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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的倒掉全文阅读

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论红楼的倒掉txt下载     论红楼的倒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68 非礼勿视

    薛蟠一边跟林靖说着话,一边就往林靖身边的大车上直瞄。

    林靖可不会对薛蟠客气,冷哼了一声,“薛大爷这是往哪儿看呢?”

    薛蟠这些年跟林靖打交道,从开始的淫/邪之念,慢慢的,因有些把柄在林靖手中,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有些畏惧,可就算畏惧,还忍不住还要往林靖边上凑。他倒是真的来迎林靖的,偏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这会儿见林靖冷了脸,心中一抖,缩了缩脖子,嘿嘿讨好道:

    “那什么,我不是在看林兄弟你儿子来了没有么。”说着,又是嘿嘿嘿嘿的,“上回听蓉儿蔷儿那几个说,你儿子很好玩。我就想着看看,那什么,我还给你儿子准备了见面礼了呢。唉,你也别跟我客套,那什么,你儿子不就是我儿子嘛!”

    林靖猛地停住,狠瞪了薛蟠一眼。这句话,别人说来倒是没什么,可放在薛蟠身上,林靖一想起那袭人宝玉什么的,这就绝对不是句好话!

    薛蟠原是想要说好话来着,可就这么吃了林靖一瞪,吓得把下面的话也给吞了回去,可摸摸头,自己好像没说错啊。一时心里就有些发闷,不过是个小崽子,有什么稀奇的,老子也有,只是可惜,不能直说。

    薛蟠眼珠子一转,哈哈笑道:“哎我跟你说,去年你回去了,可不知道个秘密。我只同你说啊,宝玉也有了儿子了,如今养在我们家呢。那小子,可好玩了,什么时候给你玩玩,别客气!”而且这儿子还是我的,哈哈哈哈!

    薛蟠这二缺的炫耀,真的差点儿让林靖一跟头。去年那事情,林靖当然还记得的。回来时还有些纳闷。那事到底怎么了,怎么没听见荣国府说呢?现在听这薛蟠的话,就知道里头事情多了。

    “宝玉也有儿子了?怎么没听他说呢?还有荣国府什么人家,怎么会养不起个小孩儿,要在你家?尽胡扯!”林靖貌似不在意的说了一句,然后在离荣国府几丈开外下了马。

    “哎,我骗你做什么啊,哎哎!等等我。”林靖越是请描淡写,薛蟠就是抓耳挠腮,看着林靖不信。薛蟠上前就说到:“我家真养着呢。当初那事你是知道的,后来,呃。”后来的事情,母亲跟妹妹都说,不能说。

    可林靖却淡淡地看了薛蟠一眼,那神情分明说着不信,也不理他,把缰绳一扔,关照了跟在车边的婆子几句。看着车子从另一处驶入,自己就跟着宁国府迎上来的下仆,根本不理一边的薛蟠。

    林靖越是这样,薛蟠就越是憋着难受。就要拉着林靖说道说道,可那些下人围了上来,贾蓉也迎了出来,就让薛蟠把到口的话被憋了回去。可这样就更难受了,薛蟠打定主意,等下一定寻个机会说!看林靖还这么不信自己!这会子。什么母亲妹妹的关照,早就扔到隔壁街喂狗了。

    林靖放下鱼钩,就没再管了,能明白这里的事情,那是最好的,若搞不清楚,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一路进来,贾蓉和林靖说笑着,薛蟠又跟在后头抓耳挠腮。等到了里头,先去见了贾珍,又说了荣国府的老太太并两位太太几房奶/奶姑娘们都来了,薛姨太太母女也来了,就又引林靖过去了一回。

    到了内堂,还好,姑娘们都避开了,就那几位老的坐着。还没等林靖给她们行礼问好呢,宝玉就冲了过来,“好兄弟,你可算是来了。”嘴上说着,手里还要拉着林靖。

    林靖不露痕迹的让开了,冲着宝玉一笑,道:“先等我给长辈们请了安。等会儿咱们坐一处好好说话。”宝玉爱什么时候在内帷都没问题,只别在今日,别再跟黛玉混缠,弄些什么不好听的。

    宝玉可没这些心机,听了林靖的小话,想着林兄弟依旧肯跟自己亲近,心里就高兴,忙连声笑着答应了。

    不管内里怎么恨,私底下怎么不对付,林靖给老太太请安时的气氛还是相当的融洽的。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林靖连声说好,还让林靖过身前来,拉着林靖的手细看,一迭声地说着瘦了,满脸的慈爱,真是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而林靖也是满脸的乖巧,有些腼腆的给老太太拉着,点头听着老太太的话,满满的感激濡慕,好像也是非常的真诚。看着这样子,谁能想到,一个恨不得咬下另一个一口肉来,而另一个又是把这个鄙视得一塌糊涂。

    老太太说了好话,大太太就偏想着唱唱反调。看着林靖给自己请安,就端出一幅长辈样子,道:“你这孩子,看着倒是聪明听话的。只是,哎,我听说前段时候你请酒了,你这孩子,怎么这样糊涂呢!”

    林靖只是乖巧的听着,也不说话。那邢夫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抓紧时机,道:“你父母早逝,老太太原说接了你来家里教养。可偏偏又出了那样的事情。”说着,视线从老太太身上扫到了王夫人身上,老太太是泰然自若,而王夫人却是紧了紧帕子,邢夫人嘴角泛上一丝冷笑,“府中事多,你冷不丁的搬出去,哎,总是对不起林姑老爷和姑太太,对你少了教诲,没想到就让你如今这样糊涂!不知道林姑老爷跟姑太太在天上看着,会怎么样的责怪我呢。”

    这话一说,连老太太的脸色都微微变了。林靖明白,其实人家才没功夫管自己纳妾还是什么,只是重提了去年那事,再让这姑太太几个字深深刺了刺老太太而已。

    林靖原想不管,看着老太太跟王夫人变脸也蛮有趣的,只是想着碧草今儿个也来了,就笑嘻嘻道:“王姨娘很好,打我很小时候就跟着我了,还是太太给的。原来老爷在世时,就提了提的。如今我那家里又没什么人掌勺,先抬上来,也便宜些。”

    “啊唷,你这孩子可真是糊涂。这位订亲先纳妾,以后你那亲事怎么办?”这回,倒是邢夫人真心实意的大惊小怪了。

    “我那家里实情就放在这儿,再说,妻是妻,妾是妾,若女方因这个看不上我,那也是女诫没学好。”林靖答得大言不惭,原本就是为了堵塞亲事,如今更是抛出顶帽子。其实女诫那玩意儿,林靖还真心不想看呢。

    “你这孩子!”这话倒是把邢夫人的话给堵住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才挥挥手放过了林靖。

    跟王夫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薛姨太太看着林靖倒是想说几句来着,可看了看王夫人,动了动嘴,只是连连叫了两声好孩子才算罢了。

    林靖行了一圈礼,临行时,就把宝玉给打包走了。宝玉原是舍不得林妹妹,可如今林兄弟的盛情相邀,他也舍不得,脑子一热,就对着老太太说了下,也没等老太太说什么,就跟着林靖跑了。

    贾蓉带着林靖,拉着宝玉,一路说笑着往边上花园子去了。说是赏花,这酒自然是摆在花园子里头,又借着那处水势,生生地弄出个趣儿来,不得不说,在这享乐上头,贾珍还是很有天赋的。

    正说笑走着,偏就听见边上啊唷一声,贾蓉站住了,问道:“谁在那里!”

    路边一处花木后头,一个女声娇嗔道:“是不是蓉小子?还在我跟前摆什么架子,快快过来扶我一把。”

    贾蓉听了那声音,摇头笑了下,冲着林靖道:“林表叔稍等,我去去就来。”哪知那声音听了贾蓉那话,竟然道:“还有谁在那儿,都过来搭把手。”

    宝玉像是也认识这声音的主人,凑在林靖身边轻声道:“好像是三姐儿,珍大嫂子的隔母妹妹。端得个好相貌,又是最爽利泼辣的脾气。走,咱们一块过去。”说着,就要拉着林靖过去。

    林靖忙一避开,摇了摇手道:“我在前头等你们。”说着,也不管宝玉连声叫着,就甩脱他往前走。

    尤三姐?自己才不想搭理呢,不光自己不想搭理她,连柳湘莲,都得让他远着。只是想到柳湘莲,就不由皱了皱眉。自己去年离京时,这人出游了,后来此人回来,还在自己门房上留了话,只是现在自己进京,这人又不在。可得看好了他,省得他一个草率,就赔上他一辈子。

    林靖走得快,尤三姐也出来的不慢,再加上林靖离开时还跟宝玉纠缠了一会儿。尤三姐出来,就见前头几步,一个身影头也不会的去了,这个身影,自己有点儿熟悉。

    尤三姐是跟着她姐姐二姐后头出来的。

    二姐的秘密,自以为遮掩的很好,可时间一长,总有些蛛丝马迹落在了三姐眼里。才刚这三姐见二姐心神不宁,又说要出来逛逛,就瞅冷子偷偷跟在了二姐身后。

    只是二姐这回倒是警醒,她跟的辛苦,到这附近反倒被甩脱了,偏又她不小心,踩着了青苔滑了下脚。不过,倒是碰巧碰上了贾蓉这几个。

    “那人是谁?”三姐扬了扬下巴。(未完待续。。)

269 姐夫真好

    “那人是谁?”尤三姐看着前面几步那个身影,她可是还记得那一次的奔跑,虽然比那回长高了,可那样子,她看着就像。

    贾蓉心中微微紧了紧,他老子的荒唐事情,他如何不知?这两个小姨奶奶,实在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他实不想让她们跟林表叔牵上关系。想着,人就往尤三姐跟前一挡,面带焦急的问道:“三姨奶奶,您还是先看看您的脚脖子吧。快动动看,到底如何了,要紧的话,我让人给你去寻个跌打大夫。”

    尤三姐见贾蓉挡在自己跟前,心中也有些发急,猛地一推,却不想脚下一歪,人就恰好扑在贾蓉的怀里,贾蓉来不及闪避,倒是抱得一满怀。

    “哟哟,这就抱上了,都等不及进屋子了?”边上又想起了个人声,却是贾蔷等不及,过来找人了。

    “放你娘的屁!”尤三姐也不管自己还在贾蓉怀里呢,一扬声就骂开了,死瞪了贾蔷一眼,回头又冲着贾蓉骂道:“蓉小子,今儿个可算是便宜你了,你可抱稳了,眼睛别往那不三不四的地方看,不然,我就找蓉哥儿媳妇说话。”

    贾蔷原本是看不过酸一下而已,可现在这尤三姐的话却让他火大了,他父母双亡,最忌人家带着先人的骂,再者,这蓉哥儿媳妇又是戳他心窝子的事情,更何况贾蓉现在当着他的面抱着这女子呢,“哪儿来的一只不懂事的野鸟儿,不知礼数,还生怕别人不知道,恬不知耻的在这儿叫唤。”

    尤三姐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柳眉一竖,就要对着相骂,宝玉此时倒是见机快,忙过来打圆场。又是扶住三姐,又是移开话题,道:“三姐儿,你问刚刚那人啊,那是我好兄弟,我林姑父的儿子。那可是个极出众的人物儿,你这外甥,可是比不上人家。他跟蓉儿蔷儿最是要好。等会儿得空,你要是想,倒是可以让他们引你见上一回。”

    尤三姐听了。倒是自己站稳了,狠瞪了贾蔷一眼,倒是没有在骂了。一转眼,看着宝玉,笑道:“你这人最是心软,会说人好话,什么人在你嘴里,都成了极出众的。你倒说说,你那好兄弟。是怎么样的出众法儿?是相貌啊,还是家世啊,还是人品才气啊?”

    “哈,我那兄弟。可真不是我说嘴,就你说的,那相貌,家世。人品,才气,样样不缺。只是有点儿身世悲苦。你也知道,我姑母跟姑父都过身了。”宝玉嘴快得,贾蓉都来不得拦。只是现在也不用拦了,索性退开几步,离三姐远了些,悄悄问贾蔷,“你怎么来了?”

    贾蔷刚刚口不择言的骂了人,现在心里还不舒服,一为三姐那些话,二来吧,怎么说这姑娘还是珍大奶奶的继妹子,还是个未出门子的姑娘家,自己是不该那样,所以这会儿正生着闷气,也不搭理贾蓉。

    两人这暗斗,都没搭理尤三姐儿。三姐儿原本对林靖就是好奇,听了宝玉的话还真有些动心思,只是看着这两人那样,对自己爱搭不理,心中倒真是憋了气了,真以为离开了他们,自己就没法子了吗?看着宝玉,眼珠子转了转,道:“宝二爷,我这脚上吃不住力,你可扶我去前头亭子坐着,再帮我喊个人来,可好?”

    美女有求,宝玉当然欣然,这就扶着三姐慢慢往前走,而三姐儿更是一分的脚疼演成了十分,靠着宝玉,边走边慢慢的套话,把宝玉所知的林靖淘了个底朝天,慢慢的,心中就有了思量。等真到了前头的亭子,也没再缠着宝玉,还真就乖乖的等在那儿,就是对着贾蔷,也不再恶声恶气的了。

    等宝玉真找来个婆子,笑着别了宝玉等人,见人走远了,才笑着对那婆子说了几句,打发了人,自己又站起来走了,这时候,哪还看得出刚才那步履艰难的样子?

    林家大爷,林靖!林家也是祖上列侯,父林如海当了多少年的巡盐御史!她可不是宝玉,一点儿也不知道生计二字怎么写!如今那人家里抬了个妾,又有了个儿子,这不是正好吗?

    且说林靖头也不会的往前走了,她这头倒好,半道上也没见着什么人,只等到了前头,跟人说笑一阵,后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宝玉等。

    宝玉见了林靖先是抱怨,怎么好好儿的就扔下别人自己走了。林靖也不跟他说什么非礼勿视,什么男女大防,那些本该教他的人不教,她没这个义务在这浪费口舌,没准说着说着还要被人说声迂腐顽固,何必呢。

    林靖只是笑嘻嘻的听着宝玉的抱怨,好在宝玉说了两句,也就不说了,只缠着林靖问那些别来近况。林靖对别人可是谦虚着呢,对宝玉却是往狠里说,如何结庐守孝,如何得病,如何病危,如何得子等等说了个详尽,只叫宝玉听得惊心动魄的。这才一转话头,问他府上近况,这话题,就往那史大姑娘身上引。

    宝玉是个没心机的,见林靖问,就忙说起来,说道这位云妹妹,宝玉话还是很多的,只是林靖越听,心里就越发肯定了,暗想,也难怪这人对自己感兴趣。只是,自己可对她没兴趣,还是离开些更好。

    知道了心中想要知道的,林靖也不愿意多留了,心里还惦记着睿哥儿呢。看看吃啊喝啊都差不多了,林靖招手叫来个仆人,让他找个婆子传话,问问里头林家的人怎么了,可想要回去。

    吩咐完这些,林靖就想着找贾珍告辞,只是放眼看去,贾珍竟然不在席上。

    贾珍今儿个先头是晃了晃,亮了个相,而后就趁着这个机会,偷偷约了二姐儿。一阵风骤雨紧,姐夫小姨子俩人相伴着出了邪火儿,又说了些酸牙的话,塞了二姐儿些许好处,把人送了回去,才心满意足的往回走,要知道,对他来说,小姨子这东西,可是个妙物儿,干净方便,还不用花多少钱养着,更有那偷/情的情趣。

    回到待客处,才入席吃喝说笑了会儿,就见个小厮凑到他耳边说着,说是三姐有事找他,就在花园门子那儿等着呢。贾珍一听,骨头就酥了,二姐儿上手后,他就盘算着三姐儿,只是这事儿急不得,才缓了缓。这会儿听见三姐儿主动找他,怎么会不往歪里想,只是心中可惜,才刚痛痛快快地吃了二姐儿,这会儿就算三姐送上门来了,好像也有些力不从心了,还真怪可惜的。

    只是哪怕不能痛痛快快地吃一回,就粗粗尝尝也不错,贾珍就欣然前往了。等到那儿的时候,就见三姐儿在那儿焦躁的来回晃荡呢。贾珍心头一热,也不管什么,上去就笑着说道:“妹子,等我等急了吧?”好在还有些克制力,没当着人就去抱。

    三姐儿原来还没想到别的,可见贾珍这样恬着脸,忽然明白了,恨声说道:“姐夫,你可真是个好姐夫!”

