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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全文阅读

作者:宝石猫     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txt下载     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三章 王秘书长的生日家宴(泣血求票)

”你们……你们居然住到一起了?”那男的见此情景十分震怒,手指指点着秦虹锦,满是愤怒和不甘。王子君的脑子里猜测着这个男人的身份,整个人却在不经意间挡在了男子和秦虹锦之间。刚才还满脸窘迫的秦虹锦,顷刻之间,就恢复了平静,傲然的抬起头,冷冷的说了声:    “是。”

    秦虹锦的回答,就像一根火柴,把那男人满腔的怒火彻底点燃了,脸色变得越发的难堪:“秦虹锦,你……咱们老秦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你……你给我过来,我今天非得替咱爹妈好好教训教训你!”那男子气急败坏的骂着,就朝秦虹锦扑了过来。

    一看这男的动手了,王子君本能的想把这个家伙揍一顿,但是一听这男的说到老秦家,猛的意识到有些不对,正要踢出的脚又赶紧缩了回来。

    王子君上前一把拽住发火的男人,一边劝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有话慢慢说就是了。”

    “你小子说得倒轻巧!你睡了我妹妹倒在这儿充起好人来了!你他娘的太欺负人了……”王子君轻描淡写的一劝,随即就把那男的惹恼了,一巴掌时准王子君就打了过去。

    王子君虽然不想对这个可能是自己大舅子的家伙动手,但也不能白挨一顿揍。本能的伸手一挡,就把那男的给抓住了。

    “秦树林,你在这儿撒什么野!你不就是觉得我跟了别人,你升官发财的美梦就破灭了么,这么一来,你就巴结不成那组织部长,跟人家当不成亲戚了,你那狗屁副局长就泡汤了!”秦虹锦看哥哥跟王子君纠缠在一起,也顾不得身上的不适了,尖酸的对那男的发泄道。

    那男人仿佛被秦虹锦一阵大吼戳穿了心事,那伸向王子君的拳头,无力的垂了下来,他双眸看着秦虹锦,好半天才嗫嚅道:“虹锦,你也应该知道,哥哥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这句话你说不来都不觉得脸红?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千方百计的哄着我,让我嫁给伍德原,不就是因为他爹是咱县里的组织部长?你把你妹妹嫁给他儿子之后,也好借个梯子弄个财政局的副局长?”

    看着已经哭得泪人一般的秦虹锦,王子君这才听明白了这个女子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不由自主地来到秦虹锦的身旁,爱怜的揽过秦虹锦的腰身。

    “虹锦,有话慢慢说就行,不要太激动……”

    就在王子君说话之际,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了过来,随着这脚步声,就听有人道:“秦嫂子,你确定虹锦住在这里?怎么树林上去了这么久没有下来……”

    那男子说话之间,就来到了楼上,正在四处寻找秦树林的眼睛,更是在这一刻,落在了王子君和秦虹锦的身上。”把你的臭手给我收回去。”男子说话之间,就跨步朝着王子君走去,在走动的瞬间,他的手掌更是一伸,朝着王子君的脸狠狠的掮了过去。

    涉足官场之后,王子君的性格不知道比以往好了多少倍,但是,他王大书记养尊处优惯了,可不是个一见面就能挨耳光的主儿。

    王子君明显地觉得来者不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意。就在那年轻人的手掌还没有扇到他脸上时,王子君的右手扬动之间,一个耳光就狠狠地打在了那男子的脸上。

    那年轻人也是骄横惯了的主儿,别说是一个外人了,就是他亲爹老子都没动过他一指头。

    “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年轻人气急败坏的指点着王子君,眼里几乎冒火。

    看着男子被打,秦树林和随后跟过来的一个女人,气得浑身打颤,尤其是秦树林,“小子,你敢打我,我会让你后悔的,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咆哮一般的声音,从年轻人的口中传出,此时的年轻人,就好似一个愤怒的狮子。

    王子君冷眼看着发怒的年轻人,心中暗笑,心说这又是一个被老爹的权势宠坏了的家伙。不知天高地厚!

    “伍……伍老弟,你……没事吧?”秦树林快步来到那被打的年轻人身旁,一脸谄媚的说道。”**,没事个头,老子都让人打了还能没事儿?你他娘的给我耍滑头!”年轻人破口大骂,伸手朝着秦树林猛地一推,跨步就要朝着王子君走来,但是面对王子君冰冷无比的眼神,他那跨出的脚步顿了顿又退了回来。

    “小子,你给我等着。”年轻人说话之间,就从自己挎着的包内拿出了一个大哥大。

    秦虹锦看到大哥大,脸色就是一变。就在她准备开口阻止之时,王子君轻轻地拍了拍秦虹锦的手道:“不要紧,让他打。”

    “舅舅,我是德原啊,我被人打了……”

    伍德原面对王子君的淡定,更加的愤怒,他拿起那大哥大就大声的朝着里面说到。

    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放下电话的伍德原脸上,却是升起了一丝的笑容。

    “小子,老子一会儿就给你好看!”伍德原说话之间,很是随意的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眼睛闪动之间,根本就没有看王子君的意思。

    王子君笑笑,拿起秦虹锦那红色的小电话,随意的拨了两个号道:“齐队长,你带几个人过来。”

    伍德原听王子君一说队长,嘴角撇了撇,很是不屑的呸了一声,就抽出一根烟卷吸了起来。

    秦树林夫妻两人此时可谓是里外不是人,看着王子君和伍德原在里面斗,他们只能尴尬的站在门外看着。

    “这样行吗?”别人不知道齐队长是谁,秦虹锦心中却清楚,所以有点担忧的问道。

    “不要紧,有我在呢。”王子君一拍秦虹锦的手掌,轻轻地说道。

    就在这时,呼呼啦啦围上来四五个人,一个个身强体壮,身穿制服,他们一进来,就朝着王子君和秦虹锦敬礼道:“王总好,秦总好。”

    伍德原本来吃了一惊的心,在看到这些人的制服之后,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当你丫的多牛逼呢,他娘的居然找了一堆保安,哈哈哈。”伍德原指着王子君,哈哈大笑着。

    王子君根本就没有理会伍德原的嘲笑,只是朝着那领头的保安队长道:“将这三个家伙给我清出去。””小子,就凭这些保安也想让本大爷离开?我告诉你,没门儿,这件事情没完。”伍德原不待王子君把话说完就浑身发痒似的哈哈大笑。

    君诚量赈的这些保安,一个个都是二十多岁的棒小伙子,血气方刚的他们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挑衅。在听了伍德原的话语之后,一个个都恶狠狠地看着伍德原。

    “王总,这个……”和自己的队员相比,齐队长无疑比较老道,他很是小心的朝着王子君请示道。

    “垃圾自己不会走,难道你们不会把它给我清出去?”王子君说话之间,就扭过头不再理会。

    齐队长神色变幻之间,就已经做出了抉择。君诚量贩这个职位不但符合他的口味,挣钱也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丢弃,当下大喝一声道:”兄弟们,把这无赖给我架出去。”

    听了队长的吩咐,当队员的自然是一哄而上,那伍德原还没有挣扎两下,就被保安们抬胳膊抬腿,给扔出去了。

    “孙子,记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老子会给你算帐的!”伍德原在被架出门的瞬间,朝着王子君大声的喊道。

    王子君不屑的笑了笑,然后扭头朝着秦树林夫妇看了一眼。秦树林看到伍德原被硬生生的抬了出去,心中不由得对本来文质彬彬的王子君多了一丝的恐惧,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虹锦,你这是要干什么,你不在咱们县里呆了,也得为你哥想想,他还要在县里混下去,你这样得罪了伍德原,你让你哥他以后如何混下去。”那个明显是秦虹锦嫂子的女人,比起自己的丈夫好似硬气一点,见自己的男人不敢开口,她自己就两手掐腰,大声的朝着秦虹锦吼道。

    秦虹锦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就在这时,楼梯口一片混乱,就听有人昨咋呼呼的道:

    “你们这群小保安,不说好好的干你们的工作,还敢对人动手,知犯,罪加一等,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都跟我去所里一趟。”

    听到这喝声,秦虹锦的嫂子立刻意识到是伍德原的舅舅派人来了,气势更加泼辣了:

    “本来我不该说你,但是老秦家的脸,不能让你就这么丢了,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好好的大姑娘不做,你非找一个野汉子同居。”

    看着秦虹锦眼眸之中闪烁的泪光,王子君顿时就生出了狠狠给这个女人一个耳光的想,重生以来,王大书记发现自己的性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理的关系,对这些胡搅蛮缠的家伙,越来越喜欢动一些小武力解决了。不过就在他老人家心中想着动手的时候,几个警察推操着齐队长等几个保安,就已经走到了楼上。

    伍德原站在几个警察的中间,一脸的得意,那模样就像是说你们找几个保安算得了什么,老子要叫就叫公安。

    “段队长,我要告他人身伤害,他动手打我,现在我的头还晕昵?”伍德原说话之间,朝着王子君狠狠地一指,大声的说道。

    这段队长对于伍德原也是尽心巴结,听到他的话语,当下一挥手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出手打人,你们几个过去,将打人的给我……”

    那段队长的手还没有挥下去,陡然就停在了半空之中,他看着淡然而立的王子君,嘴中就好似一下子塞了一个大鸡蛋一般。

    他属下的几个警察,见队长发话了就要往王子君身前凑,可还没有凑到王子君的身前,那段队长就大吼一声:“谁让你们动手的,还不赶紧给我滚过来。”

    说话之间,这段队长就快步来到王子君的身前,满是小心的说道:“您好。”

    王子君此时也认出来人是谁了,心中暗道,这江市还真是小啊,当下冷冷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段希松看着神色淡然的王子君,心中可是忐忑不安,前些天的事情,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兄弟二人吃了猪油蒙了心,想要诬赖一些医药费,却没有想到这位爷这么大的来头。

    那医药费是给了,但是这些天来,段希松兄弟俩可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特别是般希松,这些天作了检讨罚了款不说,还将职务给一掳到底了,现在虽然还是被称为段队长,但是,那只是因为人家看他可怜,给他弄了个甜枣核尝尝,这个中队长有其名无其实不说,还是副的。

    这一次,是分局付局长下的命令,他铆足了劲,想要在这位主管领导面前好好的表现一把,争取将自己的处分给去掉了。却不成想,当事人竟然是王子君。

    莫非是老子霉星高照,怎么又让我落到他的手中了?心中懊恼,但是脸上却堆满了笑意,小心的站在王子君的不远处。

    “段队长,你又是队长了?”王子君似笑非笑的看着段希松,轻描淡写的问道。

    段希松的心一颤,赶忙道:“副中队长,虚职中的虚职,嘿嘿。”

    “嗯,有人告我了,你应该公平执啊。”王子君说话之间,就缓缓的坐了下来。

    段希松此时满脑子都是汗,他可是清楚这位爷来头大得很,这伍德原虽然是付局长的亲戚,但是和这位爷身后的张松年碰撞还差那么一点。张松年不仅是副局长,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在赵良秋载了之后,开始主持公安局的全面工作了。

    “段队长,我舅舅让你来,是让你干什么的?”伍德原一看段希松一见到王子君就蔫了,心中的怒火越发炽烈了几分,也顾不得很多,恼火的朝着段希松喊道。

    如果是以往,伍德原这么一喊,段希松可能会吓得浑身酸软,瘫倒在地上,但是现在,有王子君这位大神坐着,他可不怕。

    “小伍,都是一点意气之争,你道个歉,赶快走吧。”

    伍德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那边正准备帮伍德原鼓劲好好收拾一下王子君的秦虹锦的嫂子,更是被这一句话给噎到了那里。

    伍德原找的人,居然还让被打的伍德原道歉,这实在是……“好,好,好……”,伍德原的脸涨得通红,他手中大哥大拨动,电话又打了过去,一接通伍德原就告了几句状,然后笑吟吟的朝着段希松道:“段队长,我舅舅的电话。“段希松不敢不接分局局长的电话,不过他拿着电话就走出了门,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一会儿夫,就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

    “王总,我们付局长说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孩子不懂事,他一会会过来亲自给您道歉。”

    伍德原没有想到,秦树林夫妻也没有想到,就是那些来的公安也没有想到。

    付局长亲自来道歉,这得多大的面子哟,要知道,作为分局的局长,付局长可是一向以刚硬的性格著称的。

    伍德原也平静了下来,他虽然张狂了些,但是也知道官场之中的规矩,能够让他舅舅道歉的人,那一定就是实力比他舅舅强上很多的人,自己为了一个女人惹恼这么一个人,回去之后老爹岂能饶得了自己?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他张张嘴就要开口,王子君却已经挥手道:“算了,你们都走吧。”

    段希松听到王子君说了一声算了,大松了一口气,鸡啄米似的点头道了一番谢之后,拉起伍德原就跑了出去。齐队长等几个保安看着如此戏剧性的一幕,不觉胸脯就挺了起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齐队长,你们也回去吧,对了,你们上财务上每人领一百块钱,这是奖励。”

    一百块钱,那就等于是半个月的工资,这位王总不但来头不欲,看这出手大方的程度,也是不同凡响。

    随着齐队长干恩万谢的走出去,小屋之中恢复了平静,秦虹锦轻轻地偎依着王子君,很是享受这种有人为自己遮风挡雨的感觉。

    秦树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王子君,转身就要走,可是她老婆却是一拉他,然后轻轻地道:“大兄弟,你贵姓啊?”

    好嘛,这女人的脸真像六月的天,变得可真够快的。刚才还唾沫星子横飞的乱骂,这一转眼,王子君就变成她的大兄弟了。对于这种势利眼儿的女人,王子君自然不会多加理会,但是她怎么说也是秦虹锦的嫂子。

    “王。”

    秦虹锦的嫂子一看王子君答话了,立刻就顺杆爬地和王子君交谈了起来,她问的虽然都是一些狗屁问题,但是王子君却一个个都笑吟吟的回答,好像对刚才这女人的蛮横丝毫不介意一般。

    秦虹锦对于王子君的傲气心知肚明,虽然她很是讨厌自己的嫂子,但是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毕竟是无抹煞的。这里还有她亲哥呢,再怎么说,这儿还有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呢。

    看着王子君满是笑容和自己嫂子说话的情形,秦虹锦心中一阵的甜蜜,她从心底珍惜这次情感的邂逅,虽然从来没有跟王子君明确说出,但是她的眼神和举动却表露无遗,依偎在王子君肩头的脸,更是娇柔无限,柔情如水。

    秦虹锦的嫂子叫樊杏花,这名字和一个流芳百世的古代女英雄只是一字之差,只是,这一字之差,品性却是差得远了去了。

    精明的樊杏花从刚才的情形之中,早已看到了王子君的威势,于是,一个想要从王子君身上为自己的老公谋划一个副科级的想,就出现在了她的心头。

    就在她为了这个念头有一句没一句的王子君套近乎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看着王子君要站起开门,樊杏花就劈头盖脸的训斥自己的老公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去开门!”

    秦树林本来就有点怕老婆,此时听到自己媳妇的吼声,哪里敢耽误,赶忙跑过去将门打开了。随着他一开门,就见一个中年的警察迈步走了进来,在这警察的身后,跟着伍德原和段希松。

    中年警察在秦树林一开门,就伸出双手热情无比的说道:“您就是王总吧,我是……”

    秦树林此时可谓是尴尬无比,但是幸好很快就有人给他解了围。伍德原哼了一声道:

    “舅舅,这是秦树林。”

    那中年警察尴尬了一下,就松开了秦树林的手,朝着淡然而坐的王子君看了过去。

    “王总,这是我们分局的付鹏云局长。”

    段希松看到局长尴尬,赶忙出手相助。

    王子君看了看付鹏云,又看了看伍德原,站起来哈哈一笑道:“付局长,久仰大名,今日能见到您,我很高兴啊。”说话之间,王子君就伸出了自己的手。

    虽然不知道王子君的身份,但是想到这个年轻人能够一个电话让张松年去送钱,那来历肯定不小。他现在主动伸出手,付鹏云顿时感到倍有面子。

    “王总好,今天的事情,是我这外甥儿不懂事,还请王总您别跟他一个年轻孩子计较……”付鹏云一边握着王子君的手,一边诚恳的道歉道。

    “这算是什么事情,说起来我也有不对,让小伍受委屈了,付局长,这事我也得道歉,这么着吧,小伍他们这次来江市的花销我包了,付局长你要是跟我争,那就是看不起我。”

    付鹏云在来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听难听话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这个温和的年轻人说得如此的云淡风轻,当下不由得对王子君刮目相看,更多了几分的好感,更有了一些结交之心。

    两人落座之后,很是谈笑风生了一阵,站在付鹏云身后的伍德原看着和自己舅舅详谈甚欢的王子君,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黯然的感觉,自己和别人差的实在是太远了。

    “王总在哪里高就口网?”付鹏云虽然叫了半响的王总,但还真是不知道王子君究竟算是哪门子的王总。

    “我在洪北县西河子乡当书记,小地方。”王子君随意的说道。

    但是王子君的一句话,却是让付鹏云的心更惊了一分,一个乡的党委书记,那最少也是正科级,自己在体制之中熬了这么多年,也只是熬了一个副县而已,而自己这副县,还是因为高配。

    “王书记真是年轻有为,前途似锦哪。”

    付鹏云说话之间,和王子君对话的姿态又放低了几分。

    两人又谈论了几句,付鹏云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就准备告退,王子君拉着付鹏云的手道:“付局长,咱们一见如故,怎么说我都应该请您吃顿饭,不过今天不巧是我家老爹的生日,实在是走不开了,以后等有机会,付局长可不要推辞啊。”

    “哪里,要说也该是我这个老哥请客,既然老弟你家中有事,咱们以后再约。”付鹏云见王子君客气,他自己也是客气异常。

    这时,秦虹锦拿着两个装饰精美的小纸片放在了王子君的手中,这两个纸片之上每一个都写着一千元的字样。

    “付哥,这是我和虹锦开的小店,有空了您可以和嫂子多多照顾照顾。”说话间,王子君将纸片送到了付鹏云的手中。

    对于这种由君诚量贩兴起的代金卷,付鹏云当然不会没有收到过,但是此时,一听王子君说是他自己开的店时,付鹏云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段希松不清楚,但是他可是知道,横行江市多年的宋铁刚,以及他身后的靠山,前公安局长赵良秋,那都是因为惹上了君诚量贩,而被人同时搞掉的。现在宋铁刚吃了枪子,而那赵良秋也被迫从公安局长的位置上趴窝了,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这个君诚量贩。

    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这位付局长可是将辖区内最大的事情定格到保护君诚量贩的安全,刚刚还觉得王子君只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的付鹏云,此时蓦地发现,这王子君竟然是一座自己都难以跨越的大山,不,简直是天堑!

    本来还想推脱的手,没有推出去:“王书记,您放心好了,以后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我保证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确保君诚量赈平平安安。”

    “啪”,王子君轻轻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付哥你要不说,我还真的要忘了,虹锦他哥在小伍他爸手下当差,您给说说,适当的时候给照顾照顾,都三十多了还不是副科级,让我很是没面子啊。””这是小事,您放心,我一定给您办好了。”付鹏云又说了一些客气话,这才离开。

    秦树林夫妻整个呆在了那里,他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但是刚才的话却是铿锵有力的撞击着他们的耳膜:这一切部是真的,让他们为之奋斗了多年的副科级职务,三言两语的,就被这个年轻人给解决了。

    在付鹏云告辞之后,这对夫妻也很是识趣的告辞了,但是那千恩万谢,恨不得将王子君和秦虹锦夸到天上去的样子,却是让秦虹锦的眼眸闪光。

    送走了秦树林夫妻,王子君大松了一口气。就在他扭头的瞬间,一个娇柔的身躯,已经扑在了他的怀里,滚烫的嘴唇,更是疯狂的和他吻在了一起。

    秦虹锦知道,自己的爱郎如果不是为了自己,根本就不用如此的委屈自己和那付鹏云结交,更不用为自己的哥哥要什么副科级。

    在秦虹锦的热情之中,王子君以加倍的热情去回应她,但是,就在热情点燃的瞬间,他想到了什么赶忙道:“虹锦,你昨天才……,那个休息一天吧?”

    “不,我现在就要你抱抱我……”,秦虹锦说话之间,一推王子君,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床边上的王大书记,毫不防备之下,又一次被人推倒在床上了。

    随着娇柔的秦虹锦压倒在身上,两个人就迎来了身体的春天,他们的身体和**像春天的花草,汁液饱满,生机勃勃,开放得艳丽无比,王大书记纵横驰骋的时候,心里莫名的闪过一丝念头,有没有搞锗,自己怎么又被推倒了……秦虹锦最终还是没有和王子君一起参加他的家宴,一番惊心动魄的折腾,两个人像得了疯牛病似的,满床翻滚,王子君被这**一刻深深地陶醉了,动作竞像初夜一样,充满了不可遏止的威猛,淋漓酣畅,美不胜收,折腾得秦虹锦在他耳畔幸福地呢喃:“真好,真好。”

    当王大书记筋疲力尽的一泄千里之后,两个人彻底的瘫倒在了床上。王子君虽然有心多陪秦虹锦一会,但是还是被秦虹锦以大事为重给赶了出来。

    以往王光荣的生日,只有王子君一家弄顿饭一吃就过去了,但是这一次不同,老爷子有了吩咐,要中午在他那里全家一起吃顿饭。

    老爷子有了命令,谁也不敢违背。因此,不论是王子君他妈还是王子君的二婶,大清早就赶到老爷子那里忙活去了。要说依照王家的情形,完全可以找人完成这些,但是老爷子有顾忌,家宴必须让家里入做。因此,这么多年了,凡是家里人聚会的场合,不管老妈和二婶愿不愿意,她们都要去动手。

    当王子君赶到老爷子的小院之时,已经有点晚了,不但姑父姑姑已经到了,就是一项很忙的王解放,此时也陪着老爷子悠闲地喝着茶。

    老爷子此时虽然满头的银发,但是精神却非常的好,轻轻地坐在太师椅之上,悠闲的品着茶。

    “顺新,你们厂子真的出问题了?”老爷子对于苏顺新一向很不错,就是在说话之上,也比对王解放和王光荣兄弟俩柔和。

    “爸,产品堆积卖不出去,工人们发放工资都有点困难。”苏顺新眉头紧皱,放下手中的茶杯,叹了口气道。

    老爷子沉吟了瞬间,都没有开口,他不开口,王解放和苏顺新谁也不敢开口,气氛都有点凝滞。

    就在这个时候,王子君走了过来,老爷子看着姗姗来迟的王子君,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王书记,你今天可是来晚了,听你妈说,你昨晚夜不归宿啊?”

    老爷子明明是在开玩笑,但是王大书记的脸还是一下子红了,仿佛昨天的风起云涌被人看见了似的,尽管知道这种感觉纯粹是自己做贼心虚而已,但是,脸上却是有了通红之色。

    间“嘿嘿,爷爷,我轻易不回来,碰见几个同学,多喝了两杯。”王子君挠了挠头,然后转移话题道:“姑父,你们聊什么呢?”

    苏顺新对于王子君很是有好感,笑了笑道:“正谈我们厂子呢,我们厂子的产品越来越难卖,难哪!”

