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 一荣一枯
还没到林府,林靖已经都知道外头的那些说话了。
看着罄儿那眉飞色舞的样子,林靖笑骂了一句,“行了,快把那嘴角给拉拉平,省得人看见了,以为咱们府再看好戏呢。就是要乐,也得偷着乐。”
这话,让几个跟着的人都笑了起来,只是想到主子才刚的说话,忙又给憋住。还是那罄儿,又在搞怪,一边忙着答应,一边还真用那手指头去拉嘴角,还从嘴里挤出那怪声怪气的回话:“得令。主子,这就绷着,等回去,小子用棉被捂着笑。”看得边上的鼓儿偷偷的踹了他一脚。
等到了家门口,林家福已经在门口侯着呢,看着罄儿等的怪模怪样,就知道这小子已经嘴快,把外头的事情说给大爷听了。又知道这小子虽然话多,眼睛也是很厉害的,素来又贴心,看得出主子的心情好坏,知道想法子给主子排解,也就只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跟着主子身后,进了书房,林家福才简要的把明面暗底的那些事情向大爷作了个汇报。
现在,因为牵扯出荣国府,又是这样大的事情,京兆伊那里已经是不敢随便用刑了。只是百姓们聚得实在是太多了,那官儿也没法子私下如何,只能让衙役跑了一次荣国府,把堂上的事情给说一下,问一句可又此事,请一位管家过来对证一下。
可那衙役领命去了,却没有了下文,不但不见荣国府的人,连这衙役自己也没有下文。眼看天色不早,也不能就这么一直等着,那袭人等一干子是衙役抓回来的,没审清楚之前又不能放了,大家都看着呢。只能暂时收监,偏那孩子可怜,只能让人抱去后堂小心照应着。
这里,又不得不说说那可怜的俩夫妻。这俩夫妻吧,没有送状纸,算不得原告,虽跟着衙役们过来的,却也没有人指控他们什么,又算不得被告。这收监也不合适,不收监。又有些不妥当。最后,这官老爷就让衙役把人安排在附近的一个客栈里头,又派人看着。
林靖点点头,想了想,道:“今晚,就让那俩人先离开。”
林家福有点儿愣,“大爷,这案子还没审呢,怎么就?”
林靖看了眼林家福。道:“原本是让人开审了,将那荣国府一军的。只是,这两人,我想来想去不怎么放心。他们能收了你的钱。未必不能收别人的钱,就怕到时反口。虽然那时荣国府名声也未见得好,可说不得却有人同情他们。再说了,当初找那两人时。也没有告诉他们牵扯到荣国府吧?”
林家福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忙应了。又说道:“大爷放心。找他们的人,不是咱们明面上的,首尾都干净着呢。今晚就把他们送去南边。”
林靖点头,又轻声嘱咐两句,林家福没想到还能这样安排,忙点头应承着出去了。
林靖把这事情安排下去,就没有再费心思,这不过是个小事情,为难一下荣国府罢了,如今她自己的事情,才真比较费心呢。
金铮那里,总算是有书信回来了,说是一切都好,让林靖不用操心,又说军情慎密,不太方便给林靖这儿通信,让林靖勿怪,然后反反复复的,只让林靖宽心,也不用再给他那儿送东西了。
林靖知道金铮的心思,军队出征,不太方便跟外头通信,这确实是有,但金铮最担心的还是怕人知道他跟自己来往密切吧?这个傻子,到现在还这么关切着自己的名声!
只是,金铮虽然说一切都好,可就林靖打听到的只字片语,都说战事不容乐观。现在,林靖道真是万分期盼着,史湘云能苏那么一大把,真弄出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来。
林靖坐在书桌后头,默默地出了一会儿神,等回过神来,身子已经透凉。门外,就听见碧草的声音,“睿哥儿,快叫爹爹出来用饭了。”
接着,睿哥儿嫩嫩的小嗓子就传了进来,“爹爹,饭饭!爹爹吃,睿睿吃。嗯,都吃!”
林靖叹了声气,知道这是碧草关心自己呢。只是,金铮,你可得好好儿的,你儿子,还在等着你回来教导。你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是你的儿子!
林靖出了书房,抱过碧草怀里的睿哥儿,在睿哥儿那犹如嫩豆腐的脸蛋子上亲了一口,道:“好,吃饭去。睿哥儿,你今儿个的粥,给爹爹吃好不好?”
睿哥儿小鼻子皱了皱,这是听懂了,然后双手捧住林靖的脸,也吧唧亲了一口,道:“都吃!睿睿,爹爹吃!爹爹,睿睿吃!”
“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林靖哈哈笑道:“好,大家都吃。睿哥儿的粥,爹爹吃,爹爹的饭,睿哥儿也吃。”睿哥儿不知道爹爹说的吃亏的主是什么意思,可看着爹爹在笑,也跟着咯咯的笑,光笑还不够,吧唧又是一口亲上去。
“哦,瞧你糊了爹爹这一脸口水!”林靖逗着儿子道,“不行,我得亲回来。”说着,也又亲了睿哥儿一下。睿哥儿嘎嘎的笑得更大声了,边笑,还边学着道:“口水,口水。”
“好小子,都翻天了,还嫌弃你爹的口水?”林靖更是有亲了上去,更让儿子大笑着。边上的众人也跟着开怀,一时间,院子里都是嬉笑声声。
林府这儿笑得开心,那荣国府里,可就差哭了。
外头闹了那么大的事情,荣国府原本是丁点儿不知。直等到那衙役上门,说是要请人去对证,门房上的人才惊讶,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一个就大叫道,什么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准是那不正经的小娘们想要讹上荣国府。她这么上下嘴皮子一碰,说是咱们宝二爷的,就是宝二爷的?也不看看她德行。特地为这样的事情去会主子,主子非扒了咱们的皮!去去去,没那工夫去禀报主子。小小衙役,还敢到咱们府上?
这人还要想说什么,旁边的人就偷偷拉了拉他,凑到耳边轻轻问到,这两日府里的传闻没有听见?依我说,还是快快给太太送个信的好。
那一个并不知道什么传闻,只是看着拉着他的人一脸正经,也就没有了刚才的铁齿,想了想,就道,那我把这巧宗儿给你吧,让你也在主子跟前漏个脸。
那人心说着算什么巧宗儿,只是这会儿想着事体重大,也没心思跟这人歪缠,就冲着衙役道,既让他传信,好歹把事情说个明白仔细,自己也能给主子说清楚了,这衙役也好早点儿交差不是?
那衙役本就看着荣国府有点儿怵,听了这话也明白是事理,就这样长这样短,仔仔细细的说了起来。这下,门上这些当差的才真乱了起来,袭人,他们知道啊,宝二爷贴身大丫鬟,曾经府里第一贤惠人,看来,说不得真是宝二爷的种!而那先前听说过传言的,更是印证起来,只说了声,让差爷好好歇歇,自己就一溜烟的往里跑了。
这门上的进不了二门,只在二门上让人去太太那儿,找个管事得用的妈妈,不拘是周姐姐还是王姐姐,要快,外头急着呢。那二门上的婆子就不乐意了,也得说说什么事情吧,不然她们进去找这些个管事大娘,没准就被啐上一口。
那人一跺脚,忙就把外头听来的事情这样长这样短的说了一遍,还自己填了点酱油和醋,听得那几个婆子一愣愣的,接着,一个婆子去送信找人了,另两三个努努嘴,也闪了。
那二门上的传话婆子可没那么傻,只说是外头门房上的急找太太,隐约听着什么袭人什么的,那周瑞家的眼皮子就跳了。只是她也不敢自专,这些年她可一直被太太冷着呢,都叫那王兴家的爬到她前头去了。
这会儿,周瑞家的就到了王夫人跟前,悄悄凑到太太耳边,说着外头门上急找太太,说着什么袭人,要不,自己出去听听?
王夫人一听到袭人,就想起她那宝贝孙子,忙点头同意了。
这些日子,大老爷跟老太太闹腾,说是要收了鸳鸯。老太太不同意,这大老爷就翻出以前的旧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虽说这些闹腾只有几个人知道,可她以前做的事情又被翻出来,实在是叫她没脸。虽然,这些人其实都知道旧年都发生的什么,可叫大老爷直白的说着她偷拿外甥女嫁妆,还真是让她无地自容,更何况,其实她明明没有拿到多少!
因这些闹腾,王夫人就病了。她病中,薛家派人来含含糊糊地说家里不谨慎,把袭人另外安置了,她也没怎么管。今儿个怎么就有这个话呢?那袭人到底怎么了?袭人哪怕死了都没关系,可她那宝贝孙子,却千万不能出什么差子。那孩子,真个儿好啊。不管怎么说,她都要把这孩子记在那病秧子名下。就那病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养,就算能生养,也不知道会不会也是个病秧子呢!
这么些个来回通报,等周瑞家的被拉过来时,那衙役说的事情,已经在荣国府内院传开了。
(红楼强拆办新年花絮:
感谢苹果59童鞋给本办公室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357 熙凤定计
“什么?”王熙凤原本是半倚在靠枕上的,这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眼睛死死盯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婆子,脸上,神色不明,既有了吃惊,又有些高兴,只是,转眼间又紧紧皱紧了眉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你且仔仔细细说来!”
边上的平儿忙倒了杯茶递给王熙凤,想让她平息平息。只是这会儿凤姐儿满心焦躁,哪有心思喝茶喘气,不耐得推了一下,这茶水就泼洒在凤姐儿的衣裳下摆处,引得平儿慌忙去擦。
“行了行了,笨手笨脚的,边儿去!”王熙凤哪里耐烦这个,眼睛只是瞪着那来通风暴行的婆子。
那婆子见连平儿都得了不是,心中胆战,也鼓不得耍弄口舌上的技巧,忙仔仔细细把那门子上的话给说了一遍,当然,为了表示事情重大自己忠心,又免不了在加了点儿酱油和醋。
才刚听到这个,凤姐儿第一反应是,宝玉总算是臭了,心里自然畅快,可再一转念,这心就吊了起来。
凤姐儿听得仔细,一边听一边不住地转着心思。这下子,事情闹大了!这袭人一上堂,宝玉的名声,算是完了。除非,二太太能狠得下心来,不认她那好孙子,这样的话,反可以呼一声冤枉。
可那样的话,那些薛家的下人,可不会白白等死的,还得跟薛家去说定了,把那些首尾给料理干净了。只是薛王氏胆小愚笨,会不会把自己给牵扯出来呢?
捂着咚咚直跳的心,王熙凤努力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不管这件事情结局如何,荣国府的名声,怕是好不了了。
若对证成了,荣国府认了那孩子。宝玉名声就不成了。荣国府有这样一个爷们,还有这样的丫鬟,人家会想着这府里规矩不好,门风不正。自己这一房跟着受连累,说不得还有人想起贾琏以前的那些事情。
若是二太太不认那孩子,虽说宝玉的名声给保住了,可袭人确实是出自荣国府的,有这样的丫鬟,人家会怎么想荣国府呢?再一个,连赶出去的丫鬟都敢往荣国府身上泼脏水。敢诬蔑前主子,这荣国府的威严何在?说不得,承爵的大房,又是个笑话。
只是,左右都是不好,到底什么对自己夫妻来说,能稍微好上一点儿的?
这还用说吗?
凭什么闯了祸、干下污糟事情的宝玉还有机会能脱困,能有机会保住他的名声,而清白无辜的自己这一房。却要被人笑话?说不得,日后还因为宝玉的好名声,夺了自己这一房的爵位?
可是,回头一想。若宝玉的名声真不堪了,林靖,还会让他妹子嫁过来么?
自然是不会的!那么,自己以往的想头。不都泡汤了?
这个,正是左右为难啊!
凤姐儿死死的盯着那传话的婆子,心中却在不断的推演着。那婆子早就把话给说完了。可琏二奶奶不说话,跟看仇人似地看着她,让她不由心惊胆战,腿肚子攥筋,心中深深懊悔,好好的,为什么跑那么快,想着在二奶奶跟前露脸,这下可好了。
那婆子心中害怕,腿脚都软了,人就这样瘫了下去,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哆嗦的喊了一声二奶奶。
边上的平儿才吃了排头,这会儿哪敢多话,只是装木头人呢。
可那婆子这一仆倒,一声叫唤,到把凤姐儿叫回了神,看了眼面前软到的人,微微皱了皱眉,眼里有着不耐,可马上又掩饰了下去,“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真真气煞了。”然后装着才发现,“啊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才刚生气,倒不是对着你。让你受惊了。”
凤姐儿转头又对平儿道:“平儿,还不快扶这个姐姐起来。好好儿跟姐姐说说,我是多谢她能惦记着我呢,在给这位姐姐五两银子压压惊,倒是我不好。以后有空还来坐坐说话。”
那婆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逆转,一下子都愣住了,只等平儿真的来扶她了,才回过神来,连连道着不敢,哪有奶奶的什么事情,都是她才刚跑快了,腿脚有些抽痉罢了,也不敢劳动平儿姑娘搀扶。
凤姐儿一使眼色,平儿忙会意地把那个婆子搀扶着架出去,给了银子说了谢谢的话。那婆子感恩戴德地离开了,隔着衣裳摸了摸到手的五两银子,心中那个得意啊,亏得自己跑得快,赶在了别人前头,这下子又拿银子又露脸,这样的事情,再来几回多好,什么宝二爷贝二爷的庶子,怎么不生一大车呢?这婆子乐颠了的走了,哪里还记得刚才自己吓得屁滚尿流的?
凤姐儿被这婆子打了个茬,等再想时,忽然转过弯来了,抓住眼前的机会才是正理,这会儿让他遮掩过去了,这把柄,就不是把柄了,那不就更亏了吗?日后的,日后再说!说不得,这宝玉名声臭了,只有那下三滥的人巴结荣国府,愿意结亲呢!
这样拿定主意,王熙凤也定下了神,心中虽把那二房恨得牙痒,可也忙上开始盘算要做些什么。
既然不想让宝玉逃过去,那就要堵住二太太不认孙子这条路!虽说虎毒不食子,可放在她那好姑妈身上,还真做不得准呢。
王熙凤这下可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悠着,猛然站住,扬声道:“平儿,让人去把二爷给找来!”
等平儿答应着出了屋子,凤姐儿马上又叫道,“平儿回来!”
门口站着的小丫鬟忙叫道,“平姐姐,奶奶让您进去!”
等平儿又到凤姐儿跟前,王熙凤才道:“去找来旺,让他把这事情仔细的告诉二爷。再告诉二爷,别回来,你去收拾几件二爷的衣裳给带去。”
平儿吃了一惊,“奶奶这是?”
凤姐儿皱着眉头仔细想着,忽又摇头,道:“不妥不妥!嗯,让二爷假装在外头跌了跤或惊了马,伤了腿脚,让人抬他回来,看着越重越好!
平儿细细一想,大吃一惊,道:“奶奶您这是?这……不太好吧?”
凤姐儿这会儿可没什么耐心,“让你去办,就快点儿去,记住,不能让别人看见。也让来旺躲着人,还有,把他那嘴给闭紧了,否者,老娘我把他的皮!”
平儿不敢再多说,忙答应着出去了。
凤姐儿看着平儿出去,脸上带着冷冷的笑,这府里的庶务,哪件不是他们夫妻操劳?这会儿出了这样的事情,准得又要琏二爷在外头跑。这样的事情,很有脸面?可惜,二爷在外头折了脸面,回府还不讨好。如今这回,就让他们彻底的歇菜!
只是千头万绪,还不止这一件呢。
王熙凤转了几个圈儿,又叫了个贴心婆子,道:“去,让来喜和他那口子悄悄过来,要快!”
等那人也走了,凤姐儿这才坐下,又仔细的推敲了一遍,轻轻地透了口气,心里希望着,自己的这些安排能管用!