    贾珍一看,这样子不对,忙端正着脸,遮掩地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

    三姐儿遣走婆子,看着贾珍,忽然冷笑道:“姐夫,不知道,改叫你大姐夫,还是二姐夫?”

    贾珍可是个皮厚的,哪还害怕这句话,脑子一转,讨便宜的话就出来了,“怎么叫都成,三姐夫也不错。”

    三姐儿也不想在这儿多耗时间,“可惜我不想。不过,姐夫,若是那张华知道了,嚷嚷出去了,这会如何?”

    贾珍没想到尤三姐会这样,忽然笑了,“你会舍得你二姐?她可是你一母同胞的。”

    尤三姐一挑眉道:“我自然舍不得,若姐夫帮了我一件事,我就更舍不得了。”

    “哦?说来听听。”

    “我想嫁给林靖。”

    “哈?”贾珍从头到脚看了三姐儿一遍,道:“你还没睡醒吧?”林靖,自己还想把自己妹子嫁给他呢,西府里的二姑娘还没着落呢。

    “姐夫帮我,自然就成了。”尤三姐说得斩钉截铁的。

    贾珍还没明白过来意思,忽然尤三姐就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话。贾珍越听是越吃惊,到最后,就真愣在那儿了。尤三姐见他这样,就推了他一下,道:“姐夫,如何?”

    “我,我还要想想。”贾珍心头有点儿乱。

    三姐儿冷笑一声,“姐夫还想什么呢,横竖成与不成,我统不会赖在姐夫身上。今儿个可真可巧了。”说着,就放软了神色,上前蹭了蹭贾珍。

    贾珍本就是个没节操的,听着三姐儿的要挟,后又听了那些,现在被三姐儿蹭着,脑子就糊涂了,口中就应了,手就要去搂着三姐儿揉。偏三姐儿听见贾珍应了,就推开了贾珍,娇笑道:“我就知道姐夫最好了。”

    这样子直闹得贾珍心痒痒,狠狠骂了句妖精!

    那边拿定主意,贾珍才回来,林靖正找他呢。听着林靖告辞的话,贾珍心中直呼,嘿瞧这事情,真吋!(未完待续。。)

270 自轻自贱

    林靖好不容易看到贾珍回来了,就过去告辞。贾珍这会儿哪能放人啊,心里惦记着哄尤三姐时答应的事,只拉着说了了一堆的留客说话。只是现今的林靖怎会还为这些事情委屈自己?就是一定要走的。

    贾珍因惦记着那话儿,不免有些生气,今日若留不下林靖来,后手使不出来,眼看着那话儿就是要不行的。只是偶尔灵光一现,想到了自己家的妹子,忽然觉得,那话儿不成也不错。林靖此人连宫里娘娘都想着用的人,成了自己妹夫还真不错。至于前事未成,那也是林姑老爷太过古板和太看重敏妹妹了。

    看了看眼前微笑着的林靖,贾珍低头一想,而若真是成事了,自己妹妹难道还配不起林靖这小子?这小子是肯定是愿意的。至于他家中美妾娇儿,哼,那又算得上个什么?总有法子的。

    而尤三姐就更被贾珍放在了脑后了,男人心中没有盘算的时候,才愿意哄着个玩物儿,如今,那轮到一个送上门的货来指手画脚,什么张华李华,一张帖子,管他什么华都华不起来了。

    因想到自家妹妹,便要有另一番布置,还要让自己妻子去跟妹妹通个气儿,省得闹出什么死啊活的事情来,那今儿个一定是不成了的,贾珍又看了林靖一眼,心道也好。

    打定主意,贾珍殷勤地笑着:“表弟往日难得来走动,我才不想着放人。既然表弟一定不想再坐坐了,我也不等强留,我就送你出去吧。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以后我再请你,可不能再推三阻四的。”

    林靖虽觉得这人前后变化有些大了,可这面上的话。也不好认真,只虚应着罢了。哪想到这贾珍忽然提高嗓子,“大伙儿都听见了啊,可得给我做个证。”

    席上轰然大笑,就有应景的人大叫听见了,一定作证之类的。可哪想到贾珍微微一晃,忽然道,“不成,表弟,咱们来拉个勾。这就说好了。”说着,竟然还真举起了手。

    大家又是一阵哗然,纷纷笑道,快拉勾,快拉勾,喧闹大笑声,不绝于耳。连宝玉都兴冲冲的跑过来,要拉着林靖的手跟贾珍拉勾。林靖被大伙儿哄闹,只想着快点儿脱身。也只能如此了。而后,贾珍哈哈大笑,就像真的醉了,还嚷嚷着送林靖出去。

    来到门前。林家的车马都已经等着了,一路无话就回了家。

    林靖一回来就先洗漱换衣裳,一边让人把睿哥儿抱过来。接过手让边上人都出去,又让碧草洗漱干净了过来过来说话。

    碧草连忙拾掇好了到了林靖跟前。一一把今儿个的事情给说了。

    碧草如今是王姨娘,也算是半拉的主子,进去时就先到了贾门一众老太太、太太、奶/奶跟前见了面行了礼。当然,也不好做丫鬟样跟着自家姑娘黛玉与姑娘们做一处儿,就有尤氏让贾珍的妾同喜佩鸾等待着。只是,王姨娘毕竟是林靖第一位姨娘,上头还没有奶/奶,又是来者是客,那些人倒是都遵着捧着,倒真跟林靖说的一样,并没有人敢在她跟前说些不愉快的。

    只是碧草是老实人,这样让人尊着她也不自在,就甚少说话了。而刻意奉承她的,见被奉承着的几不几声的,也不知到底如何了,渐渐的,竟然就冷场了。

    正当碧草要没话找话时候,忽然珠帘子一想,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这里面在做什么呢?”

    几人忙转眼看过去,就见一个眉眼爽利的姑娘自己拨开帘子进来了。这姑娘极细高个,长腿,虽也清秀,可比照贾家各色三春和林家世外仙株及薛家冷香蘅芜,就不够看的了,只是那双眼睛和雪白皮肤格外出色些,原书上曾说过“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慢起秋波”,正是形容此女子,正是那史家大姑娘史湘云。

    那史湘云也不用那丫鬟翠缕挑帘子,自己动手,进来后眼睛就往屋里人细看着,见了碧草,格外的细细打量。

    屋里人都认得这位史大姑娘,纷纷起来行礼,这位姑娘胡乱点着头,眼睛还是不曾从碧草身上移开,忽然上前拉着碧草道:“你是林家的人,我们俩说说话,你给我说说江南景色可好?”

    如此抬举,碧草心里一慌,只是被人拽着,对方还是个尊贵的姑娘,不好强硬挣脱,只能低首。

    那史大姑娘也有趣,就像缠住了碧草,一个劲儿的要碧草陪她走走,跟她好好说说话。碧草心中吃惊,以前在荣国府里住着的时候都不曾见这位姑娘如此示好,怎么今日如此?又想到大爷那日回来说的事情,以及后来的行动、关照的话,心里就不愿意,脸上带出了迟疑。

    那史大姑娘却像是不会看人颜色似的,就是要拉着碧草说些江南的话。众人跟前,碧草也不能太明拒了,只能推说,大爷回南是守孝的,上山结庐,并不曾有什么其它,实在是没有留心什么江南景色。

    史大姑娘冲口而出道:“听说你家大爷病了?”

    碧草见这位都问道大爷身上了,心中更是警醒,不过大爷生病的事情不是要瞒人的事情,更多人知道才好呢,所以也就点点头。

    “那……”史大姑娘还要说什么,只是忽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住了口,反倒是拉着碧草道:“才刚看着外头后面景致不错,你陪我走走。”边说,就便要拉碧草往外走。

    碧草哪肯被她带着走,忙轻轻挣动着,嘴里道:“史大姑娘,我还得在这儿听着我们姑娘的传话呢。”这话儿在理,虽然她不是跟着奶/奶出来的,可与黛玉一起出来,黛玉是主子,她这个姨娘也不好不管不顾的自己撒丫子。

    可史湘云却不是这么容易被拒绝的,听了这话,一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既如此,翠缕,你先去找了林妹妹,说是王姨娘被我抓着陪我说话呢。你就先跟着林妹妹那里听吩咐,林妹妹直管用好了。”

    史大姑娘身边的大丫鬟翠缕低声应了,还提醒着主子道:“姑娘,您该叫林姑娘为姐姐。”

    史大姑娘脸上一紧,嘟囔道:“那不是跟着他们说多了嘛!好了好了,我记住了,没有下回了。你快去吧。”

    翠缕到底不放心,想着自己过去就只有姑娘一个人了,又上来过来给碧草行礼,说是让王姨娘多担待。碧草哪里高兴这些,要不是自己被拉住了,早就跑开了,就这样她也说着自己去照看姑娘,不用麻烦别人的。

    史湘云听了这话,使劲儿的皱着眉道:“可是这位姐姐看不上我,不愿与我说话?”

    这话说得极重,碧草只是个姨娘,哪有看不上姑娘的道理?只是不愿意给大爷惹麻烦罢了。可如今若是硬要脱身,也是给家里惹上话了,佩鸾等也忙说好说歹的,哄着这位大姑娘,又是给碧草递眼色等等,碧草也只能笑着分辩,“史大姑娘这话可是真要冤死我了,我只是担心我家姑娘而已。既蒙史大姑娘看得起,不嫌我言语无味说话不讨巧,那我就伺候姑娘逛逛。”而心中,更嫌弃这位姑娘不尊重。

    估计不光碧草有这样的想法,其他人多少也有点儿,就是那翠缕的小脸也变得通通红了。想想啊,一个姑娘家多尊贵啊,却硬要跟人家姨娘说话,这倒也罢了,更甚的是,人家做姨娘的不愿意奉承,若姑娘家矜持尊重点儿,丢开手不理就得了,哪需要作践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还非得人家陪着不成?

    更有甚者,看着史大姑娘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又在碧草身上扫了一回,再看回史大姑娘身上,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

    碧草也发觉了,暗道不好,心中嫌弃史大姑娘不尊重的同时,又对着大姑娘起了疑心,难道说这大姑娘想弄出个什么事情来,让自家主子吃个哑巴亏?心中一阵冷笑,自家主子那是有多么能耐,怎能就这样被算计。只是虽这样想着,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小心谨慎的应对着这位史大姑娘。

    那史大姑娘带着碧草悠悠的转着,嘴里问着江南的情形,什么吃食啊,什么人物啊,什么穿衣啊,什么打扮啊,等等等等。碧草听问,大多都是说不知道的,自己只是个丫鬟,主子守孝,她跟着服侍着,哪知道外头那些事情,也没有心思放在这些上头。

    史大姑娘看着碧草,也不以为意,忽然问道:“你家大爷忽然重病,可有失去意识的时候,醒来有没有忘记事情不认识人或者其他什么症候?”

    碧草见这人真的就绕到了大爷身上,心中冷哼,道:“我家大爷的情形倒是不怕跟人说,知道的人多着呢。只是并不曾什么失去意识,也没有姑娘说的这些那些。不过,姑娘,你怎么说这些?”(未完待续。。)

271 还算值得

    其实,碧草这话也是说得相当不客气。不过,一个姑娘家家的打听人家外男的事情,碧草作为这外男的妾室,却是有这身份能这样问。

    可史大姑娘却完全没有什么害臊脸红或者愤怒什么的,跟这些搭得上关系的神情是有点儿也没有,只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说着,还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因为声音太轻了,碧草并没有听清楚,依稀好像是“不是”,“什么时候”什么的。

    史大姑娘嘟囔了一回,并没有就此罢了,又问碧草什么时候跟着大爷的,得碧草一句自幼服侍大爷后,就又兴致勃勃起来了,接着又问大爷身子是否一直安康,那日看着大爷削瘦,是否幼时也得过重病云云。

    碧草实在是不想再陪着这位姑娘说自己家大爷的事情了,才刚自己说的那句,这位史、大姑娘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的混了过去,这回,碧草就不想再让这位大姑娘混过去了。哼,人家妾室是害怕将来的正室夫人,若这位真能成了自家的正室奶/奶,碧草也决不会担心她的,更何况,碧草还不相信,就凭这位,还真能成为自己家奶/奶?

    碧草笑了下,道:“史大姑娘看着眼前的景儿,想着江南的情形,也没什么说的,谁让四大公侯之家,都是金陵出来的,史大姑娘想着故土也是有的。只是拉着我说着那些有的没的,知道的,明白姑娘那是因为我们才从南边来,过来打听的,不知道的,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派呢。我家主子是个男的,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大姑娘要委屈些了。”

    一个大家闺秀,虽然父母双亡。可还有身为侯爷侯夫人的叔叔婶娘教导,还有一品诰命的姑祖母照看,现在竟然叫一个丫鬟出身的贱/妾给“教导”了,但凡有点而气性的,都得羞愤不已,还不得立马就翻脸走人或者叱喝别人滚开?

    可偏生这位看着碧草,歪头眨了眨眼睛,慢慢的,脸上才出现羞色。

    史大姑娘不说话了,碧草自然也是不说的。闷声走了一会儿。史大姑娘才道要回转。

    这会儿,碧草在林靖跟前,把今儿个在宁国府的事情统统说了,史老太君和薛姨太太对自己的和蔼,邢夫人的冷淡,王夫人的蔑视,尤氏的惺惺作态,蓉哥儿媳妇胡氏的小心翼翼,几位姑娘有好奇的有恭喜的。连宝玉看着自己直乐这样的事也说了,而史大姑娘的言行,更是重点描说。

    说完,碧草还是惴惴地问林靖道:“大爷。我没给您惹麻烦吧?我也是想着躲开那位大姑娘来着,可没想到那位,竟然能那样,真真是。咳!”

    林靖摆摆手,这些,还真怪不得碧草。想了想。又问道:“那位史大姑娘,是不是开头并不怎么认识你?”

    碧草想了想,点点头道:“说道这个,我还真是奇怪呢。那回进京给那府老太太拜寿,就认识那位姑娘了。后来,我们住在那府里的时候,那府里的老太太惦记娘家人,宝二爷又是喜欢热闹,所以隔三差五就接她过府住着。大爷不肯在二门里多走动,我却是经常进去请安的,不说跟那姑娘亲近吧,总也是熟识的。我们不过回南才一年,怎么就陌生到那个份上了?那姑娘倒真是忘性大呢。”

    呵呵,这哪是忘性大啊!

    看来,这红楼的世界越加热闹了。

    不过,随他怎么热闹,林靖却不想麻烦到自己身上。林靖自认为本质上来说,自己就是个自扫门前雪的家伙,在不折腾掉自己的时候,会适当的伸伸手,但是,绝没兴趣拯救全人类,当然,更主要是没那个能耐。所以,麻烦什么的,还是远离自己比较好。

    只是现在看来,那位史大姑娘明显对自己相当的有兴趣。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说完了那些,林靖就把心思放在了儿子身上。睿哥儿是个有趣的孩子,刚才林靖抱着儿子跟碧草说话,这睿哥儿也不闹人,只是胳膊挥挥脚蹬蹬的跟林靖玩,小肉手还在林靖手中拍啊拍的,像是在安慰林靖什么。

    这会儿林靖跟碧草说完了话,都凑过来逗他,睿哥儿像是也明白,就又张着没牙的嘴,露着牙龈咯咯的笑,一会儿,这睿哥儿像是想起什么,一只手用力拍着身下的席子,啊啊的叫着。见自家爹爹没明白他,他也不哭闹,自己努力地拗着脖子要翻身。也不知他是怎么以用力的,竟然就给他翻了过去。

    睿哥儿趴在炕席上,一只手撑着自己,一只手往上伸着,嘴里还啊啊的叫着。

    林靖看了一会儿,扑哧一笑,哈哈,她算是明白过来了,睿哥儿还真是爱上了这逗狗的游戏。也等不及再去拿什么小铃铛,林靖抽下身上压衣角的玉珏,那这个去逗他。

    哪知人家睿哥儿明白着呢,看都不看着白白的东西,双手往炕席连连拍着,啊啊数声,像是在抗议他爹在糊弄他幼小的心灵。

    林靖真是再也忍不得了,上前猛的抱住儿子,没头没脑的一阵狠亲,怎么能这样好玩呢?

