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疑点
江皇后的寿辰来临之日,京城下了一场大雪。
这场大雪来势汹汹,海棠苑外的青石地上,很快便积起了白茫茫的雪。
杜兰瞧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姐。”杜兰转身看着夏阮,将鹤氅给夏阮披上后才道,“您这次真的不带姐姐一起进宫吗?”
夏阮笑了笑:“翠柳的孩子已经出世,开春之后你姐姐的孩子也快出世了。这几日,让她在屋子里歇息便好。”
杜兰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昨儿夜里,杜若特意找到了杜兰,想试探一下夏阮的口风。
杜若担心杜兰跟在夏阮身边伺候不好,所以想跟着一起去。
当时杜若还叹了一口气:“早知道,不应该这么快便要孩子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柳昌元吓的一夜没歇好。
夏阮自然明白杜若的心意,只是如今杜若大着个肚子,行动起来多有不便,更受不得半点惊吓。这次入宫,她知道是江皇后的阴谋,虽然已有了应对之策,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杜兰琢磨了一会,才道:“东西我已经王六子装在马车上了,小姐……四小姐那边……”
“不用管她。”夏阮转身看着杜兰道,“等会你让许妈妈去幽兰苑。”
这几日夏雯私下和茴香有了一些争吵,夏雯便动了白藤的心思。之前,夏阮对白藤虽然多有顾忌。但是蒋拓如今尚未回来,她自然要遵守自己的许下的诺言。
萧九已经三个月没有和宫中有书信来往了。
已经有不少媒上登了夏家的门,想要安慰夏阮重新选一门亲事。可笑的是,这其中便有唐景轩。
夏阮将鹤氅拢紧一些,看着窗外的大雪,微微发怔。
她本以为在东阳县那个小地方,做点小生意便不会遇见唐景轩和萧韶成。只是上天似乎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她再次遇见了这些人,而且,唐家似乎又走上了从前的路子……
六皇子。又需要银子了。
“五少爷过来了吗?”夏阮过了半响。才问了杜兰。
杜兰抬起头看着夏阮轻声道:“还……”
杜兰话尚未说完,便听见外面艾叶的嗓音:“小姐。”
杜兰打起帘子,便见李安和艾叶站在屋外。
“表妹。”李安嗓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进屋之后从杜兰的手里接过热茶。“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李安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但是不得不说李安的心里多少有些慌张。他这样做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可是李安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若是想保护那个人,那么就必须对其他人狠毒。
从一开始他便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走上这样的道路。只是时间的问题。
夏阮看着李安,淡淡一笑:“表哥你辛苦了,马车已经备好,你先歇一会。”
李安一点也没客气,他坐在椅子上,抿着唇不说话。
杜兰和艾叶退了出去,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李安抬眸瞧着夏阮说:“表妹,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可怕?”
“表哥为何会这样想?”夏阮有些疑惑,“表哥若是不这样做,那么对于他们来说,才是灭顶之灾。太后而今重病,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后是皇上生母,虽然两人有些争执,可从最近皇上对太后的态度上,便能看出来,皇上是在乎太后的。不然,白马寺那些荷花,又是为谁祈福?”
李安低下头,略作思索:“所以,你才会答应进宫?”
夏阮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表哥认为我有婉拒的机会吗?”
李安听了夏阮的话,竟觉苦涩。
他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了出来:“表妹,其实我一直狠不下心……父亲曾经跟我说,他从未恨过母亲。当时我以为他只是和我说笑,可如今看来他的确是这样想的。在父亲的心中……或许……”
对于李长风来说,他虽然和江氏有争吵,却没有在外人面前说过江氏的一句不是。
江氏给李长风添了不少麻烦,江家更是要依附李家才能让江皇后坐稳后位。对于这些,李长风从未经常挂在嘴边,让江家感恩戴德,所以这也就导致了江家气焰的嚣张。
斗米养恩,担米养仇。
夏阮在这件事情上,倒是很佩服三舅的果断。
“我知道。”夏阮看着李安轻声道,“可是表哥,所有的情分其实都是有量的。一天消耗一点,虽然不多,但是日子一久,若是不将用掉的情分还回去,那么迟早有一日这些情分会消耗的干干净净。你今天做的事情,无非是他们将你心中的那些情分耗净而已。世上无完人,表哥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又何必自责?”
夏阮很明白李安的心情。
李安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抬手揉了揉眉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会自己慢慢想明白的。只是表妹,前几日魏国公突然来探我和父亲的口风,说是……你莫非真的如外面所说一般瞧上了平阳侯了?”
李安的语气,让夏阮哭笑不得。
这些日子外面皆传,萧九这次凶多吉少。夏阮和萧九虽已定亲,但是毕竟没有成亲……所以,众人皆猜测,夏阮来日又会嫁给谁。
东萧如今的掌权人已经变成了萧安礼,这次萧安礼似乎对夏阮动了心。其实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并不是出类拔萃的萧安礼,而是妻子刚去世的唐景轩。
魏国公五小姐魏婷嫁入唐家不足两年,难产生下一女离世。魏国公这段几日忧心忡忡。怕来日平阳侯的继室会讨厌外孙女,有意将小女儿许配给平阳侯做继室。这本是无奈之举,却没想到平阳侯会婉拒魏国公的好意,说要为妻子守制。
若是真的为妻子守制,又怎么会多番登夏家的门拜访。
外面的谣言越传越烈,更有人说萧九已经死在洛城,夏家三小姐为此忧伤过度,所以才会重病在身。说不定,再过些日子就跟着萧大人去了……
有的时候,杜兰也会讲这些话给夏阮听。
夏阮觉得无奈极了。
“表哥以为呢?”夏阮看着李安似笑非笑。“我会瞧上平阳侯吗?”
李安摇头。有些不屑:“我觉得你不会,因为他真的……太差。平阳侯和萧九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虽然,他是平阳侯。”
在外人的眼里。唐景轩的地位比萧九高了不知多少。夏阮会选择唐景轩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这是在外人的眼里。
而不是在夏阮的眼中。
夏阮嘴角不由地微微一勾:“表哥既然知道这些,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平阳侯和魏国公府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掺合。若是魏国公还问表哥这些问题。表哥便告诉他们。他们当做稀世珍宝的东西,在我眼里不过是一堆发臭的淤泥。”
李安微微一怔,半响笑了起来:“表妹你还说的真对,不过我很少见你说这些话,这次看来这个平阳侯是真的惹怒你了。只是,平阳侯说和你有一面之缘,这事?”
平阳侯会拜访夏阮,必定是有原因的。
有人从唐景轩的嘴里套出来话,说是唐景轩和夏阮曾有过一面之缘。
夏阮苦笑了一声:“应该算是有一面之缘。”
当初她去岳家的时候,的确是见到了唐景轩。
只是,她没想到唐景轩还敢提这件事情。
岳家如此对待她和母亲,还真以为她记不住这些事情吗?
只是如今岳家的情形,已经快要被北萧连累了,她又何必亲自动手脏了自己的双手。
毕竟,大皇子是扛不到最后的。
“还真见过啊?”李安傻傻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他喝高了才乱说呢。不过表妹你放心,就算你不说这些,我也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前几日魏国公和父亲说这些,还被父亲大声呵斥了一顿。你都没瞧见魏国公那个滑稽的模样。”
夏阮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安:“魏国公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那些话简直……”李安回忆一下,然后摇头,“不堪入耳。正如你所说,他们当做宝贝的东西,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坨牛粪。”
夏阮瞪圆了双眼看着李安。
她从未想过李安居然会如此说话。
李安有些洋洋得意,“他还以为李家怕了他们么?真是……笑话。”
如今朝堂上的情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家和李家有些势不两立的尽头。
国丈爷总是在朝堂上找李长风的麻烦,结果最后弄的自己灰头土脸。
今日,或许这件事情便会有终结。
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到了最近让她头疼的问题……
“表哥,你认识墨殇吗?”夏阮想了想,试探问道。
李安抬头疑惑看着夏阮:“为何你也会这样问?”
李安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夏阮想,或许是个误会?
只是是一个误会的话,为何重黎前几日的话,她听着略微有些怪异。
“真是奇怪。”李安撑着下颚,“他也问我,为什么不记得他了。奇怪,我怎么会认识他?我和清河公主又……没什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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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找茬
李安觉得有些奇怪,心里微沉。
若是墨殇当年问他这件事情也就罢了,毕竟墨殇是清河公主身边的人,他是打心里没瞧起过这些人。
只是,为何如今连夏阮也这样问?
难道,他真的认识墨殇吗?
李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他怎么会认识墨殇。
墨殇可是……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李安眼里还带着几分疑惑。
夏阮看了一眼李安,抿着唇没有开口。
不记得,那样最好。
这次江皇后的寿宴,提前了几个月便开始筹备。此时交泰殿外花影缤纷,处处灯光相映。夏阮抬头便瞧见了站在江皇后身边的皇贵妃许氏。这些年来,皇贵妃一直吃斋念佛,很少踏出储秀宫。皇贵妃想低调,其实也低调不了多久了,因为皇贵妃的妹妹许音笙,大秦的惠妃娘娘,她是六皇子秦贤的生母。
许家人向来做事谨慎,连江皇后这样睚疵必报之人,也没有对皇贵妃和惠妃这对姐妹花,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可见许家姐妹,在宫中的地位,已经不是曾贵妃和安贵妃可以相比拟的了。
只是……
夏阮瞧了瞧身旁的母亲,跟着众人一起对江皇后朝拜,一副太平景象。
建广帝在寿宴上露了一会面称身子不适离开,江皇后虽然脸色有些尴尬,但是建广帝的离开不影响她完成接下来的计划。她握住酒樽,瞧了一眼不远处的宁贵人。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江皇后邀请众人一起听戏,李氏身子觉得有些不适,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夏阮跟在母亲的身后,走上花石子甬路上,这条路上,用各种颜色小石子砌嵌而成各种花纹,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院内,还有象征四季的亭子。此时,虽已入冬,可周围的景象却不似想象中那般萧条。园子内已经有不少花打了花骨朵。甚至还能闻见一阵淡淡的梅香。
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精心挑选。
“你瞧见没?那边的亭子的皆是用楠木所建。”女子压低了嗓音,“前面所植的,乃是罕见的太平花。我告诉你这些。也是让你长长见识。”
“多谢郡主教诲。”
夏阮觉得这嗓音觉得略有耳熟。她用余光窥了一眼身前不远处的女子。唇畔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眼前穿着一身白色大氅的人,正是十二王爷最宠爱的女儿秦长宁。
从东阳县到京都之后,夏阮便再也没有听说过秦长宁的事情。
显然十二王爷私下已经和北萧的人走到一起了。不然秦长宁也不会跟在萧康闻的身边。大皇子如今得势,十二王爷的脸上也有光彩,就更别提一向自恃甚高的秦长宁了。
站在秦长宁身边的女子低着头,身上的衣裳过分的素雅,和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她无意间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白皙的手腕上露出一对带了暇疵的白玉镯子。她似乎没有发现身边秦长宁眼里的讽刺的眼神,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顾八小姐。”秦长宁脸色有些得意,“可别看晃了眼。”
夏阮在听到这个称呼后,略微的思索一阵,也没想起这个人究竟是谁。
直到最后秦长宁有些生气,拔高了嗓音唤了一声:“顾惜柔,我和你说话呢,你又发什么愣?”
夏阮这才记起,她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只是,她看着在秦长宁面前憨笑的顾惜柔,完全和前世那位冰冷又高傲的人,重叠不到一起。
夏阮低头,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周围的人到了地方之后便开始陆续入座,夏阮刚要和母亲说话,只见一个鲁莽的小宫女走了过来,然后将滚烫的茶水撞到了李氏的身上。
“呀。”李氏被烫的低声呼了一声,然后很快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夏阮赶紧拿了手帕给李氏擦起衣摆:“母亲你没事吗?”
小宫女吓的慌了神,她赶紧跪在地上:“夫人,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错了。”
今日来给皇后祝寿的夫人小姐不是皇亲国戚,便是有朝堂上大员们的亲眷。此时小宫女早已快被吓的魂飞魄散,她浑身颤抖的厉害,似乎下一刻就能晕阙过去。
李氏无奈的笑了笑:“没事,你起来吧。”
夏阮见母亲已经说话,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乐意。
小宫女一边磕头,一边继续道:“奴婢知错了,夫人,奴婢真的知错了。”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还未张口说话,刚入座的江皇后便发现了这边的情形。
“这是怎么回事?”江皇后有些不悦,“本宫可是怠慢了众位?”
江皇后倒打一耙,吓的李氏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息怒,民妇不敢……”
夏阮很快也跪在了地上,她知道这个小宫女肯定是故意的。
虽然近日来往的人不少,可是这些宫女向来都是被各宫的老嬷嬷调教好才敢放在各位妃嫔的身边。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而且母亲已经开口说没关系了,可是这个小宫女依旧不依不饶‘求饶’,在外人看来,这就成了李氏在无理取闹了。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此时园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没有人说话,因为江皇后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江皇后这次想要置夏阮于死地,因为夏阮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若是这件事情被夏阮说出来,那么她皇后的位子或许就真的再也保不住了。
因为,大秦不需要一位快要疯掉的皇后。
定心丹。夏阮为何会知道她服用的药的名字。
江皇后这些日子每夜都在想这个事情,李家会将这个消息告诉夏阮?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李知涯和李长风向来不会如此的不守信用,就算他们多夏阮多有疼爱,也不会将她的事情告诉夏阮。
莫非是李安告诉夏阮的?
江皇后越想越害怕,她急着想再次传召夏阮进宫,却不想从外面听到了夏阮重病的消息。
不过,她有办法让夏阮不得不进宫……
江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夏阮和李氏,冷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皇后娘娘话。”夏阮柔声回答,“刚才有人将茶水泼在母亲身上。”
小宫女诧异的看着夏阮。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明明是不小心……怎么到了夏阮的嘴里便是故意了。
江皇后显然也没想到夏阮会如此说。她还在等夏阮说,是小宫女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了李氏的身上。这样她就可以训斥李氏,为一点小事情斤斤计较,彰显她的大度。却没想到夏阮却说。小宫女故意将茶水泼在了李氏的身上。
周围没有一个人看到事情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夏阮想怎么说都行。
毕竟一个小宫女的地位低下。若是皇后帮小宫女,谁都可以看的出来皇后是在故意找茬。
小宫女连忙摇头:“皇后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吗?”夏阮疑惑的看着小宫女。淡淡地道:“你将茶水泼在我母亲身上,我母亲瞧着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自然不想打扰皇后娘娘的雅兴,母亲已经说无碍了。可是你依旧跪在地上……这……”
夏阮将话说了一半,周围的人已经带着一些观戏的心态在看这件事情了。
谁也没想到,夏家三小姐如此的笨拙。
这个时候居然敢和皇后对峙……
看来外面传夏家三小姐是个聪明的人,也不过是谣传罢了。
江皇后瞪着双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宫女:“雪梨,是这样吗?”
“皇后娘娘,不是这样的。”雪梨此时脸色惨白,她完全没想到夏阮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毕竟这样会得罪江皇后,雪梨哆哆嗦嗦回答,“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曾贵妃瞧了一眼,对着江皇后道:“雪梨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这件事情皇后娘娘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江皇后抬眸瞧了一眼曾贵妃,眼里流露出一丝狠毒。
过了半响江皇后才慢悠悠道:“来人啊,将雪梨给本宫押下去。谢嬷嬷,你带李夫人去本宫的殿内换衣裳,就将那件绣着孔雀的衣裳,赏给李夫人。”
谢嬷嬷是跟在江皇后身边多年的老嬷嬷,她顿时便明白皇后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赶紧点了点头:“老奴知道了。”
谢嬷嬷慢慢地走到了李氏身边,笑了笑道:“李夫人请跟老奴来……”
江皇后赏衣裳给李氏,这样的举动显得江皇后大度。
但是夏阮却觉得这个事情有些奇怪。
江皇后如此容易妥协,完全不像是江皇后的作风,她抬头瞧了一眼曾贵妃,正好曾贵妃也在瞧着她。
似乎在讽刺她的无知一般。
她已经在这些人面前扮演愚钝,只是……
“母亲。”夏阮对李氏轻声道,“小心一些。”
李氏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夏阮,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母亲去去就回。”
可是不知为何,夏阮却始终觉得有些不安。
这次,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预谋一般在进行。
她握紧了拳头,莫非江皇后,已经发现了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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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惊遇
李氏紧紧地跟在谢嬷嬷的身后,朝着坤宁宫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她脑海里一直回响着女儿刚才的话。
刚才的女儿的行为举止,和常日里比起来,显然有些差强人意。
不应该会这样的,女儿为何要故作愚钝?
