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 得得爹爹
金铮话一出口,就有些懊恼。不过,这个事情,瞒也没有用,林靖早晚要知道的。
林靖看着金铮这样,就知道事情不小,心中难免焦急,不过也不催促,就这样看着金铮,静静地等着。
金铮吸了口气,拉着林靖到热炕边上坐下,道:“皇上得到密报,安南起兵叛乱了。”话一经开头,说开来就容易多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金铮听着自己冷静的声音慢慢细说着,而身边的林靖,只是压着声气儿,仔细地听着。
“南边,自来是由南安郡王镇守的。这事一开始,南安郡王没当个事情,以为是边民的摩擦,这样的摩擦,也不是没有的。只是已近年关,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是在如今这样的年份里,不太好。南安郡王就亲自带人查探。没想到是安南的诡计,南安郡王就失陷在里头了。”
“边军已经出兵,却连连败阵。官府及驻军的这八百里急报,还没送到皇上的案头。只是陛下密报更快些。”
林靖大吃一惊,她知道原著中有个南安太妃收了探春作义女、探春远嫁的梗,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只是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原著不原著,忙抓住金铮道:“那这里头还有你什么事情?”
金铮安抚地拍了拍林靖的手,才继续说到道:“皇上已经下令贵州、广西两地用兵了。我向皇上讨了个差事,去那边历练一下子。”
说着,又怕吓着林靖,笑着道:“你放心,我只是去看看而已。不过是个小小藩属国而已,举国皆兵,又能有多少兵力?”
安南,安南。不就是越南吗?林靖一向是知道,在华夏历史上,这个藩属小国的诡狡,哪怕是天朝时期,也曾吃着天朝人民援助的大米,拿着天朝的枪炮对天朝开炮。况且,丛林作战,一向是他们的强项。想当初,老山战役等自卫反击战,有多少天朝男儿的鲜血和生命流淌在那里!
林靖当然知道。金铮只是安慰自己而已,心中不想让金铮枉费了这番心思,可却实在是担心地很,拉着金铮的手问道:“何日出发?”
金铮顿了顿,“明日。”
明日就走?林靖有些发懵,半天才回过味来,怪不得,怪不得今日如此赶回来。虽然知道他今日如此奔波是为了自己,可却连一点儿也甜蜜不起来。
金铮却因为说开了。反而自在了起来,拉着林靖的手,笑道:“原本想要跟你一起过年的,这下子。只好等明年了。说好了,你可得替我多吃点儿。”
“你就知道吃吗?”林靖嘴上配合着这人说话,可心思却紧张起来。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为何一定要去,但总是有点儿猜测的。只是,这人是出去打仗啊!
原本前两天,林靖还在琢磨着。过些日子睿哥儿的抓周礼,要不要把金铮请过来,现在,也不用再纠结了。
可是,一想到睿哥儿,林靖忽然站了起来。金铮被她弄得一愣,正要问她做什么呢,就见林靖快步走到门边,问道:“睿哥儿呢?快把他抱过来。”
金铮吸了口气,忽然作声不得。
只听外头人马上来回话道:“禀大爷,睿哥儿已经睡了。这天寒地冻的,睡得热哄哄的就这样抱出来,怕是不太合适吧?”
林靖这一想,也是,回身拉起金铮,也不多说什么,就往外走。
金铮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可在此时,却也顾不得这些有的没的,由着林靖拉着出了屋子。
林靖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拉着人直冲睿哥儿的屋子。
屋子里暖烘烘的,比刚才林靖的屋子还要暖上一些。两个屋角分别放着两火盆,而窗边沿上却留着一条细缝儿。
炕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一床小锦被裹着个小人。边上陪睡的奶娘已经慌不迭的起身了,衣衫却未及穿戴整齐,一边扣着盘扣,一边向两位爷行礼。
林靖也不管别人的眼睛,一只手就是死死的抓住金铮不放,空着的那只手却挥了挥,让人下去。而后,就拉着金铮凑到了炕边上。
这个小人睡得香甜,肉嘟嘟的脸红扑扑的,原本黑亮黑亮的圆眼睛,这会儿被一层薄薄的眼皮子挡着,而那眼皮子好像也透着粉色。白日里时常咧着咯咯儿笑的小嘴,这会儿微微的长着,一丝极细极细的银亮色渐渐从嘴角蔓延开来。
林靖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金铮,只见金铮两眼一动不动地看着这小肉团团,面上不见不喜,嘴角好似还微微上翘,心中就松了口气。
“这就是睿哥儿,腊月二十一的生辰。别看现在是个肉团团,我初次见他的时候,却只有五斤二两。就那么小小的一团,哭起来,倒还是有些力气,声音大得很。”
金铮看着眼前这个孩子,心中倒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只觉得这孩子很好,很好。林靖有个这样的儿子,也不错,也可以寄托些心思。只是越看,就越觉得这孩子招人,那粉嫩粉嫩的脸,就让人止不住想起碰碰,摸摸,却又生怕吵醒了孩子,就不敢贸然伸手。
金铮并不知道林靖为何要带自己来看看这孩子,只是听着林靖在边上的说话,也配合着接口道:“也幸好他有力气,能哭得大声,才让你家的老管家听见抱给你。”
林靖沉默了下,忽然问道:“你想抱抱他吗?”
“这?不怕弄醒了他么?”金铮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的,还真是想抱抱着孩子,谢谢他能替自己陪在林靖身边。
“没事,这小子脾气好得狠。”林靖听出金铮的喜欢,一弯腰,就连这被子把睿哥儿抱起来,小心的放在了金铮的怀里。
金铮僵硬着身躯,连手都不太会动了,感觉这手中一团软软的,小小的东西。原来,小孩子是这么软啊。太软了,一点儿力气都不敢用上,生怕不小心碰痛他。不过,怀中抱着这么个小东西,感觉也不错,特别是,这是林靖的孩子。嘿,原来开始只有五金啊。现在倒是重了不少。
林靖看着这人僵硬的样子,只是轻声地笑,笑够了一阵,才又冲着金铮道:“你放松些,这样,他不舒服的。”说着,还帮着金铮调整了一下姿势。而后,就在边上说着睿哥儿平日里的伟大事绩,从那么小一点点开始说起,比如说,从小就不太爱哭,就是爱笑。比如说爱用笑来勾引人陪她玩。比如说,喜欢被逗着玩。比如说,不会往前爬。然后,慢慢进化,成了能站起来的……
这些事情极为琐碎,可林靖说来,却像是在讲个很好听的故事,让人不由得听进去了,不光听进去,这位金铮还一直想要听更多的,不由会问,“后来呢?”
林靖继续说着,忽然加了一句,“这后来的事情可多了。比如说你回来后,就来看他。听他慢慢学说话,看他慢慢学会走,学会跑,学会认字,学会读书。哦,还有,你还可以做他武师傅教他练武。”
“所以,你要好好回来,带着整齐的胳膊腿儿,哪里都是好好的。”
话里带上了些鼻音,有些闷,让金铮听了心里发紧,不知不觉中,手上也用上了些力气。虽然只是一下,还是马上放松了,可这下子,真的把小肉团团搞醒了。
金铮有点儿紧张,就想着这下可要魔音穿脑了,可真如林靖说的那样,这孩子还真是个好脾气,被这样弄醒了,也没见哭,只是慢慢睁开双眼,黑亮黑亮的眼珠子,这会儿看着倒是有些朦胧,眼中还有点儿才醒过来的水汽。
然后,这小子就张开小嘴,一点儿也没顾忌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那小巧的鼻子,都被紧急的挤到一块儿成了个小软肉疙瘩。
打完哈欠的睿哥儿像是真醒了,看着金铮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就掉头开始寻找起他认识的。下一瞬间,这睿哥儿就发现了林靖,冲着林靖大大的给了个笑脸,嘴里还“得得”的叫着。
林靖凑过来,也不伸手去接,只是点着睿哥儿的额头,笑着骂了下,“连爹爹都叫不好。来,再说一个,这回咱们冲着人家世子殿下叫爹爹。”
睿哥儿倒是不怎么配合,扭动着身子只是笑。忽然,啊啊的叫了两声。林靖一听这事情,就知道要坏,忙叫着忍着。
可小孩儿怎么忍得住,只见金铮一下子就僵在那儿不动了。这会儿过去了,那小子又笑了,只是这回,却是冲着金铮的,然后开口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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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不速之客
身上是湿湿的,这照以往肯定是要让金铮发火的,只是这会儿,金铮像是没有感觉到这些,只觉得这颗心像是被泡在温温的水中似的,暖暖的,舒适的,熨贴的。这孩子,他喜欢;他喜欢的这个孩子,是林靖的;林靖的儿子,正叫着他爹爹。。。。。。
一时间好像想得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孩子口齿并不太清晰,却让金铮荡气回肠。
林靖看着这傻傻的金铮,心中有笑,有辛酸,还有些说不清楚的滋味。用力眨了眨眼睛,林靖才说到:“这小子,闯下祸来了,倒会讨巧。快收拾收拾吧。”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去桌边架子上的暖捂子里倒了热水,兑上点儿凉的试了试水温,端过来放在一边,又把炕头另一边预备着的被子小衣裳等找过来,接过儿子麻利地收拾起来。
金铮就在一边看着,林靖的动作很熟练,可见没少干,而此时这刻的景象,就如一家三口,小夫妻俩共同带着孩子,金铮觉得,他会一直记着的。
等收拾完了儿子,林靖一转头,就见金铮还是这么愣站着,眼神柔柔的只在自己和儿子身上。林靖不由轻叹一声,满足的滋味,就这样溢满全身。
看着金铮胸口那块湿迹,林靖笑了。想了想,林靖冲金铮道:“那柜子里拿条大被子出来。”
“哦。”金铮不明所以,就真如那丈夫听着妻子的差使,林靖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按着林靖的吩咐,把大被子拿出来,放在炕上暖暖,而后,“把湿衣服都脱了。上炕裹在被子里。我这儿没你穿的衣裳,让人拿熨斗给烫干了。只是,”林靖笑着,“委屈你身上挂着儿子的地图了。”
金铮也没觉得什么,等上了炕裹着被子,怀里被塞进了睿哥儿,这才有点儿后知后觉的激动。
林靖今日倒真是大方起来了,就这炕沿坐下,一边教金铮怎么拍着儿子哄睡觉,一边极小声地跟金铮说着话。问了什么时候出发。问了带什么人,又问了准备了什么东西,一一说过来,有时还添点儿自己的意见,比如说南边的湿瘴,要小心蚊虫叮咬,驱蚊水、蛇药、金银花露什么的要多带,等等等等。
林靖简直是掏空了脑中关于那里的所有的认知,反反复复关照。金铮也不嫌烦,无论林靖说什么,都是笑着应下。
慢慢的,林靖说完了。金铮却又嘱咐开了,平日在京中不用委屈自己,自己会留人听林靖差事,等等等等。恨不得把郡王府都交给林靖支应。
林靖也点头应着,并不反驳。
就这么着,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外头漆黑,睿哥儿已经又睡的七荤八素了,眼看着这口水又要流到金铮内衫上头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声,两人相对而笑。
金铮吸了口气,“我改走了,府里还有事情安排呢。”
林靖也不挽留,出去把那烫干的衣裳拿过来给金铮,自己接过儿子,小心的放在炕上,又把被窝给整理好了。一回头,金铮已经穿好了衣裳,正看着林靖的动作。
林靖笑了,然后一抬手,紧紧地抱住了金铮,很用力。
好像就在霎那间,林靖就感觉到了金铮用力的回拥,很紧的勒着她。林靖享受着这喘不过气来的拥抱,渐渐的,头晕晕的,却能让她暂时感觉不到那未知的生死紧抓着自己的滋味。
忽而,金铮松开了手,在林靖耳边道:“等着,我一定会好好回来的。我还要教睿哥儿练武呢。”
林靖心头一热,一句话就冲口而出,“这是你的儿子。”
金铮笑了,“嗯,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
“不,这是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
看着金铮有点儿不明所以的样子,林靖笑了,“别问,我现在不会说的。等你好好儿的回来,我才告诉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儿的。”
金铮终于走了,林靖还是坐在睿哥儿边上,“睿哥儿,你爹会好好回来的。”
一大早出门前,林靖就交给林来康一个单子,让他找好大夫看看,不拘药丸散剂按着症状配出来,报酬丰厚,越快越好,还让林来康多跑几个地方。林来康看那单子上写的,都是些湿毒、痢下、驱虫、拔毒、外伤等等的症状,也不知道主子搞个什么,只是按着吩咐去做了。
其实,林靖心中也没底。虽说昨儿个跟金铮说了要多带药,这王侯人家也有的是好药,而那南边的军中常年在那儿,想来也有所准备,可林靖就是不放心,总要准备些。金铮也给她留人了,想来送个药什么的也没问题,哦,还得准备些烧刀子,外一有个外伤什么的,消毒啊。
林靖这一天都在忙忙碌碌的写着什么。那几个同僚有心要跟她说些什么,可看她那样子,又不好打搅。
林靖就这么想想,写写,涂改,关于安南,她知道的太少,前世不过去那儿公差旅游过几回,而关于丛林或山地作战什么的,她更是不知道,只是尽力把那些知道的写下来,包括民风彪悍,全民皆兵,更甚至女子不惜以身体引诱毙敌等。
直至午后,才弄妥当,想着让人先送出去才好。多做些,也安心一些。
正想着早些离开衙门,不想严立就过来了。
林靖对严立很是恭敬,心里却也知道,这人与那些事必定是有些瓜葛的。只是这人行事却也无法完全让人分类,引林靖认识谢家兄弟的是他,点拨她接库要仔细小心的也是他,要说排挤她,可前端日子还教了她不少东西,要说不排挤吧话里话外又带出那么个意思。
这会儿,严立看了林靖一会儿,才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言不虚。”
明知道严立说的是什么,林靖却不好接这个话,谦虚或承认,都不好,因为她早就变相表示,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这会儿林靖只当是没听见,握拳行礼,嘴上问道:“不知大人来此,有何训示?”
严立也不穷追什么英雄少年的话,摆摆手,“我哪儿来什么训示,高大人找你过去问话,想是那日接库的事情,我顺路传个话。”说着,就灼灼的看着林靖,意思很明白,就是想听听林靖会怎么说。
只是这会儿林靖的天线忽然坏掉了,“啊,有劳大人,卑职这就过去。”说着就是一礼。
这严立什么都没探听出来也不见生气,笑呵呵的点点头,“那就快去吧,别让大人久等了。”说着,率先出了门。
高奘也是笑着跟林靖说话。其实,那日过后,林靖已经向严立禀报过了,当然,是指第二日的那个,应收多少,实收多少,全部清点,无一相差等等。既然是那样回禀严立的,那这会儿在高奘跟前也不会改口的。
高奘却没有问林靖这个,只是详细询问了林靖那个分组清点、核查、交叉复点等等的方式,还连声说好,让林靖写个条程呈上来,以期推广等等。
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林靖不以为按这古人连说话都绕圈圈的智商,会想不出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只是,这明摆着就是高奘要送个功劳给林靖。
为什么呢?
林靖想不透,不过,她也没极力推脱,谦虚了几下,见高奘不允,也就面带羞赧的应下了。心里却一直在盘算着,这高奘在那次事件中起了个什么作用呢?
林靖退下后,这高奘坐在那儿没有动,不一会儿,却又是像想起什么来,笑了。
这样的“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久,才两日,这八百里急报已经送交兵部呈皇上案头,而几天前皇上调动黔、宁二地的兵马也有了出处。
一时间,朝廷上下都意识到,这是要打仗了。
不光如此,听闻,南安太妃求见太后娘娘,替南安郡王请罪。太后见了,并没有说什么罪不罪的,而是劝解道,论罪也好,求惩也好,还得先等拿下安南,让郡王回来,亲自去想皇帝请去。这话说得好似不客气,却让老太妃一直悬着的心,稍微松了松,听那意思,至少皇上是想把人活着弄回来的。
用兵这种要紧的事情,大家并不敢拿来在朝上多多议论,就是那些想劝皇上以和为贵的,看看那早已得了指令的黔宁二地总督,又看看皇上一幅“朕意已决”的样子,也就明知的闭上了嘴。
可偏偏,却又个意想不到的人,等不及的要发光发热呢。
林靖这日是沐休在家,正看着书发愣,一边计算着金铮的脚程,一边又计算着派过去的人赶上没有。正忙着呢,就听见外头有报,说是有人来访。
又是一位不速之客,林靖皱了皱眉,问道:“哪位?”
