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落水
水贵人自然没有想到,安贵妃居然会在她的面前提起小青。
那个下贱的东西……
水贵人气的差点咬破了朱唇。
“呀,瞧瞧本宫这记性。”这是安贵妃今日第三次说这样的话,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小青如今已是宁贵人了,本宫怎么将这些忘了呢?”
说完安贵妃对着身边的朱嬷嬷吩咐道,“让人去请宁贵人去御花园,她也有些日子没和水贵人聚聚了。”
朱嬷嬷躬身退了下去,赶紧去吩咐小宫女去请宁贵人。
夏阮此时留意了水贵人的神色,似乎有些怪异。
宁贵人?小青?
西域这次送来的美人不少,最出众的自然是眼前的水贵人,只是这个小青又是什么人呢?
夏阮来不及多想,安贵妃便让她搀着往御花园走去。
从宸月宫到御花园也就半盏茶功夫,安贵妃似乎身子比前几日好一些,步子稳健。夏阮窥到杜若一直跟在最后,似乎刻意在躲开水贵人,这让她心底的疑惑更严重了。等会,她定要问问杜若,是不是水贵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安贵妃似乎也留意到这些,开口和夏阮道:“水贵人是西域人,西域那边的香料和大秦是不一样的。据说那些东西,一小瓶便要不少金子。皇上从前倒是赏了水贵人不少……前几日西域那边送来了螺子黛还有这些珍贵的香料。哎……也知皇上是不是忘了妹妹,居然忘了让人送到闲乐斋去。”
安贵妃说的风轻云淡。在她身边的水贵人,此时却是一脸铁青。
这些东西本该都是她的。
可是如今这些东西,不是在皇后哪里,就是在安贵妃这里,连小青那个下贱的东西,都有这样的好东西。水贵人内心不是滋味,在尼西的时候,她何尝受过这样的待遇。那个时候,送到她身边的东西,不是拔尖的。朱砂压根不会送到她的眼前。
但是现在……
不知为何。水贵人的心里生出一丝悲伤。
当初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选择,明明不应该这样的。
“前面便是千鲤池。”安贵妃伸手指了指右边,“青贵人倒是很喜欢在前面的亭子里歇息,皇上也经常去千鲤池找青贵人。”
夏阮听了之后。只是淡淡一笑。
身边的铃铛声越来越急。让夏阮觉得刺耳。
御花园内姹紫嫣红,四季如春。
夏日的御花园。和春日相比,倒是有另一番风味。
安贵妃朝着千鲤池的方向走去,刚走了两步。便瞧着走过来了一群人。
夏阮很快便认了出来,走在前面穿着红衣的少女,是清河公主。
跟在清河身边的少年,一脸不屑的看着夏阮,唇畔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笑。
清河公主居然敢带墨殇来御花园?
“儿臣见过安贵妃娘娘,见过水贵人……”清河公主这次反应很快,她行礼之后,才看着夏阮道,“这不是夏家三小姐吗?怎么今儿又进宫了?”
夏阮对着清河公主行礼:“民女见过清河公主。”
安贵妃似笑非笑回答:“刚才水贵人还说阿阮是第一次进宫……”
这句话看似无意,却让清河公主的眼里,多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夏阮第一次进宫时,清河公主便吃了大亏。对于清河公主而言,这种事情便是耻辱。
前几日她求了父皇很久,还抱着母妃留下遗物,才让父皇松了嘴,撤下对她的软禁的命令。清河公主窥了一眼水贵人,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清河公主才笑了笑:“水贵人居然不知夏小姐进宫的事情?不过,水贵人不知也是正常的,谁让水贵人的心思都放在了父皇的身上,哪里有空注意这些?”
水贵人尴尬的笑了笑:“公主说笑了。”
能在御花园内遇见清河公主,自然不是一件巧合的事情。
安贵妃倒是愿意陪水贵人玩一局,只是清河公主或许……
果然三人走到千鲤池,进了亭子刚坐下一会,曾贵妃便带着宫女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夏阮见安贵妃眼睛微微眯起,便知道这才是水贵人的目的。
曾贵妃是大皇子的生母,她的地位自然要比安贵妃高上一些。虽然这些日子皇上一直对安贵妃盛宠,但是安贵妃没有为皇上生下一儿半女,也是安贵妃最致命的弱点。
如今大皇子在朝堂上比其他皇子耀眼,曾贵妃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觉得比谁都高人一等。
“这不是安妹妹吗?”曾贵妃坐了下来,故作疑惑,“前几日皇上还和本宫说安妹妹身子不适,怎么今儿就出来散步了?若是身子不适,那么要在屋子里多歇息。”
安贵妃听了之后,轻笑道:“谢谢姐姐关心,只是今日妹妹本不想出来走动,这不,水妹妹执意要出来陪她。妹妹也不好婉拒水妹妹的请求,毕竟这些日子水妹妹不太开心。”
水贵人眉头微微一蹙,安贵妃居然将话题扯到她的身上。
不过水贵人倒是不担心安贵妃的话,因为曾贵妃今日绝对不会放过安贵妃。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在曾贵妃的眼里,安贵妃才是冠绝六宫之人。皇上能为安贵妃建一座宫殿,这足以证明安贵妃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水贵人知道,这里面虽然有些皇上对安贵妃的愧疚,但是这些事情,她知道便好了……
江皇后来日若是出事,那么皇后的位子便会悬空。到时候,安贵妃、曾贵妃便是这后位的人选,虽然还有一位皇贵妃。但是那位形同虚设。若不是因为许家这些年一直在朝堂上还能站稳脚跟,这个皇贵妃估计也会步上江皇后来日的后尘。
现在对于水贵人而言,最大的敌人便是安贵妃。
曾贵妃的敌人,便是安贵妃。
曾贵妃年老色衰,大皇子桀骜不驯,如今看似大皇子占尽了风头,可对于皇上来说,他不喜欢儿子比他更嚣张。无论是那个帝王,都喜欢将权利牢牢的握在手中……
曾贵妃在这宫里,也活不了多久。
“姐姐说笑了。”水贵人想到这些。精致的容颜上露出笑容。“妹妹只是提议让安姐姐出来走走,这决定出不出来走走,也是安姐姐自己可以抉择的。”
曾贵妃一听,看着安贵妃的神色。又多了几分阴郁。
亭子里安静了下来。让人觉得窒闷的慌。
站在亭外的小宫女。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多看亭子内。
亭子内站着的老嬷嬷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谁都怕招惹祸事上身。
夏阮倒是悠闲的捧着茶盏。丝毫没有被这里的气场影响,她看着千鲤池里盛开的荷花,微微发怔。今日曾贵妃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很明显水贵人是利用了曾贵妃……前世的曾贵妃在这些上便没有头脑,如今看来,依旧是如此。
当初曾贵妃不去插手杨家的事情,也不会落得最后的下场。
夏阮抚摸着茶盏的杯沿,没有注意清河公主目光。
这宫中的生活果然是了无生趣,句句都离不上皇上。夏阮突然觉得,这精致的宫殿,其实就像一个牢笼,让这笼中的人,反抗不得。
亭子内的亭柱上的金色花纹,皆是用金粉绘上去的。
大秦的皇宫,极度奢华。
夏阮看到这些,心里便多了几分心疼,这是多少银子?
曾贵妃站了起身,对着安贵妃道:“安妹妹,陪姐姐去看看荷花。”
安贵妃愣了楞,笑着回答:“好。”
曾贵妃走到千鲤池旁边,安贵妃站在她的身侧,夏阮站在离安贵妃不远的处。
清河公主和水贵人站在离曾贵妃不远处,都看着池内的荷花。
曾贵妃的眼里带着狡诈,她压低了嗓音对安贵妃道:“妹妹,这千鲤池的池水,据说在夏日依旧是冰冷刺骨。”
安贵妃挑了挑眉,也小声的回答:“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贵妃觉得有些不安,她想曾贵妃不会放过她,但是……
曾贵妃笑的很开心:“本宫的意思便是,你去死吧……”
说完之后,曾贵妃便故作花容失色,摇摇欲坠,然后大叫:“救命。”
此时夏阮早已留意到曾贵妃的不对劲,她趁着众人不经意间,便轻轻的推了安贵妃一下。
安贵妃被这么一推,便咬了咬牙,比曾贵妃先掉进了千鲤池内。
曾贵妃随后也落了下去。
但是宫女和嬷嬷皆看见,是安贵妃先掉下去之后,曾贵妃再落下去的。
清河公主被如今的情形弄的目瞪口呆,她还没有说话,便听见夏阮喊:“还愣着做什么,快救两位娘娘。”
清河公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她还跟父皇保证,出来之后绝不主动去找安贵妃。
但安贵妃落水……
清河公主看了一眼水贵人,若不是因为遇见水贵人,她也不会主动走上来和安贵妃说话。
这都算什么事?
夏阮此刻的心里虽有些担忧,但是她更多的是觉得有些头疼。
曾贵妃娘娘是真傻还是假傻?这样低俗的手段,居然还用在这个场合上。
真的将皇上当做了傻子了吗?
亭子内乱作一团,可也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太监尖锐的嗓音。
“皇后娘娘驾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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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杀机
夏阮眉头微微一蹙,江皇后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莫非,一切都在江皇后的预谋?
如今他们的情形,都在江皇后的预料之中。
水贵人以为她做的滴水不漏,可没想到在江皇后眼里,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夏阮在心里暗暗的叹气。
只见江皇后缓缓地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蜡黄,眼角露出皱纹,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眼里的恶毒。
亭子内的众人皆跪在地上,江皇后神色一顿:“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江皇后的嗓音不大,却让众人的心更凉了一截。
尤其是跪在地上的朱嬷嬷,额上全是冷汗。
“禀皇后娘娘,曾贵妃和安贵妃落水了。”在一边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回答,“奴婢……”
江皇后面色清冷:“还愣做什么,快将两位娘娘救上来,今儿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对两位两娘下毒手。”
说完这话,江皇后的目光便放在了夏阮的身上。
她这些年在后宫里的日子过的一点也不开心,更多的时候,她觉得心中像压着千斤重的大石。她背负着江家家族所有人的性命,所以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很多时候,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丧尽天良,可是若是她不心狠手辣一些,到时候死的人或许就是江家的人。
她终于等到这天,等到夏阮进宫。
若不是夏阮。妹夫李长风也不敢休了妹妹,一定是这个丫头从中作祟……
每次她在深夜惊醒,只要一想到成国公府和江家再无瓜葛,心里就空荡荡的,觉得毫无依靠。
亭子内的人又再次慌乱了起来,清河公主委屈极了,她看着水贵人几乎都带着怒火。
清河公主不喜欢江皇后,她总觉得江皇后阴阳怪气的厉害。
父皇明明不喜欢江皇后,但是父皇这些年却一直不废掉江皇后。这里面到底是因为什么,到现在清河公主都没有想明白。只是清河公主明白一点。那么就是江皇后若是没了李家的支持,也不会在皇后的位子继续坐多久。
清河公主又看了一眼夏阮,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很快,安贵妃和曾贵妃便救了上来。只是曾贵妃很快便睁开了眼。而安贵妃一直昏迷不醒。
“这里的所有人。都跟本宫一起去宸月宫。”江皇后压低了嗓音,有些不悦道,“来人。去将这里的事情告诉皇上。”
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闹大了,而且还让江皇后遇上了。
夏阮看着江皇后,心里多少有些诧异。
看来,传言并非虚假。
江皇后进宫一年不到便有了身孕,但是不知为何三个月后便小产了,从那以后,江皇后的神智便有些不清,一直靠着药物维持她的神智。
是药三分毒,江皇后长年吃着这些药,多少也吃出了一些问题。
她总是嗜睡,醒来之后若是不及时服下汤药,便会痛苦万分。甚至有一次,江皇后动手活活的掐死了一个小宫女。这件事情,夏阮当时也是从萧韶成的嘴里得知。
那时宫中一直宣告说缺御医,成国公府更是在江湖上找厉害的大夫进宫。她当时多少有些好奇,而只是那么随意一问,萧韶成便告诉了她这些。
当时她以为萧韶成只是随意说说,如今看江皇后的情形,的却有偏向神志不清的样子。
她容颜憔悴,再上好的胭脂,也掩盖不住眼里的落寞。
这是大秦高高在上的皇后,可是谁又知道,她居然是这个样子?
江皇后的事情,却没有在宫内传开。
可见这些年来,李家将这个消息瞒的很好,只是要将这个消息隐瞒的如此慎密,李长风一定费了不少力气。
到了宸月宫之后,太医们已经守在了门外。
夏阮抬眸扫了一眼,却看见了太医中站着一位中年人,眉目似乎有些熟悉。她还来不及多看,这些人便低头商议了起来……
江皇后坐下之后,扫了一眼屋内,指着夏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夏阮行礼跪在地上:“拜见皇后娘娘,民女夏阮。”
江皇后听了,神色不改:“说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清河公主在听了江皇后的话后,有些惊讶。不过比清河公主更惊讶的人,便是水贵人。
江皇后这样明显是不相信她们两人,所以连说话和辩解的机会都不愿给她们。只是站在屋外的朱嬷嬷有些急了,江皇后是什么样子的人,她太清楚了,江皇后这是不安好心。
夏阮无论说什么都是不对,她这等于议论贵妃的不是。
这是大罪……
江皇后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些,只是唇畔的笑容,更冷冽了一些。
夏阮依旧低着头,轻声道:“民女今日奉旨进宫陪安贵妃娘娘下棋,谁知水贵人来了,便……”
“行了。”江皇后有些不耐烦,眼里多了几分怒气,“本宫没有问你这些,本宫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安贵妃和曾贵妃为何会落水?抬起头来说话。”
水贵人的神经崩的紧紧了,她害怕夏阮胡说一个字。
江皇后虽然一直不得圣宠,但是她如今还在皇后的位子上,她说的话便是有威力的。
夏阮闻见抬起头,轻声道:“民女……民女听见曾贵妃娘娘喊救命,可……”
“皇后娘娘。”水贵人赶紧跪在了地上,抽泣道,“你一定要为曾贵妃娘娘做主,今日夏阮这个小贱人和安贵妃娘娘。想要陷害曾贵妃娘娘。妾亲眼所见,安贵妃娘娘推曾贵妃娘娘落水。”
水贵人这么一闹,便打断了夏阮说了一半的话。
夏阮倒是不在意水贵人如此激动,她知道自己说和不说,都是没有用的。
江皇后今日会出现在这里,她必然是逃不掉。
可是江皇后和水贵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也不是不会反抗……
江皇后听了水贵人的话,眉头皱成了一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赶紧起来。你说夏阮和安贵妃想要害曾贵妃,这话又从何说起?为何你和清河公主都在?”
清河公主在听了江皇后提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显得十分的不悦。
她不喜欢江皇后。更是讨厌父皇身边的每一个女人。
当然比起安贵妃,清河公主似乎更讨厌曾贵妃一些。
大皇子在外越来越嚣张,有一次不顾外人在场,训斥她不知廉耻。
她当时气的浑身哆嗦。又不敢直接和大皇子顶撞。
清河公主看了一眼寝殿内。又想了最近的事情。
安贵妃似乎想明白了一样。一直未曾责怪她半句,这次她给安贵妃下毒,安贵妃居然也没有说什么。她当时以为安贵妃不过是故意做给她看的。但是现在想想,似乎安贵妃真的没有来和她理论的意思。
她被软禁,安贵妃更是没有来奚落她。
清河公主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又瞥了一眼水贵人,微微发怔。
“妾最近瞧着安姐姐似乎不太高兴,所以才陪着安姐姐去御花园逛逛。”水贵人哭的红了眼,一双如海水一般湛蓝眸子,更显委屈,“路上安姐姐遇见了曾贵妃娘娘,所以才会……”
这宫中曾经有有两人最嚣张不可一世,一个便是曾贵妃娘娘,一个便是‘曾经’的安贵妃。
但是谁也不知道为何,在安贵妃小产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平日里嚣张的样子,也完全的消失了。她无论在谁的面前,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连她不能侍/寝,皇上也亲自在宸月宫里陪了她几日。
众人皆以为安贵妃没了孩子,那么便会失宠,可是却不想皇上对安贵妃的宠爱比往日更多了几分。
水贵人小产之后,却是另一种待遇。
谁也不明白,皇上到底是如何想的。
江皇后也不明白。
她揉了揉眉心,嗓音拉高了一些:“闭嘴,不需要你回答。夏阮,这个事情你来回答本宫,为何会遇见曾贵妃和亲和公主。”
水贵人被江皇后的话吓的花容失色,外面的朱嬷嬷差点腿软。
夏阮张了张口,还未说话,江皇后便又道,“不愿意说?张嬷嬷,给本宫狠狠的掌嘴,本宫就不信她今日不说一句话。”
江皇后的一句话,让水贵人傻了眼。
这是怎么回事?