    林靖觉得好玩,可睿哥儿却忍不得了,双手用力一撑炕席,半直着身子,啊的大叫,这一声,又响又长。刚刚才叫好,还来不及趴下,一滴唾涎从他还半开的嘴里滴了下来,正好滴在了他的手上。这小子一下子愣住了,低过头手上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东西。紧接着,又是一滴。这东西竟让他忘记了刚刚的大叫,趴下头就去细看,还要张嘴去咬。看得林靖又是大笑。

    边上的碧草实在是忍不住了,自家主子这是什么德行,怎么能这样玩哥儿呢,一把过来搂抱起哥儿,拿边上哥儿的擦脸细软布给哥儿擦了嘴边的口水,又把小手给擦了,才狠狠瞪了林靖一眼。

    林靖在一边继续笑,睿哥儿不明所以,听着笑声,也咯咯儿的笑开了,扭着身不想待在碧草怀里,拍了拍两手,冲着林靖要抱抱。就又让林靖得意的继续笑。

    抱过哥儿,林靖也不是一直那么没心没肺的,轻轻拍着哥儿的后背,让孩子和缓下来。小孩儿白天太兴奋或玩得太过,晚上容易发烧。这年头,这种小病可是轻忽不得的。

    正温馨着呢,就听见外头有人说话了。原来是黛玉过来给林靖请安了。这个时候,不是早不是晚,请得哪门子的安?不过,林靖确实也在等着黛玉呢,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来,来了,又是会说什么。

    林靖看了碧草一眼,把怀里的睿哥儿地给她示意她下去,才扬声道:“妹妹来了?那就进来吧。”

    小丫鬟打起细帘,黛玉进来给林靖请安。

    林靖细看了看黛玉脸上,神色不大好,眼睛微微有些个红印,想来又是哭过一场。就是边上的紫鹃,脸上也有些不好看。

    林靖却先不开口问这些,而是问妹妹累了没有,怎么不在屋里好好歇着,晚上可有什么想吃的,叫人只管做去等等。

    黛玉倒是一一答了,然后,就开始微微咬着下嘴角。

    眼看着要冷场了,紫鹃推了推姑娘,黛玉张了张口,可还是没说什么。倒是紫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个蹲礼,道:“大爷跟姑娘两人说话,论理没有我这个丫鬟说话的份,只是姑娘实在是脸皮薄,实在是说不出来,叫我说,自己家哥哥面前,有什么说不得的,可,姑娘开不了口,说不得,我这奴婢就没大小一回,替姑娘开口问一声,大爷,您上回说的可算数不算?”

    “上回?”林靖也不是拿乔,只是这个问话也太婉转了,还是让人说的明白些好。

    “就是,就是三媒六聘,送亲迎亲,正正经经正室妻子这话!”开始,紫鹃也有点儿害臊,只是越往后说,就越豁出去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自然是算数的。不过,若是妹妹有其它的想头,也要趁早告诉我才好。”林靖也说得很明白。

    “我,没有,一切但凭哥哥作主。”黛玉声音细弱蚊蝇,脸上通红,只是还是完整的说出来了,然后就站起来,冲着林靖深深地一福,起身后,也不看人,更不用人扶,一转身就往外头冲去,连紫鹃都给拉在身后。

    林靖一挥手,紫鹃也再福了一下,起身就去追着自己家姑娘了。

    林靖轻轻呼了一口气。其实,她从刚刚起就一直提着心,就担心黛玉给荣国府的人又哄了过去。虽然,那样于林靖没准只有更省心,可真若那样,林靖还是要失望的。自黛玉六岁进京,林靖虽然是为了林府,更为了自己,可也不能否认,替黛玉谋划了不少,很是出了力气。若到头黛玉还是那样,林靖怎么会不失望呢?

    现在很好,又要忙了,只是这样的忙,还算值得。(未完待续。。)

272 进门站队

    林靖算是松了口气,送走了黛玉,想了想,也没叫林来寿家的过来说话。只是林来寿家的还是悄悄过来请罪了,说是没照顾好自家姑娘。原来,才进去没多久,贾府那几个就把她给打发在屋子外头伺候着了。那几位长辈说话,林黛玉又不好硬留。后来,其他姑娘/奶/奶都出来逛去了,老太太更是只留着姑娘说话。

    只是这林来寿家的在外头树直了耳朵,依稀听到了些“娘娘”、“前程”这类的话,好像老太太还哭了一回先太太,说着什么乃母之意。只是到底没听清楚。

    林靖本就不在意这些,也知道老太太若存心要跟黛玉说私底下的话,一个嬷嬷岂能是拦得住的?不过是黛玉做出的态度、而林靖知道了罢了。至于老太太说的什么,无非是鼓动进宫,又或是抬出贾敏,说什么宝黛姻缘之类的。这也是她现在不在意的。

    现在,自己要加紧张罗了,只是这事情还真不是着急就行的啊。因想着黛玉的事情,就把迎春的事情也带上了,而且迎春到底是贾家的女儿,岁数也不小了,还更比黛玉着急难办些呢。

    只是说着琐碎话儿过着日子飞快的,这一日,就是林靖去上任的日子了。

    林靖起了个大早,梳洗穿戴起来,又细细挑剔一遍,更无一次疏漏,这才坐下用早食。因想着当差,还有在外头更衣不便,林靖更是不敢吃稀的,大葱大蒜这类有异味儿的也不敢用,生生地干吃了点儿肉包、糯米烧卖,又用油纸包了点肉干带着预备着,还有备用衣裳等物,就骑马带着人上了衙门了。

    到了武备院,大概是来太早了?人家大门紧紧关着呢。只有门房前有人警卫着,更有穿戴整齐拿枪带刀的兵丁,围着武备院墙根一圈绕开,几步一岗,见人也不搭理,只是若真有人靠近围墙,就会端枪拔刀。

    林靖看着就是一乐,心中叫着幸好啊幸好。这里站岗放哨的,都是丁勇,不用侍卫守大门。也幸好。林如海的体面还没有那么大,皇帝没有让自己去补内廷侍卫。内廷侍卫,前途更为远大,听听那名儿,不是御前侍卫,就是乾清门侍卫,多气派哦!只是可惜,那侍卫还要站岗放哨守大门的啊,听听。乾清门侍卫,可不就得守宫门?不光如此,还得驻留宫中职守,只有休沐才能出去。

    哪如自己现在这样。只要管好兵器、鞍辔、甲胄、被具等死物,也不用像别的地方要伺候猫狗鹰马这类需要操心的,虽比不得别的地方容易露脸,可也不用留宿。就是夜晚职守,也是轮着班多少旬一晚,也因为那样。都不用宿铺,只有那么几间值夜房,以供巡夜累了坐坐喝茶之类的。

    这些,都是事先可以打听的。林靖听得很对胃口,才对这武备院这么上心。不然,她还真不愿当这么个侍卫,前途再好,可也容易露马脚不是?

    只是,这到底如何,还得干了再说的。

    林靖也不靠近,就远开一些静静等着。不一会儿,就见那小门开了,一队兵丁跑了出来,绕着那围墙,跟着原来的兵丁换了岗。那原来在外头的丁勇,也有人叫着号子,拍着对跑进了那小门。这两对兵丁,动作倒也整齐,身上那甲胄兵器也不错,想来是天子脚下,不敢散漫到哪儿去。

    正看着新鲜呢,那门房那儿就有人过来问干什么的,只是看着林靖身上这款侍卫服饰,还是相当的客气。要不然,就直接赶人了,好歹也算是兵器重地,怎能让闲杂人等逗留?

    等林靖把事情一说,那人就笑了,“林大人,这边请。”说着,就要把林靖望那门房边的边门引,只是看着林靖身边那几个小厮长随,又抱歉的笑了笑说到:“咱们这衙门有衙门上的规矩,只能带一个小厮或长随,还只能在进门那边的照屋等着,其余的,只能对不住了,您这驾座,也不能进去。”

    说话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离这不远处,有几个栈房,也有些大人的随从在那儿候着。”

    林靖忙谢过了,挑了鼓儿跟自己进去,又让两个长随林重、钱强牵着马去栈房等着,其余的两个长随余望、张望并三个小厮回府。

    林靖一边吩咐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那几个长随,才拱手对来人道了谢。

    这次来京,因要出门当差,林靖又多挑了几个长随。这余望就是其中一个。说来,这余望还是余信的大儿子。原林靖拿了余信一家子的身契,是都要放出去的,好不好的,总算占了人家外甥女的壳子,而这个壳子的娘,也算对不起自己爹娘哥哥家,所以林靖放人出去,还打算给个店铺什么的,也算有个生计。

    哪想到那余信还真是个有大志气的,竟然不要店铺,只要差不多的良田,离京城远些也没关系。只打算守着田里的出息过日子,后代日后也能读个书什么的,也想改换门楣。只是又想着不能失了扶持,就要留个儿子在林府里当差,哪怕为马劈柴都好。只是三个儿子选哪个,倒是颇费计量。最后还是余望说自己老大,身子结实,脑子又没有弟弟们强,硬是自己留了下来,还把自己婆娘和女儿都留下来了,只把一个儿子让余信带走。

    等着一家子商量好了到林靖跟前,林靖哪里不明白这些打算。也就点头,只是婆娘女儿一个也没要,只让余望做了自己的长随。这人能对自己爹娘弟弟如此,也算是忠厚的,心里又能惦记着儿子,就算这儿子放出去了,林靖照样也好拿捏的。这样的人,倒是可以留在身边看看。

    现在,林靖跟着那人一路过去,路上也请教来人尊姓大名。那人也爽快,说自己姓赵名极,是个门官,等进了门,就指引着林靖的行走路线,才拱手暂别。

    林靖第一天上任,得去办个手续,还得问明自己所属职务。

    笔帖式拿着林靖递上去的、那领侍卫府开的手令,仔细看了又看,才笑着对林靖道:“原来是林大人,久仰久仰。”那眼神,虽不露骨,也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把林靖看了个够。

    林靖也忙拱手行礼。两人互相客套了一回,那笔帖式才道,要带着林靖去见下院卿。林靖心中微微紧了紧,没想到一个侍卫来报道,还要去见院卿?

    院卿,正三品,跟林靖这个正五品,看着是差了四个等级,可这里面的东西,又岂是这些能代表的?

    林靖心中虽然想着,可面上却是一点儿也没显出来,只是跟着那笔帖式身后。那笔帖式也算是热情,一路走还一路介绍所路过的各处。

    林靖看着有些地方也已经有人上差了,怎么着武备院的大门还不开呢?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上一世自己曾去过的一个军备库,就算是大白天也是大门紧闭的。这一想,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又对那赵极多了几分感谢。

    等跟着那笔帖式来到一个敞院,那笔帖式才笑着道,武备院有两位院卿大人,他先带着林清去高奘大人那里,等回头,再去庄乾大人那儿。

    这笔帖式没怎么说,可林靖却知道,这高奘高大人,是由侍卫补授的,而庄乾大人,却是内务府司员补授的。这两人,出身、进阶上的不同,造成了这两人之间天然的隔阂。其实,不光是现在这两位,历任院卿之间,多少总是不快乐的,只看面上遮掩的如何罢了。而正是因为这点点,作皇帝的才能放心。

    林靖跟着笔帖式身后,想着听闻的那些和发散性思考着帝王权术,又不着边际地想了回这高大人和庄大人。等到了高大人屋子跟前,那笔帖式也不让林靖先去隔壁会客的地方等着,就站在高大人屋子外头大声禀报,说是三等侍卫林靖来了,求见院卿大人。

    这边话音未落,就听见里面一个声音大声说着:“快快有情。”声音响亮,听着也挺爽朗的,等林靖进去行礼时看了一眼,只用一句话就可以形容那人,果然是侍卫出身的。

    高大人也没说什么快快免礼,仔细的打量了下林靖,等林靖行完礼,才笑道:“前些日子,就听说我这儿要补个侍卫,还为这事生出了点意外。”

    林靖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恭敬的应了声是。在新老板面前也不用说些什么,高大人能不知道里面的内幕?无非是点点林靖,而林靖只要端正好谦虚受教的态度即可。

    果然,林靖的态度取悦了高大人。这人又笑了,才说道:“我却是不管那些的。我只看我的属下是如何办差的。”

    这个不管,涵义广大,可以说是不管谁对谁错,也可以说是不管背后的势力纷争,只有一个意思表达得相当明确,到了他这儿,就得好好的当差,不然,他才不管人是如何进来的。

    (过渡~)

    (谢谢yayasabrina童鞋的粉红票,谢谢jareau、chieh-ching、茈沫薰童鞋的平安符

    今天就一章,好茶终于败给了肩周炎~

    还有各位留言的亲,也不知道这留言管理怎么回事,有几条留言怎么都加不了精,大家请原谅茶吧。)(未完待续。。)

273 再次相见

    林靖又是恭敬的应了声“是”。

    高大人满意的点点头,对这笔帖式说道:“小林还没有去见过庄大人吧?你先带他过去。等完事了,你带他去严立那儿。”

    笔帖式忙应着,林靖再次行礼,两人退了出来。等到了外头,这叫孙承梓的笔帖式才笑着说道:“高大人为人爽快,又是最不耐繁文缛节,说来,像林大人这样的,倒没几个在边上那客室里歇息的。”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林靖笑了,且不管那高大人是不是真的如表现出的这样爽快,自己是侍卫,就论这出身,好似就该站在高奘这边的,当然不用苦苦等候领导接见了。不过,这样说来,看来那庄大人就得让自己坐坐板凳了。

    林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这个孙承梓,这人能说出这样有意思的话,看来也是个有意思的。果然,孙承梓笑着跟林靖道:“庄大人出自内务府,那里很是讲究规矩,错不得半分,所以咱们庄大人也是,最讲究个端方,也较看重人行止进退。”

    讲究规矩?还看中行止进退?林靖不由想到高奘刚才点的那个所谓的意外,眼睛眯了眯,转而又看了看眼前这人,这人这样示好提点,不觉得交潜言深吗?

    林靖笑着点点头,“多谢孙大人关照。”说着一只荷包又悄悄地递了出去。孙承梓稍微顿了顿,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而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林靖稍稍松了口气,你卖好,我付钱,这银钱两讫,这才好呢。至于其他的,容后再说。

    站队是免不了的,中庸的后果就是谁都不把那人当人。林靖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推崇做什么中立派。可若本身还只是个没有实力的小脚色,中立那才叫死得快,谁都可以压压你,也难有出头之日。只是即便要站队,即便因出身有偏向性,林靖还是想要多看看再说。有些事,急不得。

    孙承梓得了好处,越发话多了,明里暗里又说了几句庄大人几句,“为人耿直”。“上下分明”,“关心下属”。这些话明着听,都不错,有些还是相当好的话,可再想想那反话正说,就明白了,只是这个“关心下属”,倒教林靖摸不透。

    高、庄二人离得并不远,其实是相当近的紧挨着。所以孙承梓虽说话多也不过几句话的脚程。到了庄乾处,孙承梓让林靖在静候处等着,自己才去通报。过了会儿,这人才过来。道是庄大人在忙着公务,让林靖稍候,脸上有微微表露出些焦急的样子。

    林靖当然是明白这个意思,对那笔帖式一拱手。道:“既如此,那我就在这儿静候,孙大人你公务繁忙。倒是不敢让你陪着了。要不,等下我从庄大人这儿出来,再去找你?”

    孙承梓就等这话了,只是脸上还是表示出为难,两下推了下,才作勉强状离开了。

    林靖一人静静坐着,还真是冷板凳啊,连杯茶水都没有,人影也不见一个。屋子不算小,只是面北朝阴,又不通风。六月的天,已经让屋子里渐渐奥热起来,想来冬天又是个冻死人的地方,怨不得孙承梓尧滑脚。只是这个杀威棒,林靖必得受着。

    不过,林靖听了那孙承梓一路上的话,心中倒也不焦急,也不觉得时间难熬,脑中要想的事情又多,倒还真坐得住。

    正满脑子跑马的时候,就听见外头有人一路小跑着进了庄乾的屋子,接着就听到一阵乱响,而后,一群人离开了。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人都走了,就把自己一人落在这儿?唉,可就算如此,林靖还只能在这儿待着。不知要待到什么时候呢,千万别到了下衙那姓庄的还撂着自己。摸了摸怀中的油纸包,这东西大概是带对了,只是不到万不得已饿得要命就不能吃,这玩意儿越吃越干,林靖一早就没怎么喝过水,连稀的都没有喝,别没饿死反倒噎死了。

    林靖脑补着被噎死的窘况,忽然自己被自己逗乐了。正这时候,却又听见一路的嘈杂由远及近。渐渐的,呼啦啦一大群人就到了外头。依稀间就听见一个声音道:“这些许小事,怎么劳世子殿下亲自跑一次,世子殿下,快快这边请。”

    林靖心头一跳,世子殿下?是哪个世子?