那门房却是偷看了眼林靖,小声道:“是史侯,”然后,又非快地补充全了道,“家的大姑娘,史大姑娘。”(未完待续。。)
328 做个交易
史湘云?
林靖皱了皱眉,“那就让人去问问姑娘,要见不要见,都由姑娘作主。”
门房连连答应着,人却没有离开,林靖有些不耐烦,“怎么还不快去?”
那门房头上汗都冒出来了,“大,大爷,那史大姑娘想要求见的,是,是您!”这也能问姑娘去吗?
林靖这才愣了愣,呼了口气,“我还以为,倒是错怪你了。”示意碧草打了赏,再道:“不见!”
林靖原本还想着这史湘云能憋多少时候,这主动“认亲”,不会没有下文的,没想到那人倒是憋了段时间。可现在,她却没这个心思。所以,痛快地让人给回了。
“大爷,小人先前就跟那大姑娘递过意思了。小人问她那丫鬟,别是传错话了吧,大姑娘相见的是咱们家姑娘,可那丫鬟道,没错他们家姑娘就是要见大爷,又鼎鼎要紧的事情。要是大爷不见,她们,她们就等在门口不走了。”这门房说的还是缓和的,其实,这句不走,可是那史大姑娘说的。
“大爷,那大姑娘还不是坐在车上等着,她,她就站在府门口。虽然穿着一身男装,可,可,哪个人看不出啊。小子们又不能冒犯了……”门房差点儿就要哭了。
林靖心里火大了,这大姑娘在自己门口求见自己,要让人听见,算个什么事情?不就是要见嘛,那就让她来!省得今儿个会堵门,明儿个怕就要拦车了。
“让两个老嬷嬷去带人去二门话花厅。”
等那门房连跑带颠的退下,林靖冷哼了一声,转头对碧草道:“等下你跟我一起去。摆上屏风。”
碧草答应着吩咐下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说,史大姑娘已经进了花厅了。林靖嗯了一声,慢慢的喝了茶。才带着碧草过去了。
花厅内,史湘云男装打扮,正吃着林家江南特色的点心呢,小厮打扮的翠缕站在她边上,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史湘云倒是坦然,吃了块玫瑰云片糕,道:“翠缕你尝尝,林表哥家的云片糕做的就是好,甜而不腻,入口绵软。别人家做的就没这么好,到底是苏州带来的厨子。”
翠缕脸上胀得通红,轻轻地拉了拉湘云,小声地叫了声姑娘。姑娘虽然大气,可也不能这样啊。
湘云扑哧笑了,“你又担心什么?既然表哥愿意见我,就不会在乎这个。再说了,咱们都穿得这样了,现在还在乎这个?”
话音才落。就听见一阵鼓掌,“史大姑娘倒是豪气!”林靖的声音隔着屏风传了进来。而后碧草绕过屏风,过来冲这史湘云福了福,道:“不知史大姑娘登门。有失远迎。”
史湘云此时并没有托大,也站起了身,先对着屏风福了福,“表哥好。”才又对碧草笑了笑。道:“见过小嫂子。是我无礼上门,哪能怪得上主人家。”
碧草是跟林靖一个心的,以前就不喜欢这位大姑娘。更何况如今这状况?刚才那就不过是作为主人家的客套,现在听了史湘云的这话,也不在客气,就嗯了一声。史湘云还没怎么样,那翠缕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史湘云这会儿也不跟碧草多说什么,冲着那屏风后头的林靖道:“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林靖差点儿被口水呛着,姑娘,您这是要跟我唱杨子荣打进匪窟?
可惜,史湘云算是白费蜡了。林靖是一点儿也没有跟她认亲的意思。虽说是老乡,林靖也想过能帮就要帮上一把,可看这位这样的做派,可不是个消停的。林靖自己还有天大的事情呢,实在是无力消受。更何况这种咄咄逼人的腔调,林靖可不想买账。
“史大姑娘,你这是,在作诗?”
史湘云顿了顿,又说了句:“更高,更快,更强?”
林靖心中好笑,嘴上却问道:“姑娘?”
史湘云像是没耐心再对暗号了,“林表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听得懂。我今儿个可不是闲着无聊来找表哥认亲的。”
林靖可是个小心眼儿,人家把她给弄烦了,她必定也要让人家更烦。可林靖还没开口,碧草倒是先说话了,“嗯,我也听懂了,每个字都那么简单,再要听不懂,可就是那三五岁的小孩儿了。只是,史大姑娘,您拿这些来念,是做什么,诗不成诗的?您说您不无聊,那您是存心来消遣人的?”
史湘云没想到平日这不声不响的小妾,这会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噎了噎,心想着,才没功夫个个小老婆在这儿斗嘴呢。看多了红楼同人,只要穿成男的,基本上都是搅基的,没办法,这儿的基土太肥沃了。更何况这人还穿成了林家庶子,更应该是妥妥儿的吧?
当然,她也不能完全经验主义,有可能这位就是起点种马男。可,再想想,这位只有一个姨娘啊?
再要不,这人不是穿越的?可红楼里哪有林家庶子?还是以拯救妹妹为己任的?可,若真不是呢,说不定是因为自己而蝴蝶了?
打住打住!史湘云甩甩头,压下那些有的没的,不管那些乱其八糟的,今儿个她可是给林靖送功劳来了。她就不信,林靖能不心动,然后再跟他提交易。反正,自己所求的事情,对林靖也只有好处没什么坏处,那可是几赢的事情呢。
想到这儿,这史湘云也不再看碧草一眼,只是面对着屏风后的人影道:“林表哥,我有件事情,想要跟您私下说说。很要紧的。”
林靖轻声笑了笑,道:“姑娘有事,该去跟你家长辈去说。林靖可没什么能耐,能担得上什么重任。至于姑娘说的私下说说,这个,”林靖又是一笑,“这个不符礼数。”
史湘云脸上有些个怒气,胸口大力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被她克制下来了。
史湘云静了静,忽然又开口了,道:“听说,现在南边不稳,安南那些贼子妄图卿犯我朝。我这儿,倒是有些东西,想来有些用处的。”
林靖听了,心中就是一动。
说实话,别看史湘云她先前做了些不着调的事情,又在林家如此那般,可这还真是个有点儿能耐人。
这些日子,京中开了几家杂货铺子,很是有番声色。要说京中多开出几家铺子,原是惊动不了林靖的,可谁让这铺子还真有点儿意思。这意思,在别人看来,十分新颖有趣,可林靖一眼就认出了这超市的简单粗燥版。
林靖一看就知道这是出自谁的手笔,只是听下头人来说,这铺子的东家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让人再一打听,回来的消息是,跟史侯府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林靖还曾想着,不错啊,看来也不是就像面上那样小白呢。再让人去铺子看看,别的杂货倒也罢了,只不过是比别人家卖得便宜些齐全些,可还是有几样突出眼前的东西,比如香皂,口脂,胭脂什么的,都很受欢迎。林靖心中连连点头,就希望这为能多“发明”点儿东西,然后林靖好改善生活,恩,最好先发明玻璃什么的,这屋子里就亮堂多了。
林靖心动了下,却又马上控制住了。这姑娘现在跟她说这些,摆明了是要同自己作交易的。可惜,林靖一点儿也不想同这姑娘谈交易。
史湘云那几个铺子,虽然行事隐秘,可摊上个有些本事的,总是能查出来的。这超市小打小闹就罢了,一旦做大,少不得被人盯上,还有那些“发明”出来的东西,得招多然眼珠子?
林靖可不像跟这些麻烦惹在一起,她自己身上就有个大破绽呢,怎么能再多生是非?
只是,关系到打仗啊……
林靖静了静,说道:“姑娘既然有这些好东西,那就更该回去跟长辈们商量了。若那些东西真是如姑娘所说的,能对现在这战事有用,想来,这一门两侯的史家,就能更荣耀了。”说完,林靖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刚刚自己真是关心则乱了。若真如史湘云说的,她手头有些东西,这姑娘一定不会白费的。所以说,谁递上去都不要紧,只要最后能让金铮等人用上,那就行了,这才是关键呢。
史湘云愣住了,这,这,剧本不该这样写的吧?建功立业,应该是件要紧事情吧。就这么被不屑了?
不对,一定是这林靖以为我消遣他玩呢,而且,他怕是我提一些对他而言很难的事情做吧?
想到这个,这史湘云就要开口把这些事情给解释清楚,要让林靖明白,自己所求的,并不是件多难的事情,说不准,还是能帮上林靖的忙呢。只是,看了看身边的王姨娘,史湘云就不舒服了。自己跟林靖商量的这些事情,怎么能让个小三知道呢?
史湘云就要开口,想让林靖把人给弄走。却没想到林靖也出声了,“史大姑娘,你还是家去吧。林某还有事情,就不再这儿多说了。碧草,替我送客。”
“慢!”(未完待续。。)
329 绝不相配
林靖却不会因为史湘云的话而停留。
眼看着屏风后的身影真的不作停留,史湘云也急了。错过这次,林靖这边,或许会让人在史鼎等人跟前说些什么,下一次她不一定就能这么溜出府了。想到这儿,史湘云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我只要你跟我假结婚,就这个要求,真的!你是gay吧?可在这里,你不能一直没有老婆,总要结婚的,我帮你,也算是帮自己。我不管你外头的那些,你给我一个身份离开史家。就只要这个。”
林靖的脚步顿了下。
说实话,若一年之前,林靖或许会考虑史湘云这个提议。两人各取所需,未尝不可。虽然,史家是个麻烦,史湘云也太不着调了一点儿,可万事有利有弊,林靖会好好衡量这些的。只是现在,林靖却连想都不会想。
看见林靖停顿下来,史湘云欣喜了,“林靖,真的,你不会吃亏的。我们好好谈谈。”
林靖终于转过身来对史湘云开腔了,“史大姑娘,虽然不太明白你说的那些个词,但还是大抵明白了你的意思。林靖谢过姑娘的厚爱,只是我无此意,也请史大姑娘熄了于我的这些念头。今儿个的这些话,我可以当成没有听见,还请慎言。”
“你!你!为什么!这有什么不好。我一定不会妨碍你的。而且,我可以帮你,帮你供成名就。你不知道吧,我现在已经开了几个铺子,我,我弄出了口红,香皂,还在试做玻璃、水泥,甚至火……”
“住嘴!”林靖终于保持不住风度,喊了出来。她并不想知道这些别人的秘密。要知道有些东西,知道了,就不容易脱身了。更何况,她害怕这史湘云说出什么火药、火枪这些东西来。这种东西,于这皇权社会,又是岂可轻易碰触的?
史湘云睁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林靖却不管这些了,“史大姑娘,不管你有什么,做了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这些。还请史大姑娘不要为难我才好。”停了停,林靖又道:“我要功成名就,又岂会仰仗别人的能耐,更何况是你一个大姑娘家的东西?”
这最后一句,林靖是说得有些别扭,可她不得不说。她要营造一个眼高于顶的、不屑于女子成就的形象。省得以后史湘云回过味来,或者是跟别人参详后,对她有些顾忌而欲除之而后快。
“我,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史湘云惊讶于林靖的发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无措。
林靖透过屏风,虽然看不见这姑娘的脸色神情。可听那话中语气,也明白一二分。
“唉……”林靖还是有些心软了,到底是个老乡啊,再说了。人家想要离开史家的心情,大概跟自己当初想要离开荣国府的,是一样的吧?都想要脱离悲剧下场。嗯。“寒塘渡鹤影”,后世有人解说是史湘云丧夫下场凄凉,而八七版的红楼,直接就把湘云变成了官妓。
“史大姑娘,我不知道你手中有什么要紧东西,于这场战事相关。只是,若你真有如此大的把握,为何不已此物,让你家长辈更上一层楼呢?而且此物出自于你,想来你家长辈也会善待于你的吧。”
林靖这话说得委婉,可意思也相当明白。史家,或许会败落,会跟着其他三大家族一起湮没。可如果史湘云手头的东西真是很牛的话,或许就会改变史家的命运。而献出这样东西的史湘云,史鼎等人比不会轻慢的。
“当然,你也可以事先求个话儿。”也可以先把条件讲好嘛。
“当然,你也可以自献于天家,直接谋取个出身,或要个天家的允诺?何必要于我这儿走那弯路?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哄骗于你?”
这步虽然有些险,可叫林靖说来,也是个办法。就算史湘云跟史鼎等人讲好条件了,可史鼎等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了,史湘云又能如何?说实话,林靖对史湘云来找自己联盟也觉得有些奇怪,自己跟史湘云才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这史湘云又了解自己什么?难道自己就不会利用她骗了她?就算自己是穿越的,那,穿越的就一定是好人,就应该能和老乡做相亲相爱的吉祥三宝?太想当然了!
史湘云愣在了那里,不由默默想着,自己好像没这么想过,知道林靖,就头脑发热,倚门心思的打听,知道这人是个谦谦君子,就一门心思谋求上来了。可现在想想,这林靖说的很对啊。什么史家长辈,她是信不过的,可直接跟皇帝谈呢?
林靖见着姑娘这样,忍不住又想拍额,可千万别又蒙着眼抽到了另一路上,事情还得想清楚才好,不由提点道:“只是,兵家之事,向来是天子所握。你这姑娘家,掺合进来,很不合适。你,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其实,林靖是想劝她放弃的,可人心总是偏的,想到金铮,不由把劝人放弃的话咽了。不过,就算林靖说了,以史湘云急功好利的做派,怕是也不能的吧?
“我还想跟史大姑娘提个醒儿,有句话,比较糙,可话糙理不糙,说是,有多大的胃口,才吃多大的碗,多大的头,才带多大的帽子。有些事情,过犹不及。”包括你那简单粗糙版的超市,在没有能力自保前,可别闹太大了。
林靖言尽于此了。只是隔着屏风,看着史湘云低头细思的样子,不免再次重复一下,“林靖非姑娘良配,此话,永不更改。”
“等下,黛玉会送身衣裳于你,再让她的嬷嬷送你回府。今儿个史大姑娘来探望她,不想她身子不适,不适合见客,委屈大姑娘你了。唉,黛玉身子娇弱,不适合大说大笑,想来跟史大姑娘也玩不到一起吧?日后也不委屈史大姑娘迁就黛玉了。”
这话,把今日史湘云冒昧登门的事情给遮了过去,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以后别来了。他们不是一路人,没有共同语言。
说完,林靖也不再管史湘云是个什么心思,转身大踏步出去了。
碧草在一边听得糊里糊涂的,只是大爷的事情,再怎么奇怪,她都能淡定的接收。这会儿听了大爷最后的那段话,也就笑着对史湘云道:“史大姑娘,您先稍候,我这就让人去找咱们家姑娘。”
说着,出门厅招呼了个小丫头进来伺候着,就把人撂着那里了。虽不太明白这大姑娘的话,可大爷的话碧草可是听得明白的,呸,不过是个没脸没皮送上门来的,还是个大家姑娘呢!
只是想想大爷最后的那番话,碧草思量了一回,还是亲自去了黛玉那儿。屏退了跟前人,碧草拉着黛玉嘀咕了一回,把个黛玉惊得捂住了嘴。
等吃惊过了,黛玉也顾不上脸红,忙拉着碧草问道:“那,哥哥他,不要紧吧?”
“想来是没事的吧?谁能想到,这侯门家的大姑娘,行事这么个做派,实在是,唉!”碧草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想头说了个明白,“如今大爷那话里的意思,是不想让那姑娘再上门的了。那些话,大爷跟姑娘不好说。我想着,又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让姑娘不要同人家走动了,才来跟姑娘说一回。姑娘好歹放在心里,可也别说漏了这些。至于那家姑娘,姑娘也别嫌我多嘴、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姑娘啊,日后远着那人才好。”
黛玉哪会嫌碧草多嘴?感激还来不及呢,“小嫂子,黛玉在你眼里,就是那等不知好歹的人?那我可不依!”