    “国家经济体制改革,你们厂虽然是大厂,但是要抱着计划经济那一套不改革的话,以后会越来越困难,到了最后,也只能破产。”王子君轻轻地在苏顺新旁边的位置上坐下,随口的说道。

    破产,这两个字一出口,不但王解放和苏顺新的目光朝着王子君看了过来,就是老爷子的目光,也紧紧的盯在王子君的身上。

    “何以见得?”老爷子将手中的杯子一放,带着一丝怒气说道。

    对于老爷子的经历,王子君心中清楚,他知道老爷子曾经在这个企业之中呆过,对它有感情,但是按照自己的记忆,这个以生产大汽车出名的厂子,在经济的浪涛之中逐渐的没落。而自己的姑父苏顺新就是这个厂子的最后一任厂长。

    “爷爷,我这也是信口胡说,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不想在这大好日子之中惹老爷子生气的王子君,赶忙小声的说道。

    “不行,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小君,别以为你当了什么乡书记,就能给我玩花样,我告诉你,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面都多!”老爷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一顿手里的拐杖,沉声的说道。

    面对老爷子的压迫,王大书记无奈之下,只能沉声的说道:“爷爷,现在经济体制改革,经济的指挥棒已经转到了市场的手中,我姑父他们厂子设备老1日,工艺赶不上时代,再加上管理严重滞后,想要在日趋竞争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下去,很难。”

    王子君的三点每说一点,苏顺新的头就低下一分,这不是王子君说的不时,而是王子君说的实在是太对了。虽然他也知道这是自己企业存在的难题,但是要说改,真像是面对一只刺猬一般,无从下手哇。

    “那子君你有什么意见?”苏顺新迫不及待的朝着王子君道。

    “改革,因循守1日只能等死,只有改革才有条活路。你们不但要改革技术,更要革新管理体制,只有痛下决心,实行改革,才有焕发生机,找到一线生路。”王子君对于前世之中的经济改革,还是有些关注的,因此,在苏顺新问的时候,就按照一些前世报纸上的东西,给说了出来。

    “革新技术,可是我们厂现在连工资都有点发不出来,还怎么革新技术?”苏顺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你们可以合作嘛,我听说现在国外不少企业想要进入咱们国家的市场,他们有技术,你们有人,如果能够合作的话,你们厂子就能够活过来。”王子君随口道。

    “说得好啊,小王书记,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的想,当个乡党委书记,真是委屈了。”

    响亮的声音,从王子君的身后陡然响起,随着这声音,一脸笑容的林泽远跨步走了进来,王光荣走在林泽远身后半步之处,脸上同样挂着笑容。

    王家的人都没有想到省委书记会来,除了王老爷子,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林泽远向王解放等人挥了挥手,然后朝着王老爷子伸出双手道:“王老,我这个客人不请自来,老领导,您可得赏我一口饭吃啊!””林书记,你太客气了,来来来,快坐。”老爷子不愧是从那个位置下来的人,不论面对谁,都是八风不动,稳坐如山。

    “小王,你刚才说的太笼统,这样,你仔细给我们说一说,也让我开拓一下思路。”林泽远说话之间,就在一个椅子之上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老妈的喊声从厨房之中传了过来:“子君,快点过来端菜。”

    正在酝酿着怎么开口的王大书记,在这一嗓子之下,顿时把什么都忘了,他尴尬的搓了搓手,朝着诸位长辈笑了笑就准备说话,不过还没有等他开口,林泽远就道:“端菜的事情你不用去了,我早就准备好了端菜的服务员,那不,她已经来了。”随着林泽远的调侃,满是青春朝气的林颖儿就一蹦一跳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的她,突然发现好几道目光都朝着自己看了过来,脸就不由得一红。不过当她看到满脸带着坏笑的王子君之时,顿时大声的喊道:“王子君,你欠我的钱还没有还呢!”实际上林颖儿真的冤枉王大书记了,王大书记,根本就没有讥讽的笑她。

    不过这一喊,顿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王大书记身上,看着王老爷子和林泽远看来的目光,王大书记也只有挠挠头道:“回家的时候就剩了一个车票钱。”

    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之中,林颖儿跑着去端菜了,不过王大书记的苦难,并没有因此而过去,看着一张张朝着自己看来的目光,王子君没有办,就将自己记忆之中的东西捋顺了一番,然后轻轻地说了出来。

    王子君的话,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淡淡的听着,但是随着王子君讲的不断深入,林泽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而且还不时的轻轻点头。

    等菜上来的时候,王子君差不多正好说完。林泽远最后一个从沉吟之中清醒过来,他一脸郑重的朝着王子君看了两眼,这才感慨的说道:“王书记,不得不承认,你在思想上,是超越了我的。”

    对于这话,王子君可是没有办回答,他王大书记此时只有苦笑,心说我还是不能和你相比,毕竟我说的这些,有一些都是你在江省之中主政时提出来的。

第一三四章 朝拜你的人这么多(泣血求票)

    菜很快就做好了。今天的菜样明显丰富多了,老爷子特意安排的。这老爷子官位越当越大,脾气却仍然不改,时时不忘小米加步枪的年代,好在王家的晚辈对老爷子吃水不忘挖井人,艰苦朴素不能丢的家训也习以为常,每次的家宴都是在精致上下夫,却不敢大肆铺张浪费的。王大书记高谈阔论了一番之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低调得很,除了吃菜,还是吃菜。

    因为有林泽远参加的原因,这次家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酒足饭饱之后,林泽远就客气的向老爷子告辞了,领着撅着嘴的林颖儿告辞而去。而因为有林泽远在场,王子君欠林颖儿的钱,林颖儿自然没有办提及,躲在父亲身后调皮的冲王子君挤眉弄眼。

    “现在,省里的局势,真是越来越难把握了。”王解放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呷了一口,幽幽的感叹道。

    此时坐在家里喝茶的,都是王家的自己人,因此,他才无遮无拦的发出这样的感慨,如果林泽远没走,他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王解放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王子君心中清楚的很,眼下省里的形势是林泽远逐渐掌握了主动,夹在省长和自己哥哥之间,王解放越来越难做。

    老爷子神色淡然,就像没有听到王解放的话语一般,而王光荣想要说话,最终却只是嘴唇碰了碰,什么也没说出口来。苏顺新连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完,对王解放也是无关注。

    王子君将手里的茶壶放下,见家里的气氛有点压抑,就淡淡的说道:“申生在内亡,重耳在外存,既然省里风起云涌,浪大滔天,二叔,我冒昧的说一句,你何不离开江市,主政一方去呢?”

    正闭着眼的老爷子,突然睁开了眼眸,看向王子君的眼神,诧异之中多了一丝欣慰。他喜欢这个孙子,也很看中他,但是,对于孙子能有这般的远见卓识,还是觉得很吃惊。

    王解放抬头朝着王子君看了一眼,一本正经道:“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我有顾虑,我怕下去之后,想再回来占个位置就不容易了!”

    王解放的心思,王子君明白,老爷子、王光荣等人都明白,王解放在省人事厅副厅长排名第一,时机一旦成熟,弄个人事厅的一把手,那几乎是顺理威章。对于这个位高权重的人事厅厅长,他不想放弃。

    “一叔,我知道你想什么,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看得更长远一点,现在在用人上,上边越来越注重基层经历和主政一方的经历,你要是一直窝在机关,从这里下夫的话,您的路,就会越走越窄的。”王子君沉吟片刻,还是说了出来。

    路,越来越窄。

    这几个字,就好似打在了王解放的心肺之上,让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郁闷之中。

    看着犹豫不决的王解放,王子君没有再开口,作为一个侄子,王子君觉得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王解放能不能走出固步自封的小圈子,那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和老爷子那里的午饭相比,王光荣生日的晚宴上,王光荣则是当之无愧的主角,在江上人家的大包间里,不但有省委办公厅的大小干部,还有张松年、窦明乐等几个和王光荣走的比较近的同学。

    王子君对于这些来客一律笑脸相迎,叔叔伯伯的叫个不停,但是事实上,他真正注意的却只有一个窦明乐。

    “子君,事情已经办威了。”在王子君来到窦明乐眼前倒酒时,窦明乐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这就是为官之道,送人一份再大的人情,你也不能理直气壮,更不能因此高高在上,你千万得稳住了,轻描淡写的说,否则,这被巴结之人就会不舒服了。听窦明乐随意的说完,王子君脸上笑得越发灿烂,重重的冲窦明乐点了点头,脑子里冒出来魏晓金那张趾高气扬的脸。

    这一次,非得让你知道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从进站的客车上下来,王子君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长长的伸了伸懒腰,就朝着汽车站外走了出去。

    说实话,王子君今天真不愿意回来,这几天,他充分领略到了秦虹锦的温柔,很想在秦虹锦温暖的小巢中多呆几天,不,应该是缠缠绵绵呆几年,用秦虹锦跟他耳鬓厮磨时的呓语来说,就是你是疯儿我是傻,只是,作为乡里的党委书记,他无在这个温柔乡里缠绵,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王书记”。就在王子君沉吟的时候,一辆半1日的桑塔纳已经出现在了王子君的身旁。

    随着这桑塔纳里很快就探出来小曹那充满了笑意的脸,王子君一愣之间,就带着一丝笑意的说道:“小曹,这才两天不见,你这车况可是大改啊。”

    小曹是个机灵人,听到王子君这么一说,赶忙解释道:“王书记,咱乡里的吉普车被赵乡长开走了,这车是我借别人的。”

    王子君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个小小的动作对于极善察言观色的小曹来说,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他无阻止赵乡长开车,但是,为了来接老一,他小曹宁肯借车也来这里候着。这番心意,老一肯定是懂了,这就是小曹的聪明之处,有时候,话无需多说,只要点到为止就行了。

    轻轻地拉开车门,王子君就坐在了后座上,还别说,桑塔纳就是桑塔纳,虽然是半旧的,但是论起舒服来,比乡里的吉普车倒是强多了。

    “王书记,咱们回乡里么?”小菖扭过头,恭敬的问道。

    “嗯,回去吧,这县里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咱们回去。对了,乡里这两天没有什么事吧?”王子君朝着小曹淡淡的看了一眼,轻声的问道。

    作为一个有眼色的司机,小曹自然清楚老一真正关心的是什么。他相信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准备好了答案:“王书记,您不在这几天,赵乡长真是忙坏了,听说都是为了咱乡里二十所小学招标的事情,他头发都掉了不少了。

    说到这里,小曹又语气淡淡的说道:“前几天咱县里钱副书记的公子天天来乡里找赵乡长,找他不见急了,非得在赵乡长办公室里候着他。吓得赵乡长在卫生间里藏了半天,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跟老鼠见了猫一般。“王子君听小曹说得可笑,忍住心里的得意,嘴角上扬,淡淡的笑了笑。赵连生不傻,他再想巴结这些县太爷的公子,也不会把工程包给这些官二代,这皮包公司的信誉当然是经不起考验的。而他本人又不想惹恼了他们,唯一的招数就只能躲着不见了!

    “嗯,赵乡长辛苦了。”王子君随即恢复了正常,淡淡的说道。

    小菖看着云淡风轻的王子君,心中又是一阵感叹,这王书记比自己年龄小多了,但是论起心机来,却是城府很深,自己差的实在是太远了。这西河子乡在赵连生十几年的经营之下,几乎把人心笼络得跟铁桶一般,针尖不入了。就是有着几十年乡镇工作经验的老书记,照样被他弄得因为掌控不了大局而黯然下台了。

    没想到,这王书记来了之后,不动声色的出招之下,赵乡长的影响力就不断的下降了。

    现在在乡里论起话语权来,赵乡长根本就没办和年轻的老一相比。

    “嘎吱”

    虽然有点分神,但是小曹依旧是一个熟练的司机,一看前方有人,猛的一踩刹车,那桑塔纳就在车站口戛然而止了。

    后背吓出一身冷汗的小曹,恨不得立马跳下车大骂一场,但是当他满是怒火的朝外看去的时候,就见那几个站在路中间的家伙,正的将一个一推之下,不小心摔倒的家伙给拉了起来。

    “妈了个梆梆的,你小子怎么开的车,没长眼睛吗,老子要吊销你的驾照,拘留了你!”被扶起的人惊骇之下,脸色越发的狰狞了。

    王子君坐在后座上,对于眼前的局面看得一清二楚,小曹的车速虽然快了些,但是这主要责任,还是这个人冷不丁的站到了马路中间造成的。

    而这个人,王子君认识:魏晓金,冲到马路之间的家伙,是魏晓金。

    时下早已经是深秋了,魏晓金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脖子里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颇有些港台片里黑老大的风范,不过他这么一摔倒在地上,真是毛风范都没有了。

    王子君幸灾乐祸的笑了,此时的魏晓金又惊又怒,怎么又他娘的碰上这个人了?前一段,他就是和这个家伙较上劲儿了,将周爱国煮熟的鸭子踢飞了,是他的主意,他为此得意不已,以为自己将王子君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哪承想,这家伙根本就不在西河子乡。

    这让魏晓金很是郁闷,就像铆足了劲,拼出全力狠狠的挥出了一拳,等拳力落地的时候才发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在江园的一场饭局中深感大丢面子的魏晓金,回家之后添油加醋的宣泄了一番,好不容易做通了自家老爹的工作,长了一次脸,却不能在王子君面前炫耀一番,这让他有些恼火。

    打传呼,王子君死活不接,这让魏晓金更觉得憋屈,心里埋着一股困兽犹斗的感觉,对,就是困兽犹斗!因此,专人派人在汽车站门前候着,他魏公子非得在王子君回来的第一时间里,狠狠的羞辱他一番!

第一三五章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泣血求票)

    当盯守着汽车站的小兄弟告诉他王子君回来了的时候,魏晓金立刻驱车赶来了,他在半路上截住王子君,他就是想看看这小子听说周爱国下乡去的消息时,究竟是什么难堪的模样。

    王子君的车走的并不快,魏晓金立刻想到了前几天看的那部港台片,明星大腕发哥饰演的老大,带着一帮穿黑西装带墨镜的兄弟,径直冲着那飞奔而来的汽车义无反顾的迎了上去,那情形让他刻骨铭心,太难忘了,风流倜傥的发哥那手插裤兜的姿态,那刘海一甩的动作,实在是潇洒,够帅,太有范儿了!今天这场景,对他魏公子来说,实在是太像了!

    心里揣着对名星大腕的满腔崇拜,魏大公子下了车,风衣扣子解开,颇有风度的走了过来,只是,有一点让他魏大公子太遗憾了,这开车的司机不是安排好的演员,而是一不小心走了神的司机小曹。

    开始还风度翩翩的魏大公子,在汽车直冲而来的那一瞬间,只觉双腿发软,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镇定自若,刚才那想要耍酷的心思,哆哆嗦嗦的全都剩了恐惧。对于疾驶而来的汽车,魏大公子吓得脸都白了,他可不想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他有个好爹,还有几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情人,这美好的生活还等着他去享受呢,他可不想当了短命鬼,倒霉在这车轮下。

    倒退,赶紧的倒退啊,好巧不巧,一个砖头,出现在了魏大公子后退的脚下,让魏大公子一个趔趄,摔了个四仰八叉,刚才的衣着光鲜变成了狼狈不堪。

    “王子君,你小子差点出车祸,你心里不满还是昨着?!”看着从车上缓缓走出来的王子君,魏晓金气急败坏的嚷嚷道。

    小曹听到这个倒地的家伙居然认识王书记,态度却明显是找茬儿的,心里越发的忐忑。暗道,这次可能给王书记闯祸了!

    正当他惴惴不安的时候,却见王子君双手抱肩,像看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似的,幸灾乐祸的说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哇。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官二代故意碰瓷儿的,你魏晓金不要脸,你老爹还要面子哪!快回去吧,省得你家老子骂你这个没事找抽型的!”

    对于魏晓金,王子君根本就不想客气,对于这种无耻的家伙,既然脸皮已经撕破,又何苦顾忌这个哪个?倒不如索性豁出去了,给他整个比他本人更狠的。

    碰瓷儿?魏晓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毕竟这个词语在当年小车大多都坐在当权者的时代,还不太流行。而这一行当,也没有什么人做。

    魏晓金的迷茫,瞒不了王子君的眼眸,想到是怎么回事的王子君,却也懒得解释。

    “王子君,就算你的司机狗眼瞎了,这只是意外,我不足艮你计较,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我给你打的传呼你收到了没有?”魏晓金不耐烦的摆摆手,问王子君道。

    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王子君心中一阵的暗笑,表面上却装作波澜不惊,脸色平静的说道:”收到了。”

    “收到了?哈哈哈,那你知道周爱国现在多惨了,这煮熟的鸭子又飞了,不怪别人,都怪你关键时刻拔刀相助,帮了他一把啊!”魏晓金皮笑肉不笑的说完,双手轻轻地往天上一扬,一副把梦想放飞蓝天的模样。

    魏晓金眼睛盯着王子君,他想看看王子君该气威什么模样!很多人喜欢背地里做手脚,他魏公子偏不,明人不做暗事,他觉得偷偷摸摸下手有点掉价,那不是他魏公子的性格。这么多年了,别的不敢说,在洪北县,还没人敢故意跟他魏公子明目张胆的过不去呢,这王子君也太他娘的目中无人了,他就是想堂而皇之的警告一下王子君,在整个洪北县,得罪他魏晓金是什么下场!

    可是王子君依1日云淡风轻的模样,魏晓金觉得自己很受伤。看着神色坦然的王子君,忽然觉得心里像是落了一场冰雹似的,砸得他又冷又痛,好像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了一般。

    “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王大书记,周爱国这会儿应该很庆幸啊,他庆幸认识了你,如果不是认识你王子君,他怎么可能在自己进步的当口,又蹭的一下滑到深渊里去了呢?能有今天这个位置坐,他应该对你万分感激才是,在你的影响力辐射之下,他周大队长终于到偏远的乡派出所里当指导员去了,共党不是有一条原则嘛,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基层的治安工作还是需要人才的嘛,啊?哈哈哈……”

    魏晓金得意的笑着,但是王子君神色依然不动,就好似没有听到魏晓金的取笑一般。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王书记,那个派出所的所长,可是周爱国的老朋友,当年,因为犯了点小错误,被周爱国毫不客气的赶出了刑警队,这么多年呆在乡下无人问,对他周大队长,可是没齿难忘rl嗣。现在好了,报恩的机会来了!”

    魏晓金说话之间,手很是夸张的在虚空之中一圈道:“在这么一个人的属下当差,王书记,您觉得周爱国是不是应该很快活啊?这都是蹭了你的福啊!”

    王子君的神色越加的冰冷,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桑塔纳走了过去,在他看来,对这种小人浪费口舌,根本就是白费口舌,浪费唾沫。

    就在王子君拉车门之时,魏晓金已经跟了上来,他一把拦住王子君抓车门的手道:“王书记,知道现在县委正在忙什么吗?我告诉你,市委组织部来人了,他们是来宣布我爸的任命,恭喜我吧,我爸就要兼任政委书记了。”

    政委书记,那不但是全县政系统的一哥,更是副县级,进常委。对于公安局长魏云龙来说,那简直就是跨过了一个大大的台阶。

    父贵子荣,一听自家老子又要升官,魏晓金的心情当然是十分愉悦的。

    老子的爹是公安局长,就能把你整得哭爹叫娘,没听说过嘛,天下警匪是一家,老子黑白两道都能混得游刃有余,以后,折腾你的机会多了去了!

    想到魏云龙的政委书记,王子君的眼眸看向县委办的方向,脸上更是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

    县委会议室里,孙良栋等常委都笑吟吟的看着魏云龙,虽然还没有宣布,但是所有的人都明白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魏云龙正襟危坐,脸色淡然,但是右手的五个手指,却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这是他心情激动时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从正科到副县,虽然只是一个台阶,但是这一个台阶,很多人费尽一生,也是难以跨越的。

    孙良栋等人微笑的目光,他看的清清楚楚,他知道,这都是恭喜的目光,等以后,自己就可以和他们并驾齐驱了,以后的常委会上,大家群策群力共商洪北发展大计的会议上,他魏云龙也是举足轻重的一个角色了!

    “老魏啊,你小子今天中午可得请客,对了江园的位置我已经给你定下了,你准备付款就是了。”一张从笔记本之上撕下的纸条,传到了魏云龙的手中,看着那一个个大如斗的字,魏云龙就知道这是谁的纸条。

    牛万晨这家伙,现在是在向自己示好昵。

    魏云龙瞬间就明白了这纸条的主人是谁,目的和用意是什么。不过他依1日是正襟危坐,不给任何的回复。

    在众常委的漫长等待下,时间悄悄的过去了,三个中年人走进了会议室,其中一个稍微发福的中年人在空出来的主位之上一坐道:

    “孙书记,牛县长,部长本来说要亲自来的,因为省委临时有事,部长脱不开身,今天这个会议,就临时委托给我了。”

    听到中年人的话,魏云龙的心里就有了一丝不快,在体制内,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这干部任命,任职文件由正部长宣布,跟随便派来个副职来宣布,虽然内容是一样的,但是面子是不一样的。唉,好在事已至此,再失望也不能带在脸上,毕竟他魏云龙升任政委书记还是重要的。

    “任命谢春来同志为洪北县县委常委、政委书记……”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好似平地响过一声惊雷,把魏云龙的眼珠子都快震出来了!他这政委书记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到宣布任免文件时,又出岔子了?怎么回事呢?

    不但他被惊呆了,就是县委书记孙良栋也觉得不可思议。他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这个模样。作为洪北县委的一把手,市委组织部长在对于这个正女委书记的人选,事先是跟他沟通过的,怎么临到最后,又阴差阳错,又换威另个一个人了呢?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魏云龙得罪人了,有人在整魏云龙,而且整得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班子会一阵的沉寂之时,坐在微胖中年人旁边的中年人已经站了起来朝着众人点头。

    他就是谢舂来。

    不管孙良栋等人如此的惊诧,但是他们还是在谢春来站起来时,一个个站起身来,热烈鼓掌,欢迎这位新任政委书记的到来。

    魏云龙不愧是公安局长,神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看着被众常委热情包围的谢舂来,他的心中满是不甘,但还是挤出了一丝的笑意。

    “查部长,宾馆里什么都准备好了,您多少天也不来我们洪北县一趟,今天可要好好的喝上一场。”孙良栋作为一个熟练的县委书记,知道火侯差不多了,热情洋溢的邀请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共进午餐。

    “良栋书记,早就听说你干工作雷厉风行,今天算是让我见识了。别急嘛,这个酒,我肯定是要喝的。但是,你也得等我把文件宣读完了不是?”查部长挥了挥胖胖的手掌,很有领导风范的对孙良栋大笑着。

    这位组织部副部长不说则已,这一说,一下子又把所有人的心给揪紧了,一个个神情诧异的看着笑吟吟的查部长,心中部打起了鼓。

    还没有宣布完?那岂不是说,接下来市委组织部这里还有领导职数的任命?可是这洪北县的领导班子已经满员了,要是再任命一个的话,岂不是意味着有人要调离了?

    调离,事前怎么没有一点风声昵?是谁,是升还是降7-个个问题,就好似风车一般在各个常委的交替涌动,孙良栋虽然觉得不会动自己,但是也惴惴不安。

    查部长作为一名熟练的组工干部,当然知道这些在坐的都在想什么。虽然很是享受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但是,箭在弦上,他也不能使劲绷着故意不发了。

    “哈哈哈,各位不用担心,这件事不该我宣布。”说话之间,他朝着旁边另外一个中年人道:“吴科长,这个事情你来宣布吧。”

    “好的,查部长。”那中年人也没有谦虚,朝着查部长道了声谢,就从自己的包中拿了一份文件。”各位,这位是市公安局人事科的吴科长。”查部长说话之间,主动为那吴科长介绍道。

    市公安局的人事科长?按体制内的规矩,不该在这里出现哪,尽管这公安系统自成体系,但是涉及到人事任免的问题,好像也得征求一下县里的意见才是啊。

    众常委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是那忐忑的心,却放了下来,市公安局就算是再有人事任命,对于他们来说也算不了什么,毕竟市公安局管不了他们。

    “孙书记,我来的时候,窦书记说已经和您沟通好了,请咱们洪北县县委组织部在我局这个文件下发了之后,接着再行一个文。”吴科长并没有一开始就宣读,而是轻声的朝着孙良栋说道。

    窦书记是谁,孙良栋自然清楚,想到前两天窦明乐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说想要提拔个人的事情,孙良栋赶忙点头道:“嗯,这件事情我已经和窦书记沟通好了,吴科长您先宣布,等散会了,我就安排下去,县委组织部接着就会下文的。”

    孙良栋说的虽然好听,但是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心说窦明乐的手伸的也太长了,但是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凡事得多方面考虑,他总不致于因为这个问题,跟一个市委常委斤斤计较,得罪了他吧?

    “任命周爱国同志为洪北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吴科长的文件宣读得简短明了,却掷地有声,就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魏云龙的头上,此时的他,终于意识到是哪里出问题了!

第一三六章 是条龙,也得给我盘着(泣血求票)

    周爱国坐在硬硬的椅子上,再也没有了先前意气风发的模样,犀利的眼神也是灰蒙蒙的,这三四天来,真是让周爱国彻底见识了一把什么叫人情冷暖,什么是世态炎凉。

    自从他的刑警大队大队长被免职之后,原来的狐朋狗友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似的,先不说很多同事对自己淡漠了很多,就是那次妻子忘了带钥匙,来单位找他,那门岗值勤的小兵愣是没给她一个好脸色。

    对于自己落得这番遭遇,他心里自然明白是为什么。不过,他到现在也不后悔什么,作为一个热血沸腾的男人,他觉得巴结领导是必要的,但是,对于帮助过自己的王子君,有些原则他不能碰,那会有违他做人的良心。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还会这么做的。周爱国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心思就转到了江园那顿宴请,只觉内心里豪情万丈。

    “周指导员,所长让你去开会。快点啊,就等着你了!”办公室那漏风的门,啪的一声被人推开了,一个穿着联防队员服装的年轻人皮笑肉不笑的对周爱国说道。

    这人冒冒失失的进来,当然是极不礼貌的,依着周爱国原来的脾气,早就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了,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说,把这些小事都忍下了,先不说他自己此时正处于人生的低谷,单单看看派出所所长杨而成的态度,又怎么能怪其他小兵怠慢自己呢?

    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沦落到来当杨而成的属下!周爱国自嘲的笑了笑。唉,真是风水轮流转,明年到俺家啊。

    当年,这杨而成因为工作不力,被自己狠狠的熊了一顿。恰恰又赶上局里的双向选择,即:兵挑将,将挑兵。当时,周爱国年轻气盛,从工作实际出发,提出来一个口号,刑警队不养闲人,不养庸兵,要的是精兵强将,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因此,这杨而成理所当然的被拿下了,灰头土脸的调离了刑警队,熬了这么多年,没劳也有苦劳,总算弄了个派出所所长借以安慰。现在自己来到他这地盘上当兵,能让你周爱国舒坦了,那就太不正常了!

    周爱国心里这么想着,又想想王子君的意气风发,不觉受了几分鼓励,该死鸟朝上,不死万万年,我怕他杨而成千什么?!

    想到这里,周爱国还是昂首挺胸,抬脚走进了杨而威的办公室,刚刚进来,就听见杨而成正大声骂人:“他娘的,你们就不会悠着点花?真想有了一顿充,没了敲米桶啊?这五十块钱可是咱所里一个星期的办公经费啊,你们昨能一顿给我吃完了?啊?饭桶啊还是要饭的?……,你们几个都给我听着,想干,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干活,不想干的话,趁早给我滚蛋!”

    五十块钱,这几个字就好似一把尖刀刺进了周爱国的心头,他已经明白这杨而成是在骂谁了。

    这五十块钱的去向,周爱国是知道的。他来派出所报到的第一天晚上,就被杨而威派了出去,说是让他蹲点,靠山村经常丢牛,让他带两个联防队员在那里盯着。

    心中虽然多少有些不痛快,但是干啥吆喝啥,这点规矩周爱国还是知道的。因此,周爱国也不推辞,领了命令就蹲点去了。不过当他在夜晚蹲守的时候才知道,这丢牛的事情,最早的一起,也是去年的事情了。杨而威让自己在这里蹲守,其用意根本就不是让自己破案的,目的只有一个,变着儿的折腾他昵。

    知道真相之后,周爱国只觉心里窝了一肚子火,不过,他还是忍着坚持到了天亮,人在屋檐下,低低头死不了人的,这口气,他周爱国忍下了。

    人是铁,饭是钢,辛苦了一夜,周爱国当然一无所获。第二天早上,农民兄弟开始下地干活之后,周爱国就带着两个联防队员去吃饭,这五十块钱,就是那个时候花的。

    办案的时候花钱吃饭,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没想到这杨而成对着两个联防队员大吼大叫,这番用意当然是一目了然的。

    心中念头闪动之间,一股怒意就从周爱国的心头升了起来。门也不敲,径直就走了进去。

    杨而成三十多岁,瘦小的身躯配上头顶的大盖帽,给人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黝黑的脸膛,一对不大的眼睛却是贼光发亮,周爱国曾经坏坏的想,长成这副模样,好歹这皮囊是爹娘给的,不怪你,但是你再跑来当警察,就是你的不对了,试问,就这种贼眉鼠眼的面孔,怎么让人民群众从你身上看到正义感呢?”周爱国,你怎么回事?也不是第一天上班了,连这点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你记好了,进我这屋里来,必须得先敲门,你出去,重新敲门进来!”杨而成看着推门而入的周爱国,越发的恼火,丝毫不给面子的大声VL道。

    推门而进在乡下也算不了什么,杨而威这番的较真当然不是为了这个细节,他就是想给周爱国难堪的。此时的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家伙狠狠的揍上一顿,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

    “听到了没?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出去,我让你重新敲门进来!”杨而威此时更加起劲了,本来就对周爱国就有宿怨,如今机会可是来了,逮住个折腾这鬼孙子的机会,他岂能白白放过?更何况他周爱国前脚调来,魏公子后脚就来电话了,吩咐他,要特殊对待一下的。

    看到周爱国不动,杨而成嘿嘿一笑道:

    “呦呵,到底是刑警队出来的,谱儿摆得还挺大的,周爱国,你真以为你还是刑警队的大队长啊?周大队长,你给我醒醒吧,这里是派出所,在这里,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但是现在,你必须得听我的。”

    杨而威说话之间,端起茶杯喝了口水道:

    “我还以为你刑警大队长有什么本事呢,原来也是酒囊饭袋oB我让你人尽其才,备显其能去了,你抓的偷牛贼呢?在哪儿了?你没找到一条线索不说,倒是弄回来一张五十块钱的饭条子,哼,你以为你是谁啊,办个屁大点的案子就敢胡吃海喝?”