    正猜测着,就听见一个声音道:“如今我不过是个校尉,做这些也是该当的。”声音冷硬如冰石,虽然是一把好嗓子,却让人生不出一点别的想头,可林靖却听过这声音和煦的样子,还有那声音在耳边有情意的低语。不是金铮,还能是谁?

    只是,这人怎么会在这儿?

    林靖用力握了握拳,对自己说好不想不看不听的,如此,总能慢慢忘记,可即使下定了决心,猛一听到他的声音,心里还是怦怦直跳。他,还好吗?那一百军棍一定已经无恙了。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会有事呢?上次自己看见他,这人还是那么活蹦乱跳,神气活现的。

    可即便明白这些,却总想再看一眼,亲自再看一眼,就一眼。他,现在怎么样了,瘦了胖了?不由自主地,林靖就拼命回忆,上次在酒楼,那人是怎么样的。

    只是越想,林靖却慌张了,那一次,看见,相望,却好像又没有看仔细吧?虽然一眼就把那人看进了眼底,却没有仔细看过认真看过。

    那,就一眼?嗯,一眼!

    林靖下定决心,却又发现,自己的脚,什么时候就僵硬如棍子,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迈开一步。每一步,都挪动的那么慢,又那么的辛苦。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林靖躲在门框子里侧,悄悄地伸头探望,可没想到才探了头,还没往外张望,就听见一个声音道:“谁在那里?”

    林靖觉得自己挣扎了好久,又挪动得很慢很辛苦,其实也不过是几息之间。那一大帮子人还在外头寒暄着要入屋呢,听着这声喊,又顺着那转头方向看去,并没有看见什么。

    那出声的人,正是西宁郡王世子,这会儿也不管别人的迟疑,就往那处走了几步,等真把那人看进眼里,才站定了脚步,脸上神色倒是平稳,声音倒是和善,“是你?只是,林靖,那日在回观楼,你怎么没说你在这儿当差?”

    金铮脸色无异,声音也无异,却说这似是而非的话,而两眼更是直直地盯着林靖,像是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林靖看着这样的金铮,好像回不过神来,却又好像有个人操纵着自己,冲着金铮一拱手,“正是在下。见过世子殿下,非是在下有意瞒着殿下,只是,今儿个才是在下第一日当差。还望殿下见谅。”声音也是平稳,又如往日一般无二的谦和,只是急速跳动的心,耳边的嗡嗡声,只有林靖自己知道,此时的自己,多么勉强。

    “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世子殿下浑不在意的说道,“你今儿个才来?也巧,说不得,日后咱们还要打一段日子的交道呢。”说话间,眼睛还是不错过林靖,只是说完了就往边上那些人瞟了一眼。

    这时,边上有一人就踏出一步道:“你就是今天才到的小林啊。”那人身材削瘦,脸盘稍长下巴微翘,典型个鞋拔子脸,鼻侧嘴边,两道深深的法令线,昭示着这人的不好相与,这会儿却微微带着笑对林靖说话。听声音,正是先前跟金铮客套的那个。

    林靖不知道此人是谁,只是也不敢疏忽,只是恭敬地冲着那人抱拳弯腰,应声倒了个是,却没看见金铮眼中因此急升的怒色,而后又迅速的压了下去。

    那人也看不到这些,只是冲着林靖虚抬了抬,算是让林靖起身,这才转向金铮道:“世子殿下,咱们进去说话吧,这边请。”而后又看了眼林靖,迟疑了下才道:“小林啊,你也过来吧。”

    林靖还未来得及答话,就听见一人大声说道,“小林,这位就是庄大人。”

    林靖已经猜出这是庄乾,看那印刻在法令线中的笑,听那声招呼,怎么会不明白他一心要讨好金铮呢?只是那看似直率爽朗的高奘,也只是一句话,就让刚刚庄乾好不容易弄出的气氛,被扫掉了很多。

    林靖听了高奘这样说,也不好再继续装糊涂,再次对着庄乾行礼,道:“林靖见过庄大人。”

    庄乾抬了抬手,让林靖免礼,道:“小林看着是个年轻有才的,好好干。”又琢磨着在说两句什么,却见金铮站在那儿看着,就咽了下去,改口让人快请。

    (谢谢流光飞舞sy童鞋鼓鼓囊囊的香囊,谢谢各位童鞋的关心,各位的建议,我收到了,那个功法我也仔细研究过了。好茶今天去打针了,一周一针,说是茶这太久了,要打五六针,关节腔内注射,等疗程结束,还要坚持锻炼。今天一针以后,酸胀得很,茶就根本抬不起手来了~)(未完待续。。)

274 偶识而已

    林靖清醒地糊涂着,或者说是带着糊涂的清醒着,以一幅谦和冷静的外表,包裹着早已如沙器般一碰即塌的内心,跟着一众人进了庄乾屋子一侧的要事厅,当然,这厅室也在高奘屋子的另一侧——其实就是在两位院卿屋子中间。

    林靖进了要事厅,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无非是庄乾卖金铮的一个好,而高奘顺水推舟罢了。所以,坐在一边角落里,林靖脑子并不在公事上头,只是克制不住地看了金铮一眼,又一眼。

    忽然间,金铮也转过头,也看向了林靖,两人眼神正对,林靖心一慌,却不知怎么的,不舍得躲开,而金铮忽然勾唇,冲着林靖笑了一下。

    林靖只觉得眼前一花,像是回到那些个午后,晒着太阳聊着天,眼眶不自觉地一跳,热热的,忙想要移开眼,却猛又倔强地顿住,依着那看似冷静谦和的外表本能,扯出个淡淡的笑。

    世子殿下的动作,时时有人关注着的。这相对一笑,让某人笑容更深了,而某人的法令线深了下,而后也笑了。

    林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明白还是糊涂,忽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提起了。

    “那这样,不如让林靖陪着世子殿下您去查点那些甲胄制刀,可好?”这是庄乾的声音。

    林靖猛一回神,就听见庄乾道:“高大人,您看呢?”

    原来刚刚庄乾要亲自陪着金铮去库房领那些器具,结果金铮给推辞了,不过是去库房领个东西,哪里去要院卿亲自出马?只要指个明白人帮着跑腿就可以了。

    庄乾倒是想要坚持一下,可转念一想,虽有心巴结这位皇帝偏宠的蕃王世子,可也不能太放在面上,自己好歹也是三品大员。也不能太不要脸面。又看着这新来的侍卫,好像是跟世子很熟的样子,忽然就想了这么个主意。

    对于新来的侍卫,庄乾一贯是要好好祭下杀威棒的。只是今儿个,因为这小侍卫跟世子相熟,也就没祭成,反倒是给了个脸,一起进了要事厅,不然凭着小侍卫猴年马月才能踏进这儿呢。

    不过,既然给了一次脸。那第二次给脸,也就顺理成章了。

    庄乾看了看林靖,又看了看世子,最后把眼神落在了高奘身上,哼哼,别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不然这厮一次两次跳出来维护这小子干什么?

    唔,谁说侍卫,就一定站在侍卫一边的?再说了。自己给那小子的活,就不是侍卫做的。

    这武备院两个院卿不同出身负责的事务不同,一个负责武备院及各库房的各类安防事项,一个是负责库房日常。如出库入库盘库等。

    而庄乾的神来一笔,就让林靖接了协助出库的差事。

    听见庄乾问自己,一帮人的眼光又落在了自己身上,高奘心里骂了声娘。嘴上却是爽笑道:“哈哈,我当然是没意见的。”

    而后脸上笑容一收,冲着林靖到:“小林。今儿个你虽刚刚来咱们武备院,庄大人就委你重任。你可得自己点,别辜负庄大人的好心。”

    林靖忙站起来,躬身行了个礼,道:“是。”余下,多一个字都没说。那两人眼看就斗起法来了,林靖未看清之前,也不想草率行事。

    就算刚才林靖是一半糊涂一半清醒,也听明白了金铮这次所来为何。

    上个月圣上巡检西山大营,然乎就说,要给前锋营虎贲卫换兵器防具。照理,这些东西该发由户部责办。可这回的换新,却又不是正常制度。听说是皇上爱护某个小辈,而这个小辈正好就在那前锋营当个校尉,正管着一队虎贲卫,那些东西,是那小辈撒娇讨好赢了皇上的彩头。

    如此,皇上也就不把这事交由户部了,而是从掌管廷用兵仗的武备院走了。廷用,也可说是内用,当然是比户部采办的更好了,且又是走的内务府的账,不算是国库,是皇帝的私库。于是,这件事看上去大家都满意了:

    金铮该满意,因为皇帝宠他,给他的那队人换了器具,而他更是借此笼络住手下。

    虎贲卫也该满意,天上掉下来的兵器甲胄,还是廷用的好东西。

    户部也满意,皇上虽然头脑发热了一下,可户部没掏钱。

    看上去,只有皇上吃亏了,淘了私库偏宠了异姓藩王世子。

    可其实呢?

    林靖用力眨了眨眼,神志清明了些,其实,这里面最大的赢家,就是皇帝吧?

    不过现在也不用说这个,她还只是个小侍卫,也轮不到她怎么着。现在的她,只要陪着世子殿下办完差事就好。

    不过,就像先前庄乾庄大人所说的,这来武备院提东西,可真是不用金铮亲自出马的,随便交给个手下就可以了。可偏偏,这位西宁世子殿下不光亲自来了,还要亲自去验货。

    这会儿,林靖就跟在金铮身后,两人应付着差事,可心早就不在这上头,可偏又要在众人面前显得相当友好,又带点儿认识未久的生疏。

    金铮拿捏的十分恰当,林靖也不输分毫。虽说这两人是来点查出库的,可其实早就有人帮着了,一个是世子殿下,一个是今儿个才来的,哪个能指望这两人的?

    就这样,等东西都备好,林靖问了声是否要再去见见两位院卿大人,得了金铮的猛摇头,才一路说着话的把人送到了院门口。

    此时,武备院门大开,一箱箱一车车的甲胄打倒长矛就从这大开的门里头出了来。

    林靖错身避开这些,把金铮送到了大门外头。金铮一回身,冲着林靖点点头,礼貌周全地笑着道:“好了,我这回算是办齐全了,林靖,谢谢你。”

    林靖忙也端住摇摇手道了个不敢当。

    这两人就像是一般的朋友寒暄了两句。最后,实在是非走了。金铮一上马,冲着林靖一拱手道:“下回休沐,我请你吃酒。告辞。”

    林靖忙也一拱手,面带着笑容,就这样目送着人渐渐远去。

    就这样,等林靖回去给两位大人复命时,那两位大人的笑容,都好像有深刻了几分。

    那位庄乾大人,先是笑着对林靖说小伙子好好干,又开始套问林靖跟金铮之间的交情。林靖想了想,按着两人刚才的相处的情形,也就笑着回是偶尔相识这样个不咸不淡容易发挥想象的回答。

    而在高奘那儿,这位高大人就是哈哈大笑,道:“看不出来啊小林,日后继续努力。”竟也不再提别的了。

    林靖忙了一圈,照旧出来找那位孙承梓,还得让他带自己去找那叫严立的呢。

    这位孙承梓还是跟才刚一样热情,不过因早上走了那么一遭,倒显得跟林靖熟络起来,笑着冲林靖挤了一下眼睛,悄声道:“林大人还真是好运气。往常,新来的侍卫,怎么着都得坐到衙门落锁的时候。还曾有人一直等着,被巡夜的人看到又是一个热闹。”

    孙承梓带着林靖走了一回,却没找到严立,说是才刚接连了差事,去往了南鞍楼。

    孙承梓摸了摸头,皱眉道:“这可真凑巧。”想了想,又对林靖道:“要不,林大人就不椐哪里看看。等明儿个,再来见这位严立大人。”

    林靖不管严立去哪里了,是真领了差事还是干什么,忙点头道了声多谢。

    接下来,林靖也没心思到处转悠,只是闷着头想今天的事情。

    金铮这次这么跑过来一次的用意,林靖其实心里明白,只是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林靖才动了动,一抬头,竟然已经是熬到了下衙的时候了。

    林靖没有立马就走,而是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去照房领了鼓儿回府。而就这工夫,又碰上了孙承梓。对于这人明显的套近乎,林靖倒也没有置人于千里之外。两人一起出去,又说了几句闲话,到了外才拱手作别。

    才从边门出来,就见自己那辆长随牵着马等着自己。林靖二话不说,上马回家。

    等到了家里,也不管别的,就回到自己屋子往炕上一横,怎么都不想动了。这才第一日,就累得不行。不是在身子,而是在心上。

    只是才躺了会儿,就听见外头有人求见,是余望。

    林靖叹了声气,猛一打挺,碧草忙忙着拉了拉衣裳,才走至外间,让余望进来。

    余望得了信儿,低着头就进了屋子。看着正中坐着的大爷,余望忽然就这么跪下了。

    论着身子的血缘,余望可以算得上是林靖的表兄。林靖本就不耐烦人跪东跪西,这回子偏这表兄又是这样,就让林靖的眉毛拧了起来,“站直了,好好说话。”

    “大人,小人这是来请罪的。小人犯了错儿了。今儿个早上,小人并没有随其他人一块儿回府。”余望并没有站起来,反倒是老实交待道。

    林靖的眉毛松开来了,接着又拧了起来,冷声道:“那你看见了什么?”(未完待续。。)

275 非得一聚

    既然知道没有听林靖的安排是错的,却还是做了,必是有所图。而就余望现在的身家处境,无非是图个大爷的看重。那么,他没回府,大概是想要替林靖打探些什么吧?

    而现在主动过来请罪,想来是交代白日所做之事的。再看他那镇定的样子,想来是有所收获。

    余望大吃一惊,他才开了个头,怎么大爷就知道他的来意?一时间,心中紧紧的,自己这位主子,可真不是个好糊弄的。可越是这样,余望反倒是越踏实,有这样的主子,而这个主子明显会念情,那就可以期以日后了。

    余望并没有遮掩心中的吃惊,弯腰说道:“小人就在大爷衙门附近转悠几圈。就这么着,见到一家食肆,小人就进去了……”

    确实如林靖猜测,余望抱着想出头的想头,并没有回去,而是在武备院附近勘查起地形来了。不说是要把附近有哪些个胡同、几户人家、每家的家长里短什么的做的耳熟能详,可怎么着也得做到摸熟道路做到闭着眼睛也能找到路吧?还有,今儿个那个栈房还是那个门官指点的,可日后主子要吃个什么买点什么都要问人?那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又要来何用?

    因这样的主观能动性,余望在爱岗敬业的道路上飞奔着,还就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么说吧,别的先不说,光说到吃食,余望就找到了一家点心铺子,两家食肆。就这样,每家,余望进去查看,地方干净不干净,生意好不好,有些什么招牌的东西,店家待人客不客气。等等等等,真是……相当的仔细。

    就这么着,这个余望吹毛求疵的一家家看过来。说来也巧了,到了第二家食肆,他正挑剔着,就看到了两个人。这两人比较特别一些,让余望一看就不能忽视,因为其中一人他认识,正是那位世子殿下的一个跟班。而另一个,身上穿这七品的官服。

    照理。一个奴才一个官员,不太能凑到一起的,可眼前偏是那做官的巴结着那做努才的。不过,再一想那做奴才的说做谁的奴才,也就不稀奇了。

    因余望不想惹上麻烦,看了眼就撤了。只是,没想到,还有更巧的事情,余望又转了别的地方。等站在某个巷子口遥望那武备院的围墙…….以及那衙门前老大一块空旷地的时候,就看见那穿官服的,颠儿颠儿的往那衙门口去了,最后就进了边门。没再出来。反正余望在那儿转的时候没出来。

    “小人原也没在意这些,只是后来听说主子今儿个跟世子殿下办差了,才想着提一提。那官儿,小人听他自谦说孙某。”余望说着有些尴尬。以往西宁郡王府经常来人。有时候还天天来,这些他是知道的,可如今他们回京都这么久了。也没见王府的人再来过。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今儿又看到听到这些,又听着大爷跟世子殿下办差,就过来说了。现在说完,又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是以心中没了底气。

    他哪知道,他这个小题,又让他主子心上一颤。

    姓孙的七品?林靖一下子就想到了笔帖式孙承梓!

    先前她还想着,这人怎么这么热情呢,是独独对她呢,还是就是这样的个性。现在说,难道是被金铮那儿关照过,以便利于自己的?

    再想到今日白天的事。白日,林靖就明白了,若非金铮,岂有她的便宜。而本不该金铮出头的差事……

    林靖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的暖意,一阵一阵的。她推开了他,硬性地在两人之间划断牵连,可他还是如此地,如此……让自己一次次的想要回头。

    真的不能回头吗?

