屈一指的。
红杏饭店的老板娘热情无比的将往王子君迎入了饭店之中,虽然这nv人只是一个做生意的,眼光却十分的老辣独到。她当然知道这个年轻的王书记在乡里的地位,如果他对自己的饭店有意见的话,那会大大影响自己的生意,甚至有可能一声令下就足以让自己关mén大吉了。
还没走进包间,李长兴就带着乡教育组的一班人迎了上来,客客气气地将王子君让到了首位,然后就开始吩咐让老板娘上菜。
随着王子君在这里吃饭的次数增多,大多数的乡干部都了解了王子君的口味,这一个个菜端上来,王子君吃惊的发现这些菜居然都是自己爱吃的。
看着笑yínyín的李长兴,王子君心中暗道,这当官就是好啊,身边总有形形sèsè的人心甘情愿的围着你转,而且,似乎总有那么几个有心人,总是觉得研究你的兴趣爱好比研究如何搞好工作还重要,自己的眉头一舒一皱,一颦一笑,全都牢牢的记到心里了,这份贴心的程度,几乎快要撵上自己的老妈了。
“我的酒量有限,这第一个酒咱们同端,剩下的,我就随意了。”王子君端起杯子,笑yínyín的说道。
王子君刚才说的话要是放在朱常友的身上,李长兴一定会不依不饶的打打酒官司,但是从王子君嘴里说出来,那效果就不一样了。不管是教育组的人还是朱常友,都很是默契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个多月的乡党委书记的生涯,王子君也渐渐的进入了这个角sè之中,虽然他不怎么喝酒,但是这顿酒依然喝得热火朝天,热闹非凡。在李长兴发动自己一帮属下对着朱常友进攻之时,李长兴小心的朝王子君凑过了头。
“王书记,我还有件事向您汇报。”李长兴说话之间,双手递给了王子君一根红塔山。
顺手接过红塔山,王子君心中暗道,这李长兴三番五次的非要请自己吃饭,目的恐怕就在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上。
第一二八章 一箭双雕(泣血求票)
见王子君没有表示,李长兴接着道:“王书记,现在县教育局已经将二十所小学改造建设的资金拨了一批过来,催促我们尽快开工。我和老赵也觉得应该开工了,就是还有一件事我心里没谱儿,想请王书记帮忙。”
对于学校里的事情,王子君一向都是尽最大可能支持,点点头道:“你说。”
“王书记,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施工的工程队不好找,咱们这工程小,也不值当的招投标。因此,咱教育组想麻烦王书记给帮帮忙,把这个工程队给定下来。”李长兴一边说,脸上的笑容就像厚实的jī冠huā一般绽放开来。
找施工队?王子君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李长兴的心意。这年头,只要一听说有工程,那建筑公司就会像闻到ròu味的苍蝇一般飞过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各种各样的公关手段层出不穷。分管这种事情的人如果cào作得好,从工程承包这个环节里捞点实惠,充实一下腰包,那几乎是顺手牵羊的事情。
王子君不傻,他当然知道李长兴说这话的意思。他哪里是在求自己?这分明就是在变相的讨好自己!这份礼送得巧妙啊,不显山不lù水,间接的就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到位了。只是,这种事情,王子君不想沾,也不愿意沾,他本人并不缺钱,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至少他目前还不想被金钱俘虏,他觉得只有这样,才能在金钱的yòuhuò面前站得伟岸如山。
正准备开口拒绝,王子君又看到了李长兴那笑容灿烂的脸,心里猛的想起己前世之中那所小学的改建,就是因为官shānggōu结,让那所寄托着无数孩子求学梦的新学校,在投入使用了五年之后,就成了一堆危房了。
李长兴这个人本质并不坏,但也不是一个能坚持原则的主儿。如果改建学校的事儿搞砸了,处理他是小事,nòng出一堆豆腐渣工程来,那再后悔就来不及了。想到这里,王子君就沉声的说道:“好,这件事情就由乡政fǔ出面,替你把工程队定下来。”
江园饭店的包间里,赵连生几个人正喝到兴头上,不过这一次坐在上首的并不是赵连生,而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钱少,我再敬您一杯。”赵连生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在乡里时的高高在上,他恭敬地端起酒杯,冲着那年轻人满是笑容的说道。
被称为钱少的年轻人虽然也是满脸的笑容,但是那一丝高傲之意却是一目了然的。他轻轻地端起了酒杯道:“连生哥,你这个当哥的给我倒酒,实在是折煞我了,来,咱弟兄俩同端一个。”
水晶的酒杯,轻轻地碰在了一起,赵连生将酒杯里醇厚的五粮液一口倒入口中,只觉热火烧心,腹腔里升起一丝暖意。将酒杯放下,赵连生就朝着对面那钱少的酒杯看了过去,就见那钱少的水晶杯里,依旧留着一半。
赵连生的脸sè一变,但是随即就好似什么也没看见一般,诚恳的说道:“钱少,我这两天实在是背透了,想让兄弟帮忙安排一下,我想见见钱书记,给他老人家汇报汇报工作。”
年轻的钱少虽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赵连生好像在前几天的签约仪式上得罪了自家老爷子,现在求着自己引荐,无非是想要给老爷子解释一下。
对于这种事情,钱少还是愿意帮他一个小忙的。但是,他可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下来,想了片刻,敲了敲杯子道:“连生哥,不是兄弟不想帮你,老爷子这两天有点忙,我都很少见到他的。”
赵连生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入谷底。低三下四的请这钱大公子吃饭,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手段了,如果连这个也是徒劳无的话,那只能说明一点:他已经被钱学斌给彻底的抛弃了。
自从王子君来了之后,他在西河子乡的地位每况愈下,一旦没有了上边的支持,这种情形将会变得更加的举步维艰。作为一个有野心的实职正科级,他不能小富即安,小进则满哪。
想到这里,郁闷之下的赵连生将手里的烟猛吸一口,却听那钱少再次说道:“连生哥,你这个要求有点为难老弟了,不过,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连生哥束手无策,这样吧,明天老爷子可能要回家吃饭,依我看,赵哥你不如在我家里凑合一顿饭得了。”
凑合?这两个字说得很是轻巧,但是听在赵连生的耳中,却犹如天籁之音。他知道,有这位钱大公子出马,自己向钱副书记说明情况的机会就没跑了!
身处官场,赵连生对这点捷径还是知道的。对领导本人接触的可能不多,可以从他身边的人身上下手啊,这叫迂回曲折,却在很多时候,能实现事半倍的效果。
心中欣喜的赵连生一把端起酒杯道:“钱少,来来来,我再敬兄弟一杯。”
那钱少看着赵连生欣喜万分的模样,暗道,难怪人家说他赵连生像条狗,丢给他一根剩骨头,他就会摇尾示好!心里虽然很是鄙夷万分,但是口中还是亲热无比的将那半杯五粮液给干了下去。
钱少大名叫钱少方,乃是县委副书记钱学斌的大儿子,在县财政局挂着个名字,却吊儿啷当,根本就没去上过班,他的主业就是承包一些工程挣钱。
因为有钱学斌这个老子罩着,这钱少方做起生意然是顺风顺水,没经历过什么磨难。不管是哪个部mén的大小工程,只要钱家大少有兴趣,那都可能被chā手一番。
钱少方一边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一边咂了咂嘴,喃喃自语道:“这五粮液他娘的就是好喝,咱们江州大曲虽然不错,但是怎么喝都品不出这五粮液的味道来,不过,就是他娘的太贵了!”
“咱们洪北县谁不知道您钱大少年纪轻轻,就身价百万了?别人可能喝不起五粮液,对您来说,拿这五粮液泡澡按摩,估计您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坐在下首的王六顺一边嚼着一块牛ròu,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对于这恭维的话,钱少方估计早都听腻了,但是,王六顺的这番话仍然让他很是受用。哈哈大笑着说道:“小王,你可真会说话,不过说实话,我都快穷疯了,这五粮液还真是喝不起了,他娘的今天整个洪北县都没有什么项目,真是扫兴!”
论年龄,王六顺比钱少方足足大了十岁,被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家伙喊小王,王六顺心中就有些郁闷,不过随即就想开了,这才像自己人嘛。更何况自己的大老板有求于人,说话还客气了三分呢。
赵连生看着钱少方那张长着两颗青chūn痘的脸,沉yín之间,一个计策就出现在了他的心头。西河子乡争取来的二十所小学改建专款的事情,他虽然不直接管理,但是也是知道的。对于这二十个小学改造专款的拔付,说实话,他心里对王子君有点佩服。能在这个关口要过来这么一大笔专项基金,那也不是谁都可以办成的。
不过有一点,他心里也清楚,这是王子君争取来的政绩,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染指的。想到王子君,赵连生的心里就有点发寒。一场场有形无形的斗争,让他见识到了王子君的老辣,这个年轻人不可轻视啊,别看面孔嫩,但是心计却是老辣独到。
老书记在位的时候,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几乎快要将老书记架空了,想当年,自己是如何的chūn风得意,掌控力几乎是不容质疑的。但是眼下却不同了,随着这个年轻书记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赵连生甚至觉得他这个乡长的位置已经江河日下,开始摇摇yù坠了!
你不是不让我参与么,那老子就给你添点堵。一股强烈的嫉恨之心,冲击得赵连生的心口都是痛的。
“钱少,要说挣钱的mén路,我倒是有一个。”赵连生将酒杯端起,幽幽的说道。
钱少方没有端酒杯,而是漫不经心的一挥手道:“赵哥儿,你不会说你们乡新落户的那个粮油深加工的项目吧,我也知道那是一块大大的féiròu,只是可惜,我家的老爷子发话了,我要是敢chā手这上项目,他就把我的腿给打断了!”
赵连生看着钱少方眼里深深的不甘,对于自己的老领导不由得又佩服了几分。这粮油深加工项目乃是港资,更是市委大佬关注的焦点,尽管从这个项目的旮旯缝儿里nòng点小钱,都足以让人一辈子衣食无忧,但是,这里面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老领导能够对钱大少爷这么要求,由此可见他老人家的眼光看得不是一般的长远。
心中对自己的老领导大加赞扬,赵连生的嘴上更是说的漂亮,隔空猛拍了钱学斌一通马屁之后,赵连生呵呵一笑道:“老弟啊,粮油深加工那个项目老领导知道动不得,你赵哥我同样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咱们弟兄俩这么多年的jiāo情,我怎么会把你往火坑里推呢?”
钱少方虽然主要靠打着老爹的幌子招揽工程挣钱,但是本人倒也不是个糊涂之辈,听赵连生这么一说,心里旋即明白过来。
有钱就是娘,兜里揣着人民币,那揣的就是底气。钱少方见赵连生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当下赶紧握住那半瓶五粮液瓶,满满的倒了一杯端给赵连生,自己又倒了一杯道:“赵哥儿赵哥儿,兄弟是个实诚人,就是有个糊涂脑袋在头上顶着。还请赵哥儿指点一二,有什么好处,兄弟绝对少不了赵哥您的。”
“看兄弟你说的,这就跟赵哥儿见外了!现如今,都是信息时代,我把这个信息透lù给兄弟,不就是为了让兄弟挣钱挣得更加爽快?”