夏阮从江皇后出现,便知道这一切都是江皇后的预谋。
她不过是一介民女,就算被江皇后处死,也是无可厚非的。
如今安贵妃尚未醒来,水贵人又不会站在她这边,清河公主怕是会更高兴的看热闹。
“皇后娘娘。”张嬷嬷还未动手,夏阮便说了一句话,“皇后娘娘可曾听说过定心丹。”
江皇后在听了夏阮的话后,露出错愕的神情,她有些不敢相信夏阮嘴里的话。
她怎么会知道。
江皇后气的浑身颤抖:“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嬷嬷,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只是江皇后话音刚落,便听见门外太监的嗓音。
“皇上驾到,宁贵人驾到……”
夏阮在心里暗暗的缓了一口气,她还想说点别的话来拖延时间,还好如今皇上过来了。
看在李家的份上,皇上也不会杀了她。
夏阮刚松了一口气,转头间却看到皇上身边跟着一个小巧可人的女子。
熟悉的身影让夏阮略微有些惊讶。
她,怎么会在这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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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宁贵人
眼前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锦衣,眉梢挂着一丝笑意。
夏阮微微一怔,暗自咬唇。
“这是怎么回事?”建广帝一脸不悦,然后他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地上跪着的夏阮身上。
此时谁也不敢多言半句,江皇后淡淡一笑,走到了建广帝身边。
江皇后言语里带着几分无奈:“曾贵妃和安贵妃不慎落水,臣妾觉得……这事肯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建广帝在听了江皇后的皇后,眉头皱成一团。
怎么会这样巧?
建广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夏阮,问道:“这是夏阮?”
“正是民女。”夏阮赶紧回答。
建广帝挑眉略有所思,这些日子他总是听安贵妃提起这个少女,听久了自然便也上了心。
建广帝知道夏阮是李知涯的外孙女,是李长风的外甥女,更是萧九未过门的妻子。
高阳公主对夏阮多少有些不喜……
爱屋及乌,建广帝也多少有些不喜地上跪着的人。
但是不喜也不能太为难她,因为李家——
“你查出来是谁了吗?”建广帝坐下之后,扫视了一眼屋内的人,“太医如何说?”
江皇后点了点头,将琉璃茶盏递到建广帝手上:“臣妾正在问呢,可这个丫头嘴硬,不肯说实话。今儿的事,水贵人和公主都是瞧见的,臣妾自然不会冤枉了她。”
江皇后不知道建广帝对夏阮的态度,所以说话也带了些肯定。她把清河公主和水贵人挂在嘴上。那么便是在提醒这两人,这个时候可以反踩夏阮一脚。毕竟,清河公主和夏阮一直结怨,私下清河公主也常跟外人说,萧九是瞎了眼才会娶夏家三小姐。水贵人和安贵妃闹如此大的矛盾,那么夏阮作为安贵妃疼惜之人,自然要被水贵人讨厌。
此时江皇后顺着夏阮的目光看去,只见宁贵人此时也正看着夏阮。
两人的目光似乎……
这个时候太医从屋子内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中年人跪在建广帝身前:“微臣拜见皇上。”
“起来说话。”建广帝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将爱卿。曾贵妃和安贵妃怎么样了?”
站在建广帝面前的人。正是四皇子费尽心思寻来的神医,也是在前几日出尽了风头的将墨。此时他眉峰慢慢地聚了起来,脸色有些凝重:“曾贵妃娘娘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无大碍,可安贵妃娘娘……”
将墨说了一半后便跪在了地上。继续道。“安贵妃娘娘怕是凶多吉少。”
建广帝在听了这句话后。脸色惨白。
朱嬷嬷在外直接就哭了出来,夏阮心里也越来越不安。
“皇上,你一定要为安姐姐做主。”宁贵人红了眼眶。“一定要严惩凶手。”
熟悉的嗓音落入夏阮的耳里,却成了无比讽刺的存在。
她一直以为水贵人便是夏清雅,却没想到在水贵人身边的宁贵人,才是真的夏清雅。朱砂让水贵人进宫,让夏清雅改名陪在水贵人身边,这样她自然不会留意到夏清雅。如今,水贵人的地位渐渐被夏清雅代替,现在想要铲除夏清雅非常的有难度。
朱砂这样安排,倒也有几分深意。
建广帝看了一眼江皇后,问道:“将这事从头说来。”
江皇后愣了愣,她还未查清这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可能说的清楚。
她想了想,才对着水贵人道:“水贵人你来告诉皇上,这是怎么回事。”
水贵人抬起头来,露出那双湛蓝色的眼眸:“皇上,这都是夏阮的错。妾这些日子见安姐姐一直在屋子里,也不出去走走。妾是好心来带安姐姐去御花园散步的……可谁知在御花园内遇见了曾姐姐。然后……”
“等等。”建广帝打断了水贵人的话,“你来邀安贵妃去御花园?”
水贵人点了点头,赶紧细细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思索了半天,水贵人觉得自己并没有说错话,才放心了一些。
水贵人缓缓地道:“是妾邀姐姐一起去御花园的。”
建广帝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他转头看了一眼夏阮,又看了一眼将墨。
将墨很快便明白了建广帝的意思,他赶紧禀报:“安贵妃娘娘体内的毒素还未全部清除,这些日子只能在屋里静养,不能多出走出动,以免来日留下病根。”
这话一出,水贵人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的却是有这样的想法。
安贵妃的身子还未好彻底,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安贵妃的身子也算是彻底的毁了。从尼西带来的毒药,想要全部清除也是没有那么容易的。虽然,她不知道眼前的将墨到底是何人,可是她对朱砂的话却是深信不疑。
江皇后的脸色也有些怪异,她怎么也没想到建广帝居然会注意到这些。
“曾贵妃如今已无大碍?”建广帝琢磨了一会这句话,才对外道,“朱嬷嬷你进来,告诉孤这是怎么回事。”
朱嬷嬷此时赶紧站了起来,走进来之后便跪在了建广帝的身前:“回皇上话,是水贵人邀请安贵妃娘娘去御花园的,安贵妃娘娘婉拒之后,水贵人说安贵妃娘娘是不愿陪她一起去,所以……皇上,安贵妃娘娘她是被人推下水的,安贵妃娘娘自小怕水,又怎么可能主动靠近千鲤池。”
朱嬷嬷的话,每一句都狠狠的打在了水贵人的脸上。
夏阮双手握的紧紧的,她这样做会让安贵妃受伤,但是当时再也没有的办法了。
若是曾贵妃比安贵妃先落水,那么到时候安贵妃肯定会出事。安贵妃从前一直嚣张霸道,建广帝一直都是知道的。这些日子虽然安贵妃尽量在收敛她的性子,可是皇上今日相信了曾贵妃的话,安贵妃在皇上的心里,便成了最虚伪之人。
既然要做皇上心里最乖巧的女子,那么代价绝对不会太小。
夏阮推安贵妃提醒她的时候,安贵妃的脸上一点犹豫都没有,她聪明的选择了比曾贵妃先落水,连喊话的时间都没。落水之后,曾贵妃懂水性自然不会出什么事,而安贵妃则是不一样的。
夏阮觉得她多少有些自私,若是稍有不慎,安贵妃可能就会在来日留下病根。
但是这也等于是安贵妃自己的选择……
宫中尔虞我诈,想要活下去,不止是讨好了皇上便是永恒,还要应付各种突如其来的阴谋。
“孤知道她怕水。”建广帝似乎想到了什么伤感的事情一样,嗓音有些沙哑,“水贵人孤曾经和你说的话,你都彻底的忘了?”
水贵人浑身哆嗦:“皇上,不止妾看到夏阮动手,还有清河公主,她也看到了。”
清河公主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被水贵人点名之后,建广帝便瞧见了站在清河公主身后不远处的墨殇。他的面色瞬间变得铁青,清河公主也注意到了建广帝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一个战栗。
她怎么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
这些年她私下养了不少面首,父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她再嚣张,也从未敢将这些面首带到建广帝的身前。她的父皇不喜欢看见这些人……
清河公主转眸看了一眼水贵人,她是故意的。
因为刚才江皇后一直说她们的名字,所以水贵人以为自己是愿意帮她的,但是清河公主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怎么可能会帮水贵人?前些日子水贵人私下议论她的话,句句都传到了她的耳里。
想到这些,清河公主只是淡淡一笑:“父皇,儿臣没有看到。”
水贵人听了之后,几乎要咆哮了起来:“清河公主你怎么会没有看到?你明明就站在曾贵妃的身边,你明明看见了是夏阮和安贵妃动手。你如今怎么可以……”
清河公主目不斜视,依旧坚定的道:“儿臣的却只听见了曾贵妃娘娘唤救命,可曾贵妃娘娘唤救命的时候,安贵妃已经落水了。”
清河公主的一句话,让水贵人花颜失色。
一直没有人将这个问题拿出来讲,似乎所有人都默契的忘记了这个事情一样。
建广帝看了一眼江皇后,露出一丝讽刺的笑:“皇后当真是查的好,这件事情为什么皇后没有告诉孤?”
江皇后赶紧跪在了地上,她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清河公主说变卦就变卦。
她是大秦的皇后,只要是她说了的话,那么周围的小宫女便没有人敢反驳半句。而且这还有曾贵妃、安贵妃和清河公主的人,只要她们三个一口咬定,那么夏阮便是百口莫辩。
为什么清河公主会在此时帮夏阮?她不是应该对夏阮恨之入骨吗?
“来人啊,将水贵人押下去,等安贵妃起来孤再发落。”建广帝嗓音有些不悦,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宁贵人温声道,“小青你快起来,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今日这事孤会好好的处理,你放心。”
宁贵人有些尴尬,但很快便露出羞涩的笑容:“妾知道了。”
建广帝的一句话,让屋子里的人再次震惊。
夏阮此时觉得有些头疼,夏清雅居然有了建广帝的孩子?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坏事。
因为从夏清雅的眼神里,她可以看的出来,夏清雅从未想过会放过她。
夏清雅,会报仇的。(未完待续。。)
200:狰狞
水贵人被建广帝的话,吓的清醒了一些。
她气的浑身战栗,怎么会这样?
清河公主不是一直都讨厌夏阮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帮夏阮说话。
水贵人敛了心神,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如同海水一般湛蓝的眼眸里,带了几分无辜。
这深宫之中,只要能抓住建广帝的心,便是胜利。
她不再是尼西国的公主,也不再是那个整日被朱砂护在手心里的明珠……如今的她,不过只是这宫中最渺小的尘埃。
她能依赖的人,便是世上最绝情建广帝。
“皇上……”水贵人满脸泪水,“妾是无辜的,妾只是将心比心。安姐姐她和妾一样,都……”
说道这里,水贵人泣不成声。
建广帝捧着茶盏,眼里带了几分犹豫。
水贵人会小产,自始至终都是清河公主的错,若不是清河公主在安贵妃的糕点和茶叶里下了麝香、红花。那么水贵人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就这样没了。
将心比心?
安贵妃没了孩子的那几日,他的心里跟安贵妃是一样的。他想要安贵妃为他生下这个孩子,遥想当年,安贵妃刚入宫那会,稚嫩的容颜上带着一丝浅笑,轻声在他耳边唤他:七郎。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在安贵妃没了孩子的时候,他再次从安贵妃的嘴里听到了这两个熟悉的词语。当时安贵妃伤心欲绝的模样,他到现在都记得。
建广帝看了一眼水贵人。此时,水贵人的心也不会好受吧?
“皇上,安贵妃娘娘体内的毒是来自西域,这毒怪异……”将墨低着头,淡淡地道,“微臣斗胆,想要取太医院的百年山参给娘娘服用,或许……或许还能救娘娘一命。”
将墨这话看似在征询建广帝的意见,但实际上却是在提醒建广帝什么事情。
果然建广帝很快便想起,安贵妃之所以会小产。便是因为水贵人暗中下毒。这宫中。能接近安贵人的的西域人,除了水贵人再无旁人。
清河公主此时眉头皱成一团,似乎想到什么不悦的事情一般。
“父皇,安贵妃娘娘她何错之有?”清河公主故作无奈。“竟遭如此横祸。”
建广帝抬了抬眸了看了一眼清河公主。眼里多了几分深思。
这样的人。放在这后/宫之内,便是灾难。
如今洛城的事情已经让他觉得头疼欲裂……
“带下去。”建广帝没有一丝犹豫,“孤不想再听你说话。”
站在水贵人身边的小太监。赶紧动手将水贵人拉起来,转身就带了出去。
水贵人气的红了眼,因为小太监怕伤了水贵人,手上便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谁知,此时水贵人转身挣脱了小太监的手,转眼间就冲到了清河公主的身边,狠狠的给了清河公主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怔住。
清河公主眼眶里蓄起了泪水:“你……你……”
水贵人很快被小太监抓住,她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右脸上原本娇艳的牡丹花,此时却让她的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
清河公主想都没想,反手给了水贵人一个耳光,“疯子。”
水贵人眼里全是绝望:“清河你害本宫没了皇儿,本宫连替皇儿教训你的权利都没。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
建广帝气的将手里的茶盏丢在了地上:“水元目,你这是找死。”
“妾找死?”水贵人慢慢的转眸看着建广帝,冷冷的轻笑了一声,“皇上问问安贵妃曾经对妾做过什么?皇上肯定不会知道。”
说完之后,水贵人看着宁贵人,讥诮道,“宁贵人,你一定会比本宫,更惨。”
宁贵人吓的退后几步,建广帝怒吼:“带下去。”
小太监们再也不敢停留半步,抓着水贵人用尽了力气,将水贵人迅速的拖了出去。此时殿内,十分的压抑,无论是站着的人,还是跪在地上的人,都不敢说话。
夏阮窥了一眼宁贵人,只见她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早已恢复。
果然是朱砂调/教过的人吗?
安贵妃曾经对水贵人做过什么,夏阮自然是一点也不想知道。可这屋子里的人,却不这样想,他们十分的想知道水贵人刚才话中的意思。
“将水贵人送到冷宫。”建广帝过了很久,又继续对身边的太监道,“孤以后再也不想瞧见她。”
建广帝说的委婉,但从他的语气里,可以十分肯定,他这次是想要水贵人死。
帝王之爱,便是如此。
建广帝让所有的太医守在这里,让朱嬷嬷送夏阮出宫。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结果。
夏阮从宸月宫出来之后,便瞧见杜若一直恶心想要干呕。
朱嬷嬷倒是没有说什么,略带担忧问:“杜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杜若摆了摆手,脸色惨白。
夏阮有些自责,若是她今日不带杜若进宫,杜若也不会这样。
杜若看清了夏阮的神情,安慰道,“小姐,奴婢没事。”
夏阮叹了一口气:“你小心一些也好,以后好好在家歇息。”
杜若听了,怔了怔又笑了起来:“奴婢知道了。”
朱嬷嬷显得有些愧疚,一边走一边说:“三小姐,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安贵妃娘娘是被水贵人陷害的,她不是想连累你,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无论是谁也从未想过,安贵妃最信任的朱嬷嬷,此时会如此低声下气的和一个人说话。
夏阮露出错愕的神情。半响才缓缓地说:“朱嬷嬷这样说便是见外了。只是,若是水贵人陷害安贵妃娘娘,为何曾贵妃和皇后都会出现?还有,宁贵人本是水贵人身边的小丫环,据说都是从西域而来?”
“是。”朱嬷嬷肯定的回答了之后,才解释,“宁贵人是和水贵人一起被送进宫来,但是这几日宁贵人似乎和水贵人不和,这也难怪……都是一起被送进来的人,宁贵人刚开始却只是水贵人身边的侍女。三小姐的话。老奴都记下了。”
夏阮从朱嬷嬷的嘴里听到这些。便更肯定了,夏清雅是被朱砂送进宫来。
只是,水贵人明明是尼西国的公主,又怎么会被送进宫来呢?