    其实,只要林靖舍得,舍得抛开如今的一切,赌一个人心。或许,赌赢了,日后改头换面,以一个女子之资,躲在某人的后院,求一个两两相对。

    真的可以这样吗?

    忽然林靖背脊一冷,当即惊醒,什么时候,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一个人心吧?而且,即便赌赢了现在,那日后呢?人心异变,世事难全!

    只是,难道因为人心异变,就要因噎废食吗?

    兜兜转转,就算林靖再怎么自诩头脑清明,也想不清这些。

    也罢,今日,他以旧识之资出现,那自己就以旧识与他相交。想不清作不了决断的,那就慢慢再说吧。不自觉间,林靖就想变成了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有些事情,等明天,明天再说吧。

    林靖撇开自己的心境,再次睁开眼,看着自己面前躬身站着的余望,道:“今儿个,你做错了事,要罚,可你又有功,要奖。”

    林靖看这身前那个还是恭敬地躬着身的人,以手指点着椅子扶手,沉吟一下,道:“奖,那就奖两个月的银米吧。”这话说完,余望并没有什么反应,林靖心里一笑,也对,因为自己,他们家,现在倒不是紧扣着银子的。可她偏要以他现在不看重的东西奖他。

    “那罚嘛,那就去马房清静半个月吧。自己去林来康那儿领吧。”说实在的,这个罚,有点儿重,特别是余望这种不紧着银子而是想要体面的。

    不过,林靖看着,这余望只是吃惊了一下,脸上红了起来,可并有求饶什么的,反倒是乖乖应了个是字,心中不由点头。就他这份心细,以及现在的表现,若不是他是与自己这身子有血缘关系的表兄,林靖现在就会决定重用他。

    可正因为是自己的表哥,人人都要看着,心里盘算着奉承着,没准就会弄出些什么事情来,害了他也连累到自己。

    所以,林靖这就是要让人看看,哪怕是这样的关系,也不能坏了规矩。

    而林靖更要看看,这余望关在马房里的表现,还有出来后做事的态度。若真能经得住打磨,林靖还真会看重他。好吧,其实,林靖还是有那么点儿任人唯亲的。

    林靖解决掉眼前的事情,又决定暂时做一只顾头不顾腚的鸵鸟后,才又去看林睿了。现在,也就这个不知世事只是到傻乐的小肉团子,能让林靖完全放松,暂时不理会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或许是林靖上任那一天太热闹了,接下来,院里都平淡的很,并没有什么大事。而林靖,现在就跟着严立,做个安巡人员。其实,这并不辛苦。做事都有定例,真正站岗放哨巡逻的,也不是他们这些侍卫。而他们这些侍卫,比那些文职司员,还要便宜一些,除了到点了出去跑跑看看,剩下时间倒是可以自己打发,可以睡觉,可以看书,当然,也可在演武场上操练。

    林靖现在跟着的这个严立,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个小组长。除了第一天原因不明的不在后,后面倒是对她客客气气的。而严立这组的人,对于这个新加入的侍卫,不管心里有什么嘀咕,面上也是客客气气的。林靖对于直属领导,当然也是很端正态度的,而对于同事,噢,现在叫做同僚,也是十分有礼的。只是,林靖也知道,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只是表示,自己跟这些人终究有着隔膜。

    因没有融入,才有对这客人般的客气。

    这还是好的呢,还没有被排挤,被挑刺,被打压,甚至被欺压。林靖想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待遇,是怎么来的。

    只是,就算情形还算好,也不是个好事,既然出来混到这武备院当侍卫,总不能走一回,就这么虚虚的被割在外头吧。林靖眯了迷眼,还真的想个法子。

    一晃眼,五日过去了,轮到林靖休沐了。林靖心里松了口气,总算,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可第二天,林靖还是乖乖地早起了,自从来到这世界,除了最近在南边的这一年,她还真是没有睡到自然醒过。而如今,虽才五天,已经给她定了个生物钟了。

    任命的起床,带了家里小操练场,练了会儿拳操,又开了会儿空弓,看着手上的弓,想到了个主意,忽然笑了。

    等操练了一回,洗了澡用了早食,跟来给自己请安的黛玉说了会儿话,又抱着儿子在书房边看闲书边玩儿子,林靖看了看日头,让碧草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就出门了。前儿个晚上,林靖收到冯紫英的消息,说是今天要聚一聚,他作东,让林靖一定不能不到,千万千万。

    林靖接到消息时,还有些纳闷,不是先前已经聚了一次了吗?还有,冯紫英好像不在假日啊。只是虽然纳闷,好友邀请,林靖还是欣然前往的。

    才到了那酒楼下头,就见冯紫英从二楼窗户里探出身子来,一个劲儿地冲林靖招着手。林靖也没闲他这样子难看,就在楼下外头冲着他一拱手,而后,把马缰绳扔给长随,加快脚步进去了。

    到了包间,小二唱了个肥喏,里头猛一掀布帘子,林靖往里头一看,就有点儿呆愣住了。

    (谢谢无风而翔童鞋的满分评价票和分红票,鞠躬~

    这些天我努力更新,可有时候实在是酸疼的没法子,若有那么一点不靠谱,请大家原谅,嘤嘤嘤~好吧,我憋着憋着,不是在憋闷中爆发,就是在憋闷中变态~

    还有还有,我正挣扎着,要不要真按我大纲上那么一桶一桶的狗血呢?)(未完待续。。)

276 何患无妻

    林靖往内一看,里头热热闹闹的,竟然坐了好些个人,而冯紫英亲自打着帘子,让着自己进去。

    看来是自己想左,这大概是冯紫英召集的跟他玩得较好的一些公子哥儿的聚会吧。林靖笑着跟冯紫英打了招呼,踏了进去,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见几个跟她招呼的人。现在的她,在这些小圈子里,也算是一战成名了,又因跟着沈淑和冯紫英的关系,大家相处得都比较好。

    林靖笑着一一问了好,才把这几个看了个遍,虽说少不了纨绔,但说到底,比起贾珍等那些人玩得糜烂,这几个还算是不错的。

    冯紫英自然是招呼林靖坐他身边,沈淑不在,而上首一个尊位空着,不知道是不是留给他的。

    林靖笑着在冯紫英身边落了座,笑道:“冯大哥神神秘秘的,只说是千万千万要来。现在,我来了,冯大哥可以说了吧,今儿个到底所为何事?”

    卫若兰坐在冯紫英的另一边,听这话有些个吃惊,忙道:“你竟不知道今儿个这酒是怎么回事?”再要多说,就吃冯紫英一记瞪眼,明白这是冯紫英存心瞒着呢,摇头一笑,也不再多言了。

    眼看着围着桌子一圈四五个人都在座了,唯上首还空着,林靖悄声问冯紫英道:“大哥今儿个休沐?我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

    “啊?大哥当着差呢,今儿个不来。”冯紫英一边说话,一边分神留意这外头,明显的心不在焉。

    大哥不来?那上首那座是给谁留着的?只是看着冯紫英明显心不在的样子,林靖也不急了,反正待会儿就会知道的。

    撇开冯紫英,林靖就转向他身边的卫若兰,开始闲聊起来了。跟这些人认识。算算也有好几年了,最初相识还是太子在位那时候,林靖记得,这人也是挺能闹的。只是渐渐的,林靖有些诧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这位也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不同于冯紫英那暗藏的兴奋,这人却是有些郁色。

    这人是怎么了?林靖不算是爱多管闲事的,只是这人也是个朋友。多少也要关心一下。所以趁着卫若兰出去洗手的功夫,林靖猛一拉冯紫英,追问那人是怎么了?

    她这一问,冯紫英倒是尴尬,吭哧的一回,道:“好兄弟,这若是我自己个儿的事情吧,就算是你不闻不问,我都要跟你说分明的。只是现在着落在小卫身上。他虽没说一定不能说,可我也不能拿兄弟的事情当成下饭的添头吧?好兄弟,你可别生气啊。”

    林靖忙摇了摇头,她本意是想要关心一下朋友。现在冯紫英这么一说,林靖倒是不好再追问了,冯紫英若不是这样的人,林靖才不会跟他做朋友了呢。

    冯紫英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好话哄林靖。林靖忙说自己并不在意等语。正说着呢,就听到卫若兰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呢。想显摆你们俩情分比别人更好些是不是?”原来是卫若兰已经进来了。

    因正为他的事情,冯紫英在给林靖赔不是呢,这会儿他就是一尴尬,掉头对卫若兰道:“那什么,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其实卫若兰也是个仔细的人,先前林靖打量他,他也有所察觉,这会儿见冯紫英这样,又联想到林靖跟荣国府的关系,脸子就有点儿落了下来。

    林靖是个通透的,见卫若兰板了脸,心知是对方误会了,忙越过冯紫英,索性跟卫若兰挑开,因而道:“才刚我见着卫兄你气色不太好,想着你我是朋友,也要关心一下,看看有没有可以出力的地方。只是又怕当面问你,你不愿累着别人,不肯多说,我就问了冯大哥。”说着,又瞪了冯紫英才继续道:“只是冯大哥说了,在没你点头之前,不能把你的事情告诉我。然后又担心我因这个跟他赌气,你看,这人还真是的,赔个不是还有这么多说头。再说了,都跟你说了,我根本就没有生气。还能为这个哭一场?”

    林靖这样摊开来说,倒是弄得卫若兰很不好意思了。刚刚他还误会了冯紫英了。这会儿见林靖坦荡,他也觉得不能那么小家子气,再说了,这些日子为了那件事心里不痛快,连累朋友们担心,怪没意思的。

    卫若兰忽然一笑,笑容里有有些自嘲,道:“说来还真对不住两位,我还以为,哎,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我自罚三杯。”说着就要让人去寻个大海碗来。林靖并冯紫英忙到,很不必了。心意到了就好。

    卫若兰既然想通了,也就不再多想那事情了,心事放开了,原本的洒脱也就显露出来了。这会儿也不觉得有什么,道:“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何患无妻!”

    林靖一听,心里就明白了,这是卫若兰亲事不顺遂。想到卫若兰的亲事,林靖眉头皱了起来了。

    曹大人在书中前半部分埋下了线索,让卫若兰跟史湘云定了鸳盟,最后这一对也是拆散了的,反正史湘云是没跟丈夫幸福几天,就独守空房了。至于这卫若兰是故去了,还是远离了,曹大原著后面遗失了,大家都不知道了。

    林靖知道这些,也想着跟卫若兰教了朋友,倒是若真有什么事情,该伸手就伸手。

    只是自己知道卫若兰有些坎坷,那史湘云大概也明白的,那现在这是?

    卫若兰也不等林靖等细思,就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是今年头上,家里长辈给我看了门亲事。都说是不错,对方姑娘虽然父母双亡,但教养还是不错的,又是个擅读书写字的。”

    “家里长辈想到我是个厌恶读书的,如今定了那样的姑娘,想来会好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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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情,两家里说得好好的,虽然还没有文定,但也差不离了。可没想到,就算这样,偏偏还是出了岔子。前些日子,姑娘的叔父就上我家了,说是他门家没有这么大的福分。亲事作罢了。”

    “说起来,那家人家,跟你还有些格渊源呢。你嫡母娘家老太太,是从史家嫁过去的。”冯紫英建卫若兰说开了,忙也起劲的跟着说,这会儿,他实在是为兄弟抱不平的。只是他说了这个话,却把先前卫若兰的隐瞒的女房出身,给泄了底了。

    林靖心道一声果然,因着那些个事情,那史大姑娘不愿意嫁给卫若兰,也情有可原了。不过,再看了眼卫若兰,心中点头:这卫若兰还是个仔细的。即便到了亲事黄了的地步,也只是一口一个对方姑娘,并不提及别的,为女子着想,真不错。

    只是这个事情,还真是林靖等没法子帮忙的,只能顺着卫若兰的话,说些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的话。

    看着林靖冯紫英两人的紧张,卫若兰哈哈笑了,道:“好了好了,别作出那副嘴脸来了。我都不想了,你们还做什么这样?”

    见卫若兰这样,林靖跟冯紫英都不好意思起来。几人也就不再说这个事情,转而聊起别的来了。

    林靖一边跟着插嘴,一边却想着那史大姑娘。这人不愿嫁给韦卫若兰,这也无可厚非的。只是,史家也同意替她退婚,这里面就有些问题了。一家一门两侯,也是讲究体面的,若没有个好说法,怎么会替她去退婚呢?

    再说了,现在的两侯,不过是史湘云的叔叔伯伯,自然不会像疼爱亲闺女那样疼爱她,就算史湘云使劲法子弄出卫若兰早夭的说法,这叔叔伯伯为了家族的体面,也会坚定不移的继续着这门亲事。毕竟,这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就一定?就算日后真的这样,也是史湘云守寡,与两侯家又有何损失?

    这个疑问,在林靖脑中划上了个大大的问号。进而,又胡思乱晚起来,那姑娘又是帖子又是拉着碧草说话,真的只是要确认一下林靖的“来历”这么简单吗?

    正说着话呢,忽然,卫若兰压低声音,问边上的冯紫英道:“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你说,那人今日一定会来吗?”

    卫若兰的压低声音,其实这声音并不怎么低,好几个都听见了,那几个就竖弃耳朵,一兵等着冯紫英说话呢。

    冯紫英哪里知道那人的脾性,心中也有些不怎么笃定,只是大家伙儿都看着他,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人家既然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的。再说了,今儿个这日子,还是人家亲自挑的呢,怎么会不来了?”

    林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听这意思,人家挑日子,一出手,就挑了今日。自己运气还真好,正赶上自己的休沐日。只是,到底这位贵客是谁呢?

    林靖心里有个隐约的响头,忙拉住冯紫英问道,“今儿个这主客到底是哪一位,你倒现在还不肯同我说吗?”

    冯紫英现在也没有瞒着的心情了,正要张嘴说话,就听见外头有个声音道:“爷,说是就是这间。”(未完待续。。)

277 谁的儿子

    进来的人,林靖认识。正因为认识,所以分外的吃惊,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会留着上宾位等着,而且是这几个人心甘情愿的等着,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跟冯紫英等约在一处儿去的。

    进来的人,正是林靖左思右想,不得其法,让她进退都难,却又牵肠挂肚的人,西宁郡王世子殿下,金铮。

    金铮一踏进来,屋子里的人都起身问好。金铮虽然不是面上带笑,却也没有以往在人前那种高高在上飞扬跋扈的神情,气息温和了点,挨个跟人点了点头,到了林靖这儿,却是多看了几眼。

    而后入席,吃酒,说玩笑话,一顿饭吃得好像是大家尽欢,可其实大家都明白,没怎么放得开,酒吃少了,话规矩多了,就是笑话也素净了许多,也没人敢去写局票请花娘——席间倒是有人提起,想让气氛更好些,只是才一开口就换了世子殿下一记利眼,于是偃旗息鼓,再也没人敢提这个头了。

    林靖就坐在上宾位旁边的主陪位,因为金铮倒也跟她多说了几句,林靖也回了,一来一往的,看上去倒也融洽着呢。只是在人不注意的时候,这种相视,会多一点。

    这顿饭,开始时林靖真是有点儿浑浑噩噩的,可慢慢的,也就镇定下来了。等到了后来,林靖倒是觉得这样的相处来了,好像也可以。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一众人都显得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样子,于是此次饭局在和谐友好气氛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散局时,几个人虽然想再多跟世子殿下亲近亲近,可多少还顾忌这这人以往那种脾气,只稍为凑近一下就有眼识的请殿下先行了。

    林靖也不用冯紫英送,她心中是有些感觉的。果然,才转了个弯。以前见过多少次的那辆马车就在一横巷口等着。

    骑着马慢慢离那巷口越来越近,林靖心中也是七上八落没个准,以往清明的头脑,这会儿好像都去休假去了。等终于到了那横巷口,林靖忽然深吸了口气,一偏腿下了马,正对着那辆车子。而偏此时,车帘子掀了开来,那人面无表情,可一双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看着她。

    林靖压着急跳的心,不管因冲血而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上前几步,冲着那人一拱手,“世子殿下,好巧……”

    “上来!”未等林靖说完,那人发话了。看着是不容拒绝的命令,可仔细听听,却能发现那语音中些微的颤音。只可惜此时林靖也是听不出的。

    林靖微僵了僵,还是照着做了。须臾,只一声轻轻的叹息,被那倏然放下的车车帘。隔断在那马车外头。

    马车内,并不见旁人,只有金铮林靖两人面对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逼仄的小空间。显得人身上的气息越发浓重起来,林靖看着眼前那张因略清减而显得更显棱角的脸,脑中忽然跳过一些碎片。她不太记得的,却又实实在在发生过的,那一夜的碎片。不防中,林靖猛然低下了头,脸上开始烧了起来。

    金铮也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似的,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林靖,等那视线下,满满的红晕,竟然慢慢爬向林靖低着头的耳朵尖上,直楞显白的闯进金铮的眼里,让他心中,一下子舒服下了许多。

    “你这病,可好利索了?年纪还小,别落下根子。”

    病?林靖好一会儿才明白金铮到底是指的什么,不知怎么的,心中就那压抑已久的辛酸,就稍微冒了头出来。

    自己这场“病”,可真是性命交关啊。且不说她幼时遭难,底子本就不好,后又被下药伤了根子,得了个子嗣艰难的话,而后那葵水初至时,好悬没疼得她满地打滚了。可,却又偏偏那么巧,让这本来就不怎么合适的身子,一夜就做下了“病根”!好,这些也不说,可林靖那时自己才虚岁十六,这里面的凶险,又能给谁知道?