其实从一开始,江皇后下旨让她进宫的时候,李氏便觉得有些怪异。
虽然小时候她也跟着母亲进宫给太后祝寿,可是那会她的身份乃是成国公的嫡女,母亲更是三品诰命,进宫参加这些酒宴,也是的上是名正言顺。
如今,她早已不在李家的族谱之内,最然父亲和兄长待她如初。但是她已是夏家人,身上没有诰命,丈夫也是低微的商人,这样的身份进宫,自然就显得怪异了。
李氏觉得,或许江皇后是预谋的。
三哥一纸休书将三嫂休掉之后,江家和李家便成为了仇人。这些日子,她多少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江皇后是江家的嫡长女,她而今是大秦的皇后,是母仪天下之人。若是想要将夏家和她玩弄于鼓掌之中,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氏想到这些,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她婉拒不了这次进宫的邀请,所以在夏雯提起要陪她进宫的时候,她觉得更为怪异。
李氏攥紧了湿润的衣袂,微微发怔。
“李夫人。”谢嬷嬷忍不住唤了一声李氏,“你喜欢什么颜色?”
李氏敛了神色。疑惑的看着谢嬷嬷。
谢嬷嬷浅浅一笑,急忙解释:“皇后娘娘有几件这样的衣裳,只是……老奴不知李夫人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浅一些的颜色。”李氏想了想才回答了出来。
在宫中忌讳的事情很多,比如穿衣裳不能比这些妃嫔颜色艳丽,夺了她们的风头。
她今天穿的衣裳,便是由夏阮亲自挑选,颜色虽然素雅,但是陪着首饰和发饰,反而多了一份庄重。
谢嬷嬷没有回答李氏,只是脚步稍微快了一些。
突然。远远的走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女子,李氏略微觉得有些熟悉。
她尚未看清楚来人,谢嬷嬷已经福身行礼:“老奴见过宁贵人,宁贵人万福。”
李氏急忙对着面前的人行礼:“民妇见过宁贵人。宁贵人万福。”
“起来吧。”宁贵人此时眉头紧锁。她刚才不知怎么居然会被撞了一身茶水。不得已去换了一身衣裳。皇后娘娘带众妃嫔听戏,就算她有身孕,也不能持宠而娇。毕竟。想要在宫中站稳脚跟,她就要将这个孩子顺利的生下来。
所以,能少得罪一个人便是一个。
只是,有的时候,一味的退让,会让周围的人更得寸进尺。
宁贵人她瞧着眼前的妇人,略微有些诧异:“这位是?”
谢嬷嬷笑了笑,轻声道:“回宁贵人话,这位是李夫人。”
此时李氏也略微抬起了头,然后顿时脸色煞白。
夏清荷,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氏头脑一片混乱,眼前的少女不是夏清荷又是谁?她是亲自看着夏清荷和夏清雅一点点长大的人,自然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少女。只是,前段时间夏清雅和夏清荷不是和大哥、大嫂一起葬身火海了吗?
李氏不知为何会遇见夏清荷,而且眼前的夏清荷还成了宁贵人,她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再次低头。
这个时候,会遇见夏清荷,肯定不是因为‘碰巧。’
因为李氏瞧见了,夏清荷的眼中也带着几分惶恐。
“是吗?”宁贵人的嗓音有些颤抖,“本主先去陪皇后看戏了。”
夏清荷此时也慌了起来。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还会站在李氏的面前……
若是夏阮说她是夏清荷,肯定没有人相信,可是当李氏都站在夏阮身边的时候,那么周围的人就会怀疑。
夏清荷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小腹上,她不能给李氏这样的机会,不能让人知道她从前的身份,否则她身边的奢华的日子,很快就会等于零。
这样的事情,对于夏清荷来说,太过于残忍了。
等孩子出生了之后,她必定会成为妃子,若是这孩子是个男婴的话,她一定会依附朱砂的力量,让孩子当上太子。
谢嬷嬷唇角挂着一丝笑:“宁贵人留步。”
宁贵人转身看着谢嬷嬷:“谢嬷嬷有何事?”
“前几日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了尚功局制了一套金器给小皇子。”谢嬷嬷脸上挂满了笑意,“宁贵人随老奴去取吧?”
宁贵人自然有些心虚,她看着谢嬷嬷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来。
她思索一阵,又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李氏,觉得一切有些古怪。
只是好在李氏聪明,没有立即询问她什么事情,否则一旦李氏开口,她的身份被露陷的话,那么周围会倒霉的人不止是她。朱砂这些年在宫中布置的眼线,还有其他人,也会倒霉。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宁贵人等了一会,才对身边的小宫女道:“橙儿,你随着谢嬷嬷去拿金器,本主先去陪皇后娘娘了。”
站在宁贵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站了出来,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
谢嬷嬷自然不满意眼前的情形,她看着宁贵人的样子,无奈道:“这是皇后娘娘亲自赏赐宁贵人的东西,让橙儿去是否……宁贵人三思。”
此时的宁贵人气的咬牙切齿,果然从一开始她的身上被人泼了茶水开始,她便进了这个局。
皇后娘娘不知是不是从水贵人哪里听来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如此的怀疑她。但是皇后娘娘此时没有证据。夏阮显然又不会帮皇后娘娘。所以皇后才会如此的设计她。
李氏什么都不知道,她若是乱说话,那么……
宁贵人告诉自己要冷静,此时不能露出半分破绽。
她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可是越是这样安慰自己,她却觉得浑身无力。
现在眼前这个陷阱,她是不得不入。
若是不去拿这套金器,那么就显得她过于张狂,皇后娘娘的赏赐都不愿要,剥了皇后娘娘的脸面,对她来说是不利的。
只是。若是她去拿的话。那么一会若是李氏当着众人的面问她到底是谁,那么那个时候,宫中皇后的耳目,一定会将这些异常亲自告诉皇后。
不能这样。她的身份是尼西国人。若是被发现……
宁贵人想起了建广帝最不喜人欺骗他的事情。觉得浑身发冷。
“宁贵人,你这是?”谢嬷嬷故作惊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宁贵人摆了摆手:“本主没事。走吧,本主去拿。”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差点将牙齿咬碎。
李氏在一边依旧低头,没有说半句话。
从两人的交谈中,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谢嬷嬷,本主今儿做了一件事。”宁贵人一边慢悠悠地朝着坤宁宫走去,一边淡淡地道,“刚才也不知是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敢将茶水泼到本主身上,结果却跪在地上告诉本主,她是不小心的……谢嬷嬷,你猜本主怎么处罚她了?”
李氏在听见宁贵人说被茶水泼在身上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
此时天气寒冷,她衣裳上湿掉的地方已经结冰,她伸手摸了一下,觉得冰冷刺骨。这样的寒气,反而让李氏心里更清醒了一些。
刚才女儿提醒她的话,犹在耳边。
或许从开始的时候,女儿就在担心这些?
女儿的身子刚刚康复,便要随着她进宫。
李氏突然觉得,她一直以来,是不是太过于懦弱了。
她咬紧了下唇,没有说半句话,依旧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谢嬷嬷不得不接话,故作疑惑的看着宁贵人:“老奴不知。”
宁贵人轻声一笑,带了几分轻蔑:“本主请示了皇上,将她送给了程公公。本主如今不能杖毙这些贱奴,因为要为腹中的孩儿积福。所以,今儿本主也算做了一件好事,程公公虽然……不过,程公公一定会善待她的。本主这也算是善待她了……谢嬷嬷你说呢?”
谢嬷嬷听了之后,脸色有些苍白。
如今宁贵人有了身孕,在皇上面前说话,身份和地位自然比往日高了不少。
程公公是宁贵人身边的人,只是这公正人皆知,程公公好色也就算了,他更是残忍,喜欢凌虐宫女。
若是这个小宫女给送给了程公公,那么下场就是生不如死。
只是这样的人人,本该早就死在宫中,可是他攀上了宁贵人这个高枝。
谢嬷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宁贵人真是心善。”
宁贵人笑了笑,有些冷淡:“本主一直心善,但是这也不代表本主没有脾气。皇上一直记挂本主腹中的孩子,本主自然也要为孩子积德。不过……谁若是敢冒犯本主,那么本主一定会让皇上将这个人五马分尸。哎呀,你瞧瞧本主都说了些什么。李夫人,没吓着你吧?”
“回宁贵人话,民妇无碍的。”李氏听明白了,这些话是宁贵人告诉谢嬷嬷,也是告诉她的。
而她从未想过,要和夏清荷在这里闹翻。
只是李氏更清楚,她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夏阮。
夏清荷已经不是从前的夏清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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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遇难
宁贵人身子一向很好,胎也很稳。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服用安胎药,可是她的心却从未安心过。
世人皆说这宫中皇子、公主乃是最幸福之人。
生来便是人中龙凤。
可是宁贵人知道,这些孩子能安全的诞下已经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前段时间安贵妃和水贵人一个接一个的小产,都是因为吃错了东西。
她在吃食上也越来越谨慎……
可她依旧害怕,一个不小心,满盘皆输。
坤宁宫是大秦皇后住的地方。
每日一早众妃嫔便要给皇后行礼,然后在皇后的带领下,一起给太后问安。这段日子,太后的病越来越重,建广帝每日都是眉头紧锁,脸上更是没有露出半丝笑容。
宁贵人知道,此时皇后若是再举办寿宴,建广帝必定动怒。所以这些日子,她在皇后身边一直暗地里怂恿皇后,一定要办一场隆重的酒宴,好让李家人知道如今江家的地位,依旧稳固如初。这些事情和话语,是朱砂在信中告诉她的,虽然宁贵人不懂为何这样,但是她知道,如今的她是朱砂的棋子,而且她还帮朱砂将水贵人的骨灰拿到了手。
她当时不懂朱砂为何执着要拿到水贵人的骨灰,但她还是按照朱砂的吩咐做了。
她跪在建广帝的面前,说自己和水贵人曾经也是姐妹一场,想要拿回谁贵人的骨灰。算是为腹中的孩子积福。当时建广帝虽然有些不悦,但是建广帝念在她们都是从西域来的人,又如此的重感情之后,还是答应了她将水贵人的骨灰给她。
最后宁贵人将骨灰找了很多关系托送了出去,朱砂收到之后,便告诉她下一步要如何。
江家和李家早已势如水火,她此时将这些话告诉江皇后,那么江皇后为了证明自己的地位稳固,自然是会继续举办隆重的寿宴。江皇后这样做就算证明了自己的地位又如何,江皇后这样做。会让建广帝更加厌烦。
宁贵人知道。虽然皇上和太后表面上有一些隔阂,但是实际上,皇上是十分在乎太后。
让朝廷重臣搬迁宅子到西城,只是为了博取太后的欢心。
只是宁贵人怎么也没想到。她在算计江皇后的时候。江皇后也在算计她。
她覆在小腹上的手又紧了紧。如今孩子离足月还有几个月,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她不是安贵妃。
安贵妃没了孩子之后,皇上对安贵妃的宠爱并没有少。反而是增多了一些。为安贵妃建了宫殿,这些都是让周围的妃嫔眼红的事情……
可惜安贵妃的位子再高,她能再次有身孕的机会,太少了……
这宫中,向来是母凭子贵。
宁贵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坤宁宫三个字,告诉自己要放松。
此时的坤宁宫内来来往往也只有十几个小宫女,她们见到宁贵人和谢嬷嬷的时候,略微有些惊讶。但是很快便跪在地上行礼,宁贵人抬了抬手,没有说话。
坤宁宫,这是宫中每个女子都想住的地方。
宁贵人瞧着谢嬷嬷进去之后,她才看了一眼李氏。
只见李氏坐在下方,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大雪又下了起来。
坤宁宫内燃着炭火,倒是不觉寒冷。
此时屋内一片静谧地几乎听得见屋外簌簌的落雪声。
李氏低着头,一直不敢动弹。
一路上李氏不过只是附和了几句,并没有主动说什么话。进了殿内之后,谢嬷嬷先去去宁贵人拿金器,她只能低眉顺眼的听谢嬷嬷的吩咐坐在一边。
她知道,这个时候言多必失,她向来不是什么聪明的人,所以干脆闭紧了嘴,什么都不多说。
“宁贵人你瞧瞧?”谢嬷嬷在内殿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到李氏和宁贵人说话,她只好硬着头皮将金器拿了出来,淡淡一笑道,“这些都是皇后娘娘亲自选的,不知宁贵人可否喜欢?”
宁贵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几乎还未看清楚,便说了一句:“很好,本主很喜欢,谢谢皇后娘娘的抬爱。”
说着,站在宁贵人身边的小宫女便要上前来接过谢嬷嬷手中的东西。
谁也没料到,这个时候的谢嬷嬷却顺手拿起金器走到李氏身边,笑着道:“李夫人你瞧瞧,这寄名锁可算精致?”
这无非是随意找了一个话题,李氏不得不尴尬的笑了笑说:“皇后娘娘选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
谢嬷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不过……前几日皇后娘娘还跟老奴说笑,说是宁贵人和三小姐似乎长的有些相似。就好比寄名锁一样,宫中的寄名锁难免有相似的,其实……”
站在宁贵人身边小宫女握着金器,却不知为何掉在了地上。
她忍不住“呀”了一声。
谢嬷嬷和李氏皆看了过去,只见宁贵人气的满面怒气:“橙儿,你这是找死吗?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本主的东西,你居然……简直大胆。”
被称做橙儿的宫女低着头,嗓音不急不缓:“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宁贵人饶命。”
谢嬷嬷露出错愕的神色,转瞬即逝:“宁贵人,这该如何是好?”