碧草又忙说恕罪的话。这两人现在倒也能说笑了。黛玉又忙让人找出身衣裳给湘云,想着翠缕,又让紫鹃拿了身她的,一并交给林嬷嬷,才让碧草和林嬷嬷离开了。
林靖虽然跟史湘云那样说了,暗地里还是让人看着史侯家。这个姑娘,可不是太让人省心的。
才隔了个一天,看着的人就回来禀报,这姑娘去求见了南安太妃。林靖叹了声气,就知道了这姑娘的盘算了。果然,第二日,这南安太妃就带着史湘云进宫了。
林靖现在只是希望这姑娘能把握住,千万别失陷于宫中,那才是个大坑呢。只希望她能讨了太后的好,求个义女或郡主的封号,史家就拿捏不住她了,想来日后就算史家有个什么,也连累不到史湘云身上。而她那些超市也好,“发明”也好,也都有了靠山。
只是,那日南安太妃出宫,史湘云并不在随列。
林靖这头也没多少功夫替史湘云担心,她自己这头也是事情多多。
这日,林靖才把高奘交待的条程写好,上交给了高奘。这高奘稍稍翻了翻,就作出一幅很满意的样子,又鼓励了林靖很多话,才像是不经意的问道林靖,“听闻有个四大家族的说话,这其中之一贾家,就是林靖你的舅父家吧?”
(红楼强拆办工作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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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0 年少伤情
林靖不知道高奘这时候说那个有啥意思,也不好接话,只能略带腼腆的低了下头。
高奘哈哈笑了,“说起来,多年前,我家还跟荣国公有些交情,不过后来倒是少了走动。老夫人现在身子可好?”
林靖明白高奘口里的老夫人就是那荣国府老太太,其实并不喜欢这话题,只是,心中一动,自己来这儿可是有段时日了,这高奘要是想要叙旧,能等到今天?这到底是耍得什么把戏?因此,就接口回道:“老太君福寿绵绵,好着呢。多谢高大人惦记。”
“哪儿的话,哪儿的话。说起来,我也是个粗性子,多有疏漏。还望你回去捎个话,该日我去探望老夫人。”高奘摸摸胡子,笑眯着眼。
林靖也笑了,“哪担得大人这样的话。有机会,我一定转告老太君。”这话里,就悄悄地撇开了一点儿。
高奘挑眉看了看她,却又笑了下,“好,那就费心了。”然后才随意的说道:“老夫人是出自史侯家的,你跟史侯也挺熟的吧?”
听到这儿,林靖心中恍然,于是,还是脸上带笑,只是稍有些尴尬,“早年守制,倒是未曾走动过。而靖性情惫懒,说起来,也只是拜见过史侯一二次罢了。”
高奘眼神闪了闪,像是不相信这话,“可我怎么听说,这史家的大姑娘时常去你家?”说着,还眨了眨眼睛,“怕是,好事将近?放心放心,我可不是什么老顽固,要数落你什么,史侯都放心,想来已经有了什么说法了吧?”
林靖心中警铃大作,这会儿就红了张脸。做出发怒,却又隐忍的样子,道:“大人误会了。史家大姑娘跟舍妹总角之交。舍妹自幼孤单,又因丧夫丧母,无人带引出客走动,也就跟着几位闺阁小友偶有走动。”说着,又像是忍不住地再多说了两句,“卑职一介男儿,倒也罢了,若连累了别家姑娘闺誉。就糟糕了。还请大人勿开此玩笑,卑职担待不起。”
那高奘面上一滞,“啊,却是我误会了。”说着,又点了点头,“如此我也放心了。”说着,又摆出一副“我可是为你好”的样子看着林靖,道:“你聪明能干,年纪又小。虽只是我属下,可我心里却一直当你子侄一般。实在是担心你。刚才那话,你也别放在心里,我只是试你一番。你行得端。我也放心了。”
林靖听了这样的话,抬头仔细的看了看高奘,才羞赧起来,就是一礼。“卑职不知大人好心,实在是莽撞了,还望大人勿怪。”
“不怪不怪。这事本就不在你。”高奘又是哈哈一笑,才压低声音,道:“少年人啊,最怕情伤。知你与那位史大姑娘无干,我也就放心了。你可知道……”
说着,脸上做出一副迟疑的样子,叹了口气,道:“那位姑娘,如今可是在那里。”边说,便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林靖像是茫然了一下子,然后又大吃一惊,“这,这,真有此事?”
“我还骗你不成?”高奘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你,哎,不说这个了。不过,这也真是古怪。”说着,看了看林靖道:“说起这个事情,我才想起个事情,听人说,那位姑娘进宫前,是去你府上的。你跟另妹,就一点儿也没觉察出什么来?”
林靖心中冷笑,什么子侄为你好,这总算是问出来了啊,面上却还是一片茫然,然后想了想,才道,“大人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个印象。”
林靖没有忽略这高奘眼底的一丝喜色,悠悠的说道:“大概是我休沐那日?”
高奘面上不显,可眼角还是微微颤了颤,就听见林靖继续道:“舍妹为了赏几株红梅,多吃了点儿冷风。那日,那姑娘大概是来探病的。只是舍妹怕把伤风过给她,也就没有见。那姑娘倒是坚持呢,可还是被劝了回去。”
“我记得,还是舍妹的嬷嬷送那姑娘回府的。好像,还给史侯家夫人赔礼道歉了。回来后方才告诉我。”
眼看着高奘眼中一片失望,连面上都开始有些冷淡,林靖心里才开心了点儿,该!如此先扬后抑,可否**?
“这样啊!”高奘心不在焉的应了句,“如此也好,省得被人非议、误会。”
林靖躬身说了个是。少许,这位高奘就失去了谈兴,林靖也从容告辞了。
等出了高奘那儿,林靖那些羞赧腼腆就收了起来,慢慢往自己的办事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就琢磨开了:
史湘云随安南太妃进宫后,就没有出来。那人如今到底是怎么了?听她那样信誓旦旦的,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想来不是瞎吹的。若真那样,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撇开史湘云所献不谈,虽然年景不好,可这悄无声息的,宫中进了个把人,还是个没说法的,好像不是什么太要不得的事情吧?怎么就引得高奘来打探了呢?
若是其他有闺女在宫中或者有闺女想要往宫里送的,没准会关心下,可那高奘,也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若是,倒也罢了,可若不是呢?
林靖再一想到史湘云自信满满的说着什么的样子,‘我弄出了口红,香皂,还在试做玻璃、水泥,甚至火……’,活什么?火烧,驴肉的?火药?火枪?
若真应了这个上头,那高奘此番打探,就有些意味深长了。这人,到底是皇上这边的,还是太上皇?抑或是忠顺的?
林靖忽然又想到了先前那一万把腰刀,高奘在那个里头,又是扮什么角色?
这些迷雾越来越大,林靖原本是不想理会的,可若真逼到眼前,林靖也不想被人吞吃了。
这高奘,也不知道他身后是什么人,如今这一干侍卫看着都是他这边的。可若这人不是保皇党,那就意味着林靖有可能会被牵连。这,可不是林靖所要的!
只是,虽知道这些,林靖现在一时头上也没什么好法子。
既想不出主意,那就先放一放,徒劳的钻牛角尖,可不是什么解决问题的好法子。林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的吐了出去,借此,平静了下有些个混乱的脑子,才进了屋内。
现在没什么事情好做的,林靖现在也不想去跟人闲聊,也就端着茶,随手翻起一些旧志来。大概是心静了,脑子也好使了,林靖又不经想起了高奘今天的话。可想着想着,林靖忽然有点儿担心:
史湘云这件事情,高奘都已经找到林靖打听了,那么黛玉那儿呢?
还有,以林靖推测,这史湘云肯定是没给史鼎等人留下什么话,那么,这两位史侯会不会找自己打听什么呢?林靖是不太好对付的,可林靖的妹妹呢?
林靖这样一想,就有些担心上了。
还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下了衙,林靖才回府,就听说荣国府老太太派人来过了。林靖皱了皱眉,也没急着去黛玉那儿打听。她相信,黛玉定会过来说的。
果然,等林靖更衣梳洗完,喝了点儿茶润润喉,正要去看睿哥儿呢,就听人报,姑娘过来给大也请安了。
听了这话,碧草连忙快走几步,就给黛玉打了帘子。
黛玉进来,先是给林靖行了礼,又对这碧草道:“多谢小嫂子了。只是,小嫂子也太客气了些。这叫我怎么好?不受吧,枉费了小嫂子的一片心意。”说着,冲着林靖眨眨眼,道:“受了吧,又怕哥哥心疼。唉呦呦,这可难办了。”
碧草瞬间红了脸,看了看林靖,才装着恶狠狠的样子,对着黛玉道:“好你个大姑娘,怎么胡说些什么呢?看我今儿个饶得了你。”说着,就过去咯吱黛玉。
黛玉一边扭身躲着,一边叫着再也不敢了,另一边就又叫着哥哥快来啊,一时间,真是没有人比她更闹的了。
这一闹,屋子里充斥着嘻嘻哈哈的笑声,林靖的心情,也缓和下来不少。
闹了一通,还是林靖叫了停。黛玉虽然身子好多了,可也不能太闹狠了。
说笑了一阵子,慢慢收住了,黛玉才说了今儿个的事情。
今儿个下半晌,荣国府的赖嬷嬷又来了。黛玉因烦了这人,就推说身上不痛快,不见了。哪知那赖嬷嬷一听,就着忙起来,说是要回去告诉老太太,让拿着老太太的帖子请位太医过来给姑娘好好瞧瞧,这都进了腊月了,快过年了,可得好好养着。
黛玉也没想到,这回这嬷嬷这么死皮赖脸的难缠,因不想闹大了,也就靠在床上,让人进去了。
那赖嬷嬷进来看了,先就是一泡眼泪,又说什么老太太知道了,不知怎么心疼呢,又说了宝玉知道了,指不定要过来探望呢,话里话外,又带着点儿林大爷没照看好妹妹的意思。
黛玉哪耐烦这个,紫鹃也机灵,忙推说姑娘精神头不济,就有送客的意思。
这时候赖大家的才止了泪,说了今儿个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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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 情有轻重
赖大家的说了,今儿个是得了老太太的话,过来看看大爷、姑娘的,还说老太太特意关照过,一定要好好看看黛玉,她实在是想念的慌,想着接姑娘过府去玩两日。
说着这个,这赖嬷嬷眼角就润润的,还用手帕子拭了拭眼角,看着黛玉说着老太太的不容易,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怕外孙女伤心,心中那般苦只能自己压着。自小把外孙女接到身边照抚着,心疼着,眼看着外孙女一日日长大,却又……
那婆子泪眼婆娑的看着黛玉,道:“姑娘,不是老奴我倚老卖老啊,您想想,自小儿,老太太是如何疼您的,就是家里那几位姑娘,哪一位又比得上你的?不怕说句被雷劈的,您……您怎么也不去看看老太太呢?老太太是个白头人了,我不怕说句打嘴的,吃了今年的年夜饭,再吃明年的、后年的,可谁知道能吃到哪一年,您,您就忍心她老人家这样惦记您?”
这一番话,还真是勾着黛玉想起那幼年之事,刹时间,眼泪也下来了,只是又想起后来的种种行事,心中更是苦涩。老太太疼爱她不假,可老太太更在乎的是荣国府,是姓贾的。
这,没有什么不对,人总有远近亲疏,一个姓林的,一个姓贾的,自然是内外有别。
可这道理人人会讲,一旦搁在自己身上,就心酸不已,再加上,以往的好和后来的算计相互映衬着,就更让人心痛难忍。
听着着老婆子说着着老年人时日无多的话,就想着那一日,她在屏风后头看着,老太太满头白发坐在那儿痛哭的样子,实在是让她不忍直视。
一时间,黛玉是痛也好,怨也好。心中那滋味,实在是无法表述。
那赖嬷嬷看着黛玉哭了,却又来劝了,“啊呀呀,姑娘啊,您可千万别哭了,这要让老太太知道,又是一番心疼。再说,您这身上还不爽利了不是?”一番做好做歹的劝着黛玉,却又一刀子一刀子的往黛玉身上捅。
紫鹃拦了几次拦不住这老婆子的话。这会儿急得不行,劝着姑娘的话也不太好说,心中止不住也发酸,她家姑娘也太可怜了,怎么就躲不开着这些事情呢?
眼看着这赖嬷嬷还要说话,这紫鹃脑筋急转,忽然就想到了个主意,忙招呼雪雁过来扶着黛玉,自己却过来冲着赖嬷嬷一个福。嘴里说着些感谢的话,说着老太太的恩情,姑娘日夜不忘,还有赖嬷嬷的教导。姑娘也都记着呢。不光姑娘记着,她也记着呢,包括今儿个的一番教导,她一定字字牢记。还要一字不漏学给大爷听,让大爷也记着赖嬷嬷的好。
果然,搬出了大爷。这赖大家的眼神闪烁,就住了口了。
林靖的难缠,这赖大家的是知道的。但是,她也不是狠怕他,怎么说,她都是荣国府的人,这小兔崽子还能管到她身上来?
不过,她虽不狠怕他,也不能妄顾了老太太的话,如今可不能把那小兔崽子得罪狠了,老太太还想着把这病西施娶回去呢。日后说不得,这宝二爷还要大舅子扶持呢。
今儿个这赖嬷嬷原是要来接林姑娘的,可见是不成了,这会儿又因顾忌林靖,话也就没有刚才那么利索了,再说了两句,就告退了。当然,离开前,还不忘再次关心一下黛玉,说了番老太太是如何想念,又说了番宝玉如何的惦记,前段时日生病卧床也没断了惦记,那些人家探病时送的好东西,他也挑挑拣拣把好的留下,说是要送给林妹妹把玩。
赖大家的是走了,可黛玉的心情还是没有回转过来。
紫鹃瞧着姑娘心里难受着,她就又是辛酸又是担心,老太太是疼姑娘的,可那些算计也不是假的,这些暂且不说,可大爷那头呢,大爷可是跟荣国府就差撕破脸了!
只是黛玉哭了一回,就又慢慢的止了,让人服侍着洗了脸,又让人去打听大爷什么时候回来。
紫鹃心都快提起来了,姑娘到底想什么,不会是让那婆子几句话给说动了吧?
黛玉是紫鹃陪伴着一起长大的,一眼,就明白了紫鹃的心思,不由叹道:“我是要去跟哥哥说说,今儿个老太太让赖嬷嬷来接我去荣国府。也不知怎么突然又提起这个了,问哥哥讨个主义。”
说着,黛玉眼神有些放空,“一边是孝,一边是悌,虽然孝大于梯,可我总是姓林的,不是吗?老太太,老太太那儿,我,我只能这样了。”说着,眼泪又是流了下来。
紫鹃这会没有劝着姑娘,自己也是泪水涟涟,这主仆俩对着哭了一回,才收拾好。而黛玉过去见林靖,还故意带着笑闹。
林靖听着赖嬷嬷奉贾母之言请黛玉的话,就有了计较,想来也是得了消息的吧?
看着黛玉的笑脸,又看着紫鹃的勉强,林靖递了杯茶水过去,“想来,妹妹又受委屈了。”
就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好像正是抚在了黛玉的委屈上,让她的泪水真是止也止不住。林靖也不劝她不哭,而是在一边拿着帕子说着“哭吧哭吧,痛痛快快哭一场,日后就别再想着个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林靖的哪句话,还是因为林靖的态度,黛玉这在哥哥跟前痛快地哭了一场,心里倒是松快些了。接过林靖递过来的手帕子擦了擦脸,有接过林靖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喉,黛玉总算是听了下来。
这样的黛玉,倒真让林靖心疼了。想了想,还是打算把这里头的事情稍稍给黛玉说清楚。。
林靖说着史湘云上回来家里说了些不妥当的话,让自己给回了。而后又说了隔日这位史大姑娘就去拜访了南安太妃而后又进攻的事情。
前头那事,林靖虽然只是一句话带过,可黛玉却是从碧草那儿听了点儿,所以并没如何,可当听见史湘云跟着南安太妃进宫后未出的话,就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云儿,怎么就,怎么就……唉,黛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靖继续说道:“那位大姑娘就这么着了,大概也没给家里留了话,之前又是上了咱们府,所以有些人想要跟咱们打听吧。不知老太太是不是也是有这样的想头。”
看了眼黛玉,林靖又把在高奘跟前说的那个赏梅吃风的话告诉了黛玉。黛玉也不等可林靖关照,忙道:“可不正是嘛,那花儿开得正好呢,看得人不忍丢下,又不忍攀折做个辣手摧花的,就多看了一会儿,却吃了些冷风。直到今儿个还不舒服呢。”
林靖笑了,安抚的冲着黛玉笑笑,“那就好好养身子,其它的,也别多想了。乖。”
这最后一句,把哄睿哥儿的话给带了出来,黛玉横了林靖一眼,娇嗔的叫了声哥哥,引得林靖扑嗤一声。
话说,林靖还真是没估错老太太的想头。这史湘云的事情,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可昨儿个贤德妃娘娘从宫里捎了个信出来,就是打听外头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把个人送进了宫。
贤德妃娘娘原还不知道这个事情,直到有人拐弯抹角那这事情试探着她,她还以为人家故意寒碜她。只是她行事素来小心,当着人面含糊过去了,转身忙派人去太后宫里悄悄探寻,放知道真有位姑娘跟着南安太妃进宫了,然后还没跟太妃出去。再想打听那姑娘如今怎么样了,人又在哪儿,那头就噤声讳言了。
贤德妃没得到确切消息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就是跟着又让吴贵妃给奚落了。
这种不着四六、给家人亲戚瞒在鼓里的滋味实在是难受,问题是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所以也就顾不得别的,忙送消息出来讨个明白。
这荣国府一接到消息也蒙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就一点儿也没听提起过?这老太太脸上就更挂不住了,史侯府那可是她娘家,怎么有这事也不跟她通个气呢?那史大姑娘,她还挺疼的,这姑娘小时候她还照应过,就是现在也时时接过来住住,有好动西也没忘了那姑娘,怎么就这样瞒着她把人弄宫里去了?是怕自己拦着?