    周爱国何曾这般被人羞辱过?一张脸憋得通红,手指攥得咯咯作响,身体都气得浑身发抖了!

    “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别来啊,你继续干你的刑警队长去,老子还告诉你了,在老子这片地儿上,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也得给我规规矩矩的卧着!哪有你张牙舞爪的地儿!”

    “你说什么?”实在忍不下去的周爱国,猛的上前一步,双眼紧紧地盯着杨而成,眼里都充血了。

    杨而成从心中就对周爱国有一种本能的惧怕,此时看到周爱国这幅模样,只觉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你要干什么>你想要干什么?你想打我是不是,好啊,那你打呀,不敢打你周爱国就是小娘养的!”杨而成色厉内荏的一把抓住周爱国的拳头,大声的吼道。

    周爱国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他拳头一伸,一拳就打了出去。周爱国作为刑警大队长,那可是练过的,就这一拳,就把杨而成打倒在了地上。

    杨而成倒地的瞬间,就大声的喊道:”打人了,周爱国打人了!”

    在杨而成的吼声之中,几个联防队员跑了过来,将他们两人七手八脚的拉开了。

    “将周爱国给我铐起来,我要带他去局里,我要找魏局长去评评理。”杨而成看到有人进来了,声音叫得越发的响亮,不过,这些联防队员虽然有心巴结一下杨而威这个所长,但是面对周爱国那炯炯有神的目光,还是没有一个人敢动。

    “周爱国,我跟你没完,我得让你为你的冲动付出代价,一个指导员你嫌窝囊不是?连这个职位你也保不住了!”杨而成指点着周爱国,气急败坏之下,嘴里恨恨的吼道。

    心中升起了一丝后悔之色的周爱国,缓缓的走出了杨而威的办公室。他心中清楚,这件事情一出,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眼下魏晓金正拿着放大镜弄自己的事呢,这杨而威这么一告,无疑给他找了个借口,这个指导员可能就真的当不成了。

    就在周爱国心里黯然之际,一个联防队员跑了过来,口里汇报道:“杨所长,杨所长,局里刚才来了电话,说魏局长马上就要到了。”

    正在大声喝骂的杨而成,听到魏局长要来,越加的得意,他骂骂咧咧之间,更是大声的吩咐道:“通知所有在家的人,都给我在门口候着,排威两队,夹道迎接魏局长。”

    对于这种事情,周爱国本不想来的,但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事已至此,干脆他娘的撕破了脸皮,大弄一场,大不了这个警察,老子不干了。

    二十分钟之后,两辆桑塔纳车从远处飞驰而来,跑在前面的并不是魏局长那辆带警号的桑塔纳,而是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随着两辆车停下来,就见魏云龙和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

    杨而成一见到魏云龙,那就好像见到了亲爹一般,两腿立马就跑了过去。嘴中更是热情无比的说道:“魏局长,欢迎您来视察工作。”

第一三七章 能者多劳:你办事我放心(泣血求票)

    杨而成热情的伸出手去,不过却是热脸贴了个冷,魏云龙并没有理会他伸出去的双手,而是对那中年人介绍道:”谢书记,这是杨而威同志,这个所的所长。”

    听到魏云龙的介绍,杨而成的手赶忙缩了回去,作为一个官场中人,对于书记两个字,他有着极度的敏感。

    谢春来淡淡的点了点头,根本就没有理会杨而成,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杨而成的身后。魏云龙好像对谢春来的意思心领神会,朝着周爱国紧走了两步道:“爱国,还不快去见过咱们新任政委书记谢书记?”

    以往,魏云龙也叫周爱国为爱国,但是那时候话语之中带着的是一丝的亲近,但是现在,周爱国却听出了一丝的尊敬。

    没搞错吧,以魏云龙的性格,自己既然被他给贬职了,那就无缘再站到一个战线上来了,他怎么还和以前一般的客气呢?心里虽然存着诸多疑问,但是周爱国此时什么也不在乎了,大大方方的朝那谢春来走了过去。

    不过,让周爱国想不到的是刚才还傲然不屑和杨而威握手的谢春来,已经跨步朝着他走了过来,手掌更是在他之间伸了出来。

    领导先伸手,这让杨而成生出了一种不祥的感觉。可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如掉入了地狱之中一般。

    “你就是周爱国?哈哈哈,小伙子很年轻嘛,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同志,就应该勇挑重担,我希望你以后在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能发扬成绩,再接再厉,协助云龙同志做好局里的工作,为我们洪北县的经济发展保驾护航贡献自己的力量。”

    谢春来书记的话热情洋溢,任谁都能听得出这位书记对于周爱国的看重。

    不过此时,听到这些话的人,留心的却并不是谢书记的态度,而是那常务副局长这五个字。

    常务副局长?周爱国是常务副局长?不是说他的提拔已经黄了么,怎么现在又成常务副局长了?杨而威只觉得脑子有点乱,心里发慌。

    他头晕,周爱国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己的党委委员已经黄了,刑警大队长也没有了,现在这位谢书记一来,就说自己是常务副局长,那可是局里的三把手啊!

    就在周爱国心情激动之时,一直和周爱国握手的谢春来仿佛又想起来杨而成这个所长了,可能觉得太冷淡了这个小兵不好,也过来握住了杨而成的手。

    “杨所长,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杨而成的脸是被周爱国打倒在地时磕的皮外伤,天气到底是冷了,跟冰冷的石灰地面一摩擦,很快就血流如注了,几个联防队员过来拉开两人之后,想带他到医院包扎一下,被杨而威断然拒绝了。身为一名警察,他更知道告状要以证据说话,他非得保持原状,他是想给魏云龙告状的,但是,此时此刻,周爱国都是常务副局长了,就算借给他仨胆子,他也不敢放出个屁来啊。

    “我……我昨晚上厕所时不小心磕伤的。”谢所长磕磕巴巴,嗫嚅着,总算找到了一个理由。

    在杨所长的嘴中,派出所的厕所成了罪魁祸首,而新上任的谢书记一听这个,大为感动,立马表示,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公安系统争取尽可能多的办公经费,让基层派出所的灯晚上都亮起来,不能让基层的同志为这点小事流血又受伤。

    在最初的惊诧之后,周爱国终于想通了是怎么回事,深刻地苦过一场之后,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三把手的位置当然有一种更深切的幸福感,王子君的力挽狂澜肯定起到了一锤定音的作用。心里这么想着,周爱国心里热浪鼓涌,溢满了感动,当即拿起电话,给王子君打了一个传呼:“王书记,大恩不言谢,这份情谊,爱国记在心里了!”

    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王子君看着传呼上的信息,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没有将电话打过去,帮人帮到点子上,他当然会感激,自己再打电话客套一番,那就是多此一举了!

    “王书记,您忙着呢。”轻轻地敲过门之后,一脸疲惫的赵连生走了进来。

    看到无精打采的走进来的赵连生,王子君心中偷偷的乐了。这是赵连生第一次主动来到王子君的办公室。此时的赵乡长虽然仍然衣着光鲜,却没有了原来的神采飞扬。这几天他压力太大了,整天被各种角色的大小人物囤追堵截,目的当然只有一个:想成为那二十所小学的工程承包者。赵连生既不敢得罪这些官二代,又不能头脑一热承诺些什么。他唯一的办就是,惹不起,也只能躲了!

    这几天,他想的也很多。盲目的希望和乐观的情绪被漫长的时间和各种流言消耗殆尽,他的头发如稻草,胡子也在灰紫的嘴唇上方疯长,整个人看上去是那般的疲惫不堪。是的,自己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赵乡长来了,坐。”王子君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来,一副对赵乡长很尊重的模样。

    一进王子君这个办公室的门,赵连生看见他无所事事的坐在办公桌前看书写字,赵连生只觉一股无名火从心里往外蹿!

    这家伙夺走了自己的书记之位不说,还大大削弱了自己在乡里的影响力,更让他觉得窝囊的是,王子君三两句话就把这项工程承包工作塞自己手里了,弄得自己天天像个过街老鼠似的,见了那帮鬼孙子们都四处藏躲,吃不好饭,睡不安稳觉,他王子君倒好,省心省力不说,下边的干部职工居然说王书记心底无私天地宽!宽个屁哟,他这纯粹是打着党委不干涉政府工作的幌子,在坑我害我!

    我这边像个陀螺似的忙得团团转,他王子君在干什么?他在办公室里清闲得看书喝茶昵。心里虽然恨得牙根痒痒,但是面对笑得很是无辜的王子君,赵连生还是勉强一笑道:

    “王书记,听说您回来了,我来给您汇报一下近段的工作。”

    “唉,赵乡长,你看你这就客气了,咱们两个打伙计,哪有什么汇报不汇报一说?你老兄工作经验丰富,在工作上还得多帮衬我才是,你要是对我这么客气,那我可就当你对我有意见了!”王子君一摆手,满是从容的说道。

    看着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王子君,赵连生恨不得上前出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用了这么多手段,不就是为了打压我么?这会倒开始高风亮节了!我来给你摆摆困难吧,你他娘的倒开始拔高我了,你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把我要推脱的烂狗屎堆,再重新塞给我么?你也太卑鄙,太龌龊了吧?

    不过,人家毕竟在一把手的位置上坐着,更何况自己还有求于他,这口窝囊气,还是忍忍吧。

    “王书记,我今天主要是想要和您汇报一下咱们乡二十所小学工程承包的事情。”赵连生咬了咬牙,接着说道。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连生乡长,咱们为官一任,即使不能造福一方,也得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干几件事情。西河子乡就算再穷,也不能穷教育,这件事,你作为乡政府的一把手,一定要抓好抓实。说实话,赵乡长你一直在基层工作,基层工作经验比我这个学生要丰富得多,把这项工作交给你负责也是经过我深思熟虑的,能者多劳吧赵乡长,我相信赵乡长一定会给乡党委和全乡人民交一个满意的答卷。”王子君说话之间,就扔给了赵连生一根烟。

    赵连生看着满嘴都是高帽子的王子君,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他来找王子君,就是把这个苦凑合给推了,现在倒好,还没等自己开口,他就把自己的嘴给彻底堵死了!

    看着一脸阴沉的赵连生,王子君轻轻一笑道:“连生乡长,我知道这件事情时间紧,任务重,责任大,但是越是这样的项目,越要你这种老成持重的同志来主持,你就辛苦辛苦,等二十所小学建好之后,我给你请。“王子君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赵连生也有点拉不下脸来说,本来想好的一些托词,全都闷在肚子里了。

    “王书记,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过去了。”赵连生脸色阴沉的走出王子君的办公室,嘴中更是对这个狡猾的家伙暗骂不已,不过就在此时,他的传呼机突然响了起来。

    “姓赵的,行还是不行,给一个明确的答复,这么躲着我干什么。”

    虽然没有写名字,但是赵连生心中却是清楚这是谁打来的。想到这些天来这位钱大少一个又一个电话对他穷追不舍,赵连生真的有点怕了。

    “啪!”

    赵连生的手掌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嘴巴之上,嘴中更是自语道:“让你嘴贱!”

    可是,他的手刚刚打在嘴巴上,正好碰见王子君端着茶杯笑吟吟的走出来,看看自己打自己嘴巴子的赵连生,一脸吃惊的关心道:

    “赵乡长,你这是……”

    赵连生一见王子君出来了,神情大窘,赶紧嗑嗑巴巴的解释道:“王书记,这个……这个有点牙痛……”

    “牙痛不是病,疼起来都要命口阿。赵乡长得赶紧吃点药,要不然,一着急上火就会发病的。”

第一三八章 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钱大少给赵连生带来的折磨,可远远不止是牙疼这么简单,在一次次的电话催促无果之后,钱学斌书记的那辆桑塔纳就停在了乡政府的大院里,不过,这一次从车上下来的不是钱书记本人,而是钱大少。

    就算赵连生一千个不愿意,再想躲避也是来不及了,只好被钱大少万分尴尬的堵个了正着。

    “赵哥,看不出,你真是会享受生活啊。”钱大少在赵连生办公桌上一坐,戏谑的调侃道。

    赵连生虽然心中很是厌烦,但是毕竟是老辣独到的体制中人,知道这钱大少来者不善,赶紧堆出一张笑脸,谦虚道:“哎呀呀,兄弟啊,快别笑话你赵哥了!我这两眼一睁,忙到熄灯,是头骡子也早都累死了,从哪儿来的悠I稠哟!”

    “唉,赵哥啊,我家老爷子经常批评我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他可是非常看不惯我这种生活态度的。你这话可千万别让我家老爷子听见了,他非揍我不可!你说,你是不是该帮帮兄弟,也让我干出点露脸的活儿来呢?”

    看着装模作样的钱大少,赵连生心中暗道,我的个天呐,就凭你这二大爷四处招遥过市的态度估计没人喜欢,不过嘴上却道:“这个……时代前进人前进,人的思想也在换代更新,钱书记看不惯兄弟,那纯粹是代沟的问题,对,就是代沟的问题。”

    “赵哥果然有文化,怪不得,我家老爷子说过些时候要把你放在书记的位置上出大力昵。为了给你赵哥庆祝,我特意给你弄了一台大彩电,已经送到你家里了!”钱大少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坐在赵连生办公桌上的,又往上挪了挪,眼里带了一丝笑意看着赵连生。

    见钱大少如此傲慢无礼,一股怒意从赵连生心头直升而起,但是这般怒意在升起的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钱大少,他可得罪不起。

    只是,那送到他家里的彩电,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让他心神不宁。正当他准备开口推脱之时,钱大少一下子从桌子上蹦下来道:

    “赵哥,兄弟我凡事给你捧场,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说话之间,钱大少转身就朝着赵连生办公室之外走去。

    此时的赵连生,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项工程他从心里不愿意交给钱大少,毕竟王子君一双犀利的眼神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盯着看呢。一旦查出来点问题,别说是钱大少了,就是自己吃不了也得兜着走啊。

    但是,得罪了钱大少的后果,想想都让赵连生心寒。眼见钱大少要走了,快步就追了出去。

    等两人出门之时,却见王子君正站在钱学斌的车外淡淡的微笑着,那钱大少对于王子君没什么印象,心里正觉不爽,一看有人像盯苍蝇似的盯着自己的车看,厉声的喝问道:“看什么看,给我一边去!”

    王子君没有说话,只是不无鄙夷的看了钱大少一眼,然后向不远处的门卫招了招手,吩咐道:“这是县委钱书记的爱车,你可千万给我看好了,回头等钱书记来了没了座驾,我拿你试问!”说话之间,王子君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钱大少看着踱着方步离开的王子君,心里很纳闷这个半路上冒出来的家伙应该是个人物,不过一向骄横惯了的他,哪里会把什么人放在眼里,冷笑一声,拿起钥匙就朝那桑塔纳的车门走了过去。

    “同志,你不能接近这辆车。”门卫是个二十多岁的退伍军人,对一把手的吩咐当然不敢马虎,根本就不准钱大少靠近这车。

    “你他娘的给我让开,这辆车就是我开来的。”钱大少怒了,大声的朝着门卫喝道。

    “同志,你是县委钱书记?刚才王书记也说了,这辆车是钱书记的,丢了我可担负不起这个责任。”门卫丝毫不肯让步。

    钱大少不由得勃然大怒,恶向胆边生,挥起拳头就想动手,不过,当他看见这门卫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再加上比他壮实一倍的块头,最终还是选择了赵连生。

    “赵乡长,你的人不让我的车走。”钱大少扭过头,朝着赵连生大声的喝道。

    赵连生早就看到了这一幕,王子君的小手段,让他觉得无比痛快。这些天来,他快要被钱大少折腾神经了,现在看到有人整钱大少,他心里只觉有种快感。

    听到钱大少求助的声音,赵连生沉吟了一下道:“卫华,这辆车的确是他开过来的,让他开走吧!”

    赵连生压低了声音,好让自己的话很有威势。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门卫当兵的时候就是一根筋,已经听到了书记吩咐的他,在沉吟了瞬间之后,却吞吞吐吐的道:“赵乡长,您看这件事情,是不是请示一下王书记。”

    赵连生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碰了这么一个钉子,刚要发火,心中念头陡然一动,却对钱大少道:“钱少,刚才那个人就是王子君,他是书记,您看….,“他就是王子君?”钱大少的眼睛立刻瞪大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比他还小的人,居然就是那个经常让自家老爷子吃瘪的王子君。

    “嗯,那就是王书记,钱少,那件事情虽然看上去我能够做主,但是实际上……”赵连生的话还没有说完,钱大少的手掌一挥道:”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

    说话之间,他就快步走向了王子君的办公室,轻轻地敲了敲门道:“王书记,刚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请王书记海涵。”说话之间,钱大少就将自己的来历给报上。

    王子君早就猜出来这家伙是谁了,听到他如此谦逊的介绍,也哈哈大笑道:“这真是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钱少是跟着钱书记一起来的。”

    “不是,我只是借了借老爹的车,王书记,谢谢你派人给我看车,我这是专程来感谢的。”

    “不用不用,我是怕谁不小心碰了钱书记的车,钱少您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却不能不注意。”

    两人说话之间,就握手告别了,很是有一副依依惜别的模样,这钱大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自己老爹搞不定的人坚决不招惹,而王子君,就是洪北县之中他老爹搞不定的几个人之一。

    赵连生看着这一次小小的犹如浪花一般不起眼的冲突,心中的黯然之色更多了几分,自己和王子君的差距,越拉越大了。

    看着钱大少飞驰而去的汽车,一股不服输的念头,在赵连生的心头升起,他一咬牙,一个决定突然出现在了他的心头。

    “王书记,县委组织部问咱们副乡长是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如果确定下来,就赶紧上报了。”张民强站在王子君的办公桌前,轻声的请示道。

    对于这个年轻的书记,张民强此时真是一肚子的感激和尊重,不是为了别的,就冲着人家能把这个副乡长的任命权,不显山不露水的放到自己手里了。这王书记刚来的时候,自己可是坚决足艮赵连生站在一派的。要知道,县里对此事可是早就有了定论,这副乡长一定要由县里下派,没想到,人家王书记不计前嫌,硬是把这个副乡长的任命权争取过来,放给他张民强了。

    对于副乡长这个位置,王子君也考虑过不少,可是他毕竟来的时间太短,还没有自己的势力,卓长伟虽然够忠诚,资历毕竟有点短,这才提了财政所长没几天,底下还没暖热呢,再提拔个副乡长,明显难以服众。

    沉吟了瞬间,王子君抬起头,突然道:

    “民强,你是抓组织的组工副书记,这件事情你先提个意见,让李委员拟定两个人选吧。”

    张民强本来平静无比的面容,此时不觉一颤,他没想到王子君在如此敏感的问题上,居然对自己如此的简政放权,要知道,乡里的人事权,每一任书记都是紧紧的攥在手心里的,更别说这个提个副乡长这样的好事了。

    “王书记,这样不太合适吧?”沉吟了瞬间,张民强还是委婉的拒绝道。

    “哪里不合适,你当组工干部多年了,应该具备这样一双慧眼,适当的时候,你得替我分忧解难,好了,张书记,就这么办吧。”王子君挥了挥手,越来越熟悉书记这个职位的,作为一把手,将权利完全集中在手里,也不是一件好事,既要有掌控全局的派头,又要有调动手下积极干事的能力。毕竟是一起共事的,适当的时候,也得不经意的掉几个甜枣核,让他们尝点甜头。

    “王书记,不好了,后屯村的村民将正虹集团的人给围了。”杜晓曼一下子推开门闯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对王子君汇报道。

    不过此时,不论是王子君还是张民强,都没有时间理会杜晓曼的失礼,两人目光对视之间,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之意。

    正虹集团的粮油加工项目,那可是全市上下关注的重点工程,如果要是出了事情的话,作为第一责任人,他王子君那是吃不了兜着走。

    稍微沉吟了瞬间,王子君就恢复了平静,他朝着张民强看了一眼道:“张书记,咱们几个去看看,晓曼,你通知派出所,让他们立刻派人去维持秩序。”

    说话之间,王子君就匆匆的朝着吉普车走了过去,张民强也紧跟其后。这两天乡长赵连生出去开会,一切事情,都压在了王子君这个书记的身上。

    在正虹集团投资的粮油深加工项目中,西河子乡榨油厂的地明显是不够的,为了尽快把这个项目落实到位,西河子乡和正虹集团经历了几次谈判之后,决定扩地一百亩,建设现代化榨油厂房。

    对于这个项目,因为投资大,在征地手续上,办理的倒挺顺利。

    在征地过程中,正虹集团给出的赔偿还算不错,眼见就要接近尾声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

    正虹集团的投资要是被耽误了,别说是乡里,就是县里也担当不起,市委书记黄岩平可是早已向省里进行了汇报,承诺明年年初,一定将厂房建设好的。

    小曹也知道王子君急,吉普车开得好似一溜烟一般,一会夫儿,就来到了后屯村。

    此时在后屯村的征地现场,水泄不通围的满满的都是人。在看到吉普车到来的瞬间,这些人叫得更起劲了。

    “王书记来了,大家让一让。”小菖在王子君走出车门的时候,大声的朝着四周喊道。

    “王书记,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问你呢,你到底当的是我们老百姓的书记,还是这些资本家的书记?”一个响亮的粗嗓门,在王子君走进人群中的时候,厉声的质问道。

    他的这番质问,立刻得到了很多人的响应,就听有人接着附和道:“大哥说的不错,我们倒要问问,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你让他们收了我们的地,让我们怎么活啊?喝西北风去啊!”

    顺着这乱糟糟的声音,王子君就看到在人群的正中心,五个彪形大汉一字排开,大声的嚷嚷着,这五个大汉都是三十多岁,黝黑的脸上,带着一丝野蛮之气。

    土地所得所长赵德旺一见王子君,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亲娘一般,赶紧迎了上来,在他身后,正虹集团派来的几个代表,此时一个个都是满头大汗。

    “孟大虎,你这是想干什么?”张民强在西河子乡工作了十几年,对于乡里人大部分都很是熟络,此时一见这寻衅滋事的,就大声的冲着那人喊道。

    “张书记,我不跟你说话,你不是一把手,你不当家儿。王书记,我就想问一问,你是不是人民公仆?是不是老百姓的父母官?你说说,你把自家的二亩地卖给资本家了,你爹娘会不会说你是败家子?”那孟大虎说话之间,又朝着身后道:“大家伙告诉王书记,土地是不是咱们的生命线?没吃没喝的有儿活?”

    看热闹的村民对于这孟大虎的起哄,一个个冷眼旁观,而他身旁的那四个人,也赶紧随声附和道。

    王子君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忐忑的心顿时放下了不少,看来,阻拦征地的并不是后屯村的全部村民,而是这五个人。没有理会这五个人的嚷嚷,王子君将目光落在了张民强的身上。

    “王书记,这五个人是后屯村的孟家兄弟,有个匪号叫做孟家五虎,在后屯村里无人敢招惹。“张民强看着孟家五虎,小声的对王子君耳语道。

    孟家五虎?王子君的眉头不由得一皱。他朝着张民强点了点头道:“你先去和他们谈谈,我了解一下怎么回事。”

    土地所长赵德旺四十多岁,被围在这里大半天了,脸色有些不好,见一把手冲他招手,赶紧跑过来道:“王书记,这孟家五虎前天来谈,说要承包正虹集团建设的所有土石方,要价几乎比市场价格高了一倍,正虹集团考虑成本投入,当然不答应。目前所征的土地,有他们兄弟两亩,因此,他们就以这个要挟正虹集团,要求每亩地赔偿一百万,不然,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征他们的地!”

    一亩地一百万亩?真是狮子大张口n阔。知道这五个人的目的,王子君心里冷哼一声,看着正苦口婆心的跟孟家五虎讲道理的张民强,脸色变幻之间,就招招手道:“咱们回去吧!”

    张民强正被孟大虎的怪话说的气愤不已,此时听到王子君说走,心中虽然不甘,却也不愿意留在这里。

    “王书记,你不能走,这件事情你不解决,你就别想走。”孟大虎看到王子君要走,一下子拦住了王子君的去路。

    “解决这件事,孟大虎,你不是说不能征你们家的地么?那好,我不能让你们喝西北风去,我不征了。”王子君说话之间,转身朝着乡政府和正虹集团的代表道:“咱们走。”

    孟大虎本来铆足了劲和王子君抗衡到底,此时听王子君这么一说,立刻就有点束手无策了。看着王子君等人漫不经心的走开了,突然朗声大笑道:“我当来了个什么书记呢,原来是一个软蛋脓包啊。”

    他粗糙的怒骂,刹那间,引起了一阵大笑之声。孟大虎并没有压低声音,因此他的话语,也传到了所有的乡干部耳中,小曹自认为是书记的心腹,此时一听孟大虎竟敢侮辱王子君,脸上就留露出了一丝怒色。

    “王书记,我去收拾收拾他。”小曹说话之间,转身就要朝着孟大虎走去。

    “小曹,算了,这件事情回去再说。”不管这小曹的表现是真是假,王子君还是一把将他拉住道。

    只用了十多分钟,一班人就回到了乡政府,王子君让赵德旺带着正虹集团的一干人去休息,而他则和张民强等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还没有刚刚坐下,派出所长赵子跃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王书记,我刚刚带人去办案了,您让办公室通知的时候,离的有点远。”

    赵子跃一脸接受批评摸样的低下了头,仿佛他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王子君轻轻的看了赵子跃一眼道:“嗯,办案的事重于泰山,你该忙忙去吧,事情已经结束了。”

    赵子跃没想到王子君根本就不问他办什么狗屁案子借故不到,这让他准备了一路的台词都用不上了。尴尬的点点头,就快步走出去了。

    张民强等赵子跃走得远了,这才小声的说道:“王书记,这是不是太巧了。”

    王子君点了点头,刚要说话,电话铃声突然间大作。还没等王子君把电话拿稳,就听话筒里县委书记孙良栋大声的训斥道:“王子君,你是怎么搞的?这么小的一件事情你都搞不定,我告诉你,招商引资,那是一I页系统工程,你得顾全大局,通盘考虑,连征地都费这么大的劲,谁还敢来投资了?再出现这样的乱子,我建议组织部门换人处理!”