两人说笑之间,关系不觉就更亲近了几分。一杯酒下肚之后,赵连生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西河子乡,近来可并不是一个项目,粮油深加工项目老弟你不能动,但是修建二十所小学的工程,我相信你一定有兴趣。”
修建二十所小学?钱少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虽然就开了一个皮包公司,却也清楚建筑工程的利润,特别是二十所小学这么大的工程,只要转手出去,五六万那轻轻松松就赚到手了。
在九几年,公务员的工资才二三百块钱,五六万块钱,那算得上是一笔沉甸甸的进项了。
“哈哈哈,我就说嘛,赵哥你就是兄弟的福星,今天这句话就应验了,老哥,别的不说了,兄弟我敬你三杯,谢谢老哥将这件工程jiāo给我。”钱少方想通了其中的关节,立刻来了jīng神,酒杯一端,就准备给赵连生倒酒。
赵连生看到钱少方果然入壳,心里好不得意,但是他却是一捂自己的杯子道:“钱老弟,咱哥俩儿的jiāo情没的说,这件事我这个当哥的肯定会竭尽全力,不过,兄弟,现在哥哥我还作不了主啊。”
钱少方虽然主要把jīng力放在经商之上,但是对于洪北县的风吹草动,心中也是清楚无比,王子君的到来,整个洪北县都传遍了,他自然清楚。
“你是说,这件事还得让那个王子君点头同意?”钱少方放下了酒杯,淡淡的说道。
“不错,就是得让王书记点头同意了,这笔专项基金就是他要过来的。”赵连生说到这里,牙齿都有点泛白光了。
老爹有什么样的高度,衙内就有什么高度,钱少方虽然听说过这王子君和自家老爷子闹过一些不愉快,但是在他看来,只要自己伸伸手,这王子君还是会买帐的。不管怎么说,老爷子还在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坐着,有几个体制中的人愿意得罪主管官帽子的县委三把手呢?
大不了多扔给他几个钱儿,问题就解决了。心中打定主意的钱少方再次端起酒杯道:“王子君那里,我会打点好的。赵哥儿,你这份心意,兄弟表示一下感谢还是不能少的。”说话之间,钱少方拿起酒瓶就给赵连生倒了三个酒。
眼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赵连生心里就偷偷的笑了。畅快之下,端起酒杯和钱少方痛痛快快的连干了三个,因为有了共同的利益,钱少方也放下了架子,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拖泥带水,这场酒喝得宾主尽欢,两人都带了些许的醉意。
一行人喝完了酒,就在江园饭店的mén口依依惜别,赵连生等人上了派出所的警车,负责开出的赵子跃呸了一声道:“什么玩意儿嘛,不就是仗着自己老子是副书记么?如果我处在他的地位,老子比他干得好。这年头,能不能hún得风生水起,哪里还看个人能力?分明就是拼爹嘛。”
赵子跃对钱少方有意见,主要是因为在刚才倒酒之时,那钱少方大大咧咧的端坐在那里不说,接过他双手递上的酒杯却只是沾了沾嘴chún,根本就没有喝干的意思。虽然赵子跃在县里不算什么,但是在西河子乡也是得意惯了的人物,当时虽然不敢说,却把钱少方的傲慢给记在了心里。
“子跃,这话自个儿心里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luàn说,隔墙有耳,钱少方那家伙,可不是你能得罪的。”赵连生皱了皱眉头,朝着赵子跃严厉的训斥道。
对于赵连生这个拜把子兄弟,赵子跃还是很尊敬的,被赵连生训了几句之后,赵子跃嘿嘿一笑道:“大哥看您说的,我也就是在您跟前发发牢sāo而已,在外人跟前,我嘴上岂能没个把mén的?说实话,我就是看不惯他那种样子!”
“大哥,那么一个吊儿啷当的家伙,您还把一块féiròu扔给他,真是糟蹋了。”赵子跃开动小车,随意的说道。
“jiāo给他?哼哼,我只不过是给某些人添点堵而已,省得他得意忘形,再他娘的折腾人折腾得变本加厉!”赵连生点起一根阿诗玛,深深地吸了一口,发狠道。
某些人,这三个字一出口,面包车里就是一阵沉寂。这两个以往在西河子乡说一不二的人物,一时都沉默下来,这三个字所代表的人物,就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无所不在,结结实实的横亘在他们心里。
王六顺从上车之后就没有说一句话,他不愿意chā嘴,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没有达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西河子乡修建小学的事情。作为一个西河子乡的人,王六顺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对乡里还是很有一些感情的,对于赵连生将这么一件有利于西河子乡的事情介绍给钱少方,他心里觉得憋气。
钱少方是什么人?他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心中却清楚的很,一旦让这个钱大公子掺和到这个工程中来,那最终的结果想想都知道是什么样子。
工程质量不合格,豆腐渣工程,这些字眼儿不断的在他脑子里闪现,想到自己的儿子有可能要坐在这种学校里上学,王六顺的心中,就涌起了一丝对赵连生的不满。
不过这不满,他也只能隐藏在心中,不敢说出来。
小车平稳的在西河子乡政fǔ的mén口停了下来,已经有几分醉意的赵连生摇摇晃晃的走了下来。一个酒场办妥了两件事,心中很有成就感,嘴里哼着小调回房间里休息去了。
第一二九章 不揽功 不诿过(泣血求票)
窗外的风呼呼的刮着,赵连生躺在被窝里正睡得舒服,猛的听到有人敲办公室的mén,心里很是不爽。将被子往上拽了拽,继续méng头大睡。但是,那敲mén声仿佛故意跟他作对似的,稍微一停,又敲了起来,大有一副不把他叫醒誓不罢休的劲头。
“他娘的,真崩溃!还让不让人睡了。”心里有些恼火的赵连生从chuáng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怒气冲冲的朝mén口走去,拉开mén刚要破口大骂,却见王子君一脸平静的站在mén外。
“王……书记?”刚要发作的赵连生脸上一阵尴尬,嗑嗑巴巴的给王子君打了一声招呼,心里就是一阵忐忑。
“赵乡长,洗把脸到小会议室,咱们开个班子会。”王子君淡淡的朝着赵连生看了一眼,转身就朝着小会议室走了过去。赵连生在王子君走开之后,才发现在王子君的身后,不但有朱常友,还跟着其他班子成员。
他娘的,喝过头了。心中念头闪动之间,刚要退回去,却见乡组织委员李秋娜像是见了毒蛇一般,捂着脸朝小会议室里跑了过去。
赵连生诧异的扭过头看看自己身后,什么怪异的东西也没有啊,心里纳闷之下,低头一看,差点没让他晕过去。
现在虽然已是深秋了,但是中午还是酷热不减,再加上今天喝的是白酒,赵连生回到办公室里,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扯上一条大kù衩就四仰八扯的躺chuáng上呼呼大睡了。这一觉睡得可真叫一个香啊,等王子君敲mén的时候,他还没有从梦乡里清醒过来,气冲冲的从chuáng上爬起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看自己还没穿上衣裳呢。
王子君挡着他的时候,自然没有什么,但是王子君一离开,他这副尊容就一览无余的全暴lù了出来。按说,这李秋娜也是过来人了,不该有如此强烈的反应,只是他赵大乡长刚才睡着的时候不知道做了什么chūn梦,结果来了一个一柱擎天,将那三角kù头顶的跟个小帐篷似的。就算李秋娜这小娘们儿平时再怎么泼辣,这一幕也让她窘迫得脸sè通红,难为情的跑开了。
“哈哈哈……”
随着赵连生的目光,裘加成、左运昌他们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刹那间,一阵会意的笑声就响了起来。
赵大乡长一见这种情形,脸sè一阵发紫,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迅速的闪进mén内,把mén子赶紧关上了。
不过,随着这关mén声,又是一阵控制着的笑声从mén外传了进来。赵连生一边洗脸,一边暗骂李秋娜,你他娘的又不是纯洁的少nv了,这种事都làng了多少回了,还在大伙面前装什么纯哪。真是的,净给老子找难堪。
磨磨唧唧了半响,赵连生才走进了小会议室,就见王子君等人都已经在坐,就连那李秋娜也恢复了平静。
“哈哈哈,赵乡长,到底年轻,好汉不减当年勇啊!”左运昌看着走进办公室的赵连生,半荤半素的调侃道。
原来平静的会议室,又响过一阵哄笑声,王子君也在笑,他看着已经梳洗完毕的赵连生,也觉得这厮刚才真是滑稽透顶了。
如果是以往有人这么损自己,赵连生肯定会回敬几句,只是现在这场面,有王子君在这里坐着,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大家不要再拿赵乡长开玩笑了,谁都有睡mí糊的时候。”王子君看看几个兴致勃勃的班子成员,大手一挥,把这个话题止住了。
随着王子君的威严日重,班子会的节奏已经渐渐被他掌握了,其他班子成员在王子君的挥手之下,也都收敛了笑容。
“我先说个小事。同志们,大家都知道,东西越分越少,话越传越多,传到最后,那就变了味了。因此,对刚才赵乡长睡mí糊了的事情,我提一个要求:任何人不准在外边宣传。”王子君端起水杯,沉声的朝着四周说道。
此时的赵连生听得很不是滋味,心说,老子不就是来了一个一柱擎天被李秋娜看到了么,这多大个破事儿啊,你这么郑重的一提要求,倒像是老子上了李秋娜被大伙抓了个现形似的。
不过随即,他心里就闪过了另外一个念头,那就是越是禁止的东西,越是传播得越快,到了最后,几近泛滥成灾,王子君这么明令禁止传播,恐怕过不了今天,全乡的干部职工就都知道了。
心中虽然暗骂王子君小人卑鄙,但是嘴上却是无话可说。你要我怎么样呢?该强调的纪律,我都替你想到头里了,你应该感jī我才对呢。
听到王子君语重心长的强调的纪律,其他班子成员心里也是暗笑,但是看王子君一本正经的面孔,赶紧正襟危坐,把戏谑的表情收敛了。
王子君开头先说了几件琐事,都是例行工作,也没有引起什么大的bō澜,不过随着他的话锋一转,几个班子成员顿时jīng神振作,把耳朵都支愣起来了。
“向大家通报一个好消息,咱们乡里向县里申报的二十所小学改造项目,已经通过了,目前县教育局已经把首批专项基金打到咱们乡政fǔ的帐户上了。”王子君笑yínyín的看着下面的班子成员,大声的说道。
这件事情大多数班子成员都已经知道了,但是此时听到王子君这么一说,一个个仍然喜笑颜开。朱常友沉yín了一下,就准备开口恭维自己的老板一番。作为一个在机关hún了多年的老油子,他可是深深地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
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就听齐亚斌道:“说起这件事情,我真是惭愧啊。作为主抓文教卫生的班子成员,我得代表全乡师生感谢王书记要来这么一大笔款,您这是造福子孙后代之举啊。”
赵连生脸sè一变,齐亚斌的这番发言,足以预示着这个班子成员在自己和王子君两杆旗之间做出了鲜明的抉择,而这种抉择,让他很是难堪。
王子君还没有来的时候,齐亚斌算得上是唯他赵连生马首是瞻,而那时候,他根本就没把这个齐亚斌看在眼里,可是现在呢,连这个齐亚斌都不肯站在自己这边了。
齐亚斌的话听起来让人很是舒服,王子君自然也明白这是齐亚斌向自己表态,当即哈哈一笑道:“亚斌哪,这些话咱们关起mén己说说就行了,可千万不要传出去,省得给人家教育局添压力。今天,开这个班子会的主要意思,并不只是为了给大家通报这个消息,而是想要让大家谈论一下,咱们怎么用好这笔钱,怎么把这二十所小学修好,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哪,同志们,咱们要群策群力,把这件好事办好,实事办实。”
王子君的话一落地,张民强等几个班子成员就开始对怎样建设学校积极发言,但是,在他们几个人的发言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提到工程承包的问题。
这并不是他们遗忘,而是他们心中都清楚的很,这笔款项是王书记亲自要来的,在工程承包这个可cào作强的关键环节上,那就得给王书记留足自由发挥的余地。
赵连生听着这些马屁jīng式的发言,心中更不是滋味,不过想到自己给王子君打的埋伏,他的心中又舒服了许多,哼,王子君,你就可着劲儿折腾吧,我非让你再把钱书记得罪一次。
“我来说两句,这改造项目乃是王书记费尽心思,协调过来的,当仁不让,我觉得这件项目就应该由王书记负责,将这二十所崭新的学校建起来,也好让我们西河子乡的孩子们早日进入新学校。”赵连生在张民强说完之后,也踊跃发言道。
赵连生的话,不出所有班子成员的意料,毕竟是人家王书记争取来的项目,那就应该让人家负责。实惠也好,荣誉也罢,自己这帮人跟着蹭点边也就是了。
王子君听着各位班子成员的讨论,眉头皱了一下。他沉yín了片刻,这才淡淡的说道:“同志们的发言,让我觉得欣慰的同时,也倍感温暖。大家能在面对成绩的时候,主动做到推揽过,这说明我们这个班子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但是同志们,我自己也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就没有爬不过的山,没有趟不过的河!”