这老太太一生气,就让人给史家送了信,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实说,这史鼐史鼎也焦急着呢。先是姑娘就不见了,那史鼐夫人就担心姑娘是不是偷跑了。那姑娘可是有过前科的。若真是让人给跑了,这事情宣扬出去,他们家的姑娘就不用嫁人了。
这两位史侯也不用商量,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派人出去细细查访。只是,还没等查出个丁卯来,这南安郡王府就送消息过来,说是太后喜欢他们家姑娘,叫留在宫里了。这下,这两位史侯连着夫人,都有些发懵,这倒是怎么回事呢?
这史鼎也算机灵,忙备了礼去南安郡王府,说是去感谢老太妃费心了,其实是想去打探消息的。可老太妃让人出来说,太妃累了,不见客。
这下,这史侯家彻底茫然。(未完待续。。)
332 鸟雀之志
大姑娘是怎么跑到宫里去的?大姑娘留在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是会有幸飞上枝头进而幸及全家,还是得罪了人而带累了全家?
不住在心中咒骂着史湘云,却又不对祈祷着史湘云能得到好运,而这些事情,史家是想破头也搞不明白。拼着得罪南安太妃也要问个明白?两位史侯却是没这个胆子。
转了半天,这史鼐夫人忽然想起,那日之前,史湘云是被林府送回来的,进而想着,是不是上林府打听打听,没准人家能知道些什么,或者是那死丫头给人留了什么话。
只是这才提了个头,就让二叔史鼎给否了,“大哥,你看那林靖如何?”
史鼐对于二弟否了自己妻子的提议心中十分的不满,其实这也是他的想头,可他又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也就克制着。这会儿听见二弟如斯问,皱着眉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着,不难烦的又加了一句,“问这个做什么?”
史鼎回道:“我却看那小子是个难缠的,又有西宁世子护着,轻易不好得罪啊。”
“我们只是去打听个话,又不是去难为他的,有何不可?”
史鼎摇了摇头,“湘云那丫头的事情,若不犯难,那南安太妃为何会不见我们?大嫂,你还记得那日林府的人送云丫头回来,说的是什么吗?”
想起那话,这史鼐夫人就脸红,说什么林姑娘身子不适,不就是嫌弃云丫头没姑娘样子,人家不屑与她为伍吗?
史鼎若有所思的说着,“那话,我原也那样想的。可如今看来,是另有所指啊。”
史鼐也回过味来了。“造二弟这么说来,林家的人必是知道些什么的,那就更要去问不可了!”
“可看看南安太妃那样子,这林家的人若知道什么,也必不肯说的。”史鼎越说就肯定,“既然不肯说,去问又能如何?若硬逼,也不知道人家会弄出什么个谎话糊弄人。左右得不到消息,又何必得罪人呢。再说了,”史鼎叹了口气。眯了眯眼睛,满是算计的道:“如今吉凶未知,说不得,没准还有用的找那小子的地方,他虽不如何,可金世子呢,沈家冯家那几个小子呢?留几分余地,日后好见面。”
史鼐转了几圈,咳的一声。也只能认同了史鼎的话。可是,就算这样,对眼前的情形也一点儿没有帮助,“那现在怎么办?”
史鼐夫人忽然眼睛一亮。“老爷,别忘了荣国府!”
被夫人这么一说,史鼐也想起来了,“着啊。还有贤德妃在宫里。快快,夫人,快去荣国府见见咱们姑老太太。求她去宫里见过娘娘。”
只是,这话,却又让史鼎给拦了。史鼎看了看满脸焦躁的大哥,心中藏着十分的不屑,可脸上丝毫不露,“大哥,不妥啊。如今之计,惟有一个字,等!”
说着,也不等史鼐再问,就道: “连安南太妃都避讳着,咱们就算打听了,又能做什么应对?想来,这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呢,没准,连圣上也…….咱们何必这样招人眼呢?与其如没头苍蝇一般,不如等着。大哥,一动不如一静,还显得咱们坦荡。”
史鼐心中不定,可也不得不认为,二弟说得有理,只是虽然认为这有理,却也绝不好受的。
所以,等几日后荣国府老太太派人过来问,史鼐已经嘴角起满了燎泡。
对于荣国府老太太的质问,史鼐史鼎也没怎么生气,先是问了问老太太是如何知道的。得知是宫里娘娘送信出来询问情形,这两兄弟眼睛一对,就问了娘娘的近况,得知连娘娘都没见过史大姑娘,不由叹了阵气,而后修书一封让人带了回去。
这书信是有史鼎捉的笔,信中也据实以告,只是这行文就有些讲究了。只说是史大姑娘突然不见,让家里人都心急着呢,前一日还去林府找林姑娘玩耍呢,怎么隔天人就不见了。正要派人出去找,就得了南安太妃的话,说是留在太后跟前了。忙又备了谢礼去太妃那儿打听消息,太妃又不见客。正急得没法子呢,也失了分寸,倒忘了跟姑妈禀报了,恕罪则个。
信中说的是实情,却巧妙的点了点林家。史鼎自己不想得罪林靖,可若荣国府能打听出来什么,那就再好不过了。
史老太君接着着信,仔细读了几遍,也算是有点儿明白了史家的用意。只是明白又如何?如今宫里娘娘正等着呢,况黛玉还是自己的外孙女呢。所以,这位老封君就让赖婆子去把黛玉接来,一来方便问话,二来嘛,也跟宝玉等热络热络。却没想到赖大家的空着人回来了。
听着赖大家的添油加醋的讲着,话里话外都点着林黛玉没准是在装病的说话,老太太把脸一沉,“胡说,我这外孙女我知道,最是孝顺的了。你要在这么浑说不忌,这几十年的老脸,我却不顾得了。”
看着赖大家的讪讪的,老太太又带着不放心的样子吩咐道:“唉,我这玉儿从小多病多灾。如今身边也没个知疼知热得,虽有个哥哥,可总不及女子心细体贴。去,让人把姑娘们找来。”等人蹲伏答了个是,正要退出门外,就听老太太又吩咐倒:“等等,唉,二丫头好静,四丫头备嫁,算了,就只把三丫头找来就好。”
第二日,林靖回到府里,听说荣国府三姑娘曾来探望过黛玉,不由冷笑一声,就知道荣国府没那么消停,果然啊。
探春奉了老太太的话探望林姐姐,自然是殷勤备至的,看着黛玉,问寒问暖,吃的是哪位太医的药,可有好些等等等等。
黛玉虚虚一笑,轻声道:“也是怨我。这些年哥哥一直给我调理身子,我自觉也好了许多了,就有些任性了。前几日眼馋那几本红梅,就当风站着多看了会儿,当天晚上都病倒了。连哥哥都被我唬了一跳。只是,”黛玉看着探春,又笑了一下,才道:“我家可比不得你家,是请不来太医。”
黛玉嘴上说着比不得,可脸上的神色却全不是那么回事。那探春也是个会说话的,忙到:“什么比不比得上的,原是我说错话了,姐姐勿恼。”
说着,又是一探,“咱们好就没在一处了,原听说赖嬷嬷来接你,我高兴得什么似的,想着你来了,再去请了宝姐姐,还有宝姐姐的妹妹宝琴姑娘,云丫头,珠大嫂子两位娘家堂妹妹,并大太太的娘家侄女,倒是可以开一社了。咱们姐姐妹妹痛痛快快地玩上几日才好呢。没想到你却病倒了,云丫头却,哎!”
黛玉一听探春提到史湘云,就回过味儿来了,忙接道:“唉,还正是不巧了。说来,那日我病了,正赶上云丫头来探望我。我身边的嬷嬷怕我病气过人,就替我回了。没见她,也怪不好意思的。只等我这好全了,三妹妹你再开社,把人邀齐了,我也好跟她说个话。”
探春一听这话,就明白今日是打听不出什么来了,可还是不死心,“你竟然不知道?如今,要看云丫头,可就是难了。”
黛玉一脸惊讶,“怎么了?难道是她说了人家,要躲在家里绣嫁妆,连我等姐妹就不看了?”
探春苦涩一笑,知道今儿个是白跑了,“可见是林姐姐你想婆家了,才会这样说呢。”却也不说史湘云的事情,至于赵姨娘曲里拐弯打听来关于宫里娘娘的事情,更是半点儿也不提一下。
黛玉听这话,心里叹了声气,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不会个个好得如同一个人,可也是互相知心的。可现在,却还是疏远了,再也没有那相互关心,相互照应的事情了。
因这样想着,黛玉脸上不免懒懒的,探春打听不出什么来,也不想再留在这儿了,看着黛玉那样,就推说不烦劳林姐姐了,林姐姐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
黛玉也不虚留人,就让紫鹃替自己好好送三姑娘。等林靖回来,黛玉说起这个事情,脸上免不了还有惆怅。
林靖却早已预知到这些。三姑娘探春不像二姑娘迎春那么软弱,也不肯随便受气,作为一个庶女,想要活得硬气,改做什么样的选择,自然是一目了然的。既然她是一心奉承王夫人,又因为林家贾家本就立场不一样,这隔阂生疏,是早晚的事情了。而今天这样的事情,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回。
林靖没有“拯救红楼一干女子”这样的伟大理想,自然也不会心心念念惦记着探春如何,当然,只要不惹急了她,也不会故意去为难那姑娘。
只是,林靖还是劝了劝黛玉,不同路,自然不同心。
就这样,一日日的过去了,史湘云还是没有一点儿的消息,林靖也只能摇摇头。若是求个许诺求个出身,哪怕是让太后认个义女,决不会拖到现在没有消息。皇上可是十分爱惜名声的。
那姑娘,怕是没有把握好,估计,终于还是要留在宫中了。
(这两章进度有些慢,见谅。只想把各人的心情感情交待清楚,省得看的突兀。)(未完待续。。)
333 年初即争
“爹爹,爹爹!”一只肉团团挣脱了奶娘的怀抱,向林靖扑了过去,被林靖一把搂在怀里,咯咯儿的笑着,手上还抓着的一把小匕首摆动着,看得人心惊又好笑。
“哎!”林靖大声应着,把新年里传成了个红包样的睿哥儿搂紧了,而后在肉扑扑粉团团的脸上使劲儿的亲了一口,引得睿哥儿笑得更大声了。
自从那日睿哥儿叫了金铮一声“爹爹”后,总算是会准确的发音了,见了林靖就能一口气的连着叫好几声,若是不答应他,还就没完没了了。
一边的碧草看着不由笑道:“得,就显得你们爷俩儿亲。爹爹回来了,谁都靠边儿了,是不是?”
一周生的孩子,听得半懂不懂的,只是学习语言的天性,让他重复着碧草的话,“靠边靠边,嗯,靠边,是不是。”
黛玉落后几步,把这些全听到,这会儿也忍不得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凑到哥哥跟前,两手拍了拍,张开道,“睿哥儿,姑姑抱抱?”
睿哥儿一边冲着黛玉甜甜的笑着,一边头一歪,躲在林靖颈窝里,眨着眼睛,就是不应承。
黛玉故意皱着眉,“得,我这才是靠边呢。”说着,点了点睿哥儿开阔的脑门子,“你这小没良心的,平时哄着姑姑抱你,这会儿就只顾着粘你爹爹了。”
林靖也是得意,虽然平时跟儿子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多,可儿子确实很亲自己,难道,真的有血缘天性这一说。想到这个血缘天性,林靖不由想起金铮出征前的那一晚,眼神有些暗。
边上那几个还在跟睿哥儿玩呢,碧草这会儿就说到:“睿哥儿,你身上这身衣裳。里里外外的,都是姑姑给做的,早上起来,你指着要穿红红,这会儿怎么就不要姑姑抱了呢?”
睿哥儿像是听懂了,低头看看身上簇新的软缎红袄,又看了看黛玉,好像是有些为难,只是,最后还是往林靖颈窝里一靠。没动。
黛玉这会儿也加把劲儿,道:“啊呀,睿哥儿只要爹爹抱啊?姑姑要伤心了。要不,你把你这小匕首给姑姑玩一下,姑姑还给你做红红穿。”说着,就指了指睿哥儿小手上的那把匕首,然后摊开手掌,凑到睿哥儿跟前。
那把匕首才成年女子一只手长,黄金的手柄和匕首套。上头镶着蓝宝红宝猫儿眼等物,看着就是贵气非凡,在光线下闪亮着呢,拔出锋刃来看。是上好的精铁打造,匕身上那隐隐的煅纹明示着精心的锤炼。可这样上好的东西,却根本没有开刃,是金铮匆匆离开后让人送过来的。说是给睿哥儿抓周礼上的添头。
说实在的,睿哥儿那日的抓周,林靖还是很放在心上的。对这个所谓预测前程的节目。林靖本来就很好奇,所以并没有事先让人教过睿哥儿,哪怕是那些奶娘为了讨大爷好的私下教授都是禁止的。
那日林靖并没有请什么客人,只是提前几日给沈淑、冯紫英、卫若兰、柳湘莲这一干林靖的好友、兄弟捎了信儿。没想到那日,这几个都来了,哪怕是沈淑、冯紫英日子不凑巧,还特意换了班请了假过来。
在一干好友兄弟眼前,这抓周礼还是很有些气氛的。在众目睽睽下,睿哥儿毫不迟疑就一把抓过了闪亮亮的匕首,引得那几个大声叫好。特别是冯紫英大笑着说道,只望林靖这父亲是教不出什么高强的身手的,不过,幸好还有自己在呢。这话才说完,又引得柳湘莲不福气了。卫若兰一边给睿哥儿叫好,一边东说一句西说一句引得那两人不住斗嘴。
沈淑却笑着做壁上观,只是看着那匕首,好似有些疑问,转头看了看林靖,却见林靖脸上虽然带着笑,神情却有些个呆愣,不由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林靖那时确实有些不平静,怎么就这么巧呢?难道是这把匕首太耀眼了?没抓书本什么的也就算了,可那小巧的金算盘也很好玩啊。难道这里头也有什么父子感应的说头?
不过,这睿哥儿自从抓了那把匕首,就喜欢上了,过后那些日子日日不离手的玩着。林靖看着没开刃,也就由着他了,只是嘱咐奶娘小心仔细着。
哪有给个一周岁的孩子玩这个东西的,奶娘提心吊胆的,又不敢违抗大爷,只能私下给王姨娘说了,希望王姨娘劝着些大爷。哪晓得王姨娘听了,只是叹了声气,说声不必多言,就这样了。
这会儿睿哥儿听着黛玉的话,又看着黛玉的样子,是有些个明白的。只是这小子却是一掉头,把脸冲下埋在林靖怀里,只把个小屁股对着黛玉。这下,连林靖都忍不住地哈哈笑了起来。
林靖也起了玩性,耸了耸怀里的宝贝儿子,跟着逗道:“看看,姑姑都快哭了,咱们睿哥儿这下怎么办呢?”
睿哥儿在林靖怀里扭了扭,然后慢慢的转头探出来,看似小心的偷看这黛玉,就这样子,就把周边的人都逗笑了。黛玉也忍不住,忙把手帕子半遮着脸,遮去笑意,摆出个伤心的样子。
只见睿哥儿忽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个迟疑,然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匕首,好似想了想,就冲着黛玉探出了身子,还好林靖也算有些力气,不然还真抱不住他了。
睿哥儿凑到黛玉脸边,然后,“吧唧”,就亲了一口,又看了看,凑到另一边,再是吧唧一口,然后一只小手在那红袄子的胸前大兜兜里掏啊掏的,小手满握着一把长生果,其实也就是两只,递到黛玉跟前,道:“姑姑,吃,不哭。”最后还歪了歪头,加上一句,“乖!”