宁贵人抬起头来瞧着李氏,又瞧了一下谢嬷嬷:“本主从尼西来了之后,橙儿便在本主身边伺候,若是要杖毙橙儿,本主还当真有些不舍。可是若是不责罚橙儿,来日谁都学橙儿这样不小心,那么皇后娘娘必定会生气。”
谢嬷嬷一时接不上话。
宁贵人和橙儿这样显然就是故意的。
只是谢嬷嬷眼里不知为何却带了几分得意:“老奴不敢多嘴。”
“是吗?”宁贵人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瞧着地上的金器道,“既然谢嬷嬷这样说了,那么本主就罚橙儿一个月俸禄。这件事情,本主相信皇后娘娘宽宏大量,也不会将这些小事情放在心上。刚才皇上让本主早些去侍奉太后,那么本主就先走了。”
谢嬷嬷皱着眉头,却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小杏给宁贵人请安。”小宫女跪在地上,手里还端着两碗汤,“皇后娘娘听闻宁贵人和李夫人一起到了坤宁宫,便让奴婢送了这些来。说是赏给宁贵人和李夫人尝尝……”
宁贵人握紧了拳头。露出一丝诧异。
她想了想才道:“本主不用了。本主……”
“宁贵人,外面的雪下大了呢。”谢嬷嬷捡起地上的金器,眼里带着一丝嘲讽,“先用点参汤暖暖身子吧。免得皇后娘娘责怪老奴和小杏照顾不周。”
谢嬷嬷和小杏三番四次的将皇后娘娘提了出来。宁贵人只能瞪大了双眼。
狐假虎威的东西。
小杏此时已经将汤碗搁在了李氏的面前。李氏不敢违抗,就算眼前的参汤里有毒药,她也必须咬牙喝下去。
只是李氏没有丝毫恐惧。可宁贵人却不这样想。
她此时吃下这些东西,若是这参汤里有堕胎的药,那么这一切都不能怪在皇后的身上。
毕竟这些是小杏送来的……
“本主不饿。”宁贵人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丝恐惧,她走到了李氏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李氏。
李氏已经将手中的参汤喝了一小半,她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宁贵人,面无血色。
此时屋内的炭火烧的很旺,她身上本来凝结成冰的水渍已经慢慢的融化,李氏觉得浑身似乎都感觉到湿的难受。但是她还是对着宁贵人笑了笑。
“李夫人,刚才谢嬷嬷说本主和夏三小姐长的有几分相似,你看看本主是不是真的和夏三小姐是否真的相似呢?”宁贵人缓缓地说出这句话,李氏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
她此时浑身冷汗,然后握住汤碗的手又紧一些:“宁贵人抬举了,宁贵人天姿国色,小女怎能和宁贵人相比。”
其实夏清荷真的长漂亮了许多……
她面如凝脂,唇不点而朱,一张小脸精致的如同出水芙蓉。
和从前比起来,她真的变化太多了。
可是一个人怎么变化,也不会改变骨子里的东西。
李氏从一开始瞧见宁贵人的时候,便知道宁贵人肯定是夏清荷。
她按捺住所有的好奇,所有的疑问,只是想逃过这一劫。
若是今日她服下这些参汤死在坤宁宫,这也是她的命……皇后娘娘想从她口中知道什么,她是绝对不会如了皇后的意。她再愚蠢也知道,若是她说了出来,那么这就是宫中的丑闻。
到时候,她和女儿或许就会被灭口。
与其让女儿和她一起死在这里,不如她一个人死在宫中。
女儿还小,而她已经活够了……来日,女儿一定能照顾好儿子,她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一定要说遗憾的话,或许就是不能看着儿女成家。
李氏心里苦涩极了。
明明上好的参汤,在她的嘴里却比黄莲还要苦上几分。
宁贵人露出一丝虚假的笑容,她接过小杏手里的参汤:“这说来也是缘分,李夫人本主瞧你脸色发白,想必是冻坏了。这碗参汤,本主就赏给你喝吧。”
李氏抬头,一脸错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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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阮此时无心看着戏台上的大戏。
她如今根本不知母亲到底如何了。
她心中越来越不安,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夏三小姐。”顾惜柔走到了夏阮的身边,然后坐了下来,轻声道,“你知这台子上的戏叫什么吗?”
夏阮看着顾惜柔,微微一怔。
面前的少女脸色白腻,眼里带着一丝浅浅的笑。
这样的顾惜柔和前世的顾惜柔,慢慢的重叠在了一起。
似乎刚才站在秦长宁身边的顾惜柔,只是一个替代品一样。
“不知,敢问小姐怎么称呼?”夏阮略微思索了一阵,才轻声问道。
顾惜柔拢了拢身上的狐裘,看着台上的戏剧慢悠悠道:“我在家中排行第八,姓顾名惜柔。若是三小姐不嫌弃,便唤我一声惜柔便好。”
夏阮点了点头,没有婉拒,亦没有接受:“八小姐。”
顾惜柔没有将夏阮的话语放在心上,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戏剧,轻声道:“这出戏也不过是骗世人的,不过我倒是很喜欢看兵书,其中有句话我可以送给三小姐。书上是这样说的,夫解杂乱纠纷者不控拳,救斗者,不搏击,批亢捣虚,形格势禁,则自为解耳。”
夏阮抬头看着顾惜柔,略微有些惊讶。
莫非顾惜柔早已看出不对劲了?
“围魏救赵吗?”夏阮略有所思的想了想,“谢谢八小姐。”
夏阮知道。顾惜柔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顾惜柔是安贵妃姐姐的女儿,安贵妃和这个姐姐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后来,这个姐姐嫁到了顾家之后,安贵妃对顾家也多有照拂,只是后来似乎有些误会。
她前世会听说顾惜柔,是因为顾惜柔是李安的妻子。
李安最后会大变,或许便是因为遇见了顾惜柔。
顾惜柔嫁给李安,却有很多原因。
当初四皇子没有将安贵妃处死,夏阮想多少也是因为安贵妃是顾惜柔的姨母的关系。毕竟四皇子眼中进不得一粒沙子,他就算不处死安贵妃。也会处死安贵妃所出的皇子。
对于四皇子来讲。每一个皇子都是是威胁,这些人只有全部都死了,才威胁不到他的位子。
“你不用谢我。”顾惜柔声音依旧很淡,“等会。你就应该谢别人了。”
夏阮心里略微有些惊讶。她从桌上拿过茶盏。漫不经心道:“是宋家小姐吗?”
顾惜柔的脸色有些变化,她转头来看见夏阮:“夏三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三小姐为何知道是宋姨?”
宋英若这些年一直未曾出嫁,但是年纪越来越大,顾惜柔已经习惯称她宋姨。
夏阮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八小姐和安贵妃感情虽好,但是八小姐很多时候,也会责怪安贵妃吧?”
两人将嗓音压的很低,周围的小宫女站在身后,根本听不见两人的谈话。
顾惜柔如今会帮宋英若是在她意料之内的事情。
或者说,从萧九去洛城之前,她便知道有朝一日宋英若会来找她。
宋英若对三舅的痴情是这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夏阮知道,三舅是不会和宋英若在一起的。
虽然在外人的眼里,李长风此时娶宋英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宋家掌握大秦重兵,宋老将军和宋小将军皆是建广帝身边的红人,此时江家和李家势如水火,若是宋家站在李家这边,那么江家就会凭空增加不少压力。对于李家来说,一桩姻缘能解决的问题,那么又何乐而不为呢?
李长风再不喜欢宋英若,无非也是牙一咬就能宋英若娶进门。实在不想委屈自己,再娶几房漂亮的姨娘,宋英若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只是,这是在外人的眼里而已。
“三小姐不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吗?”顾惜柔也捧起茶盏,扯出一丝干涩的笑,“我怎么会责怪我姨母,若不是她……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进宫瞧见这么多东西。”
夏阮低头,嗓音坚定:“八小姐不在乎的东西,又何必入眼呢?”
顾惜柔捧着茶盏的手哆嗦了一下,她突然有些怀疑,夏阮心中是否有一面镜子,为何能将她看的如此透彻。
她这些年来,她的确是有责怪安贵妃。
当初若不是安贵妃一直让母亲进京陪她,母亲也就不下嫁顾家。
若是不在顾家,也不会郁郁而终。
顾惜柔笑容越来越苦涩,她想到了母亲去世的时候,不甘的样子。
“三小姐,我在乎。”顾惜柔有些自欺欺人,“我在乎这些荣华,更在乎这些富贵。”
夏阮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戏台若有所思。
既然顾惜柔不打算说真话,那么她也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
顾惜柔来接近她的目的,她多少明白了一些……
只是三舅的事情,她从来不打算干涉。
夜色下的戏台,灯火辉煌。
台下,妃嫔们脸上皆是挂着虚伪的笑。
顾惜柔想很很久才道:“这次我帮你,只是,三小姐,我想要一些东西。”
“我给不起。”夏阮想都未曾多想,便直接回答顾惜柔,“八小姐,这些东西我给不起。”
顾惜柔握紧了衣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三小姐问都不问我想要什么,便如此的婉拒我吗?”
顾惜柔自然没想到夏阮不问她到底想要什么,便如此快速的婉拒了她。这对于顾惜柔来说,的确有些意外。
外面一直有人传言,夏阮是一个厉害的人。
夏家从前一直败落。自从夏阮接手了夏家的生意之后,夏家的家产一日比一日多。如今夏家的地位,在京中似乎比南家的地位还要高上一些……
夏家虽是商贾户,可是夏阮硬是在这些贵族小姐中,却站稳了脚跟。
只是她姻缘颇为有些不顺,刚和才貌双全的萧九定亲,萧九便直接被派去了洛城。
顾惜柔一直没想明白,李长风向来对夏阮疼爱有加,为何此时会派萧九去洛城。毕竟,洛城那个地方龙蛇混杂。就算想要历练。也不该去洛城。
因为,宋家的人,最有资格说洛城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
顾惜柔想起了四个字:人间地狱。
正如顾惜柔所料,萧九这次去了之后。不久便和朝廷断了信函来往。她私下派人打听过。李长风也很久没有收到萧九的消息了。
按照目前这个情况来看。萧九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顾惜柔窥了一眼夏阮,她最看不透的其实还是眼前这个少女。
长相一脸纯善的夏阮,像极了幼兽。可是就是这样一张无害的脸下。却是有一颗猜不透的心。
“八小姐,敢问你能左右别人的姻缘吗?”夏阮过了很久,才淡淡的说了一句,她笑的温柔,“我左右不了,我能左右的便是自己。”
顾惜柔脸色有些苍白,她嗓音有些哆嗦:“你明明可以帮我的,你明明可以。”
夏阮略微想了想,才肯定的点了点头:“八小姐说的没错,我是可以帮你,而且我也可以帮你做到。但是八小姐,我不想违背我的意愿。有些事情可以帮,有些事情不能帮。”
“三小姐,你不怕声东击西吗?”顾惜柔压低了嗓音,将茶盏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夏阮轻声笑了笑:“八小姐不掺合这件事情,我也有办法解决。只是,八小姐,你刚才送我的话,我很感激。如今我也送八小姐一句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扭的瓜始终是不甜的。还有,有一种孝顺和报答,叫做愚孝。”
顾惜柔瞪圆了双眼,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自小翻阅了不少兵书,很多时候,她不屑和周围的人争吵。
因为那些人,不值得她动手。
正如今日秦长宁在她面前说的那些东西,却是她最不在意的东西,所以她无需和秦长宁多费口舌。
顾惜柔承认,自己之前的确是瞧不起夏阮。
她觉得外面的传言,其实都是谣言,无非是人云亦云罢了。
今日江皇后给夏家设下的陷阱,她这个外人都看了出来,夏阮却刚才说话,显得有些笨拙。若是夏阮再聪明一些,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
“三小姐,你何必撑着呢?”顾惜柔嗓音变的有些冷冽,“你若是有办法,那么李夫人此时为何尚未回来?三小姐,我们来打个赌,我赌今日李夫人一定会出事,一百两银子如何?”
夏阮冷哼了一声,她看着顾惜柔:“我赌宋家小姐今夜一定会痛哭,一千两银子,如何?”
“你……”顾惜柔握紧了拳头,“夏阮你别得寸进尺,我如今和宋姨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愿意帮你。若不是因为你是大学士的外甥女,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吗?你如今陷入陷阱自身难保,你还指望……我……”
顾惜柔话还未说完,便看见一个穿着藕色衣服的小宫女朝着江皇后跑了过去。
小宫女的脚步有些急,差点跌倒在地上。
她走到江皇后身边行礼,然后对着江皇后说了一些话,江皇后立即就站了起来。
江皇后浑身有些哆嗦:“你说什么?你再给本宫说一遍。”
顾惜柔唇畔挂着一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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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背叛(五更)
江皇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边听到的消息。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可是这个消息,她又怎么能冷静的下来。
此时,江皇后忍不住看着台下的夏阮,目光却落在了顾惜柔身上。
“去告诉国舅爷,这件事本宫知道了。”江皇后揉了揉眉心,“谢嬷嬷回来了吗?”
跪在地上的宫女摇头:“谢嬷嬷还未回来。”
江皇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让她回来吧,雪下大了,本宫累了。”
宫女点了点头:“奴婢即刻就去。”
江皇后瞧着台上的戏,却没了半分心思。
江家,这次是真的走到尽头了吗?
江皇后不甘心,她握紧了双拳,露出几分苦涩的笑意。
没了李家的支持,江家果然不如往日。
她撑不了多久了,她觉得浑身疲惫。
这场雪越下越大,江皇后顿时感觉浑身冰凉,她对着身边小宫女训斥道:“园子里怎么会这样冷?本宫今日寿辰,你们是想冻死本宫吗?”
站在皇后身边的小宫女吓的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息怒,奴婢马上再加几盆炭火。”
江皇后打了一个战栗,觉得周围的空气冰冷刺骨,像是要钻进她的骨子里一样:“还不快去。”
小宫女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去取了炭火过来,一时间坐在江皇后身边的人。几乎热的想脱几件衣裳。只是她们不敢有半丝埋怨,因为谁也不明白,此时的江皇后为何会变成这样。
曾贵妃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她拿出手帕拭掉了额头上的汗水。
此时已是寒冬腊月,院子里却热的如同六月站在烈日之下。
曾贵妃此时气的咬紧了下唇,皇后肯定是故意的,周围已经让她觉得气闷,可江皇后还在一个劲说冷,曾贵妃自然没了心思继续看戏台上的大戏。她想要独自先离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皇后还在这里……
曾贵妃有些按捺不住。
周围的妃嫔皆是热的满头大汗。可是江皇后却浑然不知。
她冻的浑身颤抖的厉害,她瞪圆了双眼,几乎想要不顾身份的给身边的小宫女一个耳光:“本宫和你们说话听不见吗?你们是想活活的冻死本宫吗?”
江皇后这次拔高了嗓音,台下的人目光全部瞧了过来。
夏阮捧着茶盏镇定自若。似笑非笑的瞧着江皇后。
顾惜柔看着夏阮的神色。多了几分犹豫。
“三小姐。你已经先下手了?”顾惜柔有些疑惑,半响后才试探问道,“你居然能下手。”
夏阮转头看着顾惜柔。露出一脸无辜的笑容:“八小姐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明白。”
顾惜柔抿着唇,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此时的夏阮不愿意将事情告诉她,也是很正常的。
毕竟她对于夏阮而言,只是个外人。
顾惜柔揉了揉眉心,这下可如何是好?
这件事情,她没有办好。
她自小在顾家长大,和宋恩沛乃是青梅竹马。
这些年,正如夏阮所说,她对安贵妃这个姨母,多少有些怨恨。若是不安贵妃当年执意当母亲留在京城,母亲也不会将自己活活气病在床,郁郁而终。顾惜柔记得那会,她总是蹲在母亲的身边,瞧着母亲每天喝着如墨的汤药,心里却比母亲还要苦。
母亲是个倔强的人,在父亲娶第一个姨娘的时候,母亲便再也没有和父亲同枕而眠。
她那个时候不懂事,总是会问母亲:“娘亲,爹爹呢?他是不是不喜欢柔儿了,所以不来看柔儿了?”
那个时候,母亲就会抱着她默默流泪,然后安慰她:“怎么会呢,爹爹和娘亲最喜欢柔儿了。”
父亲娶第三个姨娘的时候,母亲已经瘦如枯骨,顾惜柔急的团团转。
她甚至跪在父亲面前,恳求父亲去看一眼母亲,却没想到母亲避而不见,父亲气的摔袖而去,丢下一句:“冥顽不灵。”
外人皆传顾家老爷和安夫人琴瑟和鸣,相敬如宾。
可谁知道,宅子内却是这样。
母亲去世的那夜,顾惜柔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她在那一年内,似乎将所有的眼泪都流干净了:“娘亲,你不要睡,你陪柔儿说说话,好不好。”
母亲笑了笑,一张脸上有些疲惫,她轻声道:“傻柔儿,娘亲只是歇息一会,明日就会好的。再过几日,便要入夏了,娘亲记得柔儿喜欢扑蝶。等你爹爹从淮安归来,我便让你爹爹带你去花园里扑蝶,可好?”
顾惜柔听了之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父亲从淮安归来,便带回来第一个姨娘。
母亲的记忆,似乎永远停留在父亲去淮安的时候。
“娘亲,你不要吓柔儿。”顾惜柔再也忍不住,握住母亲的手又紧了一些,“娘亲,你还有柔儿啊。”
母亲双眼无神,她喃喃自语,像是说给顾惜柔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一直以为安郎会和从前一样,可惜我错了。来了一个林姨娘,又来了一个陈姨娘,最后又来了一个吴姨娘……每一个,他都是在我心口上狠狠的刺上一刀……狠狠的……他从来不属于我,或许以后还有更多的姨娘。”
顾惜柔已经吓的泣不成声,她不敢踏出屋子。
婆子和丫环们听到顾惜柔的哭声之后,便急忙的赶了过来,她对着那些人咆哮:“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母亲似乎听到了顾惜柔的咆哮声,她伸出手给顾惜柔拭掉眼泪:“傻柔儿。为何要哭?就算母亲不在了,顾家也不会亏待你,你姨母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都是姨母的错,都是姨母的错。”顾惜柔将母亲的双手放在怀里,“若不是姨母,母亲早就回丹阳了,都是姨母的错。”
母亲无奈的笑了笑:“柔儿休得胡说,娘亲乏了,想要歇会,柔儿回房好不好?”
