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毒嘴
李家二少爷李屠,为人处事向来不如李成稳重。
若说这件事情是李成和李谆做的,她或许还会放在心上。
但是,沉香居然是李屠身边的侍从。
夏阮攥紧了手心,一时有些怔住。
这里面的事情当真如她听见这般吗?
夏阮抬头看了看院中的大雪,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这件事情还是得让重黎再去查探一番。
一旦和大堂舅、二堂舅牵扯上关系的事情,便不能妄下结论。
在夏阮的眼中,李家没有一个简单的人物。
她必须得万事小心。
从李家回来以后,夏富成的态度发生了不小的转变,他从前总是喜欢摔东西,脾气暴躁。如今的他完全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慈父,整日陪在李氏身边,仔细的照顾夏瑞。
对于夏富成的转变,不止李氏有些惊讶,连夏雯都有些不明白,她这个二伯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去一次成国公府,真的就能彻底的改变一个人?
夏雯有些郁郁寡欢。
这些日子万妈妈一直让她要忍耐,可是她都忍耐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没见茴香的性子收敛多少。
夏雯觉得胸口憋气的厉害,像是被巨石压住了一般。
从前她可以从二伯父身上下手,可是如今二伯父的行为,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对着李氏的话百依百顺。她前些日子在二伯父面前的功夫几乎都等于白做了,二伯父答应她的那些事情。估计也忘在了脑后了。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可以让她站在和夏阮一样的高度?
“四小姐……”茴香走了进来,瞧见桌子上已经凉掉的饭菜,撇了撇嘴,“四小姐已经用完膳了吗?要撤下去吗?”
夏雯转头看着茴香,眉梢挂着几分不悦。
茴香的口气完全像是小姐,她才像是一个小丫环一样。
前些日子夏阮的院子里提了一位管事的婆子,恰好这个管事的婆子又和茴香私下有些过节。那日茴香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回来就发了好大的脾气,气的夏雯咬牙切齿。若不是万妈妈一直劝她忍耐。她肯定要和茴香吵一架。然后让李氏将茴香卖出去。
她是夏家的四小姐,现在却还要受这样的窝囊气。
只是,这些事情,夏雯不敢告诉夏阮。
上次她不过只是想去进宫长长见识。顺便认识一些贵族太太。来日她也能谋个好亲事。却没想到李氏将这个事情告诉了夏阮。当时夏阮用堂姐的名义让她练字,让她以为自己的手要废了。
想起夏阮的所作所为,夏雯多少有些惧怕。
为此。她对夏阮的恨意更深了。
茴香见夏雯不回答,便动手准备收拾桌上的菜肴。
夏雯冷笑一声,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抓起汤碗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只听汤碗摔在大理石做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茴香被夏雯的动作惊的半响没回过神来,心里暗暗想着,今儿四小姐又是发什么疯?是不是因为前几日,老爷、夫人和小姐去了李家,没有带着她一起,所以她心里不舒坦。
茴香忍不住想冷笑一声,夏雯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因为夏雯,她怎么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连进三小姐的海棠苑等要等上半个时辰。
“四小姐这是怎么了?”茴香讥诮道,“莫非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就算是遇见堵心的事,也不能拿奴婢发泄呀,奴婢又没做错什么事。”
夏雯轻蔑的看着茴香,愤恨道:“你也知道你是奴婢,既然是奴婢就应该有奴婢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小姐而我是奴婢呢……茴香若是你再这样没规矩,我一定让二伯母将你卖到花街上去让人糟蹋。”
茴香一听这话,就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她双手叉腰,嘲笑着说:“你真是能耐,还想将奴婢卖到窑子里去。你也不看看,这宅子是谁的……你还真把你自己当夏家的四小姐了吗?你吃的、穿的……那样不是三小姐可怜你才给你用的,如今你还想做这宅子的主人,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是什么样的东西。”
夏雯瞪圆了双眼,气的浑身哆嗦。
她从未想过自己到了夏家的宅子里,还会受这样的窝囊气。
在乡下的时候,她一直便被周围的人欺负。
她那个时候绝望的以为自己会死在乡下,毕竟她父母双亡,谁还会记得她这个人呢?
可是,有人给她机会让她回来了。
她自然不甘心就这样白白的浪费这样的机遇。
只是没想到,她回来之后,日子过的依旧不顺。
每日里吃的东西都是大锅饭,这宅子里只有李氏和夏阮有小厨房。因为江皇后的事情,李氏已经有一些日子不唤她一起用膳了。她现在日日吃的都是素菜,很少见到肉食,嘴里都淡出味了。
最让夏雯生气的便是,茴香都比她吃的好。
她是夏家堂堂的四小姐,而茴香算是什么东西?她不过是一个在外面被人带回来的野丫头……
每次只要想到这些,夏雯就食不下咽,短短几日她便消瘦了不少。
“真是放肆……”夏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指着门口对茴香说,“滚出去,从今日开始你不许再进若雅馆。”
茴香啐道:“谁稀罕在若雅馆?四小姐可能不知道吧,今儿一早夫人邀了老爷和小姐在影竹苑吃鹿肉呢,这是成国公府送来的好东西,四小姐自然是吃不到了。”
说完茴香转头。就想离开。
夏雯此时因为茴香的话,被气的怒火中烧。
她瞧了瞧周围,最后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羊肉汤盆上。夏雯双手端起烫盆,喊道:“茴香。”
茴香转头,迎面而来的便是滚烫的羊肉汤。
“啊……”茴香被泼了一脸后大叫了起来。
……
彼时,夏阮正坐在屋子里,和李氏谈笑。
“阮丫头……你最近听说了吗?”李氏试探着问道,“宫里好像出了些事情。”
夏阮挑眉看着母亲,莞尔一笑:“什么事情?是外祖父告诉母亲的吗?”
李氏摇了摇头:“是你三舅告诉我的,当真是奇怪。”
李氏怎么也没想明白。她三哥会告诉她这些事情。小时候她经常缠着三哥想知道朝堂上的事情。她的三哥绝对不跟她提起,让她好好的在家学习刺绣。所以这次李长风主动和她提起宫中的事情,李氏多少觉得奇怪。
李长风当时漫不经心地和她说:“五妹,前几日皇上一直寝食难安。说是宁贵人……她似乎出了点事。她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些古怪……唉……皇家最近似乎总是多灾多难。”
李氏当初微微一愣。宁贵人可不就是夏清荷。
为何三哥会突然和她说起宁贵人的事情。
莫非三哥也知道了?
李氏记得三哥是见过夏清荷的,但是宁贵人是后宫妃嫔,三哥不过只是一个臣子。怎么可能见到宁贵人呢?
李氏多少觉得有些不安。
这对于她来说,本来是一个好消息。宁贵人若是真的出了事情,失了皇上的宠爱,那么女儿的危险也少了一些……
李氏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多少觉得奇怪。
三哥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夏阮微微一愣,掩面笑了笑:“母亲说的是宁贵人的事情吗?”
李氏一脸错愕的看着夏阮:“你也知道了?”
“知道了。”夏阮点了点头,对着母亲轻声道,“不止是我知道,整个京都不少人都知道了。不止宁贵人出了事情,貌似皇后娘娘也是……皇上将皇后娘娘软禁起来,据说皇后娘娘气的病了。”
李氏听了之后,面露讶色。
皇后也出了事了吗?
李氏从女儿嘴里听到这些话后,心里感觉到了一丝舒畅。
江家这些年来一直胡作非为,江氏更是仗着是她的三嫂,得罪了不少权贵。对于江氏,李氏已经没有多少好感了。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的这个哥哥。
李氏哑然失笑,她或许真的是想太多了。
三哥又怎么可能知道宁贵人是夏清荷呢?
“哎……”李氏想了想,才道,“其实,当年你三舅若是娶了宋家姑娘,会不会好很多?当初……”
当初若是她乖乖的听父亲的话嫁到宋家,那么三哥娶了宋英若,或许会幸福很多。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不悦道:“母亲为何会这样说,三舅自有分寸。若他真的喜欢宋家小姐,必定会想尽办法娶她进门,又怎么会婉拒这么多年。”
李长风没有娶宋英若,不止是因为李安,还有他的心中根本没有宋英若这个人。
三舅断然不会委屈自己。
对于宋英若而言,或许是因为得不到,才会如此的念念不忘。
宋英若自小被宋老将军当做稀世珍宝一样疼爱,她想要的,必定都能得到。
只是,李长风是例外。
而且,就算宋英若真心喜欢三舅,那么三舅也没义务要娶她进门。
爱情,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李氏听了,点了点头,半响才说了一句:“你说的也是,三哥向来知道分寸,这件事情我看其实……”
李氏话还未说话,便听见屋外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声。
有人在喊:“小姐……夫人……救命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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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告状
听见屋外传来熟悉的嗓音,李氏略微有些诧异。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若有所思。
屋外风雪交加,自然不比屋内温度宜人,李氏打起帘子走出去,便冻的打了一个战栗。
夏阮拿着鹤氅跟了出来:“娘亲,外面冻。”
说完,她便将手中的鹤氅给李氏披上。
李氏私下同夏阮说话,杜兰和艾叶便没在屋内伺候。
此时两人站在院外,有些慌乱的看着院门外跪着的人。
只见少女浑身**的,发髻已经有些凌乱了,整个人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是茴香吗?”李氏试探问道,“怎么在这里?”
夏阮对于茴香的到来,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毕竟这件事情她从送茴香到夏雯的屋里,便知道有这么一日。
这件事情,在她的眼里,只分早晚。
“夫人……夫人……”茴香哭的肝肠寸断,似乎快要晕阙过去了,“求求你救救奴婢。”
李氏眉头皱成一团,对着夏阮道:“莫非是白藤出事了?”
“怎么会?”夏阮故作疑惑,“白藤这些日子一直是杜若和翠柳在照顾,她们两人母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我瞧着茴香平日里也是个懂事的丫头,今日会哭成这样,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母亲,你先进屋,我让茴香进来同你说。”
李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也好。你让茴香进来吧。”
李氏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子。
茴香看着李氏进了屋子,脸色竟比雪色还要白上几分,身子更是摇摇欲坠。
夏阮眼里带了几分笑意,对着院外道:“杜兰,让茴香进屋来吧。”
茴香在听了夏阮的话后,眼里恢复了清明。她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慌慌张张的朝着屋子里走去。
杜兰脸色铁青的看着茴香,有几分不悦。
茴香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这些日子。茴香和夏雯私下的争吵。她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只是,夏雯身边的万妈妈当真是个有本事的人,能让夏雯忍耐茴香这么久。
艾叶瞧着茴香的背景,然后对着杜兰道:“杜兰姐姐。茴香这个样子。真是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她命好着呢。”杜兰冷笑道。“咱们能在夏家做事便是福气,谁有咱们小姐这样的菩萨心肠,愿意收留茴香。茴香进府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妹妹,这些日子小姐还让翠柳姐照顾白藤呢。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受一些小委屈就在小姐和夫人面前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艾叶听了之后,微微一怔。
半响后,艾叶才点头道:“杜兰姐姐说的是,三小姐对咱们可好了,前几日还赏了我好多银子。”
杜兰听了之后满意极了。
茴香这个样子的人,就该让四小姐好好的折腾一下。
外面杜兰和艾叶的议论,夏阮自然是听不见的。
茴香一边哭诉夏雯如何对她,一边装出瘦弱的样子。
夏阮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猜也不用猜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略微分了心神,开始想母亲刚才的话。
前些日子她已经和三舅说了宁贵人便是夏清荷的事情,当时三舅多少有些诧异。
李长风一直以为夏富贵一家已经葬身火海。
夏清荷若是宁贵人的话,局势便会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江皇后此时失利,那么宁贵人或许便会仗着肚中的皇子站上更高的位子。而且夏阮从南亭的嘴里听说,朱砂最近一直在买进一种香料,这种香料可以来制成息肌丸。这种药用催/情的作用,而且女子服用之后,浑身会散发一种致命的香味,男子闻了之后便会欲罢不能。
朱砂是个男子,他想要息肌丸做什么?而且,息肌丸虽然可以让女子容颜焕然,但是它却有致命的弱点,女子服用之后容易不孕。
夏阮一直在想,这药是不是送到了宫中。
毕竟她在见到宁贵人的时候,多少觉得有些惊讶。
而且,杜若在水贵人身上闻见的香料,已经让她心里有了一些警觉。
如今从宫中的情形上来看,三舅必定是查到了什么事情。
江皇后最后会死,但是江皇后的死,必须有价值,而不是给人铺路。
……
“你说什么?夏雯?”李氏惊讶的呼了出来,“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夏阮被母亲拔高的嗓音打断了思路,赶紧敛了心神瞧着已经快成哭泪人的茴香。
“母亲。”夏阮安慰李氏,“女儿去唤雯丫头来问问?”
李氏抬起头,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怎么会养成如此刁钻的性子……她怎么会这样。”
茴香听了这话,哭的更厉害了:“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奴婢,四小姐说要打死奴婢。奴婢不能死,奴婢还有妹妹,奴婢还想看着妹妹长大。夫人你是菩萨心肠,求求你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敢回去了……奴婢真的害怕。”
李氏揉了揉眉心,觉得头疼欲裂。
夏阮瞧着母亲这样,继续安慰道:“雯丫头还小,她或许是从前跟在大伯母身边太久,耳濡目染学了一些不该学的东西,以后她能改掉的,娘亲你别急。”
夏阮不提大伯母三个字还好,她一提大伯母三个字,李氏脸色顿时变的铁青。
从前李氏在赵氏的手里遭了不少罪,若是夏雯也变成赵氏那样势力,到时候倒霉的人自然是她们。
李氏冷哼了一声:“再过几年她便及笄了,哪里还小?如今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刁钻的性子已经养成。去让人将她给我叫来,今日我不责罚她,她来日还真的敢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茴香从前跟在夏阮的身边,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而且这几日夏阮对茴香也是赞不绝口。
夏阮不计前嫌继续收留夏雯在身边,将隔壁的若雅馆都空出来给夏雯住,更是让贴身丫环茴香去伺候夏雯。但是夏雯如今做的都是什么事情?
从江皇后的事情开始,李氏便对夏阮心生警觉。
果然,这才多少日子,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茴香抽泣道:“夫人前几日四小姐她还……”
“她还怎么?”李氏如今正在气头上,听了茴香的话,便忍不住问下去,“她还做了什么事情?”
茴香赶紧给李氏磕头,一副幼兽的模样:“奴婢不敢说。”
茴香越是这样讲,越是让李氏好奇,夏雯到底说了什么事情。
李氏等椅子上站了起来:“茴香,你说,没事。”
听了李氏的话,茴香抬起头来,双眼红肿:“四小姐前几日咒骂三小姐和小少爷,四小姐说三小姐和小少爷都是作死的小蹄子,迟早一日会……”
“反了。”李氏瞪圆了双眼,她相信这些话夏雯是说的出来。
她从前是见过夏雯当着她的面如何辱骂女儿的,如今从茴香的嘴里再听到这样的话,李氏自然是怒火中烧。
“娘亲,你消消气。”夏阮一边扶着李氏坐下,一边安慰,“女儿马上就去找雯丫头来,娘亲你先别急。”
夏阮又安慰了几句,才从屋子内走了出来。
她当初果然没有想错,茴香和夏雯果然会内斗起来。
茴香是禾月的人,禾月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不知道,但是禾月会让茴香来她的身边,便说明茴香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不然为何偏偏那么多手下,要选茴香来她的身边呢?
茴香的确有计谋,能哄的母亲和周围的人都认为她是个好丫头。
可是,茴香错就错在,太过于自信。
茴香以为自己哄骗了周围所有的人,这其中也包括她——夏阮。
若不是因为有白藤的话,夏阮或许会早早的入了茴香设下的局,但是因为白藤的存在,她从一开始变对茴香有了疑心。尤其是在知道了茴香的身后那个人是禾月后,她对茴香便从不会掉以轻心。
茴香要从夏家除掉吗?自然是要的。
但是要除掉茴香,不能让她动手。
所以夏雯和茴香这样一闹,那么她便能知道夏雯身边的那个神秘的婆子会做些什么了。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夏雯身边的万妈妈,王管事去乡下查探了一番,有些犹豫不决的告诉她,万妈妈没有亲人,是十年前搬到庄子附近住的。而且万妈妈性子孤僻,在乡下也没有多少熟人,周围的人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但是详细的就不太清楚了。
夏阮听了之后,觉得这里面诡异极了。
若是万妈妈真的一个极其孤僻的人,为何她会救下夏雯。
想到这些,夏阮不禁淡淡一笑。
杜兰瞧着夏雯出来了,忍不住惊讶道:“小姐,这是要回海棠苑吗?”