不一会儿,来喜俩口子过来了,王熙凤看着这俩人,道:“如今,有两件要紧事情,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们,我才能相信。”
那公母俩对望了一眼,马上跪下磕头,往常,都是来旺俩口子挡在他们夫妻前头,这回,总算是奶奶记得他们了。
凤姐儿忙柔声道:“我知道你们的忠心,快别磕了。如今,哎,这府里才刚染上一件丑事,你们都知道了吧?”说着,不等这夫妻俩回答,就简要把宝玉的邋遢事情,然后如今京兆伊那边的官司都说了一下。
那夫妻俩自然是表现出惊讶气愤地样子。王熙凤叹了口气,道:“如今,我也不瞒你们,前些日子,薛姨太太把我接去,就是告诉我一件事情,那时我才知道,宝二爷原来那么糊涂,而且,那袭人和哥儿,还让二太太求着薛姨太太安置在他们府上了。”
那夫妻俩抽了口气,心中激动,主子把这么要紧的事情告诉他们,看来真是要重用他们了。
王熙凤接着说道:“也不知怎么就闹出这样的祸事来了。只是,我想着,二太太,未必肯认这件事情,到底伤了宝玉的名声。可是,我听说,那袭人身边还有丫鬟婆子并奶娘等人。她一个被赶出去的丫鬟,哪会有这样的排场?既然以前是在薛家养着,那些仆人,就算不湿薛家的,也知道薛家的事情。”
“我隐约听着,那袭人是被人指认为拐子。若是二太太镇的不认那袭人和哥儿,说不得,袭人就要被定罪,哥儿也要被当成泥腿子的儿子。这个,我心中虽然不忍,但那是二太太的孙子,我也不能如何。只是还有一件事情,若那袭人被认定为拐子,那原先住在薛家,用着薛家的下人,到时候,袭人怎么会不攀扯出薛家来?不光如此,那些仆从,也会一口咬住薛家的吧?”
“虽说,真的假不了。可万一薛家被认定为拐子窝,这可怎么好?不说蟠儿表弟的前程,就是宝姑娘,这辈子也算是完了吧?”
(红楼强拆办新年花絮:
感谢妙妙虎童鞋给本办公室的粉红票,感谢弑雨世羽、zixi童鞋给予本办公室满分评价,
然后,当当当~当,感谢珊瑚虫某舵主打赏本办公室一柄桃花扇。
本办公室负责人立刻想起,马上就要二月十四日了!)(未完待续。。)
358 寻隙断后
“二太太是我姑妈,这薛姨太太也是我姑妈,咳,真是愁死人了。”王熙凤缵着眉,好似万般忧心地说着。
“这些,还只是其一。我这左思右想着,宝玉这事,看着不简单。这袭人,带着孩子,怎么就能这样巧,才刚出了薛家安置,就被人闹上门来?怕是宝玉在外头得罪什么人了?”
说着这个话,就听见下头那俩公母倒抽一口气,那来喜脱口而出道:“难道是忠顺亲王殿下?”
凤姐儿原是顺嘴胡诌,可这会儿也有点儿迟疑了,这个,还真没准了。想到那个忠顺王爷,凤姐儿也不由心惊起来。
宝玉得罪了忠顺王爷,虽然那时给遮盖过去了,可凤姐儿知道,这可是悬在荣国府头上的一把刀,指不定什么时候这刀就要落下来了。难道就是现在?
凤姐儿微微地眯缝着眼睛,被自己这个猜测给吓到了,这时候的她已经顾不得装模作样了,腿一软,人就往右倒,亏得来喜家的扑过来扶住她,口称奶奶小心。
王熙凤不住地转着脑筋,却发现,这事情还真十有**。思绪骤转,忽然想到,忠顺亲王此番算计,定然是会想到,二太太会舍弃那孩子保住宝玉,那么,如今这番,不过是引君入瓮,后面更是安排了更厉害的杀招,所图的,没准儿就不仅仅是宝玉的名声了!
那,自己原先设想之计,顺水推舟,舍弃了宝玉,也算是让亲王出了口气了,是不是也算是化解之法?
这样一想,王熙凤忽然又觉得自己高大起来,原本是因为自己这一房,才要堵了宝玉的退路。虽恨极二太太,可总是不怎么光明正大,可现在,自己是为了整个荣国府的安危,而这些孽,不管是那个孩子,还是忠顺王爷,也都是宝玉自己闯的祸,怎么能拉着整个府跟他一起填?
一下子,王熙凤觉着身上也有力气了。不过就算这样,她也稍稍改了些计划,对着来喜家的道:“来喜家的,等下你去薛家,找我姑妈,把外头的那些事情都告诉她,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些。记住,一定要好好跟她分说明白。姑妈胆小,又是个没主意的人。怕是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你就替她出出主意,让她派个口舌能辩的,去堂上,实话实说。把事情说明白了。薛家,无非是收了亲戚之托,照顾一个孩子而已,能有什么事情?这样一来。就把薛家给摘了出来了。若是姑妈还是拿不定主意,那你就让她跟宝姑娘好好商量一下子。不过,你也得让姑妈管住自己的嘴。这两头都是姑妈。我一个做织女的,总是难办些。唉,其实,那样,我也是难受,薛家这样一说,荣国府的名声算是不好了,可是我万不能图个自己个儿安泰,置薛家于险境的道理。”
那来喜家的听了,不住嘴儿的说着奶奶真是大善,竟为了薛姨太太舍弃自己。
王熙凤也不跟她多说,又看着来喜,道:“你去我娘家找我哥哥,把这些告诉他,只是不许提我让你婆娘去薛家的事情。然后,让我哥哥去劝住我伯父,先别急着出头。上回,伯父已经把忠顺王爷得罪狠了,这回,别又得罪了她。若是为了荣国府,带累了娘家,实在是让人心难安。记住,跟我哥哥说说仔细,让他在伯父跟前,把话说软和些。”
王熙凤说道这儿,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她要把二太太的救兵也给堵上。对于伯父来说,一个外甥女,当然是比不上妹妹的,伯父或许会因为二太太的哭求而伸手的,可现在,两个妹妹有不同说辞呢?再说了,薛家,是比不上贾家重要,可有自己哥哥在里头说话,还有那忠顺王爷,想来,伯父是会被劝住。
“都听明白了?会说了?”
“是,一定不会坏了奶奶交给的差事!”
王熙凤点了点头,“那就快去吧。仔细些,别让人看见了!”
这来喜夫妻忙行了礼出去了。
王熙凤这才用力喘了口气,无力的靠坐在炕头上,身上,又酸又软,连背后都有些阴阴湿湿的,不由又恨了一回二房。
而此时,王夫人瞪着周瑞家的,声音嘶叫得都有些劈叉了,“你说什么?”
周瑞家的身子微微发着抖,不得不小着声,再次把那门上的话又说了一遍。王夫人却没有这个心思再听一边,忽然抄起身边的一只姿枕就扔了过去,“胡说,胡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周瑞家的忙一躲,闪过了磁枕砸头,吓得不敢再说,跪在了那里。呛啷一声,枕头落地,摔成了片片碎瓷,一时间,屋里屋外再没有其它声音,那几个丫鬟婆子,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王夫人像是把浑身的力气都用来扔那只枕头了,一下子瘫软了下来,怎么会这样,怎么能成了这样?
都是那薛家不好,为何好好的,要把袭人母子给送出去,不然,也不会有这样一场祸事了!
可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呢?认?不认?
认了,宝玉的名声算是完了,可不认呢,会不会,自己那乖孙就要被人抢了?
哼,宝玉,自然是不得闪失的。这个事情,当然是不认的。只是,要夺了自己的乖孙,也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那俩个泥腿下贱之人,竟然还敢冒认!
不过,行事还得谨慎些,,这事情里头,透着些古怪。
王夫人定了定神,就对周瑞家的说道:“让前头你家男人去陪着那衙役,好好问问仔细。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套套话,他们堂官大人,又是怎么个打算!快去!”
这头吩咐下去,看着那周瑞家的一骨碌爬去来出去了,王夫人又细细想着,这事不认,只是那官儿跟前也要关照一下,好好治那俩人的罪。还有,薛家那里还得让人去一次,得把事情给摸平了。
因这样想着,王夫人就扬声让王兴家的进来,对她道:“你去薛家跑一次,见了我妹子,就把那事大概跟她说说,让她不要慌忙,跟着袭人服侍的是哪几个,让她好好拿捏住他们家里人,若真有问到他们头上的,只说是早已经放出了,他们所作所为,薛家一概不知。还有当初的那个稳婆,趁早收拾干净了。告诉我妹子,一切都有我呢,让她别怕。”
王兴家的连声应着,只是并没有立刻就出去,犹犹豫豫的,像是有话要说。
这两年,王兴家的可算是把周瑞家的给比下去了,成了太太身边第一人了,心中自然是有着得意,但也时刻提防着周瑞家的再爬上她的头,才刚看着周瑞家的差点儿捱上那么一下子,心中甚是痛快,可接下来听到的,又是让她不甚满意,这周瑞,还像还是比自家那口子还得得用。
因此,这王兴家的就更想着怎么个努力才好,这会儿虽领了太太的差事,却想起一件事情,格外想要卖弄一下,只作出这副姿态来等着太太询问。
王夫人这会儿可没什么心思,不耐烦道:“怎么还不去!”
那王兴家的俏眉眼作给了瞎子看,脸上有点儿讪讪的,只是,那花还得说,才能显出她的才干来,“太太,老奴想起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王夫人现在哪儿耐烦这种作态,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就把那王兴家的吓得一哆嗦,忙屁颠儿屁颠儿地说道:“老奴觉得,这里头不简单,准保儿,就是有人算计咱们宝二爷呢。您说,怎么就这么巧,那薛姨太太才把小哥儿给移出去,就出了这样的大事?”
边说,这王兴家的还压低声音道:“太太,您还记得,那薛姨太太把人移出去时,说的是什么?她说,是府上不谨慎!可这不谨慎,又是怎么个说法?是他们府里不谨慎,还是咱们府里……”
王夫人眼神一眯,“咱们府里?”因事关重要,这两年了,王夫人把事情给瞒得死死的,这会儿猛一听见“咱们府里”这四个字,心中就是一跳,难道说,这事情已经泄露了?
果然,那王兴家的就神秘兮兮的说道:“先前,就先前一刻钟之前,老奴就听见有人躲在那旮旯里嚼舌,老奴想着就要把人抓住,可不成想让人给跑了。只是那小话,老奴还是隐约听见了,说的,就是宝二爷的事情。说是宝二爷收了袭人做外室,生了庶长子,现下袭人母子都在薛姨太太家养着。太太您满意的了不得,隔三差五就找了借口薛家疼爱宝贝金孙。”
王夫人猛地站了起来,什么,宝玉的事已经在这府里给传遍了?
王兴家的还在说着:“太太,您想想,是不是因为这事情,传到薛姨`太太耳朵里,姨太太素来行事谨慎,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让袭人带着哥儿出府呢?”
(红楼强拆办新年花絮:
感谢萧紫情童鞋给本办公室的平安符!)(未完待续。。)
359 以假作真
王夫人吸了口气,狠狠的瞪着王兴家的,才说道:“你先去薛家,快去快回,顺便也把事情问问清楚。”
那王兴家的原本还想再说两句,把那祸水往周瑞家的身上引过去,可被太太如刀子一般的眼神割着,忽然就没了那个胆子,小心提着气答了声是,才逃一般的出去了。
王夫人可没有表面上的那么镇定,,这会儿焦躁得很,忙忙地觉得事情急迫,可又万般地没有头绪,抓了这件,又想着那件要紧,提着那件,又想着这件也不能松,这事忽又想起,衙门里还要人打点,还得跟那些当官儿的打交道。
一想到这个,忙又大声叫道:“来人!”
金钏儿忙脆声答应着进来了,王夫人看着她吩咐道:“快让人去看看,琏二爷可在家,快点儿!”
金钏儿忙答应了,退身出来,暗自寻思着,今儿个怕是有大祸事了。照理说,若出了什么事情,她该在太太身边守着才对,才显得她是太太得用的,只是看着那周瑞家的和王兴家的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却让她起了别的心思。难道她比太太的陪房还得脸不成?不如,先避开些,等太太匀过气来,她再殷勤也不迟。
因这样想着,金钏儿出来,琢磨了下,就笑着跟彩云道:“太太急着让去琏二奶奶那儿,我怕误事,还是我去跑一次的好。太太这儿你就多仔细些。”
那彩云哼笑了一声,“难不成,平日里只有你金钏儿姐姐一个才是服侍的?”
金钏儿抿嘴一笑,“啊,妹妹无怪,我不过式白嘱咐一回,那我就走了。”
说着,就笑着转身离开。也不管背后彩云冲着她背影啐了一口,心想着,去吧去吧,快往太太身边凑才好呢,也让太太赏你些好的。
彩云却是换了壶新茶捧进了屋子,给王夫人斟上一杯,道:“太太消消气儿,凭多大的事情,也别急坏了身子。”
王夫人正想着若真家里都传了宝玉的事情,还得想法子压下去。省得嚷嚷到外头去了抑或是让老爷知道,又是要责打宝玉。她这会儿真敏感着呢,听了彩云的话,就觉得意有所指,啪的一巴掌甩在彩云脸上,道:“我急什么?我又气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彩云挨了业一巴掌已经是有些个晕了,太太的话是一句都答不上来,只能边哭边跪下来求太太恕罪。
王夫人这会儿早已经气急攻心了,冷笑道:“让你说。怎么就不说了?往日里一个个打扮得狐媚子样,想着法子勾引着人,我统共就一个宝玉,要是被你们这起子小女昌妇教坏了。我上哪儿哭去?这会儿到在我跟前做这个轻贱样子。说,都在背后说些什么!”
彩云哭着说冤枉,说并不敢跟二爷多说话。王夫人冷笑了一声,“你不敢跟宝玉说话。那就是我的造化了。说,这两日都在背后嚼什么蛆,老实说了。我就饶了你,不然,就打了板子撵出去!”
彩云连连哀哭,说自己真的没说过什么,只是看到王夫人眉毛都立了起来,知道这回难善了,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真的没有说什么。不过,太太您问你来,奴婢倒是才想起一件事情,只是没听真,所以才没在太太跟前禀报。前两日,奴婢隐约听人说什么,外室,什么庶长,还听提了提薛姨太太。”
王夫人连声哼哼,“你倒是乖觉,一声隐约听人说,来不及禀报,就跟你没关系了。还当得奖是不是?”
彩云这会儿哪还有奉承的心思?只要不落了罪就好了,听这话忙道:“太太,太太明鉴,奴婢再没这个心思的。真是只听得一点点,是,是赵姨娘,赵姨娘身边的人说的。”
王夫人这下子像是抓住了什么,追问道,“是谁,什么时候开始说的?你且细细说出来,我不罚你,还跟以前一样疼你,不,比以前更疼你,若是不,哼哼!”
彩云这会儿也真顾不得别人了,忙说道:“真,真是赵姨娘那儿说的,是她身边的小雀儿说的。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啊,啊,对了,就是环三爷在外头闯了祸后没几天,对,奴婢记得,就那之后,赵姨娘还去琏二奶奶那儿谢过,琏二奶奶还送了好几匹福瑞祥的缎子给赵姨娘,赵姨娘还送给了周妈妈半匹呢,对对,就是那之后一日,奴婢跟着这些事情一起听人说的。”
王夫人心中疑云更甚,赵姨娘,那个下流坯子,是她宣扬出来的?可这贱/人,她又是打哪儿听来了?还有那一串事情,那些事情,她怎么都不知道?怎么还连着凤姐儿?
王夫人凝了凝心神,“环儿闯祸,赵姨娘还去谢了凤丫头,你跟我仔细说说,快!”
彩云现在是问什么就说什么,当下就把贾环在外头闯祸,打烂人家东西,又被琏二奶奶那边的人给救了,赵姨娘去谢谢凤姐儿,却得了好东西,等等等等,一口气说了下来。
而王夫人越听,就越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真相。听听,听听,且不说王熙凤有没有这么好心,好好的怎么就去救了贾环这个奴才秧子,要知道往日里这个琏二嫂子可真不会搭理这个贾环,哪怕是这贾环死在她跟前,只要不妨碍她的面子,她是连眼睛就不会眨的。再说这贾环好好儿被人讹了,也是透着奇怪。
好,这些通不论,那赵践人去谢王熙凤的,怎么反倒是得了东西呢?然后,第二日,那些事情就开始在府里传开了。
王夫人忽然又想起来,前不久,王熙凤还往薛家跑了一次,马上追问道:“环儿闯祸,是在凤姐儿去薛家做客之前,还是之后?”