    孙良栋说的当然是气话,但是这顿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喝骂,谁听了也不会高兴。王子君静静地听着孙书记的训斥,不辩解,也不说话,等孙良栋发泄完了,这才掷地有声的保证道:“孙书记,您放心,粮油加工项目绝对会按时动工。”

    当王子君放下电话,张民强就发现这位书记的笑容越加的灿烂,张民强和王子君共事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他的性格却也有一定的了解,从王子君的表情上,张民强揣磨着,这次,王书记是动了真怒了!

    “王书记,这件事情有蹊跷啊!”张民强沉吟了一下,轻声的提醒道。

    “当然有蹊跷,要是没有蹊跷的话,你说怎么会如此快的传到孙书记的耳朵里?不,听孙书记的口气,应该是传到了市委黄书记的耳朵里了,要不是在黄书记面前挨了训,估计依着孙书记这个人的风格,是不该发这么大的火的。”

    王子君一边说话,一边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王书记,这孟家五虎就是无理取闹,我看不如动用派出所,干脆对他们采取行动吧。”张民强沉吟了瞬间,朝着王子君说道。

    “采取行动?”王子君沉吟了瞬间,点了点头道:“是该采取行动,但是公安嘛,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在西河子乡东有一个小饭店,主要以做野味为主,虽然店小,但是因为做的实惠,倒也有不少人来光顾生意。

    此时,在小店唯一的一个单间里,六个人团团而坐。油腻的大圆桌之上,鸡鸭鱼肉摆了一大桌,中间一个犹如脸盆大笑的大瓷盆之中更是放着一只清炖的野山鸡。

    “赵老大,这杯我敬你。”孟大虎用袖子擦了擦自己油哄哄的嘴巴,大声的朝着坐在正中间的赵子跃道。

    赵子跃心安理得的坐在主位上,见孟大虎敬酒,心里虽然有点看不起孟大虎,但还是轻轻地端起酒杯道:“大虎,来,咱弟兄俩把这杯酒干了!”

    正低头吃菜的其他四兄弟,听了赵子跃的提议之后,也赶紧端起来酒杯。对于他们混生活的五兄弟来说,赵子跃的话,那几乎相当于圣旨的。

    “赵老大,今天真痛快,那小书记也没什么能耐!只要你赵老大开口了,那就请等着看好了,我们弟兄几个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孟大虎说话之间,一筷子将那野山鸡的鸡腿夹下来大口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对于这等鲁莽之人,赵子跃从心眼儿里看不起他们,但是,这等人也有一个好处,只要觉得跟你对脾气了,那真是仗义得很,连心窝子都肯掏给你,眼下,正是他赵子跃替赵大哥出力的关键时候,他得好好利用一下孟家兄弟,既能给王子君上点眼药,还得保证不能太出格。

    将自己的酒碗端起来,赵子跃淡淡的说道:”大虎,这件事情你们一定要把握好,不要先动手,我提醒兄弟几个一下,只要你们不动手,他们就拿你们束手无策。

    “赵大哥,你尽管放心好了,我们悠着呢,虽然我们兄弟都喜欢和人动拳头,但是有些事,不是靠武力能解决得了的,弄不好,还会吃个哑巴亏呢。这一点,弟兄们还是懂的。”一直闷头吃饭的孟二虎,拾起头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二虎说得对,就应该这么做,这些天姓王的也太出风头了,也该是让他知道知道咱们西河子乡究竟该是谁说了算了。”赵子跃说话之间,就将自己的酒杯往桌子上一顿。

    “不错,就应该让那小子知道得罪老大您的下场。”孟家五兄弟听到赵子跃如此说,一个个也跟着随声附和。

    推杯换盏之间,孟家五虎一个个吃的酒足饭饱,在赵子跃坚持付了帐之后,孟家五兄弟更是将这位派出所长当成了自家兄长,热情的邀请赵所长没事多到家里坐坐。

    等五兄弟走远,赵子跃也悠闲的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过去,走了将近一里地之后,赵子跃缓缓的站住了,而就在这时,一辆警车,缓缓的开了过来。

    “子跃,怎么样?”驾驶座上,赵连生的脸露了出来。

    “大哥,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孟家五虎那里,我已经交待好了!”赵子跃上了车,往后座之上轻轻地一躺,淡淡的说道。

    “嗯,这就好,你告诉这几个家伙,可着劲儿闹,往大里闹,越是鸡犬不宁对咱们越有利!”赵连生恨恨的说道,脸上再不见了先前的颓废之色。

    赵子跃点了点头道:“大哥,发生了这种事情,不论王子君愿不愿意,我觉得他都会动用派出所的,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对于孟家兄弟,赵子跃清楚的很,别看他们现在将胸脯拍得山响,只要把他们抓进局里,那立马就威一堆软骨头了,经不起三吓两吓,就有可能把策划人供出来了,到时候落得个偷鸡不威蚀把米,那可就麻烦了。

    “动用你们抓人,那才好昵,如果他敢这么做,我才高兴呢。”赵连生说话之间,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名片递给了赵子跃:“看看这是什么?”

    “都市报记者陈云帆。”轻轻地念着这几个字,看着这名片下方印的一溜电话号码和传呼,赵子跃立刻明白了赵连生的用意,由衷的感叹道:“大哥,这手用得好,我此时倒是盼着这姓王的能上了这个当,我就是豁出去这个所长不当,也得让他掉层皮!””那倒不用,我们不能作无谓的牺牲。子跃,这里的事情你继续盯着,我还得去学习几天。”赵连生说话之间,轻轻地拍了拍赵子跃的肩膀,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赵子跃不是傻子,心里当然知道赵连生的心思。无奈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重新站队的可能,只能一条道走到底了。

    “相信等戮回来的时候,西河子乡将会改天换地了!”赵连生开着车,不由得唱起了重整江山待后生的戏。

    在后屯村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乡里,一些敏感的人甚至意识到,一场暴风雨就要刮起来了,乡政府的氛围突然间变得凝重。

第一三九章 别拿村长不当干部(泣血求票)

    西河子乡征地受阻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洪北县,洪北县上上下下的领导干部,对此事都极度关注。这粮油深加工项目乃是整个江州市都关注的大项目,一种不利于王子君的言论,更是在机关里传得沸沸扬扬。

    “王子君太年轻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像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换个基层工作经验丰富的同志去主持,省得到时候砸了锅,县里上上下下都不好看。”

    这个说一经出现,就好似一场瘟疫,在全县官场中间迅速蔓延。

    据说,县委副书记钱学斌在听到这种传言时轻轻点头,虽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但是对这种说却深以为然。而县委主管政的副书记洪安泽,则在一次常委会上郑重的提出来,招商引资是今年县委县政府承诺的一项重大工作,如今弄到这个局面,虽说这些道听途说不足为惧,但也应该引起县委县政府的足够重视,从利于工作,保护年轻同志的角度出发,将这件事情处理好它。

    尽管洪副书记说的很是有技巧性,但是谁都知道洪副书记是什么意思。

    作为县委书记的孙良栋,听到自己的秘书将这股在全县上下愈刮愈烈的歪风说给自己听时,眉头紧皱,然后骂了一句:”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县委书记没有表态,但是这股风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停,作为风暴的中心,西河子乡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王书记,县里已经传开了,说你太年轻,农村工作经验不够,想让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来咱乡里替你掌舵,把你调任县文化局当局长了。”裘加成手里端着茶杯,来王子君的办公室里汇报工作。

    王子君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签字笔朝着办公桌上一扔,笑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嘴长在别人身上,让他们说去吧,咱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看着王子君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裘加成的心顿时放下了不少,对于这种传言,裘加成虽然不全信,但是也不无担心,在他看来,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的西河子乡,已经成了一个香饽饽,谁都知道只要这粮油深加工项目一建成,西河子乡不但会成为县级领导关注的一个重点,就是市里的大领导也会多来几趟。

    一个干部,要想得到提拔,领导的关注是必不可少的。你再有能耐,潜龙在渊,又有何用?更何况,这体制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年龄一过三十五,那基本上就等于过岗了。说得好听点,是干部提拔要年轻化,说得难听点,那就是一句话,政治生命到站了。

    如果自己不争取主动,等领导深挖人才才能发现你,到时候,恐怕黄花菜都凉了。因此,每一个官场中人都明白一个最通俗易懂的规矩:既要能干,还要会干。干得好不如干得妙啊。西河子乡党委书记能引起上上下下这么多领导关注,如果操作得好,那一两年提个副县,应该是水到渠威的事情。

    跳起来摘桃子,这三个字说起来不好听,但是官场里却很实用。裘加威担心王子君摆不平,也是有私心的。在王子君来的这几个月里,裘加成的位置可以说是越来越重,更何况现在乡里就他一个副乡长,连个竞争对手都没有,下一步磨成副书记,几乎是分分钟的事情。

    “王书记,要想遏制这股歪风邪气,最好的办就是将孟家五虎的地给征下来。”裘加成沉吟了瞬间,沉声的说道。

    王子君点了点头,这个他也知道,只有将孟家五兄弟那一亩地征下来,这些所谓的传言,就会烟消云散。不过孟家五兄弟既然弄了这么一出,想要让他们简单的交出来那块地,那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加钱,很简单的就会想到的两个字,却不能轻举妄动,且不说正虹财团这边会怎么想,如果私下里加钱的事情一旦张扬出去,很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骚乱。

    不患贫而患不均哪。心中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王子君嘴上就对裘加成道:“裘乡长,依你之见,咱们眼下该怎么办?”

    “王书记,尽管您负责正虹财团招商引资的事情,但是作为一把手,应该统领全局,把握全面,而不应该凡事都事必躬亲,我看,咱们不如召开一次党委会,你将这件事情布置给我得了。”裘加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轻声的说道。

    这件事情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那孟家五虎兄弟更不是好招惹的,裘加成主动要求自己把这项棘手的工作安排给他,明显是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

    将五兄弟的工作做通,那是王子君领导有方,做不通,也给王子君留了一个余地,只是,这裘加成可能就威了牺牲品了。

    看着裘加成脸上满是诚恳之意,王子君心里有些感动,不管怎么说,这裘加成至少有危难时刻冲上前的勇气。当下轻轻一笑,问道:

    “裘乡长,那你打算怎么办?”

    “王书记,我打算软硬兼施。本着先换思想后动人的原则,先去做这几兄弟的思想工作,我在西河子乡这么多年了,这点面子他们应该会给的。实在不行,就请派出所配合,来硬的。”裘加成语气不变,神色依1日轻松无比。

    王子君点了点头道:“加威啊,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一遇到钉子户我就躲一边,豁出去你上了,那我王子君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这件事,你只要尽心尽力就行了,挂帅的,依然是我。”

    裘加成见王子君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并不觉得意外,轻笑一声道:“王书记,问题是,这件事恐怕不单单是征地这么简单,我担心,有人想趁此机会把您给哄下台了!因此,这件事,您还是不要亲自动手解决的好,你是一把手,理所当然的应该宏观调控,把握大局,下面的具体工作,本来就该我这个副乡长干的,你放心,这符合工作安排,没有人会说啥的。”

    说到这里,裘加成沉吟了一下接着道:

    “王书记,西河子乡可以没有我,但是绝对不能没有您。您来这个两三个月,您看我们西河子乡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光这个粮油加工项目,就能带动咱西河子乡多少人致富奔小康?

    您要是在这种小事上出了意外,那可是我们整个西河子乡的损失!”

    裘加成的话虽然质朴,但是却让王子君生出了一种感动,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裘加成会给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桌子后边站起来,王子君主动把裘加成杯子里的水加满了,一锤定音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已经想好了。”

    “王书记,你何必……”裘加威还想再劝,王子君已经摆摆手道:“如果我的办不管用,再让你来,行了吧?”

    虽然王子君这么说,但是裘加成觉得这个年轻的一把手绝对会一杆子捅到底,依着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会把任何事做得天衣无缝,让人无话可说的。”裘乡找,你让常友通知一下,后屯村周边四个村的支村两委,村民小组干部,都上我这里开会。”王子君放下水杯,轻声的吩咐道。

    召开四个村的村组干部开会,王书记这是要干什么?裘加成心中狐疑不解,暗自猜测着,但是人却已经走出去了,他得赶紧把王书记的安排落实到位了。

    一般来说,乡党委书记开会最多也就是召集村里的支书、村长和会计三大员,其他村组的干部,并不在召集之列。这次也不知道王书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破例了。

    后屯村的支书也姓孟,要是论起辈份来,还是孟家五虎的爷爷辈的,这位孟支书之所以能够上位,主要是因为他乃是后屯村孟氏家族里辈分最高的长者。

    在农村,宗族势力还是有一定影响的,一到村委换届选举,这种影响力就显示出来了。

    就拿孟家五兄弟来说,因为人多势众,再加上一个比一个难招架,这孟支书能稳坐村里的第一把交椅几十年,跟这几个小辈儿在村里说一不二,也是有着密切联系的。

    在这孟家五兄弟闹事之初,当了一辈子支书,村里工作经验比较丰富的孟支书,早就想好了对策,那就是不管你乡里再怎么施行高压政策,我就是袖手旁观,大不了把咱撤职了完完。

    虽然只有四个村,但是把村民小组的大小干部集合起来,那也有三十四号人,再加上这些村子因为挨得近,有不少村组干部之间还存在着弯弯绕绕的姻亲。

    就拿孟支书来说,在座的三十多人中间,就有十几个跟他沾亲带故的,他一过来,这递烟打招呼的就有一二十人。

    “老孟啊,你这家伙可得有思想准备,等着看吧,这会客室肯定是王书记专门给你开的。”张洼村的村长张二狗,嘴里叼着一根散花烟,笑吟吟的对孟支书道。

    这张二狗论起年龄,比孟支书还小上两岁,但是他本家的一个侄女嫁给了孟支书的表哥,这么一折腾,孟支书见到这张二狗,就不得不叫一声叔了。

    年轻的时候,还不把这辈分当回事,但是随着年龄见长,这张二狗每次见到这孟支书,都会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孟支书虽然恶心,但是在农村,那必须得入乡随俗,规规矩矩的称他一声叔。

    听到张二狗说话,孟支书不得不捏着鼻子道:“嘿嘿,二狗叔,这件事情可不是我能办威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五个小子,他爹都被他们气死了,我能把他们怎么的?”

    孟支书叫这位张村长,从来都是连着名叫,绝对不会叫一声叔,这里面的意思,他们两个都懂。

    张二狗每一次虽然都腻歪,却也说不出什么,再说他二狗都叫了一辈子,还算有点抵抗力。

    “嘿嘿,你说不干就不干了,王书记压下来,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张二狗嘿嘿笑了笑,低声对孟支书嘀咕道。

    孟支书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尽管他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让他就这么从位置上退下来,他还真是五味俱全。

    “大不了,我这个支书不干呗。”孟支书虽然不舍,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也由不得他。

    这张二狗也是一个活泛人,一看激起了孟支书的性子,见好就收,不再挑唆。正在小声议论这件事情的村组干部们见到孟支书都有了这样的准备,一个个也都打定了主意。

    没过多大一会夫,王子君带着乡党委副书记张民强和副乡长裘加成就走上了会议室的主席台,乡党委秘书朱常友在三位领导落座之后,就要开始点名。

    王子君挥了挥手道:“不用点了,我相信咱们西河子乡的干部都是好干部。”

    听到王子君开口,朱常有就将点名册收了起来。刚才那些还有点懒洋洋的村组干部,此时也已经都停止了讲话。

    朝着张民强点了点头,王子君示意张民强可以开始了,这也是一般会议的程序,领导讲话之前,总是要有一个主持人,而这张民强,差不多在大小会上,都能混一个主持人的位置。

    不过,还没有等张民强开口,将嘴中烟一把扔在地上的孟支书就猛的站起身来道:“王书记,这一次开会要是让我做工作征孟家兄弟的地的话,我先给您交个底儿,我没有办。”

    坐在一边的张民强和裘加成的脸色就是一变,他们当然知道王子君召开这个会议的目的,却没有想到,这会议还没有召开,这村支书就开始撂挑子了。

    怎么办,把他直接给撤了?倒也行,但是撤了之后谁能担起这幅担子,这可是个难题。

    村里的干部可不同乡里的干部有工资约束着,对付他们,大多都要讲究方策略。

    两人心中虽然也有些化解的办,但是此时的主角却是王子君,两人沉吟之间,就朝着王子君看去,看王书记有什么指示。

    “这位是孟支书吧?请你放心,今天咱们谈的不是征孟家五兄弟地的事情。”王子君轻轻地一挥手,淡淡的说道。

    不是说孟家兄弟的事,王自己的话一出口,不但村组的干部呆了,就是张民强和裘加成心中也是一愣。

    书记这是要干什么?

    孟支书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把手会这么做,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他毕竟是老支书,工作经验丰富,赶紧笑了笑坐了下来。

第一四零章 因人而宜整的就是你(泣血求票)

    “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是想说一下关于粮油加工项目上马之后,我们几个村里面临的几个问题。第一个就是招工。”王子君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道。

    本来正狐疑不争的村组干部,一听说招工,一个个眼里多出一丝期待的光亮。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哟。

    这些村组干部虽然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老百姓,但是,相比较来说,那也是见过一定世面的。对于这粮油深加工项目却比普通的村民多了一丝了解。这可是个投资两个亿的榨油厂昵。

    如果能进去当个工人的话,那肯定比挑担荷锄强得多,天天汗珠子摔八瓣,到头来不还是个穷光蛋?当个工人就不同了,哪个不比老百姓穿得光鲜?不说别的,你不看乡里原先那个半死不活的小榨油厂么,工资每月按时发放,旱涝保丰收不说,逢年过节还会发点福利啥的,扛着半扇子后臀尖忽闪忽闪的晃过一条大街,这么一走,哎哟哟,快要把半个村子里的姑娘小伙儿羡慕死了!

    这么大一个厂子,肯定会涉及到招工问题,这么一想,四个村里的大小干部把眼睛都瞪圆了。

    “咱们这个榨油厂,肯定采取高端工艺,但是,再怎么高级的机器,也是需要人工的。

    就算你电脑程序操控,那也得人看着不是?因此,这招工可是个大问题啊。”王子君神情凝重的往主席台逡巡一眼,淡淡的说道。

    “王书记,要是在榨油厂干活,能挣多少钱啊?”张洼村的村长张二狗使劲抽了一口烟,沉声的问道。

    “一百多吧,当然这是最低工资,听说正虹集团一律实行考核工资制度,干的多了还有奖金。”王子君笑着对张二狗道。

    二百多?四个村的村组干部眼睛立马红了,好家伙,这不相当于一个乡干部的工资么?

    “王书记,一个村里给几个招工指标?”

    孟支书也有点坐不住了,他三个儿子,眼下都在家里跟土坷垃打交道,忙的时候还想操蛋,不好好干,碰上农闲,无所事事的他们除了喝酒赌博就是打老婆,这让孟支书头部大了,一听进粮油厂当工人,脸上立刻来了精神。

    张民强和裘加成看着一脸微笑的王子君,心里暗暗思忖,王书记怎么越看越像诱惑小鸡的黄鼠狼呢?招工,亏他能想得出,这厂子能不能建成,眼下还有个征地问题没能解决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个项目一落成,大家都想从这个肥差使里分一杯羹,按照统筹兼顾,适度均衡的原则,经党委政府研究决定,全乡每个村里可以推荐五个工人。”王子君说话之间,又朝着孟支书等人看了两眼接着道:

    “考虑到厂址离后屯村比较近,因此,乡党委经过几番谈判,决定特殊照顾一下,暂时定了二十个人,咱们邻近的三个村也沾点光,每个村十个人吧。”

    后屯村给了二十人?这下子让其他三个村的支书村长都朝着孟支书那张老脸看了过去,满眼里是羡慕之色。

    孟支书此时也是眉开眼笑,他刚才还担心招工的指标太少,自己虽然是支书,也不能将三个儿子都给安排了,现在二十个指标,三个儿子够分的了。等回去之后,那三个儿媳妇肯定会轮流给自己弄些好吃的喽。

    “这个招工方案,经过讨论酝酿,初步定稿了。只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道是谁给透露了出去。眼下,粮油加工项目征地遇到了问题,有的行政村私下里找到我,主动提出来换到人家村里,条件只有一个,招工的问题得重新考虑一下了。”王子君看着群情振奋的支书村长们,突然话锋一转。

    王子君所说的征地问题遇到了困难,在坐的每个人都知道,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个招工方案。

    “王书记,怎么调?”孟支书一听方案要变,立马急限了,也顾不得点上烟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以往不用咱们后屯村的地了,因此,这招工咱们四个村也只能和其他村的标准一样,每个村五个人。”王子君的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其他村少了一半,而后屯村一下子少了四分之三,本来心中都想好了怎么安排的村组干部,一听王子君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同惫。

    “王书记,这样不行,既然已经定了咱们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张书记,你在这乡里时间强,你赶紧给王书记说说,我们村棒劳力多的是,那绝对不能少了我们村的人。”

    在这吵吵嚷嚷之中,张二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发话道:”王书记,我们张洼村有地,只要给我三十个工人,三天之内,我负责把地给你弄出来。”

    这张村长一开口,张洼村的干部就像是吃了药一般的大声嚷嚷了起来:“对,王书记,就征我们张洼村的地,咱乡里也不用费劲了,都包在我们身上了!”

    “就选我们村吧,王书记,我们负责征地。”

    听着张洼村的嚷嚷,其他三个村不干了,特别是后屯村的干部,更是嚷嚷成了一团,二十个人,他们可能利益均沾,如果五个的话,那支书村长部分光了,哪里还有他们这些小组干部的份儿?

    “都别说了,王书记,还是按老方案来,孟家兄弟的地,我们后屯村包了。”孟支书把抽了一半的香烟往地上一扔,使劲用脚挤了挤,斩钉截铁的保证道。

    “老大,那王子君要来硬的怎么办?”孟家老大孟大虎家的院子里,五兄弟正在吃饭,一只从村东头掂来的烧鸡,此时只剩下一个鸡头了,五兄弟吃的满嘴是油。

    孟大虎此时正使劲的啃着手中的鸡,嘴里道:“都说这鸡致癌,他娘的谁要是天天供着我吃烧鸡,我才不怕呢。我连死都不怕,我还能怕他一个王子君?你别忘了,派出所的赵所长可是站在咱们这一边的。”

    “大哥说的对,咱们干脆让那姓王的多出点钱,弄俩钱花花,说不定还能整上一座二层小楼呢。”孟四虎将手中的鸡骨头朝着不远处的狗一扔,嘿嘿一笑道。

    “不错,就是二层小洋楼,到时候,咱们兄弟一人娶一个老婆,那才叫幸福生活咧。”

    孟大虎拍了拍自己满是油的双手,大笑着说道。

    其他四兄弟想到一人娶一个婆娘的情形,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了向往的笑容。

    “口冬咚咚”

    敲门声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听着这敲门声,三兄弟就是一愣,孟大虎作为老大,眼珠子一蹬道:“可能是乡里边的人来了,你们几个准备一下,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如果他们敢动手,咱们就立马往地上一躺,大喊,干部打人了!”

    “谁呀?”孟大虎摇摇晃晃的去开门,嘴中一脸不耐烦的喝问道。

    “我。”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乡里的人。不过听到这声音,孟大虎那沉着的脸色,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

    “哎呀,二舅您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孟大虎对于自己的亲二舅,还是蛮尊重的,一看到二舅来了,赶忙迎了上来。

    他二舅是个干瘪瘦小的糟老头,不过脾气还挺大,看到孟大虎伸过来的手,哼了一声,直接将孟大虎伸出来的手给打了回去。

    “不敢当啊,你小子现在出息了,我可不敢让你搀。”说话之间,孟大虎他二舅就在椅子之上坐了下来。

    孟家五虎兄弟的二舅家是张洼村的,小时候这五兄弟家里穷,没什么好吃的,这二舅爬树找鸟窝掏鸟蛋煮熟了给他们送到家里来,据说,这腿脚不灵便就是有一次爬树爬得太高了,不小心压折了树枝摔瘸的。因此,这五兄弟平日里为非作歹,张牙舞爪,却独独对这位二舅很敬重。只是,心里有些疑惑二舅怎么会来。

    “二舅,您老一向可好啊?”孟大虎见二舅脸色阴沉,赶忙小心的问道。

    “不好。”老头拿出一杆旱烟袋点着,硬邦邦的说道。

    “谁得罪二舅了,您尽管说,我非得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孟大虎朝着四个兄弟看了一眼,大声的嚷嚷道。

    “你们都给我住嘴,啊?你让我怎么说你们,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学会耍无赖了,乡政府建厂,那是为咱们老百姓做好事的,你们瞎折腾什么?”老头烟杆朝着孟大虎一指,大声的骂道:“你这个当大哥的,怎么能拉着弟弟往坑里跳?要是把乡亲们的好事都给搅黄了,我可告诉你们,别怪二舅不认你们!”

    孟家五虎听着老头的骂,心中暗道这乡里还真是有本事,竟然把老舅都请了出来,不过老舅再怎么亲,也没有人民币亲,老子绝对不吃您那一套。

    “老舅,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您就不要管了,您保重身体要紧,可不要再气出病来。”

    “气出病来,我早晚都要被你们给气死,我实话给你们说,这地你们同意征也得征,不同意征也得征。厂里要招工人,村里已经把你兄弟报上了,你们这一闹,你兄弟的招工指标都黄了,你们几个也知道,你们兄弟还没有找着媳妇,二舅全指着招工给你兄弟找媳妇,要是黄了,别怪二舅敲你们的脑袋壳!”