水贵人死了之后。朱砂手里的棋子。她现在唯一知道的一个。便是已经露面的夏清雅。而且,夏清雅会在她的面前出现,多半也是朱砂的意思。
夏清雅已经有了身孕。这让夏阮多少觉得有些头疼。
思索了一阵,夏阮才轻声对着朱嬷嬷讲:“朱嬷嬷,等安贵妃醒来之后,请帮我带话给安贵妃。就算能看清路上的石子,也是有可能会摔倒的。”
朱嬷嬷有些惊讶的看着夏阮,脸色有些怪异:“老奴知道了。”
从水贵人来宸月宫开,安贵妃便知道水贵人是阴谋的。但是安贵妃却带着夏阮去赴一场明知是阴谋的局,安贵妃多少是有想利用夏阮的心思。只是安贵妃怎么也没想到,曾贵妃会用苦肉计。
夏阮想起当时的情形,无奈极了。
若是安贵妃反应再慢一些,那么一旦曾贵妃比安贵妃先落水,到时候也是百口莫辩。
而且,皇上责罚水贵人却不责罚曾贵妃,想必也是顾及了大皇子。
只是夏阮猜测,皇上这样其实是另有目的的。
他从未想过要让大皇子来取代自己,所以皇上会开恩让她离去,也是将她算计在内。
上了马车之后,夏阮的脸上的笑容蛋淡了一些。
“杜若,你为什么会害怕水贵人?”夏阮多少有些好奇杜若刚才的举动,毕竟杜若很多时候都比杜兰镇定,怎么会害怕水贵人到如此地步。
杜若抬起头,拭掉了额头上的冷汗,轻声道:“水贵人身上,有麝香的味道,而且……这股味道中,还有还带了一种叫葵落的香料。”
葵落?
虽是香料,却比毒药更可怕。
夏阮瞪大了眼,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水贵人居然敢这样做。
杜若有些微微颤抖,“小姐,是葵落,是尼西国的葵落。”
“我知道,我听说过。”夏阮闭上眼,想到这种香料的名字,心里不安越来越严重了。
她不知为何,从进宫开始,她就一直心神不定,似乎能明白自己一定会出事一样。但是如今,她已经安全归来,为什么心里却一直不平静。
夏阮想,或许是她太累了,又或者是葵落的出现,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水元目当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
另一边沙漠之中,少年捂住胸口咳嗽的厉害:“这件事情,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皇上。”
“可是主上,明明已经知道是那些人了,为什么你不下手?”站在少年身边的人,急忙的解释,“若是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会很好处理的。”
少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嗓音温润:“这是葵落的毒,若是被人知道了,那么才是万劫不复。”
少年肤色如玉,眼里带着一丝精明,可此时他捂住的胸口,却一片腥红。
他怎么能将这件事情告诉那个人,她还在等他回去娶她。
萧九想,他一定会活着回去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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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老太君泪求圣旨,要替五郎求娶传说中特好生养的安定伯府崔氏女,以求一枪命中,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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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乱中,崔翎淡定开口,“我嫁!”
201:重伤
夜幕渐渐降临。
荒芜的沙漠中,晚风依旧夹杂着白日里残留的热气,让人心生烦闷。
帐篷内早已点亮了油灯,从里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萧大人,您伤势太严重了,明日歇息一日再赶路吧?”杜明拭掉额头上的汗水,有些焦急道,“伤口已经恶化,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些会全部变成腐肉,到时就必须剔除了。”
杜明不明白,萧九到底在执着什么。
前几日若是好好养伤,伤口也不会恶化成如今这样。
洛城周围全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漠,白日里阳光,滚烫的几乎能晒掉人一层皮。夜里的温度,却又好似到了寒冬腊月一般,穿上了厚厚的棉衣依旧冻的人瑟瑟发抖。
他这次来洛城,夏阮起初是不打算让他来的,只是让他准备一些药物给萧九用。杜明思索了很久,还是准备亲自走一趟。他年轻的时候曾听父亲说起过西域的事情,有些草药在大秦如同珍宝,在西域却是最最普遍的存在。若不是他当时心有所属,必定会亲自去西域走一趟。
他渐渐地老了,如今能有机会出来走一趟,也算是了一桩心愿。
在这件事情上,他的妻子和女儿倒是一直很支持他。
在这一片一望无际的黄沙下,掩盖了太多的秘密,也有太多的未知。
虽然杜明早有准备,知道这一趟出来会凶多吉少。只是现在的情形,却是他未曾预料到的。
萧九轻笑一声,低声道:“若是三日内再不进城,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处理了。我们这次已经惊动了朱砂的人,必须早点入城和宋将军会和。不过,我的伤势麻烦杜大夫帮我保密,还是用昨日用的那些药吧。”
杜明听了之后,眉头皱成了一团,显然他在犹豫。
那些药虽然可以止血也可以利于伤势恢复,但是每次上药之后。就会好比烈火炙烧一般难受。这样的药。杜明不愿用在萧九的身上,因为萧九的伤口接近胸口,这种疼痛,萧九若是稍微意志力差一些。就会痛的晕过去。
“萧大人。这药不能再用了。”杜明想了想还是缓缓道。“太痛了。”
杜明曾经也用过这样的药在自己身上,当时他痛的直接晕了过去。而且他的伤口比萧九小,又是在手臂上……
杜明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样的痛苦,太刻骨铭心了。
若不是当时萧九一心想要压制住葵落的毒,他也不会将这样的药配出来。
这种药虽然疗效很好,只是敷在伤口上,疼痛太难以让人忍受了。
萧九淡淡一笑,语气虽轻,却透着坚定:“既然是能治病的药,自然就是好药。而且,这药也不是很痛,我还能忍着……过几日进了洛城,我便没有时间养伤了,现在我身上的伤口能早点好,便是对我们多一份胜算。”
杜明迎着萧九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萧九好看的眼眸透着坦然和执着。
他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便开始动手配药。
他说不过萧九,因为萧九说的都事实。
他们从清水镇经过的时候,遇见了敌人的突袭。
萧九当时为了保护他,替他挡下这一剑,却不想这个人的身上居然带着葵落。萧九中毒之后,杜明一边内疚,一边又想到这次似乎麻烦有些大了。
葵落这种香料,不是谁想要便可以拿到手的。
这是尼西国皇室的人,身上必带的香料。
而且这种香料,千金难买,因为毒性太大。
“萧大人,程洪求见。”
帐篷外响起声音,萧九听后眉头微微一蹙:“让他进来。”
程洪进来的时候有些狼狈,他满面黄沙,浑身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他跪在地上,用着沙哑的嗓音说:“主上,我从京城赶来了。”
这次萧九来洛城,是没有将程洪带上的,他将程洪留在京城内,无非就是想夏阮出事的时候,有个人可以帮夏阮。这次江家和何家必定会在他离开之后做一些事情……
他猜想,这次江家和何家原本是打算让李长风来洛城,却没想到他会代替李长风亲自来洛城。毕竟对于李家而言,现在最可怕的人不是成国公李知涯,而是世子李长风。
江家和李家如今成为了仇人,江皇后那边……
想到这些,萧九淡淡地道:“是不是京城出了什么事情?”
程洪看了一眼杜明,而杜明也很自觉的将药放在了萧九面前:“萧大人,还有几味药老朽要回去拿一下,老朽忘带上了。”
“嗯,那就麻烦杜大夫了。”萧九温声道,“杜大夫记得将那件狐裘穿上,这沙漠之中夜里寒冷,棉衣并不耐寒。”
杜明听了之后,一脸笑意:“谢谢萧大人。”
等杜明退下之后,萧九才转眸看着程洪:“说吧,三小姐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的,主上。”程洪舔了舔他干涩的嘴唇,压低了嗓音,“三小姐并无大碍,只是三小姐送属下给你送一个人过来,说是对你有帮助。”
萧九若有所思的琢磨程洪的话,然后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并无大碍?她还是出事了吗?”
程洪满面错愕,在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敢隐瞒萧九,但是他只要想到夏阮千叮万嘱让他不要跟萧九说,他就多少有些为难。
毕竟,他是萧九身边的人。
只是夏阮的话也很对,若是这件事情告诉萧九,那么便会让萧九分心。
程洪咬紧了下唇,有些犹豫。
“你知道我留你在京城到底是为何。”萧九脸上的笑容变的极淡。“若是你想回庄子上去,我倒是不会拦你。”
程洪想到了前段时间的日子,他赶紧摇头:“半月前三小姐进宫被曾贵妃和水贵人陷害,而且属下还查出来,如今有了身孕的宁贵人是朱砂的人。宁贵人姓夏名清荷,是三小姐的二堂姐。当初朱砂将夏清雅和夏清荷带在身边,试图让两人都为他做事。只是夏清雅生来右脸便带胎记,在刺青的过程中失败,在白马寺见过到丑姑便是夏清雅。而夏清荷,和八公主水元目一起进了宫……”
萧九似笑非笑的看着程洪:“接着说。”
程洪咬紧了牙关。他这个时候不得不低头。
因为他无论在什么时候都瞒不过萧九。
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宁贵人如今有了身孕,而且皇上似乎很迷恋宁贵人。”程洪想了想,继续道,“属下离开京城的时候。三小姐似乎病了……只是杜若姑娘说不过是风寒。并无大碍。可属下瞧着。却不像是这样。”
这件事情夏阮一直叮嘱程洪不要告诉萧九,可如今程洪却不得不说出来。
因为程洪知道,夏阮这次病的太奇怪了。
他在京城的人手却不能直接查清。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夏阮一出宫便会生病。
萧九定眸看着程洪:“三小姐和你还说了什么?”
程洪将头低的不能更低:“三小姐不让属下将这件事情告诉主上,不过三小姐倒是让属下带了信给主上,说是主上看了这封信,便会知道一切。”
程洪不知为何,他总是会害怕萧九。
他这些年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见过无数血腥的场面,可是在看到萧九的时候,依旧觉得心里没底。
不过,程洪在很多时候,倒是很佩服萧九的冷静。
只是……
萧九从程洪手里接过信函,打开之后细细的看了起来,唇畔上的笑容又慢慢的聚了起来。
看来,夏阮和他猜想的都一样。
洛城之中有三大家族,蒋家、张家、石家……
这三大家族,其中蒋家是靠卖药材,张家是卖香料,而石家却是私下靠着做毒药。
周围的人都以为袭击他们的人是石家,但是实际上却不是。
那些人的身手完全不像是大秦的人,反而是像极了尼西人。萧九从前在书中看过,尼西人出生之后,身边便会纹上一些东西,希望神灵能保佑孩子顺利长大。他当时派人查看过那些尸首,每个人身上都在隐蔽的地方刻着不同的花纹,他当时就有了一些疑心。
和朱砂勾搭的人,他心里多少有了一些数。
萧九抬眸看着程洪:“三小姐让你带来的人呢?”
“在外面,属下没有带进来。”程洪有些笨拙的回答,“他一路上吵闹的厉害,属下也是没有办法。”
程洪从未见过一个如此能说话的孩子,若不是程洪亲自在夏阮面前,看过孩子乖巧的模样。他怎么也不相信,一个人会有安静的时。
萧九用右手撑着下颚:“带他进来,我有事想要问他。”
“属下知道了。”程洪从地上站了起来,正要转身离开,便听见萧九在身后问话。
萧九轻声道:“他叫蒋拓?”
“回主上,是的。”程洪有些疑惑,“这孩子有问题吗?”
萧九莞尔一笑:“没有。”
蒋拓?
萧九终于明白,夏阮为何会在信中跟他说那些话了。
原来,有的时候冥冥之中便有注定。
他和她是这样。
这个孩子出现,也是这样。(未完待续。。)
ps: 感谢巨蟹fish亲的平安符~
吼吼~收到打赏动力满满。
还有一更!
再这里顺便说下,因为大纲和人设表丢失,所以前几章写错了。宁贵人是夏清荷。嗯
感谢企鹅将亲帮我抓虫!谢谢
书名:极品农家
书号:3075114
简介:斗极品亲戚其乐无穷!
本文讲述一个穿越女逆袭斗极品的重生故事!
一个穿越女没有节操的霸道成功之路!
202:奇病
夏家三小姐病了。
从宫中归来之后,这消息第二日便在京都中传开了。
夏家这几日总有大夫进进出出,这些人皆一口咬定,夏家三小姐的确是病的很严重。
此时,京都西城的小院内。
少年看着地上跪着的人,轻声问道:“是什么毒?”
“回主上,从那些大夫的嘴里描述的来看,应该是葵落的毒。”跪在地上的人回答。
少年露出一丝讽刺的笑:“葵落?小八还真的做到了。”
跪在地上的人不敢说话,只是将头又压低了一些。
他害怕眼前的少年。
因为这个人,正是朱砂。
外面人皆以为主上的名字叫朱砂,连主上也快习惯了这两个字,可是他们这些长年跟在他身边的人,却非常的清楚。主上的名字,不是朱砂,而是诛杀。
人如其名,残忍至极。
朱砂用右手托着下颚想了想:“东生,宫中情况如何了,小八那边处理好了吗?”
“回主上话,八公主已经自尽。”东生嗓音有些颤抖,“皇上已经将八公主的尸首命人烧毁,所以……”
东生怎么也没有想过,八公主会死的如此凄惨。
当年众人皆以为朱砂喜欢八公主,因为这些年来朱砂将八公主当做手心里的明珠一般疼爱,只是谁也没想到,朱砂居然会将八公主送进宫,还安排在建广帝的身边。如今东生说八公主死掉的消息。朱砂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东生知道,他的主上,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朱砂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那么,便让人想办法,将她的骨灰带回来,你去派人告诉宁贵人,若是来日想要安全的生下这个孩子,就将这件事情给我办到。这样的话,或许我可以不追究她私下做的那些事情。”
东生点了点头:“属下知道了。”
院子内,一时气氛有些压抑。
朱砂没有开口。东生便不敢从地上起来。他此时只能跪在地上,等待朱砂说话。只是东生却一直没有等到朱砂说话,反而是等来一声叹息。
“你出去吧,小八的骨灰。一定要带回来。”朱砂揉了揉眉心。眼里全是疲惫。
东生站起之后。便缓缓地退了出去。
等东生走了之后,朱砂才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子盛开的木槿花。虽快已过花期,露出败势。却依旧顽强的挂在枝头。
他闭目想到了小的时候……
水元目刁蛮任性,总是会跟在他的身后,然后每次还会训斥他不懂事。她那双如海水一般的眼眸,清澈极了。
她在他的生命里逗留了很长的时间,长到朱砂都觉得,如今她死了,他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只是,朱砂也知道,他不能喜欢一个人,因为那个人会成为他的软肋。
而水元目,或许来日会变成他的软肋。
他已经快要忘记了,小八其实不叫水元目。
从他踏入这场棋局开始,他身边的人便会成为他手里的棋子,如今能逃过他控制的人,便只有他的哥哥。朱砂想到这些,面上挂着几分无奈,他不能输在这里。
一切都如同他料想的一般,当年母亲本以为可以控制李家,李长月的出逃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从母亲的手里接过这个秘密之后,便将母亲的那份不甘心一起带在了身上。
他本应该和南亭是一个位子上的人,都是一个父亲所出,为何他就必须低人一等。
他已经不想再和从前一样,卑微的过着委屈自己的生活。从他离开家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有朝一日,他想要的东西,都会尽入他的囊中。
谁也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朱砂捏紧了双手,蓦地睁开了眼,对着外面道:“北生,进来。”
很快,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约摸十九的少年,他的脸上带着被剑所伤的疤痕,显得格格不入。
“主上。”北生跪在地上。
朱砂皱眉,低声道:“前几日我让你去庄子上办的事情可办好了?”
“回主上话,属下已经将她带回来了。”北生嗓音沙哑,“不出三日,马车便可以到达京城。”
朱砂笑了笑:“直接送到夏家去。”
这次他准备送夏阮一份大礼。
……
夏家宅子里,夏家坐在软榻上,打了一个喷嚏。
杜兰赶紧将手帕递了过去:“小姐?”
“没事。”夏阮笑了笑,从杜兰手里接过手帕,又看了一眼窗外,“小瑞那边最近怎么样?”
杜兰没想到夏阮会问小少爷的事情,她想了想才道:“小少爷很好,这几日姐姐会抽空过去给小少爷扶脉。只是小姐……你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杜兰没有明白,小姐为何会装病。
夏阮听了之后,露出一丝浅笑,她这也是不得已。
如今宫中的情形,她是不适合再进宫了。虽然安贵妃这次是无意,但是的却给她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她不想又给自己找麻烦,这次帮安贵妃,也算是还了安贵妃帮她从南家拿下那些财产的的情分。而且,夏清荷如今已经是贵人,又有了身孕,她若进宫不是给夏清荷机会来对付她吗?
夏阮自然不想给夏清荷这个机会。
“还要等些日子。”夏阮倒是不避讳这些,“外面皆传我这是一场大病,我当然要做足了样子,只是瞒着母亲……这事还得继续瞒着,我看再过些日子,我就是真病,也要逃不过那些事情了。”
杜兰没有听懂夏阮话中的意思,疑惑道:“难道小姐病成这样。安贵妃娘娘还会邀你入宫?”