彩云仔细的想了想,才道:“环三爷那事,是在琏二奶奶去薛姨太太家之后。”
“你没记错?”王夫人冷冷地问道。
彩云斩钉截铁的说没有记错。
王夫人倒吸这么口气,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就这么给串了起来。想来是王熙凤去薛家,得知了什么,然后就设了个局,让那贱/人把事情在府里宣扬,好坏了宝玉的名声。
不,不对,若仅仅在府里,又怎么能坏了宝玉的名声,要知道,老太太可疼着宝玉呢,这府里如何,还要按着老太太的意思来呢,除非……除非是在府外!
王夫人猛地站了起来,怪不得,外头就出了这样一件事情。好你个王熙凤,还真是心狠手辣,那可是宝玉,不管从哪边说,他都是你的表弟,成天凤姐姐好嫂子的叫你,你真下得去手!就为了你那绿帽子相公,就这样陷害宝玉!
这样一想,王夫人哪还坐得住,就想着冲过去给她那好侄女俩巴掌,问问她怎么那么黑心。
这会儿,王夫人只想着别人黑心,却全然忘了自己还想着要谋夺别人的爵位家产。
王夫人正要出去呢,金钏儿却是回来回禀事情了。
金钏儿一进屋就见到了彩云跪在地上,半边脸红着,哭得一塌糊涂,心中叫着侥幸,却又觉得称心,只是不敢把喜气露出来,忙低头说道:“回禀太太,奴婢刚刚得了太太的吩咐,因怕耽误事情,就亲自去了琏二奶奶家。二奶奶不在,说是琏二奶奶去老太太那里了。琏二爷也不在,奴婢问了人,都说不知道琏二爷去哪儿。奴婢只能回来了。”
王夫人这会儿只把琏二奶奶给听进了耳朵里,听说王熙凤到了老太太跟前,心中冷笑,这下更好了,老太太这么疼宝玉,自己只管在老太太跟前质问王熙凤,老太太一定会帮着自己的。就算是自己猜错了,也有老太太顶在了前头呢。
这一想,王夫人的心都定了大半,忙道:“那就去老太太那儿。我算着时辰,也该是伺候老太太用饭了。这就走吧。你们,都跟着。”说着,也不管彩云那样看着丢人,拔脚就往外头走。
王夫人的这样的吩咐,让人看着直咂舌,只是主子吩咐,下人也不敢违背。那彩云狠狠瞪了金钏儿一眼,拿出帕子匆匆擦了擦脸,也不管自己这个样子会让人怎么吃惊,忙忙地跟在主子身后。
等到了老太太屋门外,隔着帘子,就能听见王熙凤爽朗的笑声,以及脆亮的说话声。
王夫人恨得咬牙,怎么就这么开心呢?是不是以为宝玉的名声,这下子就毁定了?哼,到要叫她看看,什么叫做害人终害己!
等人通报打了帘子,王夫人就脸上带着冷笑大步踏了进去。
屋子里,除了老太太、王熙凤及一干伺候的下人,三位姑娘也在座上呢,就是宝玉也跟着老太太坐着。
见二太太进来,这一杆子人除了老太太,个个都站起来给二太太行礼,只是,又有点儿面面相觑,因为,二太太脸上身上,神色中透着古怪。
(红楼强拆办新年花絮:
感谢笑语言言、景莫、珊瑚虫某童鞋给本办公室的分红票!
提前祝大家元宵节和情人节快乐!)(未完待续。。)
360 狼狐相较
王夫人进来,脸色难看,屋子里的那些人中,老太太只是皱了皱眉,邢夫人也是得了消息,脸上的嘲讽可是明晃晃的,而凤姐儿心中虽然高兴,脸上却带着关切,宝玉是关心母亲的,只是不好在众人跟前小儿女态。余者这三位姑娘,迎春惜春自然是不会往跟前凑,唯有探春,这位看见嫡母脸上不对,总要献上孝心,忙上来关切地搀扶。
这王夫人原本只是一股怒气只对着凤姐儿,可这会儿看见探春满脸忧心过来扶她,好似万般孝顺,不由满心怒气分作了两半,这一半就直冲着探春过来了。
王夫人恶意勃发:好,好,好得很!那边姓赵的女昌妇合谋害了自己的宝玉,这边这个践/种还在自己跟前假扮孝顺,把自己当成傻子哄,哄得自己为这贱/种的终身做打算,真真是好个算盘!看自己这回饶得了谁!
这王夫人忙一甩手,像是要甩掉那恶心人的鼻涕似的推开了三姑娘,急冲中地来到老太太跟前,悲声叫到:“老太太!”
史老太君看着这二儿媳妇这样,心中就知道不好,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忙开口道:“莫急莫急,宝玉,快富你太太坐下!”
宝玉忙窜上前来,一把扶住王夫人,焦急地叫了声太太,唯这一句,忽然让王夫人辛酸起来,只有自己这儿子,是真心跟自己亲的,只是,这孩子怎么这么命苦,摊上这样些狠心要吃他肉喝他血的王八羔子?
这样一想,王夫人悲从中来,一把抓住宝贝儿子的手,两行从知道那些混乱起就憋着的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宝玉一看,大惊,连声叫着太太。眼泪也急了下来。
老太太这下也惊到了,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忙道:“宝玉,快劝劝你家太太,凭有什么事情,先缓缓,慢慢地说了,这天,塌不下来!”
王夫人听了老太太这话,才想起。还有那么多事情等着呢,忙哽咽着道了声是,却不急着说,而是拉着宝玉,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悲呼道:“老太太,儿媳今儿个只想求个明白,宝玉到底是碍着人什么了,让那起子人非得活剐了他!”说着。往日温情的面纱一扫而光,这双眼睛如长出了利剑,又猛又狠地刺向了凤姐儿。
凤姐儿原是在看着好戏,这会儿心中猛地一跳。只觉得不好,这二太太恁地这样看自己?难道是,自己派人到薛家的事情,漏了馅了?这样一想。虽然力持镇定,可终是有些反应不及,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王夫人这样地眼神表示诧异。而是垂下眼帘,等猛然回过味儿来,才忙忙抬眼,挂上了那个惊诧莫名的样子。
只是,这王夫人一直是盯着凤姐儿的,这些反应,统统落在了她的眼中,心中道了声果然,自己真是没有冤枉了她!既如此,也不用在给她留情面了!
王夫人忙接着悲呼道:“凤姐儿,我是你嫡嫡亲的姑妈,从你小时候就疼爱你,这么些年来说是侄女、侄媳妇,可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女儿一般,你,你怎么对宝玉这样下得手去!”
“够了!”说这话的,是上首的老太太。自这二媳妇进来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中,连她如何看着凤姐儿的样子,也不曾错过。当然,凤姐儿那应答不及,也落在了她这个老而不死是为妖的眼中,心里就格愣一下,怕是这孙媳妇真的做了些什么,而自己最担心的事情也发生了。
史老太君真的很喜欢凤姐儿?有那么点儿,毕竟,这个孙媳妇,既能好好服侍她哄她开心,又是能干。可,老太太也担心这凤姐儿太能干了。
私心中,不得不说,她不喜欢大房。大儿子那副德性,大儿媳妇更让她厌恶。就是那琏儿,以前看着还算不错,可在那女色上百无禁忌,终于跌了跟头,给荣国府牌匾上抹了重重的污迹。
与此相比,自己二儿子这一房,就让老太太欢心多了,除了没娶上个好儿媳孙媳妇——儿媳妇是个蠢笨小气的,孙媳妇也是个小气的,还一脸苦相克夫。除了这两人,这老二懂事孝顺,持身严谨,当年珠儿也是个好的,可惜早逝,探春也有几分爽利,而自己的心肝儿宝玉,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样一比,老太太想把这荣国府留给谁,那就不要说了。自古皇上立太子,还有立长立贤之说呢,当今,可不就是因贤上位的吗?
可宝玉还小呢,又未娶妻,这府里还要人操持,所以,有了凤姐儿这样个能干人,也是好的。
只是,太能干了,就不好了。老太太生怕凤姐儿察觉出自己的心思,所以也就分外地疼她,让她喜颠颠地不觉自己的意思,待等给宝玉娶了黛玉,自己就要好好教着黛玉,让黛玉慢慢长家,再凭自己的威势和宫中娘娘,这样,大概就能成事了。当然,琏儿夫妻这些年的操持,自己也不会让人白辛苦,钱财上头自己就大方些,这些年,也睁只眼闭只眼的暗示鸳鸯给他们抬些东西过去。
可,现在看来,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大概发生了。这聪明人,太聪明了,开始在宝玉身上做文章了!
只是,老二媳妇也太不讲究了!
老太太怒声一起,蓦然间,这屋子呢就没有了声息,就连王夫人的抽泣声,也嘎然而止了。
老太太闭了闭眼睛,狠狠地吸了口气,平复下来,才温声对宝玉道:“宝玉,先把你太太扶起来,跟她说,有话慢慢说。凤儿姐是个好孩子,兴许是哪里误会了。太太是长辈,不能吓着孩子,都有我呢,定不会让太太白受了委屈。”
宝玉这会儿已经是有些傻掉了,老太太一个指令他就一个动作。王夫人本来不想起来,那句凤姐儿是个好孩子,就让她忍受不了,可看着宝玉一幅吓傻了的模样还使劲儿地扶着自己起来,又木木的复述着老太太的话,终究不忍心让儿子为难,再想着老太太的最后一句,终于还是妥协地被宝玉扶起来,安坐在老太太身前一边。
老太太继续道:“珠儿媳妇,带着姑娘们和宝玉先下去吧。”
一直做着隐形人的李纨福了福身,郑重地道了声是,就看了看三位姑娘。迎春也是有点儿下坏了,有些木木的不知反映,倒是惜春最最淡定,一扯二姐姐的胳膊,两人行了个礼,站在了李纨身边。
而探春,才刚吃了个没脸,饶是镇定如她,也是羞得抬不起脸来,这会儿场面大了,她才偷偷的喘了口气,太太刚刚,想来不是有意的吧?只是不知道琏二嫂子到底做了什么。心中就盘算着怎么打听,而后自己又能做些什么。这会儿,她见宝玉没有反应,就忙轻轻叫了声二哥哥,示意宝玉跟自己一起行礼退下。
那边王夫人垂着眼,面上淡漠,心中却又是替三姑娘记上了一笔。
等那几位都退了下去,老太太索性丫鬟婆子一个不留,连往日一直跟在身边服侍的鸳鸯都打发出去了,才对王夫人说道,“说吧,出了什么大事?”
王夫人本想掩饰宝玉偶尔的糊涂,只是,这会儿她以为牵涉到王熙凤的构陷,那些事情,早就已经瞒不住了,只能坦白而言。
只是王夫人也避重就轻,只说以前,自己把袭人许给了宝玉做房里人,只是因为顾忌着家里姑娘表姑娘都在一处,就没把这事情过了明处,现在想来,是她糊涂。
除了凤姐儿,没人知道她为何这时提起这个。就是老太太,也以为这个儿媳妇是在埋怨她,不顾规矩让黛玉等跟宝玉一处,可不就是老太太自己吗?现在听听,这老二家的把事情找到自己头上了——小爷如果有了房里人,怎么还能跟表妹什么的混在一处玩?
只是,因为顾忌着宝玉的名声,老太太就生生忍住了,不光忍住了,还生出些忐忑来。当初,下头来报,袭人没了,连肚子中的孩子都没来得及生下来,老太太虽可惜宝玉第一个孩子,可想着宝玉的未来,也没有多叹息,更想着那是天意如此,就让人好好把袭人给埋了。怎么这会儿,又翻出袭人来了?
王夫人继续说道,她偶尔得知袭人生了个孩子,滴血验认,却是宝玉的,虽知道这事情重大,可想着骨肉亲情,也就在外头安置了袭人。只想着等日后长大了,许他一份产业,也算是不枉他来人世一遭。
可没想到,这些,都落了人算计。有些人,猪狗不如,连自己骨肉手足都要陷害,竟生生要搅出一场大祸事来,说着,王夫人转头瞪着王熙凤,恨声道:“凤姐儿,我哪里对不起你?宝玉,又是哪里得罪了你?”
老太太听着,心中只觉诧异,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下头明明说那袭人一尸两命,这可是赖大家的报上来的!只是这会儿,她也来不及顾着这个,忙着圆着眼前的事情才好。(未完待续。。)
361 互相吹捧
老太太听着王夫人断断续续的说出外头的乱事,这脸,早就沉了下来,心中一个劲儿的埋怨儿媳妇蠢笨!那哥儿,留下了就留下,毕竟是宝玉的骨血,可那袭人,怎么就能留下呢?再一个,这要安置,就放在外头的庄子上好了,有人看着管着,也翻不了天,怎么能安置在城里?就是图她个看孙子方便?她这一方便,却让人钻了空子了!
只是,这算计的人,会是谁?
看着王夫人恶狠狠的对着王熙凤,老太太眼神一闪,也看向了凤姐儿,凤姐儿这样,怕是在里头有着干系,只是不知晓做了什么。
这凤姐儿一看这样,心中也有点儿慌了,只是面上自持镇定,撞起天屈来了,连声说着,不知道二太太在外头听了什么,要这么说自己,自己真是委屈,也不知道该如何分辩,从何分辩起。王熙凤这样想着,心里却恨死了那来喜俩口子,莫不是他们让二太太逮住了?只是,王熙凤却是打算死扛到底的,这事情,怎么能认?
王夫人这下是发了狠了,“你莫道自己做的周密,却不知,人在做,天在看,我这儿,可是有人证呢。”王夫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证据,说是人证,不过是诈下王熙凤,看着王熙凤刚刚的那样子,她就自以为自己没猜错。只是,毕竟是猜测,她现在,就想让王熙凤自己坦白,也好让自己明白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这一头是死不承认,另一头是想要诈取,两下里都就斗住了。这两人是身在局中,被雾迷眼,只知道自己心虚,看不清对方的不足,可老太太是个什么眼睛?来回打量了会儿,就明白了里头的故弄玄虚。
看透了这个玄虚。老太太也只能叹气了。外头,宝玉的事情还焦灼着呢,不管怎么说,还得先把这事情给压一压。而现在不能一下子拿捏住王熙凤,老太太也不能这样就把人给处置了。
再说了,其实,现在,老太太还不想让这两人彻底撕破了脸。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没脸的事情,外头都闹成这样了。里头还要再乱,传出去,就更不好了。所以,唯今之际,现把面前这是给轻描淡写的摸平了。王熙凤是个聪明的,现在面上不破,却又知道王夫人盯着她了,自然不敢再出什么动作,这样。她也就少担心外头还有更进一步的动作。省得撕破脸了,王熙凤真来个什么鱼死网破。只是,等这回事情了了,自己也会慢慢再算账的。也势必把这事查个底朝天。
这样想着。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好了!”看着王夫人,叹了口气,前所未有的柔声道:“老二媳妇。我知道你急,急着外头的,只是。凤姐儿也是你看大的,虽说胆大豪气,可也不是那种没良心不知人伦的。怕是,里头有什么误会。你也先别气,也别急,还得先把官府那儿的事情给平了。”
正要继续说下去,屋子外头却传来了一阵纷乱,有个婆子在外头要找凤姐二,也要跟老太太禀报,事情紧急,这婆子的声音也大,就让老太太皱了皱眉,“又是什么事情,乱成了这样?”