    更别说当日凌晨,为不露一丝破绽,立即是那么一场奔波,虽后面极力调养,可也不是那么快好起来的。

    这一些,这一切,只因金铮一句关心的话,触动林靖那些压着的事情,那点儿辛酸就这么跑出来,竟让她眼睛都有些胀痛了。

    只是,才这么一下下,就让林靖发觉了,怎么自己就有股子小女儿家的委屈起来?不是说这个不好,实在是自己消受不起这些。别的女孩儿受了苦难,在值得的人跟前泛起些委屈,让心疼她的人更心疼。可林靖,自从决定易钗而弁以后,就没有这样的资格了,因为,她是“男人”,只能挺直腰杆,抑或是让人依靠,而不是靠着人诉着委屈艰难。

    林靖吸了口气,道:“劳你惦记,已经好全了。”

    金铮点点头,“那就好,只是还要好好调理,别只顾着逞强。”

    林靖点点头,嗯了一下。

    马车内,就这么安静下来。

    明明未见之时总想着,见了之后又时时注意着对方,可如今在一处了,偏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始。只是,就这样的静默,还是让人缱绻。

    好一会儿,还是金铮先说的话,先是问了林靖现在身子如何了,又问了江南可住得惯吃得惯,好似全然不记得林靖本就是江南的,再又是问那一年间林靖在姑苏的情形。就这么七七八八的,话越扯越多,金铮像是要事无巨细的一一了解。

    可林靖却不想多说那些,那些无非是耍了个障眼法而已,多说了,反而容易露破绽,不由心中有些别扭。

    而金铮又恰好在这时候,想着接下来要问的话,心中不免又难受起来,只是还是忍着,稳了稳神,才开口道:“那孩子,真的是你儿子?”语气中,尽然是金铮自己也所料不及的一些忐忑,心中更是一团遭,既盼着是,又有十分的想要个不是。

    (抱歉,歇了两天,上来还是个短小君。欠的这些,好茶都会补上来的,不过要请小伙伴们宽限点时日。谢谢!)

    (红楼强拆办工作日记:

    鱼儿0428童鞋、单影只鹤童鞋、曙光珊瑚海童鞋分别投了一张粉红票,感谢并记录归档)(未完待续。。)

278 来日方长

    儿子?儿子!

    若是别人这样问还罢了,偏偏是眼前这人!

    林靖一阵气血翻涌,才刚努力压制下去的心酸这会儿竟再也压不住了,明知道眼前之人是被自己蒙蔽的,一点儿也怨不得他,可那些委屈却无法向理智低头。

    林靖凝了凝气,努力压着那些不理智的东西,只是还是无法平复,忽然轻笑了一声,再次开口,语气中却有了些冷漠,“多谢殿下关心,上了我林家的族谱,自然是我儿子。”林靖不想骗他,却也不能明白说,如此这样说,随他怎么想吧。

    金铮正悬心静等着呢,得了这么个答案,一时有点儿松口气,上了林家族谱,自然算得是他的儿子,但没说是他亲生的,就应该不是他亲生的吧?那就是他并没有……没有!

    可他没有亲生儿子,日后总会想要个的吧?这才刚松的气,又给憋着了,再细品林靖刚刚话中的冷漠之意,心中更是涩涩,明知道不是个好问题,可自己偏忍不住不问。江上码头那一幕,时时刺痛着,想忘,却忘不了。

    只是不管自己怎么痛,金铮却听不得林靖如此疏远的口气,难得的,为自己的言行作起注解,“我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什么?有些话,叫他怎么说得出口?

    金铮的涩然,林靖其实是看在眼里的,心中也钝钝地痛了一下,自己,算不算的上持宠而骄?她其实知道自己是毫无道理的,只是忍不住。人,往往会在在乎自己的人跟前肆无忌惮,会冲着母亲家人大叫大嚷。而现在,因自己知道眼前这人对自己好,才会这样“忍不住”?

    林靖忽然发现。这样的自己,太不堪。

    深吸了口气,林靖低声说道:“我知道殿下关心。”同样一句关心,这会儿却满满的真诚。抬眼看了下金铮,脸上带着歉意,和无法点破的对不起。

    “呵,”金铮短促的笑了声,与其说这是笑,不如说是喘气。两人对看了一眼,却都又急促地避开了。转眼间。车厢内又没了声息。

    这回,是林靖先开了口,“如今你在西山大营,可还好?”其实,林靖想要问的是,皇帝,还要这人当多久的校尉。虽然,依着那些人的话,金铮并没有失了帝心。可林靖还想听金铮说说到底如何。金铮不得父宠,现在不管是皇帝真宠也好面子功夫也好,不多捞些资本,日后还有番艰难呢。

    “一切都好。”金铮忙说道。再看了林靖等着下文的样子,金铮脑子一转,已是明白,“你不用担心。” 声音中带着喜气。

    这就完啦?林靖在仔细看了看这人。不像是有隐瞒的样子。好吧,既然他说不用担心,那就再说吧。只是。另一个问题在林靖心中盘旋已久,这人到底怎么去了西山大营?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如今车内的气氛暖暖的,两人就着看不见的薰薰意暖对坐了一会儿,林靖终究是告辞了。那问题,最终还是让她压了下去,罢了,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吧?金铮是想着送人的,只是又想起了什么,才克制着点了点头。

    只等林靖下车走远,从那车帘缝中再也看不见身影,金铮才重重叹了声气。林靖的欲言又止,他怎么会看不出呢。至于林靖到底是什么想说而说不出口的,无非是那么几个,世子妃,西山大营,还是,那个丫鬟?

    不管哪个,都不好说啊。

    世子妃?西山大营?估计是没有什么世子妃了,而西山大营,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自己上折子请婚,然后却又去求皇上,出尔反尔到了算了,可自己跟皇上坦白的是,自己只好男儿,无意女子。皇上勃然大怒,一定要给自己赐一个大家闺秀。自己执意跪求,说是不能害了别人家的姑娘,更不能委屈自己日后可能上心的人。只咬定日后,是因怕牵连到林靖。

    皇上气得大骂自己一顿,然后把自己扔到了西山大营,说是让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自己在西山大营,倒真是好好反省的,只不过不是如皇上想的那种反省,而是不断不断地回想那一晚。

    那夜醉酒醒来,自己只看到了那个丫鬟,又听了那丫鬟的回答,理所当然地就认定了那丫鬟,只是反复反复的想,却发现自己那时的问话,实在是太笼统,而那丫鬟当时的样子,也不太像。

    可若说不是这丫鬟,那就是,跟……林靖?自己在心里是盼着这样的,可也不像。别说自己去看了林靖的屋子,就算屋子里的情形是假的,可男子行戏,又是在那样的酒后,林靖必然会被自己伤到。而林靖虽然有些行动不便,可不像是那种样子。那就不是?

    只是,自己虽然记不清楚那夜如何,可,可那种得到的喜欢,却是刻骨铭心的,哪怕当时自己真醉糊涂了。若不是跟林靖,自己怎么会那么喜欢?

    虽然醉死了,可紧抱着的那幅身躯,虽没有女子该有的那种柔软起伏,好像也不似男子,实在是不记得了。

    这越想,金铮就越糊涂,到最后,连是男是女都想不清楚了。只是再一想,又把这事情先放一边了,自己只是喜欢金铮,又明了了他的情谊,那就该努力,别委屈了他才是。若真是林靖,那更不能辜负了他。

    只是,金铮自己也知道,如今在军营了,短时间怕是没时间去看林靖了。说到这个,金铮就是懊恼,自己当时真是乱了分寸,合该先去见一次林靖的,当着面把自己的心思说明白才好。好在,林靖孝期一满,就该回来了。

    至于皇帝是真的恼怒还是面上过不去,金铮也是有几分明白的。怕是各有几分吧。等着时间过去一段,再想个什么法子糊弄了面子,皇上想来就会睁只眼闭只眼了。倒不是说,皇上真有这样宠爱金铮,其实,皇上。大概,还真是希望,四大异姓番王都只爱男子……最好连后嗣都没有的吧?

    隐掉最后那点奇想,如此一来,金铮倒是收拾掉满心满身的焦急躁乱,一颗心沉浸下来。这一沉浸,倒是让他才有那个脑子,发现一丝不同,开始琢磨起皇帝的心思。

    只是,金铮并没有太平多久。姑苏那边就传来那样的消息。

    金铮一下子就失了心魂,满心的打算,只等着林靖的回京,可一下子,竟然听说,可能再也见不着了,这世上,也再也不会有这么个人了,这让他怎么能受得了?一定要去见见他!想起林靖对自己的心意。他一定也在等着自己吧?

    只是如今自己却困在了军营。只是,当初被扔到这儿,也不过是求个不委屈了那人,而安分于此。也是求个日后长久,可人都要没了,这军营怎么还能困得住他?

    可偏偏事与愿违,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手下。会那样做。

    没人知道那一个月的黑帐,是个什么滋味,自己也不敢再回想那时自己如癫狂般的心情。等金无伤把林靖活过来的消息传进黑帐。金铮痛痛快快哭了,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喜极而泣。

    而后,金铮才太平下来,老老实实地领罚。然后又在西山大营安分下来。如此,后来,皇上倒是让他领了西山大营前锋营最精锐的虎贲卫,以一个不符的小校尉的身份。

    外头只传着皇上喜欢他这个子侄,而他倒是真琢磨出皇上的意思来了。

    这个小校尉,还得做一段时间呢。不过,也正好,他也要抓住这个机会立下功勋,让皇上更能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在这之前,他还是不能跟林靖太近了,只是一般朋友就好,省得弄出点什么事情来。

    林靖回府时,心情还算不错。等收拾过了,让人把睿哥儿抱过来,看着这小肉团团冲着自己咧着小嘴,笑眯了眼睛的样子,林靖心中软软的满满的。

    抱过儿子,闻着小孩儿身上特有的奶味儿,林靖想起金铮那时的问话,以及后面匆忙做的半拉解释,一时倒替金铮不值起来。

    要不要,让金铮看看睿哥儿?不用特意,自己呼朋唤友来玩,夹在大家伙儿里看看就好。只是,他那么在意,见了睿哥儿,是不是又会不开心?

    林靖凑在儿子身上东闻西闻,只让小孩儿以为是个新游戏,嘎嘎笑着,扭动着身子,用力蹬着脚,欢快的样子,倒是让林靖抛开了杂念,一心一意逗孩子了。

    才玩了会儿,黛玉过来请安了。

    林靖点点头,让黛玉进来了。

    如今黛玉虽然看着还是单薄,并不是很康健的样子,可却不是风吹一吹就倒了的样子了。进来后笑着先给哥哥问了好,又给碧草行了半礼,碧草忙让了不受,反又给黛玉行了半礼,而后,才一起逗了逗睿哥儿。

    林靖对这样的家庭氛围还是满意的,也笑着跟黛玉说着话。黛玉也有有说有笑的。

    过了会儿,黛玉才说到,门上给她送了两个帖子,一个是薛家大姑娘的,一个是史家大姑娘的,都说是要过来拜访自己,自己是接,还是不接,想问哥哥讨个说法。

    (感谢大家的爱护。好茶又消失了两天,实在对不起,这次打针,太酸了,好茶实在不想动,所以没请假就消失了。

    这么说吧,好茶现在打的是类似培养基这样的东西,让粘连的骨腔内膜和什么组织恢复弹性什么的,大概是这样的吧。呃,好茶联想一下,现在这个肩关节腔就当作玻璃皿,然后打入培养基液~~

    现在好茶码字特别慢,一小时大概只有五六百字,请大家见谅。明天,有可能的话,好茶开始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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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送投名状

    其实,林靖一回来,就有人报知此事了。这会儿见黛玉问自己主意,林靖笑了笑,道:“咱们家如今除了服,这些人是妹妹的故交,又是连着亲戚,来看看妹妹,倒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妹妹又不耐烦劳。见与不见,妹妹自己拿主意就好。”

    黛玉听林靖这样说,想了想,笑道,“那就见见吧。”

    黛玉到底是聪明的,林靖两句话,她就听出了里头的意思。

    要说,只要林靖想,连帖子都不必送到黛玉跟前,只推个病就好。只是,实在无此必要。她总是要把黛玉发嫁了的,又不会圈养一辈子,这些那些有些牵连的,总会寻机上来的。与其等日后黛玉在婆家手忙脚乱的应付这些好亲戚好故交,还要顾及着婆家娘家等的种种关系,不如现在这样,在自己看着下让黛玉练练手,或者想法子了断撇干净。要是在林家,黛玉还能被人骗了去,那以后出了门子,岂不是更麻烦?

    其实,这样一想,给黛玉找婆家,还真是个麻烦的事情。这日后的亲家,荣国府仗着黛玉外祖家的身份缠上去,或者是日后受了荣国府坏事时候的牵连……这一想起来,还真是头大如斗,少不得要事事注意,议亲时也得把话点到了。好在,自己当初突然从荣国府搬出来,那些事情虽然现在不好宣扬,面上也没撕破,可总是透着蹊跷的。谨慎的人家自然是明白的。只是这样一来,这亲事又更难了些,有眼识的怎么会找个家里麻烦的媳妇?

    这还只是黛玉,林靖自己可以作主的,那荣国府的迎春,可就是更大的麻烦了。

    黛玉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笑容也有些勉强。

    倒是林靖想了想,还是出言提点道:“薛家大姑娘是上了夏选的名簿的人了。她旧日与你交情还好,以前也来过咱们府上,如今一年多未见,想来是挺掂记着你的。这史大姑娘,我倒全无印象,没想到她倒是会来送帖。”

    前些日子,薛蟠几次上门求见,都被林靖回了。那日从薛蟠透露出的只字片语,就猜想里头必有些龌龊。薛蟠上门,无非是说这些龌龊的。只是。林靖虽然想知道去年那事的后续,却又想晾晾薛蟠,更不想与他有过多牵扯,所以只是不见。

    而后,薛宝钗要来看黛玉。这是不是一回事,林靖不好说,反正姑娘家见面不会说很恶心的事情,且听听她说什么吧。若不是这个嘛,也是薛宝钗为日后求些助力。

    黛玉听了。就应了声是,告退了,也不知道她琢磨出刚刚那话里头的味儿来了没。

    林靖看着黛玉出去后,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再撸撸直。这么绕圈子说话,还真费力。不过黛玉早晚出嫁,自己也得混官场,练练也好。

    想着。林靖就又惦了下怀中的肉团子,道:“睿睿,咱们爷俩有话就直说。哦,来,告诉爹爹,饿了没,要不要尿尿,来,说一个。”

    边上的碧草扑哧笑了,“大爷,睿哥儿哪听得懂这些呢?”