这下子,轰然大笑,黛玉都被这“乖”字弄得脸红了,也不装了,握着睿哥儿的小手放在嘴边抿着嘴轻轻咬了下子,又凑过来捧着睿哥儿的脸蛋子再亲了一下,“你这个小人精!”
又说笑了一会儿,林靖才让奶娘等一众下人都下去歇着,自己把睿哥儿放在一边榻子上让他自己个儿玩着,自己在榻子边上坐了,又让黛玉坐了,才对黛玉道:“你的大事,我一直放在心里的,只是还没到最后那些,也就没跟你说。今儿个在老太太跟前的话,不是诳语。我早就拜托了我师傅,还有朱先生。他们的眼力,我还是相信的。”顿了顿,又道:
“老太太虽然是外祖母,只是她老人家是贾门史氏,你是我林家女儿,自然是林家人说乐算的,这个,你就放心吧。”
黛玉眼圈儿有点儿红,只是想着过年呢,才使劲儿地忍着。紫鹃一直跟着姑娘身边,听了这话心里直叫阿弥陀佛,这会儿也顾不得别的,就冲了出来,冲着林靖跪下磕了个响头,道:“姑娘面皮薄,又守着闺训,不好说什么。奴婢是个丫头,不讲究这些,就此替姑娘谢过大爷。”
林靖见此,呵呵笑了,“你这丫头,怎么比你家姑娘还急呢。罢了罢了,大过年的,也不说你了,快点儿起来吧。再要说下去,你家姑娘的脸都成煮熟了的虾子了。”
“哥哥!”黛玉再也忍不住了,嚷嚷了一句,实在是不好意思,就拿手帕子遮了自己的脸,可帕子遮挡下,那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林靖也不拆穿这个,不看她,只是对着紫鹃道:“跪在下头拣金子吗?还不快去扶着你家姑娘回去?今儿个一早出门,这会儿才回来,都早些回去歇着吧。”然后只是背着身子,跟睿哥儿逗梗着。
身后听着黛玉带着鼻音的告退,林靖心里叹了声气,大过年的,也让人不痛快啊,这荣国府,要不是面上约束着,不能不去给舅家拜年,她还真不会带着黛玉过去。
碧草才刚一直当着隐形人,这会儿才过来说话,“大爷,这又是怎么了?”
林靖也不瞒着碧草,就把这事给碧草说了。
今儿个是大年初二,按习俗,今儿个得去舅舅家拜年。林靖也就带着黛玉去了荣国府。
今儿个新年,林靖也算是虚岁十八了,按她的谨慎,自然是不会在内院走动的,只是到底要在老太太跟前磕个头的。
这回,荣国府倒还算是有些讲究,等林家兄妹到了老太太跟前,就只有邢王两位太太、薛家姨太太,琏二奶奶在呢,珠大奶奶带着几位姑娘已经避了出去。
小丫鬟很快就拿了大红的棉垫子铺在当中,林靖就是心中再不乐意,也只能按着风俗磕头拜年。
老太太笑咪咪的,看着好似十分疼爱林靖似的,叫着林靖到跟前仔细看着,不住地说着好孩子等的话,可把林靖腻味的要死,可还得摆着恭敬地笑脸听着。
老太太占着长辈的身份,说好还一会儿,这还不算,就是王夫人都凑趣跟着说了好些好话。这倒是让林靖心里吃惊了,什么时候,这位王夫人也会说这些了?不由,就崩了崩脑中的弦。(未完待续。。)
334 私相授受
黛玉在一边生怕哥哥不自在,就上前打着岔,假装吃醋道:“老太太,黛玉还等着给老太太磕头拜年呢。”
这下,才算是让这几个放开了林靖。
黛玉磕了头,自然也是少不了被老太太拉到跟前来好好说话,又让人给了压岁红包,弄得黛玉很不好意思。边上凤姐儿也在打趣,“老太太到底是偏疼外孙女,看看,这红包儿都鼓鼓囊囊的,有我家哥儿两个那么大呢。啧啧,要不,我也再给老太太磕个头,老太太,您也再赏我一回?”
这话,说得老太太哈哈一笑,“你们听听,这凤姐儿说的是什么?”转头对着凤姐儿说道:“走开走开,再大的红包,我这儿都是要留给我家玉儿的。”
这会儿,一向不怎么会说笑话的王夫人也开口说道:“就是,我这儿的,也都留给玉儿呢。”
老太太的话倒也罢了,王夫人的话,却让王熙凤听着不对,心里想着这事犯难,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免得被人当成枪头,忙一转身,扑在薛姨太太身上,嘴里说道:“哎呀呀,这下太羞人了,姑妈,还得你疼我。”
薛家太太没听出什么来,就坐在一边看着人笑,这会儿就搂着王熙凤,嘴里还道:“该,谁让你跟妹妹计较的?”
黛玉脸色通红,被老太太拉着,只是低着个头,偏王夫人还面带慈祥地看着她。老太太见这样,还推了推黛玉,道:“那是再好也没有的了。玉儿,快去谢谢太太。”
“这可使不得。”林靖笑眯眯的插嘴了,“老太太的,二太太的,还是都留给宝二哥才好。我的妹妹,自然是都有我呢。”
这话一出。王夫人脸上的笑,就有点儿僵了。屋子里静了静。便是什么都听不明白的薛姨太太,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安静,缩了缩脖子把到口儿的话给咽了下去。
“呵呵。”还是邢妇人在一边笑了起来。才刚,王夫人说好话了,这邢夫人就在边上撇撇嘴,不屑得很。这会儿看着王夫人吃鳖,她又有了兴致,笑声一停,这位就笑道:“好。林外甥这话说得大气,就该这样。自己的妹妹,自然是要自己照应。姨太太,你说是不是?”
薛姨妈没听出什么不对,又想着女儿说的要奉承林靖,这邢夫人说林靖大气的话,自然是让她忙不迭的点头,还一边说着,“很是很是。林家大爷本就是大气的。”
这话一说,连王熙凤都不敢再靠在她身边了,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座儿上。现在的她,面上虽然还是得了老太太的喜欢。可经过尤二姐的事情,她能觉着,老太太对她,大不如以前了。这段日子。她不过是凭着以前硬撑着罢了,活活让一她一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变成了如今的谨小慎微。
只是。每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这凤姐儿也有说不出的委屈。那日的事情,能怪她吗?要不是那几个男人荒/淫/无/耻,她能受这个罪?那日,她虽然有些拈酸,想要使些手段,可最终也是为了自家男人。可谁知道,出了个无赖弄到这样子。
连凤姐儿都不说话,这屋里一下子又冷寂了起来。
还是老太太人老成精,也笑着说道:“好!林小子有这番气性,也不枉你父亲疼你教导你这么多年。虽然新年里,有些话说不得,只是我老了,也不怕什么了。靖哥儿,你要记住,你们家也就这几个了,你不照顾你妹妹怎么行。你父亲放不下你妹妹,你自然是不能让他失望的。”
这话说得巧,即让林靖要照顾黛玉,又拿林如海暗暗点着林靖,关于黛玉和宝玉的亲事,可是林如海点头了的。
可林靖哪里会买林如海的账?还有林如海阴了林靖这一茬呢。
林靖只是微笑言道:“自不敢忘父亲的教导。一定会把妹妹照顾得好好的,不让她受点儿委屈才是。”
因着这一通话,那几个也不想再说了,于是又关照了一回,就让人把林靖往前头贾政这儿领了。
贾政现在看到林靖心里还是讪讪的,只是板着脸,要考林靖的书。贾政是最喜欢考人学问的。林靖原本还顾忌着些,今儿个在老太太跟前这一通,却让林靖心里不耐烦了。当下很是好好的回了贾政的问题后,笑着道:“如今出来当差,好阵子抽不出控去先生那儿了。前些日子看书有个疑惑,一直压在心中还没来得及去问先生,今儿个请教舅舅也是一样的。”
林靖说到衙门,就让贾政抖了抖,这才想起来,面前这小子的品级和自己是一样的,再说了,人家现在是侍卫,不用走科举了,也已经出仕了,自己又发的哪门子疯去考人家学问。再一听林靖说要请教自己学问,想着林靖的朱先生,心里就开始发虚,只能硬撑着林靖的问题,却是茫然不知所答,“你这个问题,问得好啊,可见是用了心的。只是,我现在却不能就这样告诉你,你得自己用心琢磨。这样,才能印象深刻。”
林靖看这贾政故作镇定地样子,不由心中好笑,再听着贾政那如同老相声说得那样“这样你才映像深刻”,就更好笑了,忍不住就嘴角翘了。虽然幅度很小,却让贾政的耳朵都红了。
贾政也不再说什么,就忙让人把贾琏宝玉叫来陪林靖说话。自己却再不敢跟林靖论学了。
贾琏倒是很快就过来了。这人经了上回那样一闹,又被狠狠地打了一顿,倒是老实了一阵子。那日闹了那样一通,如今出去走动,一些不着调的,还会看着他的头巾,哈哈的笑上几声,直让他恨不得钻进土里去。这会儿见了林靖,脸上的笑也有些发虚。
林靖也不管他这些,还如往日那般跟贾琏说话,一时间,倒是贾琏心生感动起来。
两人说了好一阵子话,还没见到宝玉出来,这回,林靖有些担心了。她当然不是担心这宝玉,而是想起老太太、王夫人的话,担心起黛玉了。原本有王夫人跟老太太拧着,林靖还不用太过担心那些龌龊手段,可现在连王夫人都点头了。
林靖心神不定,贾琏看得一清二楚,只以为林靖跟宝玉要好,这会儿急着要看他呢,忙派人去里头快把宝二爷给弄出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宝玉才出来,看着林靖高兴得很,就要上前拉手说话。林靖倒是避开了,细细看了这位宝二爷,心中大呼稀奇,这位二爷,可真是奇人也。经历了这些,这性子,怎么就一点儿没变呢。再看了看边上的贾琏,林靖摇头,无话可说。
只等用了午饭,又说了会儿话,林靖才使人里头去叫着黛玉,早早告辞了。
而现在回到林府,回到潇湘馆,黛玉不用人在跟前服侍,自己却躲在床上,使劲儿的忍着眼泪。外间里,紫鹃听着内间的动静,还是不放心,亲自去沏了壶茶,送进去,顺便开解着姑娘:大爷都这样说了,姑娘还要担心些什么?
黛玉幽幽叹了声气,“我不担心。哥哥既然说了,就一个会这样做的。我,我只是,唉!”好半天,才说到:“从今往后,我真想再不去荣国府了。”
紫鹃知道姑娘的意思,“说来,这都是宝二爷越来越没有分寸了。姑娘何必再想那些?只是这不去荣国府,平时倒也罢了,可若是这年节,还有老太太的千秋,却是避不开的。”
紫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姑娘,试探着提议道:“姑娘何不把那事情告诉大爷?我想,大爷一定替您出头的。可不像那些嘴上说的好听的。这要真对您好,能让个爷们就这样把姑娘截住?宝二爷也不小了,还这般行事,竟然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我都替他脸红。”
林黛玉心里更不舒服了,只是还是关照道:“哥哥已经够忙累的了,再不能因这些事情让他烦神了。紫鹃,你要记住,不能去麻烦哥哥,听到么?”
紫鹃忙点头道一定一定,黛玉这会儿却严肃起来了:“我可不是跟你说笑的,若让我知晓你偷偷去跟哥哥说了,那我可就留不得你在身边了。”
黛玉说得这般严厉,紫鹃倒是不能不听了,也委屈的应了声是。
原来,林靖离开后,老太太就让那些姑娘都出来了。众位年轻姑娘见了面,自然是一番的欢腾。
这里头,除了二姑娘三姑娘外,还有珠大奶奶娘家堂姐妹李氏姐妹,邢夫人的侄女。这几个跟黛玉都不熟,还是三姑娘探春拉着一起说笑话才很快熟悉起来。
黛玉也早就看到,今儿个是宝琴姑娘陪着薛姨太太过来的,宝钗并没有来,悄悄同姨太太一打听,说是犯了些症候,在家里养着,没得新年里上门让别人不痛快的。
黛玉又关心了下宝钗要不要紧之类的,却见薛姨太太脸上有些尴尬,还是宝琴在邦说些什么试图把话给岔过去,也明白过来,才不细问。
老太太看着莺莺燕燕一群,很是高兴,不过一会儿,又让人都出去散散,省得一直陪着她们这些老的,没意思。
黛玉也出来了,被三姑娘挽着胳膊慢慢逛呢,就听见有人叫她,“林妹妹!”(未完待续。。)
335 流水落花
这个声音,这种叫法,还能有谁?
黛玉低着头,还没来得及避开,身边的三姑娘探春放开挽着她的胳膊半转着身叫开了,“二哥哥,你怎么来了?”不过,也不等宝玉回答,眼珠子一转就又暧昧地笑开了:“哦,我知道了。”
宝玉眼睛还是看着林黛玉,嘴上说道:“今儿个想着林妹妹会来,我早就盼望着呢。林妹妹,一向可好?前儿个听闻你又不舒服了,如今看来是大好了。现在冬日,晚上还咳不咳嗽了?一夜能安睡几个时辰?”
宝玉看见林黛玉确实真的激动,心中是有许许多多的话要倾诉,一下子就问了不少话,而且,看着还有好多话问。
说实在的,这些话,都是宝玉对黛玉的关心爱护。只是,以前小时候这样说还没什么,不过是两小儿无猜,又显得哥哥爱护妹妹。可如今,两人都大了,连说话见面都该避讳,再这么问这些私下里的生活习性,就有些不合适了。更何况,还有别人听着呢。
黛玉是胀红了脸,心想着这是宝玉的真心爱护,遂忍了忍,还是谢了谢宝玉的关心,“谢谢宝二哥问候。如今我已经是大安了,一向都好,还望宝二哥不用惦记。”
宝玉听这样的话,心中有些急,“妹妹安好我就放心了。只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么些年来,都是这样的,你叫我不用惦记,我怎么做得到?”
黛玉实在是羞赧,正要拉着探春走开,一转身,却发现哪里还有探春的人影子?不觉有些气恼。
宝玉今儿个等到了黛玉,心中实在是高兴,说话也就更加没有了分寸,还在那儿说着。“妹妹,你知道,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着了。每次想起你来,我这个心,就又痛又酸,实在难忍。今日能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
这些话,小孩子说着只觉得贴心,现在这样说,就是惊心了。黛玉脸上红色越深。正要想着让宝玉改改,身边的紫鹃就抢先一步了:“见过宝二爷。宝二爷安康。”
“紫鹃,你也好。”宝玉这时才见着紫鹃,也是高兴地道:“好久也没见着你了,如今见你,都已经长大了。”
紫鹃忙接口道:“是呀,就这样一不留神,就长大了。”然后笑了一下,道:“宝二爷也长大了。”这话说得没分寸。只是宝玉在丫鬟跟前向来不讲究这些,所以也没见什么,反而附和着点着头。
紫鹃接着道:“我家姑娘也长大了。”
这回,宝玉接着更快了。一边看着黛玉,一边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好久没见妹妹了。今日猛地一见。确实是长大了,如青莲初放,不妖不染。不蔓不枝,遗世芳华,让人流连却又不忍唐突……”
“宝二爷,还请慎言。”宝玉的话,让紫鹃给打断了,“才刚二爷也说了,如今,您是大人了,我家姑娘也长大了。有些话,就不能再说了。就连见面,也是要避讳的。还请宝二爷看着以往认识的分上,顾及一下我们姑娘的名声。”
宝玉吃惊了下,没想到紫鹃会这样说,心里就担心妹妹会生气了,马上说道:“妹妹,我没有旁的意思,也不是要唐突妹妹,只是妹妹的好,却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妹妹,你说可是?”