“大家让我负责这个项目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是书记,这个项目是我主动联系的,最后也跑成了,所以,这里面的主要政绩就得归我,是不是这个意思?”
在坐的班子成员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王子君居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愣怔了片刻之后,全都lù出了真心的笑容。
“同志们哪,你们的心意,我懂,但是我还是得批评大家,这么想是不对的。咱们西河子乡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县里争取到这个项目虽然是我出的头,但是真正能够将这个项目落到实处的,还是咱们全体班子成员共同的努力。”
王子君虽然是在批评,但是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却让与会人员心里都暖暖的,本来是王书记一个人的政绩,给大家平分了,谁会不高兴呢。
“现在中央提倡党政分开,咱们也要把这个jīng神真正贯彻落实到底。我看,这二十所小学修建的工作,就由政fǔ来主导,赵乡长,这个重任,我代表乡党委jiāo给你,希望你和裘乡长把这项工作负责起来,真正把好事办好,落到实处!”
什么什么?把这项工作jiāo给自己了?赵连生的头嗡的一下胀大了,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就听王子君接着说道:“左书记,因为涉及到西河子乡上千名师生的生命安全问题,所以工程质量问题绝对不能放松,咱们乡纪委一定要担起这个责任,将工程质量这个责任给我担起来。如果出了任何差错,我拿你试问。”
左运昌万万没想到王子君竟然把工程的运作和质量问题分开来说,呆了一下之后,他那沉寂的血也有点热了起来。作为一个快要退休的干部,在西河子乡多年的他,觉得自己也该是实实在在给西河子乡人民办一件大好事,发挥一下余热的时候了。
“王书记您放心,工程质量这活儿就jiāo给我老左吧。”
赵连生的脑子,逐渐的清醒了过来,此时他才意识到这王子君的高明之处,打着党政分开的名号将工程建设的事情推到自己的头上,然后再把质量监督工作jiāo给左运昌,这样一来,自己劳心劳力不说,还捞不到丝毫的好处,出了政绩,他的位置在那儿明摆着,无论如何他都是占大头的,而且,这么一个分工还会大大提高他的威信,有肚量,有气魄,居然这个事情jiāo给自己了。
想到自己给钱少方所说的事情,赵连生的脑子一沉,恨不得狠狠地甩自己两个嘴巴子,这件事情自己坐的真是蠢到家了,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随着王子君的一声散会,赵连生的心又冷又痛,只觉自己掉进冰窟窿里了!
事实很快就证明,有ròu的地方,绝对不会只有一只苍蝇飞过来。就在王子君决定了西河子乡二十所小学改造的项目之后,就有不少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过来了。
对于这些电话,王子君一律让他们和赵连生联系,说他刚参加完班子会,党政联席上已经定了调,这件事jiāo由赵乡长负总责,如果他党委事必躬亲,下边的同志就不能创造xìng的开展工作了。至于事实上赵连生要怎么去应对,那就不是他王子君所能干预的事了。
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王子君看了看办公桌上的日历,嘴角lù出来一丝淡淡的笑容。明天周末,也该回江市看看了。一想起那个既漂亮又能干的nv人还眼巴巴的等着他回去,说是有事情要谈,王子君的心里竟涌起一丝期待的感觉。
“嘀嘀嘀”
传呼机又响了。自从有了这传呼机之后,王子君深切的领会到了为什么有人又爱又恨的称它为拴狗绳了。王子君作为西河子乡的党委书记,这传呼机几乎都没有停歇过,不时的就有人在召唤他,nòng得王子君只觉天下之大,居然无处藏躲。不过,再怎么烦他也只能忍着,好歹有正科级的官帽子带着,他得为自己的工作负责。
看着传呼上的留言,王子君一楞,他随即抄起电话拨了过去。
“喂,王书记,多日不见,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电话里响起周爱国的声音。
周爱国,洪北县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对于王子君来说,倒也算得上是一个还能谈得来的家伙。
“忘了你?我怎么敢哟,只不过你周大队长整天神出鬼没的,本书记这里又有点小忙,这才联系的少了。你现在有空没有,有空就来我这里,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随着生理的变化,王子君的心理变化也越发的年轻起来。他很是随意的和周爱国说笑道。
“上你们西河子乡喝酒,呵呵,王大书记,你们乡里有什么好酒,来县里吧,我已经准备好了,江园富贵厅。不见不散!”周爱国说话之间,就将电话给挂了。
江园的名气,王子君自然听说过,那里可是洪北县最有格调也是价格最贵的酒店,王子君虽然在洪北县也吃过几次饭,但是这江园他还真没有去过。
周爱国让自己去江园,恐怕吃饭的不止他一个。又想了想传呼之上显示的电话号码,王子君突然想起来了,这根本就不是电话号码,而是一个大哥大。
大哥大手机,洪北县也就是那么几部,而且都在县委的几个大佬的手中,一般人对这种东西,根本就用不起,不说三四万的购机费,就是那接打都要钱的话费,就让人吃不消了。周爱国用谁的大哥大给自己打电话呢?
心中沉yín了瞬间,王子君还是决定去,他拿起电话给朱常友打了一个电话,只是一会夫,小曹就开着吉普车轻快的来到了王子君的办公室之前。
随着王子君的威严日重,小曹对于王子君是越加的尊重,车刚刚tǐng稳,小曹就快步的跑下车,将车mén帮王子君打开。
看着殷勤的小曹,王子君点了点头。很是随意的坐在后座的他,和小曹攀谈了两句,就闭上了眼眸。
小曹的车开的很是轻快,没用多长时间,王子君就来到了洪北县城。对于这座方圆不足几里的小县城,小曹无疑是非常熟悉的,在王子君说出江园这两个字之后,小曹很快就将他拉到了位置。
江园是一座三层小楼,外面有一个足足有十几亩大的绿草坪。草坪的正中央栽满了姹紫嫣红的huā朵,像是一张绿油油的地毯上,有那么几抹跳跃的星火点缀着,光看看这品味,就知道这酒店档次十分的够格。
饭店的mén口站着一排高挑白皙的nv孩子,个头儿都在一米七以上,鹅黄sè的旗袍更是将姑娘们的身材衬托得凹凸有致,十分的婀娜。每当有客人到来,这些nv孩子就会躬身行礼,甜甜的说一声欢迎光临。在那躬身之际,曼妙的身材摇摆,很是让人心血澎湃。
县里的不少干部,很是喜欢这种在前世流行普及的服务,因此,这江园的生意,也是出奇的火暴。
第一三零章 等你回家(泣血求票)
王子君走进江园院子的时候,四个已经准备好的迎宾小姐躬身说了声欢迎,高挑白皙,身姿tǐng拔,个个像芭蕾舞演员,不过王子君在前世对这种迎宾方式司空见惯,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就走了进去。
“哈哈哈,王书记,你老兄真是神速,我刚才还跟魏总打赌,他说你至少得一个小时,我说你半小时内绝对能赶到,看看,还是我赢了吧?”一阵大笑声中,周爱国迎了上来。
看着一脸热情的周爱国,王子君哈哈一笑道:“你老兄召唤,我马不停蹄的就赶紧来了,你看汗都出来了!”说话之间,王子君就朝周爱国伸出了手。
王子君的话,让周爱国觉得倍有面子。眼前的王子君虽然还是西河子乡的党委书记,但是经历了这几个月的磨砺,却让王书记的地位扶摇直上,一些好事之人甚至把他排在了几位副县长名后,一举成为洪北县正科级干部中最有实力的人选。
而他周爱国,虽然仍然是风风光光的刑警队大队长,但是对于官场中人来说,自己仍然是没有入品,直到现在,连个副科都没捞着。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周爱国对于王子君更热情了几分,谈笑之间,两人就走到了富贵厅。
还没等两人推mén,一脸笑容的魏晓金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伸出双手和王子君一边握手,嘴里一边笑道:“王书记,多日不见,风采更健哪,用个时髦的话来说,真真是帅呆酷毙啊!”
对于魏晓金,王子君心里有种本能的反感,但是嘴上,还是客气道:“魏总才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呢,不折不扣的钻石王老五啊!”
王子君说话之间,就阔步进入了富贵厅。这富贵厅乃是江园饭店最大的一个包间,正墙上,一副足足有五米见方的十字绣牡丹图悬挂在正中间,怒放的牡丹huā大概有着huā开富贵的寓意。
包间正中的圆桌,足足能坐得下十几个人,但是此时,却是只放了三把椅子。在魏松金和周爱国的殷勤相让之下,王子君才在圆桌的首席坐了下来。
“啪啪啪”
魏晓金轻轻地击打了手掌三下,早就在外面准备好的四个着旗袍的服务员每人托着一个jīng致的鎏金托盘走进了包间,只是顷刻夫,八个凉菜就已经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这江园虽然是咱们洪北县的第一饭店,但是要说起味道来,倒也是一般般,有的菜还比不上街头巷尾的小地摊儿。我决定请王书记喝酒的时候,倒也费了一番思量,最终还是定在这里,因为在这个洪北县,江园的规格响当当的摆在这里,依着您王书记的身份,我只好选在这里了,还请王书记别觉得委屈才是。”
魏晓金在洪北县,也算是小衙内之中的一员,平时也是属螃蟹的主儿,人有些傲气,但是,做为一个生意人,魏晓金又比单纯的小衙内们,多了一丝jīng明,在需要投资的人身上,这魏公子的表现还是十分不俗的。
王子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没有接魏松金的话茬儿,但是在心里对魏松金的防范却更多了几分。魏松金带的酒也不是市面上流行的茅台和五粮液,而是一箱连包装都很陈旧的江州大曲。
“王书记,我这个人有两大爱好,除了爱jiāo朋友就是喜欢喝酒,来,很高兴又见到王书记,咱们共同举杯,为咱们的友谊!”魏晓金一端酒杯,豪爽的邀请道。
这人一上了酒桌,几杯酒下去就可以称兄道弟了,王子君对魏晓金也不是初次见面,虽然内心里并没有太多好感,但是还是轻轻的端起了酒杯,和两人一饮而尽。
“王书记,说实话,在咱们洪北县这些政fǔ官员里,我还是tǐng佩服你的,在我看来,你才是咱们洪北县干部之中最有本事的。”魏晓金一边夹着一片藕片,一边朗声的说道。
“对于杨云兵那小子,我看他不顺眼已经很长时间了,却一直拿他没办,不管这家伙再怎么飞扬跋扈,却一直在那位置上坐着。老天真是助我啊,他得罪了您之后,现在怎么样?嘿嘿,农业局主任科员,没有把他双开就很不错了!”