“不是。”夏阮摇了摇头,对着杜兰道,“你现在去一趟若雅馆,去将四小姐接过来。对了,记得让万妈妈一起过来,我和母亲有些事情想问问四小姐。”
杜兰有些不解,但是还是很快的回答:“奴婢知道了,奴婢马上就去。”
夏阮略微思索了一阵,才慢慢的进了屋子。
母亲应该也快对夏雯失望透顶了吧?(未完待续。。)
229:演戏
母亲这辈子,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夏雯。
三叔和三婶双双离世,夏雯在母亲眼里,更是显得孤苦伶仃。
实际上,夏阮知道,夏雯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想要让母亲看清楚夏雯这个人,其实也很简单……
茴香这样一闹,母亲自然会更注意夏雯的一举一动。
前世,她也是无限的原谅夏雯的所做作为。
那个时候她总是告诉自己,夏雯还小,总有一天会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后来夏阮才知道,原谅不应该因为对方年纪小,而无限度给予……
若那个人没有被原谅的资格,那么便不用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
夏阮无奈的扯出一丝笑。
既然夏雯如此的想利用母亲对她的感情,那么这次便让母亲亲自来责罚她,这种事情对于夏雯来说,或许才是最大的绝望。然而这样做,对于母亲而言,也可以看清夏雯的本质。
屋子内的茴香依旧哭泣不止,李氏听的略微有些心烦,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夏雯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完全和她记忆中的夏雯是两个不相同的人。
李氏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若是夏雯有朝一日变的和赵氏一样,势力且又冥顽不灵的话,她该做什么样的选择?李氏知道,或许女儿从一开始就看明白了夏雯的本质,所以才会如此的排斥夏雯。但是因为她对夏雯的喜爱,所以女儿才会将这些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
女儿和夏雯交好,都是为了让她开心。
可是看到女儿如此的委屈,她又怎么开心的起来?
茴香是跟在女儿身边的丫环,一向乖巧懂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李氏自然便想到了夏雯的不是……
李氏微微一愣,她怎么会认定是夏雯的不是呢?从前的她不是这样的……从前的她,或许会怀疑茴香。
李氏忍不住苦涩一笑,或许夏雯真的让她太过于失望了,所以她对夏阮已经没了半分信任。
又或许,是赵氏曾经给她带来的回忆太过于可怕。所以她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艾叶打起帘子,夏阮慢慢地走了进来,夏阮瞧了一眼茴香,才对艾叶道:“艾叶。去找件干净的衣裳过来给茴香换上。天气这般冷。茴香浑身湿透了,容易着凉。”
茴香听了夏阮的话,抬起头来眼泪不断:“小姐……奴婢……奴婢……”
“不要哭了。”夏阮掏出手帕递给茴香。“把脸擦干净。”
茴香从夏阮手中接过帕子,却哭的更凶了。
李氏瞧见夏阮这样,眉头更是皱成了一团。
茴香若是个挑拨是非的,女儿如此聪慧,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可是女儿现在会这样做,是因为女儿打心底里喜欢茴香这个丫环,李氏觉得头更疼了。
艾叶带着茴香去换衣裳,屋子里便又剩下夏阮和李氏。
李氏略微想了一会,才对夏阮道:“若今日的事情,真的是雯丫头的错……我想将雯丫头送回庄子上去。”
对于李氏的话,夏阮略微有些惊讶。
母亲居然会想将夏雯送会庄子上去?
这个结果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母亲和三婶一直交好,三婶和三叔去世之后,母亲便一心想保护三婶和三叔留下的唯一血脉。很多时候,夏阮也想亲自和母亲说夏雯的事情,可是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难道说她离奇的前世吗?
夏雯是个很会扮演乖巧的孩子,她在很多时候都会将懂事二字做到天衣无缝。
所以她一直在想,当真相放在母亲眼前的时候,母亲便会不得不信。
“事情还没问清楚呢,母亲何必早早的下了结论。”夏阮一边安慰李氏,一边将茶水递了过去,“这件事情等雯丫头来了,细细的问问先。”
李氏有些心烦意乱的接过茶水。
小的时候她从未遇见过如此多勾心斗角的事情,三哥将她保护的太好了。长大了之后,因为何翠的利用,她才明白人和人之间,不是事事都是如此顺心的。尤其是这些年在夏家的日子……
她从来都不是赵氏的对手,所以,若是夏雯和赵氏有半分相似,她便会让夏雯远远的离开她们。
她如今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必须为这两个孩子的以后考虑。
李氏知道,养虎为患。
等了半响,杜兰才打起帘子走了进来。
她面色有些慌张的看着夏雯和李氏,说话有些结巴:“夫人……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李氏有些疑惑的看着杜兰,“你慢慢说,是不是雯丫头又动手了?”
杜兰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四小姐上吊了。”
“什么?”李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上吊了?”
正巧茴香换好了衣裳从屋外进来便听见了李氏和杜兰的谈话。
她本来红润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李氏赶紧起身,皱着眉头道:“杜兰,艾叶,你们随我去若雅馆。”
夏阮急忙地拿起挂在一边的鹤氅给母亲披上,然后慢慢的跟在了母亲的身后。
她从一开始便知道,夏雯自然是没有这么快妥协的。
尤其是夏雯身边的那个万妈妈,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茴香是禾月的人,而夏雯和万妈妈,或许都是朱砂的人。
朱砂和禾月虽然有往来,但是从茴香对夏雯的态度上,她能肯定禾月和朱砂的关系,似乎也没有想象中来往的那般慎密。
若是此时让禾月和朱砂有了矛盾。那么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情。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她自然是渔翁。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几日也不见停歇,此时若雅馆的青石地上,却被清扫的干干净净,不见一丝积雪。
艾叶准备动手打起帘子,李氏却摆了摆手。
艾叶愣了愣,缓缓退回了李氏的身后。
屋内开了一扇小窗户透气,李氏听见了夏雯哭泣的嗓音。
“万妈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夏雯一边哭,一边狼狈的拭掉眼泪,“茴香如今都敢这般欺负我。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万妈妈。我想娘亲了,我想娘亲……”
万妈妈将夏雯搂在怀里,轻声安慰:“我的傻小姐,你说什么呢。若是夫人和小姐听见了。肯定要说你的不是了。今日是老奴来的早。若是老奴来的晚了。便再也见不到你了。四小姐,茴香是三小姐的贴身丫环……咱们忍忍便好了,大不了以后老奴的月例银子都给茴香。让她不要再欺负你了。我的傻小姐,眼看就要到除夕了,你可别乱说死不死的。”
夏雯一听哭的更厉害了,她几乎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哭泣上:“可是……可是万妈妈,我想娘亲,我想爹爹。我真的……真的好想他们……”
夏雯说这些是出自内心,她的嗓音听起来倒有几分凄凉。
她这些日子是真的忍受够了茴香的欺凌。
犹记得父母在世的时候,大伯母见到她的会笑,二伯母会做好的东西给她吃。可是父母一去世,这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她心里恨……
茴香跟她说,二伯母邀了二伯父和三堂姐一起用鹿肉。
可她这辈子连鹿肉长什么样子都没瞧过。
为什么夏阮可以如此的幸福,而她却要如此的可怜?
夏雯紧紧的握住了万妈妈的手,似乎将万妈妈的身份抛在脑后了。
“四小姐你可别乱说话了。”万妈妈瞧了一眼帘子,面无表情,“等会你换件衣裳,去影竹苑给夫人和小姐认个错。等茴香回来,老奴再跟茴香姑娘好好的说说,她以后肯定不会为难你了。四小姐,你还想回庄子上吗?那些人……那些人可是想要你的命啊。”
夏雯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我若是死在庄子上,是不是才是最好的?万妈妈,我每日夜里都在做梦,我总是梦见我在庄子里那些日子,他们拿着刀来刺我的胸口。雯儿疼,万妈妈,雯儿疼……”
万妈妈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李氏站在屋外,将两人的话都听在耳里。
她不知为何,突然就生了恻隐之心。
夏雯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呀。
李氏微微一皱眉,面色有些为难。
茴香跟在夏阮的身后,听了夏雯和万妈妈的话后,心里急的不行。
她抓住杜兰的衣袂,含泪摇头。
“进屋吧?娘亲……我……”夏雯话还未说完,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动静。
她转过身子看着院外,只见贾黑和六子两人抬着父亲慢慢地走了过来。
夏富成脸色有些担忧:“这是怎么了?我刚去影竹苑找你们,却没有见到人……白芷跟我讲,你们都在若雅馆。我有些担心,便过来瞧瞧,怎么都不进屋子?莫非是雯丫头出了什么事情了?”
夏富成话音刚落,万妈妈便打起了帘子,露出一副惊恐的模样。
夏雯站在万妈妈的身后,她见到夏富成的时候,再次哭了出来。
“二伯父……”夏雯冲到了夏富成的身边,“二伯父,求求你为雯儿做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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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对质
夏阮微微一怔,然后露出一丝冷笑。
父亲这个时候会到若雅馆来,明显是为夏雯而来的。
可眼前这个人,却硬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真有些可笑。
“这是怎么了?”夏富成皱了皱眉头,旋即淡淡一笑安慰夏雯:“好孩子,进屋再说。”
李氏眉头皱成一团,她没有和夏富成说话,自己独自先进了屋子。
夏阮跟在李氏的身后。
夏雯的屋子内乱成一团,桌上的菜肴还未来得及撤下去,上吊的白绫还悬在房梁上。
李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艾叶赶紧整理了一下屋子,扶着李氏缓缓地坐下。
夏富成和夏雯进来之后,夏富成的目光落在了白绫上,他略微有些惊讶:“这到底是发生了何事?丫头,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夏雯一边拭掉眼泪,一边委屈的扯住夏富成的衣袂,委屈地说:“二伯父……你不要怪三堂姐,都是我雯儿的错。雯儿福薄,不能……不能陪着你了。”
李氏转眸,这件事情怎么又和女儿有了关系?
“胡说。”夏富成坐好之后,才轻声对夏雯道,“快和二伯父说说,这是怎么了?傻丫头,你已经不小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情。你让我以后在黄泉下,又有什么颜面见你的父母?唉……”
夏雯站在夏富成身边,像一只小兽一般瑟瑟发抖。
她的模样有些凄惨。发髻凌乱不堪,衣裳更是沾了不少水渍。一双漂亮的大眼,此时蓄满了泪水。
夏雯没有说话,只是撰紧了夏富成的衣袂。
夏富成有些诧异,他看了看屋子内,才对着夏雯身后的万妈妈道:“万妈妈,这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万妈妈赶紧跪在地上,瞧了瞧夏雯,嗓音有些颤抖:“老奴……老奴不敢说。”
夏阮坐在一边,瞧着万妈妈微微发怔。
此时的万妈妈半点不像乡下的妇人。那么万妈妈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这个人跟在夏雯的身边又想做些什么。来了夏家这些日子里。万妈妈一直很本分,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她做事小心谨慎,对于夏阮来说,却是最奇怪的地方。
王管事说万妈妈是庄子附近的人。但是一个乡下人从未伺候过人。又怎么能懂这些礼仪呢?
犹记得夏雯带着万妈妈来瞧她的时候。万妈妈无论是行礼,还是回答话语,都让人找不出半分破绽。像极了在宅子里伺候人多年的老嬷嬷。
最让夏阮诧异的是,她在万妈妈的身上,居然能让她感觉到和朱嬷嬷相似的东西。
“为何不敢说?这是夏家,我是夏家的老爷,我让你讲,你便好好地讲。”夏富成扭头看了一眼杜兰,“杜兰,屋子里有些冷,去加一些炭,怎么伺候四小姐的?冻坏了四小姐,看我不重重地责罚你们。”
夏富成的语气有些不善,听的杜兰愣了愣,然后杜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杜兰说完,便赶紧去西南角火盆边上,拿起一旁的火钳,往火盆里又搁了几块炭。
夏富成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看着万妈妈,“我今儿倒是要看看,谁敢欺负雯丫头。”
李氏略微有些不悦,杜若和杜兰是夏阮身边最受宠的丫环,夏富成让杜兰去添炭,无非就是做个样子给万妈妈看。丈夫这样做,无非就是狠狠地打了女儿一个耳光……夏家这点事情,她心知肚明。
夏家如今和从前想比,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夏家能有今日的地位,是因为女儿会做生意。
丈夫的改变对于李氏来讲,并不算一个好消息。
父亲那日跟丈夫说的话,她悉数听在耳里。最后,等丈夫离开了之后,父亲又跟她说了一些话,李氏到现在都还记得。
父亲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小月,若是有朝一日必须做出取舍,爹爹希望你是选对的。这个香囊送给你,到时候你一定会用的上。”
李氏战战栗栗地从父亲的手里接过香囊,心里却有些微凉。
她知道她是躲闪不开,这个抉择她必须亲自来选择。
李氏想到这些,苦涩的笑了笑。
抬头瞧着夏富成俊俏的容颜,那个人似乎还和从前一样,容光焕发。
就算双腿不能行走,也不影响他内心的东西。
万妈妈跪在地上,头低的不能再低:“茴香,茴香打了四小姐。”
万妈妈说完之后,茴香赶紧跪在了地上,她摇头辩解:“老爷,奴婢不敢……奴婢怎么敢打四小姐呢,是四小姐日日夜夜咒骂三小姐和小少爷。前些日子,三小姐见四小姐心浮气躁,好心劝导四小姐。当时四小姐在三小姐面前没有反驳半句,回来之后就将茶盏丢在奴婢身上,说是想将奴婢卖到窑子里去……因为奴婢……奴婢从前是四小姐身边的丫环。”
茴香言语里又扯上了夏阮。
她说完之后,怕夏富成不相信,便对着夏富成用力的磕头。
额头重重的碰到了大理石,很快茴香的额前就有些红肿了。
万妈妈瞪大了双眼,有些不甘:“茴香姑娘,你怎么能如此的冤枉四小姐。这些日子,四小姐日日夜夜抄写佛经,只求佛祖能保夏家安宁。可你……老爷,老奴斗胆问一句,茴香姑娘的月例银子是多少?”
夏富成自然不知这些,他抬头疑惑的看着李氏。
“二两银子。”李氏在一边淡淡地说了出来,“我念她还有个尚在襁褓中的妹妹。所以月例银子多给了一些。”
万妈妈抬起头,看着夏阮:“老奴斗胆问三小姐,可曾赏赐过茴香三百两白银?”
茴香听了万妈妈的话,面色惨白。
万妈妈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从南剑春手里得到了不少的银子,前几日平阳侯和萧安礼求见,每次都给了她不少银子。她将银子存了起来,等来日嫁人的时候准备做嫁妆……
茴香其实很早就想过,她不能在夏阮身边伺候一辈子。
主上那边似乎对她已经没了信心,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跟在了夏雯的身边。
若她和从前一样在夏阮的身边伺候,或许主上不会放弃她。
茴香对夏雯自然是一肚子怨恨。可她再讨厌夏雯。也不敢对夏雯做些什么。前几日,她见厨房里有人买了泻药回来,她当时想给夏雯的饭菜里也下一些,可是后来怕夏阮查出来。只能做罢。
茴香隐约觉得有些不对。难道万妈妈……
“没有。”夏阮略微思索了一阵才轻声回答。“怎么?”
万妈妈紧紧地盯着茴香道:“茴香姑娘手上的镯子,乃是在西城金玉轩用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茴香姑娘头上的簪子,是上好的檀木制成的簪子。四小姐从前也看中过这样的簪子,但是店家说要二两银子,四小姐舍不得便没有买回来……前些日子三小姐可怜老奴和茴香,多给了老奴和茴香一人十两银子。但是,老奴送银子给茴香的时候,老奴却看见茴香的桌上放了足足有几百两银子。”
万妈妈话音一落,夏富成暗暗抽了一口气。
几百两银子?
一个丫环哪里来如此多的银子?