    老头嘴中的兄弟,就是他的独子,也就是孟家五虎的表弟,都奔三的人了媳妇还没影儿呢,这几乎成了二舅一桩去不掉的心病了。

    孟家五虎低眉顺眼的听着二舅苦口婆心的训了接近一个小时,好说歹说算是把二舅给哄走了,心里却挺不是滋味的。

    “这姓王的真他娘的阴险,居然把老舅搬出来对付咱们,他妈的。”孟家老三脾气最为暴躁,回到院子之中,就破口大骂。孟大虎阻止道:“别骂了,唾沫星子淹不死人,骂也骂不死那姓王的,省省劲吧。””大哥,你答应二舅这就去乡里商量征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孟家老五沉吟了一下道。

    “当然不是真的,你以为我傻啊,他娘的这个时候低头,可没有什么好果子给咱们。”

    孟大虎沉吟了一下,眼中露出了一丝凶光道。

    五兄弟在孟大虎的鼓动之下,有点动摇的心,顿时又安定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听到这敲门声,五虎兄弟可有点迟疑,不过最终孟大虎还是走过去开门。

    “小芳,你是来找老五的吧,你等等,我给你去叫。”看到梳着一条大辫子的大姑娘,孟大虎那本来要吃人的目光,顿时就变得犹如阳光一般的灿烂,他笑嘻嘻朝着那小芳说道。

    孟家五虎都还没有成家,作为家里的老大,大虎也有些着急,无意中知道老五和村里的小芳姑娘好上了,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是大力支持。不等小芳开口,就大声的喊道:“老五,快过来,小芳妹子来了。”

    孟家老五听说小芳来找他,也顾不得其他,跑步就冲了过来。不过当他看到小芳的时候,却发现那一向温温顺顺的姑娘见了他却一言不发。

    不过当着大哥,他不敢问。孟家老五和小芳姑娘来到门外,看着那清澈的流水,还是小芳先开的口:”五虎哥,咱们还是算了吧。”

    正沉浸在幸福中的孟五虎一听这话,立马呆了,好大一会儿才问道:“你妈又逼你了?””不是,是我爸,现在村里都说因为你们阻拦征地,乡里已经决定要把那粮油厂迂走了,原来答应给咱村里的二十个工人名额,一个也不给了。村里人现在都在戳你们的脊梁骨,我爹再也不让我和你来往了。”

    孟五虎看着眼前已经留下泪水的小芳姑娘,顿时生出了一种英雄气短的感觉。”小芳,这个……”

    就在孟老五心神动摇之际,孟家的门子再次被打开,这一次可不是被敲开臼勺,而是直接被村里十几个年轻小伙给跺开的,那为首的年轻人一指孟大虎,大声的骂道:”孟大虎,这次招工要是没老子的事,老子砍了你。’

    在村里,一直都是孟家五虎横行霸道,都是他欺负人家,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孟大虎被人指着鼻子一骂,立刻火冒三丈,正当他捋袖子准备打架时,那十几个小伙子已经一字排开握起了拳头。

    看到对方人多势众,虽然是打架的老手,但是孟大虎深知好虎架不住群狼,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更何况这招工涉及到的是他们的切身利益。

    随着这十几个人一顿的臭骂,孟家兄弟只有低头忍着,随着这十几个人的离去,孟家大虎刚才在脸上闪现出来的坚决之色,已经淡了不少。

    “大哥,你看这怎么办……”孟二虎沉吟了瞬间,轻声的说道。

    “别说了老二,咱们兄弟答应了赵所长的,不能不讲义气。”孟大虎虽然说得斩钉截铁,但是语气开始有点底气不足了。

    就在孟家四兄弟商议对策时,又有人找上门来了,这次来的,是他们三姨。

    老太太的说教,让孟家五虎兄弟的脸色越来越黑,但是却不能说什么,好容易把老太太送走,他三叔点着烟袋由走了过来,老头子摇头晃脑的在他们家的大床上一座道:“大虎,你们爹不在了,我得说你们几句……”

    从早晨开开门,孟家的家门就门庭若市,一个个长辈的亲临,更是将孟家兄弟骂的狗血喷头。在天昏黑的时候,孟家五虎终于将一位颤巍巍的舅老爷给送走了。

    “这日子没过了。”孟四虎此时满脸的疲惫,又是端茶倒水,又要挨训,还接连不断地来,连个吃顿饭消停一下的机会都不给,这种无形的折磨,让四个铁打的汉子,都有点吃不消了。

    “小四,你们先等等,我去做点饭。”作为老大,孟大虎用劲摇了摇头,就准备朝着厨房走去。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随着这敲门声的响起,孟家五虎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惊骇之色。

    “不开门。”孟大虎在沉吟了瞬间之后,做出了一个在他看来明智无比的决定。

    其他三虎各个点头,心说早不开门就对了,自己可是经不起这些老头老太太折腾了,七大妗子八大姨,今天才来了一半,要是晚上接着来,可是伺候不了。

    “大哥,开门,是我。”孟五虎的声音,这时候从外面传了过来。

    听到是老五,四兄弟这才大松了一口气,知道这时候,他们才发现老五竟然一天没有回来。赶忙开开门,孟大虎就发现自己那一向开朗的小弟,此时竟然阴沉着脸,转身朝着房间走去。”老五,怎么了?”和孟五虎关系最好的老四,看到老五这种样子,赶忙沉声的说道。

    孟五虎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朝着里屋走。

    这一下,所有的兄弟都看出老五不对了,一下子都围了上去。

    “到底怎么回事?”孟大虎此时终于拿出了兄长的威严道。

    “小芳……小芳他爸不同意她和我来往了。”孟五虎说话之间,一甩孟大虎的手,语气生硬的道:“都是因为咱们不征地,现在村里人都戳咱们的脊梁骨,说咱们一块烂肉弄得满锅腥。“看着自家兄弟走进房间没有出来,孟大虎今天憋的闷气终于到了顶点,他气闷之下,一脚就朝着身旁踢了过去。

    “哎呦”

    气怒之下,孟大虎终于为自己的气愤付出了代价,一脚蹬在了石磨之上的他,顿时就感到一阵的生疼。

    这么一闹,五兄弟谁也没有吃饭的兴趣了。孟二虎看着各自回屋的兄弟,小声的道:

    “大哥,这件事情……”

    孟大虎叹了口气,神色一阵的黯然,前些时候那嚣张不已的摸样,此时已经被暗淡所代替。他瘸着腿从屋里拿出了一瓶酒道:“老二,陪我喝点。”

    “喝点吧。”知道自己哥哥心里不痛快,孟二虎也不推辞,兄弟两人就拿起那瓶酒喝了起来。

    “咙溜”,一口将杯中酒喝完的孟大虎,啪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狠狠地说道:“早知道姓王的这么难对付,我就是头朝下走,也不跟这东西纠缠!”

    这么多年来,孟二虎还是头一次见到大哥这般的垂头丧气,沉吟了一下,孟二虎一口将自己酒杯之中的酒喝下去,有点犹豫着说道:

    “大哥,那块地,乡里给的补偿也算够意思了,要不,咱们还是点到为止,算了吧。”

    算了吧,这三个字听在孟大虎的耳中,就好似一个个巨锤敲在他的心头。咬了咬牙,孟大虎恶狠狠的说道:”就这么算了,那我弟兄几个的脸往哪儿搁?不行,就算硬抗也得跟那姓王的较劲儿到底!””咣当”

    一声巨响,在他们的屋子之中晌起,几个飞溅而来的玻璃,更是差一点砸在孟家兄弟的身上。

    看着碎了一地的窗玻f离,孟大虎哪里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好似一头愤怒的老虎一般,也没有穿鞋,光着脚丫子就冲了出去。

    黑洞洞的胡同口,空无一人,只有几声杂乱的狗叫声,站在胡同口,暴怒的孟大虎张嘴大骂道:“他奶奶的熊,哪个不要脸的东西砸我家玻璃,有胆量你他娘的给站出来单打独斗,我孟大虎要是皱皱眉头,就是后娘养的。”

    黑夜之中,孟大虎的骂声在夜空中传出了好远,只是,这破口大骂除了引来几声嘹亮的狗叫,再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孟大虎气不下,还想再骂,这时孟二虎从屋里出来了,劝哥哥道:“大哥,冤有头,债有主,都是怕咱闹事招不了工这茬儿给闹的,咱先回去吧。”

    孟大虎虽然恨不得找个人狠狠地打上一架,但是面对空无一人的黑胡同,却也无可奈何。

    看着其他几个兄弟也走了出来,孟大虎摇了摇头,朝着房间走了过去。

    五兄弟就好似斗败的鹌鹑一般,垂头丧气的回了家里。还没等兄弟几个坐定,一块石头,又嘭的声砸在他家的玻璃上,窗户又破了个大洞,像一双幸灾乐祸的眼睛,正朝着他们五兄弟挤眉弄眼的眨眼睛。

    暴怒之下的孟大虎,终于憋不住了,疯了一般的冲出家门,冲着空无一人的胡同里大声咆哮,不知哪个墙根里藏着的蟋蟀,叫成一片,歇了叫,叫了歇,周而复始的样子。

    “王子君,我操你姥姥!”

    这一句话刚刚骂完,脚下却传来了一阵剧痛,孟大虎伸手一摸,才发现一块碎玻璃扎进了脚板上。

第一四一章 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

    “孟支书,你说孟家兄弟同意征地了?”

    王子君拿着电话,脸上带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喜色,语气却有些淡淡的。

    “嗯,孟支书啊,你看,当初招工方案定好的时候,他们不好好配合,非得整这一出,殊不知人家别的村里还主动要求征他们的地呢。这下好了,因为这个招工人数问题,我还得安排民强书记和加成乡长再做做其他村的工作。”

    王子君的这番话虽然不是批评,但也听得孟支书一阵脸红。“王书记,你看,都怪我开始工作力度不够,给乡里添麻烦了!”王子君听着孟支书说话番吞吐吐的,嘿嘿一笑,嘴里又安抚道:“没事儿,我没有追究你工作态度的意思,你是老党员了,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啊!”

    孟支书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抹抹额头上的汗,心里算是踏实了许多。不管怎么说,这招工指标没有让别的村里给争跑,这就算是个好的结果。

    “什么?在村里抓到一个行踪可疑的人?

    他说他是记者,看他的记者证了么?”王子君的眉头,本能的就是一皱,他虽然不怕记者,但是这事情出得有些蹊跷了,一个记者怎么会跑到后屯村里昵?

    结束了和孟支书的通话,王子君猛的意识到,这记者突然暗访很有可能是某些人有预谋的!西河子乡简直是一个穷得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上次的粮油加工项目签约仪式上,县委亲自给备大新闻媒体打了招呼,宣传部又是接车又是接送,才招来几个记者,这后屯村里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冒出来个记者呢?而且,恰恰是孟家兄弟为占地补偿闹得正凶的时候。

    按照乡里以往的工作经验,这种事情一般都会强制解决的,发生冲突也是不可避免的。

    每遇拆迂或者占地补偿,乡里有句口头禅:防火防盗防记者。如果这点行政行为被记者捅出去了,能摆平了还好说,摆不平就是掉官帽子受处分的事了。

    心中念头翻滚之间,王子君就一个电话打到了派出所。还没五分钟时间,派出所长赵子跃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王书记,你找我?”赵子跃表现的很是恭敬,站着向王子君问好。

    “嗯,赵所长这些天挺忙啊?”王子君挥手示意赵子跃坐下,这才淡淡的开口道。

    赵子跃心中虽然有事,但也是多年的老油条了,王子君这么一问,他不假思索的就叫苦不迭:“王书记,没办呀。咱这派出所麻雀虽小,可也是五脏俱全哪。这些天我这腿儿都跑细了。一边抓治安,一边抓严打,还有去年的一起命案,上边要求得严了,命案必破,已是市局督办案件。说实话王书记,我连个喘气的夫都没有哇!”

    “嗯,乡派出所肩负着一方安全,子跃,你肩头的担子很重口刚’对于赵子跃这番诉苦,王子君心中明镜儿似的,你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想说,你为什么来我这里次数少么?丁是丁.9『]是卯,解释这一堆屁话,有什么用呢。

    “王书记,您放心,就算再忙,只要咱乡里有需要,招呼我一声,我也会随叫随到的!”赵子跃满脸笑容的看着王子君,一本正经的保证道。

    “嗯,这就好。”王子君点了点头,随口安排道:“你准备一下,咱们去后屯村一趟。”

    去后屯村?莫非王子君走投无路,准备动用派出所的力量对孟家兄弟的地实施强制征用了?这些天,赵子跃为了避嫌,小心的躲着乡里面的人,从来不打听乡里的事情,尽管知道王子君给后屯村开了会,却并不知道开会的内容。

    对于这个会,他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子君要是不给后屯村的干部开会那才不正常呢。

    “好的,王书记,我这就去招呼人。”赵子跃说话之间,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喜悦。

    赵子跃的眉头一舒一皱,这一丁点细微的变化,被王子君看了个正着,心里本来就有点怀疑的王子君,对自己的猜测,更断定了几分。

    “你先下去吧。”王子君挥了挥手,示意赵子跃先去安排了,而他自己,却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双手轻轻地揉了揉眉头。

    王子君这副模样落在赵子跃的眼里,让他心里涌起一股快意,那就是眼下这个年轻的书记很疲惫。而为什么疲惫,那当然是因为后屯村的麻烦事了。

    “这件事情一过,你就不用疲惫了!”心中念头闪动的赵子跃快步离开了王子君的办公室。

    回到派出所,赵子跃就将自己的心腹,也就是联防队员的胡大发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胡大发二十多岁,以往乃是西河子乡附近的街头痞子,后来派出所招联防队员,被赵子跃招安了。

    “赵所长。”胡大发虽然在外边虽然横行霸道惯了,但是在赵子跃的面前,却是小心谨慎的很。一来到赵子跃的办公室,就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来了?杵那儿站着当电线杆啊,我能吃了你啊?”赵子跃把眼一瞪,嘴里不三不四的骂着,胡大发咧嘴笑着,搓搓手,“您找我有事么?”

    人活天地间,有些事情,似乎毫无道理可讲。有的人好声好气的说了,他觉得生分;有的人二话不说,上去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乱骂,他却服服帖帖,心里觉得你是向着他。这胡大发跟赵子跃就是这种关系。

    看到赵子跃的水杯空了,胡大发赶紧续满了水,赵子跃站起身来,拿了个一次性的水杯,接了一杯放在胡大发跟前。胡大发一见赵子跃亲自给自己倒水,一下子慌了手脚,嘴里诚惶诚恐的接过来道:“赵所长,这倒水的事,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可不敢劳驾您哪!”

    如果是以往,赵子跃肯定会顺水推舟,这等细节当然不会管它,但是现在么,赵子跃还是不由分说的硬是坚持把水接过来了。

    胡大发见赵子跃一反常态,对自己如此的客气,心里打鼓似的充满了忐忑,他宁肯让赵子跃指着鼻子骂几句,跺几脚,也不想让他这般的供着,只觉浑身像是爬满了蠕动着的小虫似的,痒得难受,偏偏又抓不住,挠不着。

    胡大发不傻,他知道这赵子跃的性格。领导对你客气,那不见得是好事,甚至有可能是想拿你开刀的前兆。想到赵子跃以往对自己高高在上的样子,再想想现在的情形,胡大发的心里真像是挂了十五个吊桶似的,七上八下。

    这莫非是想要处理自己?这是哪件事情没有处理好传到了赵所长的耳朵里了昵,敲后街小寡妇的门,还是硬要了王老五二百块钱?一个个念头在胡大发的脑子里不断翻转,心中有鬼的他,只觉头皮发麻,汗珠子都快下来了。

    “赵所长,我错了。”牙一咬的胡大发,瞬间做出了决定,在赵所长跟前掖着藏着,就跟不信任他似的,赶紧都坦白了吧,也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对于胡大发是什么人,赵子跃心里清楚的很,此时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正好有事情要安排给胡大发,心里暗笑,我还没咋呼,你小子就上套了,真他娘的是个脓包啊。

    “你还知道错了啊?”一言不发的看了胡大发一眼,赵子跃脸色阴沉的问道。

    “赵所长,我不该敲小寡妇的门儿,我干出这种事,实在是,实在是憋不住了……”胡大发抬头看了赵子跃一眼,又赶紧把头低下了,像一个作检讨的小孩似的。

    晕,这小子居然跟后街的小寡妇有一腿,心中虽然暗骂这家伙四处沾花惹草,但是嘴里赵子跃却嘿嘿一笑道:“就这点破事么?”

    “我还不该勒索人家的钱。”胡大发虽然是老油子,但是面对赵子跃这种知根知底的人,心中还是免不了发怵,一害怕之下,一连招了好几件事情。

    赵子跃没有兴趣再问下去了,但是,站在他面前的胡大发就像一个斗败的公鸡一般,低着头等着处理。

    “大发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昵,狗改不了吃屎,猫改不了偷腥D网。就冲着你干的这些破事,早都把派出所的人给丢够了,开除你两次也够了。”赵子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胡大发火冒三丈。

    胡大发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赵子跃在胡大发面前踱来踱去的转悠了几圈,一坐下了,又给胡大发扔了一根红塔山。

    恭恭敬敬的接过烟,胡大发在赵子跃打火机打着之前,赶紧上前一步把自己的火点着了,凑到赵子跃跟前,恭恭敬敬的点着烟,然后一拍胡大发的肩膀道:“你干的这些破事,大家都知道了,估计有一点,你是不知道的。

    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能穿着这身警皮在这里晃悠么?”

    “我知道我知道,这都是赵所长您提携我!您是一棵大树,在上边罩着我!”胡大发恭敬的朝着赵子跃道。

    “嗯,大发,你觉得干联防怎么样?”赵子跃吸了一口烟,淡淡的说道。

    “不错,很好,赵所长,我觉得很好。”

    胡大发听赵子跃这么一说,立刻就有点急了,虽然他不是正式民警,但是这一个月下来,该吃吃,该拿拿,卡卡要要,却也比普通的乡干部入账还多,要让他放弃这个威风的职业,他可不愿意。

    “看你那点出患,难道你就不想成为正式的民警么?”赵子跃轻轻的弹了一下手里的烟灰,漫不经心的问道。

    什么什么,正式民警?说实话,胡大发觉得自己虽然也可以吆三喝四的,但是,在正式民警面前,胡大发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些自卑的。就说那刚刚毕业的小毛孩子,在自己面前也是高高在上的,哼,不就是有个正式干警的身份吗?胡大发心里看不过,却也知道赵子跃说这话的份量。

    “你不想么?”就好似一个诱惑人的恶魔,赵子跃再次淡淡的问道。

    “想,我怎么会不想呢。”胡大发结结巴巴的说道。他双眼看着赵子跃,两眼都发直了:”赵所长,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只要我胡大发能办到的,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惜。”

    “看看,你是为民除害的公安,除暴安良,保一方平安的,你去上刀山下油锅干什么?那都是土匪痞子们干的。犯的事情,我也不用你去做,我只要你做一件小事,等一会儿咱们所里要随王书记去后屯村,王书记的意思是杀一儆百,你见到要对付的对象就给我动手,使劲的给我治了!”赵子跃将手中的烟卷狠狠地在烟灰缸里一摁道。

    动手打人,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胡大发一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赵所长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对了,打成什么标准?”

    “半死不活吧。”赵子跃嘿嘿一笑,然后接着道:“最主要的是你要冲着他的脸打,你明白么?”

    “所长您放心,这种事情,我熟。”胡大发一拍胸脯,满是得意的说道。

    “好,你去把孙副所长叫来,就说我叫他。”安排好了一切的赵子跃,淡淡一笑,朝着胡大发挥手道。

    随着胡大发的离开,只用了片刻时间,派出所的副所长就走了进来,赵子跃以不容置疑的口气朝着这位副所长吩咐,让他带队和乡里一起去后屯村,他还要去县里开会呢。

    十分钟之后,派出所有三名公安,五名联防组成的队伍,就朝着后屯村开去了。坐在办公室里的赵子跃,拿起电话打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传呼,留言只有三个字:“开始了。”

    此时,王子君也在乡里召集了十几名包村干部以及在家的几个班子成员,在副所长向他汇报赵子跃去开会的时候,王子君表现得十分不满,让副所长给赵子跃带信,让他回来之后立马过来见自己。

    一辆吉普车,一辆警车,再加上十几辆摩托车,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后屯村开拔而去,王子君坐在车前面,后座上坐着的是张民强和裘加威以及齐亚斌。”王书记,后屯村到现在还没有将工作做下来么?”张民强看着浩浩荡荡的干部,不无担忧的问道。

    “差不多了,咱们这次去,一是壮一下声势,省得再发生事情,二来也是彻底解决孟家兄弟的事情。”王子君虽然心中有打算,却并不准备说出来。

    裘加成和张民强彼此对视了一眼,也不觉得王子君做的有什么错,就算是孟家兄弟服软,乡政府也要组织一次大的行动,震慑一下那些可能会想的人。

    车队一路飞驰,只是用了十多分钟,就已经来到了后屯村,还没有进村,村支书就已经迎了上来。

    “孟支书,怎么样了?”王子君看着孟支书,故意问道。

    孟支书此时有求于王书记,急于表现,听到问话赶忙道:“王书记,您尽管放心好了,我老孟办事,绝对不会出岔子。

    王子君点了点头道:“很好,孟支书领导的村两委班子,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么,关键时刻,我要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工作态度。党委对下边村里的努力是看在眼里的,也会论行赏。招工的事情你放心,这些指标我已经和港商谈好了,他们近期就会对未来的员工进行培训,还有培训费呢。”王子君说话之间,又笑着问道:“人在哪儿呢?让派出所把他给带走了。”

    孟支书一听招工的职数有眉目,三个儿子的工作有了着落,脸上立刻笑得好像一朵灿烂开放的红杜鹃,欢快的应道:“王书记,那家伙正在柴房,我让人将他带来。

    “嗯,公安去两个人,将那几个家伙给我带回来。”王子君扭过头朝着不远处的副所长吩咐道。

    心中一直想着赵子跃吩咐的胡大发,此时一听人竟然被村里关了起来,心中一边感慨村级班子的战斗力,一边自告奋勇道,我去就行了,就快步走了出去。

    副所长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胡大发主动请战,索性顺水推舟,对另外一个联防队员招招手,示意他跟上去。

    柴房就在村边,胡大发三两步走到柴房门口的时候,两个村里的壮汉就将一个人给架了出来,那人三十多岁,一身普通的装束,看上去倒很干净,不过他在看到胡大发二人的时候,脸上却是充满了惊喜之色。

    “警……”一个字刚刚出口,胡大发就已经不给他动嘴的机会了,找地儿不如凑地儿,既然所长发话了,那干脆就在这门口解决吧。

    “啪”,一个大大的耳光,就揭在了那人的脸上,还没有等那人反应过来,胡大发的脚也踢了出去,那人别说双手被绑着,就是没有绑,也绝对不会是胡大发的时手的。

    拳脚相加之下,那人一个趔趄,就被E嵩在了地上。两个负责押人的村民,万万没想到所里的民警竟会如此的彪悍。不过对于胡大发这种彪悍,他们打心底里欢迎。

    对待偷东西的贼,那可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更何况,这人民警察本来就是伸张正义的,就该这么好好教训一次,看这家伙以后还敢不敢偷了!

第一四二章 民心稳则天下兴(泣血求票)

    正当大家为果断出手的胡大发同志竖起大拇指的时候,跟在胡大发身旁的同伴愣怔了一下,一脚朝着那人的之上踢了过去。

    两个人联手揍一个被束缚了手脚的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等王子君他们看到这幅情景的时候,胡大发两人已经动手打了几分钟。

    有人说,这一分钟的时间算不算长,那得看看你是蹲在厕所里,还是等在厕所外。这被打的家伙觉得时间的难熬,估计比这种体验还要深刻。几分钟的时间不长,却把这个本来就狼狈不堪的家伙打得顺嘴流血,腮帮子也肿了,浑身上下部是土。

    “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王子君看着被揍的家伙,心中虽然暗笑,但是嘴里却一本正经的质问道。

    那副所长听到王子君的喝问声,也赶忙跑了过来,迅速将胡大发两人挡开,这才将一场双打给挡开了。

    “这就是你们派出所对待当事人的工作作风?二话不说,上来就是打一通?”王子君看着一脸无辜的副所长,怒气冲冲的说道。这副所长虽然在所里只是个空架子,但好歹是这次行动中的负责人,听着王子君的训斥,一句话也不敢吭声。”你们这是什么工作作风,还知犯,什么警察!我要告你们行政乱作为!”那人一看王子君他们,就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挣扎着爬起来,悲愤的喊道。

    胡大发看着脸色阴沉的王子君,心中却是平和无比,在他看来,这王书记这么训斥他们分明就是作秀的,所长可是说了,打人的事情就是乡党委吩咐下来的,现在却又一副好人的模样,这当官的果然够黑,都他娘的两面三刀的!

    “将人放开,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王子君朝着副所长一挥手,厉声道。

    “我是都市报的记者,村民非拘禁我不说,你们警察竟敢打人,这件事情,我非给你们捅出去,我跟你们没完!”那人看到警察不动了,顿时来了精神,大声的朝着王子君等人吼道。

    都市报记者?王子君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一脸严肃的来到记者面前,紧紧的握手道:“记者同志,让您受委屈了,老百姓不认识您,可能误会了。至于派出所的情况,我有一定的责任,您尽管放心,我们乡党委政府一定会给您一个答复。”

    听到王子君连连道歉,这记者的气焰越发的嚣张:“你们这儿的警察还打人,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要去告你们,我曝光你们!”

    “曝光?”王子君的脸色一冷,反问道:

    “记者同志,这些民警执手段有些单一了,但是,你是否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会跑到村子里来偷东西?至于曝光嘛,随你的便好了。”

    说话之间,王子君朝着副所长一挥手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回头派出所给乡里一个明确的答复,不然的话,我虽然不是你们的主管,但也会建议县委县政府好好整顿一下你们公安队伍。”

    听着王子君越来越严厉的话音,胡大发心里一冷,突然涌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陈云帆坐在警车上,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火辣辣的疼,此时的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个叫西河子乡的小地方,要是不来的话,哪里会发生这等窝囊的事情?