夏阮摇头,淡淡地道:“安贵妃娘娘自然不会邀我入宫,但是宁贵人怕是会急着要我入宫。所以,外面若是传我病入膏肓,你也不用去辩解,只当是笑话听着便好。”
杜兰听了点了点头。
曾贵妃和安贵妃落水一事,建广帝只将水贵人处死,并没有责怪曾贵妃。其实,当时所有的宫女都可以作证,这事是曾贵妃想要陷害安贵妃。建广帝若有心。自然能将这些查的清清楚楚。但是这个时候建广帝却按捺了性子,选择了不动声色。
大皇子这些日子在朝堂上也算是春风得意,四皇子自小身子不好,自小养在宫中。前几年。建广帝又赐了一座宅子给他。四皇子搬了出去。只是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六皇子虽然有能力和大皇子一博,只是如今的六皇子还在等待时机,并不会主动出击。
大皇子只要不出事。曾贵妃依旧会在她的位子上坐的稳稳的。
夏阮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让建广帝对大皇子有些忌讳了。
六皇子在等建广帝对大皇子动怒的那一日,只是这两位皇子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是病秧子的四皇子,居然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现在最麻烦的事情,其实已经摆在她的眼前。
水贵人就算是死了,也没有放过这些人。
水元目其实从进宫便早已打算不再回去了吧?所以她才敢在身上用葵落这种香料。朱砂这次倒是找了一个厉害的角色。
再过一个月便是皇后的寿辰,她知道这次对于宁贵人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她如今装病也不过是能躲一些日子,但是在江皇后寿辰的那一日,无论是江皇后也好,是宁贵人也罢,都会在那天想尽办法让她入宫,然后给她致命的一击。
夏阮揉了揉眉心,开始思索要如何躲避这即将面对的问题。
“小姐,用药了。”杜兰从门外将汤药端了进来,然后搁在了夏阮的身前,“真的还要吃吗?”
夏阮端起药碗,一口将汤药喝了下去,然后才拿起手帕拭了一下嘴角:“你姐姐不是说,这药吃下后只会乱了脉象,其他并无大碍吗?”
杜兰有些不甘,一张小脸崩的紧紧的:“是药三分毒。”
夏阮笑了笑,并不作答。
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她必须拖延住时间,江家那边这几日已经开始在朝堂上有小动作了,若是她此时再出事,那么三舅就会分心。
而且,夏阮觉得这样病着,也是有好处的。
起码,她不用每日担心宫中又有人传她进宫。
“我知道。”夏阮想了想又道,“今日母亲说有人要来拜访,现在来了吗?”
杜若想了想,摇头:“奴婢去瞧瞧。”
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了茴香的声音:“小……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夏阮没有微微一蹙:“进来。”
茴香这些日子虽然一直都在夏阮身边伺候,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杜兰在夏阮的身边。这次茴香把握了机会,提前将这个消息告诉夏阮,那么对于她以后来说,便能有更多的好处。
毕竟,夏阮是讨厌这个人的。
茴香跪在了地上,“外面来了一辆马车,说是从东阳县来的。”
夏阮神色不改:“是谁?问清楚了吗?”
“问清楚了,马车上的人说是四小姐。”茴香露出惊恐的神色,“夫人已经去接四小姐了,而且……夫人说,先要瞒着小姐,因为四小姐受伤了,怕你担心。”
夏雯?
她不是在庄子上吗?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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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花招
无论时间过去多久,夏雯给她带来的那些疼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少。
再次从下人嘴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夏阮竟觉这个名字再她脑海里,从未消失过。
一别经年。
夏阮却不料,夏雯会在此时出现。
“小姐?”茴香压低了嗓音,“要去瞧四小姐吗?”
夏阮淡淡一笑,摇头道:“不用了。”
茴香微微一怔,并没有说话。
从东阳县的庄子上到京城,少说也有几日的路程,夏雯如今尚未及笄,又哪里来的本事到京城来呢?
很显然,有人在背后帮了夏雯一把。
若是三叔和三婶有这样一个够义气的朋友,那么前世夏雯也不会冒着饿死的危险随她入京。因为她总被人说克夫,命相不好,所以多少也影响了夏雯的姻缘。她对夏雯一直多有愧疚,后来她嫁给唐景轩之后,便一心想要给夏雯找一个好婆家,哪怕是多出一些嫁妆,也是无所谓的。
只是,夏雯总是不满意她选的那些人。
夏阮当时以为夏雯是不想离开她,所以总是在很多时候劝慰夏雯,就算夏雯成亲了,还是可以见面的。她以为一心对夏雯好,这个人便会知道她的苦心。可夏阮从未想过,夏雯看上的人,居然是她的丈夫——唐景轩。
在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她的心像是瞬间被撕裂了一般。
原来,用真心换来的不一定是真心。有可能是狼心狗肺。
夏阮敛了心神,对着杜兰道:“去将我隔壁的若雅馆收拾一下,让四小姐搬进去住,若是母亲问起,便说是我的意思。晚点,你去请大夫来给四小姐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阮有些疑惑夏雯身上的伤,这些或许都是蒙蔽母亲的障眼法。
母亲和三婶向来交好,如今若是夏雯有了重伤,那么她也不能违背母亲的意思。将夏雯再送去庄子上。而且她如今还不清楚。夏雯上京来寻他们,到底是为何。
只是,只是将夏雯留在身边,她总是会觉得不安。
夏雯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奴婢知道了。奴婢马上就去办。”杜兰听了之后。急忙退了下去。留下茴香有些不知所措。
夏阮瞥了一眼茴香,在心里暗自笑了笑。
茴香这段日子过的并不好,许妈妈向来记仇。只是在背后说茴香的不是。如今许妈妈在外院,很多时候和茴香也是碰不见的,夏阮前几日让许妈妈的丈夫做了买办之后,茴香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对于茴香,夏阮一直都在提防。
只是……
蒋拓那夜和夏阮讲了不少洛城的事情,最后蒋拓甚至愿意亲自前往,蒋拓唯一的请求就是让夏阮好好的善待白藤。他当时一张小脸崩的紧紧的:“我不知小姐为何给白藤取这样的名字,只是母亲曾告诉我,幼鸟第一眼看到的东西,便会认做是它的母亲。人其实也一样……小姐若是我这次能安全归来,你就将白藤让我来抚养吧,我会少吃一点,也不要工钱,只求能让她平安长大。”
夏阮从蒋拓的话里听到这些的时候,眼里却有些诧异。
她对白藤,多少都有些忌讳。
当年她几乎耗尽了一生对夏雯好,可是又落得如何的结局?如今,大伯父和大伯母虽然不是死在她的手里,但是毕竟和她也是有关系的。朱砂会让禾月将白藤送来她的身边,就是想要看她如何迷茫做选择……
所以,从一开始的时候,她就从未想过要让白藤在自己身边长大。
“你有把握?”夏阮看着蒋拓,“我想知道原因。”
蒋拓顿时红了眼眶,嗓音也有些哽咽:“我母亲是父亲的外室,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母亲一力护我周全。我不知为何母亲会作践自己,但是她是我的母亲,就算她是乞丐,我也不会离开她的。只是,我本应该有一个妹妹,但是……她死在了我的怀里,是被活活饿死的。”
听了这些话,夏阮微微一愣,心里略有些苦涩。
从她知道蒋拓的身世开始,她就知道蒋拓的一生或许从一开始,便注定是抑郁的一辈子。
夏阮略微的思索了一阵子才道:“你平安的回来,我便答应你。只是来日,若是白藤做出不好的事情,我还是会按照我以前的想法来办这件事情,你明白了吗?”
蒋拓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一定不会让她走上那条路的。”
夏阮看着蒋拓的笑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以前也从未想过,夏雯会走上背叛她的道路。
人心难测。
过了一会,夏阮才对茴香道:“茴香,这几日你可去瞧白藤了?”
自从蒋拓走后,白藤便交给了杜若来照顾,茴香偶尔会过去瞧一下。
茴香听了之后,面色惨白:“奴婢,瞧过了。妹妹她很好,谢谢小姐这些日子的照顾。”
“是吗?”夏阮听了之后,露出一丝浅笑,“那就好。”
茴香捉摸不透夏阮话中的意思,只能低着头不说话。茴香心里多少有些烦闷,白藤根本不是她的妹妹,她却要像一个姐姐一样,精心的照顾这个孩子。她前段时间,本来想让白藤生一场大病,然后白藤死了之后,她也就有更多的时间来伺候夏阮,方便她从夏阮身上得到她想要的消息。
可是,这一切都怪那个该死的蒋拓。
他若不是那么多事,她早就取代了杜兰的位子了。
茴香越想越心烦,这几日许妈妈越来越会折腾人了。无论是她想要的头油还是胭脂,都会出一些问题。她也只能和许妈妈在私下拌嘴,却不敢将事情闹大。
许妈妈的丈夫专管外面的买办,若是说有问题的话,可是旁人都没有问题。连杜兰都说,许妈妈的丈夫将这件事情越办越好,胭脂比从前的好了很多。
每次,茴香听的都是一肚子气。
茴香琢磨了一会,又想了昨日夜里瞧见的信函,又抬头瞧了一眼夏阮。轻声道:“小姐。奴婢有件事情,不知当说不当说。”
“嗯?”夏阮回过神来,看着茴香淡淡道,“何事?”
茴香咬了咬下唇。半响后故作犹豫:“许妈妈她……她前几日……我……”
茴香说的结结巴巴。很快便红了眼眶。
“出了何事?”夏阮挑眉看着茴香。茴香终究是憋不住了吗?“许妈妈又做错了什么事情了吗?”
茴香眼眶里慢慢地积起了泪水,眨了眨眼,泪珠便滚落了下来。
她浑身颤抖的厉害。这个模样看起来,伤心欲绝,还带着几分可怜。
“小姐。”茴香跪在地上,嗓音哽咽。
夏阮故作惊讶,轻声道,“这是怎么了,许妈妈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你好好和我说说。”
茴香稚嫩的小脸上,全是委屈:“前几日奴婢发现许妈妈和外面的人有来往,她当时还在说四小姐的事情。当时奴婢以为听错了,可是……小姐奴婢敢保证,奴婢真的没有听错。邱大真的去了东阳县采办东西,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邱大正是许妈妈的丈夫,也是管理夏家外院买办之人。
夏阮面露错愕,心里却有些好笑,镇定道:“你的意思是?是邱大让人接四小姐回来的?”
“是的。”茴香点了点头,回忆主上信中的吩咐,十分肯定的说,“奴婢听的真真的,当时邱大说要去东阳县采办。奴婢就多嘴问了一句,为何一定要去东阳县,当时许妈妈就责骂奴婢,说奴婢多事。后来,奴婢托邱大买的头油和胭脂,都是最次的东西。小姐,他们这分明就是……”
这几日她已经快要被许妈妈背后的小动作弄的疯了,茴香想她不能这样下去,必须主动出击。后来,她收到主上的信函里,见主上这样吩咐。她虽然有些诧异,主上的反复无常,但是心里多少是高兴的。主上前几日让她安分守己,如今却又愿意帮她出头。
看来,主上也不愿意让她继续委屈下去。
想到这里,茴香的眼里全是坚定的神色。
只要许妈妈和邱大被赶出夏府,那么她的地位就会慢慢的高了起来。
茴香只要一想到这些,心里就舒服了不少。
夏阮倒是轻声笑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不过邱大去接四小姐回来也是无碍的,总不能让四小姐一直在庄子上,她……毕竟是夏家的人。”
说完之后,夏阮还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如茴香的愿责怪邱大,也没有说茴香的半句不是。
夏阮的话倒是让茴香有些惊讶。
夏阮不是应该和夏阮,是水火不容吗?
茴香试探道:“小姐很喜欢四小姐吗?”
“喜欢?”夏阮故作无奈,“或许是吧,她是夏家的孩子。”
听到夏阮这般说之后,茴香便明白了一个道理。
主上在信函上说的事情,看来是真的,小姐和四小姐的感情,从来不像表面上那般和睦。
那么,小姐不愿意出面办的事情,她倒是可以帮小姐办好。
到时候,许妈妈和邱大就要滚出夏府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茴香心里反而得到了一些安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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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丧事
夏雯的到来,彷佛给夏阮的心上罩了层纱。
一切显得模模糊糊。
她不知夏雯身后的人,到底是意欲何为。
这些小动作,让她心生警觉,却又觉得熟悉。
夏阮捧着杜兰送来的汤药,微微发怔。
“小姐……”杜兰瞧了瞧屋外,见茴香站的较远,才压低了嗓音道,“姐姐亲自去给四小姐瞧过了,这次四小姐身上的伤,很严重。她不止伤了腿骨,胸口上也受了伤……若是不用些好药,怕是来日会留下病根。”
外面请来的大夫,杜兰怎么也不放心,她便亲自让姐姐去瞧了一下。
只是姐姐的说法和那些大夫说的都一样,夏雯这次的却是伤的很重。
夏阮听了之后,略有所思:“我知道了。”
这算是苦肉计?夏雯倒是对自己狠的下心来。
“小姐要亲自去瞧瞧吗?”杜兰怕夏阮不放心,忍不住问道,“姐姐说四小姐怕是三个月都不能下床了。”
夏雯的腿脚伤的很严重,已经有溃烂的现象,而且夏雯的胸口,似乎被什么利刃伤过,就算来日痊愈了,也会留下了伤疤。
李氏瞧着昏迷的夏雯,当时就哭出了声,她怎么也没想过,将夏雯留在庄子上,会出这样的事情。
李氏亲自和夏阮谈过,说是想留夏雯在身边几年,等夏雯及笄了,就给夏雯找一户好人家。到时候让夏雯好好的嫁出去。李氏怕夏阮不同意,还和夏阮讲了许多夏雯母亲的事情。
夏阮当时没有说什么,只能答应。
夏阮想到夏雯的举动,眉头微微一蹙:“不去了,若是四小姐醒来问起我的情形,你便告诉她我如今病的厉害,不方便去瞧她。四小姐要什么药,都及时给她送去,对了,将茴香拔给四小姐。”
夏阮的话。让杜兰有些疑惑:“小姐为何不去瞧瞧四小姐?茴香给四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外人皆知我重病不能下榻,此刻若是我去了,外面的人又会怎么想?”夏阮轻声解释,“茴香在我身边这些日子。你也知她是什么样的人。这个人我万万不敢放在母亲和夏瑞的身边。不过放在四小姐身边,倒是可行的。”
她此时当然不能去看夏雯。
夏雯身后那个人,她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若是此时她去瞧了夏雯。那么夏雯身后的人,便会知道她是在装病。
这样会得不偿失。
夏雯如今也躺在床上,既然杜若都去瞧过了,夏雯自然是耍不了什么花招。
而且,将茴香放在夏雯身边,茴香一定会帮她盯着夏雯的一举一动。
茴香想要在内院内站稳脚跟,就必须明白,这夏家如今到底是谁说了算。
茴香向来是个聪明人,所以茴香知道有些事情该隐忍,有些事情却不需要隐瞒。若是夏阮不知道茴香是禾月的人,或许她真的还会被茴香的一举一动给欺骗了。毕竟许妈妈和茴香闹不和,茴香将这件事情,在她面前提起,不足三次。
“奴婢知道了。”杜兰接过夏阮递过来的空碗,“不过,四小姐随身带了一个婆子,说是从庄子上带来的。若不是这个婆子,四小姐便会病死在庄子上,小姐……要派人查查这个婆子的来历吗?”
夏阮抬眸瞧了一眼杜兰。
这些日子杜兰的却比以前有进步多了。
起码她现在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夏阮笑了笑:“东阳县的庄子,这些年来一直是王管事在管,这件事情交给王管事做便好,不要节外生枝。母亲那边,你尽量让大夫们和母亲说,不要多去打扰四小姐,要让四小姐静养。”
夏阮虽然不出门,但是也不能让夏雯和母亲接触太多。
母亲这些年一直觉得对三叔和三婶有愧,如今夏雯又病的如此严重,母亲的心思自然会放在夏雯的身上。夏雯是个厉害的角色,前世夏雯缠着母亲,和她一起唤母亲为‘娘亲’的时候,她没有多会怀疑。如今看来,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夏雯,从那个时候起,便想利用身边的人。
而且,前段日子夏雯一直在大伯母身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夏雯必定学习了大伯母不少习性。
夏阮揉了揉眉心,夏雯背后的那个人,倒是知道她的软肋。
此刻,她就算和母亲说起夏雯的不是,母亲也是不会相信的。
显然,还需要等时机。
不过这样也好,夏雯那边迟早是要解决的,在她出嫁之前,先将夏雯的事情处理好,也免得母亲来日烦心。
夏阮觉得有些疲倦,便闭目躺了下去。
她这段日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
杜兰瞧了夏阮这样,便从屋内退了出去。
茴香依在门外,昏昏欲睡。
杜兰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茴香吓惊醒过来,想要说话,却被杜兰的眼神吓的憋了回去。
“过来。”杜兰对着茴香轻声道。
海棠苑内种了很多茶花,总是有一股淡淡地清香。
茴香站在杜兰的身前,低着头将目光落在了一边的茶花上。
此时茶花开的正盛,耀眼夺目。
杜兰压低了嗓音:“四小姐病重,三小姐觉得你贴心,便让你去若雅馆伺候四小姐。茴香,你是小姐身边的人,去了四小姐那边,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四小姐。”
茴香蓦然的抬起头来:“奴婢去?奴婢去照顾四小姐?”