刚刚那些虽然都是好话,可一个男子当着人家大姑娘的面如此点评,不是唐突是什么?好在黛玉知道宝玉的性子,又想着不是小时候住在荣国府,如今是新年里来拜年的,才忍下了这口气。
这会儿见宝玉脸上讪讪的,黛玉也不忍心才新年里就给人家太过难堪,“既如此,还是慎言的好。三妹妹还在那边等着我,就此告辞。”说着,就要走开。
宝玉好不容易才见了林妹妹一下,怎么舍得就这样走开,忙道:“妹妹不急,我跟你一起。”
紫鹃听着就急了,正要再说什么,黛玉忙止住了她,紫鹃毕竟是个丫鬟,林家出来的人,可不能让人说没有规矩,丢了哥哥的脸。只是,黛玉也不会再跟宝玉有些什么,收了脸上的笑,道:“不用劳烦宝二哥了。宝二哥,正如你刚刚说的,你我都已经大了,还是顾忌点儿好。”
“林妹妹!”宝玉只觉得万般委屈,自己诚心诚意的想念着妹妹,怎么妹妹如今这样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呢?心中一酸,眼泪就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黛玉这时才觉得,眼泪,原来是这般可恨的东西。宝玉拦住自己,看见的不止一个两个,还有刚才三姑娘那古怪的笑法,自己也是知道她们会如何想法。现在,宝玉这个样子,若让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
当下只能站住,“二哥哥,你这样算什么?”
宝玉原是深知黛玉的性子,听这语气说话,就知道妹妹不痛快了。他心中还是不想让妹妹生气的,忙强忍住眼泪,“没事,没事,风大吹着了眼睛。”说着,就在身上胡乱摸着手帕子,却没摸到,就用袖口去擦眼泪。可擦着擦着,忽然哽咽了起来。
黛玉心中不忍,不觉叹口气问道:“二哥哥,这又是怎么了?”
黛玉不问还好,这一问,宝玉更是忍不住了,抽噎声更大了,“以,以往,我,我没带帕子,妹妹总会给我一块的。现如今,现如今,妹妹,你真如此讨厌我了吗?”
“哪有?二哥哥,你再这样胡言乱语,我就真的讨厌你了!”黛玉终究看不得宝玉如此。
听闻此言,宝玉如同是得了大赦,马上喜笑颜开起来,那张笑脸上还挂着才刚的泪水,真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这宝玉现在也顾不得擦泪,只是一连声的追问着:“林妹妹,你是说真的?真的不讨厌我?”
“真的,不过,你若是还跟才刚一样,我就真的会讨厌你的。”
“好,好!妹妹还跟以前一样对我就好!”宝玉连连说着好,“那,妹妹,你给我一块帕子啊,旧的就好。”
宝玉张口讨要着,还兀自说着,“你上次给我的那块,我本是一直随身藏着的,原是睹物思人,不想有人给林兄弟骗去了。今儿个你再给我一块,我一定好好藏着。”
黛玉就算原本还心念着宝玉,也不一定能吃住宝玉今儿个这番话,更别再说现在是想明白了,再经过嬷嬷平时给他说的那些顾忌讲究,这会儿阵阵羞愤极了,一赌气,还真是想不管不顾的撩脸子了。
可就在这儿会,就见一个嬷嬷急急过来,边走还边叫着,“宝二爷,您怎么还在这儿啊,前头林大爷可是等您好一会儿了!”
宝玉原是不耐烦那些老婆子的,可一听见说是林靖等他,心中就高兴,忙转过身对那嬷嬷道:“好妈妈,林兄弟真的在等我?”
那婆子正到了跟前,因走得快了,还有些气急,这会儿狠喘了两口气,才道:“是啊是啊,林大爷等您许久了,没见了你,就问了琏二爷,后来,这还是央着琏二爷,让人进来找您。这不,老奴在二门领了吩咐过来的。不光有老奴一个,还有好些个人呢,都分开找您呢。这会儿,怕是已经有人去了您那屋子了,若再耽搁会儿,说不定您屋子里那些姑娘都出来找您了呢。宝二爷,快快随老奴前头去吧。”
“那再等一会儿,我还有几句话要跟妹妹说呢。”说着,就又转过身。只是,林黛玉那里还会站在身后,早已经走出有一段路了。
宝玉一见就急了,嘴里喊着林妹妹就要追过去,才一抬脚,就发现衣袖被人扯住,猛然回头,“快放手!你这婆子!”他是最讨厌这些婆子的,怎么肯让人拉着他的衣裳?
这婆子心里想着前头的赏,又素知宝玉只是个银样镴枪头,只要不是得罪狠了就无事,才敢拉他的衣袖,这会儿听宝玉如此说话,忙放开手了,不过嘴里也没听着,“呀,老奴担心林大爷等急了,一时无状,宝二爷勿怪。林姑娘虽然是在前头,可您这样追过去,怕是要惹恼了她,她知道林大爷在等您,怎么还会跟您说话耽误功夫呢?”
宝玉知道,当着这些人面,黛玉定是不肯把帕子给他的,现在听了这嬷嬷的话,又怕真惹恼了妹妹,在一想到林兄弟在前头等他,心中又是一股热切,不由就有些迟疑。
那婆子是见惯人脸色的,这会儿就知道宝玉意动,忙再说到:“宝二爷,您快请啊。林大爷已经等您老大功夫了,这再等下去,不知会不会有气,以为您存心不肯见他呢。”
“林兄弟才不会呢。”宝玉嘴上虽然硬,心里不是没有担心的,再加上也实在是想林靖了,只能看着黛玉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转身往前头去了。
那边黛玉一边走,心里一边忐忑,以前自己冒失做下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这会儿才知道还有这些茬子,还要哥哥替自己收拾,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羞愤,心中想着,这地儿,可真再也来不得了!
(这是昨天的,捂脸~)(未完待续。。)
336 茶楼偶得
年初二在荣国府走了这一遭,就让林靖十分的不痛快,想了想,在破五那日就又去了朱先生府上,虽然年初一才去拜过年,可为了林黛玉,再跑一次也使得。
朱先生倒是挺喜欢林靖的,对她这爱护妹妹的举动,也很是点头。其实,就如林靖所说的,已经有几个人选了,只是还未相看而已。如今,大面上虽然不能提这些事情,可不耽误相看起来。
“我原本是想着等上祀之日再说的,现在嘛,” 朱先生捻了捻胡子,“等过了二月我老头子就下个帖子吧。也让我老妻带着你妹子走动走动。”
林靖来求,正是为了朱先生那后头半句。说实话,男方人品行事,她还有法子打听到,也能寻个由子亲自相谈,可这说亲事,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也得让人家看看自家妹妹啊。这无非是找个由子出席一下应酬场面,可问题是,自家没有女性长辈可以带着黛玉出去交际啊。那几门“亲戚”就更不要想了,连他们自己家姑娘都只关在府里呢。
林靖心中更是感激,当下起身,先说了自己的想头,再给朱先生长作一揖,说道:“实在是烦劳先生了。先生之恩,学生没齿不忘。”这可不是客套话。
朱先生也知道林靖,也没拦着,只是笑着等林靖说完,才让林靖坐了,说是听闻林家姑娘敏学而才艺出众,老妻最爱这样的姑娘家,如此,也正好也可以给老妻做个伴,并不是什么烦劳云云。
林靖自然是知道这是先生的一片心意,只是大恩不言谢,真正的感激,是不用挂在嘴上的,而是刻在心上的。当下也不多说什么,又是兜头一拜。
辞了先生出得府来,林靖长舒了口气,只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当,等老太妃周年一过就行了六礼,到那时,一定要大操大办,最好让勋贵圈子里都知道才好,让荣国府绝了心思。
心中无事,也就有闲四处看看。
破五之日。这街面上许多铺子都开了门,开始了新一年的生意。只是,因为这年景的事情,清酒香烛三牲敬了财神是省不得的,而这放爆竹舞狮子什么的,就没有了。不过,即便是如此,到底新年里高兴,大家还是喜气洋洋的。其实。别说是民间,说不定宫里都如此呢。
林靖走走看看,不知不觉就逛远了,路过一家酒肆。看着扬着的招幡,忽然想起一事,就招来余望,轻声吩咐了两句。余望二话没说。忙上应承着就走了。
林靖一转身,没进酒肆,而是往它对面的茶楼过去了。上了二楼。罄儿开路,让小二找了个临窗的座儿,泡上一壶猴魁,要了四甜四咸八小碟,就靠窗听着那台上说书先生说书了。
等茶水上来,罄儿不等小二动手,抢先过来给主子烫杯斟茶,等倒出一杯,不由喝骂,“这是哪门子猴魁?”
那小二陪着笑脸道:“这位爷,这可是正宗‘汪大正’产的,您仔细看看,仔细看看。”
“还汪大正呢,这是哪年的陈茶,也拿出来唬人?”罄儿可是个口舌利的,一下子就戳到了正点上。
林靖自然也是看出这是陈茶,但也知道,这样的店家的难处,忙止住了罄儿。只是这些年,林靖心力吃苦,身子也受罪,所以在这吃食行居上不肯委自己,所以就对那小二道:“重新上壶吧,不用猴魁了,可有老君眉?”
可那小二面带苦相,不住眼的扫着桌上的那茶。林靖也明白这小二的意思了,忙道:“这壶算我的。”
那小二大喜,不过随即又期期艾艾的,道:“这位公子,那老君眉,有,只是怕您这位小管家不太满意。”
得,林靖懂了,“那罢了,可有什么能让我这小管家满意的?”
“咱们这儿的正山小种十分不错,真格是桐木关的,咱们东家在那儿还有几个茶山头呢。”那小二马上推荐道。
林靖点头,就它了,原也只是走累了随处坐坐的。那小二大喜过望,忙殷勤的鞠了个躬,屁颠屁颠的下去了。
不一会儿,这小二就托着茶几件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个茶博士。才放在桌上,也不能罄儿伸手,那茶博士就端起那紫砂茶壶,烫杯,高冲,巡城,分茶,一路动作下来,这浓郁香气就渲染出来了,一杯敬到林靖跟前。林靖端起,一低头,闻香,就赞了个好字,再观茶色,含一口品了品,满意地点了点头,比之那后世金骏眉来说,更合她意。
“这位公子,不知这茶如何,还喝得?”那茶博士甚似得意。而那小二直在他身后拽着衣裳,一边还跟林靖陪着笑脸。
林靖哪会跟这茶博士计较,点头道:“不错,喝得。”
那茶博士一仰头,脸带得色,拱了拱手,一撇手,就这样走了。看得罄儿嘿的叫了起来。这小二忙拱手作揖,满脸的尴尬。
林靖哈哈一笑,摆手道无事。那小二看那茶博士走远了,才面带着‘我有苦衷’地对林靖道:“还请公子见谅,才刚那位,其实是东家二公子,醉心于茶。刚刚,那什么换茶,嗯,这个正山小种的茶山,是他负责出茶的。”
林靖一听就明白了,摇了摇头,微微闭目,抿一口细品,耳中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那说书的陈词滥调。
头泡入喉后,林靖睁开眼,冲着窗外闲看起来,只是不一会儿,就挑了挑眉,嘿,别说,还真看到了个熟人。
那个熟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备院院卿高奘。这高奘普通打扮,骑马一路过来,也不往两边望,就来到对面的那座酒肆,下了马,就要入内。
“那个,是对面的常客,每旬都要来个一两次呢。”一个声音压低着说道。
林靖余光一扫,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那小二就又凑到了林靖这桌上来了。
原来,先是“猴魁”,又是“老君眉”,再来了“东家二公子”的茶博士,这小二实在是不好意思,又觉得这位客人脾气甚好,不由就更殷勤了,本来想着过来看看要不要添水,见林靖看着窗外,也就伸脖子看了看,顺便替林靖八卦一下。
林靖心中一动,“哦?这家酒肆,很有特色?比之夜帜如何?”
那小二忙献殷勤道:“这可不能这么说。那夜帜,听说是背后有大人物在,对面那个自然是比不上。不过,这家生意还真是不错的,很有些老客呢,比如眼前这位,还有,哎,对了,还有这位,虽没有刚才那位勤,一个月,也有个一两次呢。”
原来,刚才高奘进去不久后,就又来了一顶轿子,下来一人,虽然也是寻常打扮,可林靖还是认出了,制造局的古山澧古大人。
林靖眯了眯眼,再次问道:“哦?那这两位是一块儿的?”
“哟,这小人哪儿知道啊。”小二没想到林靖会这样问,不由想了想,但是最后还是摇头道:“您这话,有可能,但也不一定。”
“哎哎哎,这话怎么说,消遣我家主子呢?”这回是锣儿不依了。
“小人哪敢啊,我这儿可是实话实说罢了。”小二忙解释道:“才刚这位公子不说,小人还没想到这些,这一说吧,还就有些可能。这一两年来,这位,和刚刚那位,常常是前后脚。可是才刚那位来的勤些,这后来的,就来得少多了。就是离开,也不是一起走的。所以,小人才说不一定啊。”那小二忙摇着手解释道。
林靖笑了,“小二别怕,我这小厮跟你闹着玩呢。他们这几个就是咋咋呼呼而已,并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是是,小人知道是这样,一看公子您的为人,就知道您身边的小管家,都是好人。”这小二也是个能拍的,“这不,这几位管家喜欢这样,小人我总要做做戏,让这几位管家满意才好啊。”
听着这话,林靖就算是心中有事,也忍不住喷了回。
那小二见引得林靖高兴,就更加奉承了。
林靖也正好探听事情,只是,对于高奘,古山澧,也问不出什么再多的来了。
林靖想了想,换了个话题继续道:“你说那夜帜背后有大人物,那是谁啊?对面那家的东家,又是哪个?”
那小二也是谈兴上来了,忙说道:“这位公子,这夜帜啊,背后真的有大人物。要不是他们家要买些好茶,咱们家这红茶也算入得他们眼,咱们东家偶有次得遇他们东家,还不知道这事情呢。咱们家东家二爷负责桐木关出茶,闲暇时又爱泡在这儿,跟小人我的交情好,才知道这些的。只是,这话不好说啊,说给您听了,您可不能往外头说了啊。”
林靖点点头,那小二东张西望了一下,才弯腰凑到林靖面前,压低声音,悄悄道:“那东家,是北静王府的一位管事。您说,这北静王爷,会不会?嗯?”(未完待续。。)
337 天伦嬉乐
林靖微一挑眉,“这个,你们东家没打听到?”
那小二说得兴起,也忘了谨慎,咂巴一下嘴,道:“东家要有这本事,咱们这茶楼怎么还会卖隔年的猴魁?”
林靖微微一笑,就不再多言了,端起了茶盏小抿一口,眼角稍稍扫了下锣儿。
锣儿上前一拍那小二,就手搭在那小二的肩上往后一勾,拖得那小二退后一步,“嘿嘿,你这小子还知道是隔年的猴魁啊!欺负我家主子面生?”
那小二忙也嘿嘿陪着笑,忙添上水,“有眼无珠,哪想到碰上公子和诸位管家都是老客,还面慈心善,开年大吉开年大吉啊。”这回这个老客,并不是指多有光顾的意思,而是指懂精之人。
“得了得了,承你吉言。我家主子确实心善,这也不用你说了。”随即这锣儿把人再往后一拉,就跟这小二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
林靖不管这两人说得多热闹,再看了眼罄儿,又冲窗外楼下扬了扬下巴。罄儿明白,点点头,忙下了楼,不一会儿又上来了,还是只在林靖身边服侍着。
林靖这会儿好似真的在听说书,眼睛看着那台子,再也不看窗外了。林靖这会儿看似悠闲,心里却是在琢磨着,真没想到啊,这夜帜,背后还有北静王的事情。而听那蒋玉菡的说法,那个以前叫做“称心”现在叫“无颜”的,就在那夜帜讨生活。可明显的,这个称心跟忠顺有些勾当。
那么,现在这个北静王爷,又算个怎么回事?
北静王爷,原是镇北的。只是当初老王爷还在世时,那世子却是故去了。据说老王爷疼惜世孙,也就是现在这位北静王爷。所以在仙逝前上折,交还虎符,只望孙儿能平安长大,彼是,世孙才过十四。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这位北静王爷虽然不曾领过兵打过仗,却素有贤名,好诗书词赋,家中常来常往的,也是些清流或有才学的世家子弟。比如宝玉还曾经常出入北静王府。
就这么个北静王爷,竟然背地里开了个夜总会,这已经够让林靖抬眉睁眼了。而且,这称心还在里头打工?
北静王爷,他到底是知,还是不知?
若知道的话,仅仅是知道?
林靖越想,越觉得这里头有意思。
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若自己有本事查探出这些再禀报皇帝,那么,是不是可以获得个什么允诺什么的,最起码。为自己的这身皮谋求个退路?