    睿哥儿确实不懂这些,可林靖颠着他舒服呀,又是亲近惯了的人,也就好脾气的赏了林靖的脸,“哦”的长长叫了一声,同时还挥舞着自己的小肉胳膊,这一下,还恰巧是拍了林靖的肩膀。

    林靖哈的笑了声,“谁说咱们睿睿听不懂,看看,这不是答应了吗?来,睿睿,再来一遍,给你王姨娘听听。来,咱们告诉她,哦——”

    正玩着呢,睿哥儿一下子就不动了,只须臾间,林靖就觉得怀里热热的,湿湿的,原来,睿哥儿还真给面子,这就尿了林靖一身。

    林靖也不敢动,生怕打断儿子的好尿。边上的碧草原还不明白,只看着这爷俩都不动,座位下头有滴滴答答的声音,一下子就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睿哥儿真是懂的,这不就尿了吗,也不用告诉我了,哈哈哈……”笑道最后,竟然连声的啊哟起来。

    林靖也笑骂道:“真是没眼力劲儿的,现在是笑的时候吗,还不快去传水去,也让奶娘过来伺候。”到底,也没忍住笑了下。倒是才刚泄洪了的睿哥儿,因身上不舒服,也不见笑了,反而是啊啊的大叫,见往常一直陪他玩的人还不理他,这就更叫得响了,像是在愤怒的指控。可惜,咱们睿哥儿的指控,让林靖笑了更欢了。

    果然,儿子才是最好的。

    第二日,林靖就又精神抖擞着上工了。这日回府,在府前的宽巷口,一辆马车慢慢的驶了过来,见林靖当头过来,就停让一边。林靖扫了一眼,薛家的,她也未停下来,只是冲着那微微掀起的车帘处颔了颔首,就调转头再也不看了。

    等到了家里,才梳洗干净了,黛玉就带着点心过来探望哥哥了。

    林靖一看,一碗绿豆百合汤,一碟琼脂栗粉条,一碟素菜百叶包,还有澄皮小烧麦和两面黄,不算多精致,只是家常罢了。林靖正好饿了,也就让了让黛玉,吃了起来。边吃边给黛玉递梯子,说道:“才刚回来时,到了咱门前巷口,遇见了薛家的车子。都到这点了,怎么不索性留薛大姑娘用了晚饭呢?”

    黛玉正要开口说宝钗的事情呢,闻言笑道:“哥哥真是糊涂了。她一个姑娘家,是来跟我说说话的,怎么好留到那么晚?今儿个,也是好久未见,说得忘了时辰了。”

    林靖一笑,“倒真是湖涂了。”

    黛玉抿嘴一笑,就开始说今日的听闻,林靖笑着听着,偶尔还笑着插了几句话。

    等到最后,黛玉才说道:“薛家早就搬出舅舅家了。先头,因老太太舍不得,二舅母也极力留她,宝姑娘就还住在荣国府里头。只是如今夏选的名录一出来,宝姑娘到了不好继续住在那儿了,也就回了自己家。今儿个临走时,宝姑娘还邀我去她家玩。”

    “哦?你应了?”林靖挑了挑眉。

    “我在哥哥眼里,就是那么不懂分寸的?”黛玉横了一眼,倒也有了往日的那种样子。

    林靖忙摇着头笑道,定是妹妹看错了,在自己心中,妹妹一向是知道进退的。

    宝钗来看黛玉,别人上门,不能老拒绝,省得让外人看了,说个倨傲的话头。可让人过来,然后再拜访回去,这一来二去的,这关系看上去就走的近了。宝钗是有大志向的,若真那样,就算是搭上了林家这条小舢板了。而小舢板身后,说不定还有大船。

    可林靖不喜欢这种既成事实。黛玉,倒也看得分明。

    等黛玉走了,林靖才又开始琢磨着刚刚黛玉的那些话,越听,就想,就越皱眉。今日薛宝钗的一番闲聊,还真有不少东西在呢。

    因是闲聊,也就不拘什么,宝钗就笑着恭喜黛玉做了姑姑。若讲客气周到,宝钗这样说了,黛玉倒该提一提睿哥儿,不说抱过来见见,也该有个什么话。可真当黛玉想着推托的话,宝钗自己倒是把话给接下去了,说是他们家,现在也养了个小孩儿,是亲戚家托他们暂时照顾些时日的,好玩逗趣得很。这话听着就不像,谁家这么小的小孩子要放在外头?

    只是宝钗说得一点儿也没有芥蒂,黛玉也就笑着跟她一起说着小孩子的好玩处了。

    然后闲聊中,宝钗忽又提起了袭人,说是也不知怎么的,那袭人在外头遭了什么事情,正好遇上了薛王氏,念着往日认识的缘故就救了下来,如今也在薛家。还说宝玉是个念旧的,知道袭人在他们家,也去探了几回呢。

    只是三不两句,这话又绕到那孩子身上,说是那孩子长得特别好,又乖巧,一次王夫人过来也看见了还抱了一回。不过那次回去后,王夫人就生了场病,阿弥陀佛,总算很快就好起来了,而后也经常去她家了,每次来,每次必要抱抱那孩子,稀罕得不得了,可想而知,那孩子是多好玩了。

    这些话,就是黛玉说的时候,也觉得有些蹊跷,在孩子袭人王夫人身上打了个转,只是姑娘家不好明说罢了。

    而林靖听出的东西就更多了。薛家哪里是简单的替宝玉养孩子,估计是捏着这个把柄拿捏了王夫人吧?宝钗若进宫,可逃不过贾元春的,这就是让王夫人投鼠忌器。说来,这事情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也亏这人想得出。林靖想了想往日里薛姨太太那呆愣后觉的样子、薛蟠那蛮横蠢笨的样子,叹了声气,这宝钗,还真是适合奋斗在后/宫中。

    偏生,照这个话,王夫人还是真喜欢那孩子呢。只是,林靖一想到当初薛蟠说的那些话,心里就腻味,薛呆子,这回还真不亏。倒不枉费这些年王夫人在薛家得的那些甜头了。

    不过,宝钗上门说这些干什么呢,难道说,想对林靖表示,薛家对林靖无事隐瞒,同时也把个把柄送到林靖手中,算个投名状?有这个可能,毕竟,在宫中的日子不好混,而薛家除了宝钗,留在外头的这两个有太不抵事了。更何况,想起黛玉说道宝玉时淡淡的隔阂,林靖暗道,宝钗,这回还真是有心了。

    (昨天只写了2000字,今天早上6点半起来补,脸红尴尬ing~

    今天还会继续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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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 史大姑娘

    薛宝钗隔日又让嬷嬷过来送了点新鲜瓜果玩意儿什么的,又请了一次黛玉,这回黛玉收了东西,倒是婉拒了邀请,也没给宝钗回礼,只是好好说了声谢,又让人给那嬷嬷封了个赏包。

    人走后,紫鹃打趣着雪雁道,“刚就看你抹脖子鸡似的死命眨眼睛,又不好好说话,只戳着我背脊,现在可以说了吧?”

    雪雁也憨实,见问,就答道:“正是要问姐姐呢,人送东西过来,姐姐好歹提着姑娘点儿回个礼,虽不值什么,哪有让人空碗空篮回去的道理?”

    紫鹃见问这个,冷笑一下,道:“宝姑娘是跟咱们姑娘幼年玩起的,哪用这么生疏?那些瓜果值个什么,不过是念个千里送鹅毛,姑娘记着着份情就好,若真那么讲究不走空碗,也就太客套了,对不起她念着咱们姑娘的这份心了。”

    紫鹃眼睛可亮着呢,早就体察出大爷的某些心思,也时常跟姑娘议议的。现在,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头的道理?瓜果是不值钱,但是难为人家想到,姑娘再回个礼,人家再过意不去,这来来回回,走亲戚走亲戚,不就靠走出来的吗?先如今主子既然没这个心思,自然不用这么个“走”。

    黛玉一边翻着一本新诗会刊,却是把两人的话都听在耳朵里,暗暗点了点头,正是紫鹃这个说法。她是不会去薛家的,可人家送的东西,她也收了,可见也是念着情的。宝姐姐最是体察细微的,这回她自然是该明白的。不过,宝姐姐能送这些东西,想来也是存了试探。不过,也亏得这样,不然送些金玉细软。自己只好不收了。若那样,也伤了两人的面子。

    宝钗果然是个明白人,做事极有分寸,在林靖跟前卖了乖,试探了回,得了个不断绝却也不靠近的回复,就再没提别的来。她也算是满意的。她知道,想要让人助力,自己也得拿出本事来,让人看着觉得值得。而在这之前。人家能给这样的回复,已是不错的了。

    这些先不提,只说薛家大姑娘才送了瓜果,隔日,史家大姑娘也来探望黛玉了。不过,这位大姑娘倒是比薛大姑娘留得更久,林靖都已下衙回来了,听说这位史大姑娘还留在黛玉那儿没走呢。

    林靖扬了扬眉,这位史湘云。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回了院子梳洗停当,散着劲儿听着林来康禀报府里的事情,偶尔又是跟睿哥儿逗了会儿,碧草又出去了会儿。才笑着回来道:“姑娘留了史大姑娘用饭,才刚完毕,送了客人回去了。虽未曾天暗,可总是有点儿晚了。就差了咱们府上几个婆子护送着史大姑娘回去的。”

    林靖望了望外头的天色,这还没到开饭的时候呢,怎么就用完饭了?

    碧草也像是知道大爷的疑惑。笑着道:“说是姑娘跟史大姑娘说话投契,两人又是作诗啊又是写字啊,就这么着晚了。史大姑娘还未尽兴呢,亏得林嬷嬷老道,去厨房打了招呼,又让紫鹃给姑娘递了话,也就提前用了晚饭,尽了主人家本分了。”

    原来,黛玉跟史湘云还真是有话题,诗词歌赋人生感悟的谈了一会儿,就作了一下午的诗,然后又是联句,好像就忘了时间了。黛玉也一下子浸在诗书里没拔出来,紫鹃虽换了几道茶,可也不能那么没规矩。最主要的是,客人未说要走,总不能赶人吧?

    于是林来寿家的想了个折,提前让厨房预备着,看看天色将晚未晚,就让紫鹃给黛玉体格醒,留史大姑娘晚饭,也算是委婉提醒的意思。可也不是真让史大姑娘就走,面子上要做足,所以就真的吃了顿比平常时候早得多地晚饭。然后,都吃了晚饭了,客人还好意思留?

    黛玉也是挺不好意思的,算了算林靖该是到了用完晚饭的时候,就过来给哥哥请安了。顺便说道说道今儿个的事情,她还记得,那回哥哥说了,往日与这大姑娘并不算太亲近的话。

    “以前就知道史妹妹是个有才的,只是那时大家年纪都小,也没怎么去玩那些。今儿个跟史妹妹深谈,发现她更是精进了,且不说那些新鲜别致的感悟了,后来又一起儿做了那几首诗,倒让人忘俗,也望了时辰。倒叫哥哥见笑了。”

    林靖看着黛玉脸上的不好意思,听着黛玉的话,明白黛玉是真的喜欢。没想到,这位史湘云,还真能跟黛玉投契,心中微微一动,笑道:“听你这么说,想来是得了几首得意之作,说来我也听听。

    黛玉一听眼睛一亮,忙让人去拿诗稿子来,自己就先挑几首特别别致的说了,“我屋外是几竿竹子,原我想以竹为题的,不想史妹妹说了,古往今来,咏竹者不知凡几,多得是圣贤之人也多得是流传的绝句,竹又是君子之号,还是先放放。才进府那回廊边上,四季海棠开得着实热闹,其中几株白色的更佳,不如就以之为题。”

    林靖心里就好笑,等黛玉把那首《咏白海棠》给背出来,就故意赞道:“妹妹这首着实不错,哥哥我是拍马不及啊。”

    “哪儿啊,这是史妹妹的。”

    果然如此!林靖还作吃惊状:“此首颇有妹妹往日诗风,怎么就是史大姑娘做的?妹妹又来哄我。”

    黛玉忙笑说,真是史大姑娘做的,只是还真没想到,跟她自己的旧时诗风挺合拍的。不过,现在自己心境已改,作诗的意境也不一样了。说着,就念了一首她的,果然还是灵气十足,只是少了孤傲之意。

    林靖这才笑道:“这两首都不错,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妹妹的。我听说,这位大姑娘极是豪爽,不拘小节,没想到,还有这样空灵细腻的心思。”

    说道这个,黛玉也有些疑惑,今儿个湘云妹妹做了好几首诗,光这白海棠就有两首为上佳,让她反复赞叹,也激起了自己的不服输,这也是下午沉浸在作诗里这么久的原因之一,可现在再想想,还别说,那两首白海棠,就不似一人的诗风。

    林靖把黛玉的疑惑看在眼里,继续道:“除了这白海棠,还咏了什么?”

    “啊?就还以菊为主,凑了十二个命题,我们俩也不拘每人多少,但凡谁想到了哪个命题,圈了就好。倒是也有趣。”说道这个,黛玉神情中也带着点兴致。

    等黛玉把那十二个诸如“问菊”、“忆菊”、“梦菊”之类的说出来后,林靖哈哈大笑,“妙啊,真妙!”果真是妙事,以原来的红楼之著,代入如今的红楼,可不是妙吗?而且,这位史大姑娘也是个能人,想她林靖只是依稀记着咏白海棠,看到那些眼熟的句子才能想起来,可人家史大姑娘愣是背下来了,不光记得原著黛玉的,还记着人薛宝钗的,还能把十二菊也记得,真乃能人也。若不出自己意料,那史湘云抢的肯定是原著黛玉宝钗湘云的诗,只是不知道她抢了几首,自己可只记得一两个名字,还非得看到诗了才想的起来。原来林靖以为自己挺厉害的,隔了这么久,书中诗还能记得一二,可跟人家就不能比啊。

    果然,一问,人家史大姑娘一人独做七首,自己只记得一两句的“名作”,也赫然在其中。再看看黛玉写的那五首,呵呵,那五个名字林靖都没记住,想来可能是原著中三春的佳作?

    这回,林靖没多说什么。黛玉冲着那七首,有点儿凝眉了,刚哥哥没提,她也没深想,现在仔细瞧瞧,也确实有点儿差异,难道是湘云妹妹诗风多变?存着这点儿疑惑,总觉得心里不太舒服,等回去了就静坐一边细想。

    紫鹃虽不懂什么诗词,可刚刚大爷跟姑娘的话,还是懂了个一半,这好像是说那位史大姑娘做的诗,不像是同一个人写的?可若不是同一人写的,那就是几个人写了那大姑娘背了来给姑娘听的?

    悄悄把这话给姑娘一提,哪想到黛玉狠瞪了她一眼,怎么能这样凭空猜人不好?紫鹃叶知道自己这样说不对,所以才悄声提的。得黛玉那一眼后,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偏雪雁这楞头青一直得紫鹃关照,见紫鹃这样,心里不忍,有心为紫鹃辩驳,道:“姑娘哪要琢磨这些,下回见了史大姑娘,姑娘随便指个什么咏一咏,别用她的题,不就明白了。现在哪需费这个脑子?”真是简单直白。

    黛玉看着还担心紫鹃的雪雁,忽然笑了,就这么简单,自己现在,还真是瞎琢磨。

    黛玉这儿不琢磨了,林靖干完别的事情,眼睛正好落在那叠诗稿上头。拿起翻了翻,林靖心中就起了疑惑:先前在宁国府,这位史大姑娘向碧草套话,说明早已是对自己有了猜测。可现在,就这么明晃晃的把这些破绽送到自己眼门前,为什么呢?难道她就不担心自己凭这些事也了解她的出处?

    这到底是有恃无恐呢,还是存心要跟林靖摊牌?