夏富成看着茴香,略有所思。
茴香浑身颤抖的厉害,她此刻不知该如何反驳。
当初主上让她来夏家的时候,便警告她不要让人抓住小把柄。
这些日子她做的一直很好,夏阮和李氏都非常的相信她……她原本以为可以轻松从夏阮的身上获取主上想要的秘密,却没想到最后会被送到夏雯的身边来伺候。
主上放弃了她这颗棋子。
她要为自己的以后谋路。
她以后想要过上好日子,就需要很多的银子,非常多的银子……
只是万妈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万妈妈从未看到过她藏银子的地方。
茴香略微想了想自己藏银子的地方,便大胆的说了一句:“奴婢的镯子和簪子是母亲留下的遗物,奴婢的确有二十两银子,这是奴婢一年来辛苦所得,奴婢存这些银子,是为了给白藤用。奴婢就这么一个妹妹……万妈妈,你说我有百两银子,敢问这些银子在哪里?”
万妈妈淡淡一笑:“在茴香姑娘屋子里搜上一搜不就知道了吗?”
茴香跪着走到夏阮的身边,哭泣道:“茴香求求小姐搜奴婢的屋子,求求小姐给茴香清白。”
夏阮挑眉看了一眼父亲,淡淡地说:“父亲,你看?”
“搜。”夏富成想也不想便对杜兰道,“杜兰,你带着艾叶去屋子里搜……六子也去。”
茴香看着万妈妈得意的神色,气的浑身发抖,她对着夏富成道:“老爷,若是奴婢的屋子里没有这些银子,那么……”
茴香对自己藏银子的地方很自信,所以她根本不怕人去搜她的屋子。
但是她的屋子不能白白让人搜了,若是万妈妈找不出这些银子,那么万妈妈一定要受到责罚。
夏富成显然没想到茴香会如此说话,他略微一愣,笑了笑:“若是没找到这些银子,我就将万妈妈赶到外院去。”
茴香自然没想到夏富成如此偏袒万妈妈,她转头瞧着夏阮。
只见夏阮捧着茶盏,仿若置身之外一般,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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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秘物
对于夏阮而言,无论是万妈妈还是茴香,皆是她眼中刺。
如今有人帮她剔除一根,对她来说是好事。
这件事情她不打算插手。
杜兰和艾叶没有动身,只是静静的看着夏阮,等她吩咐。
夏富成略微有些不悦,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是不是你们才是老爷,而我才是下人?”
杜兰和艾叶赶紧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你又何必斤斤计较这些小事?”李氏皱了皱眉,“杜兰,你和艾叶起身,去茴香的屋子搜搜看,搜到什么东西都拿过来。”
夏富成吃惊的瞧着妻子,这是小事?
他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李氏发了话,杜兰和艾叶便从地上站了起来。
六子跟在杜兰和艾叶的身后离开,屋子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夏阮神色淡漠的瞧着手里的茶盏,浅浅的笑了笑。
父亲出现的时候她便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去通传了父亲,并且告诉了父亲这件事情。这宅子里的小厮、丫环已经被她通通换了个遍,如今敢有胆子做这个的人又是谁?就算有人敢做这些事情,贾黑在父亲身边照顾,贾黑也应该知道。
可是从刚才贾黑和六子的态度上,她根本没有看到贾黑有半分的异样。贾黑是一个不擅长伪装自己的人,看来贾黑根本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那么也就是说,这宅子里藏着一个收藏不露的人。
夏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父亲。这个人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或许从夏雯回到宅子里的那一刻起,那个人就在背后做了无数的小动作。
夏阮握住茶盏的手又紧了一些,她今日倒是要看看万妈妈和夏雯能耍出什么花样。
夏雯一直在夏富成身边哭泣,夏富成听了一会,有些不耐烦道:“不要哭了,你这个样子还像是夏家的四小姐吗?”
话音一落,夏富成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这样的话语,有损他如今精心扮出来的形象,于是他叹了一口气,辩解着。“你要有做小姐的样子。整日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这件事情二伯父会查清楚给你一个公道的。”
夏雯略微一愣,然后止住了哭声,委屈地拭掉眼角的泪水。
这样的动作落在夏阮的眼里。就成了一个笑话。
父亲本来就是耐心不好的一个人。现在却要装成慈父。当真是有些为难了他。夏阮突然很好奇,那个人到底是如何说服父亲改变的,若只是外祖父的话……
或许不太可能。
“雯儿知道了。”夏雯缓了一会才回答夏富成。眼里却有了一丝愤恨。
这个该死的瘸子,若不是因为他还有用处,她早就……
夏雯咬紧了下唇,不再说话。
足足等了快一盏茶功夫,杜兰和艾叶才从茴香的屋子里回来。杜兰提着一个秋香色包袱,然后放在离夏阮不远的小桌上。
夏富成见两个丫环这样做,脸上有些铁青。
在夏家这些下人的眼里,似乎已经下意识将夏阮当做了夏家的主人。
可是,他明明还活着,这些人却已经当他死了一般。
夏富成握紧了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包袱里有什么东西?”夏富成淡淡地道,“拿过来……”
夏富成话还未说完,李氏已经动手打开了包袱。
夏富成惊的瞪圆了双眼,平日里温顺的妻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违背他的意思。
妻子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
夏富成心里有些不安,从前在东阳县的时候,他说什么,妻子从来不敢反驳半句。可是后来,妻子渐渐地变了,变的喜欢和他顶嘴,更是做让他不高兴的事情。
这些年他想纳妾,妻子心里不舒服,便找各种借口堵住他的嘴。夏富成在这些事情上,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如今宅子里的丫环、小厮还有婆子,几乎眼里只有女儿和妻子,完全没了他这个当家人。
夏富成心里自然是生气的,可是理智告诉他,此刻必须忍耐。
不然他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夏富成扭头看着搁在不远处的青花瓷瓶,这是上好的瓷器。连夏雯屋子里都有这样的摆设?可他的屋子里却有些空荡荡的。他虽然摔了不少的东西,可是夏富成心里明白,那些摆在他屋里的东西都是赝品,他每次看到满屋子的赝品,心里就有一股无名火气。
外面的人皆说夏家和南家快能并肩了,南家是谁?南家是京都最有钱的家族,是大秦数一数二的商贾户。夏家又有什么资格和南家相提并论?而且,他是夏家的老爷,是夏家的当家人,说出去谁又会相信,他的屋子摆的东西全是赝品。夏富成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女儿的主意。
妻子的改变,多少也有女儿的原因。
夏富成转眸看着女儿,他怎么就有这个样的一个不孝女?现在,只要让她早些嫁出去,只要让她……
一切,都会变成从前的样子。
想到这些,夏富成的嘴角挂着一丝狡诈的笑。
李氏翻动了一阵包袱,也没瞧出包袱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她看着杜兰和艾叶:“就这个包袱吗?”
“回夫人话,屋子里就这么一个包袱,其他的都是一些小玩意。”艾叶很快便回答了出来,“奴婢和杜兰姐姐都找过了,没有其他的了。”
茴香得意的看着万妈妈,眼神里带着嗤笑。
万妈妈无奈的笑了笑:“夫人,茴香若是将银子藏在明显的地方。宅子里的人不都知道了吗?她没有藏在她的房内,而是藏在别的地方的。老奴知道在哪里。”
茴香听了这话,满脸错愕。
李氏有些好笑的看着万妈妈:“你怎么就知道在哪里?”
“老奴那日见到茴香手里的银子后,的确有些吃惊。”万妈妈看着茴香,认真地说,“所以老奴特意跟着茴香姑娘了……当晚,老奴亲自瞧着茴香姑娘将银子埋在院子里的桃树下。”
话音刚落,茴香立即反驳道:“你胡说。”
“老奴有没有胡说,夫人去瞧瞧便知。”万妈妈给李氏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夫人。老奴若是说了半句谎言。必定不得好死。”
茴香有些惊慌失措,她赶紧辩解:“奴婢没有藏银子在什么桃树下,万妈妈是冤枉奴婢了,若是奴婢有这么多银子。奴婢又何必在夏家继续做下人呢?”
万妈妈笑着接了话:“在茴香姑娘的眼里。在夏家做下人是一件丢人的事情吗?”
“你……”茴香瞪圆了双眼看着万妈妈。“你强词夺理。”
李氏听出来了个大概,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桃树下吗?艾叶,去瞧瞧。”
这次李氏直接先走了出去。夏阮和杜兰紧跟在身后,将夏富成留在了屋子内。
夏富成气的浑身哆嗦,妻子这样做,有些太过分了。
现在的妻子可将他放在眼里了?
夏富成下意识将手放在自己残废的腿上,若是他的双腿没有废掉,或许一切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他在心里暗暗想,大哥当初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为何要毁了他的腿。
“六子,贾黑,扶我出去。”夏富成略微想了想才道,“我要去看看。”
六子和贾黑点了点头,将夏富成扶了起来。
他的腿用不上力,若是没有人扶着,他根本不能走动半步。
比起屋内有炭火,屋外自然就冷多了。
夏富成冷的打了一个战栗,然后瞧着远处,妻子和女儿站在桃树边上,看着艾叶用小锄头翻开泥土。
“二伯父。”
夏富成听着夏雯唤他,便忍不住转头瞧着身后的夏雯,只见小女孩拿着他刚才脱下的狐裘外套:“外面天气凉,你穿上。”
夏富成听了之后,只觉心里一暖。
他转头看着站在妻子身边的女儿,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哀伤。
小的时候女儿总是会在他的身边轻声的唤他‘爹爹,爹爹’,可现在的女儿,和他却是越来越疏离了。
在这个宅子里,似乎女儿才是夏家的当家人,而他的存在似乎只是一个笑话。
夏雯垫起了脚,将狐裘外套给夏富成披上,“二伯父要注意身子,若是不穿暖和,会受凉的。”
“你这个丫头。”夏富成忍不住笑了笑,“二伯父知道了,你放心吧,二伯父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这里是夏家,是二伯父的家,也是你的家,知道了吗?”
夏雯微微一笑:“雯儿知道了。”
“真乖。”夏富成满意的点了点头,转眸瞧着艾叶的动作停了下来。
李氏看着桃树下的罐子,脸上有几分讶色:“把它拿出来。”
茴香和万妈妈就站在身后,茴香脸色一片惨白。
万妈妈为何会知道她做了什么事情,她心里的慌乱了起来。
夏阮看着李氏笑了笑:“娘亲,这个罐子,你可曾见过?女儿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李氏听了,略微有些惊讶。
女儿这么一说,她的确觉得,这个罐子的确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是究竟是在哪里?李氏却记不起来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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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收网
李氏瞧着罐子若有所思,为何女儿会说这样的话。
罐子。
难道在这个东西上有什么名堂吗?
瞧着不过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罐子,还不如她前些日子挑选的那批。
从前宅子里的东西都是女儿在管,等她身体稍微好了一些之后,便是她着手在打理。
雪渐渐地停了下来,李氏的心却更冷了起来。
她想了很久,才瞪圆了双眼看着夏阮。
“这是……南窑的那批?”李氏终于明白为何眼前的罐子为何似曾相识了,她说完了之后便转过身去。
夏雯站在夏富成的身边,而茴香和万妈妈站在最后。
李氏面色铁青,转眸对着杜兰道:“打开。”
杜兰看着李氏,面露惊讶。
这些日子,夫人除了在处置柳妈妈的时候露出这样的神色,平日里总是平易近人。不然今日茴香也不敢跪在夫人的面前求个公道……
在深宅大院内,做小姐的若是说做丫环的错了,那么便肯定是丫环的错,小姐永远没有做错事情的时候。茴香敢在李氏的面前说夏雯的不是,已经让李氏有些厌恶了。李氏虽然是个性子软弱的人,可是她自小在成国府长大,多少也明白这些事情。
茴香,白藤……
李氏再次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人,唇畔的笑意却越来越冷。
杜兰很快便将罐子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白花花的银子。
杜兰吓的深深的吸一口气。然后当着李氏的面将罐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可是最让李氏吃惊的并不是这些银子,而是罐子里倒出来的布偶小人,上面有着红色的字迹,扎满了银针。
李氏暗暗的吃惊,然后对着杜兰道:“把那个脏东西拿过来。”
杜兰听了之后,便将布偶拿了起来,当她清楚的看到布偶上写的字迹的时候,吓的浑身毛骨悚然。
李氏从杜兰的手里接过布偶,她仔细的看着布偶上写的东西,居然是夏阮的生辰八字。另一边却是夏瑞的八字。
李氏惊的拔高了嗓音:“下贱的东西。”
茴香不清楚李氏手里的布偶到底是什么。但是她多少也猜了一些出来。她赶紧跪在了地上,抿着唇,脸色惨白。
茴香一直很清楚,李氏最在乎的人。不是四小姐夏雯。更不是老爷夏富成。而是三小姐夏阮和小少爷夏瑞。
可是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茴香攥紧了手心,布偶上的银针似乎都扎在了她的身上一般。让她觉得浑身疼痛极了。
这些肯定都是万妈妈做的。
茴香跪在地上,对着夏阮重重地磕头:“小姐,这些都不是奴婢做的,银子也不是奴婢的……若是小姐不相信,就让人乱棍打奴婢吧,奴婢一定不埋怨小姐半句。不是奴婢做的事情,奴婢就是死也不会认的,只求小姐能宽恕我的妹妹一命,她年纪还小。”
李氏冷冷一笑,然后将东西丢在了地上,转头瞧着夏富成道:“老爷,你说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置?”
夏富成听了之后,脸上又布满了笑容。
妻子此时会问他这些事情,想必是因为想尊重他。夏富成有些得意,他这些日子来一直装作慈父,看来已经达到了目的,只要妻子和从前一样相信他,愿意听从他的吩咐,那么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十分有益的。就算如今夏家的当家人是女儿又如何,女儿眼看就要嫁人了,来日的夏家,依旧是握在他的手里。
夏富成淡淡地道:“六子,将布偶拿来我瞧瞧。”
夏富成装作不知的模样,等六子将布偶从地上捡起放在他面前的时候,夏富成的眼里多了一丝狡诈。
茴香当真也是一个有能耐的东西,不说罐子里的银子足足有几百两,就是这个布偶……夏富成略微觉得有些不对,他瞧着布偶看了看,轻声道:“翻过来我瞧瞧?”
六子有些迷茫,赶紧将布偶背面翻了过来。
夏富成看清楚了之后,气的头晕眼花。
在夏富成的面前的布偶,其实是写了两个生辰八字。
布偶前后挂着的生辰八字,分别是夏瑞和夏阮的。
夏富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茴香,若说茴香讨厌女儿也就算了,为何夏瑞的生辰八字也在这里。
他虽然不喜女儿,但是对儿子却是宠爱有加。来日儿子是要继承夏家的家业的,自然是他最重要的人,可是如今……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富成气愤的看着茴香,“你这个小贱人,我不打死你。”
对于夏富成的反应,李氏却是冷冷一笑。
她看了一眼夏富成又看了一眼夏雯,才缓缓地对着身边的艾叶道:“艾叶,你等下去外院告诉管事的,将草乌和草果送到四小姐身边伺候。让海藻和浮萍去老爷身边伺候。”
李氏说完之后,又看着夏雯道,“雯丫头,以后若是没什么事情,便好好在若雅馆,如今的夏家可不是在东阳县的夏家。若是迷了路,可别小心摔了腿。”
夏雯一脸错愕的看着李氏,因为李氏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咬牙切齿。
草乌和草果,海藻和浮萍,这四个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夏雯下意识转头看着夏富成,却见夏富成的脸色惨白。
“夫人,你怎么可以让海藻和浮萍和伺候我,你明明知道……”夏富成急的不行,“我不要海藻和浮萍伺候。”
李氏淡淡一笑,看着丢在一边的罐子:“老爷,你可曾见过这个罐子?”
夏富成有些愣住。李氏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了一眼远处的罐子,普通极了,一看就是最次的东西,为何这样的东西,李氏却执意让他看?