王子君对于杨云兵的事情,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关注,不过此时,魏晓金又旧事重提,无非是一个用意,讨好一下自己。
王子君淡淡一笑,嘴里却不无可惜的感叹道:“唉,官场中人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纪委查到了杨云兵局长,谁也救不了他。没听人说嘛,隔着墙头撂砖头,砸着谁谁倒霉!不过,作为一个财政局长,调到农业局nòng个虚职,多少有点亏。”
王子君的这番同情让魏晓金一脸吃惊,但是随即就明白了,暗恨自己一张快嘴,谁说那杨云兵倒霉是因为得罪了人家王书记呢?证据呢?谁能证明呢?
周爱国在一旁听了,心里也是感叹,这王子君城府真够深的。明明是他对杨云兵下的手,自己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魏晓金暗恨自己说错了话,脸sè就有些尴尬,好在还有周爱国刻意的活跃气氛,酒场上的气氛这才渐渐趋于融洽。
“王书记,我知道你喝酒不过量,但是这杯酒你无论如何也得喝了,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酒,这是为了庆祝咱们周哥马上就荣升为公安局党委委员的庆酒,来来来,一块干了!”魏松金说话之间,再次将酒杯端了起来。
那大大咧咧的周爱国一听这话,脸上笑得更加灿烂,赶紧将杯子端起来道:“这件事八字儿还没一撇呢,晓金,你要说庆祝,传出去会让人家笑话我的,要说庆祝,咱还不如庆祝魏局呢,不,应该是魏书记,魏局将要成为咱县里第一个由公安局长提上来的政委书记!”
周爱国的话,透lù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周爱国的党委委员没有宣布,但是也到了火候;另一个就是魏晓金的老爹,就要更上一层楼了,兼职洪北县政委书记。以前政委书记这一角都是由抓政的副书记洪兼任,现在看来是要分开了。
对于自家老爷子将要跨入县级领导的行列,魏晓金显得很兴奋,笑嘻嘻的端起酒杯道:“哈哈哈,同喜同喜,周哥你也不用太谦虚,我听我爸说了,这党委委员的事情局里已经上报了,只等县里下批文了,你放心,县委组织部那里不会有什么枝节的。”
面对这种让两人都欢喜的事情,王子君自然也不能扫兴,他也笑yínyín的端起酒杯,说了声恭喜,就和两人干了一杯。
因为王子君的酒量是“选择xìng”的不行,所以同端了几个酒之后,接下来倒也风平làng静,三人说的都是本县的一些轶闻趣事,倒也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之后,魏松金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红晕,那双不大却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丝光亮。
“王书记,兄弟我这辈子在仕途上,恐怕是没有什么建树了,反正我这个人崇尚自由,受不了这样那样的约束。兄弟我喜欢发财,而且喜欢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发财。”
魏晓金的话一开口,王子君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他还是装作不动声sè,没有接他的话茬儿,而是端起酒杯道:“魏总的创业经历,我在西河子乡也听说过不少,现在,魏总已经是咱洪北县鼎鼎有名的企业家了。酒逢知己千杯少,我看,以后咱们有机会了再接着喝吧,我今天还有点别的事情,喝了这一杯酒咱们就结束吧。”
见王子君对自己有些若即若离,魏晓金的眼神里寒光一闪,不过随即,他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更加灿烂了,调侃道:“王书记,有什么事情比咱们兄弟叙旧还重要呢,是不是哪个小妹妹在等着你呢?”
作为刑警大队长,察言观sè可是周爱国的老本行,此时见两人说说笑笑,但是气氛却不那么协调,当下赶忙道:“王书记,就冲您这条件,那漂亮的妹妹排成队,也是情理之中啊。唉,年轻就是好啊,不像我,天天有你嫂子盯着,别说有小姑娘等了,就是有老姑娘等我也不敢去啊。”
周爱国的玩笑话引来两人哈哈大笑,刚才有点冷场的氛围,一下子又缓和了。三人再次端了一杯之后,王子君就把酒杯一放,坚决道:“不行了,我就喝这么多吧,再多就走不出去这个mén了。”
王子君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好,不喝咱们就闲聊一会儿。王书记,这次请您喝酒,一是为了给爱国哥庆祝庆祝;这二来嘛,是兄弟我有事相求,想麻烦王书记您帮个忙。”魏晓金一见王子君作势要走,仿佛下定了决心,非要将这件事nòng成一般,沉声的对王子君说道。
该来的,还是要来,心中已经打定主意的王子君,笑容灿烂的说道:“以魏总您在咱们洪北县的关系,还能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您可不要在我脸上贴金哪!”
“王书记,我也不给您绕弯子了,这么说吧,西河子乡那二十所小学的改造工程,我想接下来。当然,我也不会白接,这工程款,我给王书记您一成。”魏晓金xìng急之下,也没心思和王子君兜圈子了,索xìng直截了当的把目的说了出来。
对于建设工程,王子君不懂,但是这里面有多大的利润空间,他想想都能猜出来。二十所小学拨款是不少,但是按部就班的建设的话,这里面的利润顶多也就是一成多点儿,这魏晓金一开口就给自己一成的利润,那他再老老实实的干工程的话,恐怕利润就等于零了。
经商的人有个规矩,无利不起早。这魏松金可不是那种办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依照王子君对魏晓金的了解,这家伙干的就是皮包公司,恐怕将这个工程包下来,接着就会转出去,这么一折腾,这工程款不知道要剥多少层皮呢。
在这种情况之下,哪里还能盖得出质量过关的工程呢?恐怕一堆豆腐渣工程,将会在这层层转包之中顺理成章的出炉了。
“魏总想要支持我们西河子乡的建设,我举双手欢迎,至于什么提成,魏总说得太那个了,兄弟之间莫谈钱,谈钱伤感情。”王子君的话一出口,魏晓金的脸sè就有了明显的喜sè。
“这样吧,你去找赵乡长,经过党政联席会研究,乡里已经把这件事jiāo给了赵乡长负责,我听说魏总也做了不少工程,我相信,就算公开投标,魏总也会独占鳌头的。”
公开投标,这四个字一出,魏晓金那喜不自禁的脸上就晴转yīn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王子君说这话的意思。
让自己参加公开投标?他娘的自己连标书那玩意儿都没整过,拿什么去投标?看着若无其事的王子君,一股怒气从魏晓金的心头升起。
“王书记,王哥,兄弟现在求到你跟前了,怎么,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么?”魏晓金的声音里有点yīn冷。
王子君听得出魏晓金语气里的威胁之意,他淡淡一笑,像是没有听懂魏晓金的意思一般:“魏总,jiāo情归jiāo情,公事是公事,这两码事还是别hún为一谈的好!”
“多个朋友多条路,王书记你这么说,岂不是不拿我姓魏的当朋友么?”魏晓金说话之间,嚯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身来。
王子君看着有点气急败坏的魏晓金,心里对他的评价更低了几分。
王子君仍然无动于衷的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嘴里却不卑不亢的说道:“多个朋友多条路,这话不错,但是并不是每条路都是那么好走的,只怕我遂了你的心,我要走的那条路就是死胡同了!今天,多谢魏总的盛情款待,我还有事,先走了。”
当王子君说到有路也是死胡同时,魏晓金的脸sè就有些难看,眼里一丝冷绝闪过。
王子君的眼眸,同样冰冷,对于这种光顾自己挣钱而不顾学校孩子死活的家伙,王子君当然不会配合。
“哈哈哈,好,王书记说得好,周哥,你说王书记是不是一个会把人bī到死胡同里的人呢?”气愤之下的魏晓金,一坐了下来,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恨恨的说道。
周爱国见两个人较上劲儿了,心里正想着该怎么调停,却没想到,魏晓金又把话头绕到自己身上来了。
那一瞬间,敏感的周爱国就明白了,他将会面对一次抉择:一头是王子君,另一头就是魏晓金了。
说心里话,周爱国不想得罪魏晓金,但是王子君怎么说都对他有恩,嘴chún咬动之间当他,最终还是沉声的说道:“晓金,我看王书记不是那种人,他不是那种非把人bī到绝路上的那种人。”周爱国的声音不高,却很坚定。
王子君自然明白魏晓金bī着周爱国说话的意思,但是他丝毫没有理会,直到周爱国把话说完,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周爱国不知道,正是他这句话,让王子君开始把他当做一个真正的朋友。
在王子君看来,朋友有很多种,以往他和周爱国虽然也有jiāo情,但是大多停留在酒ròu朋友的阶段,而现在周爱国站在他立场上的这句话,让他从内心里多了一种认可。
“周哥,你这话我可没听懂,你能不能再说一遍?”魏晓金的脸sè,变得更加的yīn冷,声音也变得越发的冰寒冷彻。
周爱国知道自己说下去的后果,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面对魏松金bī过来的眼神,周爱国思忖片刻,还是毅然决然的点了点头道:“晓金,我是说,王书记不是不想帮你,他也有他的做人原则。”
“好,既然连周哥都这么说,那你就跟着王大书记hún吧,周哥,我会用事实给你证明一切的。”说话之间,魏晓金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脸上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意:“王书记,我会给你证明,抬抬手,大家一起走;有时候,把路走绝了,对谁都不好看!”
丢下这句话,魏晓金恼火的扬长而去,还不待他走远,王子君的话就从身后传了过来:“我拭目以待!”