    (红楼强拆办工作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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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以力代罚

    史湘云到底是要什么,林靖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逃不过那些去。

    林靖冷笑了下,把那些诗稿放下,等下让人给黛玉送回去就好,这些东西,她是留不得的。黛玉若喜欢跟史大姑娘谈文,那就多谈谈好了,也算见识一下各样的人。按着黛玉先前的反映,想来也意识到了什么。不过,现在林靖倒是担心,这位史大姑娘谈不了多少次,最后别弄出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等闲变却故人心”、“只识弯弓射大雕”这类的出来吓着黛玉就好。

    林靖依旧每天衙门府里两头跑,偶尔闲暇,还会去外头逛上两圈。

    至于衙门中的活,其实现在还真看不出什么,不过各色人等之间的交道,还是要仔细应对,好在林靖也不是真的十几岁的书生,上一世好歹也是职场商场打过滚。

    那个孙承梓,虽是个笔帖式,但是人缘不错,因而消息也灵通,林靖倒也从他那儿听了不少,当然,也不会白欠了人情,私下送过份不算显眼的礼。至于孙承梓受了谁的关照,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不光对孙承梓如此,林靖作为新丁,也请同僚们吃了饭,也不太张扬,她上任那天已经够显眼的了,入伙请吃,就不能太显摆了,所以就约在衙门附近,那酒馆还是余望打听勘查出来的。

    说到这个余望,这人老老实实地在马圈里待了那些天,也没使人来求情,出来后还是跟在林靖身边,不见懈怠,倒是更小心仔细了,这倒是让林靖心中点了点头。

    一起吃了饭,喝了酒。同僚之间也熟络起来了,酒桌文化,源远流长。

    说到上任那天的“巧合”,金铮后来又来过一次。还是上次那事的延续,不过这次不是虎贲卫了,是骑射卫的事情了。

    说来,这事也有点儿荒唐,不知怎么的,金铮跟前锋营的一个前锋参领打了一架,还把人给打伤了。这前锋参领。只在前锋统领之下,比起金铮这个校尉,可是高了不少级了,可偏偏,打假这事是在休沐日,不在军营,在一个私家菜馆。

    说到这个私家菜馆,那是说得好听,其实就是私门帘子。说是那参领便服在那菜馆“吃菜”。跟人有些瓜葛,那人不知怎么又跟金铮搭上了关系。金铮替人撑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找上去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最后,金铮就把人打伤了。

    论理。那参领不在理,而且这事也是在不好听,又牵扯到金铮,就闹到了皇上跟前。皇上当然生气了。当官的不能女票,这还闹出打架的事情来了,所以那参领就被免了职了。

    可金铮虽然是替人撑腰吧。但打伤人,还是同一营的上官,要说不罚,也说不过去。可要说罚吧,又为个什么破事,也太难听了些。所以,这统领脑子一转,就跟皇上谈条件,皇帝啊,前些日子不是给金铮那小子的虎贲卫换家伙了吗,这回,要不也照样来一下?正好那原参领是领着骑射卫的,那就便宜下那骑射卫吧。

    皇上要护着金铮,于是这么没道理的事情,也只能捏捏鼻子,认了。

    那统领笑眯眯的又找金铮了,虽然没打没罚,也可得干些什么吧,那就卖个苦力,上次已经为虎贲卫忙过一次了,这次骑射卫的换装,也交给金铮忙活了。

    这些事情,上面虽然都不让说,可下头,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所以,就这么着,金铮又来了。这回还不比上回呢。上回,前期的接洽都已经做好了,给别人看起来,金铮也就是突然好动想玩,最后亲自领人来提东西了。可这回,这西宁世子殿下,从开始就过来转了。

    别人都以为,世子殿下如此这样,是做给皇上和前锋统领看的,既然卖苦力,就卖个全本。可林靖却知道个一二。

    这回,这位世子殿下跑来交接,也管庄乾怎么想,就说上回小林还不错,就让小林帮忙吧。金大爷都发话了,庄乾也没话好说,不过也知道林靖才来,怕有些事情弄不妥当,所以就让林靖陪着世子殿下休息着,聊天吃茶闲逛都随便,真正的活,还是让别人去干了。

    林靖恭敬的领了上官的命令,跟在世子殿下身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那人轻快的脚步,林靖的心,也柔柔地,趁着跟着的人落后好几步,林靖轻轻的问道:“真的打架了?”

    “嗯,不过,不用我动手。”金铮连声音都是轻快的。

    林靖轻笑一声,“你还想亲自动手?也不嫌闹腾。”

    “真没事的,你不要担心,皇上不会为这事生气的。”金铮声音里充满安抚,侧低着头,眼神落在林靖脸上。

    林靖感受着这有些烫人的视线,脸也跟着烫了起来,一扭头,横了金铮一眼,道:“我担哪门子心,你不过是指哪儿打哪儿罢了。”才说完,就恨不得咬自己一口,这语气中,怎么就带上了淡淡的撒娇?

    金铮轻笑了下,把头转了过去,然后很努力的收束着高兴。两人半晌没出声,过来会儿,还是金铮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林靖轻哼一声,道:“只看那换下去参领和现在补缺的人就好。”

    说起来,林靖还得去给冯紫英道贺,这回,他可是大大的升了官了。这回补上去的就是他,虽然只是个委署前锋参领(替补),暂领骑射卫。可就算这样,也是从四品了,虽然武将每文官值钱,可那些是从四品啊,还是实职,说什么替补、暂领,早晚要去掉的。人家贾政,当了那么多年官,还有个贤德妃女儿,现在也只是五品!

    “换下去的,倒也罢了,”那家原来跟原废太子有些瓜葛,现在好像走的是忠顺亲王的路子,“那上去的,不也是这一路的?”金铮故意问道。

    林靖瞥了他眼,道:“那冯紫英是怎么回事,我不信你不知道。另外,还请看看你自己。”虽然冯唐也是四王八公之流,可冯家当年也算抽身快的,冯紫英又早跳了出去,跟紧着沈淑。要说到四王八公,身边这个,不就是四王中的世子,比个八公中的小嫡子可高不少去了,皇帝还不是用得很开心?

    金铮点点头,不在继续逗林靖了,改走表扬路线了,“就知道这些统瞒不过你。”走了两步,忽然问道:“你才来京中时,就跟那家生疏得很,早就看明白这些了?”

    林靖不由心中一虚,她哪能会有这样的政治嗅觉?对荣国府生疏,那时看了书了,而其他的,不过是多看了些各种批注红楼,以及多读了些康雍乾时期的野史逸事,才连猜带蒙的。

    心中一虚,反倒是腰杆子挺得更值,林靖这回改撇为瞪了,“哪有你这么聪明,对那家生疏,不过是我小心眼儿,记着小时候的事情呢。至于现在嘛,还不多亏你时常跟我聊天?”停了停,忽笑道:“我说,你现在说这个,到底是佩服我聪明呢,还是提点着我,让我得谢谢你呢?”

    金铮一扭头,看着林靖脸上这生动地笑,心中就是一热,忙转头看向前面,再也不敢多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谢就不用了,请我吃酒吧。”

    “多大个事情啊,还用你特意拿出来说说?”只是说完,林靖又叹了口气,怎么又无意识地跟这人亲昵起来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在多说,只是行动中,还是带着轻快的。

    不过,当林靖真跟金铮提起请酒这事时,金铮倒是推了,只说是自己刚刚说着玩儿呢,做不得数。这话听得林靖心里有点儿别扭,她倒不是觉得自己没面子,主动越金铮还被人家推拒了什么的,只是按金铮这样靠近自己,现在这样,总觉得哪里不对。

    金铮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他跟林靖很亲密,现在面上这样还说得过去,只是夹杂在一堆人里认识的。可推拒时见林靖淡淡的笑容,心里又担心林靖想差了,可那些解释的话,也说不出口,更不能说,心中一急,放柔声音道:“要说这吃酒,合该是冯紫英好好请上一请,不说别的,咱们只等他的,好不好?”

    林靖哪会为这种事生气,于是也笑着道:“正是如此,还要狠狠地灌他。”

    金铮见林靖的笑容干净明亮,一点儿也没有什么晦涩,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握了握拳头,再累再难,也得把那些事办妥当了。他,不想要这样的小心翼翼,林靖的笑,就该一直这么干净明亮,没有苦涩。

    冯紫英的这顿酒,倒是没让人多等。冯紫英这回可是正正经经的下帖了,请的,当然是那帮常玩的人,当然,也把西宁郡王世子给请上了。

    酒这东西也真奇妙,一回生二回熟,等多喝了两倍,连卫若兰都去跟金铮笑着道:“下回,你再打一个人。。。。。。”(未完待续。。)

282 意外之人

    气氛正热闹,酒也喝到了酣处,笑闹不断,连跟世子殿下都忘了心中那点儿畏惧了。这会儿卫若兰就一边给金铮敬酒,一边半醉着说道:“世子殿下,下回,您再打一个人,让我也捡回漏。哈哈。”

    这边才说完,大家就笑作了一团。冯紫英倒也不见恼,也跟着笑了一回,才笑骂到:“卫若兰,你这就是见不得我好。我这叫捡漏吗?我这是,这是能干!”

    话音才落,就有人给了个嘘,哈哈又笑倒了一片,连林靖都忍不住笑了两声。

    正说笑着,就跟听见包间外头有人道:“可不是嘛!冯贤侄年轻有为,当得了这能干二字!”说话间,就有人给打了帘子,当先,一个锦衣中年踏了进来。

    此人进来,冲着冯紫英一乐,道:“才刚路过,听得这儿热闹,打听了下,原来是冯贤侄有喜事,在这儿请酒呢。我这个做叔叔的,不请自来,来给你道个喜了。”

    这人一进来,房间里就安静了许多,冯紫英也早就站起迎过来了。现在听这人说话,冯紫英忙上前行了个礼道:“史世叔太客气了,这到叫我不好意思了。”说这就要行礼,只是被这人抢先架了起来。

    从这人一进来,林靖就一直好奇的打量着这人,这会儿听冯紫英口称史世叔,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忙转眼去看卫若兰,只见他垂下眼睑,脸上淡淡的,不见了刚才的高兴劲儿,心中更是了然。这进来的,大概不是忠靖侯史鼎,就是保龄侯史鼐!

    这位史世叔倒也不是嘴上客套,一挥手,就有人摆上酒杯满上了酒。他端上一杯递给了冯紫英,道:“贤侄,我替你高兴,更替你父亲高兴。今儿个赶巧,来,咱们也不拘什么辈分礼数了,就冲着个高兴,喝!”说着,自己也拿起杯子,一仰脖。干了。

    这位史世叔说的豪迈,干得痛快,冯紫英也马上跟着干了。连着三杯,这人才笑道,“好了,我也给你留点儿,省得你醉了,你这帮子兄弟朋友不尽兴。哈哈哈。”

    他这一笑,包间里的人也跟着笑了。就连冯紫英也只能嘿嘿的。林靖急速扫了卫若兰一眼,就见这人这人嘴角翘了翘,相似抹冷嘲,又极快地敛了去。自顾自的斟了一杯,也一仰脖,干了去,接着又一杯。又干,竟然是要喝醉的架势。

    林靖不由微微皱眉,若那人真是史家的。卫若兰这般灌醉自己,虽然免了尴尬,但也不见得好看。正想悄悄起身过去,偏又听人提到自己,原来是冯紫英正叫着自己呢,而他边上的那位史世叔夜看着自己。

    这边应着,悄悄地踢了一下边上的金铮,林靖起身,被着手指了指卫若兰,倒也不再看卫若兰了,省得让那人看了卫若兰的尴尬去。那边就听见冯紫英道:“世叔,这位便是我的好友,林靖。”

    原来,就在刚才,这位史世叔轻声地问冯紫英,听说贤侄跟荣国府林姑老爷家的林靖林外甥交好,可曾来了没有。

    见人这样问,又是客气地给自己贺喜的,还沾着长辈的名分,冯紫英也就让林靖过来了,这会儿介绍完林靖,又对林靖道:“林兄弟,这位就是忠靖侯史世叔。”还生怕林靖不明白,极轻声道:“就是荣国府老太太的娘家侄子。”

    林靖忙上前一深作揖,道:“见过史候爷。”这行礼还没有行事,史鼎就欲架住,嘴里道:“整生这般见外?”。

    林靖不喜人碰,条件反射就退后了半步,只是忙又行了个全礼,道:“礼不可废。”

    “哈哈,”那人也不见尴尬,大声笑着,“真不愧是林妹夫的儿子,这一板一眼的性子,就跟他一个样儿。好好,礼不可废。论亲戚,你该叫我一声表舅,我也就叫你声林外甥,也不算托大了。”

    说着,就上下打量着林靖,连连点头,道:“都听表兄他们说你是个好的,如今一见,就能让人忘俗,有乃父当年之姿,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妹夫若有感,也当告慰了。”

    林靖忙到不敢当。

    史鼎却是连连点头,又从身上解下块腰佩,道:“今儿偶遇,倒是没了准备。这东西,林外甥就别嫌弃,拿着玩吧。”

    林靖知道是无法推却的,也不想当着众人面拉扯,也就道了个谢,收了。

    史鼎又是一阵笑,又问了林靖的境况,府里的,外头的,差事上的,才笑着道:“林外甥,前些年你是守着礼,我与你大表舅爷不能打扰你。如今,你也别嫌弃我啰嗦,得空就上我府里坐坐。哦,还有你大表舅,还没见过你呢,也需得见见。不然,走在外头,还得让别人引见,这也是好笑是不是?”

    林靖淡淡一笑,道:“史候爷言重了。”

    史鼎也没再去纠着林靖的称呼,只是笑着道:“如此,我就跟大哥在家等着外甥呢。哦,对了,前些日子,你表妹去你家玩儿,回来说是跟外甥女极为投契。你可别忘了把外甥女也带着。你表舅母他们早就盼着呢。”

    这话,说得极自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多熟络呢,就连前些日子史湘云的失礼也遮盖了去了。这通家之好,又是自家亲戚,女孩儿家玩得好,留得晚些了,也没什么。

    林靖一笑,也不多做口舌之辩,没啥意思。

    不过,这位忠靖侯史鼎,倒是个人物。看着是个豪爽的,跟冯紫英几人的说话,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只是先前听着他踩着卫若兰的话头进来,而他一进来,卫若兰又那般样子,就让林靖心里有点儿不痛快。先不说什么四大家族什么的,这会儿林靖跟卫若兰是朋友,让朋友不自在的人,林靖自然是有点儿成见的。

    林靖心里一个冷笑,更何况,史鼎今儿个这些话,由不得林靖不多想些。

    当初林靖在荣国府里,并不见着史家有多大的情分在。后来搬出来了,林靖是巴不得跟这些人家断了,自然是不会主动走礼,人家也不会上赶着,然后就断了,这也是常情。

    可史祥云忽然就来个拜帖,而后林家也没有主动上门回拜的意思,大概,这就让史家脸上有些不好看了吧?

    林靖这边说话,自始至终感觉着,那金铮的视线有如实物般,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由趁人不注意,悄悄回身,瞪了金铮一眼。才收回视线,就听见史鼎啊的一声,忙看向史鼎,就见他往金铮那方向看着。

    还没等林靖说什么呢,这史鼎就大踏步地往金正那儿走过去了,林靖皱了皱眉,也跟了过去。

    只见这人三步并成两步,就到了金铮边上,一抬手,却拍在了金铮边上一人的肩头,道:“这不是卫贤侄吗?”

    金铮边上的,正是卫若兰。刚才林靖离开前做的手势,金铮自然是看见了,也看懂了。对于卫若兰的尴尬处,金铮这样的消息灵通人士自然是知道的,又有林靖的比划,也就夺了卫若兰的酒杯,骂了句“窝囊”。

    卫若兰前面说了要再打一人的话,已经是有点儿酒了,这会儿酒杯被夺,就有点儿不乐意,一抬头,好在还知道金铮是西宁郡王世子,就收敛一点儿,再加上那句“窝囊”,倒是让他不再闹腾了,脑子也转过弯来了,苦笑一下,道:“多谢殿下。”

    金铮却不稀罕他的感谢,也不想林靖默默付出,遂冷声道:“无需谢我,要谢你只管谢林靖去,我不过是终人之托。”边说话,眼神却一直围着林靖转悠着。

    这会儿史鼎过来一拍卫若兰的肩,叫了声贤侄,倒是让林靖卫若兰暗暗吃惊,同时心中又想,还好刚刚没真的灌醉,不然,就太难看了。

    史鼎像是没注意到这些,只是拍着卫若兰道:“没想到在这儿还能碰上卫贤侄,真是让我高兴。说来,我一直想对贤侄陪礼,只是又不敢贸然去府上打搅。唉,是我们家没福气,委屈贤侄你了。你心里要是有什么气,尽管撒。若有什么能让我们家做的,也不要见外,尽管说。总之,是咱们家对不住贤侄你。”

    史鼎这话,说得倒是坦荡,在此时,更能烫帖卫若兰心思,不由让卫若兰苦笑一下道:“可当不得小史候爷的话。再说了,那事已经过去了,还说些什么呢。”

    史鼎也长叹一声,“贤侄心胸开阔,我再说些什么,倒显得粗鄙了。罢了,不说这个了。只是贤侄,并不因为你不计较,我就当这不存在了。我总记下了。不说了不说了,来,喝酒!”

    说着,让人上大碗,这位史候爷一气儿灌了三碗下去,倒叫人赞了个好,连卫若兰,都放下了心结。

    这边史鼎连干三碗,像是有点上头了,依次还要跟边上的人喝,端着酒碗,转向金铮,正要说什么,忽然啊了一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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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的倒掉介绍:
靖哥儿,不是靖哥哥! 林靖现在却非常庆幸那些后宅糟心事,让自己这个女儿身,却顶了个林家庶子的名头。 活着,还要舒心的活着,所以,读书,功名,做官,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不被欺压!就算孑然一身又何妨? 大观园,没了那二三百万两,我看看这要怎么造! 幸好这个世界男风盛行,所以调戏个把美男应该无碍吧?只是,那个谁谁,本官乃朝廷命官,你再三更半夜爬本官家的墙,一脚踹下去!论红楼的倒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论红楼的倒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论红楼的倒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