顾惜柔摇头:“柔儿要陪着娘亲。”
母亲眼里露出一丝疲惫:“柔儿要快点长大。这样。娘亲就能去淮安接你爹爹回家了。”
过了很久,母亲闭上了双眼,她轻声道:“安郎,我……多么希望。一不小心。就和你白首偕老。一不小心。就……”
这是顾惜柔的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顾惜柔觉得眼角有些酸涩……
若不是因为她遇见了宋英若,或许她便不能平安的站在这里。
顾家给了她身份地位。却从未给过她想要的亲情。
她这一生只想珍惜两个人,一个便是已故的母亲,一个便是在灵堂上为她拭掉眼泪的宋英若。
“三小姐,你相信感情吗?”顾惜柔突然说了一句,“我说的是,夫妻之情。”
夏阮若有所思的看着顾惜柔,轻轻一笑:“八小姐这个问题,让我如何回答?不过,我觉得无论是什么感情,或许都是需要经营的。就像这青花茶盏,若是想要它在自己的手中完好无损,不止是精心呵护这样简单。”
顾惜柔尴尬的笑了笑:“或许是吧,只是三小姐,为何你会拒绝我的提议。我的宋姨,她真的是个好人,她不会亏待李安,而且……她是真的很……很想嫁给大学士,非常想。”
顾惜柔的直接,到市让夏阮有些不习惯。
宋英若有多喜欢李长风,或许这京中的人都知道。
可是……
世界哪有那么多圆满呢?
夏阮心里突然有些酸涩:“我知道宋家小姐很好,三舅也知道。可是,这个世上的好人很多,不是每一个好人都能得偿所愿。若是三舅不是李家人,若他不是世子,或许……或许我会接受你的提议。只是八小姐,每一个人的富贵,都是有代价的,三舅也不例外。”
李长风有他的责任,他几乎要背负起整个李家。
所有人在羡慕他的出生的时候,却没有人想过,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压力。
宋英若的确很好,若是三舅不是李家未来的当家人,夏阮倒是觉得宋英若很适合三舅。
只是,是她认为而已。
李长风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宋英若,没有一个人知道。
她也不例外。
夏阮唯一能明白的便是,李长风绝对不会娶宋英若,因为李长风不想让李安难受。
他从前是个尽职的丈夫,如今也是一个尽职的父亲。
夏阮瞧着顾惜柔,突然明白了,为何顾惜柔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最后会嫁给李安。
李安从前的做法,在众人眼里便是纨绔子弟,但是那些只是李安的伪装。
李安的骨子里像极了李长风,他一旦接受了某个人,就不会去背叛。
“阮丫头。”夏阮耳边传来李氏的嗓音,夏阮赶紧敛了心神,抬起头看着李氏。
她露出一丝笑容:“娘亲你回来了。”
“嗯。”李氏瞧着坐在一边的顾惜柔,又看着夏阮,“我们先出宫吧,娘亲觉得有些累了。”
她们身份地位不高,此时离开,也不会有人注意。
夏阮点了点头,跟顾惜柔告辞之后,便扶着李氏缓缓地离开。
此时夏阮感觉到李氏的掌心里全是冷汗,她眉头微微一蹙。
江皇后看着夏阮和李氏离去之后,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她尚未开口,便觉得眼前一黑,身子重重一摔。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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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做到了五更吧?
嘿嘿,我木有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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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来信
天空飘着鹅毛大雪,青石地上已经泛白。
马车慢悠悠行驶,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轮印。
“小姐,到家了。”
六子从马车前座起身,落地站稳了身子,在车外轻声说道。
夏阮握住母亲的手又紧了紧。
终于到了吗?
李氏缓缓地睁开眼,面色惨白:“到家了?”
“是的娘亲,到家了。”夏阮在李氏耳边,柔声道,“我们回家。”
从宫中回来的路上,李氏一直紧紧的抿着唇,没有说话。
夏清荷给她的那碗参汤到底有没有毒,此刻对于李氏来讲,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她害怕女儿再进宫,夏清荷会出现在宫中,已经让李氏浑身感觉到恐惧。
李氏一直在想,此时是不是夏富贵和赵氏是否尚在人世?
那么东阳县的那场大火,又是怎么回事。她似乎进了一个迷局,怎么也走不出来。
她不敢将这些告诉女儿,此时的女儿已经为生意上的事情够烦心了,还有萧九的事情……
可是,若是这些不告诉女儿,那么来日女儿又怎么防的住?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战栗,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进了屋子之后,杜若已经在屋子内等着夏阮,她见李氏这样,忍不住愣了楞。
李氏此时血色全无,却又故作坚强。
“夫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帮你扶脉可好?”杜若始终不放心,亲自冒雪过来了影竹苑。她将桌上的参汤递了过去,“夫人,你先喝点参汤暖暖身子。”
又是参汤?
李氏抬头看着杜若,眼里不再是一片茫然:“不用了,我有些乏了,想早些歇息。”
一路上母亲的神色便有些怪异,但是她一直不开口说话,夏阮便也不要知母亲发生了何事。只是,母亲身上这套衣服一直未曾换下,夏阮多少也猜了一些事情出来。
母亲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事情。而且还是在坤宁宫内。
江皇后这次很聪明。她选择了从李氏身上入手。
李氏自小被李长风护的很好,宅子里那些肮脏的事情,从未出现在她的眼前。所以,李氏的性子一直单纯。嫁入夏家这些年。李氏虽然也见过了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但是她在计谋上。自然是不如江皇后的。
所以江皇后根本没有选择从在夏阮身上下功夫……
在宫女将茶水泼到李氏身上之后,夏阮当时便心生疑惑。尤其是在小宫女不依不饶的跪地求饶的时候,夏阮便知这一切都是陷阱。
夏阮当时故作痴傻。希望江皇后让她入局,却不料江皇后没有选择她,而是选择了母亲。
只是还好,她和李安这次准备的十分充分。
江皇后拿捏住了她的软肋,而她也握住了江皇后的命门。
只是,母亲到底是看见了什么,会吓成这个样子?
“杜若,你去歇息吧。”夏阮想了想,对杜若轻声道,“你如今既然临盆,要小心一些。”
杜若无奈的笑了笑:“多谢小姐,奴婢知道了,只是小姐……让奴婢帮夫人瞧瞧吧,奴婢……”
夏阮转眸瞧了一眼母亲,缓了缓才道:“晚些再过来吧。”
杜若听了之后,顿时便明白了几分:“奴婢明白,奴婢先告退。”
等杜若从屋子里退出之后,夏阮才将热茶递到了母亲的手里。
李氏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她抬头看着夏阮,尴尬的笑了笑:“娘亲让你担心了。”
“怎么会,娘亲先把衣裳换了吧。”夏阮说完便动身去柜子里找衣裳。母亲这一冷一热容易得风寒,她不愿李氏病倒。
她一边找衣裳的时候,一边琢磨刚才的事情。
来参加江皇后的寿宴的人,除了皇亲国戚便是朝廷重臣的家眷。
夏阮思索了半响,手上的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
莫非母亲遇见了那个人?
等李氏换好了衣裳后,夏阮才轻声试探:“母亲,你是遇见了宁贵人了吗?”
李氏听了夏阮的,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你知道了?”
李氏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夏阮,毕竟对于夏阮而言,这件事情或许太过于震撼。她到如今都没想明白,为何夏清荷会出现在宫中,自然更不想女儿为这件事情夜夜失眠。她一个人承受这样的压力便好,女儿如今还小。
只是,她不能让女儿再进宫了。
李氏只要一想到夏清荷的笑容,便是浑身冷汗。
“我知道。”夏阮从李氏的回答中,便知道了李氏到底在担心什么,她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了,曾贵妃娘娘提起了好几次宁贵人呢,只是女儿没有瞧见她。外面的人皆传,宁贵人天姿国色,娘亲可否瞧见了?”
夏阮自然不会将她知道夏清荷便是宁贵人这件事情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若是将此事说出来,便要让母亲更多的担心。
她故意装作不知,母亲还会安心一些。
毕竟,朱砂的事情,不能让母亲知道。
这些事情,她来处理便好。
果然,李氏尴尬的笑了笑,轻声道:“没有瞧的太仔细,只是略微看了一眼。”
夏阮点了点头:“安贵妃娘娘如今似乎喜欢喝其他的茶叶了,来日或许我和娘亲便不能再进宫参加这些酒宴了。不过这样也好,那些人我不喜欢。”
李氏在听了夏阮的话后,瞪大了双眼。
她的嗓音带着几分惊讶:“不进宫了?”
“是呢。”夏阮故作无奈,“安贵妃娘娘今儿换了口味。所以丹阳县的东西,她估计也不喜欢了。她不记挂这些东西,女儿自然没机会进宫了。”
李氏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她点了点头,赞同道:“不进宫好,不进宫好。”
夏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回到海棠苑的后,夏阮坐在屋子里,微微发怔。
看来,江皇后已经知道了宁贵人的身份。
这次江皇后对母亲和宁贵人设下局。江皇后以为母亲在遇见了宁贵人的时候。会口无遮拦的将宁贵人的身份说出来。毕竟,一个死掉的人站在母亲的面前,按照母亲平日里的性子,一定会上前询问。
还好。这次母亲按捺住了好奇的心思。
江皇后这个计的确很好。只是……江皇后似乎太小看了母亲。
母亲的性子早已不是当初。
夏阮揉了揉眉心。要想让母亲彻底的放心,她是不能再进宫了,而且宁贵人也不能留太久。
“小姐。”
门外传来了重黎的嗓音。
夏阮敛了心神:“进来。”
重黎推开门。拍掉了身上的雪,站在门口。
杜兰已经认识了重黎,所以这次重黎进海棠苑没有费多少力气。
前几日许妈妈倒是闹了不少笑话,因为许妈妈对重黎有些陌生,所以在重黎说要求见的时候,许妈妈差点让人将重黎赶了出去。重黎无奈之下,只好趁着许妈妈不留神,翻墙进了院子里。
每次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杜兰总是会笑个不停。
“我让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宫中如今情况如何了?”夏阮前几日便让重黎去买通了宫中的一个公公,想从这些人嘴里知道消息,只要银子给的数目让他们心动了,那么什么消息都是可以知道的。
重黎压低了嗓音:“如今江家已经乱成一团,国舅爷将消息送进宫之后,皇后娘娘便急的晕了过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国丈这次怕是……只能这样过一辈子了。”
夏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了想:“五少爷呢?”
重黎愣了楞,才道:“五少爷已经回府了,小的觉得五少爷似乎……似乎很伤心。”
夏阮和李安情同亲兄妹,这次李安办了这样的事情,难免有些难受。
对于重黎来说,李安如今的情况,像是他从前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一样,浑身不安,似乎一闭眼就能闻见那些血腥的气味。
重黎亲眼瞧见了李安发白的脸色和仓促的脚步,李安这几日一定会大病一场。
只是,这病其实是心病。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我知道了,还有一件事情你让人去查一下。“
重黎抬头,有些疑惑:“何事。”
“明日,江家的事情便会传遍整个京城。”夏阮略微思索一阵,“到时候,你去查查到底宁贵人有没有出现在坤宁宫,还有,在坤宁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银子若是不够,便去账房找王管事,这件事情一定要查出来。”
江皇后的寿宴,宫中不少的宫女和太监都去了园子里。但是坤宁宫肯定还有留守的人,而且夏阮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对江皇后忠心耿耿。
江家的事情一闹大,这些人便会知道,江皇后的皇后位子,已经摇摇欲坠,不再似往日一般稳固。
到时候想要收买江皇后身边的人,对他们来讲便是易如反掌。
“小的知道了。”重黎唇畔挂着一丝笑,“小姐,小的还有一件好消息跟你禀报。”
夏阮挑眉,看着重黎有些好奇:“好消息?莫非是洛城来信了?”
重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他慢慢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放在了夏阮的身边才道:“公子来信了。只是,这次送信回来的人并不是公子身边的人。”
夏阮露出一丝笑,从桌上将信函拿了起来,上面熟悉的字迹,让她心跳的厉害。
隔了这么久,这个人终于送信回来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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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跪求
第二日,江家的事情便传遍了京都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知道,这消息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短短不过数日,江氏已经瘦了一圈。
马车稳稳地停在李家的门口,车内的江氏愁眉不展。
这次若是李长风不帮她,那么江家就算是彻底的完了……
“夫人,成国公府到了。”
小厮的嗓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江氏攥紧了衣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从马车上下来。
再次站在成国公府外,江氏竟发现,她从未忘记过这些熟悉的景色。
这里曾经是她的家,可是如今她却成为了外人。
江氏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物是人非。
江氏跟在领路的丫环身后,隐约间,她觉得宅子里有些地方似乎不太一样了。
“江夫人请稍等。”小丫环将茶水递上来之后,“世子说马上就到。”
江氏听了之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她已经不是世子夫人了,更不是李长安的妻子。江氏也知道,她进门之时,周围的人眼里带着嗤笑。
江家如今的情形,已经快成为之京中的笑话了。
若是李长风不出手相助,或许江家会真的败落下去,这样的情况,她自然不愿意见到。
过了一会,李长风才缓缓地出现在江氏眼前。
他容颜未改,依旧是往日玉树临风的模样。只是往日挂在脸上的笑容,如今瞧着已是极淡了。
“江夫人久等了。”李长风坐在离江氏不远的红木大椅上,接过丫环递来的茶水,轻声道,“不知江夫人今日,是有什么事情要同我讲呢?”
一句‘江夫人’听的江氏心都要碎了。
江氏脸色惨白,面容憔悴:“三郎,你又何必如此。”
李长风无奈的笑了笑:“江夫人自重。”
江氏怎么也没想到,她已经低头跟李长风认错,李长风居然喊她自重。她顿时红了眼眶:“三郎。我跟你夫妻十几年,你如今怎么能忍心这样对我?我……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会难受。”
李长风浓眉紧锁,江氏口中的话。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当初父亲为了维持李家的权势。让他娶江氏入门。
他身为李家人未来的家主。自然没有违背父亲的意思,娶了江氏进门。
李长风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惨剧,又看着自己最心疼的妹妹离家出走。便一心想做一个好丈夫。
他自认为这些年来,从未做任何对不起江氏的事情,甚至还将江家的重任扛在了自己的身上。他以为这样做,江氏便会知道他的辛苦,会好好的维持这个家。
可惜,李长风后来才发现他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江家人,从未感激过他做的一切,甚至还认为这是理所当然。
李长风一次又一次的安慰自己,忍耐,忍耐。
为了这个家,为了让李安学会承担肩上的责任,他没有和江家的人多做计较。
只是……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回报。
尤其是在他在听到了他最不想听的消息的时候,李长风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情。
“阿南。”李长风唤出了江氏的乳名,“你也知道我和你夫妻十几年,你更应该知道,我的软肋是什么地方。可是你是怎么对我的?”
江氏在听见李长风唤她阿南的时候,露出一丝笑,但是李长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有些疑惑:“三郎你说什么?”