老太太的声音并不高,可王熙凤年轻,声音也响亮,跟着学了一遍,外头的人倒是听清了,这下,才慌忙地回到:“不好了,启禀老太太,太太,奶奶,琏二爷,在外头伤着了。现在人事不知,教人给抬回来了。”
王熙凤一听这事情,心中叫了声好!正好解自己眼前之急!因而,这王熙凤等不及问第二边,就哎哟一声,人往后倒,直接晕了过去。
王夫人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心里一片冰凉,这就是好侄子!幸好,在得知王熙凤捣鬼后,自己就不指望他了。也幸好,自己得知了王熙凤捣鬼,不然,真被这俩夫妻耍的团团转,这还是小的,谁知道那贾琏在外头会做什么。
贾琏现在是伤着了,王熙凤又昏过去了,老太太忙就要传太医。谁知,王熙凤昏了会儿,悠悠醒来,怎么都要去看着贾琏。
老太太做好做歹,也就带着一帮子人,自己做了软榻,也让王熙凤坐着,来到了贾琏王熙凤的院子。才进了屋,王熙凤就扑到了炕边,看着躺着一动不动,左脚裹着那一大截厚厚白白的绑带的贾琏,痛哭失声了。
边上的平儿也边哭边劝着,说是在外头就有至交请了胡太医看过,又有一位外科太医给正骨接骨,胡太医说了,今儿个晚上能醒来,就无大碍,不然,明儿一早就给他送个信儿。
这样一说,老太太连太医都给省下了,只让凤姐儿好好看着,晚上警醒些,才又坐着软榻回去了。
先不忙着说荣国府这儿的乱糟糟的,只说说那林府,现在是一片安逸。
林靖一边让人打听着荣国府的消息,一边乐和着。
第二日,上了一天的班,回到家来,就想着松快松快。其实,这班上得,身上并不累,累的,是那个心。来了这个苏院卿,并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反而和和气气待人,看人都是笑眯眯的,只是,林靖总觉得这笑眯眯看在身上的视线,湿湿粘粘的。只让她小心小心在小心,这样一来,未免累心了点儿。
而除了这个,又悬心着金铮那头。以前,总觉得,所谓情浓,不过是如此而已,可人分两地,音讯不通,才真正体会,何谓情浓,何谓相思。真个叫: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 只有相思无尽处。
是以,一回府,林靖每每把睿哥儿带在身边,儿子,就是那灵丹妙药。看着他的笑闹,才能觉得生活原应有的惬意。
这一日,林靖才回来,就听得院子里又是一片的闹腾,远远地,就听见睿哥儿的笑声,还有就是下人们的叫好声。忙疾步行近,往里探头,好家伙,睿哥儿正在学骑驾呢!
这小不点点,连走路还跌跌撞撞还没学全呢,怎么就学起了骑驾?再仔细一看,林靖哈哈一笑,感情,人家是学骑马,睿哥儿,在学骑狗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弄来一条大黄狗,睿哥儿正骑在它背上,震着身子,晃动着双手,边咯咯儿的笑,边“驾”“驾”的叫着。
再看那条大黄狗,嘿,毛色光亮,只是这会而杂乱着,大概是怕它误伤小主子,嘴上还被缠上了布条,张不开嘴,只是呜呜的咕噜着。倒是也没有不老实乱窜,由着睿哥儿在它背上乱动。脖子上还拴着狗绳,一头还在个婆子手上牵着。
睿哥儿耳朵尖,林靖这么一笑,就让他听见了,扭转过头,见果然是爹爹,就大声叫道,“爹爹,爹爹,骑马,骑马!”
林靖笑着走过去,免了众人的礼,蹲下来,看着睿哥儿道:“睿哥儿真厉害,睿哥儿真了不起!”
睿哥儿原本是满脸兴奋地看着林靖,向爹爹炫耀着自己的利害,听了林靖的话,忙不迭的点头,然后,还一本正经地学了一遍道:“睿睿厉害,睿睿,不起!嗯,不起!”
“哈哈!”林靖好悬没一屁股坐地上,来个真的不起,等笑了会儿,看着儿子有些个不解的脸,才竭力忍住,给予儿子最高表扬,“对,睿哥儿,了不起,了不起,啊哈哈哈,会骑,骑狗了!啊哈哈哈!”
睿哥儿原本还配合这林靖的表扬在点头,可听到后头,竟然皱起了鼻子,一脸严肃的纠正林靖道:“骑马,骑马!马!”接着还左右晃动着脑袋,然后,还真给他找到了,一手遥指着不远处互相扑打着的两只小狗崽儿,大声道:“狗,狗儿!”然后,又找着另一边指着蜷趴在栏上的小猫崽子,很有气势的道:“猫!猫!”
林靖看了看如此一本正经的儿子,想笑,却又得使劲儿憋住,不能在孩子严肃的时候嬉笑,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啊。可是,真要跟着儿子指狗为马吗?可要跟儿子较真,他还只有一周岁出头点儿啊,不说吧,会不会造成认知错误啊?林靖窘了,上一世她怎么没多看些育儿宝典呢。
只是,林靖终于扛不住睿哥儿那黑亮的圆眼睛,点头道:“嗯,睿哥儿真厉害,会骑马了,好,骑马!”其它的,等会儿再说吧,睿哥儿还小呢。看吧,看吧,溺爱,大概也是这样开始的,要警醒啊。
睿哥儿听了林靖的话,还是没有笑,有板有眼学着林靖往日的样子,点头道:“嗯,爹爹,乖。”
林靖是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把儿子从狗背上搂过来,哈哈笑了会儿,才道:“睿哥儿,也乖。”
睿哥儿也嘎嘎的笑开了,“爹爹,也乖。”
(红楼强拆办新年花絮:
感谢星睛月明童鞋给本办公室的分红票!
赶在最后十分钟,祝大家元宵节和情人节快乐!)(未完待续。。)
362 侬本多情
林靖边笑,边逗着儿子说到,“得,咱们俩父子互相吹捧啊,真够羞羞脸了哈,来跟爹说说,今儿个在家干什么了?”
睿哥儿多大人啊,那说得出多少,无非是饭饭,觉觉等等,还夹杂着别人都听不懂的伊伊啊啊,偏林靖还能对这这些展开联想,说出一大堆来。一大一小也算是交流愉快,能一个捧哏一个逗哏般的说上半天,还说说笑笑。连黛玉来了,都在边上看着笑,“总算是显出哥哥和睿哥儿父子情深,这互相眼里,就没有了旁人了。”
林靖早知黛玉来了,点头示意过了,这会儿听见妹妹这样说,就对睿哥儿道:“来,儿子,给爹爹亲一口,酸酸你姑姑。”睿哥儿听懂了一半,就把那笑得粉扑扑的脸凑到林靖跟前,等着林靖来亲他。然后,就搂着林靖的脖子,看着黛玉嘻嘻地笑。
黛玉故意拿手帕子往自己脸上一遮,道:“睿哥儿不跟姑姑亲亲,姑姑哭了。”
这下,把睿哥儿镇住了,歪头看了看那帕子,就一手勾着林靖的脖子,一边把脸往黛玉跟前凑,便凑边说,“姑姑,亲亲,乖,不哭!”
等说笑了一阵,林靖把人都让到了自己的外屋,把睿哥儿交给奶娘洪氏,哄着睿哥儿去洗手洗脸换衣裳,自己也避到内间,让碧草服侍着,心里却在想着黛玉。
黛玉往常也是来请安的,可是却不会这么早,刚才她虽然在说笑着,可林靖还是觉着她又些心思,那些个笑,有些不自然。其实,林靖知道黛玉为何笑得不自然,今儿个京兆伊那儿可是有了件好乐子。而林靖也并没有拦着不让黛玉知道那外头的事情。可关键,不是黛玉笑得不自然,而是黛玉来看自己,到底会说些什么。
林靖换好了衣裳出了内间,就见外头黛玉坐在那儿。问了林靖好后,黛玉就坐在那儿不怎么说话了,那双似蹙非蹙的眉,这会儿却有些拧着。
黛玉不说,林靖也不怎么说,坐了一会儿。黛玉却一句没提外头的事情,就告辞了。林靖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让碧草送送黛玉。
只是,碧草送了黛玉出了屋子,过了会儿回来,黛玉依旧有伴着回来了。这会儿的黛玉,像是拿定了主意,那拢烟眉不再蹙着了。脸上却换上了些愧色,对着林靖一福,道:“哥哥,我今儿个听说了一点儿事情。是荣国府宝二爷的一些不好的事情。只是隐约着并没有听全,想在哥哥这儿打听个仔细,哥哥恕罪,可否告知?”
林靖点头。除去自己的事情不说,只把外头那些事情一一道来。
“.…..昨儿个,袭人等是收了监了。那小哥儿被带入官衙后堂,那对外地夫妇是让京兆伊安排了个客栈看管起来,又派了个衙役去了荣国府那头。这事儿原本传来了管事的,三头六证对证明白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了。哪想到,今儿个却又生了枝节。”
“那对夫妇,安排在了客栈,下头是有衙役看着,按说应该没有什么,可昨儿个半夜却出了大事。听人说,昨儿个半夜,隐约听见有人呼叫救命。等衙役赶到那夫妇的房间,里头却没有了人,房间里头有挣扎的痕迹,地上有些血痕,窗棂上挂着一快破布,像是那汉子身上的破衣裳。”
黛玉倒吸了一口气,林靖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只是没有了这两人,在人看来倒是少了很多事情,就有人传,那俩夫妻是被人谋害了。至于何人出手,外头是谣言纷纷,这个到底如何,还要官府查探,现在并不好说。”
“然后,今儿个上午,就又有一件事情了。那些被收监的下人,原来只是指认出了袭人跟荣国府的事情,并没有说起他,可薛家却主动去衙门承认,那小妇人正是袭人,那哥儿也是她亲生的,确实是荣国府宝玉之子,原是荣国府二太太拜托薛家太太代为照看。因为薛家最近有些个家务事情,不方便让那袭人带着孩子继续留在家中,才特意寻了这么个宅子安置了。不过,他们家,也就知道这些,其余的,一概不知了。”
“而到现在为止,荣国府还没有过什么动作。就是这些了,妹妹还要听什么?”林靖一口气说完,就这样平和的看着黛玉。
黛玉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会儿起身,深深地对林靖福了下去,“这些事情,原本不该我知道的,也不该我打听的,今儿个我是坏了规矩。对不住,哥哥。也多谢哥哥不瞒我。只是,黛玉还有个不情之请,这事情日后如何了,还望哥哥能说与我知晓。妹妹我,我……”说着,黛玉忽然没有了声音,几个水珠子,却倏忽间滑落,又转瞬没有了踪迹。
“你也别跟我外道。”林靖哎了一声,道。
黛玉哽咽了一下,却还是说道:“对不起,哥哥。”说着,又是一个深福,直至林靖伸手扶她,才起身,然后告辞了。
等黛玉走了好一会儿,碧草才回过神来,唏嘘着那荣国府的“好事”,只是不敢说黛玉才刚那些,不过见林靖笑眯眯心情甚好的样子,还是问道:“大爷,您这是高兴哪桩呢?”
林靖笑着道:“我现在,对这个妹妹,是越来越满意了。”
碧草原以为林靖会不喜欢黛玉关心荣国府,关心宝玉的事情,这会儿听林靖这样说,一时半张着嘴,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林靖看着这憨憨的碧草,摇了摇头,道:
“妹妹是个深闺女子,她明白她能听到那些,是我没堵着这事情。只是,有些事情,就算我不堵着,人家也不会讲给个姑娘听。”
“荣国府,我是不喜欢的。妹妹如今看着也不喜欢,可她毕竟是在那儿长大的,还是她外祖家,再怎么说,也是有些血缘上头无法说扔就能真的扔掉了的感情。而宝玉,又是跟她一起长大,十分照顾她的表哥,虽然说现在知道再说感情是不合适的,宝玉也非良配。可是,以前宝玉对她的那些好,却不掺假。所以听说出了这么件事,牵涉到宝玉,虽怒其不争,却也要为他担心的。”
“可是,妹妹却又明白我的立场,也明白我对荣国府的不喜,所以她就算十分担心,也最终并没有开口,说让我去帮帮宝玉。”
“这些,已经说明了妹妹,看得清大局,明白事理。只是,她若刚刚不回来,我也只觉得妹妹懂事,明白什么才是对她重要的,能省时度势,也不会因为她的那些事情,来勉强我,勉强他人。不过,日后,我若细想想,说不得,还有些不舒服,因为,妹妹太冷情了。”林靖想了想,并没有用什么不好的词,只是稍微点了点那个意思。
“可姑娘又回来了啊?”碧草还是有些不明白。
林靖点点头,道:“妹妹回来,说明虽然她也对荣国府失望,也不想沾染,可真等宝玉出了事情,她却还念着当年宝玉对她的好。虽不能做什么,却还是牵记着,为他担心,想要知道事情到底会如何。说不得,最后,还能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但,这仅仅是妹妹她自己个儿的事情,却没有让我去伸伸手。”
这样的黛玉,才是林靖心中的黛玉,有人情味儿,不会一味的只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才去做,却也不是让感情蒙蔽住眼睛,看得清大势,知道取舍。
林靖说了这么多,看到碧草还是迷迷糊糊的,忽然笑道:“罢了,你也不需要搞明白那么些,你只要知道,姑娘很好就行了。”说着,又一笑,“这样一来,日后出嫁,我也好放心了。”
黛玉出了林靖的院子直往自己屋子里去,走得有些个快,才半道儿上,就有些见汗了。边上的紫鹃有些急了,劝道:“姑娘慢些个,仔细出了汗,又吹了风,回头闹头疼。”
黛玉这才略站了站,重新起步时,倒是慢上了许多。紫鹃扶着姑娘,看着黛玉起色还好,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什么不开心,这才小心的劝道:“姑娘不是说,日后跟那府里,再不牵扯了,什么,呃,对,道不同,不相为谋。今儿个,怎么又把把儿的赶回去,说上那些个话呢,您让大爷怎么想你?”
“您就是想要知道宝二爷那头的事情,也不用就这么着直接对大爷说,万一惹得大爷不高兴了呢?再说了,那些事情,咱们完全可以私下打听的。”
黛玉横了紫鹃一眼,并没有跟她说自己那些曲曲弯弯的心思,而是笑着道:“对哥哥,有什么不好说的?我不想在哥哥跟前,也使心眼儿。再说了,打听那些,本就是不合规矩,若再私下动作,就更不可饶恕了。”
黛玉这边怎么跟紫鹃剖心也不再细说了,而林靖这儿却想着一件事,笑了,二月十二,那荣国府三姑娘大概是不会出来陪着黛玉了。
(红楼强拆办工作日志:
感谢戴尔是只土猫童鞋给本办公室提出诚恳建议。欢迎各位童鞋对本办公室的工作多提宝贵建议,来电就不需要了,来稿就投递到本办公室的官方留言区。
谢谢!
同时感谢骄傲一生等童鞋的推荐票,拱手致意!
继续恳请包养,粉红推荐评价打赏评论订约等等等等,请朝本办公室使劲砸去!)(未完待续。。)
363 另眼相看
二月十二,花朝节。
忽如一夜春风暖,柳更绿,花渐繁,更添衣香鬓墨,写一阙人间好时节,有诗为证:
春到花朝染碧丛,枝梢剪彩袅东风。蒸霞五色飞晴坞,画阁开尊助赏红。
而这一日的林府,也更添热闹。
一大早上,姑娘的潇湘馆就忙碌起来了,今儿个是姑娘的生辰,虽说姑娘今儿个要出门,可这碗寿面还是要赶早用的,完后,还要给姑娘梳洗打扮,连着一应的出门家伙都要再点检一回。
正忙着呢,院门前就响动,一看,正是王姨娘过来了,身后还带着两个丫鬟,提了个食盒。
府里没有正经主母,这大爷唯一的妾侍也算是有些身份,姑娘笑闹时还称一声小嫂子,看着她来,忙就被让了进去。
黛玉也忙让碧草进屋。这碧草一进来,就先对着黛玉行了个深福礼,“给姑娘道喜,姑娘芳辰安好,芳龄永继!”