夏富成完全不明白,李氏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明是夏雯和茴香的事情,怎么就怪罪到了他的身上。
他什么都没有做……
夏富成知道,草乌、草果、海藻和浮萍,这四个人是李知涯送到李氏身边的人。
她们在他的身边伺候,那么他每日做了什么。这些人都会跟李氏汇报。若是他做出了让李氏不满意的事情。这两个丫头还会做出可怕的事情。
当日李知涯笑着看着他说:“虽然你做我的女婿我不满意,但是如今外孙女都已经这样大了,我再拆散你们也是不对的。但是我告诉你,只有我女儿能提出和离。你不能……我会将草乌、草果、海藻和浮萍送到夏家。若是你敢做出半分对不起长月的事情。那么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要相信,我现在想要杀掉你。就好比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所以,不要做令我不满意的事情。”
李知涯的话,吓的夏富成浑身哆嗦。
他知道,妻子如今是真的生气的。
不然也不会让海藻和浮萍来他身边伺候。
以后,他的日子会像在牢狱里一般。
他不能过这样的日子,他还有别的打算。
“这不过是次品,夫人你……”夏富成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扭头再仔细的次看着地上的罐子,吓的差点摔倒在地。
那个东西,他很熟悉。
是经常出现在他屋子的罐子。
他时常会摔屋子里的东西,久而久之,夏阮便让下人放了不少赝品在他屋子里。但是这个罐子,却是最近才出现的。
夏富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茴香,然后又看着李氏,他突然明白为何李氏要将海藻和浮萍送到他的院子里伺候他了。李氏已经放弃他了,若是他再做出出格的事情,成国公一定会杀了他。
虽然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生不如死,可是夏家如今已经不是往日的夏家了,等女儿嫁了之后,夏家便是他说了算。但是,若是他死了,那么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夫人,这个罐子真的不是我拿给茴香的,我……”夏富成想了想,才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东西。”
李氏看着夏富成惨淡的笑了笑:“前些日子阮丫头病了,她的身子自小不好,但也未曾生过大病,可这一病足足就是好几个月。还有前段时间,瑞儿也病了,什么都不吃……老爷,他们都是你的孩子啊,你为何要这样做?我以为你真的能悔过,我以为你真的会变好。”
从嫁给这个人开始,她便认定了这个人。
夏富成的转变,她是一点一滴看在眼里的。
她以为大哥和大嫂西去了,丈夫就会变成从前的样子。
可是李氏现在才知道,没有这个可能了。
丈夫的性子已经定了下来,这些日子在她面前装成慈父的样子,都是为了欺骗她。
李氏讽刺的笑了笑,“老爷,你总是喜欢摔屋子里的东西,所以阿阮便送了不少东西去你的屋子里。阿阮病了之后,便是我吩咐管事的送瓷器到你屋子里,这批南窑的瓷器,都是我一个个亲自挑选送到你屋子里,这夏家只有你才有这批瓷器。”
当时她选了这批瓷器,女儿还有些咂舌。
这些看似普通的东西,其实价格也不算太便宜。
不过她当时已经买了回来,女儿便没有说什么。
只是李氏没想到,自己挑选的瓷器,居然成为了丈夫的罪证。
女儿和夏瑞是她的命,若是丈夫想要女儿和儿子的命,那么她会不顾一切反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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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说了要三更,就一定会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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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处罚
李氏只觉得头疼欲裂。
眼前的脏东西,让她怒火中烧。
茴香、夏雯还有丈夫,一个个都不安好心。
李氏瞧了瞧眼前站着的人,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软弱下去了。
“将茴香打二十大板,送到衙门去。”李氏拔高了嗓音,“茴香,我问你,你是要带着白藤走,还是要留白藤继续在府中?”
茴香瞪大了双眼,夫人怎么可能做这样的决定。
这些,的确不是她做的。
她是藏了银子在桃树下,但是绝对没有用这样的罐子,更没有在罐子里放这样的布偶。
茴香哭了起来,伤心欲绝。
若是此时她去了衙门,必定是死路一条,主上早已将她当做弃子了,她不想现在就死在这里。
“夫人,求求你不要让奴婢走,你打死奴婢吧,奴婢已经没有地方去了。”茴香双眼已经红肿,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奴婢真的没有放布偶在罐子里,夫人,奴婢真的不敢咒三小姐和四少爷。三小姐是奴婢的救命恩人,奴婢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
李氏听了这话,心里却没有半分迟疑。
眼前的人,看着像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可是实际上做的却是让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她不能对茴香心软。
李氏知道,茴香如今敢背着夏雯做这些事情,来日就敢背着夏阮做更可怕的事情。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身边。因为茴香此时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会伤害到她身边的人。
李氏撰紧了手心,她的手心里却全是汗。
满院静谧,谁也不敢喘一声大气。
“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做这样的事情。”茴香哭喊着,“若是奴婢敢下咒对三小姐和小少爷不利,奴婢一定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茴香发了重誓,却依旧没能让李氏心动。
李氏冷冷一笑:“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你有朝一日真的尸骨无存吗?茴香。我再问你一次。你是要带白藤一起去官府,还是你一个人去?”
李氏知道,她不能对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心软。
当初她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所以赵氏才会肆无忌惮的欺负她。还害的女儿生了一场大病。她不想再犯以前那种愚蠢的错误。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李长月了,她现在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必须要为这两个孩子着想。
李氏前几日夜里失眠去瞧夏阮的时候。总是能看见女儿屋子里的灯亮着。
艾叶告诉她,女儿自从病好了之后,便一直没有好好的歇息过。每日除了庄子上的事情,便是亲自打理铺面和茶园的事情,前些日子女儿为西城的酒楼忙的浑身疲惫。为了精打细算,让每一笔银子都能用到该用的地方,本来由王管事亲自管理的账目,都悉数全部交到了女儿的手里。
李氏瞧见女儿忙里的模样,心疼极了。
可是每日一早,女儿又会‘精神奕奕’地来陪她一起用膳。
女儿的肤色生的极白,像是罕见的白玉一般无暇。这些年来,女儿很少会用脂粉,可是这段时间,女儿的脸上总会擦一些脂粉。李氏知道,女儿是为了掩盖夜里疲惫的神色,怕她瞧出异常。
若是她再不明白女儿的良苦用心,那么她简直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茴香不能留。
夏雯也必须好好的管教。
至于丈夫?
李氏忍不住转眸瞧着丈夫,心生寒意,这个人已经不是她从前认识的夏富成了,他从前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如今这张白纸已经染满了黑色的墨汁。李氏知道,这黑色的墨汁,上面掺了一些毒液……
虎毒尚不食子,可是丈夫却让她失望至极。
“夫人……”茴香都快哭了出来了,她不想死,“夫人求求你……”
若是从前,李氏瞧见茴香这个样子,多半会心软。但是此刻,她却眉头紧皱,对着六子道:“六子,还不将茴香拖下去。”
六子是习武之人,茴香一直知道这件事情。
茴香不敢硬闯海棠苑,也是因为六子的关系。所以这些日子,许妈妈再阻拦她,她也只能暗暗生气,却不敢反驳许妈妈半句。毕竟,若是惹恼了三小姐,三小姐让六子处置她,她是没有一丝挣扎的能力。
茴香一想到,她要入牢狱,哪里不分昼夜,如同深渊一般。
她浑身毛骨悚然。
茴香睁大了眼看着夏阮:“三小姐,奴婢想单独和你说件事情,请你一定要听奴婢说。”
茴香话音一落,李氏便有了一丝犹豫。
茴香是夏阮身边的人,当初是杜兰将茴香带入府中。这一年多来,茴香都是夏阮的贴身丫环,从未做错一件事情。
李氏转眸又瞧了一眼夏雯,为何好好的一个丫环,到了夏雯的身边,就彻底的改变了样子。
李氏没有说话,她在等待女儿答复。
夏阮淡淡一笑:“茴香,你随我来吧。”
说完之后,夏阮又对李氏道,“母亲,白藤是茴香唯一的妹妹……白藤还是一个孩子。”
李氏自然听懂了女儿话中的意思。
但是李氏不希望女儿此刻心软,她想了想便嘱咐女儿:“无论如何,她是不能留在夏家的。”
夏阮含笑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海棠苑的方向走去。
杜兰和艾叶跟在夏阮的身后,茴香此时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对李氏福身行礼,便追了上去。
李氏略微有些不放心,她知道女儿或许是心疼白藤了。
对于茴香,是不能心软的。
李氏揉了揉眉心,此时她觉得浑身疲惫不堪。
如今肮脏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她的眼皮底下。
过了一会,李氏才对着万妈妈说道:“万妈妈,我记得你进夏家没有卖身给夏家,今日我问你,你可否愿意卖身到夏家来?我不会为难你。你从前救了雯丫头,这件事情夏家自然是会报答你的,若你不愿意卖身在夏家,那么你等会便去账房领五十两银子,回乡下去吧。”
万妈妈愣住了,她没想到李氏会这般说。
千错万错,也不是她的错,怎么李氏就这般不近人情。
若是卖身到夏家,那么以后就是夏家的奴役。来日,若是夏阮不高兴,以后随便找个理由,将她送到官府,处死也是可行的。万妈妈自然是不愿意卖身到夏家的,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棋子,若是她不再是那个人手里的棋子,那么她家里的人就……
万妈妈咬紧了下唇,她不能离开夏家。
她若是离开了夏家,她的儿子就一定会死在那个人的手里。
她还未曾做到那个人想看的地步。
“二伯母,万妈妈她……她和许妈妈他们是不一样的。”夏雯此时也有些急了,“二伯母,雯儿不愿意离开万妈妈。”
李氏淡淡一笑,看着夏雯说了一句:“你小时候还不愿意离开你大伯母呢,如今不是一样?习惯这个东西可以慢慢改。你瞧瞧你二伯父,从前还能到处跑来跑去,如今断了腿不也是一样?雯丫头,二伯母的话不会再说第二次,无论是谁在你身边伺候,你都要记得,少出若雅馆。不然,或许你会变成你二伯父这样。”
李氏说的风轻云淡,可是夏雯听的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夏富成瞪圆了双眼,他面色铁青。
只是妻子如今说的话,他却不敢反驳半句。
妻子已经不是从前的妻子了,她是成国公唯一的女儿,她的哥哥是当朝大学士。
若是妻子点头,和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现在双腿不能行走,若是离了妻子和女儿,他一定会活活饿死。
夏富成不敢继续往下想,他越想越害怕。
万妈妈咬着下唇,半响才道:“老奴愿意卖身到夏家,只是……老奴要卖活契。”
“不行。”李氏想都未曾多想,便否决了万妈妈的话,“死契。”
万妈妈露出惊恐状,整个人瑟瑟发抖。
李氏这是要逼她死。
可是明知道是这样,她却不得不签下这个契约。
万妈妈顿时红了眼眶,她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她的儿子了吗?
她想了很久,直到李氏快没了耐心,她才道:“老奴签。”
“那就好。”李氏冷冷的看着万妈妈,“既然万妈妈愿意签下这契约,那么以后万妈妈就做这若雅馆的管事吧。以后四小姐没事,便让四小姐在屋子里学习刺绣,少出门走动。”
万妈妈攥紧了衣袂:“老奴知道了。”
李氏看了看地上堆着的银子和布偶,才对白芷吩咐道:“去将这个脏东西烧了,银子送到海棠苑,交由三小姐处置。”
白芷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处理完这些,李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瞧着海棠苑的方向若有所思。
女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茴香心软?
李氏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女儿看多了夏瑞,所以心疼白藤了?
李氏苦涩的笑了笑,心软和退缩,这两个词语,以后不能再出现在她的人生当中了。
而一边,海棠苑内。
茴香跪在夏阮的面前,淡淡地说了一句:“小姐,奴婢不是白藤的亲姐姐。”(未完待续。。)
234:泄密(粉红30+)
茴香说出这句话后,夏阮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依旧面色不改。
茴香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夏阮,眼里露出一丝疑惑。
从前她便觉得三小姐姿容极美,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商贾出身。
可是后来久了她才知道,三小姐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厉害。
过了一会,夏阮淡淡一笑,目光沉静深邃:“然后呢?”
茴香有些愣住,这件事情还不足够让三小姐惊讶吗?
莫非三小姐早就瞧出来她的不对劲了?
茴香很快便在心里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因为她知道自己做的很好,三小姐是绝对不可能发现的。
而且,三小姐没这样聪明。
“奴婢,其实……奴婢其实是故意到夏家来的。”茴香想了很久,才咬了咬牙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不想死衙门内,茴香知道,只要她进了衙门,一定会死在哪里。
主上,已经放弃了她了。
夏阮挑眉,眼里的笑意又浓了一些:“为何要到夏家来?”
茴香是个聪明人。
可是聪明的人,一向都不太老实。
茴香便是这样的人。
夏阮不知禾月为何要将茴香这样的人放在她的身边。
今日的事情,其实她早已想明白了。
父亲屋子里的瓷器为何会出现在茴香手里,夏阮自然是清楚的。
从一开始她纵容茴香收下南剑春和唐景轩送来的银子,便开始给茴香设局。许妈妈和茴香的事情。她一直都是真一眼闭一只眼,从未主动说过许妈妈的不是,也未说过茴香的不是。这样的局面,却让茴香误以为,她是相信茴香的。
这样,慢慢的养成了茴香自大的性子。
夏雯来了之后,她便将茴香送到夏雯的身边,夏雯的性子骄纵,自然不会按捺太久。但是这次夏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万妈妈,倒是忍了几个月。这让夏阮多少有些意外。这个万妈妈。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只是,万妈妈不懂武艺,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做出点什么来。这个布偶。夏阮相信不是茴香放在罐子里的。而放这个布偶的人。肯定是万妈妈。
巫蛊之术,她是完全不相信这个东西的。若是巫蛊之术真的有这么厉害,那么当初四皇子残暴的时候。早就死在了巫蛊之术下了。可是,四皇子最后依旧登基做了帝王,身子一丝病态都没有。
南窑的瓷器,果然在这个时候起了作用。
换掉这个罐子的人,是重黎。
父亲如今一直扮演着慈父,夏阮看的出来母亲虽然有些诧异,但是夫妻多年的感情,不可能就这样放手不管父亲。
但是她知道,父亲是根本不可能会改变的。所以,在茴香将银子埋在树下的时候,重黎便将这一切告诉给她听。夏阮当时便从南窑的瓷器里随便选了一个罐子,让重黎给茴香换掉。
万妈妈知道这个罐子藏在哪里,有朝一日肯定会说出来。
到时候,无论是茴香和万妈妈也好,还是父亲也罢,都会让母亲生出警觉之心。
只是夏阮没想到,万妈妈居然会放这样的一个布偶。
万妈妈的确是很聪明,布偶一旦出现在母亲的眼前,一定会让母亲愤怒无比。对于母亲而言,或许她和弟弟的地位,会比父亲高那么一些。
夏阮在心里暗暗一笑。
所有的一切,看起来天衣无缝,实际上却是有漏洞的。
然而这个漏洞却没有人看出来。
茴香跪在她的身前,想要和她坦白一切。这是夏阮想要的结果,她想从茴香的嘴里,知道禾月的事情。
等了很久,茴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白藤不是我的亲妹妹。主上说,若是我带着一个孩子,或许能博取杜兰姑娘的怜悯之心,小姐也是一样。我来夏家,是为了帮主上找到一样东西,只是到现在我都未曾找到,三小姐,我若是将这些说出来,你是否能饶我一命?我保证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永远不会。”
茴香想用这些来交换她的性命。
有的时候茴香也在后悔,她若不是主上的棋子,而是真的是夏阮身边的侍女,是不是会好很多。夏阮曾经想将她许配给南剑春做小妾,南家那个地方,就算是做妾,她来日也不会过的太差,绝对不会像现在一样,每日都是担惊受怕。
“茴香。”夏阮嗓音有些冰冷,“从你进夏家起,我待你如何?我待白藤又如何?我从未想过,白藤不是你的亲妹妹。我和你主仆一场,也算是有缘,我不会要你的性命。”
夏阮知道,她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
因为那个人清楚,死掉的人,才是能保住秘密的人。
茴香听了之后,将头低的不能再低:“主上让奴婢千万百计的进入夏家,其实是有三个目的。其一,将小姐的一举一动告诉给主上,刚开始奴婢做的很好,可是后来奴婢去了四小姐身边伺候,便辜负了主上。其二,主上知道小姐手里掌握的不止是夏家的家业,当初萧大人在丹阳县的产业,都在小姐手里。主上想知道,三小姐手里没有卖给南家那一部分。其三……”
茴香说了一半停顿了下来,她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三,主上想让奴婢从小姐的手上找萧大人留的信函。而且,奴婢已经告诉主上,萧大人回来的日子了。”
夏阮听了之后,眉头微微一蹙。
萧九之前的确给过她几分产业。
她当时和萧九已经定亲,便收了下来。
那些日子。她在心里想着,若是萧九有朝一日看上别的女子,想要毁亲。她也会悉数将这些产业奉还给萧九,毕竟对于萧九,她完全是狠不下心。
只是,夏阮后来才知道,她是小看了萧九。
萧九给她的这几分产业里,有一分是最让她惊讶的,而且这个生意和南亭有关系。
这件事情她和萧九都做的十分的小心,禾月居然会发现了这里面的秘密?最让夏阮惊讶的是。萧九私下给她送的信函。连李长风都不知道,为何茴香会知道。
又是禾月吗?