在魏晓金生气的离开之后,周爱国重新坐下来,端起跟前的酒杯,一口就灌下去了。
王子君也端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跟周爱国碰了一杯道:“你放心,一切有我呢。”
周爱国担心什么,王子君心里清楚。魏晓金乃是周爱国顶头上司的儿子,得罪了他,对周爱国来说,当然不是一件好事。
“没事儿,按说我得给你道歉,这魏晓金非让我约你吃个饭,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家伙会整出来这一出!你知道吗,那江沿桥就是魏晓金修建的,这才多长时间哪就出现了裂纹。给孩子修学校不是件小事情,就是你想答应,我也会阻止你的。”
周爱国赶紧给王子君作解释,王子君点点头,没有说话。
洪北县通往江市的路,经过若干年的风雨冲刷,路况越来越糟,几百里路的一路颠簸,让王子君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似的。从汽车站下车之后,王子君打了辆出租就心急火燎的往家里赶。
这次回来,王子君主要是为了庆祝老爸的生日,当然,也想顺便密切一下他和林书记的联系。尽管他这个乡里的干部不入流,但是,多在大领导眼皮子底下lù一下头,那肯定也有好处。
林泽远以后的前途无疑是远大的,现在,自己已经渐渐入了林泽远的眼,如果能够抓住这个机会,那以后的路将会越发的宽广了。王子君心里暗暗的想道,尽管自己的身后还有王氏家族支撑着,但是凭着爷爷的影响,最多也就是让他在江省hún下去。
随着西河子乡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慢慢的改变,王子君那本来只想改变自己的人生,改变自己家族命运轨迹的想,渐渐变淡了,一个更大的想,开始在他的心头酝酿开来。
“怎么回事?车怎么不走了?”王子君正想着怎么到林泽远家里的时候,他坐的出租车突然停了下来。
“嗨,堵车了。”三十多岁的司机扭头朝着王子君一笑道。
堵车了,王子君简直不敢相信,要说二十年之后,江市的路总是处于瘫痪状态,王子君相信,但是现在会堵车,王子君真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整个江市才有多少车呢。
看着王子君一脸的疑huò,司机一脸苦笑的解释道:“都是来这里扎堆买股票的,听说现在股票涨的很厉害。”
股票?王子君的心里一动。前世的一个记忆,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随着这个记忆越加清晰,王子君有些心动了。这个时候,江市的股市才刚刚开始,虽然原始至极,但是接下来,就有一个疯狂的涨cháo期,尽管这涨cháo就像昙huā一现一般,但是至少这个过程却是不能少的。前世里,王子君的一个朋友,就因为这次涨cháo,过上了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生活。
在当时,对于股市的jiāo易还不是很严格,就是领导干部,也能炒股,既然有重生的这个优势,如果丢掉这个挣钱的机会,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王子君就有些坐不住了,将打车的钱递给司机道:“不用往前走了,我在这里下车。”
在司机诧异的目光之中,王子君走进了这个名叫赵家胡同的股市jiāo易地。看着上面原始的大黑板上标的股价,王子君那颗平静的心,也忍不住颤抖了。
华野化工!这不是当年自己那个发了一笔横财的同伴买的那一支股票么?听他说,这个股票可是从两块涨到三十。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jī动,王子君顺着黑板往后看,他的呼吸都快停滞了:股价两块。
现在的股价还是两块!那岂不是说,自己还有挣钱的机会?
心里有点热血沸腾的王子君,猛的意识到一个事实:发财的机会来了!心中念头闪动之间,王子君就走到了注册股票jiāo易的地方,给自己注册了一个jiāo易证。
半个小时过去了,王子君看着手里买到的五十股股票,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自己真是高兴过头了,就凭自己身上带的这点钱,就是再怎么翻番,又能赚多少呢?
冷静下来的王子君,顷刻之间有了决定,看着前方通往不同方向的路,王子君挥手想要拦截一辆出租车。可是就在他挥手的时候,一个可怕的想,突然出现在了王书记的心头。
没钱了,自己一分钱都没有了!王书记看看手里的股票,想想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挠挠头,干笑起来,刚才这一jī动,把钱全都换成股票了!
这股票虽然是好东西,而且还会成倍的接着涨,但是问题是现在,它不能当钱huā啊。
唉,算了,走走路看看夜景也不错。摇摇头的王大书记,决定先坐上出租车,到了君诚量贩,让秦虹锦出来付车钱就是了。打定主意之后,王书记就慢条斯理的边走边等车。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从身后响起,王子君扭头看过去,但见几个清纯秀丽的nv大学生,正骑着自行车从他的身后飞驰而过。
“颖儿,你那剧本写得真bāng,别说那心高气傲的夏陆风了,我看,就是咱们赵老师都被震住了,这一次,我看咱们不拿奖都难哪!”
“你不看颖儿是谁啊,颖儿可是咱班的大才nv,大才nv,我看,今天你请客算了,也算提前庆祝一下嘛!”
“你呀,就知道吃!减féi都是吃饱了之后!”
清脆的笑声之中,身穿着嫩绿sè小风衣的林颖儿蹬着她那辆小巧的自行车飞驰在马路上,轻风吹动长发,更显得几个nv子神采飞扬。
虽然这剧本大部分不是自己改的,但是听到同学们的夸奖,林颖儿还是很高兴,心中情不自禁的想到了那个气宇轩昂的王子君。这家伙现在在干什么呢?说不定他正在哪个村里和农民伯伯们谈心呢。
心中念头闪动的林颖儿,想当然的给王子君同学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去处之后,心里偷偷的乐了。正当她想入非非的时候,猛一抬头,恍惚看见那个讨厌的家伙正向自己招手呢。
“林颖儿,林颖儿……”
王子君看到林颖儿,立刻像是碰到了救星,别的先不管,咱借点回家的钱再说。
不会是幻觉吧,自己刚刚想到他,他怎么就冒出来了?林颖儿脸sè涨得通红,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欣喜不已的林颖儿赶忙将车在王子君面前停下,欢快的问道:“王子君,真的是你么?”
王子君淡淡的笑着,嘴里反问道:“可不是我么?”
林颖儿看看一块儿结伴回家的同伴,脸上有些羞涩,王子君见状,赶紧老老实实的说道:“当然是我了,我今天回家。”
“你刚回来就来找林颖儿,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啊?”一个身材娇小,留着齐耳短发的nv生,一见这男孩子长得一表人才,不等林颖儿开口,就调侃道。
这nv生虽然人长得娇小,身材却是玲珑有致,尤其是xiōng前那对小兔子,更是高耸不平,让人一看难免心cháo澎湃。
王子君看看这仿佛小辣椒一般的nv孩子,呵呵一笑,老老实实的说道:“不是,我也是碰巧了。”说话之间,他就对已经被同学的调侃羞红了脸的林颖儿道:“颖儿,带钱了没有?”
当时的大学nv生,思想还不如现在这么解放,一个个虽然憧憬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是一旦真的面对,那还是会脸红的。
林颖儿也不例外,同学的一句话像是戳破了她的心事一般,此时听到王子君问她,本能的点了点头。
“先借我二十块钱,嘿嘿,一不留神把钱给huā光光了!”王子君不以为然的笑着,但是一张手已经伸到了林颖儿面前。
不管是林颖儿本人,还是她那些同学,此时一个个全都目瞪口呆。谁也没料到,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孩,找颖儿居然是为了借钱。
一呆之下,林颖儿将自己的钱包掏了出来,然后就把钱递给了王子君。
“颖儿,我回头就还你。”
听着这还在耳边环绕的话,看着那绝尘而去的出租车,林颖儿不由得咬着嘴chún,心中暗骂道:“这个死东西……”
一会儿夫就到了君诚量贩。从出租车上下来的王子君,看着眼前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君诚量贩,一丝欣喜之意油然而生。
虽然还不是客流量最多的时间,但是从超市mén前那成排成排的自行车来看,就足以看出来君诚量贩的生意是如何的火暴。这也难怪,毕竟是江市的第一家量贩,价格便宜而且品种繁多,客流少了才怪呢。
看来,这秦虹锦打点的还不错。
虽然是晚上了,量贩里一排排连在一起的灯管还是将量贩照耀得好似白昼一般,身穿着绿sè工作服的服务员,在一排排货架的四周不断地走动,偶尔向顾客解释着什么。
看来,这服务员的态度还不尽如人意。顾客是来这里买东西的,不是来听你讲课的,更不想让你像只眼睛似的在后面盯着。以后,还得jiāo待服务员注意,除了最起码的礼貌,不得主动跟顾客询问想要什么。如果顾客只是来这里消遣一下呢,你也得让他有舒心的感受,他喜欢上了这里,下次肯定还会再来的。
王子君在购物的人流中观察了一会儿,心里暗暗有了打算,脚步就朝超市的办公室走去。
“老东西,你敢偷东西?!”
正当王子君想要上楼时,一声大吼突兀的在量贩之中响起。
本来就热闹非常的量贩,在这瞬间,就是一阵的沉静,不过随着这瞬间的沉静,不少人就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了过去。
王子君呆了一呆,也随着人群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就见在收银台的外围,一个保安两手死死的抓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一脸的得意。
对于在量贩里偷东西的事情,王子君也见过不少,不过此时看到被抓住的是一个老人,他的眉头还是本能的皱了一下。
“你撒谎,我没有偷!”老太太的神sè也很jī动,青筋暴lù的双手奋力的想要挣开,只是,那保安如何肯依?
“你没偷这是什么?你的小票上明明写着食盐三袋,你包里为什么会有五袋?”那保安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食盐,大声的说道。
“这两袋食盐是我买香油的赠品。”老太太一听这话,更是着急,不过脸上却是理直气壮。
那保安一听这话愣住了,赶紧冲着收银员喊道:“小郑,咱们买香油还有赠品么?”
“有过,不过是三天前的事情了。”收银员稍微沉yín了一下,就一口咬定道。
那保安立刻像是上足了发条的闹钟一般,底气十足的冷笑道:“你这老太太,偷东西就偷东西吧,还拿这理由来搪塞我!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加倍赔偿,不然的话,别怪我抓住你在这里示众!”
“我没偷,我真的没有偷,这真是搞活动的。”老太太说话之间,眼泪就从她的眼眸之中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偷了东西还哭!你别倚老卖老好不好?只要是偷了东西,任何人都得同样对待!”那保安一边晃着手里的食盐,一边劈头盖脸的训斥道。
“我说过没有偷,就是没有偷,就是警察来了,我也没有偷!”老太太猛地抬起头,气愤的说道。
“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敢狡辩?要我看,我们量贩前两天丢的两桶油八成也跟你有关!小王、小赵,你们把她拉到mén口,让大家都看看!”那保安越说越起劲,冲身后的两个年轻保安吩咐一声,就想把老太太往外拉。
王子君站在一旁,沉喝一声道:“够了,把人放开!”
七嘴八舌的顾客一听王子君的话,纷纷让开了一条通道。那保安看看半路上冒出来的王子君,嘴里不三不四的嘟囔道:“你是哪根葱啊,来我们这里充什么大瓣蒜!”
“在这件事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之前,你就敢口口声声说老人家是小偷,这是不是太武断了?”王子君看着那保安,沉声的问道。
那保安冷哼了一声,不快道:“没有调查?谁说我没有调查,她偷了东西还说什么做活动的商品,我不是问了么,这个促销活动三天前都已经结束了。”大汉说话之间,又朝着王子君上下打量了一眼,冷冷的说道:“莫不是你就是她的同伙吧?”