茴香怎么也没想到,会从杜兰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她昨日刚刚肯定。三小姐和四小姐的关系,肯定不是表面上那般和睦。今日就要被三小姐送去若雅馆,茴香简直不相信杜兰嘴里的话。
她这些日子虽然和许妈妈闹的不可开交,可这些事情她就算心里再不舒服,多少也是有分寸的。莫非是因为昨日的话?惹的三小姐不痛快了?
不应该这样的,三小姐明明也很讨厌许妈妈,不然也不会牛三娘子来做小少爷的奶娘。
“嗯,你去。”杜兰淡淡地笑了笑,“四小姐是夏家的人,如今又来投靠三小姐。三小姐自然不能亏待了四小姐。不然这要招惹多少闲话?而且,三小姐是菩萨心肠,最瞧不得人受苦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去了。因为你细心。做事又知道分寸。所以三小姐才会让你去照顾四小姐。”
茴香琢磨杜兰的话。有些疑惑:“莫非是三小姐讨厌奴婢了?所以才让奴婢去四小姐身边?”
杜兰故意露出疼心疾首的神情:“你怎么会这样想?茴香。”
瞧见杜兰这样多,茴香心里的疑惑便越来越严重了。
她又低下了头,咬紧了下唇。露出委屈的模样。
杜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茴香你还记得吗?当年是我将你带回夏府,我当时跟你说,若你一心一意伺候三小姐,来日三小姐一定不会亏待你。三小姐让你去四小姐身边,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会让你去的。若是三小姐讨厌你,又怎么让我姐姐带着白藤呢?”
杜兰的话,让茴香的心里,乱成一团。
不过茴香也清楚,杜兰的话没有半分虚假。
无论是杜兰也好,是夏阮也罢,他们皆以为白藤是她的亲妹妹,所以这些日子对白藤多有照顾。只是茴香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毕竟白藤不是她的亲妹妹,只是她拿来博取同情进入夏府的一个工具。如今她恨不得早日摆脱白藤,可是却出来一个蒋拓……
若是去伺候夏雯的话,她以后怎么知道夏阮的行踪呢?
茴香在犹豫,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这件事情。
“杜兰姐姐,我舍不得离开小姐。”茴香想了半响,才轻声吐出一句话来。
杜兰听了之后‘噗嗤’的笑出声:“你这话说的,跟生离死别一样。夏家如今谁说了算?不都是三小姐说了算吗?等四小姐病好了,三小姐自然会让你回来的。老实跟你说了吧,跟在四小姐身边的那个婆子是从乡下来的,很多事情不懂,而且这个婆子更不知道是哪户人家里出来的人,所以三小姐才会让你去照顾四小姐。茴香,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听了这话,茴香露出一丝笑容:“杜兰姐姐,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茴香想,夏阮这摆明是让她去私下察看四小姐的动作。
因为信任她,所以让她去。
茴香高兴的点了点头,“杜兰姐姐,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杜兰笑了笑:“去吧。”
等茴香走了之后,杜兰才松了一口气。
她去厨房端了些糕点,却听见厨房的人议论纷纷。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杜兰听着觉得有意思,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正巧,许妈妈也在厨房里拿东西,她看着杜兰说:“你可知平阳侯?”
“自然知道。”杜兰不知此时许妈妈为何会提起平阳侯。
许妈妈略显得意:“今日一早,平阳侯府便哭哭啼啼,说是魏夫人不慎小产,然后驾鹤西去了。”
杜兰听了之后,眉头直皱:“这可是真的?”
“我哪能骗你啊。”许妈妈一脸肯定,“是真的,好多人都瞧见平阳侯府门前换上了白灯笼。”
杜兰琢磨了一阵,才想起平阳侯便是唐景轩,她转身便朝着海棠苑走去。
这件事情,一定要早些告诉小姐。(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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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欲动
从杜兰的嘴里,再次听到唐景轩这个名字的时候,夏阮竟觉得有些恍惚。
原来,很多事情的确是一点点的改变。
“魏夫人生下孩子了?”夏阮试探问道,“是男是女?”
杜兰想了想才道:“是个女婴。”
魏婷在最后的时候,还是拼劲全力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可是,人都没了,留下孩子也是遭罪。
夏阮想起了她刚进平阳侯府的时候,唐绵小心翼翼的给她行礼的日子。
“不过。”杜兰压低了嗓音继续道,“听外面的人说,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有些奇怪……怕是养不大呢。”
夏阮笑了笑:“谁知道呢。”
唐绵虽然是魏婷和唐景轩唯一的女儿,但是她自小跟在岳老太太身边长大,性子却无比的软弱。按理说,她是平阳侯的嫡长女,是该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只是,这个可怜的孩子,生下来便听不见周围的人说话,每次只会傻乎乎的站在一边。
魏婷去世之后,魏国公府和唐家的关系也就不似往日那般交好了。魏国公当初有意让十二小姐魏岚来给唐景轩做继室,可惜却被唐景轩用为妻守制三年做借口,婉拒掉了这门亲事。
当时众人皆以为唐景轩和魏婷的感情太深,所以才无心去想这些。夏阮知道,其实不是这样的,大皇子如今已经踏入了六皇子的陷阱,再过一段时间。大皇子的势力就会慢慢地被人吞噬。大皇子生性骄纵,很多时候他根本不会去留意这些细节。
所以,大皇子会注定失败。
这一段时间内,六皇子需要很多的银子,唐景轩出了不少。
这些银子从哪里来呢?
魏国公府给魏婷这些嫁妆自然是满足不了唐景轩的胃口,这些年来唐景轩从魏婷的手里,将魏婷的嫁妆骗的不剩多少。而且,夏阮知道,魏国公府将十二小姐魏岚嫁给唐景轩,根本不会再出多少嫁妆。
他们只是想维持两家的关系而已。
夏阮不知这一世唐景轩要从哪里去找到这些银子。她觉得按照唐景轩的性格。自然会做出和常人不一样的事情。
杜兰从食盒里将糕点拿了出来,轻声道:“小姐,您尝些糕点,我刚从厨房拿出来的。”
夏阮敛了心神。摆了摆手。淡淡地道:“不用了。我再躺会。茴香那边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回小姐话,奴婢已经让她过去了。”杜兰轻声解释,“只是。让茴香去四小姐身边真的好吗?毕竟四小姐和茴香都是同路中人。”
夏阮从杜兰的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露出诧异的神色。
只是,夏阮觉得杜兰这次的确是想多了。
她看着杜兰淡淡道:“茴香和四小姐不是同路中人,相反,她们或许还会成为仇人。这些事情你无需担心,你平日里若是有空闲,就多去瞧瞧茴香,带着糕点和好点的料子,就说是我赏给她的。她说的话,你一定要一字不漏的回来告诉我。”
她一直在猜测夏雯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显然这个人不可能是禾月。
禾月是一个做事谨慎又小心的人,他将茴香送到她的身边,若不是她见过白藤,或许她真的会相信茴香。所以在夏雯身后的那个人,或许另有其人。
“奴婢知道了。”杜兰没有反驳夏阮的意思,她低着头想了想,“那么奴婢晚些就去看看。”
杜兰一直在想,派茴香来夏府的人和四小姐身后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她在很多事情上不如姐姐聪明,所以这件事情,也是夏阮主动在提醒她。
想到这些杜兰多少有些抑郁。
夏阮倒是不在乎杜兰这些,她从来不需要周围的人明白她到底想什么,她想要的无非就是忠诚。
被人背叛的滋味,太可怕了。
……
接下来日子里,夏阮并没有轻松下来。
柳昌元一边负责从南家手里买来的茶园的生意,一边又要负责在西城将酒楼建起来。外面皆传,夏家三小姐是疯了,居然会在西城那个地方建起酒楼,这不等于白白的赔银子吗?
只是,谁也不知道,夏家如今的家产有多少,连一直和夏家作对的南家也没个大概数目。
南剑春这段时间一直在照顾祖父,眼看祖父身体稍微好了一些,便又听到了夏家的动静。
他皱着眉头从花园路过,却听到下人议论之声。
“你们知道吗?夏家三小姐居然要在西城建酒楼,她这样做是傻了吗?西城那个地方,虽然地很便宜,但是那边却是很乱的。”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觉得夏家三小姐这次是怕了少爷,不然也不会退而其次的选择了西城。因为她不敢在其他地方,也是做不了生意的。毕竟这京城,若是南家说第二,便没有人敢说第一。”
“对对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你们听说了吗?前几日平阳侯居然去拜访夏家三小姐了,据说是从前认识。这个时候去拜访夏家三小姐,还能为什么事啊……”
“还能为什么事?你们不知道平阳侯夫人去世了吗?萧大人这次去洛城,我看也是凶多吉少,据说好些日子没传消息回京城了。萧大人和夏家三小姐也只是定了亲又不是真的成亲了,只要夏家三小姐愿意,那么退婚也是她点个头的事情。而且,我觉得平阳侯似乎……”
……
南剑春没有继续听下去,他听的头脑有些混乱。
魏婷死了才过了半月,唐景轩就如此按捺不住了?
南剑春清楚。唐景轩不止是上门拜访了夏阮,更是和自己的十七姐来往甚密。南剑春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这唐景轩到底要做什么?
前几日他才从魏国公府听魏国公说,有意让十二小姐魏岚做唐景轩的继室,可如今唐景轩的意思,不就等于婉拒了魏国公的意思吗?魏岚比魏婷小三岁,知书达理跟魏婷一直感情很好,她若是能嫁给唐景轩,那么来日魏婷留下的孩子,魏岚也会善待。
毕竟。唐绵只是个女儿。
想到这些。南剑春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怪异。
这个时候,迎面走了一个穿着碧绿色长裙的少女,她面带微笑。看着南剑春的时候笑容加深:“阿合。”
南剑春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女。露出一丝惶恐:“十七姐。”
真是想什么。便来什么。
站在离南剑春不远的少女,正是南剑春的十七姐,南若。
“阿合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南若俏皮的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嗓音,“今儿我有事情跟你讲,你帮我想想。”
南剑春抬眸,露出一丝无奈:“十七姐还有事情需要我帮你想的?你做的事情——”
南剑春没有将话说完。
他这个十七姐,是南家最叛逆的孩子。
他这些姐姐当中,没有一个人敢如他的十七姐一样,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不考虑一切后果。而且,这些年来,南若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前几日她还亲自当面羞辱了傅家少爷,只是为了退婚……
南剑春揉了揉眉心,唐景轩这次找南若,当真算是找对了人。
因为,唐景轩的确在长相上,是比傅家少爷略胜一筹。
果然,南若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你得帮我,这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嗯?”南剑春略微觉得有些不妙,“十七姐要我帮你什么?”
南若轻声说:“我想退了和傅芩婚事,祖父这些日子一直不同意。但是我如今心有所属,若是我再嫁给傅芩,不是……总之,阿合我和你感情自小要好,所以这件事情你得帮帮我。”
阿合是南剑春的乳名,他长大之后,便很少有人这样唤他。
正如南若所说,他和南若自小感情要好,在很多时候南若有的好东西,他的手里也会有。
祖父这些年来一直将他当做南家的未来的当家人在培养,很多时候根本不会太过于的宠溺他。南剑春小时候,每次觉得痛苦的时候,都是南若在一边安慰。
外人皆知他和南若姐弟关系好,所以南剑春也不避讳这些,和祖父谈起,若是南若有朝一日出嫁,他一定会拿出十万两白银给南若做嫁妆。
“十七姐,你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南剑春攥紧了双手,“你心上人,是谁?”
南若听了之后,微微一怔,她眼里露出一丝犹豫。
南剑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探道,“十七姐不说,那么我来猜猜可好?十七姐的心上人,可是平阳侯?”
南剑春话音刚落,南若抬起头来,一脸错愕。
“你……”南若的嗓音有些哆嗦,“你怎么知道,阿合,其实这个事情不是你想那样。”
南剑春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我还未说我想什么,十七姐又怎知我想的是什么?十七姐你可知,唐景轩的妻子刚去世,他还有一个孩子,而且……就在前几日,他还去夏家拜访了夏家三小姐。”
南若面露尴尬,低头轻声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是夏家三小姐主动邀他上门的,而且……”
“夏阮邀他上门?”南剑春怒极反笑,“他真当他的脸上贴了金子了?这件事情,十七姐我不同意。”
说完,南剑春转身便走,留下惊慌失措的南若。(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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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无渊大大的书,书名: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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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陆长亭到花甲暮年时,时常回想,若靖嘉那年未曾兵变,若陆氏没有北迁,若天下还是好好的大晋年华,那她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一生?
大概会嫁人,生子,含饴弄孙,然后终生顺遂。
这自然没什么不好。
唯一的遗憾只是不能在乱世颠簸之中,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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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呢,就是傲娇白富美和草莽糙汉子之间的,只有爱木有恨的故事。
206:攀亲
“不见。”
夏阮将药碗里的汤药一口喝尽,然后眉头微微一蹙,将话说了出来。
杜兰听着,转头瞥了一眼茴香,眼里带了几分复杂的神色。
茴香这些日子本该在夏雯的身边伺候,如今却乱了规矩跑来跟夏阮说这些事情。
杜兰想了想才对着茴香轻声道:“小姐如今还在病中,不方便见客,你出去吧。”
“小姐。”茴香不死心,她瞪圆了双眼,“奴婢也是为小姐着想,毕竟萧大人……”
夏阮将这里的药碗狠狠地摔在地上:“茴香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的事情你都要过问,这夏家的一切要不要都交给你来管?”
茴香吓的打了个哆嗦,跪在地上。
她不得不大胆,她拿了那个人一千两银子。
而且……
这几日她一直在夏雯身边伺候,可是夏雯怎么能和夏阮比?
夏雯软绵绵的卧病在床,身上唯一值钱的便是她随身带着的几样首饰。跟在夏雯身边的婆子,长的又高又壮,偶尔她不过只是说错了一句话,便会被这个婆子喝叱。
茴香心里不痛快极了。
“小姐。”茴香咬了咬下唇,依旧说了出来,“平阳侯已经在府外求见十天了,你就……”
夏阮怒极反笑,她看着茴香的样子,轻声道:“茴香,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所以你胆子才会越来越大?”
“不是的。”茴香摇了摇头。“小姐,奴婢真的是为您好。萧大人已经很久没写信回朝廷了,这件事情京城众人皆知,您何必再欺骗自己呢?”
夏阮笑容极淡:“滚,滚出去。”
茴香还想说话,便被杜兰拖了起来,茴香怎么也没想到,夏阮会如此对她。
此时茴香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憋回肚子里。她知道,若是她再继续说下去。夏阮是真的会将她交给人牙子卖掉的。
只是。她担心夏阮不愿意见平阳侯,那么这银子她又要还回去。
她不想将银子还回去,更不想将事情办砸了。
这该如何是好?
夏阮见茴香被杜兰拖了下去后,眉头皱了起来。
正如茴香所说。萧九已经很久没有送信回京城了。
而且。这次唐景轩居然会粘上她。唐景轩在她的眼里。就好比蚂蝗一样,不将人血吸干净,他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茴香会帮唐景轩来禀报。这里面多少也有些原因。
杜兰从屋外回来之后,面带怒气:“小姐,您就准备让茴香这样下去吗?你都不知道她刚才那些话……小姐您放心吧,萧大人不会出事的。”
杜兰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底气不足,说到后面也就没声了。
如今夏阮和萧九定亲,若是萧九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夏阮的名声多少会受损。而且杜若也很清楚眼前的现实,若是萧九真的不测,夏阮是绝对会改嫁的。
毕竟,夏阮不可能为萧九终身不嫁。
有些事情,其实就是如此的残忍。
“你去告诉许妈妈,让她以后来我院子里做事。”夏阮略微思索了一阵,“茴香那边先不要管,她向来是个谨慎的人,如今敢在我面前说这些话,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告诉她要如何做。”
杜兰听了之后,一脸错愕:“小姐的意思是,是平阳侯?”