至于萧九归来的日子。
“他何时归来?”夏阮故作疑惑,“我都不知道他何时归来,你怎么知道?”
茴香抬起头。眼里露出坚定的神色:“三月十九。萧大人便会抵达京都。”
夏阮听了之后。微微一怔。
茴香说的日子,和信中萧九提到的日子,前后只差十日。
可是她明明记得。已经将信函藏的很好,茴香这些日子根本不在她的身边,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茴香见夏阮不说话,开始辩解,“奴婢没有从小姐的手里找到信函,但是奴婢从五少爷和夫人的谈话里,猜测出来应该是三月。如今大雪封路,从洛城到京都的时间,用的肯定比往常都久一些,所以……”
“所以,你便猜测是三月?”夏阮压低了嗓音,“万一他四月、五月回来呢?”
夏阮说的很慢,一字一顿。
茴香听的有些诧异,为何萧九要晚归?
茴香不懂夏阮为何要和她说这些,按理说她都是一个要离开夏家的丫环了,现在小姐说这些,莫非是打乱她的主意吗?茴香在心里暗暗发笑,小姐当真是太小看她了,三月十九左右,萧九一定会抵达京都。
不过,这样的话,茴香不敢说出来。
她现在的性命还握在夏阮的手中。
“奴婢不知道。”茴香故作无奈,“奴婢只是,为了给主上一个准确的时间。”
如今的茴香从夏阮的嘴里,更敢肯定,萧九肯定是三月十九归来。
看来李安和夫人的谈话,几乎都是真的。
夏阮瞧着紧闭着嘴的茴香,然后从袖口里拿出五百两银子的银票,丢在了地上:“拿着吧,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
茴香吃惊的看着夏阮,然后喜极而泣的捡起银票:“谢谢小姐,谢谢三小姐,奴婢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去收拾你的东西离开吧,夏家是不能收留你了,我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思。”夏阮淡淡一笑,“离开京都,走的远远的。”
茴香点了点头:“小姐,奴婢一定会走的远远的,一定会……小姐,奴婢本来不想和你说这些,可是你饶恕了奴婢,还给奴婢银票。奴婢一定要跟你说,奴婢的主上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很厉害……很厉害……白藤是一个自称朱砂的人送来的。小姐,你千万不要染指西域的生意,因为主上想要独吞那边的东西。”
茴香说完了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夏阮看着茴香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很快的褪去,似乎笑意从未给出现过一般。
她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能从茴香的嘴里知道这些,已经很好了。
这些消息的确值五百两银子,或许更多……
但是夏阮知道,一旦茴香从夏家出去,身上又带着这些银票,到时候被朱砂或者禾月抓回去,那么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这些银票,会成为茴香的催命符。
她,不能留下茴香的性命。
茴香的确猜对了,萧九会在三月归来。
为了让茴香更相信萧九是在三月十九归来,她刚才硬是装傻充愣。
夏阮想,她要让重黎给萧九送一封信了……
更重要的是,萧九信中给她夹了一张地图,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到现在都没明白,萧九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宝贝。
简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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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君归
从西域到京都,必须经过洛城。
然而,若是西域商队从洛城出发,便会途径七城,路途遥远又费时费力。
洛城本就是个龙蛇混杂之地,不少商队都在洛城吃亏……
最让西域商队头疼的不是洛城这块地方,而是其中途径的从怀城。
从怀这些年一直闹流匪,她的三叔和三婶就是在从怀城出了事。
朝廷也曾出兵镇压过从怀这一代,但是效果甚微。
从怀附近山岭众多,这些流匪随意找个山头住下,外人想要找这些人,便有些难。
建广帝登基之后,便对从怀真一眼闭一只眼。
不少西域商队对此叫苦不迭。
这些年众位皇子渐渐长大,对帝位的威胁越来越大。
建广帝实在没有空闲去管从怀城的事情。
夏阮看着手中的地图,唇畔挂着一丝笑,若是她提前知道这些,在生意场上的确是一个优势。
其他的道路……
想到这些,她缓缓地站起了身,走到书桌上开始研磨。
她一定要写信告诉萧九一路小心,禾月是敌是友尚且不知,但是朱砂一定会做一些事情。对于她来说,朱砂和其他的西域商人是不一样的,朱砂掌握了不少洛城的商贾户命脉。现在洛城的事情一旦解决,朱砂在洛城地位,或许远远不如从前。
朱砂,这个人和不少朝廷大臣和大秦的商户都有往来。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一个人商人能如此精心的布局,难道是想做什么可怕的事情?
夏阮摇了摇头,朱砂的目的,有些扑朔迷离。
她想不明白。
很快,她便写完了信函,装了起来之后,她才对门外喊了一声:“重黎,进来。”
重黎推开了门,一脸迷茫的走了进来:“小姐,你叫小的?”
“我现在手里这封信。你拿去亲手交给萧大人。”夏阮将信函递给了重黎。“如今大雪已停,你切记一定要用尽快到达萧大人的身边,我想他应该快要到从怀城了。”
重黎一听快到从怀城,眉头便紧紧地皱成一团。
从怀城绝对不是一个好地方。
他从夏阮的手中接过信函。回答道:“小的知道了。小的马上就去办。”
夏阮点了点头:“你等会去王管事哪里领五十两银子。一路小心。”
现在的雪虽然已经停了,但是不知何时还会再下,多带些银子在身上。多少也有些好处。
重黎听了微微一愣,然后感激道:“谢谢小姐。”
“嗯,你去吧。”夏阮吩咐完之后,重黎便缓缓地退了出去。
重黎离开之后,外院的事情便要交给六子来办,她盘算着要多久才能从朱砂那边听到消息。
茴香已经离开了夏家。
夏阮想了一会觉得浑身困乏,便躺在床上,略微休息了一会。
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周围很安静。
夏阮揉了揉眼,瞧着外间暗淡的灯光,轻轻唤了一声:“杜兰?”
很快,杜兰便走了进来,笑着道:“小姐你醒了?刚才夫人来看你了,瞧你睡得正香,便没有唤你。厨房备好了小菜,还热着呢,奴婢让人送来?”
夏阮想了想才说:“母亲怎么来了?”
母亲很少会主动来海棠苑,大多的时候母亲都害怕会打扰她办事。前段时间,艾叶不小心说漏了嘴,说母亲夜里来瞧过她几次,每次她都在看账本,所以便没有进来敲门。
夏阮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母亲身边总是要有一个陪着母亲说话的人,等翠柳身子稍微好些了,便让翠柳回母亲身边伺候。母亲多年来已经习惯了翠柳,如今换了人也不习惯。
她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似乎有些不孝,母亲何时来瞧过她,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杜兰一边伺候她起身,一边高兴的说:“夫人给小姐做了几身衣裳,放在外面呢,奴婢拿进来给您瞧瞧?”
夏阮含笑道:“也好,你拿进来我看看。”
很快,杜兰从外间走了进来,夏阮从杜兰的手里接过了衣裳瞧了起来。
这些是最时兴的料子,花色也是她最喜欢的。夏阮瞧着手中的衣裳微微发怔,母亲的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
再过一些日子,萧九就要从洛城归来,到时候她的亲事也就拖不了几个月了。
母亲想多和她在一起一些日子,却又担心她的年纪太大,外面的人会说闲话。
夏阮每次只要一想到母亲站在屋外,瞧着屋内却又犹豫不敢进来找她说话的样子,多少有些心酸。她这一年多,一直想着赚钱,想着如何保护母亲和弟弟,却很少陪在母亲的身边。尤其是她‘大病’那些日子,母亲几乎每日都会来看看她。
想到这些,夏阮苦涩的笑了笑,生意的事情先搁一搁,多陪陪母亲。
“这些衣裳的料子都是京中最时兴的料子,小姐你瞧这件……”杜兰指着一件嫩绿的衣裳道,“这是蜀锦。”
夏阮笑了笑略微思索了一阵才道:“你去告诉王管事,这些日子账本就不要送过来了,我想歇息一阵子。”
杜兰睁大了眼,看着夏阮,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夏阮的嘴里说出。
从前小姐每日经常忙到深夜,只是为了核实账目。杜兰也劝过夏阮,不要这样累,可是每次夏阮都是笑着点头,却丝毫不改变。对于自家小姐这样拼命,杜兰也是没有丝毫办法,只能多点上几盏灯,怕伤了夏阮的眼睛。
外人都说夏家三小姐若不是依附李家。绝对不可能迅速的站到如今的高度。但是杜兰是夏阮的贴身丫环,她每日都能看到夏阮辛苦的样子,绝对不是外人说的那般轻松。
和李家并肩的江家,何家,还有东萧……
这些家族的亲戚,也没有人站在夏阮这个高度。
杜兰等了一会才道:“小姐,你是说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夏阮忍不住无奈的笑了笑,“难道我还诓你不成?我记西城那边有几个厨子是从东阳县来的,到时候让他们做好了饭菜送到母亲的屋子里去。”
厨房里的人虽然也是东阳县的人,但是手艺自然是比不上西城酒楼里的厨子。
这些厨子是她和王管事精挑细选的人。手艺不会比京都任何一家酒楼的厨子差。
西城的酒楼已经开张。她是可以好好的歇上几日了。
杜兰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对了,小姐……白藤你准备怎么办?”
茴香走的时候根本没有带走白藤,现在白藤还在杜若的身边。
夏阮挑眉看着杜兰:“留在府里吧,蒋拓很喜欢这个孩子。等蒋拓回来之后。便让他带着白藤吧。”
杜兰有些犹豫:“可是小姐。白藤毕竟……她长大了,或许会对小姐不利。”
杜兰的担心的确有道理。
白藤是朱砂从大伯母的肚子里剖出来的孩子,朱砂也从未想过白藤还能活着。她自然比朱砂更意外白藤的存在。只是如今这个孩子活着,来日若是朱砂将高速白藤大伯父和大伯母的事情,那么到时候她就是养虎为患。
只是,还好白藤是个襁褓中的孩子。
“你既然会照顾茶花,你也应该知道,有些树木小时候是弯曲的话,是可以让它慢慢长直的。”夏阮一边笑一边说,“而且蒋拓很喜欢这个孩子,我自然答应了他,就一定会做到。白藤还是个婴孩,有些错误是可以避免的。”
树苗小的时候,也有不少弯曲的,只要有人在一边扶直这些树苗,来日这些树苗会长成笔直的大树。
白藤的确是个麻烦,但是或许可以改变。
杜兰见夏阮这样说,便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能点了点头。
杜兰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的教白藤,不能让这个孩子变成白眼狼。
接下来的日子,夏阮总是会陪在李氏身边,陪着李氏说说话,又或者逗夏瑞开心。
李氏起初略微有些惊讶,毕竟女儿总是在忙生意,并不是时常能陪在她的身边。
李氏偶尔还会开口问夏阮:“是不是生意遇见什么困难了?”
每次夏阮听了之后都会有些哭笑不得。
她只是想多陪陪母亲。
“女儿多陪陪你不好吗?母亲是不是有了弟弟,就不喜欢女儿了?”夏阮对着李氏撒娇,惹得李氏笑个不停。
很快,就要到年三十了。
夏阮陪着李氏准备好了年货之后回到院子里,却见重黎站在院外。
她多少有些惊讶,重黎回来的似乎也太快了一些。
难道萧九已经不在从怀了?
夏阮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按照萧九说的时间来算,如今的萧九应该是刚到从怀。
重黎见了夏阮之后,便高兴的走了上来:“小姐,小姐,小的回来了。”
“见到萧大人了吗?”夏阮有些疑惑的看着重黎,“信函呢?送到了吗?”
夏阮一连三个问题,问的重黎有些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从海棠苑里走出来一抹玄色的身影。
夏阮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她慢慢地转过身子,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仿若岭上之花。
那个人对着她淡淡一笑,嗓音温润:“阿阮,我回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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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家里出了点小事,所以昨日更新少了,很抱歉。
12号我会三更补回来。
最近要处理家里的事情,更新少请大家见谅。
236:情动
短短的一句话,却将夏阮清明的思绪搅得似锅浆糊。
她甚至都感觉从发丝到脚趾,都不再是她自己的了。
此时,她的心里慢慢生出一丝惊讶,然后这丝惊讶缓缓地变成了某种惊喜。
“你回来了?”
一阵寒风吹过,冻的她牵回了一分理智。
少年眼中黯淡的神色渐渐变得灼热,不再是往日里深沉的黑。
“回来,便好。”夏阮赶紧尴尬的扭过头,“你怎么来这里了?”
萧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因为,我是独自一人先回来的,我想陪你一起过除夕。”
夏阮震惊的看着萧九,仔细的瞧去,他一张俊俏的容颜上,似乎略带几分疲惫。
若是一路快马加鞭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从怀城到京都,除非……
萧九似乎看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低头轻声解释,“我在淮安遇见了重黎。”
说完之后,萧九微微一挑眉,淡淡笑着。
这一笑,却让夏阮感觉一种别样的滋味。
夏阮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萧九这张容颜,当真是……
很快她便将撇开这些奇怪情绪,缓缓道:“你提前从从怀动身了?”
萧九唇角微弯:“我在从怀,你会担心的。”
夏阮:“……”
她很想反驳,谁会担心你。但是她瞧了一眼的重黎,只能抿着唇不再言语。她的确是担心萧九了。从怀这个地方流匪太过于张狂,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朝堂命官丧生此处。她让重黎去送信,是希望萧九能晚些回京都,毕竟茴香的话让她有些不安。
只是,此时,她却一点也不想解释。
似乎说的太多,就有些矫情了。
“这是我们定亲以来第一个新年,我想陪在你的身边,而且,我也答应了你。会好好的回来。现在我做到了。”萧九一边说一边笑着,言语里带着满满的宠溺。
夏阮神情略微有些尴尬,她的身后还站着杜兰和艾叶,而萧九的身边还站着重黎和另一个小厮。但是他说起这些话的时候。几乎将这些人全部都无视掉了一般。
夏阮不由得开始回忆。前世的萧韶成可有这样的时候。
怎么去了一趟洛城回来。萧九的脸皮似乎就厚上了许多。
从前她觉得自己认为萧九像是温润如玉君子,如今看来其实不然。
“又开始下雪了?”萧九自然没有听出夏阮的腹诽,他伸出他白皙修长的手掌。接着天上飘落的雪花,“阿阮,你要让我站在屋外说话吗?”
夏阮嘴角抽了抽,才轻声道:“进屋说吧。”
她向来喜欢安静,母亲前些日子想要拨几个丫环给她,却被她婉拒了。如今有杜兰和艾叶在身边,对她来说便已足够。所以,当杜兰和艾叶送上了热茶和糕点退下之后,海棠苑便彻底的静了下来。
萧九似乎没有瞧出夏阮有些不对劲,他握住茶盏饮了一口茶,姿态优雅。过了一会才淡淡道:“重黎给我的信,我已经看过了。其实,我在洛城便已遇见朱砂的人了。”
夏阮略微一愣:“你和石家,有没有遇见麻烦?蒋拓,他应该将事情都告诉你了。”
“嗯,那个孩子说了。”萧九的眸子里带着笑,看着夏阮温声道,“在洛城的时候,我避开了他的人。这次我和威远将军从洛城归来,一路上倒是遇见了不少的麻烦,而且每次我的马车都会出事。所以……”
威远将军乃是宋家小将军的封号。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眼神里带了几分担忧:“所以?”