黛玉红着脸受了个礼,又忙忙的起身要还礼,却被碧草给按在了座儿上,笑嘻嘻地道:“大爷好些日子前就嘱咐了,姑娘今儿个的寿面一定要让我赶早儿送过来,看着姑娘用呢。”
这边说着,那边食盒中的东西已经上了桌,一碗长寿面,一盘定胜糕,一盘“卐”字芝麻糖馅儿喜馒头,一盘开口笑,一盘金丝海棠糕。那碗是精致小巧的金碗,那盘子也是质地通透的玉盘,配着这些长寿喜庆的寿点,讨了个吉祥如意、富贵长存的好口彩,也吉喻黛玉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东西不定有多出彩,可却见了林靖的心意,黛玉铭记于心,勉力用了些。又在碧草紫鹃等人的服侍下梳妆整齐,出了二门。
林靖正等着,见黛玉过来了,笑嘻嘻地给了个福袋,说了些吉祥话,就伴着黛玉出了门,亲自送妹妹去朱先生府上。
而那荣国府上的三姑娘,这一日,并没有同行。早在前日,荣国府上就有人过来致歉。说是三姑娘染上了风寒,无法出门了,原想这让二姑娘替了三姑娘来伴林姑娘的,可大老爷也有些不爽快,二姑娘要床前尽孝,而四姑娘又是待嫁不方便。如此,只能委屈林姑娘了。等改日再给林姑娘赔礼。当然也不忘了说老太太有多少想念林姑娘,邀林姑娘平时多去探望老外祖母云云。
这回来的人是林之孝家的,而往日那经常奉老太太之命来林府的赖大家的却不曾过来。据说是赖大一家都出府荣养了。林靖还听说,这一家“高高兴兴”地回祖籍金陵了。
林靖听说的还不止这个。如今那荣国府可是乱了套了。二房先不说了,出了这样的事情,宝玉名声尽毁。后又传出二房买凶杀人,指的就是那外乡人之事。忽又爆出赵姨娘受琏二奶奶指使在府中诋毁嫡子。
琏二奶奶哭着说冤枉,却偏又被人拿住了来喜一家,招人了送信去薛家之事。被二太太咬住外头那些俱是琏二奶奶一手所为。
可还来不及发落琏二奶奶。这大老爷首先不服,说这些据是宝玉持身不正,而外头的那些指不定就是忠顺亲王的手脚。
老太太正疑惑着。可贾琏这头又闹出荒唐,因“养伤”无聊,偷了个小媳妇,却让人拆穿脚伤是假。
一时间,这荣国府里成了大戏台子,这房闹了那房闹。只是光这些还不够,忠顺亲王果然没有放过荣国府,朝堂上,也有人“看不惯”荣国府如此荒唐,有御史上折子,检举贾政治家不严,纵子荒唐,不尊不悌,窃据正堂。
皇帝原本是提防着忠顺亲王的,可笑这件事情却是称了皇帝的心意。不光如此,面上还端着一副挂心好侄子,一派“好侄子要出气,哪怕是朕爱妃娘家,朕也不护着”的作派,喝斥贾政于家中反省,贤德妃也于后宫静心幽居抄经三个月。
这一下子,荣国府真是乱套了:
大老爷叫嚣着要搬家;二太太又是担心老爷,又是挂心娘娘,还直嚷嚷着要琏二奶奶给个说法,又把赵姨娘给关了起来;老太太看着两房闹腾直喘粗气,忧心老二和娘娘,心疼宝玉,又不能说大儿子不是,只把贾琏叫来狠狠责骂一顿;而贾琏因此又觉得凤姐儿多事,再加上上回凤姐儿自作主张去接尤二姐,虽错不在凤姐儿,却闹出那样大的事情,让贾琏堵在心里,这回更是新仇旧恨,嚷嚷着要休妻;而凤姐儿苦心谋划,却不讨好,也气了个仰倒,邀了娘家兄弟来撑腰。
林靖听的舒心,时不时在里头动点儿小手脚,比如那来喜夫妻的被抓,贾琏拖着“伤腿”偷人,都有林靖得巧手点拨。
荣国府乱成这样,也就没功夫来给林靖添堵了。现在,林靖把黛玉送至朱先生府上,拜谢了朱师母,再辞别先生,等下衙后再来接妹妹。
这一日,衙门上倒也没什么事情,林靖等到了点,一刻也未曾多留,就直接上朱先生府上了。
早上才见过先生,这会儿也没啥好多说的,再加上朱先生知道心里挂着事情呢,就摆摆手不多说,让林靖去里头去见师母了。
朱师母一肚子文采,平时与朱先生也甚相得,却偏生没有生得一幅悲春伤秋、看闲书落泪、替古人耽忧的性子,平素直爽爱笑,正是个爽朗的性子。林靖确实很放心把黛玉交给她。
这会儿林靖过来,就见黛玉正陪着师母说着话呢。见了林靖,师母也不客套,现就笑话林靖这么急吼吼过来接妹子了,“我还能把你妹妹给弄丢了不成?”
林靖也忙说着笑话,片刻后,朱师母拍着黛玉的手道:“好孩子,我今儿个带回来的野菜里,有几样是你哥哥往日在我这儿爱吃的。你去帮我看着婆子拣出来,可别弄混了。”
黛玉知道这是师母要跟哥哥说话呢,想起今儿个几位太太拉着自己说话细看的情形,脸上就烧了起来,忙低声答应了个是,就跟着师母身边的丫鬟出去了。
见黛玉出去了,林靖素知师母的脾气,也不绕弯,忙对师母道:“今儿个可是劳烦师母了。可有什么说头?”
只见才刚还是笑容满面的师母,这会儿却收了笑脸,微皱着眉,看着林靖道:“这些不忙着说,我先问你件事情。”
林靖见师母如此,心里也一下提了起来,忙说着是。
师母斟酌着开了口没,道:“你们家,与那南安郡王家有什么交情?”
“南安郡王?没听先父说过。只是,”林靖一咬牙,道:“黛玉的祖母,出自史侯家。如今,史侯家的一位姑娘,上了南安郡王府的门,自请太妃带其入宫,然后就了无音讯。此事,应该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不知这个算不算?”
师母皱眉摇了摇头,“不像!”沉思了会儿,才叹口气道:“我也琢磨不出来,你自己个儿回去想想吧。今儿个雅宴,那位老太妃过来了。这可真是没想到,原以为她没心思,所以连请柬都没有往南安郡王府送。”
林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要知道,自从南安郡王出事后,这位老太妃就没怎么出过府门,也不待客,关上府门,算得上是深居简出了,今个儿,怎么就有了这个雅兴了?
见林靖吃惊,朱师母也勉强扯了扯嘴角,道:“别说你吃惊了,就是我,也愣了下,在场的几位太太,俱很吃惊。当然,也有些惊喜的。”
“那位老太妃,看着是个和蔼的人。”说着,看了林靖一眼,道:“就是安南郡王都失陷匪国了,也没在这位太妃脸上看出什么来。”
“那位太妃,很有跟人说话的兴头。来了就笑眯眯的,几位夫人上去给她请安了,她还能跟人闲聊,还把几位姑娘都叫过去,拉着手一个个看过谈过。也不知到那几位怎么入了那位太妃的眼,拉着姑娘们只是聊,这一聊,还聊了好些时候。”
“有几个姑娘,想来是最得老太妃的喜爱的,拉着手不光说着是哪家哪房的,连姑娘往日的消遣什么的,都寻摸着说了好几遍。”
“你家黛玉,也入了那位老太妃法眼了。那位老太妃拉着你妹妹不住地说好,又是家中还有什么人,平时在家中做什么,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又问黛玉几岁。听说是林靖你的妹妹,就笑得更开了。还要把个手镯,往你妹妹手上戴。我还以为他们家,与你家有旧呢。”
这会儿,林靖也皱了眉了,这位老太妃,可真是蹊跷。
只是,林靖猛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心头就是一冷,忙追问道:“就只有给妹妹一人?妹妹她,怎么说?”
朱师母听问,想了想道:“好几位姑娘,都让那老太妃赐了见面礼。不过,还是待你家妹子最亲近,也只有你妹子一个,让她直接脱了手上那个镯子……”
(红楼强拆办工作日志:
感谢mike381016童鞋给本办公室投了两张粉票,感谢茅豆豆童鞋给本办公室投了粉红票!)(未完待续。。)
364 如此境界
黛玉并不想接那镯子,出言推托了几句。她虽然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交际,却也不想如此一鸣惊人地开场,而且,她也明白她今日此行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在朱师母看出了点儿蹊跷,帮着说了两句场面话,这事也就算是过了。
林靖对着师母一拱到底,引得师母作势要赶他走:是她带着黛玉出去的,这会子哪要林靖这般谢她?
林靖嘻嘻一笑,忙卖了乖,转头问起了其他人,特别是其中看好的一户人家当家主母对黛玉是如何的。
朱师母见林靖换了话题不再说南安老太妃的事情,也就顺着她的意思说了下去。林靖听了朱师母说了那家太太对黛玉甚是和蔼,想来是感觉不错的,不由笑了,“如此甚好,我想着一过五月,就帮妹妹把这事情给说定了。时间并不宽裕啊。”
说着,又一转头,说道:“我也不再说什么谢谢这类的外道话了。”
朱师母这才满意地笑了,忙又说了下回几家人家的赏春家宴的事情等等。
说了会儿话,林靖知道师母今日也乏了,就告辞出去了。一路回去,心中倒是越见沉重。林靖倒不是担心南安太妃要出什么妖蛾子,林家的女儿,不认什么义母,难道还要上门抢了去?她只是更加担心金铮那儿了:是不是前线情况不好,所以,才有这和亲的准备?所以,南安太妃才急吼吼地出来挑女儿?
回了林府,又跟黛玉说了些话,听她含羞地说了几句对那位太太的感觉,看着黛玉羞赧中夹杂着几丝笑意,林靖也就明白了。
等回到自己的书房,林靖想了想,写了几封信让人去递给沈淑冯紫英卫若兰等人。打算约这几人碰个头。
沈淑是最不得空的,不过这回倒是凑巧了。除林靖外,这几个原本是在京中一起长大的,旧时还一群人一起喝酒玩乐闹事打架,只是后来有的能干出息了,有的腐了烂了,还有的继续浑浑噩噩混日子,因此,也渐渐有了亲疏,比如眼前这四个。见面先是一同笑了会儿,自报着自己的境况,又关心了回在座另外三个,才渐渐开始聊起了其他。
这一说到其它,那冯紫英就说起了宝玉,谁让这会儿宝玉正在风头上?
冯紫英连连还摇头,说宝玉不过是个糊涂的,人却实在良善,也不过是个风流韵事。怎么就闹成了这样,唏嘘连连,又说现在他们家那样,。实在都是个糊涂的,说句不好听的,连女儿家的亲事都受连累......
冯紫英还待继续说,没成想沈淑就灌了他一杯酒。道:“你要嫌嘴空,那就多喝几杯,省得像个娘们似的嚼起人家长短来。”说着。就狠瞪了他一眼,嘴微微朝卫若兰处努了努。
冯紫英这才想起来,对面的卫若兰,可是贾家的未来女婿,虽然是东府里的,可东西两府,一向是一家亲。这一下子,他脸上就有些尴尬。
哪想到卫若兰却一笑,相当坦荡的说道:“不用那么避讳,就算是我,都不待见他们家。做人行事,没得恶心人。不过,有一句说一句,我那未过门的媳妇,倒是个可怜的。其实,出了这些事情,家里倒是想过要退亲来着,只是我却不想。不过,我也说了,将来入我家门,就是我家的人,我只认这个妻子,可不认那些亲戚。”
冯紫英素来是直爽的,听卫若兰如此一说,就大拇指一挑,称其为真汉子,然后大呼小二拿大碗来,他要自罚三海碗,刚才话语唐突,要给卫若兰赔礼,然后还要敬卫若兰三婉,因为这真汉子。
这两人说的热闹,边上一同坐着的林靖却是有点儿尴尬。她做下那些事情,她不后悔,只是在至交好友跟前,却有些个心中难安,这会儿听冯紫英这样说,忙道:“我也陪三杯。”
她这一说陪三杯,让沈淑看了她一眼,还未如何,那冯紫英也转过头,大大的“咦”了一声。这下子,让林靖心虚地跳了起来,“干什么,就你敬得?”
“啊?不是不是。”冯紫英还没说出什么来,就见沈淑已经端起酒杯,转头对林靖道,“一起!”说着,也不等冯紫英,就对着卫若兰道:“敬你!”
边上的冯紫英这会儿已经顾不得林靖了,在那儿哇哇乱叫,“哎哎,等会儿等会儿,小二,快!”
林靖冲着冯紫英一嘿嘿,也跟着沈淑端起了酒杯,在冯紫英的达呼小叫中,连敬了卫若兰三杯。
冯紫英一边嚷嚷那两人不够意思,一边催着小二快拿海碗来。正热闹着,就听见包间外头一个爽朗的声音道:“嘿!好热闹,这嚷嚷着让拿海碗的,是不是冯家小子?仔细又喝醉了,让你老子回去抽你!”说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林靖微微皱了皱眉,这声音,她认得,正是那忠靖侯史鼎,怎么又碰上他了?
林靖只是微微皱眉,冯紫英却是低哼了一声,又被沈淑瞪了一眼。然后,沈淑朝外头扬了扬下巴,示意冯紫英出去跟史鼎见个礼把人给打发了,省得让人进来寒暄,他可是记得,林靖对这些个所谓的亲戚,并不怎么乐意见到。
只是,沈淑反应虽快,却敌不过史鼎的说话快,这人,也不像上次跟林靖照面那回自己掀帘子就进,而是在外头一嗓子,道:“冯贤侄,怎么,难道是我搅了你的兴头,不欢迎我?”
这话一出,冯紫英也只能忙出声道:“史世叔什么话,快快有请。”说着,还离席来道门边,亲自打了帘子。屋内余者微微皱了皱眉,也都立起身来迎接。
史鼎立马就进来了,看见屋内四人,哟的叫了一声,“原来是你们几个啊?可真没想到。不错不错。”还转头对冯紫英道:“我原以为你们几个都和宝玉亲近着呢,原来跟我林外甥也一样交好。”说着哈哈一笑,好像只是寒暄,可谁也说不清,这里头是不是有些什么样的潜台词,又是不是在嘲讽几人弃友不顾,只知明则保身。
被史鼎这样的点名,又是在外头公众场所,林靖只能过来,对着史鼎一拱手,“见过史侯爷,侯爷安好。”
忠靖侯史鼎又是哈哈一笑,“都好都好。林外甥也好啊?嗯,看着气色不错。”眼睛又看向沈淑,“沈贤侄今儿个也有空啊,我倒是很久未跟你喝过酒了,待会儿可要尽兴才好。咱们这些世交子侄一辈儿,就你最出息了!”又招呼卫若兰道:“卫小子,你也别躲,少不了要跟你喝几杯的。哈哈哈哈。”
这样一圈说下来,冯紫英几个只能请他入席,又招呼着小二多那套餐具,多加几个菜,又忙着招呼上酒,看着,倒是忙碌。
史鼎倒是客气,忙摇着手道:“快别忙乎,快别忙乎,我可就是来喝两杯的。”说着,有冲着冯紫英道:“才刚我在外头就听见你要拿大海碗敬人了,这可有什么说头?”
冯紫英胡乱地说了几句,那史鼎也不较真,又是哈哈一笑,跟着他碰了个,一仰脖,才又转向林靖道:“林外甥,一直请你来我府上坐坐,谁知你一直客套啊,自己家亲戚,弄得这样生疏啊,说不得,改日我这做表舅的,亲自上你府上拿你去,看你还客套哈哈哈哈。”说着,也举杯跟林靖喝一个。
然后依次是沈淑、卫若兰,每个人,他都有一番说话,端得个是爽直热情。
一圈下来,这人就又笑着说道:“得了,知道你们要好,有些体己话要说,我啊,也就不在这儿讨人厌了,走了走了。”说着,还冲林靖挤了挤眼,就站起来要走了。
林靖等人也忙站起来,还没说要留人的话,那史鼎倒抢先说道:“都别留了,你们自己热闹吧。我这就先走了,唉,年纪大了,比不得你们能喝了。都坐着,都坐着,可别送了,那还要这样虚套。”
得,林靖等人只是站了站,史鼎倒是把留客到送人都说全了,他一个人这张嘴,都赶得上一台戏这么热闹了。
这人来也快,喝酒也快,离开也快。只是,虽才这么一会会儿,倒是把人的心情给颇坏了些。
屋里静默着,林靖吃了几口子菜,忽然把筷子一扔,“哎,自叹不如啊,我还要修行多久,才能到如彼境界。”这话一出,倒引得人发笑了,冯紫英在一边嚎了句,“林小静,就你那酒量,这辈子都别想了。”
说笑间,气氛才缓了过来。林靖这才跟几人说了个事情,说是托朱先生看了几个人,四下也打听过人品,现在想让哥几个帮忙弄个机会当面相看一下。那几个一听,忙说不难,又说了说他们知道的一些底细。
林靖安排了这个事情,才又开始打听南边的战事。沈淑冯紫英知道的多些,也都没有避讳,细细说了。只是,沈淑看着林靖,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365 苦口相劝
酒足饭饱准备散伙,沈淑在那两人跟前没有顾着林靖那点点体面,说是不放心林靖喝了酒了,要送她回府。林靖被冯紫英哈哈笑了一顿后,倒是没有推辞。
送到了林府,林靖就请沈淑进去坐坐。沈淑点头。才安坐下来,沈淑忽然毫不客气地问道:“你可以说了,你为何那么关心南边的战事?”