才这样一想,林靖心中就火热起来。
她跟金铮,一步步,阴差阳错走到如今。金铮如此待他,已经是让她割舍不下了。她已经打算,尝试着跟金铮坦陈。
当然。只是坦陈。她还是不想只把自己困在后院,把所有的未来,系在男人的情爱上头,如兔丝花一般,只能攀沿着,而无法自己挺立,只为了一个男人的喜爱而活。那样的日子,她觉得,她过不来。当然,她也知道,若不要那些,要冒的险实在太大了,她实在是有点儿疯狂。只是,她还是想要试一下,未到穷途末路时,她还是想要努力一下。
所以,这会儿,她一想到这个,就有点儿坐不住了。
只是,才一会儿,她就用力压下了这个想头。先不说皇帝是不是早就掌握了这些,就凭她,有什么能力探查出真相?
做这些,无异于提着脑袋在干。想想,冒着如此大的险,就算成功了,也未知求不求得来将来的一个保险。怎么算,这笔帐都是亏的。才刚,她真是有点儿脑子不好使了。
关心则乱,这句话,一点儿也没差!
按下心思,林靖自嘲了一下,才会转过神来,台上已经是惊堂木一拍,一段书算是讲完了。
林靖已经无意多待,起身离开。罄儿鼓儿前头开路,锣儿钹儿跟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小二一看,忙迎上前来,在前头引路,不住声的让林靖下回再来。
到了楼下,跟出来的四个长随,现在只剩下两人了。余望先前就让林靖给派出去了,而林重是才刚林靖让罄儿下来关照的。钱强、张旺留着护着林靖,这会儿牵过马来,林靖上马,一行人回府了。
一路上,那几个小厮也不消停,不住嘴儿的说笑着,林靖也由得他们,有时,热闹些也好。那钹儿手里还多提了个小纸包,里头就是才刚喝的那正山小种。钹儿说是主子吃了好,先买二两,若喜欢,下回再来。就用这个,跟那小二混熟了。日后,他是少不得要跑这儿的。
回到府里,余望已经是打先回来了。等林靖梳洗更衣完毕,就在书房见了他。余望忙先把差事上的事情给说了。那夜帜也趁着破五,点香撒酒敬了神,说是重新开业了。余望还进去转了圈儿,许是借了过年的喜庆,虽然才刚开业,又是大上午,这一楼大堂,已经是有些客人了,有几桌还叫了人唱曲儿。只是余望要往二楼摸去时,就被人拦住了。原来二楼以上,都要事先订下的。
余望道也机灵,就此跟那小儿打听了下那里头规矩,还有那跳舞的唱曲儿的来头等等。等一一说完,这余望缓了缓,又道:“大爷或许是对那种酒肆有些个好气,只是,那里终究不是干净的地儿。小人少不得要说些扫兴的话,还望大爷能听小人一句,那地方,还是不要去的好。”
林靖这下算真是对这位表兄满意了,前段时间的表现,能干这两个字已经是板板的了,还能不抱怨,如今,还会谏。
林靖点头笑道:“叫你担心了。”
等余望出去了,林靖也不再想这些,看看差不多饭食,就出了书房回了屋子,又吩咐把睿哥儿也带过来,今儿个就跟自己一起用午饭。
才吩咐了下去,就听见外头人声,碧草忙挑了帘子,一个小人儿被奶娘牵着差不多跌了进来,碧草忙一把抱起,数落着奶娘怎么不留心些。可不等奶娘作答,这小人就使劲扭着身子要下地上。碧草没法子,只能把他放下来。还没松手,这位就跌跌撞撞往林靖跟前跑,身后碧草一迭声地让慢着点儿。
林靖站着原地,半蹲下身子张开手,等着睿哥儿冲扑了过来,才一把接过来往上耸了耸,道:“咱们睿哥儿是会走了,不要人抱了,对吧?”
林睿大大的点了点头,“不要抱,不要抱。”
林睿说是虚岁三岁了,其实,还只是个一周岁的宝宝,哪里会走得好好的?不过是才刚学走,好奇而以。
林靖看见儿子,笑得相当开心,作势就要把儿子放下来,嘴上还说道:“好,睿哥儿不要抱,那就不抱。”
这下,这小子不同意里,连声道:“爹爹,抱,爹爹,抱。”
林靖哈哈一笑,点了点林睿的鼻子,“你这个牛皮糖,就使劲儿粘着你爹爹好了。”
这句话,林睿是听不明白的,只是不妨碍他要爹爹。被林靖点了几下鼻子,这小子以为林靖是在玩儿呢,也伸出手,往林靖的鼻子抓过去。林靖一仰头,躲了过去,然后又用唇肉咬住那只小胖爪子,逗得林睿又是咯咯儿笑。
林靖见着眼前这张小圆脸,大大地圆眼睛已经笑成了弯弯两道月牙,鼻梁虽然挺,可这会儿已经笑得皱了起来,胖胖的腮肉上是个深深地酒窝,一边一个。这酒窝,时常让林靖好气,自己跟金铮都没有酒窝,睿哥儿这是哪儿来的?如今,小嘴还咧着,几颗小碎米牙,从红嫩的牙肉上探了出来,白白的,细细小小。
林靖越看越爱,不由放开了小胖爪子,把头凑在睿哥儿小脸上小脖颈处,又是香香又是呵痒痒,让睿哥儿笑疯了才停下。
睿哥儿还在笑,而后又是往前一扑,冲着林靖的脸,使劲儿吧唧一下,然后挪开脸,歪着头看着林靖,又是咯咯笑了几声。
这两人玩得起劲,碧草在边上看着也笑了,“大爷,您悠着点儿,就开饭了,仔细让睿哥儿笑狠了。”
奶娘也跟着劝了两句,林靖这才搂着睿哥儿坐下来,而后把儿子放在膝上,问道:“儿子,有没有想我啊?”
“想!”睿哥儿这回相当干脆,十分响亮的回答道。
边上的奶娘也忙道:“可不是想吗,先前在屋里玩得好好的,忽然像是听见了大爷您的声音,睿哥儿就一定要过来,哄也哄不住,还非得自己走过来。”
林靖低头问道:“儿子,是不是啊?”
睿哥尔也不知真懂假董,还是那么干脆大声:“是!”
一时间屋内又笑开了。
(红楼强拆办工作日记:
感谢ttt0710、无风而翔童鞋给给本强拆办投的粉红票,感谢ぉ夜雾ぉ童鞋对本强拆办的工作给予满分评价,感谢喵家小狐童鞋对本强拆办的平安符,谢谢大家对本办公室的工作支持与鼓励!感谢感谢,请继续本强拆办的工作!)(未完待续。。)
338 升职风云
正逗弄着,外头说是饭菜到了,碧草忙让人进来。
奶娘就要哄着把睿哥儿抱下去,可睿哥儿只是不要,非要依在林靖怀里,林靖忙说道:“行了,就在我这儿吧。”
说着,林靖依旧让睿哥儿坐在自己膝上,左手揽着,才空出右手来拿羹箸,好在有碧草在边上给她布菜,倒也不是太艰难。只是边上人看着主子这样看重哥儿的样子,就更是警醒了。
睿哥儿倒是乖巧得很,在林靖怀里也不吵,就这样看着爹爹用饭。林靖时不时低头看上一眼,忽然就笑开了。原来这孩子确实有趣,没有吵闹,可这个眼珠子却是跟着林靖的右手筷子在转,小嘴微微张着,一条极细的银亮色已经挂了下来。
林靖笑过了,才发觉,自己这样吃,让儿子看着,好像很无良啊,就开口问着奶娘,睿哥儿先前用过些什么,点点头,才吩咐让厨房快点儿给蒸个鸡蛋羹过来。
林睿像是听明白了,这是他爹给他准备的,马上啪啪的拍着巴掌,冲着林靖大大扬个笑脸,像是在说,爹爹真棒,我这口水没白流。林靖一乐,干脆也放下筷子等着,咱不能存心馋小孩儿对吧,那样不道德哈。
蒸个鸡蛋羹实在是很快,搁现代说法不过是十分钟的事情,看着人把那细瓷小碗送上来,睿哥儿像是明白他的口粮到了,脚上蹬着,嘴里连连叫着“吃,吃!”
林靖忙把那碗放在自己面前靠近睿哥儿这边,先用小瓷调羹打散一下散着热汤气,才从面上薄薄舀起一点儿,吹了一会儿,又用唇边贴了贴试了诗温度,感觉可以了。才把这一勺喂进睿哥儿嘴里。期间,这睿哥儿的眼珠子就随着那把小瓷调羹上上下下的移动,连眨都不眨,看得林靖差点又要笑喷了。
就这样,林靖给睿哥儿喂一勺,然后自己在吃几筷子饭菜,节奏相当的不错。只是不一会儿,这做爹娘的怀心又起来了,还是拿着调羹舀了鸡蛋羹,吹凉了送到睿哥儿嘴边。可就在睿哥儿伸头张嘴之际,那调羹忽然转变了方向,直奔另一张嘴去了,然后,阿乌一口,再拔出调羹,调羹上空了。
睿哥儿眼巴巴地看着调羹怎么忽然就改变了方向了?只等林靖吃了,把那空的调羹拿到他跟前,他才忽然明白了。这下子。被夺食的愤怒,让睿哥儿爆发了,一手把着桌边用力就要在林靖膝上站起来。
林靖忙两手护着他,只见睿哥儿很有气势的一指桌子上那几个菜碟菜盆。大声叫道,“爹爹!”, 然后又往桌上放着的筷箸上一扑,抓在手里后就往林靖面前送。“吃!”
林靖忙接过来,这时睿哥儿空出手,又一指自己跟前那个小细瓷碗。“睿睿!”
“哈哈哈!”林靖这下真是忍不住了,感情,这是睿哥儿在宣判主权呢,你有你的菜,你吃,那个是我的!
林靖的笑容,并没有取得睿哥儿的原谅。他还是瞪着那圆溜溜的圆眼睛,站着林靖的腿上,小脸虎着。可这么大的孩子,哪里有什么气势?不过是让人越看越想笑,实在是让林靖笑得不能停下来。后来还是怕真把小孩儿逗哭了,在极力地忍住了笑,低头向睿哥儿承认了主权问题。
跟儿子在一起,每一分每一刻都是开心的。用完了饭,消了会儿食,哄着瑞哥儿午睡了,林靖忍不住又在小嫩脸上轻轻的咬了下,才让碧草等小心看着,自己这才出了屋子。
书房外头,林重已经等着了。点头让人跟着自己进了书房,林靖坐下,才道:“说吧。”
“是!”林重应道:“高大人跟古大人并没有在一间屋子里,只是那两间包间儿紧邻着。因主子吩咐,不能引人注意,所以并未曾久留。后来守在别处,见古大人和高大人一前一后离开的。小人又进去,那两间隔间都空了。”
“小人又装着打听那酒肆的行道套了些话,那两位大人今儿个只叫了唱曲儿的,并未有人陪酒,且是一个人来喝酒耍乐的,包间内并没有其它客人。小人怕惊动人,并没有多做打听。”
林靖点点头,“这就够了。”两人同朝为官,虽然不是同一衙门,可不会不认识。若是分别有客人,那倒还好说,可现在都是一人,又只是听曲儿,怎么就分别行乐呢?如此,怕是应了个词,欲盖弥彰!
林靖脑门上的神经忽然跳了跳,制造局……那批刀枪器具!
若是那日得逞了,事后,庄乾一定是要出大纰漏的。只是,就算这样,林靖也没有把高奘放在重要怀疑人范围中。诚然,高奘庄乾不合,可这个不合,最主要是因为两人出身。哪怕是挤兑走了庄乾,再来一个,还是内务府出身的。所以,有必要花这样的力气吗?
可如今,林靖不确定了。难道,这庄乾跟高奘之间,还有私仇?
只是,林靖总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想了想,林靖让林重先退下,还额外关照让大厨房火头给弄点热汤热菜给林重,才又把林家福给找过来。
不一会儿,林家福就进来了,林靖也不多话,只是让他安排几个面生不在明面上走动的去盯着那酒肆和古山澧。高奘,那可是侍卫出身的练家子,自己这些人,怕是不行,还得用金铮留下的人,还有那夜帜,也得让金铮那些人留意。
以前,听金铮细说了些盯着称心这人的不妥,可现在这些都不一样了。若这些人安安分分的,林靖自然不会因为一点儿意气用事去触怒太上皇,可现在这明摆着是效忠当今的机会。林靖现在是不会脑子发热,想要自己去搞明白这些,可不等于不会关注这些。多留心些,也省得自己被人带着不小心沾着错儿。而且,用自己的人不妥,怕人疑心自己的用意,可金铮却是当今得用之人。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分外的快,林靖又开始天天衙门家里两头跑的日子了。
新年中,同僚之间虽也有拜会,也曾一起去上司府中拜年,可开年在衙门中相见,还是喜气的,哪怕是平时不太来往的,见了面也会笑嘻嘻的恭祝一下。
林靖自然也是不能免俗的,与大家也笑在了一处,渐渐也有了融入这侍卫团体的样子了。
正一起说笑着呢,严立进了门,大家又忙上前问好。一番嘈杂后,才听严立令,去外头站队,高大人要过来训话。
到底是侍卫,才一会儿,就在外头排成几排,昂首挺立,瞬间,就是林靖,也以为自己成了小白杨。
说是训话,其实也是旧例,新年伊始,领导带着大家回顾一下过去,畅想一下未来,许诺加警示,到哪个朝代都是这样。
不过,高奘不像后世某些领导,能洋洋洒洒脱稿说上了好几个小时,只是大概几句直白利落的话,大意就是跟着他好好干有肉吃,然后就算是说完了。
只是人散之前,高奘忽然说道:“林靖待会儿到我那儿来一下。”
这个忽然说道,一下子就让林靖跳到了各人眼前。要说先前林靖已经觉得跟那些个同僚融合了,可就这个突然说道,就又让林靖突兀于别人的眼了。
林靖心中暗自骂了一声,可面上还是毕恭毕敬地说了声遵命。
不一会儿,林靖就到了高奘的办事间,高奘见林靖来了,忙笑着让林靖坐,说了些新年里的闲话,才说到正题上。原来,还是上回那个接库条陈的事情。
上回高奘让林靖整理这个东西,林靖也就照作了。既然作了,林靖也就稍稍花了点儿心思,把她以前的一些经验融在了里头。在她看来,这些东西,不是这些人想不到,所以,呈上后没有下文,林靖也没有放在心上。
可这会儿,高奘却笑着说,林靖很有才干,有意把林靖往上提一提,正好有个管带侍卫点了外差,他是意属林靖的。
往上升职,是个人大多愿意,可林靖心中却各愣一下。她才来这衙门多久?怎么就越过了其他那些人?自己上头并没有人,就算是金铮沈叔,也只是关照她不被欺负,难道就凭那个条陈?
林靖心中犹疑,又想着那日的茶楼偶见,就更觉不妥,忙推辞着,自己是个新人,很多事情还是同僚们教导,正是跟着大家伙儿学的时候,实在是当不得这样的管带侍卫。
高奘又说了两句,林靖极力推辞。最后,高奘脸上有些冷了,“小林啊,年轻人谦虚谨慎些是好的,但也不能太谨小慎微了。你且回去好好想想。”
林靖恭敬地应着,这才退了出去,心中不住盘算着,若是极力推却,日后,还能不能在这儿站住。若不能,有何去处?若实在不行,接下这样的赏赐,又会如何?
林靖皱着眉头,一路出来,正碰上一人笑着说道:“林大人,正要找您呢,这可巧了。”(未完待续。。)
339 开始争宠
林靖一转头,孙承梓正冲着她笑呢。再往后几步,庄乾屋子的门开着,门里半步,庄乾背着手站着,微微抬着下巴正冲这儿看着。许是看见林靖看过来了,庄乾就一转身,踱着步子往屋里深处去了。
孙承梓几步赶至林靖身边,当先行了个礼说了句新年的吉祥话儿,等林靖回拜了,才笑眯眯的道:“看来我今年运气不错。这不,才刚庄大人让我去传您,这一回身,您就在眼前了,倒是让我少跑了趟腿。”说着,还深怕林靖不太明白,又道:“林大人,快请,庄大人正等着呢。”
林靖心中却暗道,今儿个自己的运气却不大好,才让高奘单独拉出来见了还不说,还有另一位院卿又来召见,且不说同僚们怎么想,就是高奘,又会怎么想?