夏阮沉吟,若是唐景轩的话,那么唐景轩找的人,就不应该是年纪尚小的茴香,而应该是杜兰了。
唐景轩有一副不错的容貌,面容温文尔雅,正是因为这样,他从前总是能迷倒不少女子。
她当年也不例外……
对于茴香来说,她想要给唐景轩做妾,简直就是妄想。所以,茴香的心思根本不是放在唐景轩身上,而是另有其人。
“不是。”夏阮半响后才否决道,“你最近去注意一下茴香的动静,她应该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杜兰听了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奴婢知道了。只是小姐,您打算如何处置茴香?”
如今茴香的心思越来越明显,杜兰觉得再让茴香在夏府呆下去,会有一些麻烦。毕竟,茴香似乎一夜间将所有的规矩都丢在了脑后一样。
夏阮低头琢磨了一阵才道:“让她继续在四小姐身边待着吧,你晚些去库房里选几枚好看的簪子给她送去,就说我刚才在病中,所以才会发脾气。”
“小姐。”杜兰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您若是再纵容茴香,那么……后果会不堪设想。”
杜兰此时多少有些自责,当日若不是她可怜茴香带着一个孩子,差点冻死在街头的话。夏阮也不会被迫收留茴香和白藤,她此时急坏了,若是小姐再让茴香胡作非为,那么不等于给茴香更大的权利吗?
想到这些杜兰急的跺脚,“小姐,不可以的,不能这样。”
夏阮笑了笑,挑眉道:“为何不可?若是许妈妈成了我院子里的管事,那么茴香还能进我的院子吗?而且海棠苑和影竹苑很近,母亲那边我自然更不用担心了。”
夏阮会将茴香捧起来,捧的高高的。是希望有朝一日,某个人会和茴香一样,摔的惨烈。
这些事情,她自然是不会告诉杜兰的。
“奴婢……”杜兰多少有些不甘心,她眼眶微红,“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多管闲事,茴香也不会进府了。”
说着,杜兰眼泪便簌簌滚落出来。
她的样子有些可怜,看的夏阮有些不忍。
夏阮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才轻声道:“杜兰。我曾跟你说过,茴香会来夏府不是你的错。换做是稍微有些善心的人,都会带茴香回来的。只是,有人利用了你的善心而已。这件事情,你无需太自责,茴香如今在我身边,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的伤害,反而会让我知道很多事情。你看,就好比这汤药,是经过你姐姐的手。我便可以安心服用一样。若是这些汤药。不经过你姐姐的手,那么我反而不放心了。”
杜兰抬起头来,哽咽道:“小姐的意思是?”
“茴香在明,我在暗。”夏阮瞧着杜兰泪汪汪的样子。安慰道。“起码。我知道她要做什么,而她不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么。你明白了吗?”
杜兰似懂非懂的看着夏阮,止住了哭声。
过了一会。杜兰跪在了地上:“小姐,奴婢来日一定会让再犯错,一定不会再被人利用。”
杜兰说的恳切,夏阮听的眉梢都挂着笑。
“你起来吧,我都知道了。”对于杜兰说的话,她是相信的。
杜兰这些年一直被杜若保护的很好,在很多时候她和杜若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她天真善良说话又是直性子。
可是也就是这样的杜兰,反而让夏阮觉得没有压力。
她见多了尔虞我诈的人,杜兰这样纯善的性子,她反而很喜欢。
只是杜兰的性子,不得不改变。
从杜兰跟在她身边起,杜兰便要学会,不让自己的善心被人当做工具。
善心是好事,但是善心给周围的人带来伤害,那么便是坏事了。
杜兰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突然冒出一句:“小姐,那么平阳侯那边?该如何处理?”
“不见。”夏阮想都未想,便将话说了出来,“他若是来求见,便说我身子不适,不宜见人。这件事情你交给许妈妈去办,一定要让许妈妈好好的让平阳侯‘醒醒’。”
许妈妈自从去了外院,便是出了名的泼辣。
若是她去婉拒唐景轩的拜访,什么样粗鲁的话都能说出口。
夏阮琢磨或许是最近的风言风语让唐景轩觉得夏家家产不少,所以唐景轩才会想起和她来往。夏阮皱眉对着杜若说:“去将重黎喊来,我有事情问他。”
杜兰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过了约摸半盏茶工夫,夏阮便听见了敲门声。
“小姐。”
门外传来重黎的嗓音。
夏阮坐直了身子,对着门外道:“进来。”
重黎样子瞧上去有些憔悴。
“不知小姐又何吩咐。”重黎弯着身子,用着沙哑的嗓音问道。
这样的重黎,眉眼间都带着一些疲惫。
夏阮思索了一会才道:“萧大人会没事的,你放心。”
重黎抬起头来,眼里露出一丝神采:“小姐,您……”
“他答应我,会回来的。”夏阮露出一丝浅浅的笑,“你应该和我一样,相信他会回来。”
重黎听了之后,有些高兴的笑了笑:“小姐你真的这样认为吗?你认为主上会安全归来吗?”
说完之后,重黎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他赶紧低头,有些抱歉道,“小姐,小的说错话了。”
他已经不是萧九的人了,如今他按理说是夏阮身边的仆人,心里却是担心萧九。
这样,他便是有了二星。
重黎有些不安,但是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心萧九,当初若不是萧九,他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只是如今……
夏阮笑出了声,温柔地说:“你没有说错什么,他会安全的回来的。所以,重黎你只需要和我一起好好的等待便好。现在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很重要。”
重黎抬起头看着夏阮,有些疑惑。
他从未见过夏阮这样严肃的神色。
到底是何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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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逼迫
宫中的事,向来便是瞬息万变。
谁也没料到,身体一直硬朗的太后会突然重病,并整日尽说胡话。
建广帝心疼太后,私下也为这件事情,愁的几夜没有歇息好。
江皇后更是带着皇贵妃伺候在身侧。
整个京都似乎都笼上了一层寒意。
就在前段时间,太后突然说梦见了佛祖,就在京城的西城里,她醒来之后便嚷嚷要去西城。
建广帝听了之后,眉头皱成了一团。
之后几日,太后几乎每日都在说:“西方乃是极乐世界,可京中的西城却太过于荒芜,皇上,哀家来日走了之后,佛祖会不会怪罪哀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大秦的皇城在南城,附近住的皆是皇亲国戚,东城则是其他的官员居住,而这北城则是商贾户。
只是这西城……
建广帝思索了一阵子后,便着手让人处理西城的事情。
先是京中不少官员的宅子开始往西城迁移,刚开始闹的是人心惶惶,连杜兰每日都忍不住跟夏阮念叨,说当今圣上做这些事情,是不是要处罚这些人。
这些谣言逐渐传出来之后,不知是谁无意提起一句:“萧大人的新宅,似乎就在西城。”
众人皆想到萧九去洛城,如今和京城断了信件来往的事情。一时间,更是闹的人仰马翻,有人甚至在朝堂上公然婉拒建广帝的意思。当时建广帝大怒,最后将这个人满门抄斩。
此时事情一出,更是闹的朝堂上人人自危。
江家和何家蠢蠢欲动,大皇子更是在私下透过下人表示,若是有人拥戴他,那么……
这个消息传到建广帝耳里的时候,建广帝气的当场便晕了过去。
如今洛城的事情尚未解决,朝堂上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夜,建广帝便宣召传李长风进宫。
第二日,李长风出面安抚这些臣子。将太后的事情无意间透露了出来。又解释了为何抄斩的那位贪赃枉法的大臣。为了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李知涯在当日朝堂上便请求圣上,让成国公府搬去西城。
众人不明,李知涯到底是如何想这件事情的。毕竟成国公府如今靠近宫门。若是搬去西城的话。必定没有如今的奢华不说。要搬移府邸这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只是从李知涯的眼里,他们似乎都看到了这个人在这件事情上的坚决。
因为李知涯的执意,建广帝便亲自从国库拨出银两为成国公在西城修建了一座府邸。这比原本在南城的成国公府更宏伟奢华。
大臣们在知道这件事情后,便也选择闭嘴。
毕竟,开国元勋李家都这样说了,谁又敢反驳呢?
可私下,江家却依旧有些不甘心,打算游说大臣一起进谏,要求皇上收回要为成国公建立府邸的事情。只是,更不甘心的人,便是如今的大皇子,他好不容易有了让众大臣支持的机会,可如今却因为李知涯父子的一句话,让周围的走向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从李安的嘴里知道这些消息的时候,夏阮掐算着江皇后的寿辰也快来了。
果然,李安开口便道:“前几日母亲同我讲,说是姨母其实……”
“嗯。”夏阮看着李安,露出一丝疑惑,“皇后娘娘说什么了吗?”
李安显得有些犹豫,等了半响还是叹了一口气道:“姨母说寿辰的时候,要邀五姑母入宫……表妹,你说……这可怎么办?”
夏阮抬眸,瞧着李安若有所思。
江皇后果然不打算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不管如今她是真病还是假病,江皇后都有逼她不得不入宫的办法。这次江皇后的寿辰,居然邀请了她的母亲进宫。
母亲生性软弱,很多时候根本不懂人心险恶,若是让母亲一个人进宫,夏阮自然是不放心的。
有些事情可以逃避一时,却是逃避不了一世。
建广帝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已经最大皇子生了戒心,对于江皇后来说,她的寿辰便是对付曾家最好的机会。只是……
曾贵妃的父亲是荣国公,更是两朝元老。
夏阮想了想才缓缓地道:“表哥,你可从三……你可听来了什么消息?”
“其实……这件事情怪不得你。”李安眼里带着一丝落寞,无奈道,“我不知母亲和姨母说了什么,如今姨母将所有的错误都怪罪在你一个身上。我知道父亲这些年来,都是为了我才忍耐外祖父,我都知道的……表妹,我都知道,可是我……我还是会怕。”
李安一直在想,为何父亲和母亲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李安也一直在害怕,若是有朝一日李家需要宋家的扶持,父亲娶了宋英若,他又如何能唤宋英若一声母亲。虽然他知道,宋英若是很适合父亲的人,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些,他的心里便不是滋味。
江氏再不好,也是他的母亲。
是生他、养他、将他当做稀世珍宝的人……
可是有的时候,他却不得不做选择。
夏阮浅笑:“表哥,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的情况。大皇子和六皇子,如今已经闹的不可开交。再过几个月,成国公府便要从南城搬到西城,到时候你便能明白外祖父的苦心了。”
“苦心?”李安有些不解,“祖父和父亲这样做,不是为了和皇上……你的意思是,莫非?”
夏阮点了点头,又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外祖父和三舅这样做,是正如你想的那样。表哥,你是聪明人。这件事情我已经打算要动手了,不然江家……”
李安听了之后,攥紧了双手。
他自然明白夏阮在说什么。
夏阮一直想对江家做的事情,其实是为了帮他。
但是他却一直在阻止夏阮,因为他不想去伤害母亲身边的人,可是李安却知道,如今是不能继续阻止下去了。
“表妹,这次我自己来吧,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李安将头低下,让人看不见他的神色。“我知道迟早有这么一日。我亲自来做吧。”
夏阮听了之后,眉头微微一蹙。
她想了想,才从枕下拿起一个瓷瓶递给了李安:“每日只用加一点,无色无味。”
李安犹豫了很久。夏阮以为他不会接手的时候。李安才抬手有些哆嗦的从夏阮的手中接过瓷瓶。他咬紧了下唇:“多谢。”
李安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迫不得已。如今大皇子大势已去,六皇子若是太高调的话,也会走上大皇子的道路。其实从皇上将南城不少的皇亲国戚挪到西城的时候。李安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或许是要见过一个人死亡的过程,才会有不少的感悟。
很显然,建广帝如今在看着每日太后痛苦的时候,心里便有了更多想法。
然而,这个想法,李安却猜了几分出来。
等了很久,李安才将瓷瓶放进了袖口中。他抬起头压低了嗓音:“萧大人可有消息了?”
“没有。”夏阮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没有隐瞒李安,“表哥为何会这样问。”
李安有些不安的看着夏阮,眼里露出几分疑惑:“你为什么……若是萧九这次不能平安归来,表妹你的亲事就……你准备怎么办?”
若是萧九这次不能安全归来,外面的人不知又会传什么闲话。毕竟萧九是在和夏阮定亲之后才去洛城的,这样对夏阮来说名声显然会不好。
李安担心夏阮心里难受,便主动说了出来。
只是夏阮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安:“表哥以为我会怎么办?我自然是会等他回来了。”
“可是……你何必自欺欺人。”李安思索了一阵,还是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如今不止和父亲断了信件来往,甚至和朝廷这边……表妹,如果萧九真的出事,你难道还准备终身不嫁吗?”
夏阮听了之后,却是淡淡一笑。
这几日她周围的人都在说这件事情,连李氏都忍不住开口询问了几次。
对于她来说,她本就从未想过成亲。
她愿意和萧九定亲,愿意试试用破碎的心,试着喜欢上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是萧九,是她最熟悉的萧韶成。
若那个人不是萧九,再好再优秀,她也不会想去尝试。
所以……
没有如果。
等了半响,夏阮才轻声道:“或许是吧。”
“你……”李安气的咬牙切齿,“他就那么好?”
夏阮不知该如何跟李安说自己的想法,不是萧九好,而是因为那个人是萧九,所以……
而且,夏阮知道,那个人会回来的。
如同前世一样,会从洛城那个地方,风风光光的归来。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笑出了声:“表哥,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如今你还是先担心一下江家的事情,你看我都这样帮你了,你是不是也该帮我做一件事?”
“嗯?”李安浓眉紧锁,犹豫道,“萧九这件事情我不管你,但是我也不会帮你。”
夏阮叹了一口气:“不是关于他的,而是关于我的事情。”
李安听了之后,露出错愕的神情。
他这个表妹做事向来沉稳又有主见,如今还有事情要拜托他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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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伏击
想要在宫中好好的生存,最基本便要学会喜怒不形于色。
只是江皇后,似乎做不到这一点。
她在宫中多年,虽早已不是昔日单纯的少女,却也不是工于心计之人。
所以,她根本没有考虑好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便急忙的跟皇上请求,要让李氏进宫为她贺寿。
建广帝被太后的事情忙昏了头,此时哪里还顾得江皇后的寿辰。
他皱着眉头,等了很久才回答了一声:“好。”
江皇后此时却没有看出建广帝眼里怪异的神色,她高兴的退了下去,着手准备接下来的事情。
可是江皇后忘记了,太后是建广帝的生母,是建广帝最心疼的人。
她一心便只记得她的寿辰,一心想着要报仇……却未曾多想,要为太后祈福。
……
李氏有些犹豫不决的看着夏雯,又瞧了一眼夏阮:“雯丫头是担心你,所以便过来瞧瞧。”
“嗯,我知道。”夏阮抬头笑了笑,对着李氏道,“母亲今儿怎么来了?”