“你应该到老人家拿货的地方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有还没有完全收起来的活动贴,就算老人家拿错了,你也不应该这种态度。”王子君说话之间,一伸手就将那保安抓老人的手扒拉开了。
“小子,你找打!”那保安大概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尊严遭遇了挑战,一卷袖子,就准备和王子君干仗了。
“朱子朝,你干什么?”清脆的声音之中,已经换了一身干练小西装的秦虹锦,此时更显现出来一个白领丽人的风采,一边说,一边快步从楼上走了过来。
那叫朱子朝的保安一听到秦虹锦的声音,脸上立刻lù出了微笑,恭恭敬敬的汇报道:“秦总,我们保卫科刚刚抓到了一个偷东西的老贼,正在这里处理呢。”
秦虹锦朝着老太太看了一眼,眉头就是一皱,不过当她看到站在老太太跟前的王子君时,眼中却是闪现出了一丝的喜sè。
“子君,你回来了。”秦虹锦声音轻柔。
冲秦虹锦点了点头,王子君淡淡的说道:“这老人家既然说她是按活动商品拿的,虹锦,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秦虹锦点了点头,然后快步走到那老太太身前道:“大娘,咱们去看一看。”
中年大汉看到自己服服帖帖的秦总对这个年轻人如此的客气,心里一惊,依照他多年为人处世的经验,此人的地位肯定非常了得!
看着走在前方的老太太、王子君和秦虹锦,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似的惴惴不安。
走到货架前一看,那排香油货架上挂着的促销黄牌正在半空中飞舞,那大汉的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瞬间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秦虹锦,迅速明白过来。那秦虹锦的反应也是出奇的快,低声对服务员道:“去拿一个八折卡,再拿一条chuáng单过来。”
说话之间,她就来到老太太的身前,诚恳的说道:“大娘,这搞活动的价格,是我们的服务员没及时收取,给您带来了不便,我代表量贩里的工作人员,给您老赔礼了!这是我们超市的贵宾卡,您享受优惠!这条chuáng单,给您道歉了!”说话之间,秦虹锦就很是郑重的对着那老太太弯下了腰。
一场风bō在秦虹锦的处理下,很快就摆平了,老太太拿着秦虹锦赠送的八折卡和那chuáng单,也离开了超市。围观的顾客,对于秦虹锦的处理也觉得很满意,一个个都散开了。
朱子朝在秦虹锦道歉之时,就已经坐立不安了,心知这次恐怕是惹大祸了。不过此时,秦虹锦可没有时间理会他,她的心思都在那翘首以盼的王子君身上。
“刚才的那件事情,只是凑巧了。”秦虹锦说话之间,泡了一杯酽茶放在王子君跟前,光闻那香气,王子君便已醉了三分,看向秦虹锦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柔和之意。
说起来,此时的秦虹锦也很是懊恼,这量贩不管怎么说,都有着王子君的一半,这王子君轻易不来,一来竟碰上了这种事情。
王子君看着浑身上下充满了干练的秦虹锦,轻轻一笑道:“我知道这只是凑巧了,不过,你有没有看出我们量贩的不足之处?”
“我等一会儿就吩咐下去,加强对服务员的培训,确保顾客是上帝。另外,再把保安队长朱子朝开除了。”秦虹锦沉yín之间,就做出了决断。
“这倒不用,你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算你今天处理了一个朱子朝,还会有更多的朱子朝出现。咱们眼下需要做的是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王子君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道。
从根本上解决,秦虹锦的脸sè凝重起来,她在一边缓缓的坐下,轻声的问道:“你想要怎么解决?”
“虹锦,对于量贩以后的发展,你想过没有?”王子君朝着秦虹锦看了一眼,轻声问道。
“我想了不少,我觉得江市这么大,咱们一家量贩很显然难以顾忌这么大的地方,我想,干脆多开两家,遍地开huā,统一经营,就可垄断江市的零售市场。”说到这里,秦虹锦脸sè变幻之间,秀美的眉头皱了皱道:“现在在红旗路那边,听说也开了一家超市。”
秦虹锦本来就风姿绰约,十分的出众,再加上此刻聚jīng会神的思考问题,那专注的神情更是让人怦然心动。王子君近距离的挨着她,只觉她身上很香,刚开始还不觉得,待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晕头转向,内心里有些热làng鼓涌,一股生理的本能从身体的某个角落暗暗的升腾。
第一三一章 缘来是你(泣血求票)
见秦虹锦有些气呼呼的,王子君轻轻一笑,反问道:“才开了一家,我还以为遍地开huā了呢,怎么,这量贩只准你开,就不许让别人开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嘛。”秦虹锦勉强笑了笑,小声的抱怨道。
“你看吧,以后,这量贩会越开越多,竞争就会越来越jī烈。江市的零售市场就这么大一块蛋糕,咱们的君诚量贩要想在这个行业里做一个龙头老大,不但要加强硬件设施的投入,还要树立自己的企业文化,从细微处提高员工的服务意识,以优质的服务,来打造咱们君诚的品牌……”
对于量贩的发展,王子君以往也有过计划,现在和秦虹锦说起来,当然是出口成章。开始的时候,秦虹锦还不住的点头,但是随着王子君结合上一辈子那些成量贩的管理经验说出的变革,生怕自己漏记什么的秦虹锦,赶紧拿出来一个小本本,把王子君所说的话,全都写在上面了。
当王子君一气把自己心里的想说完的时候,就看到秦虹锦正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那专注的小模样儿,就像在看一个从外星球来的怪物一般。
“这些,都是你想到的吗?”秦虹锦看着手里的小本上记得密密麻麻的三页字,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这不是刚说完吗,怎么,有问题吗?”王子君看到将秦虹锦震惊的样子,心里就有点汗颜,心说自己应该低调保守一点,看看把这小姑娘震惊成什么样子了。
秦虹锦叹了口气,端起王子君放下的水杯喝了一口道:“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潜心学习关于量贩经营方面的知识,我还以为自己学了不少,体会也很多呢,现在看来,我也只是学了九牛一máo,子君,你简直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了,像你这样的商业天才,我觉得你跻身政界,可能会多一个三流的政客,而商界,却少了一个一流的英才!”
“哎,你怎么喝我的水!”王子君看看秦虹锦将自己的水杯端走,不由得大声的阻止道。
秦虹锦一愣,看看手里的杯子,开玩笑道:“怎么,怕我传染你啊,你要是有肺炎,那我还有肺癌呢!”说得王子君也笑了。
秦虹锦却满脸凝重的说道:“你的计划我觉得很好,但是咱们资金没有那么多,只能指靠着银行贷款了,不过,这贷款也有点困难。”
“咱们可以推广,让人加盟咱们君诚量贩。”王子君浑然不在意的说道。
“加盟,怎么来加盟?”秦虹锦第一次听到加盟这个词,不觉随口的问道。
“加盟就是他们出钱咱们管理,然后按合同分钱。”王子君很明快的给出了一个最通俗易懂的解释。
“那他们愿意么?”秦虹锦有点担忧的问道。
想到后世里加盟店的泛滥成灾,王子君呵呵一笑道:“你就等着看吧。”
又和秦虹锦谈了一会儿君诚量贩的事情,王子君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虹锦,现在咱们能够动用的流动资金是多少?”
秦虹锦没想到王子君会问自己这个,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二十多万吧,前些天才还了银行一些利息,要不然还能更多一些。”
二十多万的资金,要说在股市之中稳赚上一笔也够了,但是如此好的机会如果就这么流逝了,王子君心里又觉得有点不甘心。
银行,看来也只能借jī生蛋了。
心中打定主意的王子君,正准备说话,他的传呼机突然响了起来。
“王书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您的好朋友周爱国,现在已经去了两道梁乡派出所当指导员了,恭喜您,您亲手将您的好朋友送进了死胡同。”
信息上显示的文字,让王子君的脸sè变得非常难看,站起身来就想跟秦虹锦告辞。秦虹锦只觉心里堵得发慌,张张嘴,弱弱的问了一句:“你就不能再呆一会儿么?有什么着急的事非要让你去处理?”
王子君无心给她解释,只是沉声说了一句:“此事紧急,只有我出手了!”就转身离去。秦虹锦望着这个伟岸的背影很快就下楼了,眼眸之中,滚过一道无声的泪痕。
这会儿的王子君哪里有心情怜香惜yù,他悄无声息的穿过热闹的君诚量贩,打上一辆出租车就回家了。
“妈,您这是在做什么好吃的啊,快饿死我了!”王子君一进家mén,就闻到一股香气,几步跑到厨房里,就见老妈正在忙活着。
看到儿子回来,赵雪华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把打开王子君伸过去的手,嗔怪道:“你个傻小子哟,也不怕烫你!妈妈正做醋溜排骨,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一会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哎呦我的好老妈呀,你要是这么对你儿子,光给你儿子做好吃的,那我宁愿在家当头猪,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我就不去上班了!”王子君看着忙得额头上都是汗的老妈,只觉心里暖暖的,从后边搂住妈妈的腰,快活的大笑道。
“去去去,你在这儿也给我帮不上忙,这么大的孩子了,尽在这儿捣luàn!快走快走!”赵雪华被儿子的话心里暖和和的,眼眶一酸,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佯装王子君碍事,借口把儿子推出了厨房。
从厨房之中被推出来的王子君,只好回到了客厅。想要打开电视看看有什么节目,心里又猛的想起来那个短信。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王子君就看向了自家那部红sè的电话机。沉yín了瞬间,王子君就拿出电话本,拨了出去。
“喂,你好,我是江州市政委的窦明乐。”
听到接通,早就想好了措辞的王子君轻轻一笑,客气道:“窦叔叔好,我是王子君。”
电话里本来还威严的声音,立刻变得温和起来:“原来是子君侄啊,你回江市了?”
“今天刚到家,这不是明天是我爸的生日么?”王子君很是随意的开口道。
“光荣哥的生日快到了,对,算算他比我大半岁,我正说跟他联系呢,这样吧子君,跟你爸打声招呼,明天让他准备点好酒,我得跟他好好喝两杯!”
政委书记窦明乐对于王子君老爹的生日很是热心。在江省的政坛上,谁不知道王光荣正如日中天呢?此人身后不但有王老爷子的鼎力支持,还深得省委书记林泽远的信任,如果不是资历太短,恐怕权力会更重的。
“我一定会转告我爸爸的,明天我给你俩倒茶服务。”王子君说话之间,话锋一转道:“窦叔叔,我现在有个sī事想求您给帮个忙。”
“你这孩子,找叔叔办事,还用得着求?别客气,只要不是够星星捞月亮,你窦叔叔能办到的,二话不说,立马就给子君侄儿办妥了!”对于王子君为什么打电话,窦明乐心里虽然没有谱儿,但也能猜出来他不会单单只是为了给父亲过生日。听王子君把问题提出来,嘴上答应得很是爽快,但是这里面却也暗藏着玄机。
能办到的一定办,那办不到的,你就不能怪我了。同为官场中人,王子君当然能理解窦明乐的这层意思。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王子君嘴上却淡淡的说道:“窦叔叔,是这么回事,我有一个朋友,本来要进洪北县公安局当党委委员的,现在不但没当成,反而把原来的职位给丢了……”
王子君说的轻描淡写,不过电话那边的窦明乐却拿起笔,认真的记了下来。
“叔叔,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因为我和我们洪北县的魏局长闹了点儿不愉快,才nòng成这样的,叔叔,你可得帮帮我,我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是小事,还把人家的前程给耽误了!”