林靖现在脑子有点儿迟钝,愣了一下,才明白沈淑的意思,一下子,脸就克制不住地开始泛红了。
“你!你!”沈淑忽然动怒了,“你真是糊涂!”
林靖被这爆喝吓了一跳,看着沈淑,有些个反应不及。
沈淑努力调匀了气息,才又开口道:“我,且问你,是不是,是不是,”沈淑声音有点儿颤抖,带着点儿小心翼翼,带着点儿期盼,“真的跟,跟金铮有了瓜葛?”最后那几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林靖身子已经僵住了,原本打算死瞒不认的,只是看着沈淑这激怒却努力克制的样子,那个“没”字,就怎么也出不了口,迟疑了下,终于点了点头。
“砰!”沈淑一巴掌拍在了紫檀条案上,如此坚硬耐劳的条案,竟然生生有了条裂缝。
“你,你怎么可以跟他搅在一起?”沈淑努力再努力的克制,可这话,还是冲了出来。话一出口,心中一抖,忙说道:“不管谁都不可以,你,你得走正道!”说着,闭了闭眼睛,忍住心中汹涌的翻腾,掐灭那一丝后悔,只拿早已下定地决心提醒着自己,猛吸了口气。道:“这样,我这就让人给你张罗,一定给你找个贤惠大方的能诗善画的姑娘,家世出生一定要配得上你。”
见林靖要开口,沈淑一抬手,阻止道:“你先别忙着说不妥,我知道你的顾忌,睿哥儿是你心头宝。我托人说的,一定要对睿哥儿视如己出的。你大可放心。”
沈淑还要继续说着给林靖找怎么样的妻子,却听见林靖凄声叫了声大哥:
“大哥。我,我不喜欢姑娘。”
沈淑眼睛都红了,“不喜欢,睿哥儿哪来的?不喜欢,那也得娶!先放在家里供着!慢慢的,你就知道妻子的好了。其它那些,均不是正道!”
“小静,我知道你有野心,你不肯让人踏踩。所以,你就不能现在这样!你聪明,其实,我想这些你都明白。只是,只是你太重情了。可是,你这儿重情,你又怎么知他人是如何的?”
林靖心中发苦。知道大哥是为自己好,只是,这个劝说的基础。才是错了,自己跟那金铮,才真是正道,只是,这个正道无法让人知道,就是金铮,现在估计也是糊涂这呢。
“小静,听大哥的话!”
“我不能。”林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她真把沈淑当成大哥,在最基础上的已经是不得已的欺瞒了,而现在,就无法睁着眼说瞎话,只能梗着脖子说不能。
“小静!”
“大哥,我真不能。”
“你不能,你真心,可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小静,别那么,那么傻。”沈淑只觉得,往日完好的逻辑,出众的口才,这会儿都没有了影子。
“大哥,最起码现在,他是真心的。”林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大哥,这事情,你别劝,我真不能。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你,你真气死我了!”沈淑颤着手指点着林靖,猛然站了起来,一甩衣袖,拔腿就走。可到了门口,又回转回来,一屁股坐了回去,“你说说,你说说!”
林靖茫然看着沈淑,说说?沈淑又是猛吸一口气,道:“你跟他,从头说。”
“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林靖想了想,从头说?这个头,还真是老早以前了。“相识于幼年,我才七岁。”只寥寥数语,就把两人的过往给概括了。
沈淑板着个脸,紧闭着嘴,一时间,以往的点点滴滴疑问,忽然就被串了起来:金铮忽然触怒圣上,金铮私逃……那个玉佩……
恍然间,有些心酸,有些心痛,有些失落,有些无法说出于口的怒火,沈淑逐渐内敛了情绪,看着面带期盼看着自己的林靖,还是固执地冷声道:“我还是不能认同。你摸着心,如此,真是你所求?你真能置千夫指不顾?置你理想抱负不顾?只因为这段,情?”
“我知道,我并不是你真大哥,也无法逼你听我的。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听劝,纵情,历来不是什么好事。”
沈淑霍然站起,看了看林靖,用力转开视线,逼着自己大步离开。
林靖默默站了会儿,伸手抚摸着条案上那道裂缝,心里潸然。猛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难受,其实,自己应该这样想,因为至交,才会关心自己,生怕自己走错路,才会如此动怒……慢慢来吧。
只是,林靖这一夜并没有睡好,第二日又努力调动着所有力气,不让自己有一点点地错漏,这样一天下来,真是身心俱疲。等下了衙,只觉得骨头缝里都冒着酸涩。
等回到了林府,林靖就想着痛痛快快趴在床上歇着,让碧草给自己捶捶捏捏,嗯,还可以让睿哥儿在自己背上踩踩蹦蹦。
正换了常服,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哼哼着,就听见外头报,有客至。
这客,还不是一般的客人,正是昨儿个对林靖挤眉弄眼的忠靖侯史鼎。
林靖听报,心中一声大骂,可奥之,昨天的话,今天就来堵自己了!
只是这个人来了,林靖还没法像对贾珍那样对他,忙起身,又是换了件见客的衣裳,整理干净,才忙忙出来。
正厅里,那史鼎正背负着手,背对着门口站立着,一双眼,来来回回仔细打量着,心中,有了一丝了然。
等林靖才踏进正厅,史鼎就猛一转身,看着林靖进来,哈哈一笑,说道:“来了?”一下子,还真让人糊涂,到底谁为主,谁是客。
林靖倒是没有被他在气势上压倒,笑着拱拱手,道:“史侯久等了?不好意思,不知道史侯今日会上门来。”你是客,还是个不速之客,让你久等,你也没什么好说吧?
史鼎好似一点儿都不领会这些机锋,脸上依旧是乐呵呵的,“怎么?嫌弃你表舅是不速之客了?哈哈,这可不怨我,谁让你老那么客套呢,等你你不来,我只能亲自上门来请你去我家做客了。啊,对了,昨儿个更是事先招呼过,更算不得我冒昧了。对不对?”
看着这灿烂没有一点儿阴霾的笑脸,林靖再次为此人感到惊诧,怎么能有笑得如此阳光爽朗,行事却甚是无赖的人呢?
只是这会儿林靖也懒得琢磨,笑笑说道:“史侯说笑了。”
史鼎还是笑得那么灿烂,“我哪儿说笑了,看,我亲自给你送帖子来了。”说着,就把一封大红洒金报帖递到林靖跟前,“赏春宴,四日后,正好你休沐。”一幅这下你没什么好说了的样子。
然后,史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别忘了我那外甥女,一定要来哦。姑娘大了,林也该在外头走动走动,有些交际才是。”
林靖看了看帖子,心里明白,史鼎这人,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都是谋定而后动的。如今,荣国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没看王家薛家都龟缩着,可一样是贾家的姻亲、四大家族之一的史侯,怎么就想到要弄个赏春宴了呢?
林靖忽然没有那个耐心再跟他兜圈子了,“史侯盛情,林靖届时定去打扰。至于,我妹妹……”
林靖看了看史鼎,笑着道:“我也在此谢过史侯关怀。史侯教训的是,姑娘家,也该有些交际。这个,我已经拜托了我师母,师母答应会带着妹妹出去坐坐。不然,妹妹跟着我去别人府邸,也是一个外院,一个二门内,没个照应。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个事情。”
“花朝那日,舍妹得遇南安太妃殿下,倒是甚得她老人家另眼。回来说与我听,我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这次偶遇太突然了,我没有事先关照一下舍妹,不然询问一下史大姑娘如今的下落也是好的。”
林靖一路说,史鼎脸上的笑一路有些各僵硬。
林靖是一点儿也不管,又继续说道:“史侯毋用担心,我已经嘱咐过舍妹了,若有下回,一定不能错失良机。史侯放心,舍妹聪慧,一定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的。”说着,林靖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道:
“不是我这做哥哥的自夸,想当年先父在世时,也常以此为傲。”说着,林靖漏出个可以算是腼腆的羞赧,道:“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当初,先父与先母相得,感情深厚,可惜如今只余舍妹这唯一嫡出子女,母亲故后,父亲更是珍爱于她,真是说眼珠子都不为过。这样的妹妹,就是被人多看看也舍不得,更别说什么过继认义女之说了。史侯,您说可是?”
说着,林靖还学着史鼎的样子,冲着史鼎眨了眨眼。(未完待续。。)
366 私定终身
林靖这话,说到了实处,黛玉,那可是文正公的嫡女,一个孝字压下来,岂容人肖想?事先说明,省得到时候下不了台
看着史鼎勉强还端着欢欣的脸告辞时,林靖心里,终有丝发泄后的痛快。
回到后头,林靖忽然又想起个事情来,都是给这南安老太妃闹的,于是连茶也顾不上喝一口,马上又忙忙地去了书房,写了封信让人给柳湘莲送过去。
原本,林靖跟柳相莲商量着,等那老太妃周年忌日过了以后,再去荣国府向贾赦提亲的,谋的就是那个措手不及,再贾赦惊闻欠款后心神未定时坐实那个亲事,省得早早议了,让那贾赦想出什么法子来了。
可这会儿,林靖给柳湘莲送的信,就是让柳湘莲尽快去跟贾赦闹开了。这个,防的就是那南安太妃认义女的事情。
原著中,探春成了这个和亲的郡主远嫁。虽说现在,荣国府闹成了这样,名誉扫地,这义女未必就还会出在荣国府,可要是那想着富贵的人,说不得还是要用这个来谋个荣国府的前程呢?
再有,书上虽然是探春,可现在大房正借机会闹得凶,未必就肯把这个郡主头衔拱手送给了二房。至于女儿是不是受苦,恐怕不是那个赦大老爷所顾虑的。况且,这二姑娘的出身,到底还是比三姑娘清白些,既是将军的女儿,又没有那不省心的姨娘拖累。抛开这些全不论,王夫人经此袭人之事,恐怕也容不得让赵姨娘有那份郡主生母的体面,哪怕是和亲,也不会让探春如此风光出嫁!
是以,林靖就不能让柳湘莲在等了。只是,既然动了,就要板上钉钉。贾赦是舍不得银子的,可还是怕万一……
林靖斜靠在太师椅上,单手支着下巴,皱着眉寻思着,屋里静悄悄的,不闻丁点儿声音,就是书房外头,下人过往,也是轻手轻脚的。唯有碧草亲自沏了新茶,掀了帘子送了进来。只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头上的发钗竟然挂了下新换上的那连串的珠帘,发出了玎玲咚咙的响声,引得林靖看了过去。
碧草怪不好意思的,进来把手上的茶递到了林靖跟前,脸上讪讪地说道:“原担心旁人不知道轻手轻脚的,没想到还是我打扰了大爷。”
林靖摇了摇头说着没事,伸手替碧草扶了扶那银钗,忽然就喜笑颜开了,“可算是帮我了的大忙了。快。让罄儿过来。”
碧草对林靖可谓是极为盲从,听大爷说帮了忙,也就高兴地出去传人了。
等那罄儿过来,林靖就问道:“还记得那回。在外城的那个当铺,那个荣国府的家奴?”
罄儿想了一回,忙点头道,“记得记得。那人叫王住儿,他娘是那府里二姑娘的奶娘。”
林靖点头,“对。就是他。我要你找几个人做件事。”说着,林靖就吩咐了起来,那罄儿听着听着,眼睛就瞪圆了,等林靖说完,他倒是笑出声来了,“大爷好法子,只是便宜了那王住儿了。”
林靖笑了声,“现在看着,确实便宜了他,等闹了出来……”
“等闹了出来,说不得柳二爷要谢您,连柳二奶奶也要谢您替她打发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仗着几口奶/子,就这么欺负老实人。”罄儿快嘴地接过去。
林靖横了他一眼,“就是你话多!快去,悄声的,办不好,不用我收拾你,自有那冷二郎的鸳鸯剑在那儿呢。”
“哎,大爷,您就等着瞧好儿的。”罄儿忙应着出去了。
林靖笑骂了一句,只是再一转头,看见一边的那条案,不由心里一沉,又是叹了口气。
时间像是过得极快,隔日才下衙回府,就得了信儿,柳湘莲正在等着自己呢。林靖也不跟他客套,让他在外院茶室等着,自己回屋梳洗换了身衣裳才过去。
才一进去,就见柳湘莲在屋子里转着圈儿,满脸的兴奋,嘴角往上翘着,那喜气,直透了半里地。见林靖进来,这柳湘莲忙过来,纳头就冲着林靖一拜,“林兄弟,大恩不言谢!”
林靖忙闪身,“哎哎,不谢谢。你也别拜我,还没到清明祭祖呢。”
柳湘莲愣了愣,哈哈笑了,“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固然占了我便宜,也把自己给饶上了。”
林靖笑了一下,“那也不忙着拜,给你说个事情。说不得,你听完了,还得骂我呢。”说着,一摇一摆,在主位上坐了,让人上茶。
柳湘莲听了这莫名其妙的话,有些找不到北,只是林靖这会儿说这个事情,多少可能跟自己这桩亲事有关,不由心焦,就急着听林靖往下说,可林靖偏这样不急不躁的样子,让柳湘莲直牙痒,只是有求于人,说不得又是一拜,“得,就算是清明祭祖了。祖宗,再怎么着,我都不会说您个不子,求您老人家快点儿说吧!”
“当真?”林靖眼睛也没有抬一下。
“当真!”
“确信?”林靖瞄了眼柳湘莲。
“确信!”
“那我可先说好了,我说了,你一定得依着我行事!”林靖划下了道道。说这么多,也就是为了这个。
“祖宗,我一定依着您老人家的话。”柳湘莲这会儿已经是咬牙切齿地说话了。
林靖这才笑了笑,眯缝着眼说道:“说来,也不是个什么大事。”说着,还好整以暇的喝了口新送上来的茶,见柳湘莲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也就不再撩拨他了,忙道:“我让人取了件二姑娘的贴身之物给你,让你们也算是私定终身了。”
柳湘莲当即就跳了起来,“这,这如何使得,这不是坏了人家姑娘家的名声吗?不行不行!”
林靖哼了一声,“你才刚是怎么答应我的,这就想要反悔?”
“这,这……”柳湘莲可真是急了,“好祖宗,咱们换别的吧。这姑娘家的名声,实在是开不得玩笑。”
“哪个说我开玩笑呢?”林靖瞪了柳湘莲一眼,道:“我且问你,今儿个,那赦大老爷,可是答应你了?”
柳湘莲原本过来就是要说这个事情的,才刚还想着要好好学说给林靖听,可现在心里记挂着林靖才刚说的事情,忙点点头,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只拿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林靖。
林靖也不图那个,接着道:“今儿个他为了银子,能应下你的求亲,明儿个,若有人给他更多的银子呢,抑或之更大的好处呢?说不得,二姑娘就要让给别人了。现在,你们只是口头约定,没有媒人没有婚书。再说了,就算有媒有礼,只要没有拜了堂入了洞房,他也可以悔婚。”
柳湘莲看着林靖,皱着个眉,“谁会为了个姑娘,先填上这十几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呃,我不是说二姑娘不好。只是,如今荣国府那样了,怕是难吧?”
“正是荣国府那样了,姑娘才金贵,说不得什么时候傍上个贵人。为了更多的富贵,或者那府里的老太太就肯填这里的富贵了,再不然,还有个东府也是有野心又有钱的,这十几万,也是拿得出的。”
柳湘莲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这可能也太小了,只怕比出门踢到个石头,拣起来却发现是块金子的可能性大不了多少,所以他还是摇头,“这,还是不好,我原本就是为了姑娘的名声,也因为我该担负那个责,怎么现在倒是先糟蹋起人家的闺誉了呢?”
林靖就是先想到柳湘莲有这样的想头,才先拿话语挤兑柳湘莲的,虽然才刚只是玩笑话,可柳湘莲这人,比较重信誉。再说,林靖也不仅靠这个玩笑话,“我有个猜测,最近京里有位贵人,要认个女儿,这女儿一认下来,就会封为郡主,而郡主的亲事,就由不得原本的佳人父母了,会远嫁到那野蛮之地。虽然荣国府不定能攀上这事,可也要防着吧?”