李长风无奈的笑了笑:“我说什么,你不是最清楚了吗?说吧,你今日来找我到底是为何事。”
江氏面露尴尬,她低着头道:“三郎,帮帮我,这次……这次江家……”
江氏怎么也没想到父亲居然敢暗中阻拦萧九的信函,而且还将朝廷运到洛城的银子留下了一部分。
皇后娘娘寿辰那一日,不知是谁将这些奏章递了上去,当时皇上便气的大发雷霆。而且,就在那一日父亲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时候,晌午便晕了过去。
最后大夫来了之后便说父亲是中风,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在江家最危险的时候,父亲出了这样的事情。
江氏无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谁暗中下的毒手。
“三郎,我父亲是被冤枉的。”江氏说着眼眶里便有了泪水,微微一眨眼,泪珠便滚落了出来,“如今皇后娘娘被软禁,父亲又中风在床。二哥被送到了大理寺,三哥也……三郎,你帮帮我们。”
李长风听了江氏的话后,面色没有丝毫改变。
从江家出事开始,他便知道江家的人会找上门来。
所以他一直在等待这一日,李长风以为会在半个月后见到江氏……
如今看来,是他太高估江家的人了。
李长风捧着茶盏看着江氏:“江夫人,这件事情归大理寺管,我爱莫能助。”
李长风没有多想,便一口回绝。
江氏神色黯然,模样有些伤心欲绝:“我还记得我们刚成亲的时候,你曾对我说,会好好待我。可是如今,为何就变了呢?长月在你心中的地位是不是一直就比我重要。三郎,我是你的妻子,她只是你的妹妹……当初,她宁愿嫁到夏家,也不愿意嫁到宋家,给李家闹了多大的笑话?你居然还想着帮她,你……”
“江夫人。”李长风眼里露出一丝戾气,“长月嫁到夏家的消息,是谁传出去的?江家人为何都知道长月已不在族谱,我相信这些事情你最清楚吧?长月是我的妹妹。是我的亲妹妹。可是你是怎么对待长月的?”
江氏站了起来,泣不成声:“李长风,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个消息是我告诉父亲的又如何?我父亲也是你的老丈人,难道知道李家的事情,也教多管闲事吗?你张口是长月,闭口也是长月。小时候的事情,你要记一辈子吗?当年长月不就帮你吃了带了泻药的东西吗?你至于……”
“够了。”李长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和长月的事情,不需要你多嘴。”
李长风觉得有些疲惫,他想要的家从来不是这样。
他想起了小时候。大堂哥和二堂哥送了带泻药的东西给他吃。那会他年纪尚小。虽然瞧出了碗里的东西有问题,却不知该如何拒绝,等了半响才说了一句太苦。可是大堂哥和二堂哥怎么会甘心?硬是要逼着让他吃下。
也就是哪个时候,站在他身后的李长月。冲了上来将碗里的东西几口便吃的干干净净。
当时他傻了眼。
李长月看着他傻乎乎的笑:“三哥。这些苦的东西。长月帮你吃掉。”
李长风吓的带着妹妹去找大夫,好在碗里的东西只是泻药,不然李长风这一辈子都不原谅自己。
妹妹单纯的笑容。让李长风觉得干净。
宅子里肮脏的东西,他一个人看见便好,他喜欢妹妹这样无忧无虑的笑。
从那以后,他将妹妹保护的很好,因为李长风知道,那日的东西就算是毒药,妹妹也会帮他服下。
这就是他的妹妹李长月。
只是后来……
因为将妹妹保护的太好,所以妹妹才会被何氏利用,最后伤心的离开了李家,嫁到了夏家。
李长风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责怪自己,没有好好的教导妹妹,所以才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李长风,你没有良心。”江氏大声的哭了起来,“我为你生下安哥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是你如今怎么这般无情?你心里只有你的妹妹,却没有我和安哥儿。李长风,你的良心到底去哪里了?”
江氏气的浑身哆嗦,“我已经认错了,你还要我怎么做才甘心?李长风,你真的以为江家没你的帮忙,就会这样败落下去吗?”
江氏已经忘记了哥哥和姐姐的嘱托,李长风是她的丈夫,帮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为何李长风会变成这样?
江氏想一定都是李氏指使的。
自从李氏回来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江夫人——”李长风看着江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里带着一丝厌恶,“以后你不用来李家了,李安若愿意去看你,我也不会阻拦。我和你之前已无半分瓜葛,所以我希望你自重。”
江氏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便是李长风。
以前的丈夫会对着她笑,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会原谅她。
可是现在,李长风的脸上的笑容依旧消失的干干净净,她不敢相信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江氏大哭了起来,她拔高了嗓音:“三郎,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帮帮我,你若是帮了江家,我便……我便再嫁给你,好不好?”
江氏想若是她再成为李长风的妻子,那么她还是李家未来的主母,更是以后的成国公夫人。
她不甘心就这样被遗弃了。
大秦没有禁止被休的妻子不能和丈夫复合,只是这样的事情,会被周围的人取笑。
尤其是李长风这样身份的人。
江氏知道,若是她再进入李家,被取笑她也愿意扛住。
毕竟,李长风是爱她的,是离不开她的。所以李长风也不会在意,这些外人的话语。
但是江氏忘记了一句话‘逐儿可以复归,放妻不可复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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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卡文t.t卡粗翔了。
终于在4点之前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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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晚了很抱歉。
但是是真的很卡文啊,丢了大纲的人伤不起啊....
220:泄密
江氏这些日子一直在想,李长风是不是等了这天很久了。
等她低头,等她认错。
来李家的路上,她一直在琢磨该怎么和这个人说话。
如今的江家,若是没有人站出来帮忙,便会真的败落下去。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努力撇清和江家的关系。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江氏想着这段时间听来的流言蜚语。
宋老将军一直和李长风走的很近,似乎想要撮合宋英若和李长风。江氏当时听闻之后,便气夜夜难以入眠。
宋英若,怎么又是这个女人。
只是,还好李长风似乎没有动娶宋英若的意思。江氏暗暗得意,看来李长风的心里,一直喜欢的人是她。所以就算外人皆传宋英若如何如何的好,李长风也不可能对宋英若动心的。
她一直在想。
这次江家的事情,是不是就是李长风在后面捣鬼,目的就是为了逼她回到他身边?
江氏抬头看着眼前俊朗的男子,这个人还会是她的丈夫。
“三郎,我……”江氏想了想,才道,“我们回到以前不好吗?”
李长风怒极反笑:“江夫人你认为呢?可以回去?”
“能的,自然能的。”江氏不顾脸上还挂着泪水,莞尔一笑对着李长风说,“我还会和从前一样对你好,三郎。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只要你和夏家断了来往,我们还能和从前一样……你书房里那个叫伶仃的丫头,我也不喜欢。你把她交给我,我找个人牙子将她卖出去。三郎,你是我的心上人,我会和你争吵,是因为我在乎你的。”
江氏眼里进不得沙,她自然不想李长风和李长月再有联系。
还有那个叫伶仃的丫环,会认识几个字就敢在李长风的书房伺候。
伶仃想要做李长风的姨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李长风看着江氏。摇了摇头:“我们回不去了。而且,若是以后没有什么事情,江夫人还是少来找我吧。毕竟,我和江夫人已经毫无瓜葛了。”
“三郎……”江氏瞪圆了双眼看着李长风。“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肯帮江家?我都已经……我已经愿意回到你的身边了。”
江氏完全想不明白。李长风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她已经低头了。
李长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逐儿可以复归。放妻不可复合。而且,江夫人我从未想过要和你复合。”
“不是的。”江氏抓住了李长风的衣袂,打断了李长风的话语,“你从前说会喜欢我的,你从前说……你从前说会对我好。”
江氏想到她和李长风刚成亲那会,李长风每日总是会送很多好玩的东西给她。那个时候,她一直担心李长风会娶几房姨娘,毕竟他是世子,位高权重,再娶几房姨娘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些年来,李长风从未有这样的想法。
若不是因为喜欢,怎么会如此的迁就她。
李长风推开江氏,眉头皱了皱:“既然江夫人不自重,那么我便让人送江夫人离开。江夫人,若是你再如此无理取闹,那么我可以跟你保证,江家会败落的更快。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必定清楚,我从不诳语。”
李长风说完之后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薛武,送江夫人回去。”
薛武很快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对着江氏道:“夫人,慢行。”
江氏此时吓的花容失色,薛武是跟在李长风身边多年的随从。
而且江氏知道,薛武是个武夫,她亲眼瞧见过,薛武面不改色砍掉一个人手臂。
“三郎,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我……”江氏想要解释,却被薛武瞪了一眼,吓的打了一个战栗。
李长风揉了揉眉心:“送她走吧,告诉外院管事的,以后江家的人,无论是谁,都不许再放进来了。”
“属下知道了。”薛武转身弯腰对着江氏行礼,“夫人,请——”
江氏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心的离开了。
走到屋外的时候,江氏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瞧着李长风。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为什么李长风看着她的时候一脸厌恶。
“夫人?”薛武忍不住再次提醒江氏,他的嗓音已经带着一些不悦。
江氏转头看着薛武,不甘心的说了一句:“不用你催,你们李家人想留我,我还不愿意在这里呆着呢。”
虽然嘴上这样说,江氏心里却早已乱成了一团。
她慢慢地跟在薛武的身后,周围路过的下人们在看着她狼狈的样子,一个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有的人甚至都笑出了声。
她气的浑身哆嗦。
李家的人太过分了。
可是如今她要怎么做才能让李长风回心转意?难道要去找儿子吗?
“太太,你小心一些。”
江氏听到了陈妈妈的声音,她转头看过去,只见陈妈妈扶着何氏慢慢地走了过来,似乎是朝着李知涯的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微微一怔,何氏……
她不顾薛武眼光,朝着何氏的方向就跑了过去。
江氏看着何氏,眼里带了几分喜悦:“太太。”
何氏抬眸瞧着江氏,脸上没有意思笑容:“你怎么来了?”
何氏的言语冷淡,比周围的天气还让江氏觉得寒冷。
江氏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她有些不甘心:“太太,我……我是来找长风的。他生气了,我想和他好好说说话,可是他……太太你能帮帮我吗?”
从前李长风一直警告她不要接近何氏。但是江氏还是犯了李长风最大的忌讳。她曾经帮助何氏让何不凡接近夏阮,好让清河公主对夏阮心生敌意。如今清河公主会如此的厌憎夏阮,多少也有她的功劳。
江氏不喜李长月,自然也就讨厌夏阮。
所以她在帮何氏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
她从前私下也有些瞧不起何家,好好的男儿非要跟在清河公主的身边。可是现在江氏却恨不得将江家的男儿送到清河公主身边,这样起码能保江家安宁。
江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何氏的身上,她相信何氏会帮助她的。
毕竟,当初她为了何氏,在府中给夏阮使了不少绊子。
“帮你?”何氏冷冷一笑。“为何要帮你?”
江氏愣了愣:“太太。你从前说长风是真心待我,不会抛弃我。如今我已被长风休掉,太太我从未责怪过你分毫。现在,江家出了事情。太太你难道要袖手傍观吗?若你出面让不凡和清河公主说说好话。让皇上放过江家。那么江家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江氏说完之后,何氏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拢了拢身上的鹤氅,眼里带着几分嗤笑:“江夫人你这样说。当真有些好笑。我为何要帮你?你又是我什么人。我记得当初是谁瞧不起凡哥儿来着,现在又要让我帮你?江夫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你还以为你是世子夫人吗?”
何氏的话,彻底的让江氏傻了眼。
她简直不敢相信何氏嘴里的话,试探道:“太太,你说笑呢?”
“说笑?”何氏走近江氏一些,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李长风已经不会要你了,来日我会让长风娶梨儿,你已经是旧人了。你若是不想让江家被灭族,那么就不要再来李府走动了,长风不想瞧见你,老爷更不想瞧见你。而我,看到你就会觉得恶心。”
何氏话音刚落,江氏脸色一片惨白,她有些难以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似乎眼前的何氏是世上最可怕的鬼怪。
从前在她面前温言细语的何氏,现在却说着如此刻薄的话语。
江氏摇头:“太太,你怎么会。”
“陈妈妈我们走吧。”何氏笑了笑,“别让梨儿久等了。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居然还敢和老爷对弈。”
陈妈妈的身子看起来似乎比往日更臃肿了一些:“老太太,老爷前几日还夸十八小姐棋艺精湛呢。老奴听说,世子也喜欢和十八小姐对弈。十八小姐,当真是博学多才。”
“就你嘴甜。”何氏对着江氏讽刺的笑了笑,然后缓缓地走开了。
江氏想到何氏刚才的话语‘李长风已经不会要你了,来日我会让长风娶梨儿,你已经是旧人了。’,江氏告诉自己,她不是旧人,李长风的心里依旧是有她的。
想到这些,江氏对着何氏咆哮:“何翠,你以为三郎会娶你何家的人吗?何不凡昔日私下勾引夏阮,被夏阮训斥,恼羞成怒将这些告诉清河公主,让夏家和清河公主结仇。何家曾经逼死了三郎的生母,你以为他会不知道吗?还有,何家私下和江家做的事情,我都会让哥哥告诉三郎。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何家好过……”
何氏听了之后,吓的花容失色:“胡说,你胡说……来人啊,将这个疯子赶出去。”
“哈哈。”江氏看着何氏,眼里充满了怨恨,“老太太,媳妇会陪你一起去黄泉的……来日,我若死了,还有儿子给我烧纸钱,若是何家没了……你们当真是尸骨无存。”
薛武站在一边愣了愣,将江氏的话暗暗的记了下来。原来三爷送他亲自送江氏离开,便是为了听到这些消息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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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晕t.t
221:逆鳞
一个家族的败落,便会有另一个家族的兴起。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次兴起的家族居然会是温家。
东阳县县丞的二子温仲怀被封为正四品中书侍郎。
对于温家来说,这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可这个消息对于江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皇后娘娘被软禁了足足半个月,国丈爷中风不能言语躺在床上,国舅因为徇私舞弊被送大理寺……
江氏为此都快愁白了双鬓。
若她当初不听何氏的唆使,好好的和李长风过下去,也不至于沦落至此。江氏越想越伤心,几乎食不下咽。
李安到了江家的时候,江氏正在以泪洗面。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进了屋子,瞧着母亲的模样,嗓音有些哽咽:“母亲?”
“安哥儿来啦?”江氏赶紧将脸上的眼泪抹掉,换上了一副笑容,“快来,娘亲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吃的桃花酥,你来尝尝。”
江氏不敢在李安面前提起江家的情况,她怕到李安会和李长风一样,和她恩断义绝,连最后的母子情分也不顾。
那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有些残忍。
江氏看着李安英俊的面容,差点又哭了出来。
若是江家的事情闹大了,江家或许会被满门抄斩。江氏瞪大了双眼看着李安,她怕再过几日,就瞧不见自己的儿子了。
李安走到了江氏面前。回答道:“母亲怎么又哭了?是不是舅舅让母亲烦心了?”
“没有。”江氏很快便否定李安的话,苦涩道,“你舅舅的事情和娘亲无关,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这样做……那是洛城赈灾的银子啊,他怎么就敢动心。”
江家一直仗势欺人,这些年来做了不少亏心的事情。李长风为此也动怒过,但是最后还是会硬着头皮帮江家解决这些麻烦。这也导致江家的人胆子越来越大,现在居然敢扣押萧九从洛城的来信。
这次有人想让萧九命丧洛城,江家本不愿意插手,毕竟萧九是朝廷大员。若是出了事情。江家也会惹不少麻烦。可是,后来江太闻又对这件事情动心了,因为若是萧九死在洛城,那么朝廷这次拨出去的赈灾银子。也就没了去向。
对于江家来说。他们从来不会怕银子多。
更重要的是。江太闻和萧九打了一个赌。
只是,李安知道,这是萧九设下的陷阱。
他从来未曾轻看过萧九。
父亲是个聪明的人。这次父亲会选择让萧九去洛城,那么必定是萧九有他的过人之处。从萧九开始和朝廷断了书信来往开始,李安也承认他当时被萧九哄骗了过去。他一度以为萧九是真的在洛城发生了意外,当时还傻乎乎的去劝表妹夏阮另寻良人。
只是,萧九会和朝廷断了书信来往,只是萧九的一个计谋。
朝廷这些年来有不少大臣都和洛城有来往,但是谁也不知道具体有那些人。建广帝想要查出这些人,就必须要从洛城下手……
可是洛城那个地方,当真是有些太乱了,要查起来十分的麻烦。
于是,萧九出发前,给建广帝和李长风分别留了一封信,说是来日他若是遇见‘不测’,便可以打开来看。
李安承认,萧九真的是一个很自信的人。
他留下的信函,无非只是想让建广帝和李长风安心。
所以这次的局才会如此的天衣无缝。
江家,不是唯一进局的家族……
李安庆幸自己在萧九前一步做了该做的事情,而这件事情还是托了夏阮的福。
若是外祖父不中风在床的话,他一定会做出反击,那样反而是如了建广帝的意。李安想到这些,无奈的安慰江氏:“娘亲,你放心,这次江家一定会没事的。”
“你这个孩子,就知道安慰我。”江氏无奈的摇头,“娘亲知道这次是真的……安哥儿,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你父亲一直不将你放在心上,若是你再做出他不喜欢的事情,娘亲害怕他会让李成或者李屠取代你的名字,又或者……或者是李谆?”