窦明乐原本以为王子君想让他给办什么大事呢,此时一听只是个公安局的党委委员,而且还在偏远的洪北县,不由得放下心来。
这种副科级别的小职务,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子君侄啊,你放心,有你窦叔叔在,说啥也不会让你为难的。这事啊,包在你窦叔叔身上了!”窦明乐一口答应下来,他也没再说如何运作这件事,对于别人他可能还会摆摆困难,以示人情,对于王子君这个体制中人,他可不会自作聪明的显摆卖nòng。
放下电话,王子君大松了一口气,他知道窦明乐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周爱国这件事情基本上就这么定了。
“小君,你跟谁打电话呢,磨蹭了这么长时间!”赵雪华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醋溜排骨,嗔怪着问道。
“妈,我能和谁说这么长的时间,还不是工作上的那些破事。”王子君并不准备和老妈谈工作之上的事情,话锋一转道:“秘书长同志怎么还不回来?他不吃饭了?”
知道王子君找自己老爸,赵雪华扑哧一笑道:“咱家的秘书长同志还有接待任务,今天就咱娘俩儿吃饭。”
这一顿饭,王子君吃的风卷残云一般,满满的一桌子菜一会夫就给他扫dàng的干干净净。一边帮着老妈将碗筷收拾干净的王子君,就和老妈谈起天来。
“子君,你也二十四了,也该谈个对象了。”老妈一边剥着一个桔子,一边随口的说道。
“嗯,我觉得也是,这样吧,我回西河子乡之后,就到下边的村里转悠一圈儿,看有没有称心如意的姑娘,领回来给您看看!”王子君一边吞着桔子,一边没心没肺的信口胡诌道。
“你个hún小子,妈跟你说正事呢,你看你没个正形儿!又在这儿糊nòng你妈呢?”赵雪华爱怜的拍了拍儿子的头,将一个剥好的桔子塞进儿子嘴里。
王子君嘿嘿一笑道:“妈,我的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您没听说过啊,有句歌词是这么形容乡村干部的,郎啊郎你在哪个旮旯儿藏?村村都是你的丈母娘!你儿子现在在西河子乡工作,作为一把手,找个对象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难怪中国有句古话,屎壳郎觉得自己的孩儿香,刺猬觉得自己的孩儿光。赵雪华平时最讨厌年轻人的痞子习气了,王子君的这番话却把她这个当妈的逗笑了,越看自家儿子越觉得阳光开朗。
“儿子,这种事情你可要抓紧哟,反正我可是听说了,老爷子那边正准备给你物sè对象呢。”赵雪华提到老爷子,声音不觉就低了几分。
老爷子给自己物sè对象?想想王子君就觉得头大了。他可不记得在前世之中,老爷子给他物sè过什么对象。
想到老爷子那近乎偏执的老思想,王子君忍不住挥了挥手道:“老妈,在这件事情之上,您的态度可是非常关键,您可得跟儿子步调一致啊,不然,你儿子我后半生的幸福就毁在这媒妁之言里了!”
“嘀嘀嘀……”
轻轻地鸣叫声再次响起,王子君拿出传呼机一看,是小辉的留言。心说这小子也有些时间跟我没联系了,当下拿起电话就回了过去。
“王子君,你小子还真在江市啊,我们几个正说你呢,快点过来,红坊酒吧。”那边电话一接通,就响起来小辉惊喜jiāo加的声音。
红坊酒吧在哪儿这句话还没等王子君问出口,那边就把电话挂了。看着老妈探询的眼神,王子君笑笑道:“妈,小辉他们几个约我出去玩呢。”
红坊酒吧位于一条小街上,亮丽的霓虹让四周的建筑黯然失sè。对于这座开张了没有多久的酒吧,王子君还真是第一次来,走进酒吧就见小辉正和两个青年坐在那里。
“子君,这儿!”一看见王子君,小辉就兴奋的招手,他的声音虽然响亮,但是在这振聋发聩的音乐声里,失去了它原有的分贝。
此时的酒吧里,一群衣着暴lù,颇有yù盖弥彰效果的年轻nv子正跳着劲舞,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得闪闪烁烁,处处充满了原始的yòuhuò。
新鲜事物来的可真快啊,心里无限感慨的王子君快步来到小辉的座位旁边,一坐在那里。
“好你个王子君,你丫回来也不跟我联系,是不是把我这个兄弟给忘了?”小辉一边招呼着给王子君要了一杯酒,一边大声的抱怨道。
对于小辉这种咋咋乎乎的xìng格,王子君早已司空见惯,他嘿嘿一笑接过酒杯,根本就没有理会小辉的挑衅,而是朝着在座的另外两个人点头道:“张yàn顺、翟舒同,好久不见啊。”
张yàn顺和翟舒同也是和王子君一起长大的,只不过sī人关系没有小辉和王子君这么无拘无束而已,两人见了王子君,也笑着点头问好。
四个也算是老朋友的人聚在一起,就闲谈了起来。闲谈之中,王子君知道张yàn顺此时正在财政厅一个处里当副科长,而翟舒同却在农业厅hún,级别也是副科长。
“王书记,咱们这一帮人里,就数你的级别最高了,正科级的乡党委书记,来,兄弟们敬你一个!”小辉说话之间,就端起酒杯。
因为喝的是红酒,王子君的酒量也稍微放开了一点,端起酒杯里的酒和三人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
“小辉,你看那个妞,丰rǔféi臂的,看起来手感肯定不错。她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闷酒,不如咱们试试手,看看谁能抱得美人归。”翟舒同在放下酒杯之后,朝着角落之处一指道。
小辉等人都是年轻人,爱好也是如出一辙,喜欢追求各种版本的nv孩子,此时听了翟舒同的话,也都顺着翟舒同的手指看了过去。
就见角落里,正坐着一个穿着紫sè长裙的nv子,郁郁寡欢一个人正喝闷酒,这nv子长发飘飘,一绺长头发斜斜的披挂下来,一张脸天然的白净,身材修长,在忽明忽暗闪烁的灯光之下,就好似一个夜的nv神,散发着无尽的yòuhuò。
看着这个nv子,王子君不由得心中一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上她!
就在王子君一呆的瞬间,张yàn顺已经大声的怂恿道:“现在不是流行按级别来么?子君,现在要是论级别,可属你小子的级别高了,怎么样,哥们儿你先来!”
张yàn顺这会儿纯粹是起哄,以前读大学的时候,王子君可是谦谦君子,从来不喜欢参与这种事情,现在这么挑唆他,纯粹是想拿这个老同学开涮。
小辉和翟舒同也跟着起哄,正当他们以为王子君会求饶的时候,却见王子君豁然起身,三步两步之间,就来到了那nv子的身旁,一把抓过那nv子的酒杯,不由分说道:“跟我走!”
那nv子在酒杯被抓的瞬间,猛的站了起来,正要发怒的当口,一抬头,意外的发现抓她手的居然是王子君,刚要发作的脸sè凝固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多了的缘故,还是因为身体没有协调好,这nv子一呆的瞬间,她的身体就朝一边歪了过去。虽然歪倒也是歪在沙发上,但是王子君还是慌忙伸手一扶。
这一扶是扶住了nv子踉踉跄跄的身躯,却也让nv子那娇柔的身躯一下子跌进了王子君的臂弯之内,猛一看上去,就好似两人一下子抱在了一起一般。
“王子君,呵呵,你来了好,陪我喝……喝酒。”秦虹锦扬起那jīng致的小脸,吐气如兰,双眼mí离的对王子君嘟囔道。
“你喝醉了,跟我走。”看着已经醉得一塌糊涂的秦虹锦,王子君二话不说,又搂又抱的搀着她往mén口走了出去。
第一三二章 男人不坏 女人不爱(泣血求票)
酒吧里正放着伤感的音乐,酒吧有时候就是用来让人伤感或者宣泄的。
此时的小辉和翟舒同,都是一脸的吃惊。王子君冲他们三人挥了挥手,就在明暗jiāo错的灯光下搀着明显醉了的秦虹锦离开了。
“怎么会这样?”小辉看着已经没有了王子君身影的酒吧,奇怪的朝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张yàn顺和翟舒同两人,同样是一脸的疑huò。
“霸气,这就是霸气,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来酒吧之中买醉的nv人,寻找的就是这种有霸气的男人,只要你身上霸气一震,就能将她折服了,看来,人家王子君年纪轻轻的就是正科实职,咱们三个依然在副科上原地踏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得好好跟他学学。”翟舒同沉yín了瞬间,仿佛大彻大悟了一般。
“两位,我也得提前下手了,明天如果我起得晚千万不要给我打电话,我要过一个**的幸福之夜!”说话之间,翟舒同生怕两人比他迈步早了一般,径直朝着离他们不远处一个喝酒的nv人走了过去。
“你跟我回去。”翟舒同把王子君刚才的神态表情学得十分的到位,伸手就朝着那nv子抓了过去。
nv子同样也是一呆,不过在这一呆过后,还没有等翟舒同的手掌落在她的身上,她另外一只纤纤素手就狠狠地甩在了翟舒同的脸上:“臭流氓!”
一个耳光给打愣在那里的翟舒同,看着摇摇摆摆离开的nv人,心中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同样的一招,自己就学不会呢?
在三个损友想象中正在享尽yàn福的王子君,此时正手忙脚luàn的搀着摇摇晃晃的秦虹锦,一滴滴的汗水,从他的眉头流了下来。
酒jīng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就是再怎么温顺得像猫咪的nv人,也会在酒jīng的作用下,变成dàngfù一般的水xìng扬huā。
“王子君,你凭什么不要我喝酒?你是我什么人哪?你说话,你快说话啊!我偏要喝,我偏要接着喝!”秦虹锦的一只手搭在王子君的肩上,一只手却在王子君的xiōng前胡luàn的róu搓,紧捂着的xiōng口也因为的拉扯敞开了,王子君的手不经意的碰到那对柔柔软软又坚tǐng如山的小兔子,只觉一股莫名的躁动充斥在心间。
看着眼神mí离的秦虹锦,王子君忍了。他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就扶着秦虹锦上了车。
“你们bī我,你们都bī我,我就是不嫁,你们能把我怎么样么?哼,不就是想提一个副局长嘛,一个副局长就把你亲妹妹给卖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好似发起酒疯一般的秦虹锦,进了出租车之后,趴在王子君的双膝上,chōuchōu答答的痛哭起来。
王子君看秦虹锦哭得伤心,赶紧低声的劝慰道,快别哭了,让人看见了不好。秦虹锦本来已经哭得索然无味了,王子君的温言安慰如同添油加醋,秦虹锦又变本加厉的大哭起来,“呜呜”地把头埋在王子君的臂弯里,周身震颤着,一会儿又哭得涕泪横流了。
正当王子君腹诽秦虹锦那位哥哥的时候,猛一抬头,无意中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司机那不无鄙夷的眼神。王子君脸上就有些尴尬,神情大窘之下,只觉自己比窦娥还冤!不过想想也忍了,这司机只是陌生人而已,鄙视一下自己也没关系,他哪里知道咱是老几?
“爹妈留下的房子你要,没关系,我给你;嫂子生孩子需要钱,我也……给你,可是你要提副局长,我不能什么都不顾忌,再纵容你吧,那组织部长的儿子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不是把你亲妹妹往火坑里推嘛……”
秦虹锦嘤嘤的哭泣,把王子君的衣服都nòng湿了一片。司机师傅好像从鼻子里含浑不清的哼了一声,仍然一言不发。王子君自嘲的笑笑,无所谓的解释道:“我朋友喝醉了!”