林靖见柳湘莲的面色凝重起来,“再说了,我说那私定终身,也不过是拿捏赦老爷,以此威胁他不得反悔,让他们有所顾忌。我想,也就那么几个人知道,又不会真的宣扬出去,又会有这么妨碍?不过,到时候你嘱咐你未来岳父,防着点儿二房探知就好。”
柳湘莲听了,仔细寻思了下,这才脸色有些缓过来了。不过,这会儿他又想起另外的事情,“你,那个,怎么拿得到她贴身之物?女儿家那些小东西,总不好过了外男的手吧?”说着,脸上浮起了尴尬,眼睛一瞟一瞟的看着林靖。
林靖痞痞地打了个响指,“啊呀,可不是吗?不过,我却是不妨吧,才刚谁叫我祖宗来着?”
见柳湘莲脸涨得通红,才笑着道:“好了,不逗你了。不是你想的那些个东西,是个首饰。只是他们家姑娘都有这个,逢节等大日子,或要带的。”
(红楼强拆办工作日志:
感谢qsxdrgbhu童鞋给本办公室投了两张粉票,感谢cix1982童鞋给本办公室投了粉红票!)(未完待续。。)
367 意外消息
四日后,林靖果然带着黛玉去了史侯府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了,她还怕什么来哉?
正如林靖跟史鼎说的,进府就分成男女两拨。林靖不知道里头黛玉那边是什么样的光景,不过,外头男宾这一块儿,说话倒没有女人那么蚕丝绕茧的。就是有些看重林靖想要谋个什么的,都叫林靖来了太极招数“如封似闭”给挡回去了。
直过了中午用了午宴,林靖也就推托有事,让人去二门子传话,带着黛玉回去了。回了府,才听黛玉说,史家果然还是给荣国府老太太面子,把那两位姑娘都请了去了。因是熟人亲戚,那两位姑娘就跟黛玉一起,做了个伴。
黛玉微蹙着眉,轻声道:“许久未见二姐姐三妹妹了,只觉得清减了好多。那府里的事情,也没给消停。今儿个,史家两位太太带着时还好,那些个太太奶奶还能给个笑脸说个好听的话。后来,姑娘们坐一处时,咳!”
不过,说到后头,黛玉就松快了些。原来,今儿个这回,南安太妃也过来了。见了黛玉,这太妃就让她过去,拉着手说话,顺带着,也把那两位贾氏姑娘带了过去行了礼。
林靖笑着听了,像是不经意的问了句,“哦?南安太妃拉着你说了什么?”
黛玉脸上飞红,“也没说什么,就是说她一直喜欢姑娘家,看着我亲近。”
林靖笑容更深了,“然后呢?”
黛玉抿嘴低头羞于说了,身边的紫鹃看着姑娘这样,忙接过来回到:“然后保龄侯夫人也夸赞咱们姑娘了,说,到底是文正公嫡女,这通身气派才学长相。一样都没有落下。当初可是放在文正公心尖子上疼的,嘱咐了大爷,要好好疼着护着呢。而大爷也是个孝顺的,护着姑娘当眼珠子似的,丁点儿委屈都不能让姑娘受。”
林靖心中明了,也就不说了,至于贾氏两位姑娘是否入了那南安太妃的眼,她就不问了,反正,她这儿后手已经做好了。
那日后。罄儿就使人勾搭那王住儿作赌,在王住儿平时路过的胡同口设了个朝天局。
两人在那儿蹲地上对赌牌九。那王住儿平日就好赌,这就在边上看上了。那两对赌的一个旺庄一人霉手,正热闹着,那旺庄的闹了肚子,就要说散了,那霉手熟急了硬是不肯。那庄家急着如厕就拉着王住儿替两把。那王住儿是个胆大没脑的,见那庄家跟前还堆着些许散钱,想着对付两三把也就够了。没想到这一上去。就不管不顾的了,连庄家一去不回都没觉着。如此,那王主儿就输了个底朝天,光欠条都打了二十两。还按了手印,边上的人也都知道他是荣国府的,连赖都赖不了。
就这么着,昨儿个那攒珠累丝金凤就到了林靖的手中。连夜给柳湘莲手中了。今儿个,林靖是去赏春了,而柳湘莲就按林靖说的。又去找上贾赦了。
那东西,贾氏姑娘都有一个,也屡有带过,独独少了迎春的,确实让贾赦没法子吧?其实林靖这也是一箭几雕,固然是帮着柳湘莲拿住了贾赦,也帮着迎春把身边弄干净些,更是让迎春知道轻重,有些事情一个不好就能要了她的命的,别再那么随人摆布。说起来,二姑娘当初既然能以投缳要挟,也不尽是个没主意到底的。
这些个事情,到了现在,想来也就不用她再插手了。
时间真的很快,转眼已经是暮春了。这一日,林靖才到武备院,就见那包打听赵极过来跟她说小话了,“我说,林大人,这回,是不是您得上去啊?到时候别忘了我老赵啊!”
林靖听了一沓子糊涂,这是什么事情啊?看着那赵极挤眉弄眼的样子,林靖了然了。她跟着赵极也算是熟识了,知道这人的性子,估计这人又是得了什么消息,想要显摆,偏又要故作姿态呢。
林靖把茫然大大的挂在了脸上,“赵大人,您这说什么呢?我都糊涂了。”
“哟,您还跟我瞒着呢?我老赵您还信不过吗?快给我说说!”赵极嘴上说着快说说,脸上确实满满的“快问我吧快问我吧!”
林靖知道这人的德行,索性再多捧捧他,“赵大人,我哪有您那么耳聪目明啊。我真不知道什么事情。看来赵大人您这儿,怕是知道些什么吧?哎,赵大人,可不能藏私啊!”
“哟,您真不知道啊?唉!看我这张嘴!”赵极故作懊恼。林靖顺势再给一拍,“您这嘴,好着呢。来来,快说说!”
那赵极这时才作出为难的样子, “唉,我真不该多这个嘴!”然后左右看了看,才小声道:“知道林大人您是个嘴紧的,我就悄悄告诉您,您可得把这点儿门,千万别往外说了。”
林靖忙点头道自然自然。这赵极才绘声绘色地说了个事情。林靖听了,心中骤然疑云大起,这个时节,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
原来,赵极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说是圣上要准备行狩,这回,还不是京郊南苑,而是稍有距离的铁网山。
见林靖有些不信,这赵极急了,“我这个消息可是真真的,”遥遥冲着紫禁城点了点,“可是从那里出来的,多我也不好说了,您看我哪回糊弄过您来着?”
林靖忙笑道:“我哪里是不相信您啊。我只是有些不明白而已,才刚您刚刚说的上去不上去的话,这可跟御驾行狩有什么关系啊?”
林靖这一说话,赵极长大了口,一个夸张的吃惊样子,才道:“您竟然不知道这里头的规矩?哎呀!”赵极一拍大腿,“怨我怨我,我以前也没跟您说过这些。”
林靖忙摆手,“这哪里怨得上赵大人您啊。是我孤陋寡闻了,今儿个,就请教赵大人了。”
“哎,不敢当不敢当。”那赵极像是满足了,才对林靖指点起来。
原来,每次御驾出行,不管是行猎,还是巡边北上南下,除了御林军,还要带着善扑营,各类侍卫,哪怕是猫狗所等处,都要抽调一部分侍卫随驾,武备院自然也在其中了。皇帝出行,自然是各类侍卫好好表现的机会了。那些平素能在御驾前露脸的还好些,而那些不太能露脸的,像什么养鹰处啊猫狗处啊上驷啊,包括武备院,就有了在皇上跟前出头的机会了。而特别是这个打猎,更是好机会。
只是每次抽调的人有限,所以,大多要使些手段才好。
赵极说到这儿,笑了:“我原想着,您林大人这么年轻轻就那么受上峰赏识的,这一次,定是随驾的了,所以才向您道声喜的。哪知您还不知道。哎,不过,现在您是得了信儿了,倒是可以抢先一步走动一下了。”说着,还露出了个暧昧的笑容。
林靖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这么个话,还多亏赵大人您想得到我呢!”说着冲着赵极拱了拱手,随后冲着今儿个跟着她的人使了个眼色,自有人会给赵极包一份谢礼的。要不是有这份谢礼养着,那赵极哪会回回这么勤快的给林靖递消息?
等告辞了赵极往里头去时,林靖却没有花心思在想着这个随驾不随驾的事情,只是一个劲儿在琢磨着个行狩。
如今是春天,而作为古代最重农耕,作为天子,天下百姓的表率,春天要促耕养蚕。而春天是交/配/繁/衍的季节,古人是讲究上苍有好生之德的。那么皇帝要先贤明,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猎。所以,千百年来,大多是春耕秋狩的。这会子,这皇帝登基没几年,最是讲究德行的时候,怎么挑这时候行狩呢?
抛开这些不说,听上回沈淑说,南边不容乐观,这个时节,皇帝还有心思春游打猎玩儿?
林靖只觉得这里头古怪。心里总觉得有些抓挠,只觉得自己想漏了什么,可偏偏又想不明白。
左右上下都想不出来,林靖种种的吐了口气,先搁在一边了。要不,去找沈大哥打听打听?他一准儿知道。
一想到沈淑,林靖自然而然地就想到自己书房里的那张条案,心中就沉重起来了。沈大哥啊?
她明白,沈淑真地是为自己好,才规劝自己的。但是那天沈淑发了一通脾气后,林靖总觉得有些个别扭,好像是对不住沈淑似的,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个奇诡的感觉。
摇摇头,抛开这些乱其八糟的,林靖修书一份,等中午就让长随给沈府送了过去。
沈淑那儿的回音来得也快,只是落在笔墨上,倒不能说得明白了,只是含糊着写到,若此行顺利,宫里就要多一位尊贵的娘娘了。
这话虽然说得不明不白的,林靖却是看懂了,心里就狂跳了起来。皇帝这回行狩顺利,也是林靖的期盼了。
既然如此,林靖倒真想打点一下,也跟着御驾前往。
只是这回,林靖没能称心。(未完待续。。)
368 有人来请
圣上铁网山之行的事情已经发了圣谕了,十日后就出发,这样短促的预备时间,让很多衙门都鸡飞狗跳了起来。不过,跟林靖这儿却没关系,随行侍卫也没有她,她也就只能干看着别人热闹。
看别人喜气洋洋的热闹,有时候也是一种憋屈,这种憋屈,一直持续到御驾出发以后。
皇上带着人热热闹闹的走了,京里一下子就好像空了下来,好似连天桥那儿说书场,都没有那么多人在闲逛了。
按理说衙门抽走了一部分的侍卫,剩下的该更忙碌了,可现在恰巧相反了。林靖心中偏又有如长草,倒不是闲的,而是实在挂心。这样一来,不免在外头闲逛多了些。这一日,还巧了,偏又遇见了北静王爷,虽然这位王爷没有看见她。
看着北静王爷风度翩翩地从身前过去,林靖咂了咂嘴,这种高岭之花仪态,还真不是常人能及啊。不过,林靖湖又想起那夜帜的传说,不由又啧了一下,也不知道那是真是假。不过,要是是真的,这反差还真是太大了。
想到这个,不由又想起了那个小酒肆是。说起来,还是皇上还没离京时得到的消息,那时各部热闹,那小酒肆明着不显,暗地里也热闹,不光是庄乾又去了,连谢鲸谢鲲也曾在那里显身,虽然很低调,但还是给林靖的人给认出来了。
想着,就让林靖皱了皱眉,按下了心中的古怪,实在不希望这个时候出什么岔子。南边站事吃紧,而皇上此次行狩,若自己没猜错的话,一定是跟史湘云口中信誓旦旦的东西相关,炸弹?火枪?还是地雷?
林靖只希望这次顺顺当当的,南边也能快些获胜。然后,哪怕史湘云成了贵妃、皇后,让自己进去给她磕头,她也愿意!
连着几日,林靖都无所事事,掰着手指头算日子,皇帝到哪了,该是驻扎铁网山了,等下该实验了……
这一日,林靖出了衙门。正想着今儿个要去哪里,就见罄儿在外头等着她了。林靖心中动了动,今儿个不是罄儿当值,他来做什么?
当下也不便问,等离开了衙门口,走了段距离,林靖才让罄儿说话。罄儿忙道,府里门房上来了个管家,说是要见大爷。有紧急的事情。门房上只说主子公干呢,让那位管家留下帖子,等主子回来自然会禀报的。
偏那管家帖子也给了,人却不肯走。一定要在那儿等林大人回来当面说。那门房上的不敢自专,就禀报了林管家林来康。林来康看着那拜帖,就让罄儿过来等大爷了。是间还是不见,有大爷定夺。
“那管家拿着的是素封儿拜帖。落款的是高奘高大人。康伯想着,那位高大人离京也有段时日了,怎么这会子又干出这个事情来了?只是。有怕误了正事,就让我跑一次了。”
林靖听了,想了想,还是先回去厅见了那人再说。
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林靖就回到了府里。可是见了那管家,林靖心里就不太愉快。这个管家,林靖认识,就是在高奘离京前见得。说来,这管家的主子,还真能拿出高奘的拜帖。这主子,不是旁人,正是高奘那外室。
那管家见了林靖,纳头就拜,等跪下去珂了个头,才道:“我们太太,有急事想请林大人过去一回。原本不该这么莽撞,只是我们爷离京时嘱咐我们太太,说是请了林大人多少看顾着些,让我们太太万一有什么难为的事情,可以寻一下林大人。林大人,求您了。”
林靖在心中轻声骂了个“凸”字,想了想,还是去看看吧,反正到时候丫环婆子一大堆,还会出什么事情?
林靖点点头,让那管家稍等一下,自己进里头,换下这一身侍卫皮,才跟着那报信之人走了,当然身边长随小厮一个不少。
到了那宅子,进了客厅,林靖就是一怔,客厅里头,早有一人端坐着呢。这人,林靖还认着识,正是当初林靖接库时,库房那儿的负责登记的库管。
只是,这人现在看着却很不好,人是一楞一楞的,目中无神,脸上那种担心受怕,虽然极力要掩去,却还是克制不住。
这人见这林靖过来,先是一惊,马上又面露喜色,忙给林靖问号,那种谄媚意思,一点儿都没遮掩。
而正在这时候,就有个婆子进来了,冲着两人分别行礼,各叫了声大人,才说道:“今儿个朱大人说的事情,我们家太太说了,她不懂,又是个妇道人家,实在是帮不了朱大人,就算是要给老爷送信,这会子也怕是也赶不上了。老爷离京时,曾关照过,若有什么大事,就去寻了林大人帮忙。这不,太太就让人把林大人请来了。”
“我们太太是妇道人家,也就不出来给两位大人行礼了,还望两位大人海涵。”说着,这个婆子就跪下了,“这是老奴替太太行礼,万望两位大人不要生气。”说着,就要磕头。
林靖刚才一听,就知道被拖下水了,心里不快,脸上却一点儿没有显示。这会儿听见着婆子这样说,也不接话,只是冲着那位朱大人笑着说道:“朱大人,您这是?”
那姓朱的这会儿已经是没有了主意,听见林靖叫他,又看了看跪着的那个婆子,伸手抹了一把脸,“林大人,真是一言难尽啊。”
说着,这姓朱的冲着那婆子一摆手,让人出去,这才冲着林靖,端端正正的行了礼,口称:“还请林大人救我!”