朱砂果然是会在洛城阻止萧九的动作,如今萧九已经解决了洛城最大的问题,那么对于朱砂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朱砂这些年来控制洛城的几大家族和水源,让西域不少商人都必须依附他,现在若是这些人不再担心水源的问题,那么朱砂手下必定会有不少人离开。而且,还有石家……
萧九如画的眉目里带着一丝调笑:“所以,威远将军如今带着的人,并不是我。我提前一步从从怀出发,在淮安遇见了重黎,我怕你一直记挂我,所以回来之后,便来海棠苑找你了。”
“金蝉脱壳?”夏阮嘴角一抽,“外人皆知萧大人二月底后才会出现在京中,如今你提前归来,可威远将军依旧在从怀城……你这样做,倒是让威远将军有些麻烦了。”
萧九挑眉,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你只是在生意上比较聪慧。”
夏阮愣了楞,撇过头冷哼了一声:“那你还当真小瞧了我。”
话音刚落,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又进了这个人的圈套了。
果然,萧九轻声笑了起来:“聪明的阿阮,你猜猜接下来我又要做什么?”
夏阮翻了个白眼,她这果然是自己挖了一个坑给自己跳。
接下来萧九会做什么,她倒是多少知道一些。
萧九提前从从怀城赶回来,多少也是因为京中的事情有了变数。大皇子近日来蠢蠢欲动,江皇后一直被软禁,江家的人明显已经有些急了。此时的江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然而李安就算出面安慰了江氏了,也没有多大的作用。江氏毕竟是个妇人,她在江家的地位自然是微小的。
江氏自从被李长风休了之后,便成了江家人的耻辱。
国丈爷中风在床,但是国舅爷却是没有一点毛病,所以……
最让夏阮担心的,不是江家的事情,而是杨阁老昔日给萧意雪带来的麻烦。
萧意雪,是萧九的姐姐。
当年萧意雪被南萧的人被逼下嫁张月朗为妾。这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萧九没有出面阻止,夏阮如今尚且不知。但是后来,萧意雪被张家的人逼疯之后,张月朗最后便休掉了萧意雪。当日如花般的少女,如今却变成了一个疯子……
张家之所以在东阳县如此的嚣张,是因为张老爷是杨阁老的门生。
夏阮犹记张家在被灭族之后,萧九斩断了杨阁独子杨翰的右臂。杨翰的妻子是荣国府的嫡出小姐曾陌秋,这下,萧韶成不仅得罪了杨阁老。更是得罪了荣国公。
而荣国公不是旁人。他正是曾贵妃的生父,而曾贵妃却是大皇子的生母。
当时萧九和李长风一起对付大皇子,再加上建广帝本就有意想除掉大皇子,自然高兴有人帮他出手。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昔日的萧韶成背负上了心狠手辣的名声。
夏阮瞧着眼前温温和和的少年。她实在不想他会变成昔日的模样。
太过于狰狞。
夏阮略微思索了一阵:“威远将军向来就是个聪明人,他会冒险让你提前归来,肯定是事出有因。若是我没猜错。这次威远将军归来之后,便不会再回洛城,宋家接下来几年内会出一些事情。还有,你对大皇子动了心思?应该说是杨阁老?”
萧九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知道了杨阁老的事情了?”
夏阮点了点头:“其实杜若的医术不错,我觉得可以让杜若试试。”
“我也有这个想法。”萧九见夏阮如此的关心自己的事情,眉梢都挂着浓浓笑意,似乎一路飞奔归的疲惫,都因为她的关心而烟消云散,“所以我想留杜大夫在府邸中几日,不知你……”
夏阮微微一怔,然后淡淡一笑。
杜明的医术自然是比杜若厉害一些,而且她差点忘了如今的杜若即将临盆,又怎么可能照顾萧意雪呢?她也是因为太担心萧九走上从前的路子,才没有思考的说出这样的话。
这倒是不像从前的她。
夏阮想了想才道:“这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杜大夫那边……他毕竟没有卖身到夏家,我来跟他说说吧。”
萧九见夏阮说了这些话,笑着道:“杜大夫已经同意了,我在洛城托人带回一些西域的药材,正好杜大夫可以研究一下,这药材是否对三姐有用。”
听了萧九的话,夏阮松了一口气。
萧意雪的事情,对萧九来讲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不过眼睁睁的看着姐姐走进狼窝里,也不像是萧九的作风。
这里面的事情,夏阮自然不知。
但是萧意雪嫁到张家为妾,的确为南萧和萧九带来了不少的好处。
夏阮下意识攥紧了衣袂,萧九是庶子,在南萧的日子一定过的不尽人意。
可是这个人从未在谁的面前示弱过……
“那就好。”过了一会,夏阮才淡淡说了一句。
萧九看着夏阮,温柔地说:“阿阮,看来我提早归来,完全是正确的选择。你果然是担心我了……”
夏阮听了这话,不由的有些脸红。
这句话听起来,太过于暧昧了。
这个气氛,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故作镇定道:“你一路奔波,应该是饿了,我……我去小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菜肴。”
萧九见夏阮要走,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他不由的一急,也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加快了步子走到了夏阮的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时间彷佛静止了一般。
掌心传来的触感,却让夏阮只觉头中一片空白……(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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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颜无耻的喊一句,男主归来了,想看成亲的,想看洞房的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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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情愫
夏阮面红耳赤瞪着眼前的少年。
周围寂静地能让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的眼眸里映着她的身影。
少年平日里清冷的眉目,此刻竟显得有些不真实的柔和。
夏阮动了动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她不由的有些懊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内心的混乱。
萧九略微一愣,隐约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对,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松开她的手。
似乎他一松开,夏阮就会逃的远远的。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夏阮多少有些排斥感情。
或许是因为李长月和夏富成的感情,让夏阮看到了绝望,所以在她的眼中,男子的言语都是不能信任的。所以她宁愿抛头露面做生意,让她的位子站的高高的,这样就算来日没有男子可以依附,她也可以照顾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这样的夏阮,却让他有些心疼。
萧九比谁都明白这样的感觉……
夏阮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轻轻撇过头,开口,略带羞涩:“你……放手。”
萧九看了看夏阮,手却握的更紧了:“不放。”
夏阮瞪圆了双眼看着萧九,一脸错愕:“你……”
难道去一趟洛城真的可以改变如此之多?
谦谦君子居然也可以变成这样?
“每次在梦中,我一放手。你就跑不见了。”萧九望着她,俊眉朗朗,目光灼灼。
夏阮脸上火烧一般,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无论如何也不是眼前的人对手,胸口心跳怦怦猛跳。
略微思索了一会,她才讷讷地说:“我不会消失的,我只是……我只是去厨房给你瞧瞧,还有没有饭菜。”
萧九瞧着夏阮言语里透露的娇嗔,烛光下少女的耳根似乎都已经红透了,他有些不舍的放开了手:“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萧九话音刚落。却只见夏阮转身就推门离开。脚步似乎有些仓促。
他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都做了什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说出那样的话……
本来清冷的眉目间,没有了往日的从容不迫。反而多了一丝羞涩。
萧九抬起自己刚才握住夏阮的手。笑出了声。
然而夏阮走出了屋子。脚步却缓了下来,手上传来的温度,似乎要将她灼伤了。
夏阮将手放在胸口上。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多猛烈。那一刻的悸动,夏阮其实很明白,她居然对这个人生不出一丝厌恶感。那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那个人是萧九,是前世的萧韶成,是她今生的夫君,是要和她执手共度一生的人。
她从前一直很敬仰萧韶成,却从不敢有这样的妄想的念头。似乎这样胡思乱想,会亵渎了那个人。
在她的心中,萧韶成的存在就像是谪仙,宛如高岭之花,不然半点尘俗。
前世和萧韶成的回忆,潮涌般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昔日,她去世的时候,萧韶成依旧未娶。她那会一直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在他的心里,如此的重要。后来,她在知道,自己一直羡慕嫉妒的人,居然是自己。
夏阮握紧了掌心,指尖传来的疼痛,让她明白这一切不是梦境。
可是若不是梦境,为何会让她觉得如此的美好。
“小姐?”杜兰发现院子里似乎有了动静,结果看在小姐站在院门口,微微发怔。杜兰有些担心的看着夏阮,皱眉道,“小姐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阮惊的抬起了头,敛了心神摇头:“没事。”
昏暗的灯火下,杜兰依旧发现了夏阮似乎有些不对劲。
但是到底是哪里不对,杜兰又说不上来。
“小姐,外面太冷,你有什么吩咐便唤奴婢就好了。”杜兰见夏阮不肯多说,便岔开了话题,“若是冻坏了,夫人又要担心你了。”
夏阮想了想,淡淡的笑了笑:“我想去厨房瞧瞧,还有没有饭菜。萧公子一路赶回,怕是有些饿了。”
杜兰听了,笑出了声:“小姐这是担心萧公子呢,原来是这样。”
夏阮故作镇定:“我和你去厨房瞧瞧吧。”
“奴婢去就好了。”杜兰略微思索了一阵,轻声道,“厨房里应该还有饭菜的,奴婢让他们送来。小姐和萧公子很久没见了,想必有很多话讲……奴婢一会一定会敲门的。”
夏阮如今和萧九已经定亲,很多事情其实也是需要避讳的。
但是萧九如今是独自返京,外人自然也就不知了。
在杜兰的眼里,萧九是正人君子,自然不会认为萧九会做出登徒子才会做的事情。
夏阮有些哑口无言。
若是要她现在回去的话,她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萧九,而且夏阮到现在,心跳依旧没有平静下来。
那种感觉,不知该如何来形容。
对于她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心情。
“不用了,你不知他喜欢吃什么。”夏阮未曾多想,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杜兰忍不住嘀咕:“莫非小姐知道萧公子吃什么,那……”
杜兰抬起头,看着夏阮消失的方向,笑了笑便追了上去。
不得不说,夏阮选的菜肴都是萧九喜欢吃的。
从前她开酒楼的时候,萧九时常会来她的酒楼里吃东西,所以萧九喜欢什么菜肴,喜欢什么口味的东西,她基本上都知道。吃饭的时候,杜兰和艾叶在一边伺候。萧九邀夏阮一起用膳,夏阮便多少用了一些。
其实她一点也不饿,但是若是不用膳的话,她怕自己会胡思乱想。
好在,萧九是个食不言的人,她只需要埋头吃东西便好。
不过,最后夏阮发现自己吃的太饱,浑身有些不舒服。
等用膳过后,萧九便起身告辞。
他回京是有事情的,而且天色已晚。他不可能在夏阮的院子里呆太久。
夏阮送萧九到后门。又忍不住叮嘱道:“杨阁老那边的事情,不要急着处理。”
萧九抬眸瞧着她,淡淡一笑:“我知道怎么做,只是……”
“张家在东阳县。如今东阳县的县丞是温家的人。”夏阮略微思索了一阵。“最近朝廷上变动很大。你记得和我三舅联系。还有,江家的事情虽然看起来没有扭转的局面,但是还是要谨慎一些……你……”
夏阮不知该如何和萧九说。让他不要做出和前世一样的事情。那会的萧九的确让不少人忌惮,可是他的名声已经和心狠手辣挂在了一起。夏阮知道,萧九不是这样的人,这些人一点点将他逼在那个位子上,若是他不反抗,那么最后粉身碎骨的人会是他。
可是很多事情想要做好,也有其他的方式,不一定要如此的极端。
萧九皱了皱眉,坦然道:“杨家和张家,处理他们的时候,我会小心一些。”
萧九说的无比直接,却让夏阮心中更为担忧。
她这次想都未想,便直接道:“你多少也要顾及你的名声,毕竟我会担心。”
夏阮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
她后悔极了,平日里的镇定,每次在这个人面前总是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萧九听了之后,抬起头来看着夏阮,只见她露出懊恼的神色,忍不住莞尔一笑:“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我如今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我会顾虑这些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夏阮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解释,“总之,你切记不要冲动,有些事情就算要处理,也可以换一种方式。”
萧九点了点头,含笑道:“我知道。阿阮,谢谢你。”
萧九低沉温和的嗓音,让夏阮的面色又红了起来。
从夏家出来之后,萧九上了马车。
他坐在车内,依旧能感觉从掌心传来的灼热。
她居然猜到了他想做什么。
萧九闭目养神,想着要怎么处理张家和杨家的事情。
如今大皇子的权利,一直在被皇上暗地里削弱,表面上看起来大皇子颇得圣上宠爱,实际上却早已被圣上视若眼中钉肉中刺。这次江家似乎还有心想投靠大皇子,萧九不禁想笑,国丈爷如今中风在床,国舅爷怎么会笨到如此地步。
大皇子的母妃是曾贵妃,大皇子后背的势力是荣国公。
江家如此对于荣国公而言,不过只是一个踏脚石,荣国公怎么可能去救江家还有宫中的江皇后?
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萧九揉了揉眉心,夏阮今日的话多少让他心生警觉。
这次皇上口中透露出对大皇子的愤怒,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若是按照他从前的想法,那么的确如夏阮所言,会给他的名声留下不好。
萧九意识到,他不再是一个人。
再过几月,她就会在他的身边。
回到府邸里的时候,他不用再面对冷冰冰的宅子,不知和谁倾诉。
萧九的唇畔挂着一丝笑,他不会做出任何鲁莽的事情,让夏阮为他担忧。
他是她的丈夫,应该为她撑起一片天。
而且,夏阮已经为他心动,或许再过些日子,会用所有的真心来待他。
萧九知道,他不会等太久。
他已尝过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所以,他会有足够的耐心等到这份感情彻底的属于他。
只属于他一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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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倾宫
书号:3151162
简介:神马黄泉、碧落、沧海、桑田,都是浮云呀浮云;神马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狗屁呀狗屁;这一世,萧绾只想活在当下,自强不息,挣一块真正由着自己来当家作主的地盘……
238:催亲
夏阮几乎彻夜未眠。
屋子内没有点灯,她让所有的情绪都掩在这片黑暗之中。
她将自己前世和萧韶成的来往,仔仔细细的想了个遍。
原本以为已经彻底遗忘掉的东西,却发现一直是念念不忘。
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语,每一个微笑……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刻骨铭心。
第二日一早,杜兰伺候夏阮梳洗的时候,惊的呼了一声:“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略有些疑惑:“我怎么了?”
杜兰急的直跺脚,慌张地取了镜子过来放在夏阮眼前。
夏阮瞧着镜中的人,脸上布满了疲惫之色,略微病态。
眼下的黑影不浅,像是沾了墨汁似的。
她几乎一夜没睡,脑海里全是那个人的名字,会变成这样,也是在所难免的。
夏阮淡淡的笑了笑,安慰杜兰:“昨夜没歇好,等会用胭脂盖一下便好,你不用紧张。”
她肌肤生的白嫩,又不喜脂粉掩盖在面上的感觉,平日里鲜少会用这些东西。
杜兰瞧了瞧夏阮,眼里露出几分心疼,左右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将镜子放好了之后,才在夏阮的耳边念叨:“小姐昨夜可是觉得屋子里凉了?若是你觉得哪里不舒服,你便不要瞒着奴婢。虽然奴婢没有姐姐医术好,但是小病奴婢还是能帮小姐扶脉的。”
夏阮听了笑了笑。只是轻声道:“屋子很暖,我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杜兰听了依旧嘟嚷:“那为何小姐会歇息不好?莫非是因为萧公子?”
杜兰看似打趣的一句话,却让夏阮本来平静下来的心,又泛起点点涟漪。
她的确是想了一夜萧九的事情。
从她知道自己重活一世开始,她便开始避着唐家的人,更是希望不要和萧韶成遇见。她起初多少有些害怕,怕以前的事情重来一次,她没有能力护住身边的人。所以醒来的那段时间,她会将夏雯送走,和大伯父针锋相对。
可是她知道。想要护母亲和幼弟的安稳。必须要有能力。
女子若在外抛头露面太久,来日的亲事自然也就会有些麻烦。她当时丝毫没有顾虑,便开始接起夏家的生意……
起初夏阮也曾考虑,让母亲和她一起做生意。但是母亲性子软弱又胆小。在生意上自然会犹豫。而且。既然是做生意,自然多少都会有一些风险,若是成功还好。若是失败的话,对母亲的名声不好。
名声,对于夏阮来说,她不在乎。
前世,她背负了‘扫把星’这个名声太久了,周围那些人刻薄的眼神和嗤笑,她都已经习惯了。
所以,只要母亲和弟弟安好,就算受再多的风言风语,她都是不在乎的。
只是,唐景轩的出现,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个意外的。
萧韶成是萧九,更是意外之外的事情。
“小姐,您是不是不喜欢这个香膏?”杜兰有些犹豫,“可萧公子说,这个味道你应该喜欢的呀。”
夏阮听到了杜兰的话,又瞧着杜兰手中精致的小盒,略带疑惑道:“这是?”