天气渐渐地冷了起来,夏雯穿着单薄的棉衣,显得有些可怜。
夏雯如今勉强能下地行走,夏阮的‘病情’却只是略微有些好转,李氏多少有些担心。
杜兰这个时候送药进来,夏雯赶紧从杜兰的手中将汤药接了过来,然后走到了夏阮面前:“三堂姐,你……用药。”
夏阮似笑非笑的从夏雯的手中将汤药接过来。打量了一会夏雯,缓缓地道:“我记得前些日子我让茴香给你准备了不少料子,你今儿怎么……不用穿的如此素雅,若是被那些不懂事的人瞧看,还以为我这个做堂姐的亏待了你。”
夏雯穿着粗布做的单薄衣裳,面容憔悴。
夏阮记得之前,她已经让人送了料子过去。
今日夏雯会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博取母亲的同情心。
而且,显然夏雯已经达到目的了。
夏雯露出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
她咬住下唇。尴尬的笑了笑:“三堂姐。我穿这些衣裳已经习惯了,下次我会记住的。”
夏阮点了点头,却不再言语。
从夏雯进府开始,她便有些心神不宁。夏雯如今能下榻了。她就不能继续这样病着。她已经停了杜若送来的药。开始吃一些养身的补药,她向来身子骨不好,如今多补补对来日也是有益。
在夏雯身后的那个人的确很聪明。知道她在夏雯身体康复之后,也必须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若是她是真病,那么她必须带病在身劳累看住夏雯,伤的是她的身子。若是她是假病,那么便逼的她没有借口再继续躲下去、病下去。
夏阮虽然不怕面对,可是……
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夏雯越来越刺眼。
“雯丫头果然长大了,也懂事了。”李氏见夏阮喝药不再开口,便在一边说道,“大夫说还要让她在屋里歇息一段日子,可是没想到她说挂念你的病情,便要亲自下床来瞧你,我怎么拦都拦不住。”
李氏其实不明,为何女儿大病一场之后,对夏雯的态度似乎有了转变。
她起初在夏雯说夏阮坏话的时候,心里多少也是有怨气的。可是那一日,她看到浑身是血的夏雯躺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却再次心软了起来。
当初夏雯的母亲杨氏,和她关系一直不错。多年来,大嫂一直待她刻薄,多亏了杨氏愿意掏心掏肺的对她,不然李氏都不知自己怎么熬那段日子。
三弟和杨氏的遇见了流寇身亡,就留下夏雯这一个孩子。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夏雯死在她的面前。
此时,夏阮已经喝完了药,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李氏,淡淡道:“我记得大夫说雯丫头的胸口上有剑伤,而且还伤的很严重。母亲怎么能让雯丫头没歇息好便下床了呢?这刀剑锋利,有些还带着毒,还是多歇息一些日子比较好。”
李氏听了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疑惑的看着夏雯:“雯丫头,这件事说起来也有些奇怪,你这个剑伤……”
夏雯愣了楞,瞬间便红了眼眶。
她低着头:“二伯母,你不要让我走,我害怕……他们要我的东西,我害怕。”
说完夏雯的眼里,便蓄起了泪水。
转眼间,她已是泣不成声。
李氏见夏雯这样,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她一把拉过夏雯:“不要怕,二伯母不会让你走的。”
夏雯听了这话,却哭的更大声,似乎要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二伯母……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夏雯伤心欲绝,浑身颤抖的厉害,“她们想要母亲……想要母亲留给我的东西。二伯母……雯儿好想母亲,好想爹爹啊。”
夏雯说到‘母亲’和‘爹爹’的时候,李氏的心蓦地就软了下来。
她想,或许之前自己是误会了夏雯。
这个孩子,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是很乖巧懂事的人。
夏雯没了父亲和母亲,又一直在大嫂家里居住,虽然当初是夏雯主动选择了大嫂,可她毕竟是个孩子,无非是被大嫂的言语所蒙蔽。大嫂是什么样子的人,李氏心里多少有数,夏雯一年前会和夏阮拌嘴,无非也是因为夏雯心中难受,所以才会说出那些难听的话。
李氏越想,心里越难受。
她当初没有母亲的时候,也是这般无助——
她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不要哭了,二伯母不会让你再回去了。你母亲和你父亲留给你的东西,二伯母不会让人再动这些东西。你不要哭了。好孩子。”
夏雯点了点头,抱着李氏的手却越来越紧,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鹿。
夏阮捧着药碗看着夏雯,若有所思。
等了一会,夏阮才轻声咳嗽了几声,李氏赶紧挪了视线过来:“怎么?还是不舒服吗?你这病怎么还不见好。要不要再换个大夫?”
夏阮这一病,已经快有三个月了。
李氏心里多少有些慌乱。
“没事。”夏阮笑了笑,又转眸看了一下夏雯,“雯丫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可是大夫说你最少在床上歇上三个月。如今下地对你的身子没有好处。”
夏雯露出一丝浅笑:“我没事。我只是一直很担心三堂姐,我……我想来看看你。”
夏雯来之前便听说夏阮大病,而且外面皆传夏阮这次‘凶多吉少’。
若是夏阮死了,她便可以取代夏阮的位子。
而且。还有最近一直想要上门拜访的平阳侯。似乎很想和她的三堂姐说上话。
夏雯略有些不解。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眉目纯善的三堂姐,每次都能将她的内心猜出来。
所以这次,她不可以再失败了。必须忍耐,再忍耐……
不然,她就没有机会再进京了。
夏阮的眼眸里,带着单薄的笑意:“如今你也瞧见了,我这病……不过你来了也好,免得我和母亲日日夜夜记挂你。”
“三堂姐。”夏雯听着夏阮的话,瞪圆了双眼,明明是安慰她的话,为何从夏阮的口中说话,却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我其实……”
夏雯想要辩解,却不知如何开口。
似乎她说什么,夏阮都能猜测出真假。
她咬住下唇,低头,“我在庄子上,想你和二伯母,我想你们。”
说着,眼泪似乎又要掉下来。
夏阮似笑非笑,轻声道:“我都知道,我和母亲也很想念你。只是雯丫头,大夫说你需要静养,那么你便好好在若雅馆歇息,需要什么,你便告诉茴香。她从前是我身边的贴身丫环,向来懂事听话。我也是瞧着你来了,才让她去伺候你。”
夏雯听了之后,蓦地的抬起头来,翕动嘴角,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本想和李氏说,茴香这些日子嚣张的事情。
可如今夏阮这样一说,便让她哑口无言。
此时,她不得不忍气吞声……
李氏虽然心疼她,但是李氏更心疼夏阮。从前她便是犯了这个错误,才会让李氏赶了她去庄子上,所以现在她不能再错一次。茴香再差,也是夏阮一手调教的人……所以,她不能说茴香的半句不是。
只是,夏雯多少有些愤怒。
夏阮这肯定是故意的。
茴香这些日子在她的院子里嚣张极了,动不动便会训斥她不懂规矩,还要指责她是乡下人。茴香明明只是一个丫环,却在她的面前趾高气扬。
“嗯,茴香这个孩子办事我也放心。”李氏见夏阮主动和夏雯示好,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附和了一句。她笑着跟夏雯说,“雯丫头,你三堂姐说的对,你现在身子还未好利索,还是回去歇着。若雅馆离海棠苑也就几步,你还怕来日没机会和你三堂姐说话吗?”
夏雯故作乖巧的点了点头:“二伯母我知道了,那么我先回去了。”
“好,小心一些。”李氏眉梢都带着笑意,心情颇为愉悦。
还好女儿不再排斥夏雯……
夏雯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抬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想起当日的剑上,咬紧了下唇。
那个人说的对,夏家的一切,以后是她的,都会是她一个人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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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人心
一别经年。
夏雯再次和夏阮见面的时候,竟觉自己内心的恨意,从未变少过一分。
若不是当初夏阮多嘴,她如今已经可以和夏阮一样,唤李氏一声‘娘亲’。
她从未想过,一场大病,夏阮居然会变化如此之多。
之前,夏阮待她如同亲妹妹,但是……
她站在院内,抬起头来看着日头,竟觉有些刺眼。
为何,老天要如此的对她?
父亲和母亲尚在世的时候,将她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父母离世之后,她原本以为大伯母会和从前一样待她,便婉拒了二伯母的收留。
毕竟二伯父和二伯母,家产是完全不能和大伯父相比。
后来夏雯才知道,真相是多么的残忍。
大伯父和大伯母起初会对她好,无非就是窥视父母留给她的家产。之后大伯父和大伯母在收下她带来的庄子地契之后,便瞬间变了脸色。
那段日子,夏雯每次想起来,都觉得是人间地狱。
夏清雅和夏清荷给她吃冷掉的饭菜,甚至有一次硬是逼她吃下发霉的馒头。当时她第一次想,她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
她尝试过再次去讨好三堂姐夏阮和二伯母,可是结果却是夏阮一次又一次无情的婉拒。夏雯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夏阮如此的厌恶。
夏雯眉头皱成一团。她知道她对夏阮是恨之入骨的。
凭什么夏阮如今能有如此高的地位,凭什么李氏要如此的心疼夏阮却不愿多看她一眼,凭什么夏阮能嫁一个如意郎君。而她来日或许,只能嫁给一个小商贾户……
想到这些,夏雯露出一丝讽刺的笑。
如意郎君?
萧九这次一定会死在洛城的,一定会……
“四小姐?”茴香黑着一张脸,有些不高兴的说,“三小姐让奴婢送你回若雅馆歇息。”
夏雯笑了笑:“刚才三堂姐同我讲,你从前是她身边的贴身丫环,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如今我瞧着也不过如此。走吧。回去了。”
茴香气的跺了跺脚。看着夏雯的时候,满眼怒火。
这几日她和夏雯总是有一些争吵,其实从心里来讲,茴香是瞧不起夏雯的。她不过是乡下来的一个臭丫头。居然要自己来伺候她。茴香心里嘀咕。若不是因为夏雯来了,她还可以继续在夏阮身边做事。更不会让许妈妈有机会接近夏阮,还做了海棠苑的管事婆子。
茴香越想心里越气。她跟在夏雯的身后,讥诮道:“奴婢从前跟在三小姐身边,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不过如今……哎,自从跟在四小姐身边后,奴婢的头油都不敢买贵了。”
夏雯也不生气,她只是停下脚步看着茴香轻声笑了笑:“那你回去啊,我又没挽留你在我身边,我身边有万婆婆就行了。不过,我再怎么也不好,我也是夏家的小姐,你呢?茴香,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来日方长。”
茴香瞪圆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眼前的少女还梳着双平髻,一脸单纯,“有些时候,还知略知分寸比较好。茴香你说呢?”
茴香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
走了几步,便见艾叶急忙的走了过来。
夏雯露出一丝浅笑,赶紧走上去拦住艾叶,笑着唤道:“艾叶姐姐。”
艾叶停下脚步,看着夏雯然后露出惶恐的神色,嗓音颤抖:“四小姐,你这是折煞奴婢了。”
“怎么会。”夏雯笑的单纯,眼里清澈如水,“这是怎么了,我瞧你急匆匆的,这是要去找三堂姐吗?”
艾叶瞧了瞧茴香,又瞧了瞧夏雯,见他们从海棠苑出来,便点了点头:“回四小姐话,奴婢要跟三小姐通传一声,有人拜访三小姐来了。”
艾叶并没有说是谁,但是茴香和夏雯都猜测出来这个人到底是谁。
最近频繁来拜访夏阮的人,寥寥可数。
夏阮从宫中归来之后,便重病不起,外面的人皆在猜测,是不是夏阮在宫中得罪了谁。后来又有小道消息传出,夏阮粗鲁不堪,得罪了江皇后和曾贵妃。再加上夏阮和萧九定亲,如今萧九又是下落不明……就算夏阮是李长风的外甥女,也没有人敢继续和夏家来往。
只是,萧安礼和唐景轩却是例外。
萧安礼经常来拜访夏阮,众人多少可以猜测出一些原因,但是唐景轩来拜访夏阮,谁也不知平阳侯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尤其是魏国公府,为此还和唐家闹了不小的矛盾。
“是平阳侯吗?”夏雯的眼里闪过一丝狡诈,轻声道,“艾叶你不必去通传了,三堂姐这会正歇息呢,就算是平阳侯来了,也是不会见的。”
艾叶其实也明白,这几日萧安礼和唐景轩都求见过,但是都被夏阮婉拒。
最后平阳侯更是想尽办法想要和夏富成见上一面,可是如今的夏家,又怎么可能是夏富成说了算?
艾叶琢磨了一会夏雯的话,点了点头:“奴婢知道了,只是……若是奴婢不去通传,这……是不是不太好。”
“为何?”夏雯故作疑惑,“如今三堂姐养病重要,而且平阳侯的夫人刚殁了,此时若是三堂姐见了平阳侯,对三堂姐的名声也不好。”
艾叶有些犹豫,她自从进了夏府,便跟在夏阮的身前。
年前因为柳妈妈的事情,夫人院子里的几个丫环被调走之后,她便一直跟在夫人的身边伺候。后来又因杜若有了身孕。她不得不再次回夏阮身边。
只是夏阮喜静,很多时候她都是在屋外守着,屋内的事情都是交给杜兰在办。
她抬头看了看夏雯,试探道:“那么平阳侯那边?奴婢去婉拒了?可是若是小姐知道了,肯定会责怪奴婢的。那个人,可是平阳侯啊!”
萧九虽是大理寺少卿,但是如今人在洛城,又生死未卜。
若是萧九这次真的不能平安归来,那么夏阮的亲事肯定会生变。
如今,平阳侯对于夏阮来说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平阳侯要为魏氏受制一年。可对于夏阮来说。一年又算是什么?
艾叶不敢在此时乱做决定,因为她猜测不出小姐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能低着头将自己心里的担忧告诉了夏雯。
毕竟,眼前的人是夏家四小姐。
夏雯略微思索了一阵。才轻声叹了一口气:“我随你去吧。这事我来跟平阳侯解释。”
夏雯说的轻松。可这话落在艾叶和茴香的耳里,就成了让她们最震惊的话语。
艾叶不知如今夏雯在夏家的地位,可是茴香比谁都清楚。夏雯如今在夏阮的眼里,或许连杜若都比不上。
杜若和柳昌元住的幽兰苑,比若雅馆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茴香眉梢都带着讽刺的笑:“四小姐可是忘了三小姐的话?三小姐让你回屋歇息呢。”
艾叶听了茴香的话露出一丝为难:“奴婢还是去通传四小姐吧。”
夏雯冷哼了一声,看着茴香的眼神都带着怒火。
她站在门外看着艾叶走了进去,眉头皱成一团。
她一点也不明白,夏阮如今病成这样,又克死了萧九,为何平阳侯还想和夏家来往,不是应该躲闪吗?
夏雯似笑非笑站着,不挪动脚步。
茴香忍不住提醒,“四小姐,你该回屋歇息了。”
“是吗?”夏雯抬起头来看着茴香,“茴香,你可真是我身边的好狗……哦不,是好丫环。”
说完之后,夏雯转身便走人。
茴香气的头脑昏沉。
夏雯再次将手放在胸口上,想起在庄子上的日子。
她本以为李氏会站在她这边,可是没想到在李氏的眼里,夏阮始终比她重要的多。李氏如此还生下了夏瑞,来日她的地位或许会更低。
她想要嫁的好,就必须依附如今夏家的家世……
她想起那日少年的话语:“想这样继续苟延馋喘的活着?还是去夺回你想要的东西?”
夏雯看着少年,有些诧异:“我想要的东西?”
“夏家。”少年从袖口中抽出匕首,“想要的话,就拿着这个匕首,对着你的心口,来上一刀?”
夏雯当时听的软了脚跟:“你想要杀我?”
少年哈哈大笑,眼里露出一丝戾气:“我为何要杀你,我想要帮你拿到夏家,你难道不想和你的三堂姐一样,高高在上吗?”
夏雯攥紧衣袂,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她从未甘心过自己的命运。
“我不会死?对不对?”她的嗓音有些颤抖,“若是我能回到夏家……若是可以,我愿意。”
与其死在庄子上,不如回夏家,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少年点了点头:“不会死,我会帮你。”
终究是回到夏家了,不枉费她费尽心思。
夏雯眼里噙着泪水,心口上痛入骨髓的伤口,每日都在提醒她,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何。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那个少年,只是她不甘心就这样在庄子上过一辈子。
夏阮可以做到的,她也可以做到。
因为夏雯知道,李氏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起码,现在不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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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耐力
这几日,李氏一直寝食难安。
此时她的眼里略带一丝犹豫,望着夏阮欲言又止。
这件事情,她不知从何说起。
女儿如今身子尚未康复,若将这件事情告诉女儿,会不会让女儿忧心?
可是……
李氏思索了半响,才试探问了一句:“你如今身子好些了吗?大夫如何说?”
夏阮抬眸瞧着李氏,微微一笑:“好多了,母亲不必担心。昨儿你也听见大夫说了,再过几日女儿便能下床行走了。”
李氏点了点头,帮夏阮掖好被角,才淡淡地道:“我有事想同你商议。”
夏阮听了之后,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她抿着唇,看着李氏若有所思。
过了半响,夏阮才道:“母亲说说看。”
夏阮并未一口答应李氏,只是用着商量的语气回应着。
李氏也不介意,只是想了想才道:“过几日皇后寿辰,我瞧着你身子不适,所以我想……我想带雯丫头去给皇后娘娘贺寿。”
夏阮听了之后,无奈的笑出了声。
“母亲?你可知皇后娘娘姓江?”夏阮认真的看着李氏,“我不知母亲为何要带雯丫头入宫,但是这次我会陪你去。外面的人说的话,其实也有几分可信的,我这次病了其实多少和宫中的事情有关。”
夏阮一直知道,夏雯向来会哄骗母亲。尤其是在知道母亲总觉得亏欠夏雯之后,夏阮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她已经断了杜若送来的药,身子在接下来的半月内便会康复……
夏阮担心母亲一个人进宫,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李氏有些尴尬:“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亏欠那个孩子。若是当初我不执意让她去庄子上,她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知道,她提出这件事情,其实是不对的,可是我……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总觉得这个孩子和从前似乎不太一样了。”
夏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伸出手来握住了李氏的手。
“母亲。你若是不想,那么便拒绝。”夏阮斩钉截铁的跟李氏说,“你若是一直纵容雯丫头,来日若是雯丫头做错了事情。会怨恨的人终究是你。雯丫头如今还小。在很多事情上都不知该如何分辨。所以母亲……你不能一直这样纵宠溺她。如今三舅为江家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你这个时候若是带雯丫头进宫,那么出事了该如何是好?”