李安被母亲的话说的哑口无言。
无论是李成也好,李屠也罢,甚至是整日闭门不出的李谆……他们三个都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因为从一开始,父亲便没有这样的打算。大伯父和二伯父两人,多年来一直想要夺取父亲的位子,父亲又怎么会养虎为患?
这些道理是显而易见的,可是母亲却不懂。
李安想了想,轻声说:“娘亲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外祖父如今重病在床,皇上是不会责罚江家的。娘亲,你不要再胡思乱想,听信了别人的谗言。或许外祖父现在才是最好的,他什么都不做,便是最好的。”
江氏微微一怔,喃喃自语:“你什么意思?你外祖父这样最好?”
“娘亲,你想想外祖父这些年来做了什么。”李安揉了揉眉心,这些日子他已经为这件事情忙的头疼欲裂,若不是出手及时,他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家就这样没了。一个家族败落,总比满门抄斩好,总归还会有人活着,“外祖父这样,对江家来说也算是解脱。”
这话从李安的嘴里说出之后,江氏的心狠狠被一击。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若是这些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江氏势必要和那个人争吵一番。
可是这些话从儿子的嘴里说出来,江氏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因为,儿子说的都是事实。
父亲这些年来。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
江太闻是国丈爷,又是李长风的岳父……在很多事情上,他便没有顾忌。建广帝刚开始对江太闻的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太闻便更自以为是。
李安忍不住苦笑,外祖父犯了建广帝最大的忌讳,敢干涉建广帝的决定。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最大的逆鳞,便是皇权。
江家这次从洛城得到的赈灾银子,居然私下给了大皇子不少。江家这样做,已经触及了到了建广帝的逆鳞。
大皇子这些日子的举动。早已如同建广帝心中的一根刺。
如今建广帝想要拔掉这根刺。而江家却在这个时候……
外祖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他已经是国丈爷,又位高权重。难道,他还想做皇帝吗?
痴人说梦。
江氏叹了一口气,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这些。娘亲都知道。可是。江家快要没了。娘亲不想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江家没了。娘亲是江家人,若是江家没了,娘亲活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屋内的炭火烧的旺盛,可江氏的心里却是冰天雪地。
“不会的。”李安安慰江氏,“娘亲不会有事的,儿子跟你保证,只要江家不再和大皇子有来往,江家便一定没事。母亲,你相信儿子。”
李安抓住了江氏的手,很认真的说道,“娘亲,你写信告诉姨母,此刻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她若是乱来,便是如了别人的愿。”
宫中的事情,夏阮已经和他分析了一些。
若是江皇后此时安分在坤宁宫内,不做什么违背皇上的意愿的事情,那么皇上一定会念在旧日的情分上,饶恕了江皇后。
李安在心内叹了一口气,他又怎么愿意给自己的外祖父下毒,可是若是他不这样做的话,那么江家便会惹建广帝厌憎。外祖父若是唆使姨母一起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江家必定会被满门抄斩。
他不愿看到这一日,毕竟江氏是他的母亲。
是生他养他的人。
“你姨母会听我的吗?”江氏想了想,犹豫不决,“现在送信进宫,能送到你姨母的手里吗?”
如今江皇后被软禁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
想要送信进宫已经是难事了,还想要将信函送到江皇后手里,那么便是难上加难。
李安点了点头:“能送到姨母的手里的,娘亲你相信儿子。”
建广帝不想闹的后宫不宁,如今建广帝没有动要杀江皇后的心思,这信函建广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李安不敢保证建广帝不瞧这信函里到底写了什么。
江氏见李安这样提,想了想才道:“好。”
李安从江氏手中拿到信函之后,又嘱咐江氏一定要和江家的人说明白,这段时间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因为李安知道,建广帝这次要将朝廷上和大皇子有关系的人全部清除掉,现在他只是需要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便要等萧九归来。
李安从江家出来之后,觉得此刻比什么时候都疲惫。
雪越下越大了,李安看着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微微发怔。
车夫忍不住唤了一声:“三少爷?天冷,你先上车歇息一会。”
李安转眸看着车夫:“我知道了。”
李安还未来得及上马车,便听见有人唤他的名字。
他略微一愣,瞧了瞧周围一眼,瞧见墙角处站着一抹红色的身影。
这个身影,他是熟悉的。
“三少爷,能一起喝杯热酒吗?”少年从斗篷里露出清俊的面容,“说说关于江家的事情,还有顾家最近给你的压力?”
李安看着眼前的人,眉头紧锁。
怎么又是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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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娶妻
谁也没想到,洛城干旱的问题,居然可以这样完美的解决。
尼西国位于洛城上方,他们竟然愿意将源头开一条支脉水流给洛城。
从前,建广帝也曾想过这个办法,却没有实行。
因为他不过是透露了一点意思,便被尼西国的人婉拒。
沙漠里的国家,若是没有水源,除了乖乖等死。最后还会被黄沙掩埋,消失在众人的眼里,变成过去。
所以尼西国王的婉拒,也让建广帝有些无可奈何。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试着去想做这样徒劳无功的事情。
因为他们知道,建广帝不可能因为水源,特意去发动一场战役。
这样会让西域其他国家,心生怨恨。
可是,如今萧九却做到了,他居然说动了尼西国王这个冥顽不灵的人。
更让人惊讶的是,尼西国没有提任何要求。
这个消息从洛城传回来的时候,朝堂上几乎一下便振奋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萧九居然能将这件事情办的如此好。
李长风在接受同僚的河贺喜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
建广帝当时高兴的放出话来,等萧九回来之后,便会封他为长安侯。
然而,这次从洛城回来的不止有萧九,还有宋家小将军宋恩沛。
夏阮从李安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神色不改的笑了笑。她一直相信那个人可以做到。
同前世一样,凯旋归来。
前世萧韶成从洛城回来的时候,她和他不过只是朋友。这一世,萧九从洛城归来,而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犹记得那个时候的萧韶成威风极了,清河公主更是想尽了办法接近萧韶成。京都众人皆以为萧韶成会为成为驸马爷,毕竟清河公主的身份摆在哪里,萧韶成娶了清河公主必定会成为建广帝的新宠。
夏阮那会也这样认为,她觉得清河公主对于萧韶成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只是。她后来却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萧韶成从未想过要娶清河公主。
萧韶成从洛城归来之后。在家里休养了半年,和她偶尔也是书信来往。半年之后,萧韶成再次上朝,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正二品的大员。却婉拒建广帝的好意。不愿娶清河公主为妻。
对于皇家来说。这种事情是极其驳面子的事情。
但是,萧韶成却依旧站在那个高位上,没有让建广帝厌恶半分。
只是清河公主对萧韶成。却有了几分厌憎。
夏阮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次萧韶成回来,便已经站在了前世她去世的时候的那个高度。
前世,她离世的时候,萧韶成是长安侯。
这一世,萧九从洛城回来之后,便会是长安侯。
一切,似乎都在改变,又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动。
“你怎么会一点也不意外?”李安皱着眉头看着夏阮,带着一丝埋怨,“今儿一下朝我便提前来跟你讲了,你多少也应该惊讶一吧?表妹,你这个样子跟顾家那位八小姐一样,怪怪的。”
夏阮听了之后,略有所思的看着李安:“顾八小姐?她怎么了?”
夏阮自然没有开口跟李安讲顾惜柔是他未来的妻子,如今很多事情已经在改变了,或许这件事情也会改变。
夏阮猜想,顾惜柔会嫁给李安,或许多少因为宋英若喜欢李长风的原因。
宋英若是顾惜柔的义母。
顾惜柔和李安成亲之后,宋英若也多了一些借口去李家拜访。
夏阮从顾惜柔的眼神里看的出,顾惜柔一个‘受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人。宋英若这些年来对顾惜柔的照顾,足已让顾惜柔为宋英若付出。
只是,这样对李安似乎有些不公。
她从前不知李安和顾惜柔的感情到底如何,所以她不会去插手这件事情。
“还能怎么。”李安眉梢带着一丝厌烦,“她前几日找我,说的那些话……表妹你知道吗?顾惜柔希望我父亲娶宋英若,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能说出这些话。长的那么好看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是一个傻子。”
李安话音刚落,夏阮却差点笑出声。
顾惜柔是傻子?
这个看法她可不赞同。
在夏阮的眼里,顾惜柔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不然,这几日李成也不会总往顾府跑了。
夏阮想了想才试着问了李安一句:“表哥,你很讨厌宋英若吗?”
李安没想到夏阮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低头略微思索一阵才道:”也不算讨厌,但是若是让我喊她一声娘亲,我是喊不出来的。表妹……我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其实不止是宋英若,就算是别的女人,我也是喊不出来的。我的母亲,尚在人世……”
李安说到最后,嗓音越来越小。
他觉得自己自私透了。
他父亲正值壮年,会娶妻也是正常的。
这样平常的事情,他不知为何接受不了。
夏阮从李安的嘴里听到这件事情,倒是没有多意外。
三舅会选择一次又一次的婉拒宋英若也算是明智之举,因为李安的确很排斥。
夏阮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她的三舅是个了不起的男人。
江氏离开了三舅,是江氏天大的损失。
“不会。”夏阮想了想才道,“表哥,若是你觉得对不起三舅,你就应该想想你的亲事了。”
夏阮话音一落,李安便露出一副沮丧的模样。
李安浑身有气无力,一脸憔悴:“为何你也跟我说这些……父亲和祖父一直问我瞧上了哪家的姑娘。我……前几日连清河公主身边的人都跑来问我这个,你说奇怪不奇怪。”
“谁?”夏阮听了之后,脑海里飞速的转动了起来,“墨殇?”
这个人此时怎么又找到表哥了。
她以为墨殇会就此罢手——
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
李安可怜兮兮的瞧着夏阮,轻声道:“嗯,他不下十次的问我,认不认识他。真是奇怪,他是清河公主身边的人,我就一定要认识他吗?而且,他居然还问我。是不是想娶顾家的八小姐。你说这不是笑话吗?我怎么可能会娶顾惜柔。你都不知道她说话多刻薄,而且……而且她的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居然帮宋英若。”
夏阮紧张的握紧了手:“他还说了其他的话了吗?”
此时,夏阮只觉胸腔里的心一直狂跳的厉害。墨殇的举动。让她本来平静的心。乱了起来。
对于她来讲。李安是亲人。
她自然不想李安出事。
只是墨殇……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他说,若是我喜欢顾家八小姐,那么他可以帮我。”李安抓了抓头。又觉得不文雅,便尴尬的笑了笑,“我那个大堂哥据说想跟顾家求亲,娶顾家八小姐为妻。所以他认为我和大堂哥一样,想要娶顾家八小姐。真是可笑,顾家……就算我真的想娶顾八小姐,父亲和祖父也不会同意的。何况,我对顾家八小姐是没有一点意思的。”
夏阮撰紧了衣袂。
在外人的眼里,顾家的确不如何。
但是,只是顾家而已。
顾惜柔是的母亲是安贵妃的一奶同胞的姐妹,顾惜柔的义母是宋英若。而且顾惜柔是个足智多谋的女子,顾惜柔敢在江皇后后位稳固的情况下算计江皇后,可见顾惜柔胆子不小。
这样的女子,也难怪李成和李屠两兄弟会动心思。
无论是出生也好,还是计谋也罢,顾惜柔来日都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
夏阮从李安的嘴里依旧听出了古怪。
她眸光渐渐地暗淡了下来:“表哥,你觉得墨殇这人如何?”
“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李安略微思索了一下,才指着额头道,“似乎脑子有些毛病。不然,怎么会一直问我奇怪的问题。而且,他似乎也太看的起自己了,居然还想撮合我和顾家八小姐。我那两个堂哥可不是好对付的主,而且……”
李安靠近夏阮,神秘兮兮地继续道,“李谆似乎也对顾家有兴趣。外人皆以为我这个堂哥是个草包,可是,我这个堂哥才是我以后最大的敌人。”
李安说完之后,又坐回了位子上。
夏阮挑眉,看来她的表哥已经知道一切了。
李谆的确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而且李安说的很对,李谆才是他最大的敌人。
至于李成、李屠……
夏阮知道这两个人很快便会成为过去。
只是如今李安将这件事情告诉她,无非也是因为信任她。
“我瞧着萧九这次,到京城也是年后了。”李安思索了半响,笑了小道,”你们定亲第一年,便如此分离,表妹……你当真不考虑重新找一位?”
夏阮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表哥认为找谁好呢?”
李安瞪圆了双眼看着夏阮,等了一会才慢慢道:“算了,我瞧他就挺好。只是表妹,你和他在一起会很累的。”
“既然要活着,就肯定会累。”夏阮笑了笑,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雪花飘飘扬扬,看似脆弱无力薄如纸屑,实际上却难以融化。
李安朝着夏阮的目光望去,慢悠悠道:“他快回来了。”
“嗯,快回来了。”夏阮波澜不惊的回答。(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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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邀请
年关将至,李家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
从前这些事情都是交给江氏来操办,如今江氏已被李长风休掉,担子自然就落在了何氏的身上。
为了彰显身份,何氏便吩咐几个贴心的婆子和她一起操办府中的事情。
只是何氏怎么也没想到。
李知涯居然会邀了夏家人一起吃腊八粥。
何氏听了这个消息后,脸上的神色便多了几分愤恨。
李知涯这样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李长月如今已不在李家的族谱内,那么李长月到李家来,又算是什么身份?
何氏瞧着窗外的大雪,一时间觉得胸口内气血翻涌的厉害。
等了一会,她才对着身边的陈妈妈道:“你去何府告诉老爷,让十八小姐明日过来,说是我邀她一起用膳。”
何氏没有说的太明白,可陈妈妈心里却有了数。
她当初是从夏府被夏阮赶出来的人,这些日子她自然是记恨夏阮的。
不过留下的柳妈妈据说也没捞到什么好处……
想到这些,陈妈妈又觉得自己幸运,当初很早便离开了夏府,能跟在老太太身边。
“老奴知道了,老奴即刻就去办。”陈妈妈弯腰退下之后,看着满天大雪愁了脸。
这场雪越下越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李府中的雪已被清扫的干干净净,可是踏出府外。便是另一番天地。
陈妈妈瞧着远处走来的少女,露出一张稚嫩的笑脸,她试探唤了一呻:“杜兰?”
杜兰微微一愣,看着陈妈妈,立即行礼:“陈妈妈。”
杜兰是认识陈妈妈的,这些日子杜兰一直会偶尔送夏阮送东西到李府来。只是,杜兰一直不敢和陈妈妈走的太近,当初陈妈妈是给夏阮赶出夏家的,她对陈妈妈多少有些忌讳。
“今儿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陈妈妈眼里带着几分讥诮。“前些日子我听说西城出了点事。三小姐的酒楼的生意似乎……似乎不太好。”
杜兰淡淡一笑,拢了拢斗篷:“奴婢不知这些。”
虽然脸上挂着笑容,杜兰却已在心里将陈妈妈骂了个狗血淋头。
陈妈妈笑了笑,斜睨了一眼杜兰。讽刺道:“也是。虽然你是夏家的一等丫环。可是这个月例却不如李家院子里的三等丫环。哎……杜兰,要不年后……”
“杜兰姐姐你来了?”这个时候从陈妈妈身后冒出一个丫环,惊的陈妈妈差点蹦了起来。
这个丫环不是外人。而是李长风的贴身侍女伶仃。
前几日还有人盛传,伶仃会被李长风收做姨娘。
因为这个消息,陈妈妈对伶仃一直都谦让几分。
可如今伶仃居然喊杜兰姐姐。
杜兰笑了笑,对着伶仃道:“小姐让我过来借几本书,今日打扰了。”
“杜兰姐姐说笑了。”伶仃拉住了杜兰的手,轻声道,“世子以及让我将书收好了,说是等三小姐过来,便让我转交给她。”
杜兰点了点头:“劳烦你了。”
伶仃瞧了一眼陈妈妈,又对杜兰道:“前些日子府里发月例的时候多拿了五两银子,说是年底赏赐的,你呢,三小姐也赏银子了吗?”