林靖转身,找了把看着舒适的椅子,坐下来,就这样看着朱大人。这位朱大人,总算是看明白了这意思,忙就对林靖说了起来。
原来,这位朱大人,在高奘走后,还是继续当这库管,并没有人找他这个人的麻烦。今日,也是这位朱大人去了库里转转,却发现了件让他直出冷汗的事情。
(比较难写,今天少了点儿,明天补上。
另,明天会有3000推荐票的加更。)(未完待续。。)
369 母鸡变鸭
“下官不才,身为库管,自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失,遂日日巡库不敢轻忽。那些存库大箱,都有封条封着,上有封印。平时,下官也就察看箱数可有所失,封条是否有损。一向以来,未有异常。今日,下官照旧巡库。不想身有微恙,脚下有失,扑倒一箱,不成想,不成想……”说到这个,豆大的汗滴从这朱大人头上冒了出来,声音发抖,差点儿恐惧地发不出声音了,心里,也不知道该说,这事到底是好是坏,又该怎么算。
这位朱库管,自然是没有他说的那么勤勉。而那库房,平时自然也不需要日日都角角落落都巡一遍,大锁一锁,轻易不会有人进去。而那大门,除非是出库入库、大人巡检等等,都不见开,往日出入,都走大门上开着的一个人高小门。
因此,这库房也算是人迹稀少,成了某些藏污纳垢之处。就拿这位朱大人说吧,他看中了个清扫小杂役,往日是压在签房做那些下流的勾当,而这一日偏有“性”趣,想到了那暗搓搓空旷无人的库房。而这朱库管又有小门钥匙,就拉着那小杂役躲了人进了里头行那污秽之事。
一时得了趣儿,用力过猛,不妨就推到了个箱子。不巧,就摔开了箱盖。那朱大人一看,瞬间,下面就吓得软了,经此一吓,那蔫黄瓜日后还不知能不能再用了。原来……
“那箱子里头,都,都是石头,没,没有器具!”
“下官见此,知道轻忽不得,又连连开了几口箱子,哪知。箱箱皆如此。”朱库管一边说,一边抖着。
其实,那会儿他是吓傻了,不小心就撞倒了几口箱子,还都是石头!
这朱大人恨不得拍死自己,只是,就算拍死自己,今儿个的这个事情都过不去。
就算今儿个没发现这事情,可等日后盘点年结?总有天会袒露在日头下,那时。自己这个库管可讨不了好,没准还会被推出去做个顶缸的。
可就算今儿个发现了,自己还是束手无策。报上去?如今上头那样,庄大人调离,新来的苏大人那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还没烧呢,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庄大人走了,自己这样庄大人的老人就该给苏大人的新人挪地方了。若只是挪地方倒也罢了,可若是连脑袋的地方也给挪了。自己冤不冤啊!
都说是人急,有时候还真能急出想法来,这朱库管一急,就想到了现在的这个庄巡检。过去的庄院卿。虽说这庄大人已经调离,可真要牵丝攀藤起来,说不得庄大人也脱不得干系吧?
再说,他以前可是对庄大人奉承着呢。就连庄大人调走了,也请自己吃过酒。于是,在实在想不出对策的地步下。这位朱库管就求到了庄大人这个外宅的地方,指望着给甘肃的庄大人捎个信,想法子把这个事情给平了。
林靖过滤掉这人满嘴的忠君爱国、勤勉自持,也算是把这事情弄明白了。不由对着庄大人的外室一个嗤笑,真以为把自己叫来,听个这样的事情就算拖自己下水了?这可是管着库房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自己曾经接过库,那也是当着那么多人,三头六面,所有东西都清点过,各方也用了印,这才入库的。这屎盆子,自己怎么都沾不上的。
这庄乾的小老婆,真以为说个她自己什么都不明白,也不插手,就真能脱了干系?
其实,自己要是出去检举,看这些官库的,还有那上头一级级的官儿,能逃了哪个?还是那女人以为,自己真是庄乾的心腹?
不过,就算出去检举,自己能得了什么好处?那苏胖子才是得益的吧?好像也不对,因为这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生的,真扯起皮来,那帮子人谁都说不清。
林靖越想,就觉得这里头的古怪不少,凭良心说,若搁在以前,她指不定就两手一甩,那帮子人是死是活,跟她自己又有何干呢?
可现在,就觉得心里扑扑跳,总觉得这事情,自己若撒手,说不得就会发生什么要不得的大事。
林靖面上不显,心里却被各种念头想法疯狂涌入,茫茫的。暗中咬了下唇内侧,凭着那刺痛,在别人看不出来的时候,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林靖开口,声音是那么的镇定,“朱库管,能带我去看看吗?”
“啊?”朱库管先是茫然,然后才明白过来,“当,当然可以。”
“入库档记可在朱大人这儿?”林靖接着问道。
“啊?哦,这不在我这儿。我,我这儿是存库档记。”
“那劳烦朱大人先把那存库档记拿于我看看,可好?”林靖微微有些遗憾地皱了皱眉,不过马上就展开了。不急,不急,先去查证一下,事情是否真如这朱库管说的。口说无凭,当然要当场验看,不过,林靖未免林冲夜入白虎堂的境地,也要留上一手。
林靖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袍,道:“那,明日一到衙门,我就去找朱库管。”
“啊?不,不能现在去看看?”朱库管急了。
林靖看了看他,抿嘴一乐,“现在?现在可是下了衙了,朱库管以什么名头请我去看看?”说完,也不理别人,抬脚就往外头走了。
其实,说老实话,现在去,还真是悄无声息的不惊动人,不错。可这都是基于朱库管说的是实话的基础上。若那朱库管所说不是,是存心给自己下套呢?虽然都是姓林,可林靖当不来林教头。
林靖就这么挺直腰板出去了,前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气势,屋里屋外,没一个人敢上来搭腔。等林靖出了那宅子,拐出了胡同,就对着罄儿道:
“找人盯紧了这儿。”
这一夜,林靖先是睡不着。金铮金铮。他到底现在如何了?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实在是不美妙。而后,沈淑那一巴掌,也搅和了进来。到后来,什么打猎,出巡,水溶,高奘,谢鲸,箱子。石头,各种各样的事情,都翻腾起来了。
不知不觉中,林靖忽然喘不过气来,面前就放着一口箱子,忽然这箱子就翻到了,红色,就慢慢从箱子缝隙中漫延出来。隐约中,林靖好像闻到了一种异味。带着些腥气,是血腥味,那红色,大概是血?也不知道林靖怎么的。就到了那箱子跟前,那手,就不受控制的要开那箱子。
心中一个劲儿的告诫自己,别开。别开,可这手就是不受控制。打,打开了。林靖看进去,一堆白白黑黑的,是石头?林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堆石头就翻了个个。那些,哪里是黑白配的石头?明明是一颗颗的人头!最上头那个,拂开那黑色的发辫,金铮!
“赫!”林靖猛地睁开眼,看着屋内蒙蒙的透亮,原来是做了个梦啊。自己还把手搁在了自己胸膛上,所以才做了个噩梦吧?可即便如此,林靖还是嘀咕了一句,“梦都是反的,对,一定是反的!”
林靖一大早就赶去了衙门。没想到,那朱库管已经在自己的签房外头候着了。虽然才只是一夜,这朱库管好似明显就瘦了一圈,脸色蜡黄,眼下乌青,看来,一夜未睡啊。
这朱库管看着林靖来了,忙就迎了过来,行了个礼,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才轻声道:“林大人,就这会儿去吧?”
林靖笑了笑,“不急”,说着,就把人往自己房里让。那朱库管可急了,只是看林靖着稳当当不肯让步的样子,只能咳了一声一跺脚,跟着林靖进了屋子。
进了里面,林靖指了指桌子,说:“还请朱库管写个文书。”
“文书?什么文书?”
“就是个说明,说明朱库管发现库存有异,怕打草惊蛇,特请我去验看。嗯,这样就可以了,别忘了画押。哦,存苦档记朱库管带来了没有,朱库管写文书的时候,我顺便看看那个。”林靖微笑着说着。
“你!你!”朱库管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林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林靖这时却做出好整以暇的样子,端出个样子,像是在说,你不写,咱们就作罢。
那朱库管看着林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忽然用力憋了一下,脸上堆出个笑,“林大人高明,下官这就写,这就写。”说着,又从袖管中摸出一本册子,捧于林靖跟前,道:“这是最近的那个库位的存档,林大人,请!”
等林靖笑着接过去了,那朱库管就铺了纸,也不取水研磨,就这那点点的残墨,一挥而就,就写了个东西,落了款还不说,右手大拇指往砚台中一沾,染了黑,而后在那落款边上,使劲儿一按,一个清晰的大拇指印就留在了上头。
“林大人,您看,可否?”朱库管把东西递给了林靖,林靖接过一看,不愧是科举靠上来的,就算只是个从六品的库管,这一手馆阁体,还是挺漂亮的,嗯,跟那档记上的笔迹相同。
文书内容妥当,林靖看完,就揣了起来,然后袖上那本档记,向前一引手,“朱大人,请!”
“唉唉,林大人请!”朱库管偷偷喘了口气,跟着林靖一起,往那库房走去。
一边走,林靖还在琢磨着这个事情,想了想,就问道:“昨儿那事,除了你,还有别人在场吗,又有谁知道?”
“没,没有别人,就我一个去巡库的,也就告诉了那宅子的太太,还有个他们管家,再没有旁人了。想来,他们也不会乱说的。”朱官库没敢说,还有个小杂役,不过那小杂役已经被自己弄出去灭了口了。
因是来的早,一路上并没有遇上太多人,等到了跟前,那朱库管前后左右一扫,趁着没人,开了小门,让林靖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林靖跟着那朱库管往里走,左绕开一堆箱子,又有绕开一堆箱子,然后曲曲拐拐,停在了一堆箱子跟前。那朱库管就指着几个箱子道,就是那几个。
林靖看了看,这会儿这几口箱子已经被收拾过了,跟旁的没什么不同,若不细看,还看不出那封条已经破开过。
林靖细细察看了封条和上头的印记,才掀开箱子,果然,里头装了些石头。按着朱库管指点的,连看了几个,都是这样。
林靖掏出那本册子,按着朱库管的指点,找到了这几口箱子的纪录,察看一下,那封条和册子上记载的相同。这可有趣了,按说,是该装着头盔的,怎么都变成了石头?
林靖静默了一下,走开几步,来到另一个箱子跟前,提了口气,也不管上头还密封这得封条,在朱库管倒吸气当口,用力扯开了盖子,还是石头。
这下,林靖真是不管别的了,一连开了十几口箱子,石头,还是石头!
“林,林大人,这,这可是怎么办?”这朱库管都哭了。
林靖转过来瞪了朱库管一眼,这凶横的眼神,让朱库管一噎,顿时收声。林靖让这人吃点着找出了档计,对应着,都没错,因该是盔甲的箱子,里头放着都是石头。
林靖像是开箱开出了瘾头,又一连开了十几个,结果一样。
这下,连林靖都惊呆了,难不成,这库房,存放的,都已经是石头?
林靖还不死心,让开了这几堆,又绕远了点儿,继续开箱,很好,下盔也是石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杀头,要杀头的……”除了这两句,那朱库管已经不会说别的了。
这些东西,是原本就是以石头冒充入了库,还是进来以后老母鸡变成了鸭?若前头的还好说一些,无非是接库和送库的勾当,若是后头的,那可是大手笔啊,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库里的东西变出去了。
林靖忽然转头,盯着身后亦步亦趋地朱库管问到:“朱库管可知,我接库那次的东西,都存放在哪里了?”(未完待续。。)
370 意外之火
那朱库管虽然看着不像样,不过对于这库房,还是很熟的。听了林靖的问,就七一拐八一绕,把林靖带到一处,指了指那堆箱子。
林靖也不打招呼,一抬手,开箱。只是,这结果让林靖的心沉到了底,这回不是石头了,只是,也不是林靖当初验看的刀具,是一个个蒲包。打开一个,土!
林靖不死心,验看了封条,又连开了几个,都是一个个的蒲包!
这事体,很大!有人悄悄地,把这个库给搬了,好笑的是,她这个天天上衙门的,还有边上的这个库管,竟然都不知道,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察觉。
林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对朱库管道:“咱们先把这些箱子收拾成原样。”
这朱库管也明白了过来,脸色已经不是蜡黄了。不过,这会儿这人已经不哭了,看着像是沉了下来,帮着林靖复原现场。除了那破开的封条没法子外,其余倒是收拾好了。
跟着朱库管在箱子堆之间穿行,林靖眼角忽然扫到个地方,叫住了朱库管,自己走了过去,那是库房的一个角落,没有堆箱子,看着,忽然宽敞着。只是林靖总觉得这儿有什么不对,走进仔细一看,这大片地方听干净,不像别的地方那么灰扑扑的。
林靖想了想,就明白了,这里因该原来有东西堆着,现在不过是把东西拿走了。林靖冲着朱库管一招手,“这儿,原本堆的是什么?”
朱库管现在看着是沉着,其实已经是有点儿吓傻了,听了林靖问,半天才反应过来,想了想,才道:“这儿。原本是堆着纛,旗。”
林靖反映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此“纛”非彼“刀”,点点头,又追问道:“大纛旗也有?”
朱库管点点头,“那时当然!”
“可这些东西,不该是跟马鞍等物,放在南院的吗?”林靖不太确定,可。旗,好像应该跟仪仗华盖等物在一起的吧?
朱库管哦了一声,道:“原本是这样的,只是去年上头说了,南院那边犯了潮,又闹了虫子,这纛,可不比别的物件,要先挪出来。于是就到了这儿了。”
“上头?谁?庄大人?”林靖貌似无心的问道。
“不,不是庄大人,好像是高大人吧?”朱库管想了想,不是很确定。“下官这官只是芝麻大,实在是不太知晓。”
林靖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只是奇怪着,刀枪盔甲还能变钱。这纛旗,还真没这个能耐。总不能用这旗子布做衣裳,作门帘吧?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偷走呢?
先前林靖开的箱子多了,这一一收拾掩盖,也花了不老少功夫,好在库房冷清,等闲不会有人进来。等完事了,一个上午也过去了,林靖弹了弹衣裳下摆的灰,才发现,自己这会儿的样子怕是不带好。
“朱库管先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情,我这儿想想,找个妥当的人帮忙。只要朱库管立身清白,应该不会被人黑了。”林靖想了想,还是对朱库管松了口。今天这事情,看着不小,朱库管,也是个证人,没准儿,还能询问出其他线索,只是这会儿自己想不起要怎么问。
想了想,林靖还是多嘱咐了一句:“你也别急,现在也千万先露出形迹,让人察觉了。”
“唉唉,小人一定小心,一定小心,林大人,小人就都指望您了啊。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襁褓中的娃儿,您可千万要救小人啊。”得,这下连下官都不说了,直接小人了。
林靖听了那些经典的台词,却一点儿笑意也没有,难得的,主动拿手拍了拍朱官库的肩膀,一瞬间,好像看见了这人眼角又冒眼泪了。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林靖洗了手,洗下了盆黑水,才走到书桌前面坐下,心里不断推演盘算,只觉得,这事情,实在是太要紧了,可总也理不顺。越想越烦躁,林靖于是就磨墨,准备把事情罗列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锣儿送了午食进来都没有察觉。囫囵吞枣的用了些,接着琢磨。
屋子外头有些动静,锣儿出去看了回,回来对林靖禀报,说是衙门外头,家里人寻了过来,他先出去看下。林靖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是胡乱的摆摆手。
在林靖看来,这锣儿一来一回,十分的快,因为这个来回的功夫,林靖这儿毫无进展。见锣儿进来,林靖忙招呼小厮磨墨,她决定暂时不想了,把事情写信告诉沈淑为先,仔细查查,那些个东西,到底去了哪里,参与的,又是谁。
只是一想到这个谁,林靖脑中就跳出了高奘,当然,还有古山澧,后来,又加上了谢鲸谢鲲。不知怎么的,那日风姿出尘的北静王爷水溶,忽然也被林靖加了进来。哦,有了水溶,自然不能少了夜帜。可,林靖这么一串,隐隐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正愣着出神,就听见锣儿压着声音有些个凝重地凑过来禀报,“主子,才刚衙门外是罄儿,他来报,那宅子,走了水。”
“什么?”林靖声音有点儿响。
“罄儿说,那宅子着火了。”锣儿重复了一遍。
林靖眼睛瞪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收拾了桌面上一些写了字的纸片,袖上,就往外头去了。锣儿也知事体重大,忙跟着主子往外头走。
林靖是越走越快,一路上,只觉得人声嘈杂,今日这衙门里也不知怎么了,乱哄哄的。可林靖却没心思理会,只想快些见了那罄儿,问清楚那宅子的事情,着火了,那么那些人怎么样,最重要,那个外室如何了,今日这事情,到底是着了道儿了,还是那宅子里人的把戏?
林靖急冲冲地走,一个没注意,只听啊唷一声,就撞在一人身上。
(上一章4000字,补足昨天的了
这一章为3000推荐票的加更,恩,有点少了,明天再补1000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