她的脂粉和香膏都是杜若亲自经手操办的,她曾经在唐景轩身边,见过一个小妾会在这些脂粉内下毒,对这些东西多少有了些忌惮。不过,杜若亲自送来的东西,她多少还是会用一些,尤其是前段日子每日熬夜检查账本的时候,她眼下的黑影太浓了,必须要拿脂粉来盖住。
只是,杜兰手里的香膏,她却没有见过。
“这是萧公子从洛城带回来的,他特意吩咐重黎嘱咐奴婢,若是小姐不喜欢,便丢掉。”杜兰说的若无其事,却听的夏阮有些哑然。
装着香膏的小盒精致异常,价格应该不菲。
夏阮从杜兰的手中接了过来,放在鼻下闻了闻,直觉一股茶香铺面而来,沁人心扉。
这种香味她的确很喜欢,像极了萧九身上的味道。
夏阮瞪大了双眼,莫非萧九的身上就是用了这些东西,所以每次她都能准确的从这个人身上闻到这个味道?
很快,夏阮便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萧九是个男儿身,怎么可能会用这些。
她每次见到萧九,总觉得那个人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或许只是错觉吧。
“小姐您不喜欢吗?”杜兰眉头皱成了一团,“这个香膏,应该挺贵重的。”
夏阮无奈的笑了笑:“不是不喜欢,用吧,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呢。”
杜兰听夏阮这样说,高兴的点了点头,用指尖拈了一些香膏,在她的眼下轻轻的抹上之后。夏阮感觉到一股清凉的气息,而且用了之后,眼下的黑影似乎真的淡了一些。
杜兰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夏阮的肤色胜雪,肌肤吹弹可破,这些东西能少用,便尽量少用。再加上夏阮也不喜欢脂粉在脸上铺的太厚,这香膏但是能让她喜欢,当真是有些不易。
夏阮瞧着铜镜中的自己,眼下的黑影彻底被盖住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竟有做贼心虚的感觉。
萧九昨夜的话,她放在了心上。
那个人说是特意回来陪她过除夕的……
这句话,她信了。
“小姐,奴婢……”杜兰有些犹豫,但是缓缓地说了出来,“奴婢想问,家父……”
杜兰知道不应该在此时问起,但是她的母亲暗地里问过她几次,父亲如今可否安稳。每次杜兰听到这些,都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姐担心在她父亲走后母亲没有人照料。干脆直接将母亲接到府邸中。正好这段日子姐姐即将临盆,而姐夫又在外忙碌,根本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在姐姐的身边。若是母亲在的话,姐夫也可以放心一些。
只是……
夏阮听了之后,略微思索道:“萧公子这次回来,京都中尚未有多少人知道,你和艾叶一定要守口如瓶。还有,你记得去告诉许妈妈,最近我的院子里,不许再进闲杂人等。你父亲……他自然是安稳的。只是萧公子还需要留他一些日子。”
杜兰从夏阮的口中听到‘安稳’二字。心里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只要父亲平安归来,母亲便可以放心了。
夏阮起身朝着母亲的影竹苑走去。
前几日停下来的雪,居然又下了起来。
萧九若是晚一日归来,路上怕是有要耽误不少日子。夏阮瞧着漫天的雪花若有所思。宋家小将军这次一回来。京中怕是又要生不少变数。
她开始回忆前世在宋家小将军归来之后发生的事情。
夏阮想了很久。似乎都没有想起来什么。
宋恩沛是个极其低调的人,就连宋老将军离世之后,建广帝有意试探想剥夺他的兵权的时候。他依旧隐忍不发。后来建广帝对宋恩沛放松了警惕,才会导致最后的大祸。
宋恩沛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明白蛰伏二字。
只是宋恩沛为何要蓄意谋反,尤其是在宋老将军离世之后,他几乎越来越沉默。
莫非……
夏阮下意识撰紧了衣袂,她如今不得不开始关心宋家的事情了。
从萧九昨日话中的意思可以猜出,他现在已经和宋恩沛联手了,但是宋恩沛也不是个没有城府的人,萧九想要和宋恩沛联手的话,自然也要多加小心。
这件事情,似乎变得有些棘手了。
宋家……
陪母亲一起用早膳的时候,夏阮想了想无意中提起了宋家。
李氏听了之后,略微有些惊讶:“宋恩沛回来了?”
“嗯,前些日子已经送了口信回来了。”夏阮故作疑惑,“宋家这位小将军我倒是没听说过他的事情,只是前些日子,皇上派了宋老将军去淮安接人。不过从洛城回来威远将军,此时应该在从怀城。”
母亲自小在京中长大,对于宋家的事情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她其实只是下意识问了一下,毕竟宋家以前和何家交好,然而母亲曾经也和何氏来往一些日子,或许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果然,李氏听了之后,搁下手中的碗略微的想了想:“宋家世代都是武将,不过……宋恩沛的母亲却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当时你外祖父总是损我,说是我没嫁到宋家,对于宋家来说却是福气。说起来,我和宋家老将军倒也算是青梅竹马,只是……从前宋家和何家交好,所以我才会……”
李氏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样,她眼里出现了几分落寞,然后苦涩的笑了笑,“不过你放心,萧九和宋家的人一起回来,自然是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
夏阮略微有些尴尬,母亲怎么又扯到萧九的身上了。
萧九归来的事情,母亲尚且不知。
夏阮听的有些心虚,并没有接话,只是端起汤碗低头喝碗中的汤。
李氏见女儿这样,不禁笑了起来,“我和你三舅已经选好了日子,等萧九回来,我便让你三舅去说。你已经大了,亲事还是早日办了好……对了,娘亲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嫁衣,到时候你瞧瞧?”
夏阮这下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抬起头一脸错愕的看着母亲。
这似乎也太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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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45粉红票加更。
ps:书号:3101407
书名:《毒妾妖娆》
简介:毒妾已归来,公卿请回避。
239:异相
听了母亲的话,夏阮有些哑口无言。
此时屋外的雪越下越大。
刺骨的寒意,却被满屋胜春的暖意挡在了外面。
静谧的屋内,夏阮只觉手心里都是汗。
日子过的怎么会这样快。
“我同你三舅商议了一下。”李氏丝毫没有发现女儿的尴尬,依旧兴高采烈的说着,“五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万事皆宜。我听你三舅说,萧大人三月才会到京都。五月的话,会不会太急了一些?”
夏阮在心里暗暗的叹气,这个时间的确是太急了。
她完全没有心里准备。
虽然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从前的事情,不要去记得那些噩梦……可是每次无论她怎么安慰自己,那些痛入骨髓的回忆,总是会在她的脑海里盘旋。
她,害怕。
略微思索了一阵,夏阮才开口:“这件事情不急。”
“怎么会不急……”李氏叹了一口气,“你年岁已不小,再拖下去,不知会传出多少闲话。你三舅同我讲了,萧九是个好孩子,来日你嫁过去,也不会受委屈。而且……我瞧这个孩子,对你也很用心。”
李氏不是瞎子,在东阳县的时候,萧九就送了不少东西来夏家。
女儿在很多事情上都有些挑剔,可是萧九送的东西,次次她都收下。当时李氏假装不知,是因为萧九不仅是南萧的人。更是个性子软弱的庶子。这样的男子,不能护女儿周全。
只是,萧九的确让李氏刮目相看。
他不禁成为大秦第一个连中三元的人,更是让三哥赞不绝口。
李氏自小就相信三哥的话,她知道三哥不轻易夸赞一个人。所以,这门亲事三哥都说好,她便也没有什么反驳的理由。
如今女儿的年岁渐渐地大了,李氏觉得应该将女儿这门亲事处理了。
只是,她的心里,多少还是舍不得女儿。
她当年难产三日生下女儿。便一直将女儿放在心尖上。不想让女儿受一点委屈。可从前,她还是没有做好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小的时候夏清雅和夏清荷欺负女儿的时候,她却不敢和大嫂争吵。
李氏一直以为。她对夏清雅和夏清荷好。她们就不会再为难女儿。
李氏后来才知道。她错的多可怕。
她对夏清雅和夏清荷好,在大嫂的眼里,就是巴结奉承。而且。在大哥一家的眼中,她的做法就是一个笑话。
李氏尚未成亲前,总是想来日自己一定要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是她自认为做的贤妻,却让她受尽了委屈。她既做不了贤妻,那么她一定要做个好母亲。
夏阮淡淡笑着说:“母亲做主吧。”
“这样最好。”李氏开心的笑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夏阮的手,“西城到这边很近,若是想母亲和瑞哥儿了,就记得回来看看。哎,你看我都说了什么……”
李氏只要一想到女儿就要出嫁了,心里就忍不住有一阵阵的酸楚。
她放开女儿的手,然后走到床边,从枕下拿出一个檀木盒。
李氏愣了楞,才对女儿招了招手。
夏阮有些疑惑,她起身朝着母亲走去,只见母亲打开了檀木盒,里面放了一堆银票。
夏阮面露错愕。
这里面的银票,最少也有三万两,母亲那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难道夏家其实没有她想的那么窘迫?
李氏拖着夏阮坐下,才淡淡地道:“我出嫁的时候,你三舅将这些银票留给了我,这些年我用了一些,还剩下一些。娘亲没用,拿不出太多的银子给你做嫁妆,不过淮安那边我早些年置办的庄子,一并给你做嫁妆。”
夏阮看着母亲手中的银票,微微发怔。
在东阳县的时候,父亲的家产早就败光了,每次回家都是在母亲的身边拿银子。父亲每次都会趁着母亲不小心,翻箱倒柜像是抢劫一样,在屋子里找值钱的东西。
夏阮看着这些半旧的银票,觉得眼角有些酸涩。
母亲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将这些银票存起来的。
夏阮抿着唇,眼眶微红:“娘亲,我不要……我有……”
“你有什么?”李氏将檀木盒放在了夏阮的手上,嗓音有些哽咽,“以前,我总是想,你爹爹若是喜欢我,那么嫁妆少一些,也是无所谓的。我当初根本没有想过,他是乡下人,和我是门不当户不对。感情,是需要经营的……来日,你要用银子的地方很多。你当家了,才知道柴米油盐的琐碎。阿阮,娘亲没有本事,总是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还要你为这个家操心。但是……但是娘亲是希望你真的幸福,能过和萧九平平安安。”
李氏眼里噙着泪水,几乎下一刻就要落出来。
女儿从小在她的身边长大,再过些日子就要嫁到萧家去了,虽然以后女儿还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女儿的身边却多了另一个人,也有了自己的家。
李氏突然明白了,当初她出嫁的时候,三哥不舍的心情。
她的阿阮长大了,要嫁人了。
李氏只觉心里又不舍,又高兴。
夏阮低着头,握紧了手里的檀木盒,抿着唇不说话。
前世,她出嫁的时候,没有人和她说这些话。
这一世,母亲和幼弟都在身边。所有的疲惫,在看到他们之后,便会烟消云散。
“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你能和他白首偕老。”李氏笑了笑,继续道,“他是个好孩子。”
夏阮点了点头,刚想开口。便听见屋外传来敲门声。
夏阮将木盒递给母亲,李氏一时慌了起来,将木盒藏了起来。
“谁?”
李氏坐稳了身子之后,才对着屋外问了一句。
“夫人,是老爷来了。”白芷的嗓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李氏眉头皱成一团,过了一会还是轻声道:“让他进来。”
李氏在心里嘀咕,这个时候丈夫为何会来。
前几日她和丈夫用膳的时候,试探了一下丈夫的口风。女儿出嫁,丈夫若是不出面的话,会让女儿丢了颜面。外面的人会说闲话。但是李氏知道。丈夫这几日,越来越古怪了。
若是换做以前的话,丈夫一定会和她大吵一架,可是海藻和浮萍跟她禀报。说是老爷没有什么偏激行为。
李氏有些诧异。这完全不像是丈夫的作风。
唯一古怪的地方。就是丈夫整日卧床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夏富成被人扶进来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笑意。
“夫人……呀,阮丫头也在。”
夏富成很高兴的坐了下来。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枚金簪子递给夏阮:“拿着。”
夏富成的举动让夏阮有些惊讶,但是她还是乖巧的接过了过来,故作疑惑:“这是?”
夏富成笑了笑,轻声道:“前几日你母亲在和我说你的亲事,我这个做爹爹的也该表示一下……从前爹爹做了太多的错事,所以爹爹对你其实……爹爹没什么本事,这是爹爹的存下来的银子买的簪子,你看看你喜欢吗?”
从父亲嘴里说出话,却让夏阮回不过神来。
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不止夏阮惊讶,连李氏都不知如何开口了。
等了半响,李氏才皱眉道:“你有心了。”
夏富成听妻子这样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唉,从前也是我胡来,不考虑你们母女的心情,让你们受了很多委屈。如今我已知道错了,阿阮,你别再生爹爹的气,原谅爹爹好吗?”
“爹爹说什么呢?”夏阮淡淡的笑了笑,可眼里的神色依旧冰冷,“女儿从未生爹爹的气。”
她从未生过父亲的气,因为在她的心里,她从未将父亲放在父亲的位子上。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生气。
夏阮低头瞧着手里的簪子,这簪子做过不错,应该值个几百两银子,父亲这次还真的下本钱。
可是夏阮还未多想,便听在母亲说:“下次你要拿银子给阿阮买东西,你直接跟我说便好了。你腿脚不便,出去一次也麻烦……”
夏阮听了之后,看着簪子若有所思。
前几日父亲在王管事哪里拿了五百两银子,当时因为父亲要的数目太大,王管事特意来问了她的意见。夏阮多少有些诧异,父亲拿这些银子到底为何事,但是母亲点了头,她也没有再过问。
后来,父亲拿了银子之后就要出门,让贾黑和六子送他去了金铺。
莫非父亲出门真的是为了给她买簪子?
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算父亲是真心又如何,这买簪子的钱依旧是她出的,父亲不过是拿着她的银子做人情。
夏阮对父亲的举动,有些迷惑。
不过现在她没时间关注父亲的举动,因为她现在要去查宋家的事情。
过一会,夏富成柔声问了一句:“长月,阿阮的亲事日子选定了吗?萧九何时才到京城?我瞧着又下雪了,这回京的日子,应该又会变化了吧?”
“我也不太清楚。”李氏不知丈夫为何一直盘问萧九何时归来,但是丈夫目前看起来是在关心女儿,她也不好反驳丈夫什么,“只是四月之前,应该会到京城吧。”
父亲的话落在夏阮的心里,便如石子落水,泛起点点的涟漪。(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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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噩耗(45粉红+)
不过十日,从怀那边便传来不好的消息。
宋家小将军请求朝廷能派御医前往从怀,虽然没说到底为何,但是众人却对此感到疑惑。
莫非是宋家小将军和萧大人在从怀出了什么事情?
毕竟从怀那个地方,流匪众多。
这件事情后来越传越离谱。
甚至有人传出,萧九在从怀遇刺,身受重伤,所以需要御医前往救治。
只是从京城到从怀,路途遥远。这些日子又大雪不断,就算赶过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毕竟御医又不是在世华佗,更不能起死回生。
最后,这个消息传到李氏的耳里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萧九已经去世,如今派御医去从怀城,不过是掩人耳目。
毕竟,洛城的事情是萧九出面解决的,若是功臣在归途中死去,那么朝廷的威望会下降很多。
李氏听了之后,急的整日都皱着眉头。
若是萧九真如外面所传那样在归途中去世,那么这件事对于女儿的名声,可就是糟透了。毕竟,萧九和女儿已经定亲,外面的人又不知该怎么传这件事情。
李氏揉了揉眉心,对着身边的白芷说:“去告诉三小姐,明日跟我去白马寺祈福。”
白芷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说完之后,白芷退了下去。
眼看就要除夕了,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李氏向来信佛,她希望去寺庙和女儿去求佛。希望佛祖能保佑萧九不要出事。外面的传言就算有些夸大,可是朝廷派出御医去接应宋小将军和萧九的事情却是真的,毕竟,这个是根本不能造谣的。
李氏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该怎么办。
彼时,夏阮正在屋内拿着萧九送来的信函微微发怔。
萧九自从回来之后,每日夜深才会出现在后门,杜兰会去给萧九开门。萧九陪她说一会话,才会起身告辞。
这样的日子,对于夏阮来说。略微有些奇怪的感觉。
但是。又似曾相识。
现在外面皆传萧九在归途中受伤,闹的京城众人都已知晓。
萧九这次回京其实是有事情要办,敌暗我暗,总比敌暗我明强。
只是宋恩沛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萧九到底如何说服宋恩沛来一起来演这场戏?