    被当作小偷让村民关在柴房里一晚上也就罢了,毕竟那是乡下的老百姓,他们不懂得记者的重要性,但是,被乡派出所里的干警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胖揍,实在是太憋屈了!

    道歉又有何用?打到身上是揭不下来的。

    想想自己被揍了一顿,又不由的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怀揣着引发一场热议的梦想,从市里到县里再到乡里,又坐了一个小时的蹦蹦三轮车,一头扎到这小穷村里,挖坑掘洞般的在村子里寻找着线索,不就是为了抓拍几张某些乡干部强行征地,殴打村民的照片么,没想到,计划没完成,自己反倒被人打了一顿。

    “妈的,真他娘的霉气,这种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陈云帆心里又气又急,暗暗的较上劲了。

    看着飞驰而去的警车,王子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一下,赵子跃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如果打的是孟大虎等人,还能跟乡里扯上关系,没想到打了一个记者,如果这无冕之王不依不饶的话,那这事可就闹大了。

    “你们五个混小子还不过来!”孟支书站在一旁,只觉有些蹊跷,却也顾不上深入思考,而是冲着后面一招手,将那孟家五兄弟给喊了过来。

    孟大虎此时已经没有了猛虎之威,脚上被扎了一个大口子的他,晃晃悠悠来到王子君面前,虽然眼中充满了不甘,但还是轻声的说道:“王书记,我们愿意征地。这件事情,我们错了。”

    孟大虎认错的话里有几分诚意,王子君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倒也不在乎孟家五兄弟是不是心服口服,反正一人难称百人心,只要把事情办下来,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那就是村里的事了。

    “好,你们能顾全大局,舍小利,为大义,作为乡党委书记,我很高兴,这说明,咱们村民的素质是高的,……”王子君一见大事告威,特意对孟家五虎表扬了一通。有了孟支书的大力支持,粮油加工项目所需要的土地,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基本搞定。

    就在王子君在后屯村忙活的时候,县委副书记钱学斌却来到了县委书记孙良栋的办公室。两人作为县委的主要领导,这办公室离得也不算远,都在常委办公院里面。但是这钱学斌除非必要的时候,基本上不来孙良栋的办公室。

    敲门走进孙良栋的办公室,就见宣传部的一位副部长正在向孙良栋汇报工作,看到钱学斌走进来,那副部长赶忙站起来打招呼。

    “孙书记,你们先聊,我等一会儿再来就是了。”钱学斌笑着和孙良栋打了声招呼,就准备转身走出去了。

    钱学斌说的也是谦虚之词,他一个堂堂的县委副书记,那宣传部副部长只是一个正科级干部,怎么能让他等着昵?好在那人很是识趣,给两位书记恭敬的打了招呼之后,就带着已经汇报了一半的文件走了出去。

    “钱书记,我这有朋友送的顶级碧螺春,要不要来点尝尝?”孙良栋看着钱学斌,热情中带着一丝傲意。

    钱学斌虽然对孙良栋有意见,但是此时,他来这里有事想要让孙良栋点头,因此,装出很受宠的样子道:“那我可就有口福了,谢谢孙书记。”

    两人泡上茶,都没有先说话,一股茶香袅袅的弥漫在办公室里。钱学斌看孙良栋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孙书记,我听说,西河子乡征地遇到困难了?”

    孙良栋早就猜到了钱学斌的来意,闲着无聊就想给王子君上点眼药。此时听他这么一说,轻描淡写道:“可能出了点小问题,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孙书记,这粮油加工项目乃是我市的重点项目,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市领导那里可是无交代的。”钱学斌喝了一口茶,沉声的说道。

    作为一把手,孙良栋自然比任何人都害怕这个项目出事情,一旦市里追究起责任来,首先是他这个一把手不行。

    “嗯,这个事情我已经给王子君打过电话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孙良栋心里暗笑钱学斌的阴狠,处处为难王子君,一计不成又施一计,这也操之过急了吧?

    “孙书记啊,我也希望不出事。但是对于王子君这个同志,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保护,年轻的干部可是咱们县的人才,是一笔难得的财富,不管是从发展的角度出发,还是从稳定的局面出发,我觉得,都应该搞好传帮带,不能任由着他胡乱作试点,否则,出了问题,代价可是太大了。”

    钱学斌说到这里,沉吟了瞬间,又接着道:“征地的事情太过敏感了,王子君农村经验又少,这就等于是一个火药堆,我们不能让年轻干部坐在火药堆上,目前从上至下,都是实施信访工作一票否决制,年底没有评优评先资格不说,万一一个引子把这个火药堆给引爆了,那后果可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钱学斌的话,说得道貌岸然,满脸都是关切爱护之意,却把孙良栋听得冷笑不已。

    这钱学斌是要摘桃子,征地虽然难做,却也不是解决不了的。出一点磕绊,也是在所难免的。现在他打着保护王子君的旗号,目的还不是要将王子君调走么。

    轻轻的喝了口茶,孙良栋没有开口,他在等,钱学斌既然讲出了自己的目的,那就会有交换条件。现在,自己正是待价而估的时候。

    果然,那钱学斌见孙良栋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表示,又接着说道:“文化局的老马这两年工作挺有思路的,咱县的财政这两年出了些问题,我看,就应该让他这种爱较真儿的人去做,至少文化局长的位置,我觉得还是推陈出新比较不错。”

    孙良栋笑了,财政局长的位置,他一直都在运作,但是那边县长牛万晨也有这么一个打算,孙良栋虽然是一把手,但是在没有得到同盟支持的情况下,也不能随意就否决了县长的意见。

    眼下,钱学斌主动提到这个,用意自然是明显的:他在和自己进行无声的交换,全县上下部知道文化局的老马那是他孙良栋的人,钱学斌说老马行,那就是在和他提交换条件。

    将水杯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孙良栋道:

    “推陈出新好,推陈出新好啊。

    钱学斌看着孙良栋的笑容,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不过两个人的目光,却都带着那么一丝丝异样。”孙书记,常委会有两天没有召开了。”

    钱学斌淡淡的说道。

    “嗯,按照惯例,是召开常委会的时候了。”孙良栋沉吟了瞬间,就淡淡的:“就今天吧,回头你安排办公室,通知一下就行了。”

    孙书记一说召开常委会,只是一会儿时间,县委常委们就陆陆续续走进了县委小会议室。坐在两面红旗之后的孙良栋,看着坐在自己四周的常委,脸上挂着难得一见的笑容。

    “诸位,今天召集诸位来,主要是有几件事情需要开会过一下。钱书记,你先把情况介绍一下吧。”孙良栋朝着椅子上一躺,朝着钱学斌挥手道。

    “孙书记吩咐,那我就唠叨两句。财政局自从杨云兵出事之后,一直都是几个付局长轮流坐庄,这样既不容易发挥同志们的积极性,也不利于县里的工作。我和组织部门沟通了一下,觉得文化局的老马为人踏实,细致,是个能看紧钱袋子的人,诸位对此有没有不同的意见?”钱学斌说话之间,目光就朝着四面看了过去。

    坐在钱学斌对面的牛万晨,此时脸上闪出一丝怒意,现在的局面很明显,这孙良栋和钱学斌早已经私下里达成了协议。这财政局乃是政府的重要组成部门,不能将财政局控制在手中的县长,那在政府之中的话语权可想而知。

    “老马这个人选不错,不但工作踏实,而且能够廉洁自律,这两年文化局的工作,开展得有声有色。他来管咱们的钱袋子,的确再合适不过了。”管政的副书记洪安泽哈哈一笑,随声附和道。

    牛万晨刚要说话,一下子给憋了回去,县委一共一个正书记,加上他四个副书记,纪委那位基本不说话,现在孙良栋他们三人联手,自己再怎么反对也是白搭。

    心中恼火之间,牛万晨最终还是将那口气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三大书记联手,常委们自然是望风披靡,争执了不短时间的财政局长,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情,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已经听说了,西河子乡征地的事情,引起了一场纠纷……”虽然上的是孙良栋的人,但是钱学斌心中还是很高兴,自己答应让洪建国任西河子乡党委书记,老洪才肯这样卖力。现在自己这边三大书记联手,常委会根本就没有反对的声音,就算有,那也得给我憋着。财政所长如此,西河子乡的问题同样如此。

    就在他侃侃而谈的时候,新来的政委书记谢春来突然冒出来一句道:“对不起,我打断一下,钱书记,我插两句话。

    钱学斌狠狠地看了谢春来一眼,却也没有办,他总不能不让人家说话,当下淡淡的道:“谢书记,常委会就是要大家畅所欲言,你有话就说嘛。”

    “孙书记,钱书记,我刚来的时候,遇到了西河子乡党委书记王子君同志,他告诉我说粮油加工I员目的征地已经全部落实到位了,在全乡干部的群策群力之下,所有被征地的农户的补偿业已到位,群众对于粮油加工项目的落户本土反应很是热烈,另外正虹财团也将第一笔资金三千万打了过来,用于厂房建设。”

    谢春来的话,就好似一声惊雷,在小会议室响起,这些常委哪个不是人精之辈?钱学斌一说话,就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了,现在西河子乡什么事情也没有了,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钱学斌张张嘴,一时间没有什么话说,但是他没有话说,已经憋了半天的牛万晨却直接站了起来道:“好,王子君同志这件事做得非常的好,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西河子乡看一看了,老孙,我看咱们不如到西河子乡现场看一看,来个现场办公,看一看西河子乡还有什么困难,也算支持招商引资了不是?”

    虽然是征求意见,但是牛万晨已经站起来向外走了,对财政局局长的人选已经确定了的孙良栋,此时也算心满意足,见牛万晨起身,也赶紧站起来了。

    钱学斌的脸色变的很是难看,而坐在钱学斌身旁的洪安泽,脸色也变得无比的凝重。

    “孙书记。”钱学斌忍不住喊了一声。

    对于钱学斌喊自己的意思,洪安泽心中一清二楚,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他身为县委书记,也没有将王子君拿下的理由。

    “钱书记,王书记能把这么棘手的事处理好了,也算不小的学问,咱们干脆去现场看看好了。”说话之间,孙良栋也不再给钱学斌说话的机会,紧跟着牛万晨走了出去。

    钱学斌还想再说话,就在这时,洪安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钱书记,咱们跟上去吧,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咱们就去看看,他王子君究竟是怎么将这粮油加工厂的地给征下来的。”

    洪安泽的声音不高,却听的钱学斌心中却是一动,刹那间,他就明白了自己这个老朋友的想。心中有了定计的钱学斌哈哈一笑道:

    “既然要现场办公,咱们就听一下群众的心声,去看看西河子乡征地的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低,其他常委也都听见了这两人的对话。把官职混到这个份儿上,有几个不是心思玲珑之辈?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儿,几个在座的常委当然明白这两入的意思。

    谢春来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在说话,而是拿起自己的笔记本,跟着钱学斌等人走出了小会议室。

    洪北县的经济并不发达,但是再穷的寺庙也会富了方丈,因此,洪北县的所有常委,都有自己的专车,在当时,虽然县委最顶级的要数县委书记孙良栋的普桑,但是一溜排开的车队还是壮观异常。

    否决了交警大队警车开路的请求之后,县委领导的车队就冲着西河子乡的方向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第一四三章 你是我一个人的拼命三郎

    一般书记县长下来,所去乡镇的领导班子都会早早的在两乡交界处迎接,这是官场里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是为了别的,就冲着一个懂事明理。别看领导见了这等场面会劈头盖脸的吵你一顿,说此举大可不必,但是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只是这一次,孙良栋临行前特意交代,不让通知任何人,包括西河子乡的党政办。

    在**十年末期的乡下农村,一辆小车都不常见,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一溜乌龟壳,引得路下纷纷驻足,停下来看热闹。

    就在这车队刚刚停在西河子乡政府门口时,一辆警车刚好在他们前边停了下来,因为从不同的方向而来,所以警车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后面跟了一队县里的领导。

    警车呼啦打开,蓬头垢面的陈云帆一下子被推了下来,如果不是他事先有所防备,恐怕一个狗啃屎是免不了的。踉踉跄跄自勺陈云帆在勉强站直了之后,就看到身后一排小轿车钻出来一个个风度翩翩的领导。

    作为记者,陈云帆的目光当然是犀利的,那一瞬间,陈云帆就断定这些人应该是政府官员,嗷的叫了一嗓子,就冲了上去。

    “各位领导,警察打人了,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啊!”

    孙良栋等县委常委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在西河子乡政府门口遇上了这种事情,一时间,心里就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电视里经常见到的拦轿喊冤,莫非就是这等场面?

    钱学斌和洪安泽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喜,暗忖,真是打个瞌睡送枕头的就来了,有了这种事情,我看你王子君还有什么可说的!

    害怕这种事情被别人云淡风轻地揭过去的钱学斌,大步流星的来到陈云帆身旁,温声安慰道:“同志,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每个党员干部都是人民公仆,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胡大发已经带着几个联防队员追了过来,但是不等他们挨近那陈云帆,满脸正义的钱学斌就厉声的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作为一个执部门,执手段居然如此粗暴,性质太恶劣了,今天这个事情,县委县政府一定会责成有关部门调查清楚,该处理处理,给人民群众一个交代!”

    孙良栋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了一丝不悦,这钱学斌二话不说,上来就拍板表态,做得就有点过了,那县委县政府岂不你想代表就代表的?那我这个县委书记该往哪儿搁呢?

    人活一辈子,区别是生下来就定好自勺。有的人是辣椒茁,有的人是冬瓜苗,备有备的前程各有各的道儿,冬瓜长不成辣椒,辣椒长不成冬瓜。难能可贵的是,你得分清自己是辣椒还是冬瓜。一句话说到家就是你得摆正自己的位置再说话,你他娘的一个副书记,怎么能代表得了县委县政府呢?我本人不在,你吹吹牛也就罢了,这当着我的面儿你都敢放这种屁话,这不是分明不把我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嘛。

    孙良栋虽然心里大为不悦,表面上却不好跟钱学斌计较什么,毕竟,今天他是来乡里看粮油深加工项目的,不是为了跟其他常委们计较这些弯弯绕的。

    英雄的胡大发,此时已经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就算这件事情是所长交代给他的,但是打人就是不对的,现在这个官架子十足,还有点面熟悉的领导,一说话就提到了县委县政府的高度,恐怕就是在洪北县的县委领导了。

    唉,这能是谁呢。

    胡大发其实是个十足的电视迷,晚上只要不出去巡逻,值班时间基本上都是抱着电视看了。只是,这新闻播出时间都让他用来屙屎撒尿打牌去了,哪里顾得上管这些掌管县里大权的胖脸究竟姓甚名谁呢。只觉钱学斌面熟,愣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就在这时,听到消息的西河子乡纪委书记左运昌跑了过来,他一看这阵势,心中就有点发慌,但是作为乡里在家的领导,他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孙书记,牛县长。”左运昌就好似一个拘谨的小学生,恭恭敬敬的向领导们问好。

    两位领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是钱学斌却来了劲,他一指大口喘气的陈云帆,厉声的喝问道:“左运昌,你们乡里的工作是怎么做的,为是征地就非得使用这种强制手段?你看看,你过来看看,这就是老百姓的脸,我看,你们纯粹是官大衙役横,工作太武断了!”

    “我们每次开会都反复强调,乡镇处于最基层,要带着感情去做工作,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总比困难多。问题是,我们的每一名干部职工,都要把老百姓看成自己的衣食父母,而不是管理对象,你们就是这么做的?同志们,咱们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昵?如果今天挨打的是你自己的亲人昵,你心里的感受是什么样的?他王子君太能发号施令了,你马上派人把他给我叫来,如果他交代不出个子午丑来,这个一把手就别干了!”

    对于征地这里边的周折,左运昌知道的并不清楚,此时见钱学斌话说得如此难听,再看看灰头土脸的陈云帆,脑袋嗡了一下,暗叫了一声不好。

    对征地户用点手段,这再正常不过了。只是,这王书记偏巧碰上盯子户了,而且,还正好让县领导撞个正着,这下,恐怕王书记要栽了!

    对于王子君这个年轻的书记,开始的时候左运昌还有点看不起,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仗着自己有点家庭背景,到基层镀金来了!这是当今一大特色:拼爹一族嘛。但是随着王子君将一个个棘手的问题妥善解决,左运昌对于王子君的印象不断好转,尤其是西河子乡二十所小学的翻新,这王子君能坐做心不动、口不馋、手不沾,更是让左运昌大为惊叹,这年轻人不简单呐!

    “钱书记,这件事情……”左运昌脸色变幻之间,赶紧解释道。

    “不要给我解释这些,这些话孙书记不喜欢听,牛县长也不想听,我们做工作,不是光看政绩,还要看看社会效应。三个有利于怎么说的?凡事要看人民群众高兴不高兴、满意不满意,答应不答应!你们是怎么做的?啊-”

    “今天,我先在这儿表个态:不管此事涉及到谁,一经查处,绝不手软,一定要给我们这位农民兄弟一个明确的交代,县委县政府也要以这次事件为契机,在全县干部中敲响警钟,以此为戒。招商引资可以发展经济,发展经济才是硬道理,这一点无可非议。但是,需要强调的是,我们要的不仅仅是金山银山,我们还要人民群众这个靠山!您说是不是孙书记?”钱学斌的话语,说的正气凛然,最后又把球踢给孙良栋了。

    “这个卑鄙的家伙,真够狡猾的。”孙良栋此时也只有叹了口气,钱学斌已经讲话说到这种份上,自己不表态也不行了,再说常委会之前,自己也答应了钱学斌的,就算是对他支持自己的回报吧。

    心中主意打定,孙良栋就咳嗽了一声,一脸凝重道:“同志们,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痛心哪。县委县政府一班人,本来是乘兴而来,要表扬一位好干部的,却没想到见到的竟是这么一副场景,我白勺心情十分沉重。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再耐心的做做思想工作呢?为什么就不能先讲理、后处理呢?这些农民兄弟是党委政府的敌人么?”

    就在县委书记发表着语重心长的讲话时,那已经喘过来气的陈云帆已经大声道:“说得好!领导,我是都市报的陈云帆,我要向您举报你们后屯村对我非拘禁,几个警察来了不但不解救,还对我动用私刑!”陈云帆气愤的说着,手指指点着战战兢兢的胡大发,脸上都是忿恨之色。

    正讲得慷慨激昂的孙良栋,一听这陈云帆的身份居然是记者,猛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像是被掐住了似的,半响都喘不过起来。

    自己批判了这么半天,他娘的根本就没有人家王子君什么事,村民违拘禁人,他倒是有点领导责任,而乡派出所的事情,那就只能找县公安局了。

    他的脸色不好,钱学斌的脸色更不好,正得意的他在陈云帆这一嗓子喊出来之后,将他钱大书记的宏伟计划,给弄乱套了。尽管他刚才讲的话都不错,但是那份谋划已久只等实施的计划,可就被搅和得面目全非了!

    他们两个脸色不好看,县长牛万晨却是扬起了笑容,他跨前一步扶住陈云帆道:“记者同志,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县政府会针对此事尽快处理,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面对这么多领导的关心,陈云帆激动不已,想到刚才二话不说上来就挨了一顿揍的窝囊劲儿,他大声的说道:“领导,就是他先动的手。”说话之间,一指胡大发道。

    就在现场有点混乱之时,王子君带着张民强赶了回来,一看现场的情形,王子君就赶紧迎了上去。

    “王书记,这是怎么回事?”牛万晨不待孙良栋说话,就沉声的问道。

    王子君看着斗志昂扬,一副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陈云帆,心里偷偷的乐了,但是嘴里却低沉的说道:“牛县长,今天我带着乡里的干部去后屯村处理征地的事情,他们村长说抓了一个小偷,要移交给派出所,在移交的过程中,乡派出所的同志可能对小偷怨恨太深,直接动手了,这件事情被我制止了,让他们先带人回来,等处理完征地之事,我再和派出所商量一下怎么处理这两个打人的同志。”

    王子君说到这里,万分委屈的说道:“孙书记,牛县长,两位领导也知道,乡派出所虽然名义上应该在乡里领导下开展工作,但是实际上,作为乡政府,我们对派出所的约束力太小了,他们也是受县局直接领导的,关于这一点,乡里也没有办。”

    牛万晨和孙良栋对视一眼,知道王子君说的都是实情,如果拿这件事情和王子君说事,也说不过去,再说,作为县里的领导,他也不希望把西河子乡派出所误打记者的事情弄大了,万一上纲上线给扯到行政乱作为上来,作为县委书记,他能好过了?

    临时工吗?用来顶罪再合适不过了,更何况他们还真的是联防队员呢。

    “王书记,你派人将陈记者安置一下,至于这件事情嘛,你们乡里酌情处理,我看那乡派出所的所长,干脆调离算了。”孙良栋很是老辣,直接将问题推给了王子君。

    王子君虽然不想和这个记者再纠缠什么,但是对一把手踢过来的皮球,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

    这一件小小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重新提起来兴致的县委一班人,在王子君和张民强的一路陪同下,对粮油深加工项目的用地情况进行了现场检查。

    当天,在洪北县的晚间新闻上,第一条就是孙良栋带领县委四大班子领导到西河子乡进行调研,在画面上,孙书记兴致勃勃的和后屯村的孟支书亲切交谈,不时的比手画脚说着什么,显得很是平易近人。

    在孙书记的身后,县长牛万晨笑容满面,不断地冲四周频频点头,时而聆听,时而指点江山,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副书记钱学斌,脸色却并不是那么好看。

    和领导日勺实地视察相比,西河子乡派出所长赵子跃的停职决定,就好似一块投入大海的小石头,消散在了无尽的大海里。

    走出县政府自勺大门,王子君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阵轻松,随着征地的顺利完成,粮油深加工项目的动工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虽然有张民强和裘加成盯着,但是王子君还是忙得手脚不着地。

    县里的领导们为了表现出对于这个粮油加工项目的重视程度,专门建立了一个周汇报制度,每一周,王子君这个书记都要进县里亲自给领导们汇报一番。

    已经是深秋了。金黄金黄的落叶轻轻的颤抖着,从树下簌簌落下来,将快乐的涟漪扩散到每一个人的心里。王子君从县政府出来,只觉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到处都是秋高气爽的气息,站在满是落叶的大街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叮铃铃…..清脆的铃声,从王子君的皮包之中响了起来。听到这铃声,王子君就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把那大得好似砖头一般的大哥大拿了出来。

    打电话的是秦虹锦。电话那头,秦虹锦的声音幽幽的,充满了一种艾怨,柔情似水,缠缠绵绵的说了一通我好想你之类的情话之后,又娇又嗔的对王子君汇报道:“亲爱的,现在咱们买的几支股票已经涨到十五块了,咱们出不出手?”

    十五块?王子君的心里一喜,尽管这几支股票要疯长是意料之中的,但是一旦在现实生活中得到验证,还是让他觉得欣喜不已。

    “哎呀,你个小东西,着什么急啊?先稳住了,不要急于出手,股市还在涨,我觉得这几夭可能会掀起一个**,等到了二十块的时候,你就开始卖出吧,千万不要再等了!”

    此时,在电话的那一头,一身纯白毛衣勾勒出曼妙身材的秦虹锦,正用那涂了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素手拿着一部小巧玲珑的电话,耳语似的呢喃着,满脸都是笑容。

    在她办公室门口,一个是她助理的短发年轻女子,一看老总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识趣的停下来了。在她看来,秦总什么都好,做生意英明果断,对待公司的工作人员,也是很有一种旁人难及的亲和力,只是有一点,让她这个助理觉得十分可惜。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生意场上纵横驰骋的女人,本应该是一个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可是看她现在这副打电话的模样,那分明是一个沉浸在爱河之中,智商几近为零的傻傻的小女人!

    什么男人有这么大的魅力,将秦总迷得晕头转向,打电话的时候,连大声都不舍得用?

    “嗯,我知道了。你工作起来不用那么拼命,你只是我一个人的拼命三郎,你记得吗?

    对了,前天听一个养生专家说冬天吃萝卜最好了,你让你们伙上的厨师多弄些羊肉,炖萝卜汤喝。”秦虹锦轻声细语的叮嘱道。

    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在这种叮嘱之中过去,对着电话聊聊我我了半天,秦虹锦才从你侬我侬的私语中醒过神来,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脸色有点红晕的她过了半天,才缓缓的坐了下来,不经意间看到助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聪慧的女子立刻明白了这助理的意思,杏眼圆睁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沉声的吩咐道:

    “对不起,我提醒你一句:进我的办公室,任何人没有特权。你去通知一下策划部,就说东苑那边准备加盟的那个店,暂时先缓一缓。”

    助理赶忙点头,难为情的站起身,歉意的说道:“秦总,对不起,事情紧急,我没敲门就进来了。您放心,下不为例。我这就去,不过您提前也得有个心理准备,要加盟咱们的那个胖子,可是个牛皮糖一样的主儿。”

第一四四章 拼爹一族(泣血求票)

    随着王子君把联营的事情说给秦虹锦之后,君诚量贩就开始走连锁经营之路。因为君诚量贩的巨大影响力和卓尔不群的经营模式以及管理制度,尽管加盟费不菲,但还是投资者云集,东苑的那个主为了加盟,可是缠了不少时间。

    等助理走了出去,刚刚还正襟危坐的秦虹锦,不由得又想到了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想起来他坏坏的模样,洁白的面容又是一红。

    电话那头的王子君,同样陷入了沉吟,一个念头,更是在他的心头升起,和秦虹锦结婚,在享受了这个女子的温柔之后,王子君的心头已经不止一次的冒出过这个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恐怕不容易实现,随着他在西河子乡工作局面的打开,家里的老爷子已经给他唠叨过一次婚姻的事了,而这次结婚的对象,据说是一位他老战友的孙女。

    想着老爸老妈让自己认真考虑一下,王子君摇摇头,那滚动的秋风,让他觉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要是以往,小曹的车早就应该停在他的身旁,不过今天赵连生的老婆要到江州市检查身体,因此,王子君二话不说,就把乡里唯一的一辆车派给了赵连生。

    打车来的王子君,看着将要过午的天,沉吟了一下,信步朝着一家烩面馆走去,准备先在这里填饱肚子,再回西河子乡。

    就在这时,一辆自行车从远处飞驰而来,红色的风衣在风中飞扬,显得无比的绚丽。这车蹬的飞快,刹那间的夫,就来到了王子君的身前。

    王子君看到那自行车的同时,自行车上的人也看到了王子君,欣喜的喊了一声,王子君!自行车一歪,居然朝一边歪了过去。

    那蹬车的女子惊叫一声,就随着自行车摔倒在了路边上。王子君一看这种情形,赶忙走了过去。

    “伊枫,怎么是你?”王子君看着摔倒在地上的人,惊声问道。

    伊枫此时正从地上坐起来,听到王子君自勺话,只觉满腹的委屈,泪水链链了:“都是因为你这家伙,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摔倒昵。”

    面对这又娇又嗔的挂满泪痕的小女子,王子君有心叫一下屈,但是仔细想想,又咽了回去。

    自从和王子君有了那么一点朦胧感觉之后,伊枫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在躲避王子君,而有了秦虹锦的王书记,也没有了沾花惹草的闲心,因此,和伊枫有点时间没有见过了。

    看到一脸委屈模样的伊枫,王子君赶忙将压在伊枫身上的车子搬起来,然后伸手扶伊枫站起来道:“伊老师,这件事情都怪我,不知道伊老师你有没有空,给我一个请你吃饭的机会,权当我赔罪好了。”

    伊枫在王子君拉他的手之时,脸就有一点红。刚才自己正想着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这么久都没和自己联系,没想到,他竟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了,神情恍惚之下,扑通一声就倒在地上了。

    听见他说请自己吃饭,伊枫久久积聚在心里的怨意,已然消失的千干净净,随即冲着王子君嫣然一笑道:“吃饭的机会倒是给你,不过,这一次让我来请吧!”