“赏了。”杜兰低着头,轻声说,“三小姐赏了我五十两银子呢。”
杜兰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等于狠狠给了陈妈妈一个巴掌。
何氏再大方也不会赏她如此多的银子。
陈妈妈几乎下一刻就冷哼了一声:“说大话也不怕吞针。”
“杜兰姐姐,我们进屋吧,外面风雪大。”伶仃冷冷的看了一眼陈妈妈,才对杜兰道,“前几日我还听世子说西城热闹极了,我们有空去瞧瞧。”
杜兰笑着点头:“好,三小姐说酒楼生意特别好,改日我们也去尝尝。”
伶仃和杜兰根本不将陈妈妈放在眼里,两人笑着便一起进了府内,留下陈妈妈一个人急的跺脚。
夏阮身边的丫头越来越嚣张了。
陈妈妈朝着伶仃和杜兰的身影,啐骂:“两个小贱蹄子,以后有你们好受的……”
次日一早,夏阮梳洗完之后,穿了一件水绿色绣画皮袄,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上一枝白玉簪子。随后便去了母亲的影竹苑。
夏瑞已经长了乳牙,会对着人笑。
她抱着夏瑞,摇动手里的拨浪鼓逗的夏瑞笑个不停。
“你这孩子。”李氏瞧见夏阮抱着夏瑞的情形,忍不住含笑道,“又给你弟弟买什么好东西了?”
夏瑞吃穿皆是夏阮在负责,牛三娘又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平日里不敢违背夏阮的吩咐。这样下来,李氏这个做娘的倒是清闲了下来。
看着儿子依赖女儿的模样,李氏的笑容便深了一些。
夏阮转头也跟着笑了起来:“没有买什么,不过我让院子里的人给弟弟做几件春衫,等开春了他便能穿上了。”
李氏从夏阮的手中接过拨浪鼓:“再这样下去,你弟弟都要被你宠坏了。”
夏阮笑了笑,没有回答。
如今的日子,是她从前最不敢想的事情。
午夜梦回,她总是梦见这个场景。
母亲在她的身边,身边还有弟妹陪伴,一家其乐融融。
她知晓今日去李家,肯定不是吃腊八粥这样简单,不然外祖父也不会让她们带着父亲一起去。夏阮不知道外祖父到底想说些什么,但是如今京都中的局势,越来越怪异……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当初萧韶成和李长风帮四皇子逼宫夺下帝位,一件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很多人都没明白,萧韶成为何会和李长风一起选择四皇子。
毕竟四皇子的出生和地位皆不如六皇子……
宋家起初对萧韶成意见颇大,最后宋老将军病故,宋小将军手握重兵,没有再回洛城。他在京中数年,像极了宋老将军,为人低调。
只是到了最后,宋小将军居然会站在了萧韶成的身后。
平日里陌生的两人,背地里却是来往甚密。
只是这样做,也让萧韶成承担了可怕的后果。
萧韶成的名声因为这件事情。变成和凶神恶煞一样的存在。
十二王爷当时气的吐血。毕竟四皇子是根本不够格继承皇位的。
可是,最后众位王爷竟没有一个敢站出来,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夏阮便不得而知了。
那个时候的她忙着照顾被气的卧病在床的唐景轩。一边还为唐家上上下下的来日而操碎了心。
若那个时候。她不求萧韶成饶恕了唐家。那么她或许便会随着唐家众人被斩首。对她而言也比知道夏雯和唐景轩背叛她,好上太多。
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怕极了感情。
“咿呀……呀……”夏阮瞧着怀里的弟弟。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所有的烦恼和不安,似乎都被弟弟的笑容一扫而空。
她起码现在做到了,母亲和弟弟都在身边,她相信自己也能改变一些知道的事情。
“你说——。”李氏眼里带着几分犹豫,“你外祖父为何要见你父亲,我怕你父亲到时候会胡言乱语。这些日子,你父亲做的事情,你也瞧见了。要不,我们便不带你父亲去了,不然……”
李氏不愿带夏富贵去李家,她知道丈夫的脾气。
自从丈夫断腿之后,脾气一日比一日暴躁。
李氏很多时候也想狠心将丈夫送回东阳县,但是女儿虽然定亲,但是萧九一日不从洛城回来,那么这个亲事便会有变数。她若是此时将丈夫送回东阳县,外面又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她对丈夫的感情,越来越少。
李氏觉得疲惫。
她现在最大的奢望便是希望看着女儿成家,看着儿子慢慢长大。
在宫中她替夏清荷喝下参汤的时候,李氏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坤宁宫。
当时她最大的遗憾,居然不是没有见丈夫最后一面……她最大的遗憾便是没有看着女儿成亲,没有见着儿子最后一面。
李氏便知道,她的心里渐渐的将丈夫挪了出去。
翠柳的话,她听进去了。
夏阮摇头,外祖父既然都提出来了,若是不带父亲过去,下次外祖父也会再提的:“母亲,没事的。外祖父不会生气的,他必然知道父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李氏眉头皱成一团,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父亲口不择言……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三舅的性子。”
夏阮将夏瑞递给了站在一边的牛三娘,然后笑了笑:“娘亲莫要乱想,三舅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母亲可别忘了,三舅如今可是大学士呢,不会计较这些的。”
当初若不是为了顾及母亲,或许她都有可能对父亲下毒手了。
很多时候,夏阮承认她是一个自私的人。
父亲如今断了腿在宅子里不能行走,她从未后悔过这样的决定。
若是父亲管不住自己的双腿,那么她便来帮父亲管住。
“或许吧。”李氏轻轻一笑,似乎没有将夏阮的话听入耳中,“等会让牛三娘跟着吧,瑞儿如今怕是离不开人。”
夏阮点了点头:“好。”
从夏家到李府的并不远,但是如今京都大雪一直不停,地上的雪越积越厚,更不知何时消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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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喊一声:男主要回来了。
(捂脸逃跑~~~)
224:暗斗
何氏彼时正站在李知涯的书房外。
她吩咐了周围的丫环不要通传,却不知为何迈不开脚步走进屋内。
从前种在书房外的梨花树依旧还在。
何氏不明白,为何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李知涯还留着这些梨树。
李知涯依旧忘记不了她吗?
何氏抚摸自己的脸庞,喃喃自语:“我老了吗?”
从前不少人羡慕她有一张精致容颜,而尽瞧着却是沧桑极了。
“老太太您进屋吧。”陈妈妈冷的打了一个战栗,“屋外风雪太大,会冻坏您的。”
陈妈妈没有察觉何氏的脸色有些异样,她多少有些纳闷,为何这个时候何氏不进老爷的书房。
何氏听了之后并不作声,比起周围的寒风,她心里的那股微凉,更是让她觉得浑身无力。
然而这些年,这股微凉从未从她的体内消散……
在外人的眼里,她是幸福的。
实际上,她问自己,你真的幸福吗?
就算是成为了成国公夫人又如何,那个人始终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甚至他们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同房了。
何氏想起了多年前,看到李知涯场景,轻声的叹了一口气。
她在书房外站了半个时辰,李知涯想必是知道的。
只是那个人不愿意见她……
“我们回去吧。”何氏的语气波澜不惊,她在李知涯的书房门口站了半个时辰。却不敢踏入李知涯的书房,她知道那个人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永远都是怨恨。
没有当初的柔情蜜意。
可这个事情,全怪她一人吗?
陈妈妈愣了愣,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她跟在何氏的身后,走了几步转身瞧了一眼书房,很快便回过头跟在何氏的身后离开。
何氏的脸上挂着一丝茫然。
若是从前知道李知涯会这样待她,她还会利用李长月嫁到李家来吗?这个问题她想了很久、很久……
然后何氏怎么也没想到,她无论思索多久,答案都是。她会嫁到李家来。
她必须嫁到李家来。
就算得不到那个人的心。一直霸占这个位子也是好的。
如今没了那个人的爱情,那么她便要握住李家的权……
等萧九从洛城回来,江家和大皇子都会倒下,到那个时候何家便会崛起。她知道。若是有朝一日何家站在和李家一样的高度。那么她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没有得到那个人的爱情。好歹也为家族做了一件有益的事情。
何氏伸出手看着被凤仙花汁染的艳红的指甲,微微一笑。
她何时已经这般苍老了。
“老太太……”迎面走来的小丫环对着何氏行礼,“十八小姐到了。在西客厅等你呢。”
何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走过抄手游廊,何氏的心却更加的烦乱了起来。
何家十八小姐的名字,从前不叫何雪梨,是她之后让人给十八改了名字。
李知涯喜欢梨花是因为那个女人,可如今她居然悲惨到要投其所好。她给十八改了名字,等江氏被李长风休之后,便经常邀十八来李府做客……十八下了一手好棋,虽然技不如李知涯,却每次能博得李知涯欢心。
何氏有的时候也羡慕十八……因为十八能逗李知涯开心。
而她不能……
若不是十八如今有用处,她已经让人毒死这个丫头了。
“该死的小贱人。”何氏在心里暗暗的咒骂道。
另一边西客厅中,何雪梨忍不住打了几个个喷嚏,然后有些尴尬的看着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少女。
何雪梨从少女的穿着上便能猜出来,这个人应该是夏家三小姐。
面前的少女手指修长如葱,她握住茶盏微微一笑。
果然如外人所说,夏家三小姐总是一副纯善的摸样。
只是在这纯善的背后,却是有一颗恶毒的心。
何雪梨偏过头,没有和夏阮说话。
“表妹。”屋外传来了少年的嗓音,丫环打起帘子,“你怎么在这边,姨母呢?”
李安从屋外走了进来,忍不住跺了跺脚,他抬头却不料瞧见了何雪梨,脸色一下便有些难看了起来。
夏阮注意到了李安的神色,她淡淡一笑道:“母亲和父亲带着瑞儿去瞧外祖父了,表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李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到夏阮身边:“我刚从外面回来,瞧着夏家的马车了,我想肯定是你来了。这几日你太懒了,居然让杜兰来拿书……啧啧,还怕真的冻坏不成。”
夏阮听了之后,有些无奈的看着李安,却不回答。
她的身子自小就不太好,所以一直惧寒。
夜里若是被窝里没有几个汤婆子,她的双手双脚便会一直冰凉。
这些年一直在调养身子,可是小时候留下的病根,一时间也难以根除。前些日子,三舅送来一些书给她看,她本是想打发时间的瞧瞧,却不想这些书都是棋谱。她瞧完之后有些意犹未尽,便想亲自来问三舅再来一些,最后被杜兰拦住。
外面冰天雪地,杜兰不愿她多出来走动,怕她受了风寒。
所以,这几日她在宅子里,倒是看了不少棋谱。
“前几日洛城那边送信来了。”李安从丫环手中接过热茶,呷了一口后,笑嘻嘻的看着夏阮,“说是已经起程了。不过因为连日大雪,信函送到京中也费了一些日子……我算了一下,大概是年后这样。萧大人便会到京城了。”
李安多少有些遗憾,他以为萧九会赶在除夕之前回来。
如今离除夕还有一个月……
萧九要赶回来,似乎有些太难了。
而且,这几日大雪不断,从洛城到京都的路,也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子。
夏阮静静地垂眸想了想,才轻声道:“谢谢表哥。”
其实在早几日她便收到了萧九的来信,比朝廷足足早了几日。
这件事情她不便告诉李安,而且这里还坐这一个外人……
李安听了之后得意的笑了笑:“还和我客气什么……”
“表哥。”何雪梨转眸瞧着里安,打断了李安和夏阮的谈话。眼里流露出几分嗤笑。“淮安那边据说出了事情,不知表哥可听说了?”
李安握住茶盏的手紧了紧,这个何雪梨肯定是故意的。
淮安的事情,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
这不是成心让夏阮担心吗?
李安冷哼了一声。不再看着何雪梨:“不知。”
何雪梨不依不饶的轻声道:“我听爹爹说。前几日淮安那边因为大雪封路。冻死了不少人。这些人有不少是从洛城到淮安家的人……白马寺的大师说,这是那些人的劫,逃不掉的。而且。我还听说……”
何雪梨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窥了一眼夏阮。
此时的夏阮面容带着浅笑,细白的手指握住茶盏,很认真的听她说淮安的事情。
何雪梨微微一怔,夏阮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吗?
不应该的……
这件事情早已在京都传遍,而且因为这件事情,皇上已经派了不少人马去接萧九和宋家小将军。
夏阮居然不知道……
怎么可能。
“而且什么?”夏阮嘴角噙着一丝笑,似乎很好奇一样,“不知十八小姐和我听到的,到底是不是不一样呢?”
何雪梨愣住半响,夏阮知道。
那为什么夏阮不担心?
难道夏阮心上没有萧九?
何雪梨很快便将这个答案否定了,若是夏阮心中没有萧九的话,在萧九和朝廷失去来信的几个月内,她便会选择其他男人。夏阮的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将亲事拖太久——
何雪梨想了半响,才从脑海里找出来一个词语:故作坚强。
现在的夏阮,肯定就是这样。
何雪梨略想了想,才轻声说:“淮安那边有不少人是从洛城来的,据说是萧大人让他们去淮安安置的。可谁知他们到了淮安,便下起这场大雪……外面的人在说,连老天也不愿帮洛城,而且这些人是萧大人让他们去淮安的,如今却几乎全部被冻死了,当真是个大大的笑话。”
何雪梨一边说一边轻笑了起来。
萧九这次一定会丢尽了颜面。
毕竟这些人的确是萧九让他们去淮安安置的……
如今这些人都冻死了,不等于打了萧九一个耳光吗?
等萧九回来,怕是这个长安侯也不能封了。
皇上如今已经派人去接萧九,想必是因为这件事情气坏了。
来日的萧九怕是凶多吉少。
夏阮是萧九未过门的妻子,萧九若是出事,那么夏阮也是会丢尽颜面。
到时候,李长风和李安的眼光,自然不会放在夏阮身上。
何雪梨只要一想到这些,便觉得浑身舒畅。
她瞧不顺眼夏阮很久了。
“十八小姐。”夏阮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了一边的桌上,忍不住喝叱道,“外人提这件事情也就罢了,可是何家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提起这件事情?淮安府尹何春蓝乃是何家人……作为府尹在为期间让淮安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底是谁的耻辱呢?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冻死的人,在十八小姐的眼里,都是笑话吗?原来何家的人,果真如外面传的那般……”
夏阮话音一落,李安便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难怪萧安礼说他这个表妹说话尖酸刻薄。
何雪梨气的浑身哆嗦。(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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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落败(15粉红+)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谁也没有先开口,寂静地几乎能听见屋外的落雪声。
何雪梨不知如何反驳夏阮。
因为夏阮说的都是事实。
何雪梨也是听姑母说夏阮性子和善,平日里鲜少动怒,所以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她现在想要讨好李安,就必须让夏阮在李安的面前丢人。
只是,何雪梨怎么也没想到,夏阮居然会训斥她。
“表哥。”夏阮转眸瞧着李安,“我们去三舅的书房,我想再借些书来瞧瞧。”
李安忍禁不俊的点了点头。
他从前便从萧安礼的嘴里听到过一些抱怨,萧安礼和唐景轩说起夏阮,便有些头疼。
当时萧安礼有些抑郁:“我从未见过如此尖酸刻薄的女子,侯爷慎重。”
唐景轩当时一脸错愕,最后笑着点了点头。
李安很少见夏阮生气,前段时间她和母亲争吵,也是一脸从容不迫的模样。反而是母亲在一边气的跳脚,今日他再次听到夏阮的话,才觉得自己这个表妹,打人耳光从不手下留情。
何雪梨回过神来,缓缓地站了起来:“不学无术。”
“十八小姐这话,倒是像在说你自己。”夏阮唇畔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我听闻外人皆传十八小姐才学兼备,结果……在尚书夫人家举办的簪花会上,十八小姐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李安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赶紧接了上去:“十八小姐当时……说了,说‘万花似落霞,芳心寄梦中’,哈哈……”
李安话音一落,何雪梨的脸色变的铁青。
何雪梨这些年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棋艺上,在诗书方面懂的少之又少。当时尚书夫人举办簪花会,何氏便带着她一起。何雪梨一直在想,若是李长风不动续娶的心思,那么她便没有任何机会。想想宋英若,她顿时觉得内心的念想少了一半。
在簪花会上。她自然希望出尽风头。
当时尚书夫人说了一句。尚书喜欢作诗,她便动了小心思。
何氏当时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说了一句:“万花似落霞,芳心寄梦中。”
何雪梨从未想过自己的姑母会让她出丑。于是就当着众人的面将这句自认为不错的句子说了出来。
她说的时候。有些洋洋得意。
结果。这等于狠狠的打了尚书夫人的脸面。
落霞便是夕阳,这簪花会上的花都是尚书夫人精心培植……万花似落霞,不等于说尚书夫人如今年老色衰。如同夕阳落山一样。因为不能博得尚书大人的赞赏,所以只能芳心寄梦中。
尚书大人前段时间刚纳了几房美娇娘,尚书夫人因为闺中孤单,才会举办簪花会,结果却闹成了这样。
当时尚书夫人几乎咬碎了牙,但是还是顾及了周围的人,将这口怒气咽了下去。
何雪梨回来之后不知怎么跟外人解释,因为这句话明明是何氏教她说的。
如今,她算是百口莫辩了。
何雪梨后面才从母亲的嘴里知道,她是一定会嫁给李长风的,所以姑母不喜欢她耍小聪明。可是,何雪梨多少还是有些生气,毕竟这次不止是得罪了人,还狠狠的丢了一次脸面。就算能安稳的嫁给李长风,这件事情,也是她的污点,无论来日多么辉煌,也都抹不掉了。
“看来三小姐,一定是才学兼备?”何雪梨狠狠的瞪了回去,眼里露出几分愤恨,“前些日子我听表哥说三小姐棋艺精湛,不知今日能否跟三小姐讨教一番?”