好在没过多大会儿夫,出租车就来到了秦虹锦的住处,终于不用再受司机师傅的鄙视,王子君大松了一口气。可就在他将钱jiāo给那司机之时,接过了钱的司机大叔满是诚恳的说道:“年轻人,人不可能当一辈子官,在位时风光一阵子,亲人可是相亲相爱一辈子,不能老想着往上爬,那样你会后悔的……”
“我不是她哥……”还没有等王子君辩解完,那司机就发动出租车呼啸而去了。
“王子君,嘻嘻,你是王子君,我想让你陪我喝酒……”被冷风一吹,终于有点清醒过来的秦虹锦,这时候才算想起来躺在王子君的怀里。
大松了一口气的王子君心中暗道,我的大小姐,咱可不能这么耍人玩,你要清醒,早清醒一会啊,早有你这句话,我也不用挨那出租车师傅的眼神扎了!
“好,咱们去喝酒。”王子君一边扶着秦虹锦,一边无奈的说道。
秦虹锦住的地方,王子君只来过一次,勉强打开了mén之后,王子君就将秦虹锦搀扶到了房间之内。
“王子君,今天能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嘻嘻,虽然你不是专mén来给我庆祝生日的,但是我依然高兴。
原来今天竟然是她的生日,怪不得喝这么多呢。想到秦虹锦路上所说的那些话,王子君心里有点歉疚,仿佛突然意识到对这个合作伙伴关点少了点。
“虹锦,你先歇歇,我给你去倒杯水。”王子君看着灯光下秦虹锦嘴chún发干,轻声的说道。
不过,还没有等他站起身,秦虹锦就伸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你别骗我了,我不许你走!我不放你走,你知道么,王子君,我喜欢你,从一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
醉眼朦胧的秦虹锦,有些难以自持,她几乎是扑到了他的面前,歪歪斜斜的站起身来,一下子搂住了王子君的腰,一张脸忘情的贴在王子君的背上,喃喃着说道。
虽然秦虹锦喝醉了,但是这表白却像是对着全世界的庄严宣告,王子君心里莫名其妙的就有些感动,鬼使神差的扭过身来,想要把秦虹锦扶起来坐下,谁料想,跟秦虹锦两个人一下子成了面对面。
秦虹锦专注而痴呆地深情凝望着王子君,王子君的手本能的去摩挲秦虹锦的脸颊,慢慢地游弋到那细腻而光滑的胳膊,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突如其来的把他的手咬住了,洁白的牙齿轻轻的咬住了食指,十指连心,王子君的食指自然也是连着心的,他的心开始方寸大luàn!然后,就觉得有两片温暖柔软的香舌tiǎn在了心上。她咬他时,带着一种调皮的神情,王子君开始mí醉,开始心猿意马。
王子君忽然觉得两条腿软软的,浑身的力气像是被chōu光了一般,内心涌动着一种jī情,jī情是一种美丽,是生命的邂逅,可遇而不可求。王子君心里坏坏的想,这可能是人类最本xìng的东西吧,它要发威了,它期待着一种沉睡许久的颠覆和爆发。
事情发生的那一刻,多少都带着暴力的意味—进攻与承受。两个人chún枪舌战,你来我往,不知道纠缠了多久,秦虹锦猛一,王子君一个趔趄没站稳,就搂着秦虹锦倒在chuáng上了……
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王子君就觉得胳膊酸酸的,一个滑溜溜的身躯像一条鱼一般伏在自己怀里,纤纤十指,依然yù滑柔细,面孔仍然有水煮蛋白的通透,自然红润,盈盈着羞涩,宛若出水的芙蓉。一缕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透过窗棂,shè进了房间。
看着怀里犹如海棠chūn睡般的秦虹锦,王子君不由得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想起两人在chuáng上的疯狂,王子君只觉有些口渴,下意识的tiǎn了tiǎn嘴chún,调皮的伸出舌头,温柔的tiǎn了一下那对粉sè的小rǔ头。
jīng致中带着一丝慵懒的面容,傲然耸立的**,雪白细腻的脖颈,一览无余的展现在王子君眼前,看着这个绝sè的尤*物,王子君的身上不由自主的又有了反应。
正睡得mímí糊糊的秦虹锦,仿佛被王子君的舌头tiǎn得浑身发痒,mímí糊糊的嘟囔了一声不要,这一句不要就像一剂火力最猛的炸yào,一下子把王子君的jī情给点燃了,冲动的搂过秦虹锦,再次趴在那细腻滑润的娇躯上了。
一场缠绵的jī战正在进行,王子君蛮横地把秦虹锦放在了身下,此时的房间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就像一个空旷的舞台。王子君的动作里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劲头,滚烫的wěn落在那赛如凝脂的皮肤上,让秦虹锦立刻有一种火huā飞溅的感觉。她的血在全身的血管里奔跑着,变得越来越滚烫,她的身体,像节日的夜晚一样,正烟huā飞舞。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秦虹锦睁开眼睛,阳光在她的眼睛里绽放成huā朵。在王子君的怀抱里,秦虹锦的身体轻飘飘地飞翔着,像阳光里的尘埃,彻底地晕头转向了。
在王子君骁勇善战的动作里,秦虹锦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清晨的房间里,静得只有秦虹锦和王子君的喘息声,他们一起跌落在厚厚的云朵上,在一种失重的感觉中,他们的身体像影子一样飞翔在云端!
在一种烧伤般的快感中,秦虹锦紧紧地咬住了心爱的男人的肩膀。她听见王子君轻轻地叫了一声,睁开眼睛一看,她发现她把王子君的肩膀咬出了血,平静之后,两个人并排躺在chuáng上,像两条心满意足的鱼,懒懒地浮在水面上,秦虹锦只觉得流淌在自己身体里面的血,经过燃烧,已经不再是血,而是蓝盈盈的水了。
王子君疯狂的表现,让秦虹锦觉得陌生而欣喜。这种疯狂让她心满意足,登峰造极。“虹锦,好不好?”王子君的声音,像从遥远的水面飘过来的一团雾,湿润而柔软地包裹着秦虹锦。“我飞起来了,头晕!”秦虹锦说话的时侯,舌头上甜甜的,好像她的声音是一大团雾,一张嘴就在舌头上融化了,王子君用手撑着头,从侧面看着她,她的脸经过爱的滋润,红扑扑的,在阳光下,散发着yòu人的光泽,王子君对着秦虹锦的脸吹了一口气,“你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故意的?”
“还说,你还说,你这个坏蛋!人家醉得啥都不知道了嘛!”
“醉了还知道不让我走,谁让我睡到这里了?”王子君坏坏的笑着。
羞得满脸通红的秦虹锦,的用手敲打着王子君的身躯,脸上一股羞红之sè,更是半天不退。
“好好好,就算是我不怀好意,昨天总算yīn谋得逞了好吧?”王子君说话之间,嘴chún轻动,在秦虹锦的脸上轻轻地wěn了一下。
本来还在打闹的秦虹锦,眼神又mí离。逐渐mí失在了这个wěn之中,随着王子君wěn的越加深入,她的双手,渐渐的搭在了王子君的脖颈上。
感受到那作怪的东西又有了反应,秦虹锦赶忙求饶道:“不行了,你不能再这样了,我真的不行了。”秦虹锦说话之间,手已经拦住了热情似火的王子君。
“人家是第一次,你还是不要……”
“哎呀,现在几点了?”就在王子君快要沉寂在这种感觉之中的时候,秦虹锦陡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大声的问道。
“十点吧。”王子君随手拿过传呼机,轻声的说道。
“惨了惨了,那岂不是我已经迟到了!”秦虹锦说话之间,猛的坐起身来。
看着焦躁不安的秦虹锦,王子君轻笑一声安慰道:“虹锦,在咱们量贩,员工迟到有人管,你老总迟到还有人看不顺眼?”
秦虹锦听王子君这么一说,脸上缓和了许多,不过她还是拿起衣服,迅速的整理好了。
“量贩你今天不用去了,都jiāo给我吧,如果咱们这么大一个公司你一刻不到就运转不开,那就太失败了!”
素sè的chuáng单上,满眼都是娇yànyù滴的红玫瑰,秦虹锦娇羞的看一眼王子君,又娇又嗔的掐了一下他的腰:“你这个坏蛋!”
看着袅袅娜娜走进卫生间的秦虹锦,王子君觉得自己真是无辜,昨天晚上被推倒的好像是自己,被动之下,自己要说坏蛋的话,怎么也轮不到自己啊。
不过这种事,唉,解释又有何用?王子君正想着,传呼机突然响了。拍拍自己的脑袋,暗怪自己昨天真是luàn了神,居然忘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幸好秦虹锦这里有电话,王子君慌luàn之间,就拨了过去。果然,电话一通,那头就传来老妈嗔怪的声音。
“你们这帮年轻人呐,都这么大了,还不让大人省心!”听着老妈的责怪,王子君又哄又闹的笑了,跟老妈说了几句好听的,算是侥幸过关了。
两碗清清淡淡的jī蛋面,让昨晚累得筋疲力尽的两个年轻人吃得津津有味。秦虹锦狼吞虎咽的将自己面前那碗面吃完之后,双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腹,伸伸懒腰说了一声好饱,平添了几分真实,活泼的俏。那可爱的模样,让王子君心里一热。
“今天是我爸生日,你跟我一起去吧?”王子君朝着秦虹锦看了一眼,轻声的问道。
“不去。”几乎想都没有想,秦虹锦就本能的一口回绝道。
王子君听着这不假思索的拒绝,心中就是一呆,还没有等他问及原因,就听秦虹锦娇柔无限的说道:“坏蛋,我这副模样去,你妈要是问的时候,我该说什么?”
看着秦虹锦娇羞的小模样,王子君立刻想到了怎么回事,不觉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还笑,你再笑,你再笑我就把你吃掉!看我不打你个坏蛋!”秦虹锦听到王子君的笑声,不觉得脸更红了几分,她粉拳挥动,佯装恼怒地在王子君的xiōng前擂了几拳。
就在两人打闹之际,就听见敲mén声从mén外传了过来。秦虹锦这里一向很少有人来,听到这突兀的敲mén声,两人就是一呆。
“我去开mén。”看着秦虹锦要站起来,王子君赶忙向mén外走了过去。那时候的mén,还没有猫眼的存在,随着王子君一拉开mén,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出现在了mén外。
那人本来满脸的怒气,但是在看到开mén的王子君之时,陡然一愣,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丝笑意,连连道歉道:“对不起,我走错mén了。”
听到这人说走错了mén,王子君浑然没有在意,他说了一句没关系,随手就准备去关mén。
“子君,是谁啊?”秦虹锦的声音,从mén后传来。
“走错么了。”王子君说话之间,就准备转身回去,可是此时,那人脸sè一变,随即就自言自语道:“没有走错啊。”说话之间,那人一推将那要关上的mén挡住,然后满脸怒气的冲进了房间里。
本来一脸笑容的秦虹锦,在看到来人的瞬间,脸sè就是一变,一丝霜寒从她的脸上陡然升起。
“呵呵,妹妹,秦虹锦,你……你居然和人同居啊你?!你放着家里不住,非跑到这里来,我们老秦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给我说说,这个人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