只是,大人的召见,林靖怎么能不从?心中再怎么不愿意,林靖脸上还是带着笑,对这孙承梓点头谢了,这才往庄乾那儿去了。
在门口大声通报,得了允许,林靖才踏入进去,刚进门就停主了脚步,低头行礼,口称拜见。
庄乾并没有摆什么架子,忙免了礼,召林靖近前赐座说话。林靖没有客套,先谢了座,然后端正的落座后,两眼只看着庄乾,宾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庄乾原来还想着客套几句,云遮雾绕的兜个两圈,可不知怎么,看见了林靖这个样子,再一想到这小子的种种作为,忽然就没有了这样的兴致。
庄乾用手指轻点着桌面,想了想,开口就道:“想来,林侍卫要升职了吧?”
林靖心中有些惊讶,这侍卫的事情,归高奘管。怎么庄乾忽然有兴趣了?高奘才找自己谈过,这庄乾就来探问,什么个意思?
只是,庄乾也没有等林靖回答的意思,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林侍卫才当差半年,就能脱颖于一干人之前,得高大人看重,果然是能干啊。”
林靖听庄乾这说话与语气,怎么就觉得有点儿意思呢?一转念。心中就起了个主意,微微皱了皱眉,清叹一声,“哎,不敢当庄大人如此之话。”
庄乾看着林靖这样子,忽然笑了,“林侍卫怎么这般模样,难道,升职了。不是件好事吗?”
林靖脸色一端,正经道:“能得两位院卿大人看重,实乃林靖之幸。只是,正如庄大人所说。林靖当差才半年。这时日浅段,林靖还在跟各位同僚学的时候,怕是担不起啊。”
庄乾仔细的看着林靖,林靖很坦然的让他看。几息间,这庄乾道:“依我看,既然高大人看重你。你就不该推辞。”
要说,先前,林靖虽知道高奘那样“抬举”,她要是不受就难为了,可刚才出了高奘的屋子时,她还有些犹豫的。只是,被庄乾传唤,林靖就知道,若还想在这儿待着,她就没有退路了,只能接受这样的抬举。可,若不在这儿待着,她又能如何?换个地儿?换哪儿,这由得了她?再说了,在哪儿,都是人!
林靖在踏进庄乾的屋子前,已经做下了决定。只是,听得庄乾提起这个事情,免不了还想要试探一下。可她没想到这庄乾会这样直接了当的给自己一个答案,他想干什么呢?
电光火石之间,林靖忽然想明白了,庄乾把自己叫过来,根本就是要让自己答应那个升职。他也知道,他这么一叫,林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林靖没有问,只是脸上却浓浓的带了出来,看着庄乾。
庄乾这会儿却没有看林靖,忽然另起了个话头,“三品院卿,虽然只是个武备院,却是许多人一身都爬不到的位置。林靖,你能几年?”
林靖被这忽东忽西的说话弄得摸不到边,可庄乾忽然又笑着说道:“才刚跟你说笑了。哎,人人想当京官,可这京里,挤啊!”
庄乾说了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后,像是又换了个人,脸放了下来,也不看林靖了,道:“你下去吧。”
林靖虽然满腹疑问,只得遵命,躬身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庄乾等林靖退了出去,这才看了看这个还是少年的侍卫,心道,不管如何,他算是把林靖的人情给还上了,想来,过些日子,这小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日后,他总要这京里的人帮衬的。他倒是还没那么重视林靖这一个小侍卫,可是,他看得出,那金铮看着这小子,眼中好似长出了钩子!哼,高奘!
林靖第一天就被搞得一头雾水,心带着一窜窜的问号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很客气,只是林靖还是敏感的觉出了,先头那种热闹,已经淡了。
勉强坐了一天,才刚到点儿,林靖就迫不及待的下班了,她需要找林睿疗伤去。睿哥儿的疗伤技能实在是三十二个点赞都不嫌多。
林靖回府,还没进自己的院门,就听见里头的笑闹,还有那一叠声地“小心小心”、“哥儿可别抓”、“仔细哥儿别跌倒了”、“仔细哥儿别被挠了”……
林靖皱了皱眉,还没说什么,边上那守门的婆子马上过来行礼,机灵的回禀道:“也不知道打哪儿窜来个猫子,后头跟着两只小猫子,被院子里人惊着了,那老猫子叼起只小猫子就逃了,留下另一只小猫子被丫鬟看着好玩就抓了。正巧儿,就让睿哥儿看见了,这不,非闹着要玩呢。”
猫?林靖眉头一皱,忽然想起当年白姨娘那只白猫。说起来,林府再也没有养过毛猫狗狗。而林靖也心惊着呢,这年代可没有什么狂犬病疫苗。
林靖三步两步就急忙赶进去,正好看见,一团虎皮色的小毛团被两个丫鬟存心挡着,睿哥儿在后头被奶娘牵着一只手在赶着。
众人看见大爷回来了,忙行着礼。可这样一行礼,那只小猫就被人放开了,睿哥儿在后头急了,指着那团滚动着的小虎皮大喊,“抓,抓!”说着,还往前猛扑着,带着奶娘都往前猛冲了一步。奶娘生怕拉伤了睿哥儿的胳膊,只能把他抱了起来。
睿哥儿可不干了,两只小腿猛踢着,不死心的看着那团毛团团,嘴里叫着:“狗儿,狗儿!”
“扑哧”林靖才刚的心急,就这么散了,可不是吗,她倒是忘了,凡是四只脚的,都是狗儿。
林靖示意丫鬟们去把那小虎皮逮过来,自己过去把睿哥儿接过来,一起跟睿哥儿看着。睿哥儿眼睛睁着溜圆,满脸惊奇的看着那小猫挥动着一只前爪。林靖觉着,要是睿哥儿这会儿能说话的话,准会叫道:‘啊呀总算看到活的了。’
林靖由着睿哥儿看着,一边试图纠正着:“睿哥儿,这是猫儿,不是狗儿,来,跟爹爹说,猫。”
睿哥儿转头看了林靖一眼,马上又掉头看着那小虎皮,嘴上却叫到:“狗儿。”
林靖一窘,话说,她刚刚怎么觉着,那是睿哥儿在鄙视她,鄙视她连狗儿都不认识?可是,这,真是一只猫啊。不是四条腿儿的都是狗!难道说,古有指鹿为马,她林靖的儿子,就变成了指猫为狗了?
林靖深深地忧伤了。
可正在这个时候,那小虎皮“喵”的弱弱地叫了一声。
睿哥儿整个儿的呆住了,死死的盯着那小猫咪。谁说一周岁的孩子的眼神没有威慑力?反正,那只小猫咪是连声“喵喵”地叫了起来。
睿哥儿死死的瞪着那小虎皮不转眼,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自己林靖,“猫。”
林靖知道,睿哥儿其实是想学那小虎皮叫呢,可他那口齿,还发不出那高端的“喵”来。只是,林靖怎么觉着,睿哥儿也深深地忧伤了呢?
看着忧伤的儿子,这做“爹爹”的忧伤,就这么飞了,然后还无比欢快的哈哈哈起来。
只是笑归笑,该警惕的还是要警惕。林靖吩咐那抓住小猫的丫鬟把那小猫带下去,弄点儿奶/子或者小鱼儿给它吃,再收拾干净了,不能有什么猫虱子,再找个婆子去外头问问有没有兽医看看,这猫有没有病,特别是什么恐水症疯猫啊什么的,若一时找不到兽医,也一定要找个懂猫狗的人问问明白。
睿哥儿还听不懂这一大窜,只一句带下去是明白的,忙拉着林靖爹爹爹爹的急叫。林靖忙哄着,说是猫儿肚子饿了,得带下去吃饭。
睿哥儿是听明白了,转头看着那只小猫,那小猫儿还在喵喵的挣扎着。睿哥儿半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用力拉着林靖的手,道:“睿睿,吃!”
这样的简省话,林靖是听明白的,那意识就是,睿哥儿的东西,给它吃,别带下去。
这下,林靖又有心要逗他,“睿哥儿的,给猫儿,还是给爹爹?”前两日还跟自己宣判主权呢!
睿哥儿一个格楞都不打,看了林靖一眼,道“睿睿,爹爹,猫,吃!”
一个都不拉,都有得吃!
林靖忽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又被儿子给鄙视了:难道有人说过,东西只能给一个人(猫)吃的?(未完待续。。)
340 上任琐事
“林大人早啊”、“林大人好啊”、“林大人可用过饭了?”……
林靖一路行过来,不住地与人寒暄着,虽然她已经习惯微笑温和待人,一时上也有些吃不消。昨儿个,她的任命下来了,一下子就多了许多恭喜的话。现在这些,也不知道多少人是面笑心恨的,真心替她喜欢的,估计没有满一只手。
林靖早有思想准备,并不怪有些人背里羡慕嫉妒恨,只想着怎么站稳了脚才好。昨儿个她就让林重张旺几个抬了几担定胜糕高升饼过来散了一圈,又约了以往同组的吃了谢酒,谢谢半年来的时间大家伙儿对她的教授,还都给了谢礼,而严立的那份自然是最重的。
林靖不会喝酒,大家伙儿是知道的,可昨儿个开席没多久,她就主动灌了三大碗敬谢大家,那小脸马上就红了起来,人也摇晃了,倒让那些存了心思要作弄灌酒的不好下手了,而另一些人看着她喝酒爽快,也对她这人更看好了些。
林靖舌下压着醒酒丸这才把那三碗给应付过去了,摇晃了下乘机说着要更衣,其实是去了下头把那快速灌了下去的酒哇了出来,这是她的一个小窍门,上一世就是这样的,女子喝酒,最怕就是神志不清了,所以一定要速战速决,喝得快喝得多一下子镇住人,又要乘酒精没有被胃吸收快点儿清出来。
反正昨儿那场酒喝得尽兴,也缓和了些古怪的气氛。而林靖则是从头摇晃到了尾,只是昨儿个有好几个是人事不知被人抬着架着回去,而林靖看着醉得利害,却是自己上的马车。
现在,林靖一路笑着跟人点头,才转到了一个敞院前,站定了抚了抚衣袖袍角。也不多作势,抬脚就进去了。才一进院门,就听见了叫好声,林靖一看,院子里站着许多人,可这些人,却不是站队欢迎她的。
敞院当间,正有两个人在角力,虽然解了服饰,可还是看得出来。这两人一个是三等的,一个是四等的。侍卫为武职,除了日间巡戒晚间宿卫,平常训练也是分内之事,平日里角力、比射实属平常,只是,往日这些都该在校场,这些敞院皆为办公之所。
可今儿个,不光院子当间这两个侍卫在角力。边上,三三两两的,还站着些许人在围观着,有的还大声叫着好。也有的还比着嘘声。
林靖也不作声,就这样笑眯眯的看着,像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渐渐的,这边上的人的笑闹声就有些稀稀拉拉的了。就算再假装盯着院子中间的那两个,也实在是难装着看不见林靖,更何况。这中间那两个动作已经有些个僵硬了,就这样还能让人叫好?
不管什么比斗,总有结束的时候,更何况是角力?
林靖就这样笑眯眯的静静看着,慢慢就发现,院子里有几个人悄悄地直瞥着一个人,而那人,真背对着自己。
林靖正打量的起劲,就听到左厢房门上响动,眼角余光一看,见里头走出一个人来。那人才半出了门,就大喝起来:“好了,都给我停下。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还由得你们在这儿闹?还不都去规整规整,等下跟我一起恭候新管带。”
院子里围观的人都住了声音,看意思就想散去,但还有人一个劲儿的偷看那被对着院门的,而那两个角力者已经收住了架势。
林靖看不见那背对自己的做了什么表情,只见那几个偷着瞥这人的,也摸摸鼻子,准备收势。
正在此时,那后出来的像是不经意的看了看院门,马上惊讶的叫了声“快快”,然后他自己就三步并着两步的下了台阶冲着林靖而来。
在林靖跟前几步,那人站立定了,冲着林靖一弯腰,行了个下属之礼,口称:“卑职李迪见过大人。”说完,就这样弯着腰,等着。
林靖并没有让人多等,笑着说,“李大人快快请起吧。”
那李云道了一声遵命,就直起了身子,往身后低喝道:“还不都快来林大人林管带!”
这时,有人动作快有人动作慢,纷纷过来行礼,林靖看得出有些人脸上尴尬,有些人脸上带着不屑,有些人迟疑,等等等等。只是,林靖身份放在那儿,就算再怎么样也只能私下小动作,这会儿林靖笑眯眯的站着,这些人再如何也得过来行礼。哪怕是一直偷瞥人的那几个,也迟疑着过来了。
而最后,是那一直背对着林靖的那位,转过身来,对林靖草草行了个礼。那人虽行礼却并无多少恭敬之色,林靖留意到,这人姓周,叫做周成。
不管是先来行礼的,还是后来的,不屑的,还是尴尬的,林靖都是笑眯眯的点头。只等这一圈都来见过了,林靖才开声问道,可有还未见过的?若有,就一并喊过来,一起见过,也省得作二回。
听了林靖这话,那李迪扫了一下在场的,忙让人去喊来,这支使的,正是先头不住头看着周成眼色那几个人中的一位。那人,林靖先头已经记下了名字,叫做郑翰。
那郑翰听了李迪的话,又偷看着周成,偏周成这会儿一脸硬板并没有反应。那郑翰就呆立着好一会儿,又看了看林靖。
林靖也不说话,也跟着大家一起看着郑翰。这郑翰吃不住了,只得冲着林靖拱拱手,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几间房里又出来几个人,还有正房偏屋的几位笔帖式也出来了,一一见过林靖。
林靖速记着人名,看着众人的一干表象。等都行过礼了,林靖才发表就职训话。林靖开场话说得比较简单,无非是资历浅薄,侥幸受上官度外提拔,望以后同心协力等等之类的。
不管那些人真的听假的听,都应承着“是”。正以为新来的管带已经训完话了,想着要散场跑人,却听林靖话锋一转,道,大家都是武职侍卫,这勤奋苦练也是大家的本分,他今儿个很高兴,因为看见大家的刻苦劲头了,特别是某某,某某。
林靖点的,就是刚才角力的那两个。林靖还笑咪咪的表扬了那个三等的,说是他能指点大家,与大家共同进步,一场角力能拖上一炷香时间给大家做演示,实在是难能可贵。又指着那个四等的,说等下让他总结下,他从刚刚那场角力里是否有所体悟。
这话说出来,别人还不怎么样,这两个侍卫面色就不好了。因为,那三等的,根本是比不上那四等的。林靖这话,全是好话,却暗讽的利害。引得那些没有参与的一个劲儿的看他们,这眼神差不多能把这脸上刮下层皮来。
林靖还不罢休,道,这样的教学相长,只窝在院子里太可惜了,得去校场上,让大伙儿都看看,下回,再有这样的事情,自己一定让人到校场上演示,让全武备院的都来观摩一下。
这事完了,林靖顿了顿,又说今儿个晚上请酒,大家好好喝一通。
说完,林靖也不多作停留,抬脚就往正屋走去了。
这一天,林靖并没有干别的什么,只是找笔帖式过来问话,主要是为原先的工作安排,又让笔帖式把以往的记录拿过来看,顺便又要了份花名簿,以及各人的履历。
其实,林靖以往已经有所知道,后来又找了孙承梓做了点儿功课,比如,那周成,是周家的,而那李迪,好似跟史侯家有些往来。
只等这一天过去,林靖让笔帖式又在各房跑了此腿,然后一群人都往酒楼去了。
林靖这回倒是没有一气儿几杯酒这样的喝,她知道,跟这群人这样不管用。再说,她现在是上官,这是见面酒,并不是谢酒。
林靖这是事先包了场,几大桌子排开来,人看着倒是热闹,可这气氛却没有火热。林靖也不指望能如何,不过是个客套礼而已。当然,她也要多看看,还有多少聪明人。
席间,给林靖敬酒的不在少数,不过林靖都是态度极好,酒却没怎么喝。可因为她是上官,倒是没有人非议这些。而周成倒是有心想要使坏,却拉不下脸来给林靖敬酒,只能给郑翰等人使眼色,偏这些人的敬酒又给了李迪等挡了下来。
李迪的频频示好和周成的次次挑事,都让林靖记下了。只是在林靖心里,李迪并没有比周成好上多少,因为他今日从屋子出来的时间,太晚了些,而且刻意挑郑翰的动作,也是充满了挑拨。
这样的酒,吃的时间不会很长。看着正要结束的时候,楼下就传来了些喧哗。听那声音,好似有人对这个包场甚是不满,偏要在这儿吃酒。还未等林靖说什么,那李迪忙对人使了个眼色,就有人起身下去了。
(红楼强拆办工作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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