何雪梨知道自己在诗书方面肯定是比不过夏阮的,但是在棋艺上,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这段时间和李知涯对弈,虽然也输了不少次,但是也从李知涯的手里赢过几次。她认为她的棋艺和李知涯是势均力敌,所以区区夏阮,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何雪梨极力想在李安面前表现好自己美好的一面,可是每次都闹了不少的笑话。此时她在心里暗暗咒骂,夏阮这个小贱人,一会一定会丢尽颜面。
何雪梨从前听李安提及夏阮的时候,说起夏阮的棋艺不错。
据说李成和李屠都不是夏阮的对手。
她听了之后嗤之以鼻。
毕竟,李安和夏阮兄妹情深,李安会夸大其词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些,何雪梨看着夏阮的眼神带了几分轻蔑。
夏阮故作疑惑看着何雪梨:“先多谢十八小姐夸赞,不过我不想和十八小姐对弈。”
何雪梨听了之后,瞪大了双眼。
她没想到夏阮居然会将她‘夸赞’的话收下,夏家不过只是一个商贾之户,一身铜臭味的人,居然还敢承认自己博学多才,简直是笑话。
可是何雪梨看着夏阮的眼里带着真诚,她便知道夏阮对她这句话很受用。
何雪梨气的几欲晕阙。
她从未想到夏阮一个女儿家,居然会不知谦虚。她不过只是客套一番,可夏阮却……
“为何?”何雪梨一肚子的火气,却不敢发作。李安还在这里,她还要顾及自己的影响,“难道三小姐怕输给我吗?”
何雪梨已经不惜讽刺夏阮,想要达到目的。
若是夏阮不和她对弈,那么正如她所说,夏阮害怕输给她。
若夏阮受了刺激和她对弈,那么夏阮的下场会更惨。
无论夏阮答应和不答应,夏阮今日都注定会出丑。
何雪梨在心里早已想好要如何嘲笑夏阮……如今便等鱼儿上钩就好。
夏阮定定的瞧着何雪梨,淡淡地笑了笑。摇头道:“我没有外祖父的耐力,我不喜欢手下留情……我怕十八小姐输给我,外祖父就不会再和十八小姐对弈了。那个时候,十八小姐若想再来李家,又要用什么名义呢?”
夏阮的话,再次堵住了何雪梨的嘴。
的确,若是她输给了夏阮,来日想要来李家,又要用什么名义呢?
技不如人,夏阮会取代她在李知涯心中的地位。
何雪梨若有所思的瞧着夏阮。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她会输给夏阮吗?何雪梨在心里想。她不敢肯定。
她父亲曾经说过,夏阮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夏家从一个败落的小商户,发展到今日能和京都南家并肩,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而夏家会如此的厉害。都是因为夏阮在做生意上有着独特之处。
父亲很少会如此的夸赞一个外人。何雪梨多少有些犹豫了。
夏阮输的起。而她输不起。
眼前的少女,一脸纯善,可实际上背后却是蛇蝎之心。
何雪梨咬紧了下唇。冷哼了一声。
夏阮瞧见何雪梨不再言语,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笑的傻乎乎的李安道:“表哥,我们去书房吧?”
“好、好、好。”李安一连说了三个好,他当真觉得这个样子的夏阮有趣,完全不像是平日里和善的人,不过这样的夏阮,让他十分欣赏。
何雪梨张了张嘴,想要和李安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在心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抿着唇不再言语。
今日回去之后,她一定要让父亲去问李成和李屠,夏阮的棋艺到底如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夏阮从屋子内出来,站在门外忍不住将身上的鹤氅拢了拢。
从西客厅到李长风的书房,还有些距离。
夏阮第一次觉得,成国公府大的可怕。
“小心一些。”李安一边提醒夏阮,一边笑着道,“表妹,你刚才当真厉害。”
夏阮回了李安一个笑:“为何表哥会这样说?”
李安略微思索了一阵子,才压低了嗓音道:“淮安的事情其实朝堂上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如今萧大人还未回来,这件事情便压了下来。皇上其实多少有些恼怒,不过皇上不是生萧大人的气,而是生何家的气。若何家和李家没有关系,处置了也就处置了……可你也知道,李家和何家这个关系,若是皇上要处置何家,那么会扫了父亲的颜面。”
夏阮知道,皇上如今最不能扫的便是李长风的颜面。
东萧一直虎视眈眈,此刻能让东萧和众位皇子顾忌的人便是李长风。
皇上如今对李长风是又爱又恨。
李家如今的处境微妙,若是萧九能顺利成为长安侯,和李长风一直交好的话,那么李家的压力或许会小一点。
外祖父如今不反对她和萧九的亲事,怕也是因为这点。
夏阮似乎明白了,为何萧九执意要去洛城。
他想要那个身份,想要给她一个可以让她放心的以后。
那个人,总是会想很远。
每一件事情都思虑的如此周全。
走过小院,快要书房的时候,李安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他看着夏阮若有所思:“表妹,你刚才为何不和十八对弈?你让她出丑的话,她来日在我的面前也抬不起头了,我跟你说她这个人的心思,太肮脏了。”
刚才夏阮说话的那份自信,李安欣赏极了。
他的表妹是个厉害的人。
夏阮瞧着李安,停下了脚步:“让她出丑?”
“是呀,你该让她出丑的呀。”李安皱眉,“不过,你会手下留情,莫非是因为?”
夏阮眨眼了眨眼:“我不是手下留情,而是我棋艺或许的确不如她呀,我为何要让她给我出丑的机会?”
李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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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迷局
李安有些咂舌。
他没有想到夏阮居然会如此回答。
“怎么?”夏阮瞧着李安微微发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表哥快些去书房吧,外面太冻了。”
李安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便跟着夏阮朝着书房走去。
其实他多少有些疑惑,为何今日祖父会邀请姨父一起过来用膳。
但是瞧着夏阮的神情,李安又不好开口询问。
姨父这个人……
李安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等到华灯初上,李安才和夏阮从书房里出来,缓缓地朝着正厅走去。
夏阮从李安的口中得知,这些日子何氏一直让何雪梨到李家来。她虽然在外听到一些风声,但是都不敢肯定,而今听了李安的话后,夏阮多少明白了何氏想做什么了。
走过抄手回廊的时候,夏阮看着院子里的梨树,若有所思。
三舅如今对于外面的人来讲是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会有很多人打他的注意。无论是真的喜欢三舅的人,还是看上了李家权利的人,都恨不得能每日站在三舅的面前。
夏阮知道,三舅没有这么快便会接受另一个人。
朝廷上的局势越来越怪异了……
虽然这次尼西国愿意将水源开一条支流给洛城,而且对外说是没有任何条件,但是实际上恐怕没有这样简单。
夏阮前世没有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所以这里面的秘密她也不得而知。然而。夏阮明白,这世上没有免费的膳食。尼西国是沙漠中的国家,水源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命一样的存在……怎么可能不要求大秦一些事情呢?
萧九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尼西国国王点头。
李知涯今日的神色不错,一脸欣喜。
李允墨和李允文也出现了,夏阮在席上第一次见到了李谆。
因为都是一家人,便没有设屏风隔开,李谆离夏阮的位子不算太远。
他面上挂着温文尔雅的浅笑,身子倒不似外面传的那么虚弱。雪白的一张脸,长眉秀目一副清俊的模样。他突然抬头朝着夏阮的方向望了过来,眼里带了几分戾气。
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眼。反而坐实了李安前些日子的话。李谆不是一个简单人。
这些年李成和李屠在京中出尽了风头,然而李安的名声一直不太好,外人皆认为李长风声了一个顽固的儿子。只是,似乎所有人都快忘了李谆的存在。
在李谆之前。李允文还有一个儿子。可惜那个孩子在三岁那年夭折。之后便有了李谆。
李谆是个早产儿,先天似乎有些不足,到了两岁才会走路。当时李家人皆以为李谆是个痴儿。对他的关注也少了起来。后来,李谆慢慢的学会了说话、习字……只是这些年依旧是懒散的性子,喜欢在屋子里闭门不出,专心研究画技和棋艺。
因为太过于低调,在很多时候,他便成了最容易让人忘记的存在。
等下人温好了酒,李知涯才下令开席。
夏阮不紧不慢地喝着碗里的腊八粥,略微有些分神。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桌上的规矩。
李成、李屠还有李安都喝了不少酒,夏阮抬头的时候,便瞧见李安已经红了一张脸。
李谆清闲的握住酒杯,一边和李成谈笑,酒杯里的清酒却不见少,然而是李成有些喝高了,扯着李谆的袖口说了一些胡话。
“小谆,这便是你的不是了。”李成笑了笑,扯着李谆的衣袂,“你若不喝下这些,眼里就没我这个大堂哥……嗝……我和你说前几日,我和二弟找到了一些棋谱……嗝……你若喝了这杯酒,我就让人送到府上,如何?”
李成和李屠这些年从未将李谆放在眼里,这会却在李谆的面前有些狼狈,还浑然不觉。
李谆露出一丝浅笑,慢悠悠地将杯中的酒喝尽,拿出手帕拭了拭唇角,将口中的清酒吐了出去。他将手帕放好之后才对着李成道:“我已喝下这杯酒,大堂哥切记一定要将棋谱送来。”
李谆话音刚落,李屠便转身看了一眼李谆,眼里带着嗤笑。
夏阮瞧着李成神情迷茫,眼里早已失了清明,便知李成是真的喝多了。然后李谆脸上挂着清淡的笑容,看起来略微有些牵强,但是因为他白皙的面上已露几分绯红,周围的人便会以为他是醉了。
怎么可能会醉呢?她清楚的看见李谆将饮下的酒吐了出去。
有些人天生喝酒容易过敏,有些人只要沾一滴酒,便会浑身绯红,显然李谆是属于后者。
等周围的人开始告辞退席后,夏阮便和母亲从席上退了下来。
夏富成面色发红,他瞧着夏阮唤了一声:“阮丫头。”
父亲温柔的唤她名字的时候,却让夏阮觉得毛骨悚然。
夏阮不禁好奇,外祖父到底和父亲说了什么话,母亲的脸上虽然挂着忧愁,但是比平日看起来神色好了许多。而且父亲脸上的笑意就根本没有消退过,这完全不像父亲……
这段日子父亲因为腿脚不便的原因,自然也就不便外出。他现在的脾气也越来越坏,整日都会摔东西,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动手打人。贾黑前几日头被父亲拿东西砸破了皮,他一直瞒着夏阮,若不是夏阮碰巧遇见了,怕是这件事情会被瞒很久。
“这孩子怎么了这是。”夏富成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柔声道,“过来,陪爹爹说说话。”
夏富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全是慈父的神情。
若是换做以前,夏阮一定会被这样的神色打动。从前她一直希望有朝一日父亲能变成这样。但是她知道这些念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无比残酷的。
父亲根本不可能会这样……
夏阮在母亲目光的注视中,靠近了父亲一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夏富成叹了一口气,对着夏阮轻声说:“从前是爹爹不好,爹爹知道错了。阿阮,以后不要生爹爹的气,爹爹会和你娘亲好好对你的。等萧大人回来,便将你们的亲事办了。”
夏阮抬眸,瞧了一眼母亲。
只见此时的李氏。眼里含着浅笑。
夏阮略微思索一阵。点了头:“爹爹说如何便如何。”
女儿的乖巧,让夏富成心情愉悦。
夏阮脸上挂着笑意,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无冷冷地看着夏富成。
她不禁开始分神……
今日到了李家之后,外祖父便唤了父亲和母亲去他的书房。
她在西客厅遇见何雪梨的时候。便没有将所有的心思放在和何雪梨的谈话上。若不是何雪梨说了萧九的不是。她是根本不想搭理这个人的。
从一开始她便知外祖父唤父亲来府上用腊八粥。便是有目的的。
只是她却不知道外祖父到底说了什么话,会让父亲如此配合。
或许在外祖父的眼中,父亲只是庸才。
“这样便好。”夏富成得意的看着夏阮。眉梢带笑,“现在就等萧大人从洛城回来了。对了,萧大人有说何时从洛城归来吗?”
夏阮故作疑惑:“这个……女儿不知。”
夏富成略微有些不甘,继续追问:“那么他有没有和你说,亲事定在几月?我瞧着,来年三月初八就是个好日子,你觉得如何?这个事情你记得和他说说……”
夏富成从前从不关心夏阮的亲事,今天却一再反常。
她其实是知道萧九会何时归来,但是她对父亲的信任为零,所以不会在父亲的面前透露这些消息。而且,父亲会问起这个问题,多少让夏阮心生疑惑。她陪父亲说了一会话,便去找到了贾黑。
这些日子一直都是贾黑伺候在父亲的身边。
贾黑见到夏阮的时候,略微有些惊讶:“三小姐……”
“贾黑,我想问你一些事情。”夏阮眉头微微一蹙,“今日父亲只见了外祖父吗?”
夏阮多少觉得这里面有些怪异。
若是只见了外祖父,那么父亲就算被外祖父言语打动,也不会问她关于萧九的事情。
最让夏阮难以置信的便是,父亲居然会关心她的亲事,还亲自选好了日子。
来年三月初八?
夏阮忍不住嗤之以鼻。
“老爷吗?”贾黑略微的想了想,皱着眉头道,“今日老爷和夫人去院子里见了成国公,但是说到一半的时候老爷便出来了……倒也没有见外人,只是在偏厅略坐了一会。”
夏阮想了想,又道:“偏厅没有人进去吗?”
她对父亲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父亲的模样太过于诡异了。
他不擅长伪装自己,所以夏阮才会如此的肯定,父亲心里肯定是有古怪的。
外祖父说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外祖父不会害他们。
但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这李家上上下下看似平和,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
贾黑想了很久,连夏阮都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候,贾黑突然‘啊’了一声,他瞪圆了双眼看着夏阮道:“沉香进屋子找东西,呆的时间比较久,大概是一炷香时间。小的站在屋外,倒是没有听见什么。”
夏阮有些不解:“沉香,是谁?”
“他是二少爷的随从,说是二少爷掉了东西在偏厅。”贾黑肯定道,“只有沉香一个人进了屋子。”(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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