    “好,既然小伊老师想巴结本书记,我就大方一回,给你一个机会吧!”看着伊枫鼓鼓的有点婴儿肥的小脸,王子君嘻嘻一笑,话语里就有了点调侃伊老师的意思。

    伊枫看着王子君那张笑吟吟的脸,脸上不觉更红了。不过瞬间就绷起脸的她,一拍车后坐,大声道:“上来吧。”

    看着这自行车,王子君不由得想到自己以往坐伊枫自行车的情形,心头升起一丝久违的暖意。

    伊枫骑自行车的速度不慢,在载上王子君之后,虽然没有了刚才的速度,一会时间也穿过了几条街巷。

    此时王子君的手,规规矩矩的抓在车把上,强忍住了他伸向眼前小蛮腰的冲动。他是忍的难受,但是骑在车前边的伊枫,小脸也是紧紧地绷着。

    “呦呵,伊枫,你不会是想在这大饭店请我吃饭吧?”王子君看着眼前大大的招牌,笑声说道。

    伊枫异样的朝着那大酒店看了一眼,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道:“王书记,你说的没有错,我就是想在这里请你大吃一顿白勺!”

    “这里的菜可是出名的贵哟,这一顿饭吃下去,你半个月的工资可就没有喽!”王子君一指江园饭店的招牌,大笑着对伊枫道。

    “不是半个月,而是一个月。”伊枫豪情万丈的说完这句话,把自行车一存,就朝江园饭店走去了。

    王子君的头部大了,这小女子怎么了?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呀,看来,这世道流行阴盛阳衰,女人不仅只是半边天哪。不过心里却是已经打定主意,这顿饭钱,说什么也不能让伊枫掏了。

    走进江园的大厅,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一张用毛笔写在红纸上的大字,上面赫然写着:恭贺胡云中、马小红新婚大喜。在这条大红字条幅之下,三个说说笑笑的年轻人,正一边磕瓜子一边跟来人打招呼,桌子上一个礼单上名字已经快写满了。

    “伊枫,二佰。”走在王子君前面的伊枫,说话之间,就将二百块钱给递了过去。

    看到一个年轻人接过钱,再把伊枫的名字的礼金写上,王子君这才明白了。原来是人家结婚,伊枫来随礼,这丫头请自己吃饭,原来是来蹭一顿喜宴哪。

    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王大书记正觉得饥肠辘辘,当下也不客气,跟着伊枫就朝着大厅里走了过去。

    “哎呀,这不是伊枫么?好久不见了,你还在那个村小学教书么?”一个尖尖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随着这声音,一个年龄和伊枫差不多的女孩子,摇腰扭臀的走了过来。

    这女子长的模样倒也周正,只是这妆化得太浓了。据说,这女孩子化妆有三种境界,第一种是像鬼;第二种是像人;第三种就是最高境界了,你就是你,最美的自己。单单看看这女孩儿的熊猫眼儿,就知道这妆化的等次太低了,再加上走路一摇三晃的,显得有些放浪。

    这女子虽然是在和伊枫打招呼,但是王子君听的却是眉头一皱,心中暗道,看来在任何地方,都有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总是喜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不用说,这女孩儿的工作单位比伊枫要好得多,要不然,也不会在伊枫面前,这般的卖弄。

    对于这女孩子的招呼,伊枫眉头皱动之间,也轻轻一笑道:“春芝啊,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听说你也快结婚了?”

    “嗯,本来说元旦结的,不过俺那位刚提了他们局的副科长,不想这么快结婚影响工作,所以就推迟了,明年五一吧。”这叫赵春芝的女孩子哪里是在说结婚的事情?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分明是在卖弄她要嫁的老公是副科长。

    在洪北县,大部分县盲局委的机关科室虽然是股级干部,但是在称呼上却是科长副科长,听起来响当当的,在组织部的干部管理中,那根本就是不在副科序列的。

    不过就算如此,在县直局委机关混个股长当当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少人头发都熬白了,临到退休也是混了个副股级当当昵。

    “那恭喜了,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封个大大的红包。”伊枫的话很是平淡,以这丫头的聪明,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个赵舂芝是什么意思?

    伊枫有点不以为然,对那副股长只字不问。

    站在伊枫的左边,看着这丫头鼻子微皱,王子君不由得暗笑一声,虽然和伊枫的接触不是太多,但是王子君还是敏感的发现这丫头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对谁满肚子鄙夷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皱一皱鼻子。

    兴致勃勃的赵春芝,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这个副科长的话题,今天来了之后,她已经在同学面前主动提起十几次了,每说一次,都会迎来同学们一股羡慕的目光,这种被仰视、被夸赞的感觉,让她很是受用。

    没想到,这伊枫竟是这么一种漫不经心自勺态度,真是扫兴!心里就有些不舒服,目光扫动之间,就看到了站在伊枫身旁的王子君。

    “哎呀,帅哥儿,你是伊枫的护花使者吧?你在哪儿上班呢?”

    王子君没料到这女孩子又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尽管他对这个昨咋呼呼的女孩儿没有好感,却也懒得解释,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说了句:“西河子乡。”

    “西河子乡可是好地方啊,以后你回县城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就来找我和你震松哥,在咱们县,我还没见过他办不成的事呢。”赵春芝热情无比的说道。

    明白赵春芝意思的王子君,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顺水推舟的点头道:“多谢美女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求到您的头上,您可别说不认识我啊。”

    “看你说的,我怎么能不认识你这么一个大帅哥呢。”被王子君一句恭维的话说得浑身上下很是舒坦,这赵春芝豪爽的答应了。

    看着同学这般模样,伊枫的脸一下子红了,有那么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拉王子君来这里凑乱子,这不是纯粹恶心人么?

    江园的光线很足,伊枫脸色涨得通红却没有逃过赵舂芝的眼睛,她心里越发的得意了。

    大概是因为跟自己一比,觉得相形见拙吧。当年,学生时代,这清清爽爽的伊枫几乎是男生们的梦中情人,总有几个高大帅气的小伙子在伊枫下晚自习的路上围追堵截,只是,这伊枫面对这些狂热的追求,就像一只骄傲的梅花鹿,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这让赵春芝羡慕之余,心里也充满了醋意。

    现在好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伊枫当年不是很高傲么,现在呢,你找的男朋友怎么成乡巴佬呢。以后再来县城办事,不是还得找我赵舂芝么,有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哪,笑在最后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的。

    心中越发得意的赵春芝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伊枫却已经不给她这个机会了,扭头走了。

    “春芝,咱们同学安排到了哪一间?”不愿意再纠缠下去的伊枫,边走边扭头对赵春芝问道。

    “荣华厅,那可是高等包间,小红吩咐的,足够咱们来二十多个人一起玩。”刚才还高傲的赵春芝,在说到小红两个字时,脸上挂满了谦逊的笑容,仿佛那小红是她的顶头上司一般。

    小红应该就是今天的新娘了,不过县领导里倒是有个姓牛的,没有听说姓马的。王子君本能的思索了一下马小红的来历,不过还没有等他脑子里把县领导的名字过完,就被伊枫一把拉起朝着那婚礼中心走了过去。

    大厅里很是热闹,大人小孩说声笑声几乎连成了一片。伊枫对于这江园显然不是很熟,急切之间,居然拉着王子君朝着荣华厅的对面走了过去。

    “你走错了吧?”王子君一拽伊枫的手,淡淡的说道。

    “哦?”伊枫这才停了下来,看着王子君似笑非笑的面孔,想想刚才被同学误会了,小丫头难为情的低下头,满脸羞赫道:“王书记,刚才对不起,我那同学她…“没事儿,这个我知道,我不跟她计较。”轻轻地拍了拍伊枫的手,王子君坏坏的笑道。

    “王书记,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吃算了,这里实在是太吵了。”伊枫仰头看着王子君,犹豫着提议道。

    “哎,既来之则安之嘛。再说了,你不是随了一个月的工资么?咱们不能赔本了。你听说过吃喜宴的最高境界么?两眼晕花的进去,扶着墙一步一打嗝的挪出来!”王子君坏坏的说着,脸上装出一副痞子模样。

    伊枫听他说得可笑,掩嘴偷偷的笑了!刚才的尴尬消散得无影无踪。只是,王子君随口说的那个咱们,却是让她本来就不平静的心里,不由自主的荡起一层层涟漪。

    当王子君和伊枫赶到荣华厅的时候,荣华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这些人大多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女,正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好不开心。

    看到伊枫到来,不少男同学都围了过来,不过他们在看向王书记的时候,眼里都带了一种挑剔的眼神。

    “伊枫,真是名花有主了啊,快来给我们介绍一下,你这位在哪里高就啊?”一个身材高挑,胸脯鼓鼓的女孩子,双手挥动之间,就从众多男同学的身旁闯出一条路来,飞一般的朝伊枫扑了过来。

    她的嗓门响亮,一说话,满房间里都是她的声音,伊枫扭过头,明显对这种误会准备不足,哪里经得起这种反复拷问的目光?脸无遮无拦的红起来。王子君看着伊枫神情大窘,赶忙主动答话道:“我姓王,在西河子乡工作。”

    一听西河子乡,那些本来就一肚子醋意的男同学脸上都露出了鄙夷的目光。作为在县直备局委上班的他们来说,西河子乡那是什么地方?那是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交通基本靠走、取暖基本靠抖的又闭塞又落后的乡下!

    高挑女子听说王子君在乡下,也是一愣,不过再看看王子君,这男孩儿并不阳刚,却有着令人着迷的飘逸,那种态势上雍容的分寸与笑意里,有一种恰到好处的不卑不亢,举手投足也是一身的从容淡定,还是这个高挑女子觉得此人非同寻常,这么一想,随即就笑了:

    “令尊是干什么工作的呢?”

    这一句话问出口,王子君对这女子仅有的几分好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还是不失礼貌的淡淡一笑道:“他就是一个秘书。”

    王子君说的并没有错,王光荣的确是一个秘书,只是,他这个秘书和别的秘书合金量不一样,他的秘书长可是省委的。

    在确定了王子君无权无势之后,那些男同学就不再起哄了。伊枫虽然有心陪在王子君身旁,却被多日不见的女同学拽过去闲扯了。

    对于这些将要在洪北县逐次亮相,闪亮登场的新政客们,王子君也不感兴趣,随意的找了一处角落坐下来,拿起一杯饮料打开喝了。

    “你也别怪他们冷淡你,当初上学的时候,这些人都是伊枫的狂热仰慕者,我也是其中的一个。你现在抱得美人归,他们心里吃醋,自然对你没什么好脸色。”就在王子君沉吟之间,一个男子轻声的对他说道。

    王子君扭过头,那男子已经伸出手来道:

    “王华元,交警队的。”

    看着眼前这人一脸憨厚,但是脸上却很是灵动的年轻人,王子君也伸出手道:“王子君,西河子乡党委。”

    王华元听了王子君的自我介绍,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却也没有深究,爽朗一笑道:“五百年前是一家,哈哈,缘份哪!我们这帮人和伊枫都是高中同学,今天在这里聚会与其说是恭贺人家新婚之喜,还不如说是来巴结胡云中和马小红呢。”

    “哦,何以见得啊?”王子君闲着也是闲着,端着饮料和王华元闲扯着。

    “别的不说,就拿这随礼来说吧,我也是今年结的婚,只比他们早了三个月,你知道我们同学都随了多少吗?”

    “多少?是不是也是二佰?”

    “一佰?谢谢你看得起我!只是你猜错了,三十。同学们也不富裕,一个人三十块钱,但是你看人家马小红一结婚,不知道谁提议多拿点儿,这一多居然成二百了!他娘的我一个月的工资都快光光了。”王华元说话之间,眼里也露出了一丝不满。

    二佰和三十,的确差的太远了,王子君沉默不语,却听那王华元道:“这年头,人际关系也是商品,那也是需要经营的。谁让人家有个在财政局当一把手的爹呢。眼下,正流行拼爹一族呢!”

第一四五章 好汉无好妻赖汉娶个娇滴滴

    就在这时,门再次被打开了,走在最前面的赵春芝大声的喊道:“同学们,咱们的新郎和新娘子来给大家倒酒来了!”

    随着她的喊声,一个身着西装的小伙子一脸喜色走了进来,这年轻人长得相貌堂堂,气宇轩昂。

    和新郎相比,这新娘的模样可就不敢恭维了。虽然化了浓浓的新娘妆,但是那粗糙的皮肤,将婚纱快要撑开了的身材,依然毫不客气的将她的缺点全部给暴露了出来,王子君心里直暗,怪不得常有人感叹,赖汉娶个娇滴滴,好汉不一定娶好妻昵。

    但是今天,有一个事实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女孩儿就是今天的主角,一个众星捧月的丑天鹅!

    伊枫虽然也跟着同学迎了上去,却只是在外围淡淡的笑着,和其他热情有加的同学相比,伊枫就显得平和了许多。

    王子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暗自感叹,一步人社会,连最诚挚的同学关系,也会被抹上一层势利的色彩。

    那叫马小红的年轻女子,笑得花枝乱颤,幸福的笑着,对同学的祝福和羡慕频频说着“谢谢!谢谢”,骨子里那一丝傲气,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

    “哎呀,这不是伊枫么?听说你还在西河子乡教学啊?怎么来的,坐公交车吧?”马小红不经意的看见伊枫也来了,欢快的拽住新郎的手,兴奋的跑过来了。

    那个叫胡云中的新郎,一听新娘嘴里的名字,神情有些尴尬,不过,还是赶紧掩饰道:

    “伊枫也来了。”

    对于新郎这般的表现,马小红显得很不高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伊枫看。

    伊枫站在人群的外围,见马小红跟自己打招呼,笑着点点头,诚恳地说了一句:“祝你们新婚快乐!”

    伊枫的从容镇定,让马小红脸上有点失望之色。不过随即,她就哈哈大笑了:“伊枫,你怎么还在乡下教书啊,赶紧想办调过来吧。今天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小红,你可小看人家伊枫了,这不是跟着护花使者一块来的吗?呃,就在那里。”站在马小红身旁的赵春芝朝着王子君坐的方向伸手一指道。

    马小红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被马小红挽着手的胡云中脸上却是悄悄的有了变化。

    看向王子君那张俊朗的脸时,本能的带着一丝丝敌意。

    这家伙不是和伊枫有点什么感情纠葛吧?

    不知道为何,王大书记的心里就有点不高兴了。

    “伊枫,你这位在哪儿上班呢,不会和你一样也是在乡下吧?”马小红朝着王子君瞟了一眼,嘴里淡淡的问道。

    伊枫对马小红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次,若不是为了同学面子,她也不会来的。不管怎么说,不管是这个处处都要高人一等的马小红,还是暗恋自己多年的胡云中,那都不过是普通的同学而已,犯不着跟他们较真儿的。只是,此时听马小红说到王子君时,语气里的那一丝鄙夷,心里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很不舒服。

    “嗯,让你说对了,我就是在西河子乡工作。”伊枫正准备答话,王子君起身走过来了,随手拉起伊枫的手,淡淡的应道。

    “实际乡下也不错啊,空气清新污染少。

    你在西河子乡可就太巧了,云中过些天就要到你们乡里当副乡长,咱也没有外人,以后,还请你多多支持他的工作啊。”马小红一挺自己平坦的飞机场,得意无比的说道。

    “副乡长?云中你才多大啊,这么快就提副科了?哎呀,你小子得专门请回客j”一个男同学听了马小红的卖弄,脸上都是羡慕之色。

    “是啊,副科还是实职,我们要升到这一步,至少还得五六年呢。云中,苟富贵,勿相忘,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提携兄弟们一把!”

    听着大家猛拍马屁,胡云中矜持的笑着,他俯视着这个比自己年轻的王子君,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你得到了伊枫又能怎么样?哼,不得照样在老子手下当兵?就冲着你把我的梦中情人给夺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不动声色的送几双小鞋给你的。

    “其实我并不想让云中下乡去,在他们局里就地提拔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只是,孙伯伯非得说,要想成大器,必须得有基层工作经历,在乡下锻炼两年这是必须的。”马小红说到那孙伯伯时,又故意压低声音道:“孙伯伯就是咱县里的孙书记。”

    一听马小红叫孙良栋为孙伯伯,同学们艳羡的目光,越发的炽热了。

    “小兄弟,以后咱们多来往,我到了西河子乡,人生地不熟的,还请你多多照顾我啊。”胡云中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掌,朝着王子君淡淡的说道,他现在还没有去过西河子乡,这谱儿摆得有点过了。

    王子君看着胡云中伸出的手,也淡淡一笑道:“这个恐怕不行吧,西河子乡的副乡长已经定过调了。”

    胡云中伸出自勺手掌,猛的停顿在了半空中。而那本来还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切的众人,一个个也愣都呆在了那里,而马小红刚才还像春水般荡漾的表情也凝固了。

    伊枫看着笑吟吟的王子君,眼神里异样的目光更多了几分,那一刹那,这个自尊的小女孩完全沉醉在了王子君那陡然表现出来的强势之中。

    “小红,云中,快过来,孙书记来了,要见你们昵。”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快步推门而入,朝着马小红和胡云中大声喊道,语气里带了满腔的自豪。

    “好嘞二叔,我们这就过去!”中年人一见这么多同学围着马小红,抱歉的冲四周拱了拱手,嘴里笑道:“对不住各位了,大家吃好喝好,尽情的玩乐!一会儿让他俩再过来陪大家!”

    马小红嘴里应着,脸上带了一丝不屑之色,对王子君斜睨一眼,不快道:“那估计是你听错了,在洪北县,孙伯伯说出来的话还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丢下这句话,马小红扭头就走了,新郎见状也紧跟了过去,不过刚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道:“小兄弟啊,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说话这么口无遮拦,将来会吃亏的。看在伊枫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其他人并不见得都跟我一样!你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胡云中就快跑几步,撵马小红去了。王子君淡淡的笑着,在他看来,跟这胡云中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

    不过,等胡云中和马小红一走出去,其他同学就三五成团的聚到一块去了,快嘴的赵春芝走过来道:“哎呀,你可真不会说话。人家大喜的日子里你说得这么晦气,以后,伊枫还不得被你这张嘴给累死啊?”

    王子君冲这个心直口快的女孩子点点头,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伊枫看着各自找各自圈子的同学们,轻声的对王子君道:“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回去干什么?丫头啊,咱们可是随了礼的,不吃过来,你那一个月的工资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王子君在这边极力的安慰伊枫的时候,在一个雅间里,县委书记孙良栋坦然而坐,县委办主任李笑天坐在他的右侧,右首则是新任的财政局局长马有福。此时的马有福,咧嘴笑着,县委一把手能亲自来,还能坐下来吃这顿喜宴,真是太给他面子了!

    刚刚还在一种同学面前高高在上的马小红和胡云中,此时则像最孝顺的晚辈一般,两个人一人端茶杯,一人掂茶壶,正在挨个给圆桌前的孙良栋等人倒茶。

    孙良栋接过马小红双手端来的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口道:“老马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天伦之乐,今天这场景让我好生羡慕啊,这么好的女儿女婿,看得我们几个还没有当老丈人的很眼红啊。”

    县委书记亲自说笑话,他属下的这些小兵,当然会随声附和。这官场里的规矩,大家都是懂的。领导说笑话,既使不可笑,那也得捧腹大笑,这才讲笑话应有的效果。县委办主任李笑天马上就笑了:“孙书记这话可是道出了我们的心声,马局长,这几天你双喜临门,你得多喝几杯助助兴口网!”

    马有福能成为财政局长,当然知道谁给了他支撑的力量。当下哈哈一笑,主动道:“我马有福能有今天,还不是托了孙书记的大力提携?孙书记,李主任,今天是个好日子,两位领导,可一定要尽兴。”

    坐在饭桌两旁的几个局委领导,此时见一把手兴致高昂,也都跟着起哄,这是有讲究的,有时候,正儿八经的工作餐,反倒不如这种私下里的场合能给老一留个好印象。

    孙良栋轻轻的挥了挥手,刚才发言的人,立刻都识趣的噤了声,孙良栋笑着对马有福道:“我来说两句吧。第一句,你能当上财政局长,那是因为你有这个工作能力。有为才能有位嘛,作为县委的掌舵人,我自然得把人才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第二句,今天是这俩孩子大喜的日子,咱们这些老家伙高兴可以,但是也不能喧宾夺主了。”说话之间,他朝着胡云中一招手道:

    “小胡,你到了新的岗位上,可要好好工作,别给你老岳父丢脸哪。”

    “请孙书记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工作,报答您对我的知遇之恩。”胡云中这小伙子人也机灵,腰板一挺,大声的保证道。

    “哈哈哈,你这小子,这就有点不靠谱儿了,我让你给你老岳父保证,你怎么冲着我来了,啊?哈哈……”孙良栋的话虽然听起来是批评,但是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

    “孙书记,当年咱们结婚的时候,都要向党宣誓的,今天小胡做的一点都不错,在咱们洪北县,您是书记,向您保证,那就等于给党保证,党领导一切嘛。”

    官场就像一场戏,什么角色演什么戏。县委办主任李笑天不愧是专门为孙良栋服务的,这几句马屁拍得好啊,很及时很到位,却又不动声色,孙良栋听了之后,就舒舒服服的笑了,嘴上却佯装嗔怪道:“李主任哪,我只知道你这支笔杆子不得了,啥时候也学会这般的油嘴滑舌了?…,,马小红看着其乐融融的场面,忍不住开口道:“今天我碰见一个同学,她男朋友说话真不够意思,孙伯伯,那一刻我真想跑过来问问你!”

    “嗯?怎么了?今天可是小红大喜的日子,谁敢惹我们的新娘子不高兴,孙伯伯可不愿意哟!”孙良栋此时的表现俨然不是一个掌控全县大权的县委书记了,而是一个参加婚礼的长辈。

    “今天我一个同学的对象也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听说他是西河子乡的,就想让云中和他多亲近一下,过几天云中还得去那里上班呐,谁料想,那人一点面子也不给,张嘴把我给噎回去了!”马小红的嘴巴利落,说起话来也有点抑扬顿挫。

    “他说什么?”孙良栋见新娘子嘴巴不满的翘着,笑着问道。

    此时的胡云中,心里对马小红就有些不满。不管怎么说,那人是伊枫带来的,他不想让他那么难堪。作为一个年轻干部,如果不能在领导心目中留下好的印象,那还不如不认识昵。马小红这一告状,恐怕那人以后的命运就会被这一件小插曲给改写了。

    不过这一丝隐隐的担心,很快就被一股深深的醋意给冲淡了,想当年,伊枫就像一只骄傲的梅花鹿,任凭自己洋洋洒洒的多少封情书都没有打动,眼下,却被这么一个乡巴佬抓在手里了。哼,他哪点能比得过自己呢?

    “他说,云中根本就去不了西河子乡,西河子乡的副乡长已经定调了。”马小红一五一十的学给了孙良栋。

    原本正笑吟吟的听马小红说话的诸位领导,脸色都是一变,随即,所有的目光部落在了孙良栋的脸上。

    李笑天作为县委办公室主任,算得上是孙良栋的心腹,来时的路上,他听孙良栋透露了一句,有意让今天的新郎官到西河子乡去当副乡长,而现在,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这番话,显然让孙书记不高兴了。这人会是谁呢?

    作为一个从基层干部混到副处级的干部,李笑天瞬间就明白了,这马小红正在给这个不知轻重的倒霉的家伙上眼药!

    李笑天知道,其他人心中更是清楚,不过他们都在看孙良栋的反应,不管怎么说,这一把手的表情就像晴雨表,其他在座的诸人,喜怒哀乐可都是根据这个晴雨表不断变化的。

    马有福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他怪这个大大咧咧的女儿扫了大家的兴了。只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再想制止女儿,已经来不及了。

    “哦,这个年轻人还真够个性,他叫什么?”孙良栋神色瞬间恢复了正常,淡淡的笑着,顺手把手里的茶杯放桌上了。

    “没问他名字,好像是姓王,长得倒是挺年轻的。”马小红见自己上眼药收到了应有的效果,心里有些快意。

    孙良栋脸上的笑容,迅速;疑结了。西河子乡,姓王,年轻,这三点结合在一起,一个名字猛的出现在他的心头,难道是他?

    想到这个名字的主人,以及这两个月来让他搅的全县上下鸡犬不宁,孙良栋的脑袋都有点大了。这家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一呜惊人,为人处事就像大地震,一波震过又来几起余波。

    在全县大会上,这家伙借自己的手搞掉了前任财任局长杨云兵,暗地里还跟副书记钱学斌狠狠的掰了几次手腕儿,尽管这种较量都是在暗处,但是其中的胜负,自己却是一目了然。

    而公安局的变化,孙良栋虽然不吭,却也能猜出来这其中的端倪。周爱国的突然上位,孙良栋总觉这里面影影绰绰的有王子君的影子,那分明就是这个藏而不露的家伙狠狠的打公安局长的脸呢。

    随着粮油深加工项目的稳步推进,孙良栋对于王子君越来越不想得罪了。不,应该说,自己几乎揣了一种冲动,应该把这个年轻而且后台神秘的家伙,千方百计的拉入自己的同盟军里来了。

    莫非真的是他?