李氏听了夏阮的话。心里一沉。
皇后姓江,是江家的嫡长女。
其实她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当时夏雯露出羡慕的眼光,说是想和她一起进宫瞧瞧的时候,李氏承认自己犹豫了。可是后来李氏一想,她要去的是宫内,又不是什么簪花会,带着夏阮还能说的过去,这带着夏雯……
李氏当时没有立即答应夏雯,只是应付了几句。
她看的出来,夏雯眼里有几分失落。
李氏怕夏阮担心,解释道:“我还未答应雯丫头,只是……雯丫头若是再这样任性下去,来日可要怎么办?我怕来日没有颜面见你三婶。”
“母亲,若是你放心,便让我来教雯丫头吧。”夏阮露出一丝笑,“这些日子我也闲来无事,不如让雯丫头和我作伴。只是母亲,进宫的事情你无需多虑,我会陪着你的。”
李氏错愕的看着夏阮:“可是你的身子?”
“我已经无碍了。”夏阮握紧了李氏的双手,“母亲不用担心我,等会我会让人将雯丫头唤来,我同她说几句。”
李氏想到夏阮之前的话,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雯丫头说这些话,的确是有些不妥。你得好好和她说说,她年纪尚小,会听你话的。”
夏阮笑了笑,没有再言语。
夏雯现在便按捺不住了吗?不过夏阮知道,母亲已经不是往日的母亲了,她的心里虽然觉得亏欠了夏雯,可对夏雯多少有了些心里阴影。
夏雯居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夏阮抬眸瞧了一眼母亲,若有所思。
看来,她必须动手了。
等李氏走了之后,夏阮便让杜兰将夏雯唤了过来。
今儿的夏雯穿着一身藕荷色的锦衣,一张小脸被冻的通红,她瞧着夏阮的时候露出浅浅的笑。
只是这张笑容下,掩藏了不知多少恶毒。
夏阮挥了挥手,杜兰便吩咐六子将一堆佛经抱紧了屋子。
夏雯瞪圆了双眼看着夏阮:“三堂姐?这是?”
“我听母亲说雯丫头想给皇后娘娘请安。”夏阮淡淡一笑,指着佛经说,“不过这次皇后娘娘亲自下旨让母亲同我一起入宫,怕是不能带着你了。不过,皇后娘娘素来喜欢理佛,若是雯丫头将这些经书抄写下来,我倒是可以帮雯丫头带进宫去。”
夏阮的话说的软绵绵的,可是听在夏雯的耳里,却好比晴天霹雳。
眼前堆着的佛经,她就是日夜不休,三个月内也抄写不完。
夏雯攥紧了衣袂,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同二伯母说笑来着,我这样的身份怎么能进宫呢。”
夏阮听了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你如今的身份,进宫也是对皇后娘娘的不敬。这样好了,你将经文抄写下来,我到时候用我的名义送给皇后娘娘,这样皇后娘娘便不会知你的身份了。”
夏雯气的浑身哆嗦,她没想到夏阮如此的可恶,如此的无耻。
她抄写的经文,居然要用夏阮的名义去送。
就算皇后娘娘赞赏,那么也是赞赏夏阮而非是她。
想到这些。夏雯心里像被大石头狠狠的压着一般,喘不过气来。
“杜兰。”夏阮对着杜兰吩咐道,“去给四小姐研磨。”
夏雯咬紧了下唇,面露几分可怜,看着夏阮:“三堂姐,我写字不好看,会污了皇后娘娘的眼。”
这是谎言。
夏雯写的楷书其实很不错,夏阮是亲眼见过的。
所以,夏阮倒是有些不以为然:“字写的不好,那么就更要多练练了。雯丫头。你是夏家的四小姐。若是这些都做不好,来日在这京城之中,会成为笑话的。”
本是关切的话,从夏阮嘴中说出来。却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夏雯咬了咬下唇。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了书桌上开始抄写经书。
屋子了一下静了下来。偶尔能听见夏阮翻动账本的声音。
夏雯怎么也没想明白,李氏会如此的愚蠢,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夏阮。她原本以为在李氏面前装可怜。再提及一下亡父亡母,李氏便会可怜她。
毕竟,李氏是成国公唯一的女儿,是李长风唯一的妹妹,带她入宫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能入宫,那么她就能认识那些贵族公子。
只是夏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
“杜兰,将窗户打开。”夏阮将手中的账本放下,“屋子里有些闷。”
杜兰点了点头,便将离夏雯最近的窗户打开,又继续回去研磨。
此时已经入了冬,一阵冷风吹进来,冻的夏雯打了一个哆嗦。
她今日穿的衣服有些单薄,自然抵挡不了这样的寒风。
夏雯气的快几欲晕阙,她窥了一眼夏阮,却发现夏阮抱着汤婆子,继续看着手中的账本。
显然夏阮这样做,就是故意的。
可是她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李氏会将这些话告诉夏阮,可见夏阮在李氏的心中的地位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夏雯在心里将夏阮骂了无数回,却感觉到身子越来越僵硬。
她觉得太冷了,几乎快握不住笔。
“四堂姐……”夏雯思索了半响,红着眼眶道,“我……我冷。”
她是真的冻坏了,嘴唇已经有些发白。
可是夏阮头都没有抬起来,只是轻轻说了一声:“我让人炖了汤,等会给你送来。四堂妹,你若是再这样懒惰,我便让母亲送你回庄子上去。”
夏阮说的轻巧,可是却听的夏雯打了一个战栗。
她自然是不愿再回庄子上去了……
她在庄子上的那些日子,就像是在噩梦中一样。
她将手里的羊毫笔放下之后,两手搓了一下,还未拿起羊毫笔,便听着夏阮说了一句,“四堂妹是不是讨厌我?”
夏雯抬起头看着夏阮,赶紧摇头:“没有,我怎么会讨厌三堂姐呢。”
夏阮轻笑了一声,依旧目不转睛的瞧着账本,似乎像在对夏雯说,又像是在对她自己说一般:“你讨厌也好,不讨厌我也罢,我今儿让你抄写佛经,便是想要告诉你。母亲让我管教你,如今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夏雯听了之后,差点哭了出来。
李氏怎么能这样?
她想要破口大骂,可是一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她不得不低头继续抄写佛经。
堆在她面前的佛经,像是一座小山一样,压的她浑身难受。
渐渐地,夏雯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了。她此刻手酸的厉害,几张宣纸都因为染了墨迹被杜兰丢掉,她不得不重新写上一遍。
足足两个时辰,夏阮却没有喊她停下来的意思。
夏雯不知自己要抄到何时,心里再难受,也只能继续憋着。
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夏阮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夏雯,翻阅账本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如今的夏雯,倒是修了一身不错的耐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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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内斗(95粉红+)
她害怕了。
在看到夏阮一脸纯善的笑着的时候,她的内心却越来越不安。
她无法静下来心来,想好怎么服软讨好夏阮。
似乎她的每一个动作,在夏阮的眼里,都是极为滑稽的存在。
不能这样下去。
再这样下去,她绝对会被夏阮逼疯的。
该怎么办?
几日之后,夏阮能下床行走,便邀了夏雯一起用膳。
桌上的菜肴十分丰富,李氏一脸笑意给她夹菜,还忍不住笑道:“雯丫头,多吃一点,补补身子。”
夏雯抬起头来,瞧着李氏夹给她的鸭肉,微微发怔。
“这是母亲特意为你准备的北京鸭。”夏阮瞧着夏雯的样子,浅浅一笑,“这是金陵送来的白色湖鸭,脂多肉嫩味道极好,你尝尝。”
夏雯听了之后,只是淡淡一笑,竟觉得握不住手中的箸子。
她不喜吃鸭。
不知为何,她在食了鸭肉之后,便会浑身难受。
只是这件事情,她从未跟人提起,若是现在特意回绝,那么李氏必定会怀疑。
夏雯笑的勉强:“我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
夏阮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四堂妹如今身子刚好,怎么能吃这么少的东西。我还特意让人煲了老鸭汤,等会你也要尝尝。”
夏雯的脸色有些苍白,她害怕将这些吃下去。
夏阮自然是知道这些的。她从前便见过夏雯吃下鸭肉的场景。
夏雯的体质吃下鸭肉之后,会浑身瘙痒难耐。但是夏雯的这个情况,从表面上又瞧不出什么来,若不是当时夏雯哭着和她说这件事情,她还不会放在心上。
当时她带着夏雯找遍了京城名医,最后花了不少银子,也没有将这个病治好。从哪以后,她对夏雯的饮食,便十分的小心。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夏雯。
此时,夏雯缓缓地抬起头来。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夏阮打断。
“四堂妹快吃吧,等会就凉了。”夏阮转眸瞧着李氏说,“母亲你放心。四堂妹是个懂事的人。虽然最近胃口不好。但是她还是会多吃一些养好身子。不再让你忧心。”
李氏瞧着夏阮如今一点也不排斥夏雯的模样,含笑点了点头。
夏雯不得不握住箸子,将碗里的鸭肉咬了几口之后。快速的吞咽了下去。
她恨自己之前不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现在说出来也是惹人生疑。
夏雯视鸭肉为毒药,可她刚吃下去,夏阮又夹了一快给她。
“四堂妹多吃一些。”夏阮笑容和善,温声道,“你的身子重要。”
夏雯几乎将牙咬碎,又将夏阮夹到碟中的鸭肉吃了下去。
还好,夏阮没有继续给她夹鸭肉,而是低头用膳。
夏雯回房之后觉得浑身难受,几乎浑身都长满了跳蚤一般,她恨不得将身上的肌肤抓破,似乎这样就不会难受一样。
但是理智告诉她,必须忍着,因为这样做会给她的肌肤上留下疤痕。
“四小姐。”外面传来了万妈妈的嗓音。
夏雯气的大吼了一声:“有什么事?”
万妈妈也是一愣,她是随着夏雯从庄子上来的人,这些日子夏雯一直对她恭敬,因为她不是夏雯的人,而是因为她身份特殊。
她没想到夏雯居然敢这样对她说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等了半响,万妈妈才轻声道:“三小姐让老奴给你送老鸭汤,说是加了一些药材,养身的。”
“不吃,不吃。”夏雯的嗓音从屋子内传了出来,“丢掉。”
万妈妈眉头一皱,狠狠的推开门,便瞧着夏雯浑身凌乱倒在床上,缩成一团。
夏雯也没想到万妈妈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进来,她此时狼狈极了,几乎红了眼眶:“滚出去。”
万妈妈将门关上,然后将手里的汤碗搁在桌上,才缓缓地靠近夏雯。
她脸上仁慈的笑容渐渐地敛了下去:“四小姐可是忘了我的身份了?”
万妈妈这一句话,让夏雯打了一个哆嗦。
她怎么可能会忘了万妈妈的身份。
“万妈妈,我难受。”夏雯抬起头来,眼泪从眼眶中滚落了出来,“我不能吃鸭肉,我……浑身难受。”
说着夏雯的再也控制不住,狠狠的抓了一下手背。
夏雯的指尖圆润,指甲锋利。
稍微一用力便抓破了手背上娇嫩的肌肤,血珠慢慢的渗了出来。
万妈妈赶紧抓住夏雯的手:“你疯了?”
夏雯哭的厉害:“夏阮逼的我快疯了,每日喊我练字,还要逼我吃这些东西。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夏雯终究还是个孩子,她再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她分辨不清,夏阮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只是她对夏阮的恨意越来越多,她甚至恨不得有朝一日能代替夏阮在李氏面前的位子。
可是,夏阮太厉害了,像是妖怪一般,每次她讨厌什么,夏阮就会让她做什么。
她浑身颤抖的厉害,她害怕自己被李氏讨厌,更害怕连万妈妈都不愿意帮她。
万妈妈低头思索了一阵,张了张嘴准备说话,便听到屋外有了动静。
“四小姐。”茴香推开门,笑着走了进来,看着夏雯的模样,有些愣住,“你这是?”
她不知为何,看着夏雯的模样,却差点笑了出来。
因为,夏雯的样子,狼狈不堪。
夏雯强忍着身子的不适,瞪大了双眼看着茴香:“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茴香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三小姐吩咐我,让我瞧着你将老鸭汤喝下去。”
夏雯不听这个还好,一听这个她抓起身边的棉枕就朝着茴香丢了过去:“滚出去。”
这个时候,茴香还敢拿夏阮来欺压她。
她浑身难受极了,却不敢乱动。
茴香怎么也没料到夏雯会发如此大的脾气,她不过是从杜兰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便急匆匆赶了过来。虽然夏阮没有亲自吩咐她,可茴香想要讨好夏阮,就要亲自瞧着夏雯吃下这些东西。
“四小姐就不怕我告诉三小姐吗?”茴香拔高了嗓音瞧着夏雯,“这可是三小姐的吩咐的事情。”
夏雯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来夏家之前。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一边要应付万妈妈,一边又要应付夏阮。不过左右是受些气罢了,咬咬牙就能熬过去了。
只是夏雯怎么也没想到,她如今还要受小丫环的气。
她握紧了双拳看着茴香。咬牙切齿:“我再说一次。滚出去。”
茴香被夏雯的嗓音吓的打了一个战栗。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若是走了,便是承认她害怕夏雯。不帮夏阮做事。
若是她不走,眼前的夏雯,似乎下一刻便能发狂。
万妈妈瞧了一会,打开荷包拿出十两银子,然后走到了茴香面前递过去,轻声道:“自从姑娘来若雅馆伺候四小姐,我便知姑娘是个明事理的人,这些银子你拿着。小姐今儿也是身子不舒服,才会说这些胡话,姑娘别忘心里去。”
茴香得意的笑了笑,从万妈妈的手里接过银子:“还是万妈妈你知道这些,那么我就先走了,我去告诉三小姐,我瞧着四小姐用下老鸭汤了。”
茴香不知夏雯为何讨厌用汤,但是拿了银子,她脸上的笑容也就深了。
“那就多谢茴香姑娘了。”万妈妈笑着将茴香送了出去,等茴香一消失,她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她们此时表面上,不能得罪茴香。
因为茴香身份特殊不说,夏家三小姐对茴香似乎也十分的信任,不然也不会纵容茴香成这个样子。
但是茴香必须要除去。
万妈妈转头进了屋子,瞧着夏雯紧紧的抓住棉被,一脸惊恐。
“四小姐,你忍忍。”万妈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拿出几粒药,“服下之后,你便可以安心入睡。”
夏雯下唇已经咬破,只觉口里腥味严重,她看着万妈妈哽咽道:“万妈妈,茴香不能再留了。”
万妈妈将夏雯扶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只是这事需要慢慢来,毕竟三小姐对茴香一直很好。若是茴香出了事情,三小姐必定会深究。”
夏雯吃了药便觉得浑身困乏,眼前有些模模糊糊:“要……杀了她。”
万妈妈扶夏雯睡下之后,瞧着桌上的老鸭汤,最后倒在了恭桶之内。
夏雯说的没错,茴香必须要除掉了。
只是,该如何做呢?
万妈妈,这一夜彻底的失眠了。
另一边,茴香却跑到夏阮的身边禀告,说夏雯已经将老鸭汤服下了。
夏阮听了之后,只是淡淡一笑,却不说话。
茴香跪在地上,隐约觉得有些怪异。
“我知道了。”夏阮过了一会,才轻声道,“你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茴香愣了愣,缓缓地站起了身子:“三小姐,四小姐身子已经好了,奴婢……”
她不想继续在夏雯身边伺候。
每次进海棠苑都要和许妈妈大吵一番,惊动了夏阮才能进屋子。
茴香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如今夏雯伤势已经好了,她应该回海棠苑了。
夏阮露出一丝笑,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嗯,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四堂妹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你做的很好。”
杜兰对茴香丢了一个训斥眼色,茴香才不甘的笑了笑:“小姐谬赞了,那么奴婢先退下了。”
此时,不是和夏阮说回来的最好时机。
等茴香退下之后,夏阮的笑意便更深了。
两个探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样的日子当真是有意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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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卡文好厉害,写完都是凌晨4点了,更新晚了很抱歉。
t.t还好明日不上班..不然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