而且。朝廷现今派了御医过去。若是萧九不在大部队中,那么这御医又是给谁用的呢?
就算是声东击西,那么也不该将御医请去……
除非在这群人里。真的有人受伤了,而且还是重伤。
只是,这样做,又有何意义?
夏阮想不明白。
“小姐,奴婢白芷。”门外响起敲门声。
夏阮敛了心神对着门外道:“进来。”
白芷推开门,抖掉了身上的落雪,才轻声道:“夫人让奴婢转告小姐,说是明日去白马寺祈福,让小姐准备准备。”
“白马寺?”夏阮有些疑惑的看着白芷,“夫人有说为何吗?”
眼看就要除夕,母亲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去白马寺?夏阮有些不解。
白芷看了看周围,然后又走近一些,压低了嗓音:“因为萧公子的事情,小姐你没听见外面的传言吗?夫人这些日子一直没有歇息好,一直担心这件事情。”
夏阮听了之后,眉头微微一蹙。
这件事情她的确有想过告诉母亲,但是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母亲若是露出了半点端倪,被外人发现的话,萧九的行踪就会被透露,所以她不敢贸然将这件事情告诉母亲。
夏阮想了想才道:“也好,去白马寺祈福,希望他能平安归来。”
白芷看着夏阮,安慰道:“小姐你放心,萧大人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
夏阮笑了笑:“但愿吧。”
夏阮想若是她和母亲去白马寺祈福,那么或许外面的人更会相信这个传言,等到了白马寺之后,才慢慢的劝说母亲放宽心。夏家周围不知道有多少耳目在盯着,她不想犯一点的错。
只是,母亲为她担心,让她有些愧疚。
“那么奴婢就去回禀夫人了。”白芷见夏阮应了下来,便说道,“奴婢告退。”
夏阮立即唤住了白芷:“等等。”
白芷一脸疑惑的看着夏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夏阮想了想才对白芷道:“告诉娘亲,不用担心……萧公子会平安归来的。”
夏阮多少有些担心母亲的身子,不希望她再为自己的事情担心。
可是夏阮也知道,若是此刻将一切说了出来,她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毕竟父亲最近越来越怪,不禁对她体贴入微,对夏瑞和母亲更是上心。
到底是谁在改变父亲,夏阮便不得而知了。
现在京中的局势已经有些大乱,她更是要小心一些。
尤其是若雅馆还住着一个夏雯……
白芷听了笑了笑:“小姐你放心吧,奴婢一定告诉夫人。”
“嗯,你下去吧。”夏阮对着白芷说完,“记得帮母亲带一些厚实一点的衣裳,我看这场雪又要下好些日子了。”
白芷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夏阮看着窗外的大雪,若有所思。
萧九已经和三舅联系上了,朝廷上的事情,她若是好奇,萧九也会讲给她听。似乎,只要她喜欢,萧九便会将所以的秘密都告诉她一样。
夏阮犹记得很久以前,尚书夫人来平阳侯府做客,说起尚书的时候,口中多少带一些抱怨:“他的书房总不让我进。说是怕我会扰了他办事……我和他夫妻一心,我又怎么会害他呢?说到底,我终究是不能走到他的心里,他不相信我,所以他才会这般对我。”
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不止在帝王的身上有效,在不少大臣的心里,更是千古名言。
朝廷上的事情,这些大臣多少都会瞒着自己的枕边人。
可是萧九在这些事情上,从未瞒过她一点。
夏阮想到这些。又多少觉得庆幸。
因为这个人愿意相信她。在很多事情上她也可以帮到萧九。
就在前几日,张家的人被人谋杀,这件事情在东阳县闹了不少的动静,却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做的事情。新上任的县丞。只是随意的查了之后。便将所有的责任归于流匪。
杨阁老虽然生气。但是他无凭无据,也根本查不出来是谁做的。而且,他根本不敢名目张大的彻查这件事情。否则张家和杨家的那点事情被查出来,也是他丢人。
杨阁老只能暗暗的吃下这个闷亏。
不过在东阳县,不少人却很高兴,说是苍天长眼,终于惩罚了张家。这些年来,张家作恶多端,却没有官员能拿张家如何,现在的张家也是罪有应得。
相比从前,萧九在这件事情上,做的更隐忍了。
只是,萧九到底在哪里请了人来处理这件事情?
张家被灭族这件事,萧九做的滴水不漏。
众人皆以为他在从怀回京城的途中,所以就算知道萧九和张家有那些过往,也不能将这个事情怪罪在萧九身上。毕竟外人皆以为,萧九在途中重伤昏迷在床,又哪里有闲心来做这件事情。
只是在对付杨家这件事情上,夏阮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萧九。
夏阮暗暗叹了一口气,她向来不信佛,这次去白马寺,她也想去见见萧九口中的那个人。
西楼先生……
这个人明明是四皇子身边的人,为何会出现在洛城。
这些年来西楼先生一直住在白马寺,外面人不知这个秘密,萧九也是花了不少时间才查到的消息。
据说,西楼先生每年除夕都会在白马寺度过。
夏阮想,她一定要见到这个人。
……
这次去白马寺,是李氏突发奇想,便没有准备带上丈夫和夏雯。
对此夏雯又是撒泼又是装病,寻死觅活想要去白马寺。夏雯这些日子在若雅馆中都快被关出病来了,而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出去走走,她自然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万妈妈私下训斥了夏雯一顿,可夏雯依旧不放在心上。
现在她若是不和李氏哭闹,那么李氏便会真的忘记她的存在。
只是夏雯小看了李氏,她在李氏面前哭闹了一夜,却被李氏喝叱了一顿。
李氏告诉夏雯,若是她在胡闹,开春之后便将夏雯送回庄子上。
夏雯吓的止住了声,最后虽然不能跟李氏一起去白马寺,但是好歹让李氏明白,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
夏富成的态度却十分的好,他一直嘱咐李氏和夏阮要多加小心,早点归来。
李氏点了点头,带上了夏瑞和夏阮一起去了白马寺。
去之前,夏阮私下告诉了重黎,让重黎禀告萧九,她去了白马寺。
萧九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她去白马寺意欲为何。
这些日子大雪不断,马车在路途中,自然要万分小心。
夏阮倒是不会觉得无聊,一路上陪着母亲说话,让母亲放宽心,一边又逗着夏瑞笑。
夏瑞的眉目间像极了母亲,长的白白嫩嫩的,像刚出笼的馒头。
等马车到了白马寺的时候,夏阮却意外的发现,白马寺外停着不少的华贵的马车。
夏阮微微一怔,莫非白马寺这边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不然,眼看就要到除夕了,为何还会有这么多人来上香。
而且从这些马车上看的出来,这些人的身份不低。
夏阮隐约觉得有些不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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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祈福
李氏瞧着白马寺外的马车,眉头微微一蹙,没有说话。
夏阮跟在母亲的身后,随母亲走了进去。
杜兰给夏阮趁着伞遮雪,步子走的极慢。
她压低了嗓音对夏阮道:“小姐,你瞧见那些马车了吗?”
夏阮微微一怔,点了点头。
杜兰又靠近了夏阮一些,轻声说:“奴婢在后面那辆马车灯上瞧见了一个南字。”
南字?
这京城之中,能坐这样华贵的马车的南家,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谁。
只是南家的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白马寺?夏阮想了很久,似乎也没有想起,南家的人有谁如此虔诚的信佛。
最近南家在京城中的风头依旧,但是商场上的人皆知南家似乎出了一些小事情,平日里总是喜欢出来走动的南家十七小姐南若,这些日子受了风寒重病在床。一时间,纷纷有人在传,说南家十七小姐其实是被软禁了起来,因为南家要准备和宋家结亲了。宋恩沛这次回来其实就是准备娶南家的十七小姐……
对于这样的传言,夏阮只是听在耳里,却没有附议。
宋恩沛怎么可能会娶南若呢,且不说宋恩沛的心里一直有一个人,就算是南若的性子也绝对不会嫁到宋家。而且,南家是商贾大户,宋老将军对商贾户多少有些偏见,所以南家和宋家是根本不可能结亲的。这次有人会放出这样的传言,其实是为了掩盖南若被软禁的真相。
南若之所以会被软禁。夏阮却多少知道一些。
她淡淡一笑,那个人还真的是在她的眼前阴魂不散。
走到大殿的时候,很快便有僧人迎了上来。李氏信佛,所以来了京城这些日子,都会时不时往白马寺送点香油钱,白马寺的知客僧几乎都认识了李氏。见到李氏的时候,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夏阮没有理会这些知客僧,而是忍不住瞧了瞧大殿内的佛身微微发怔。
这些年来,白马寺一直香火旺盛,也不知道敛了多少财。
只是夏阮没有瞧出白马寺到底有什么异常。但是若是没有异常的话。为何西楼先生会住在白马寺。
夏阮有些不解,这个地方她完全没有看出与众不同的地方,硬是要说不同,或许就是这里的摆设更为奢华一些。她看到满殿的东西。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是多少银子。
“夫人。这边请……”有人打断了夏阮的思路,对着李氏说道,“师傅已在偏殿焚香诵经。恭候夫人和小姐。”
李氏点了点头:“劳烦了。”
牛家娘子抱着夏瑞跟在李氏和夏阮的身后,这个时候夏瑞却突然醒了过来,哇哇大哭。
李氏停下脚步,从牛家娘子的手里接过夏瑞,轻声哄着:“不哭不哭。”
可是不知为何,夏瑞却哭的更大声了,震耳欲聋。
夏阮从母亲的手里将弟弟接过过来,轻声劝道:“母亲去见大师吧,我带弟弟先去厢房。”
殿内的檀香味有些浓郁,夏瑞有些不喜,便抽泣的厉害。
李氏想了想,缓缓地说:“也好,不过……这长明灯,晚些还是你亲自来点,以表虔诚。”
“女儿知道。”夏阮应了母亲之后,才从殿内走了出去。
出了殿门,夏瑞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这个小东西。”夏阮无奈的笑了笑,然后跟在知客僧身后,朝着厢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厢房之后,夏瑞居然又在夏阮的怀中睡着了,夏阮无奈的将夏瑞搁在小床上,然后从随身带来的行李中将账本拿了出来。母亲要在白马寺住上三日吃斋礼佛,她自然也要陪伴在身侧。
她倒是不信神佛,更不信善恶到头终有报,所以自然没有母亲那般诚心。
杜兰端了热茶过来放在夏阮面前的小桌上:“小姐,喝点热茶。”
夏阮抬头看了杜兰一眼,只见杜兰脸色发白,神情之间有些不自然。
她眉头微微一蹙:“杜兰,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奴婢很好,奴婢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杜兰赶紧摆了摆手,有些慌张的解释道,“奴婢没事的小姐。”
杜兰不愿意说,夏阮便也不继续问下去。
过了一会,夏阮才想起,昔日杜若和杜兰陪她一起到白马寺,遇见了夏清雅的事情。
当时的夏清雅长成什么模样了她自然没有瞧见,但是从杜兰今日的反应上来看,夏清雅的面目必定被朱砂毁的面目全非,所以才会让杜兰一来白马寺,就有些害怕。
只是,如今夏清雅又去哪里了呢?
对于朱砂来说,夏清雅已经是一颗废棋。而夏清荷虽然在宫中贵为宁贵人,可夏清荷腹中的皇子,似乎有些诡异。
这些年来,朱砂奔赴在西域和大秦各地,让他赚了不少的银子,和南家比起来,简直是绰绰有余。可是一个商人,却和朝堂大臣们走的很近,甚至妄想控制这些人,朱砂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夏阮呷了一口茶水,眉目间带着淡淡的愁容。
杜兰瞧着夏阮的神色道:“小姐,你没事吧?”
夏阮笑了笑,摇头:“没事。只是母亲这次会在白马寺住上三天,到时候你便跟在母亲身边,帮忙照看夏瑞。”
夏清雅如今还在不在人世,她一点也不知道,若是夏清雅还想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倒是不怕的。只是杜兰似乎怕极了夏清雅的模样,所以夏阮干脆让杜兰照看夏瑞,这样杜兰也就不会遇见夏清雅了。
只是佛门重地,为何夏清雅和朱砂上次会出现在厢房附近。而且居然没有人发现夏清雅的样子。
夏阮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奴婢伺候小姐。”杜兰想都没想便回答了出来,“奴婢要跟在小姐身边,寸步不离。”
已经过了快一年的时间了,杜兰依旧记得那张恐怖的容颜和凄凉的嗓音。若是她不在夏阮身边,到时候夏阮又遇见了那个丑姑又该怎么办?
杜兰见夏阮不说话,又添了一句,“牛家娘子会照顾好小少爷的,小姐,让奴婢在您身边伺候吧。”
杜兰的话中带了几分委屈。听的夏阮无奈极了。
“好。”夏阮应了一声。“那你可别到时候又跟我说闷。”
夏阮话音一出,杜兰尴尬的笑了笑。
夏阮喜静,可杜兰却十分的喜欢讲话,她的性子不如杜若沉稳。更是好动。
夏阮可以一天不说话。可杜兰却不行。
好在这次艾叶跟来了。杜兰身边好歹有个可以说话的人,不然杜兰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憋死的。
尽管夏阮不喜欢说话,私下还有些冷冰冰的。但是杜兰的确是习惯了跟在夏阮身边的日子。
她知道,三小姐比谁都好。
等了快两个时辰后,李氏在白芷的搀扶下回了厢房。
此时的屋内烧上了炭火,自然比屋外暖和多了。
李氏瞧了瞧熟睡的夏瑞,一脸慈爱道:“圆慧大师说了,我家瑞哥儿来日必定是可造之材。”
夏阮没有反驳母亲的意思,附和着说:“一定会是的。”
李氏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只是夏阮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些和尚骗人的手法,当真是越来越可笑了。夏瑞如今不过还是一个孩子,便知道他来日会是什么样子。僧人们皆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一个比一个虚伪。只是这些虚伪又奉承的话,却有不少的人愿意去相信。
若是佛祖真能保佑世人,那么前世白马寺没有香火的时候,也不会那样的窘迫了。
“我跟圆慧大师说了。”李氏转过身瞧着夏阮,“这长明灯到时候你亲自去点,我就不陪着你去了,瑞哥儿这边要人看着。”
夏阮有些疑惑:“牛家娘子会好好照顾弟弟的,母亲你不用太劳累。”
李氏笑着摇头:“怎么会劳累呢,你也乏了吧?让杜兰伺候你回厢房歇息。明日一早,记得去大殿找圆慧大师,知道了吗?圆慧大师说,心诚则灵,萧大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归来的。”
夏阮起身收好账本,不再反驳。
既然来了,做戏也就要做全套。
白马寺是京城最大的寺庙,她在寺庙的一举一动,或许很快便会被人知晓。她此刻为萧九点起长明灯,外面的人便会以为这些从怀传来的消息是真的。这样做,对于萧九来说,压力又会小一些。
夏阮住的厢房和李氏的很近,屋子内早已烧起了炭火,檀木香味比大殿内淡了一些。
夏阮看着,杜兰一边收拾行李,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
第二日一早,雪下的小了一些,却依旧不见阳光。
夏阮领了艾叶和杜兰,在小和尚的带领下去了大殿,然后准备去找圆慧大师。
只是刚到大殿的时候,夏阮便听见了女子哭泣的嗓音。
“我不管,我要见他,你怎么可能这样……”少女哭的梨花带雨,整个人显得病怏怏的,“就算是做继室我也要嫁给他,你们若是不允,我……我便……”
夏阮微微一怔,看着少女身边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然后瞪大了眼睛。
他们居然会在这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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