    那一刻,孙良栋猛的记起来,他曾经答应了王子君的,这西河子乡的副乡长,让他自己推荐。

    这么一想,孙良栋的脸色立刻变阴了。而那正在等着孙良栋撑腰的马小红,心里也开始变得忐忑。难道,这家伙说的是事实么?

    孙良栋能想到是谁,李笑天也随即就猜到了。如果真是那王子君的话,这件事对老一来说可就太棘手了。李笑天对于王子君的了解,那丝毫不亚于孙良栋,他当然知道这个家伙不好惹,此时有些恨这马小红来了,原本十分融洽的气氛,就这么被她一句搬弄是非的话给搅了局了!

    其他县直局委的领导,一个个都正襟危坐,唯恐波及到自己这边来了,这些老奸巨滑之辈,听了马小红这般学舌,似乎都意识到敢这么说话的家伙是谁了。

    杨云兵当年是何等的霸气,现在不是照样给闲置起来了?钱书记是何等的强势,最终不还是在这家伙手中吃过几次暗亏了?尽管这家伙平时话语不多,而且一见你就笑眯眯的,却没有一个人敢小视他的。现在这件事情,似乎有点难办啊。

第一四六章 爱江山也爱美人(泣血求票)

    换威任何一个乡镇的党委书记,孙书记都不会如此的为难,先换思想后换人,不换思想就换人,除了下级服从上级,局部要服从全体,他孙良栋有的是让人服气的手段,但是面对这个王子君,他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很难再这么痛下决断了。

    沉闷的空气,让胡云中和马小红感觉到了如山一般沉重的压力。这俩人突然意识到,刚才那个大大咧咧出言不逊的家伙,恐怕远远不是一个乡镇干部这么简单!

    “李主任,你去看看是不是西河子乡的王书记?如果是,就请他过这边来坐。”孙良栋终于开口了,不过这话却是对县委办主任李笑天说的。

    马有福此时恨不得给自己闺女一个耳光,看这事给闹的。好好的气氛,就因为她多了一句嘴,弄得他现在也无收场了。王子君是什么人?要说起来,他马有福应该感谢人家的,要不是他的出手,他怎么会坐到财政局长的位置上来昵?

    “孙书记,李主任,还是我去吧。”马有福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你今天是主儿家,就忙你的吧,让李主任去就行了。”孙良栋一挥手,阻拦了马有福。尽管孙书记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在座的人都不是傻子,这分明是觉得他马有福的分量不够。

    “好,那我就过去看看。”县委办主任李笑天说话之间,就从桌子旁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你们俩,还不赶紧跟上!”马有福看着呆若木鸡的女儿女婿,气不打一处来,沉声的提醒道。

    此时的马小红真是懊悔不迭,她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两个嘴巴子,明明一件喜事,就因为自己多了一句嘴,弄成了这个被动的局面。

    千万不要是那个王书记啊,马小红心中暗自祈祷道。可是她越是这样的祈祷,心中越是没有把握。

    在胡云中的带领下,李笑天走进了荣华厅,荣华厅里那些伊枫的同学,在看到胡云中和马小红两人又转回来的时候,热烈的鼓起掌来。”李主任。”一个在县委办工作的同学一见李笑天进来了,赶紧招呼一声,笑容几乎从脸上溢了出来。

    在洪北县,被称为李主任的人多了去了,但是能让县委办的同学这般姿态的,那就只有县委办主任李笑天了。一个财政局长马有福就足以让他们所尊敬的了,而作为县委常委李笑天,那更是让他们需仰视才见了。

    李笑天对打招呼的县委办的小科员点了点头,急切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王子君身上去了。此时的王子君正悠闲自得的坐在那里陪伊枫喝茶聊天,看李笑天进来,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见王子君走了过来,李笑天也跟着迎了上去。

    “李主任,这县城真是太小了,我前脚刚找你汇报过,后脚就在这里碰上你了。套用一句喜剧明星的话,这都是缘份哪。看来,我今天非得好好敬李主任两杯不可!”王子君率先伸出手掌,热情的说道。

    李笑天心里虽然遗憾不已,毕竟他也不希望孙良栋面对这种两难的抉择,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接他了。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客气道:“王书记,我都说了今天咱们一起吃饭,你非要推辞,看看,咱们备办其事,不还是走到一起来了?”

    胡云中看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一颗心跳得更快了。此时的他,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

    王子君,西河子乡的党委书记,也是全县最为年轻最前途无量的党委书记,更何况,现在还有好事者,又给此人加了两个字:强势。

    以前,在西河子乡以强势出名的乡长赵连生,在这位书记走马上任之后,也显得黯然失色了。而洪北县的几度风雨变幻,似乎都跟眼前这个年轻书记密切相关。

    看着他和李笑天侃侃而谈不落下风的模样,胡云中只觉脸上**辣的,好像刚才自己的话,就等于一个巴掌打自己脸上了。

    “孙书记也在这里呢,王书记,请到那边去坐吧。”李笑天说了一通闲话之后,就对王子君热情相邀到。

    李笑天为什么要来,王子君心里一清二楚,想着孙良栋见自己的目的,王子君淡淡一笑道:“李主任,我这里不方便,您就当没有见过我,反正老一也不知道,你就卖我个人情,让我偷懒一次。”

    王子君虽然说得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型,但是李笑天却明白他的意思,也没有强求的李笑天在和王子君又闲聊了两句之后,就跨步走出了荣华厅。

    荣华厅的那些同学,这才弄清楚王子君的身份,看着从容淡定的王子君,不少人的眼里,都流露出一丝炽热。

    王子君一看自己这会儿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人物,心里一阵苦笑,暗骂道,真他娘的势利眼儿啊,这会儿又把老子当人物了?

    李笑天沉着脸走在前面,马小红和胡云中走在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此时的两人快要把肠子悔青了,再没有了刚刚的神采飞扬。

    马小红几次鼓起勇气,但是最终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回到包间之后,孙良栋已经恢复了先前的笑容。

    “孙书记,就是他。”李笑天轻轻一笑,接着道:“我让他过来,他说今天上午已经陪了老板您一上午了,现在这个时间,要陪女朋友。爱江山,也爱美人。

    李笑天的这番汇报很有艺术,不管听到谁的耳朵里,都不会觉得孙良栋没有面子。这就是李笑天的精明之处。果然,孙良栋一听这理由,扑哧一声乐了,笑骂了一句:“这小子!”再没有了下文。

    婚礼依1日继续,一切都好似没有任何的变化,作为最为尊贵的一桌,这里依1日是整个宴会的中心。那对幸福的新人,依旧在端着酒杯四处敬酒。

    不过,细心的入还是注意到了有些不同,一是这婚礼虽然热烈,但是气氛却有点生硬,而那男女新人的脸上,笑容看起来有点勉强、僵硬。

    一个多小时的酒宴,差不多已经快要收尾了,孙良栋在将杯中酒喝完之后,就在众人的前呼后拥下离开了江园。在临上车的时候,孙良栋拍着马有福的手道:“有福啊,你那个女婿,我觉得趁年轻,还是多历练历练,就让他在现在的位置上多呆两年吧。”

    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王子君的心思有点飞跃。而在他身旁的伊枫,此时也是小脸绯红。被同学逼着喝了几杯喜酒,让她恍惚之间,有点迷醉。

    黝黑自勺小皮鞋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一头调皮的小马驹,得得的响得欢快无比。

    “王书记,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伊枫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歉意。

    看着伊枫那好似胭脂般通红的小脸,王子君忍不住伸出手在上面拧了一下,看着伊枫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羞红了脸,又蹦跳着躲闪开来,王书记这才意识到,这动作实在是有点太过轻浮了。

    “你以后准备怎么办,一直当个孩子王么?”王大书记乾坤大挪移的本事很是不错,瞬间就转移话题道。

    伊枫毕竟单纯,很快就被王书记问住了。

    抬头看了王书记一眼,反问道:“当老师不好么?孩子们的世界,单纯又快乐。”

    “当老师是不错,不过伊枫同志,你还年轻着呐,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走到窗外看世界,远远比隔窗观望要美妙得多。”

    王子君把从一本书上看到的经典语录说给伊枫,接着道:“我听说省里有一个培养年轻官的招录计划,你何不去试一试呢?”

    “培养年轻官,我行吗?”伊枫硕大的眼眸闪动,像是对这个计划有点心动。

    “当然行了,我很看好你的。”王子君看到伊枫有些底气不足,一本正经的给她打气。

    “真的?”伊枫轻轻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再次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那当然了,你看我像是骗你的么?”王子君看着伊枫纯净的眼神,那一刻,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诱惑小鸡仔的坏狐狸一般。

    一脚将小石头踢到远处,抬了抬自己小皮鞋的伊枫嫣然一笑道:“既然王书记说我行,那我就试试好了。”

    “试试吧,有时候改变人生的,往往是一个不经遇的机会。”王子君有感而发的感慨道。

    说完这话,两人之间就再没有了别的语言,只是这么静静地朝着前方走着。

    “王书记,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伊枫在走动了一会之后,终于鼓起勇气道。

    “哦,你说。”王子君看着伊枫有点郑重的摸样,心丝闪动之间,就沉声的说道。

    “王书记,我听其他老师说,我们现在建的校舍根本就不合格,该用钢筋的地方,都用铁条代替了。”

    伊枫的话虽然不多,却把王子君听得眉头紧锁。这些天,他的主要精力,都用在粮油深加工项目上了,对于小学校舍改造的事情,他想着有左运昌这个纪委书记现场监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可是现在,却让他又不能不重视。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王子君听着伊枫的话,了沉吟之中。

    伊枫反映的事情,整个人慢慢的陷入王子君知道,通过竞标,二十所村小学的改造工程,委托给了一个叫宏星建筑公司了,听说这家公司的名声还不错。自己也去两个学校看过,他们的质量还可以,可是伊枫不可能骗自己。

    心中一个个念头闪过,王子君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心情有点沉重的王子君,没有心思在洪北县待下去了,登上公交车,就回到了西河子乡。

    “王书记,您回来了?”乡里没有几个人,正在值班的党委秘书朱常友一看王子君回来了,立刻紧跑几步,率先开开门,将热水给倒上了。

    “嗯,常友,今天没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吧?”王子君一边说话,一边快步朝着办公室走了过去。

    “一切正常,王书记,您去县里汇报工作还顺利吧?”虽然已经成为了党委秘书,副科级,但是朱常友在王子君面前,依然表现得很是尊敬。在朱常友看来,这点知遇之恩,是当涌泉相报的。

    王子君往自己的办公椅上一坐:“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对了,左书记在不在?你通知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左书记出去了,我这就派人去找。”朱常友答应一声,就拿起王子君桌子上的电话,给值班的办公室人员打电话。

    “常友,你觉得乡里的这二十所小学的改造质量如何?”王子君在朱常友打完电话之后,单刀直入的问道。

    “这个……王书记,我还没有听到关于这方面的东西。”朱常友显然没料到王子君居然会问这个,一呆之下,赶忙说道。

    “嗯,这学校的质量最为重要,在小学建成之后,我们要先验收,再给付剩余的工钱。”王子君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只是淡淡的说道。

    办公室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也没有找到左运昌,没有办的王子君看着天色渐晚,不得不决定在第二天集合时,再跟左运昌谈谈。

    在食堂吃过了晚饭,王子君回到办公室看书,这些天,王子君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最近出台的文件精神上,并用这些东西和自己后世的记忆印证,还别说,这么一整,还真是有不少所得。

    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拿起电话,王子君就听到了电话里左运昌的声音。

    “王书记,听说您找我?”左运昌声音里有点疲惫。

    “左书记,我是有事情要和你谈谈,你现在在哪儿呢?”王子君看着已经指向了八点的指针,淡淡的说道。

    “王书记,我现在在家里昵,您有什么指示?”

    王子君掐了掐眉头:“左书记,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小学建设的事,这样吧,你明天一上班就到我这里来一趟。学校的建设关系到全乡师生E勺安全问题,可千万大意不得啊。“王子君的话一说完,就发现电话那边沉默无语,就像电话挂断了一般。

    “喂……”王子君接连喝了几声,电话那边左运昌的声音才传过来了:“王书记,明天我就去见你。”

    左运昌有点不对劲,王子君放下电话,心中暗自思量道。莫非,这学校建设里什么猫腻,左运昌也搀和到了其中不成?

    对于左运昌这个乡纪委书记,王子君一向还是放心的,但是现在,左运昌这么欲言又止,总觉得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的感觉。

    明天,等左运昌来了,不管怎么说,我都要亲自找质量监督机构实地去勘测勘测。心中念头闪动的王子君,暗自下定了决心。

    剌耳的电话铃声,将王子君从睡梦之中惊醒,看着外面仍然昏暗的夜色,王子君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祥的感觉。强自按压一下自己的慌张,镇定一下,拿起电话道:“喂,我是王子君。”

    “王书记,不好了,左书记死了!”电话的那头朱常友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慌。

    左运昌死了?王子君一听头都大了,明天正准备跟他谈谈呢,怎么现在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呢?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王子君镇定了一下心神,疑惑着问道。

    “王书记,刚才城关派出所打来电话说,左书记死在城南的红妹洗发屋里了。”朱常友的心神,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顿了一下,才接着道:“是死在一个洗头小姐的床上。”

    左运昌死在了妓女的床上?王子君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事情没那么的简单,他握着电话好大一会儿都没有放下,沉吟了瞬间,王子君吩咐道:“尽快和城关派出所取得联系,并通知家属。”

    放下电话,王子君点燃了一根烟,昨天左运昌给自己打电话时他还在家里,怎么半夜里又跑到城南洗发屋里了昵?而且,还偏巧死在自己要和他谈校舍建设的事情之后。

    任何时候,桃色新闻就是一个让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西河子乡纪检书记死在洗发屋小姐床上的事情,就好似一阵的狂风,迅速传遍了整个洪北县。

    就连县委书记孙良栋和县长牛万晨,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不过两位大领导都没有在公开场合发表意见。不过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孙书记对西河子乡很是不满,一听说左运昌死在小姐床上,大发雷霆,拍着桌子说,这是死有余辜。

    “爱国,鉴定结果出来了么?”王子君给周爱国拨着电话,急切的问道。

    周爱国清楚自己当上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那都是王子君暗中帮了自己,因此对王子君很是尊重。听王子君问,他很是恭谨的答道:

    “王书记,结果出来了,是脱阳而死。““真的是这样么?”王子君声音有点发冷。

    “王书记,医这一块儿,一直都是老魏的人,这个结果,也是那里出的,不过,我听一个足艮过我的城关派出所的民警说,他们出现场的时候,左运昌虽然赤条条的躺在床上,但是他的脖子之间,却有一道明显的淤痕。”

    有淤痕?王子君重重地点了点头:“爱国,这件事情,我只能拜托你多留心了!”

    “王书记,您可要为我们老左作主啊,他给公家操心费力,卖命工作了一辈子,绝对干不出来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您说啥也得查明真相,我不能让他死也死得不安生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左运昌的老婆在女儿的搀扶之下,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

第一四七章 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泣血求票)

    左运昌的老婆王子君以往也见过,虽然是个乡下女人,却也收拾得干净利落,不过今天,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看来是彻底的伤了心了,哭得涕泪横流,上气不接下气的。

    “老嫂子,您先坐,左书记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于公于私,我都会认真地调查清楚的。嫂子,请您相信组织,一定会给左书记一个交代的。”

    尽管心里明白左运昌的死有猫腻,但是王子君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了,只能用这种大路上的话来安慰左运昌的老婆。

    “王书记,他跟我结婚这么多年了,他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他绝对不会去那种肮脏的地方,更不会干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来。人给整死了还往他身上泼脏水,他死不暝目啊!我这心里怎么能好受啊?……”在沙发上坐下来之后,左运昌的老婆平静了很多,说话也有了一些条理。

    王子君点点头,安慰了左运昌老婆两句,此时站在左运昌老婆身后的左运昌儿子道:

    “王书记,我也相信我爸绝对是被人暗害的,依着他的为人,他绝对不会干出这种龌龊的事来的。”

    “你是……”王子君看着这年轻人,轻声的问道。”我叫左鸣,现在在县委办上班。”年轻人虽然一脸悲伤,但是精气神却还不错。

    左运昌的儿子去了县委办上班?王子君还真是第一次听说。看着这个依稀有着左运昌风采的年轻人,王子君沉吟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勉强将左运昌的家人送走了,王子君越想越觉得左运昌死得太蹊跷了。尽管他对于破案是门外汉,但是这件事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叮铃铃….,电话铃声突兀的响起来了,这次,打电话的乃是县委办的主任李笑天,他要求王子君尽快到县里一趟,就把电话挂断了。

    陷入了沉吟之中的王子君,本能的点了一支烟,烟雾升腾之中,一丝阴冷在他的脸上闪动。

    当王子君赶到孙良栋的办公室之时,孙良栋正用一张报纸挡着脸,见王子君来了,点点头示意他坐下。啪的一下把一堆材料摔在王子君面前。王子君定睛一看,材料标题醒目得有些刺眼:关于左运昌死亡原因的调查说明。

    “王子君,我来问你,你一个乡里的副科级干部居然死在一个小姐的床上,而且,此人居然是抓纪检工作的副书记,你说,这是不是太有讽刺意味了?全县上下传得沸沸扬扬,你打算对此事如何处理?”孙良栋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劈头盖脸的发作了。

    面对孙良栋的愤怒,王子君心里冷笑,嘴上却道:“孙书记,你先不用上火着急,我们的工作原则向来是实事求是,既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孰是孰非,自由别人去评说,但是,作为左书记的领导,我不能一坐歪了!在此事没有正式的定论之前,我暂时保留我的意见。”

    王子君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就像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般,但是,立场和态度却是鲜明的,一下子把孙良栋接下来的话给堵回去了。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王子君的领导责任是逃避不了的,但是,这种意外的事情,追究王子君的责任也太离谱儿了,更何况,左运昌的死因真相还有待于进一步查明呢。

    孙良栋本来想借此机会狠狠打击一下王子君的,没想到这王子君波澜不惊,这几句话说得滴水不露,倒让他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沉吟了一下的孙良栋,扔了一支烟给对面的王子君,沉重的说道:“王书记,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作为他的领导,我们都应该面对。我心里也清楚,这是左运昌个人的事情,跟你没什么关系。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依我看,此事还是低调处理吧。”

    王子君点了点头,虽然他觉得左运昌死的很是蹊跷,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低调处理的好,任由家属闹下去的话,没有什么好处。

    “王书记,你抓经济工作有长远眼光,走可持续发展的经济发展战略也不错,但是在党务工作上,你毕竟还年轻,以后应该多汲取一下老同志的意见,不仅要务实,务虚工作也是不能忽视的,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嘛。”孙良栋拉把椅子坐在王子君自勺对面,语重心长的说道。

    看着孙良栋话里有话,脸上却是关切之色,王子君心里又是一阵冷笑,不过嘴里却是充满感激的点头称是道:“孙书记放心,我会在以后的工作中,虚心听取老同志的意见,有什么把握不准的地方,随时向您请教,您可别怪我老是打扰您哪。”

    有了这个铺垫,两人以后的谈话就轻松了很多。半个小时之后,王子君缓缓地走出了县政府的大门。虽然孙良栋的谈话中再没有一句批评他的话,但是言外之意王子君也听懂了。

    那就是在处理左运昌这个事情上,要充分发挥老同志的作用。

    这些话说得像绕迷宫,其真实本义却在里面隐约浮动,仔细品味一下就能知道它的真实含义所在了:孙良栋对王子君有些不放心,他怕他一冲动,再整出什么幺蛾子来,那可不是他孙良栋所愿意见到的。

    孙良栋虽然决定不了王子君的前途,但是这等的话语,却让王子君很窝火。不过,就算再窝火,王子君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

    小曹自勺车,无声无息的停在了王子君的身旁,上了车之后,王子君朝着吉普车的靠背上一躺,吩咐道:“回乡里。”

    见王子君心情不好,小曹也不敢多说话,发动吉普车,就朝着西河子乡的方向飞驰。

    “赵乡长的爱人怎么样?”王子君沉吟了瞬间,突然问道。

    “还好,听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碍,只要静养几天就行了。”小曹赶紧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王子君点了点头,此时他彻查小学建设工程的心思,变得越发的坚定了。

    “Ⅱ商嘀Ⅱ商”

    “王书记,您的传呼响了。”小曹虽然在开车,却是耳聪目明,轻声的提醒道。

    王子君拿起传呼,脸色显得十分凝重,就见上面写着一行字:王书记,我想和您深入谈谈,关于我爸死的原因。左呜。

    沉吟了瞬间,王子君拿出来包里装着的大哥大就打了过去,里面传出了一个急促的声音:“是王书记么?”

    “不错,我是王子君,左鸣,你现在在哪里呢?”王子君声音平静之中带着一丝关怀。

    “王书记,我爸是冤枉的,他不是死在嫖娼床上的,他是被人害死的。”左呜此时的声音里,开始有点激动。

    “你有证据么?”王子君心中一动,沉声的道。

    “有,我有,我爸的日记就是证据。”左呜的声音越加的激动。

    “那这样,你知道弘扬饭庄么,你赶到那里去,我在门口等你。”王子君本来想说江园的,但是想想江园人多嘴杂,王子君还是选择了人比较少的弘扬饭庄。

    电话那边的左鸣说了声我这就去等着您,就挂断了电话。王子君放下手机沉吟了瞬间,就朝着小曹道:“走,咱们去弘扬饭庄。”

    小曹在王子君打电话时,就已经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什么,但是他也不多问,一打方向盘,就朝着弘扬饭庄的方向直冲而去。

    “王书记,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的话,我爸也不会死,是我害了我爸。”在弘扬饭庄的包间里,左鸣一看见王子君,忍不住痛哭失声。

    论年龄,左鸣和王子君差不了太多,但是左鸣身上隐隐约约存在的学生气,这让他不论从气势还是从其他方面,都显得比王子君幼稚多了。

    王子君看着一脸悲戚的左呜,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水,好言安慰道:“左鸣,现在不是你悲伤的时候,你给我说说,你爸是被人害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鸣抬起头,强自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来一个笔记本道:

    “王书记,我爸有个记笔记的习惯,这是我在整理他东西的时候发现的。”

    笔记?王子君心头一动,当下就拿起那软皮本的笔记翻动了起来。这本笔记是从今年开始记得,笔记开始的时候,王子君还没有来,大多都是些一些日常的琐事,里面还写着老书记和赵连生之间的纠葛。

    翻动之间,王子君就看到了自己将李三泰拿下的那一天。就见左运昌写道:“王书记的突然发力,让我猛然间意识到,这年轻的书记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是,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万万要不得,赵连生在上面根深蒂固,恐怕要出乱子了!”

    “果然,老师们闹起来了,王书记已经被逼上梁山了。几十万的钱,从哪里来?”

    “没想到,王书记居然真的弄来了那么多的钱,还将刘根福这个家伙给拿下了,真是大快人心哪!想想赵连生回来后会变得惊慌失措的脸,我陡然觉得,这个年轻的书记,说不定真的会给西河子乡带来一些变化呢。”

    “九月二十五日儿子回来了。我跟他妈都高兴。不过看着刚刚毕业的儿子黯然的神情,我知道他在外面找工作碰到了麻烦。唉,这年头,孩子考大学靠实力,孩子找工作纯粹是拼爹啊!”

    “九月二十六左鸣他妈告诉我,左鸣谈了这么多年的女朋友,见他毕业即失业,分手了。唉,对不起儿子呀。”

    “九月三十日去找冯自立,买了两瓶酒,两条烟,花了二百多,给人送礼还得看人脸色,也没个什么结果。这年头,找工作难哪。”

    “十月五日给冯自立送了两桶花生油,脸上勉强带了笑,却仍然一副拒之门外的感觉。

    都是同班同学,差别昨就这么大呢。唉,为了儿子,求人也不丢人,我安慰自己说。““十月十三日王书记将西河子乡二十所村镇小学改造的工作弄成了,这真是有点太出人意料了。想想乡里那二十所破1日的学校,心里踏实了许多。既然王书记把这件工作交给了我,我绝不能让人家失望,否则,对不起良心的。”

    “十月十八日儿子今天没吃饭。那女孩儿又来信了,问他能不能在县里找个工作,这样也好给家里一个交待。看得出来,儿子是在乎那个女孩的。唉,谁让你爹无能昵。人家电业局的老张,儿子只是中专毕业,就在县纪委上班,儿子本科毕业,愣是找不到一个理想的工作。这年头,拼爹啊!”

    “十月二十日冯自立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左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我心里这个高兴哟,像年轻了十岁似的。到县委办报过到之后,我差点老泪纵横了!我熬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个宝贝儿子么?”

    “现在才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原来这里边还有钱少方使的劲。西河子乡二十所村小学的改造工程就是包给他的。他让我网开一面,我当场就予以拒绝了,但是,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彻底动摇了!”

    “老左,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既可以一句话把左鸣安排到县委办,也可以一句话让他立马卷铺盖滚蛋!”

    “十月二十一日水泥验收不合格…“十月二十二日钢筋质量严重不合格……”

    王子君随手翻看着左运昌的日记,心也越发的沉重了。当他翻到最近两天左运昌的日记之时,却发现这里面写的全是,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然后就是一堆感叹号。

    日记的最后一页,再次提到了王子君,只见上面赫然写道:“王书记打来电话,他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我不能再任由他们再这样糊弄了,我要去见钱少方,我要去见他,我要让他推倒重来,要不,就算儿子混得再怎么出人头地,我这辈子也不会安生的…左运昌去见钱少方,而这一去,却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丢在那洗头小姐的床上了。这一切明显就是事先有预谋的。翻动着那一页页的日记,王子君的脸色变得更加严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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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介绍:
前世因人陷害,一世蹉跎!
受尽世人冷眼,未老鬓白!
重回过去,我要改天换地,我命由我不由天!
看一个前世在官场之中遭人陷害之人,如何走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书记人生…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我的书记人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