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父之恩情
“哪些东西?妹妹,你可知道,父亲为你准备的是哪些东西吗?”林靖不等黛玉说完整,忽然插嘴道。
疾步上前,林靖从又呆愣着的薛姨太太手中拿回她刚刚塞过去的那沓子纸,开始念了起来,“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位于某处的上等旱田一处,共占地某某顷,界线东某某,西某某……..”、“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位于某处上等山田一处,共占地某某顷,界线东某某,西某某……..”……
林靖语速极快,一连念了四五张,才稍停,“妹妹可曾听清了,这不过四五处,可还有十数张未念呢。听听那上头的日子,那是父亲一早儿就开始为你准备的,想想,那时你多大?原本女子嫁妆,都该由做母亲的细心打点,可那时,咳!”
“妹妹,你可有想过,父亲那时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给你一点点儿一点点儿的准备这些你口中的那些东西?你不在扬州,所以,你不知道,父亲他那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形。那时他刚刚痛失妻子,心中是多么难受,那时,他连他自己怎么过日子都,唉,每日不吃饭,不睡觉,那样子,我都不忍心说。可即便如此,他还仔细为你考量,一点点地寻摸这些东西,只为你日后,日后能过得舒心些!女子的嫁妆,就是她娘家对这女子的疼爱、照料!妹妹,你可想过这些?”
林靖一路说,一路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个好人,竟然这样算计一个小姑娘心中的感情。她明白黛玉对林如海的感情,也知道黛玉应该是个重情的。
林靖实在是没想到老太太竟然也会这样哭闹,也会把不活了放在嘴上,平时雍容华贵的老太太,这样痛哭,比之那赵姨娘之流的。更是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人只有伤心到了份上,才能彻底不顾自己多年的教养。
任何劝说黛玉的话,林靖都没有把握,唯有,用情对情。
“妹妹,可要哥哥我继续念给你听听?念念那些东西,念念父亲对你的疼爱?”
林靖说的很煽情,当然,她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只听见黛玉哇的一声痛哭失声。边哭还语焉不清一声声地叫着“爹爹”。
林靖稍稍松了口气,如此,不管黛玉再说什么,都要仔细想想这“林如海的疼爱”。
林靖看了眼歪在上头,还在流泪的老太太,这老太太以情义相逼,还占着长辈,讲究个孝道,如此。自己也不能只讲情义。本来,就还有一桩事情要一起解决。
林靖叹了声气,“老太太,您可是伤了年纪的人。痛哭伤身,还请想开点儿。您这样,让大老爷,二老爷。还有两位太太,还有各位小爷、奶奶、姑娘们,如何自处?您这口口声声的。可不是说他们不孝吗?。”可别真的哭出毛病来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万一有个什么,或者假装个什么,林靖还真不想让人说道。于是一顶大帽子,统统地扣上。
老太太还真是被噎着了,狠狠瞪了林靖一眼,不在寻死觅活的了。而邢夫人也吓了一跳,想起了这个话,蹭了过去,压住心中的痛快,安抚着老太太。
林靖对那一眼毫不在意,“用眼神杀死你”这一招,对她向来不管用,继续说道:“妹妹,我知道,提起父亲,你心中难受,只是,也还宽宽心,别让父亲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还要担心你。”
“还有一件事,原本,我并不想提的,生怕你误会了。可如今看来,不提,倒是我不好了。”隔着屏风,林靖也不管别人,开始兄妹对话了。
“妹妹,父亲在世时,咱们林家,一共有多少产业,你可知道?想来你要说,你只是个林家的姑娘,早晚要嫁出去的,这些,并不与你十分要紧。这些,该是我这个男丁要操心才对。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说这个,你大概觉得我这个哥哥还真是没用,以后还怎么担起这个林家。”林靖故作苦笑,“其实,我说这个,并不是想要说自己无能,也不是想要抱怨。我只知道,现在,咱们林家有多少产业,而这些,只不过是父亲在世时的十之一二。你知道,那十之八/九,都在哪儿吗?”
林靖说到这儿,眼角余光就看到林来平瑟缩了一下,看来,这事情,林来平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事情,本就是林如海的命令,跟旁人无关,这人倒是不必这样紧张瑟缩。
“你知道安伯吧?他是咱们府上的老管家,是父亲最信任仰仗的,他也对父亲忠心耿耿。父亲在临去的那些日子里,就让安伯陆陆续续的变卖祖产,就是贱卖,都在所不惜。”
林靖歇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事情,当年并不曾瞒着人。所以,就算是现在,要去江南打听,还是能打听得到的。家中账房,还存着当时的账。”
这最后一句,却是林靖瞎说的,那些,都在林如海临终前给毁了。只是,谁还能真去查林家的账?再退一步说,这林家的帐簿,也不是任人来查的。
说着,林靖故意看了二太太王夫人一眼,任其余人心里瞎琢磨。接着她继续说道:“林家历代积累的祖产,就算是贱卖,那该有多少?那可是祖产!最后,那些银子呢?又去了哪里?妹妹你一定想不到的,那得来的银子,父亲悉数都放进了你的那只匣子。”
林靖忽然轻轻一笑,“妹妹,我说这些,一点儿也没有别的其它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父亲对你的好。父亲,差不多把整个儿林家,都折成了银子,给你做了陪嫁。”
整个林家,还是祖产,真要上纲上线起来,也是可以牵涉到孝道的。
这可说的是林家,林黛玉未出嫁之前,可是姓林的。
若真论起来,跟荣国府,跟“外”祖母,哪一边才是黛玉更要遵着的?
说到这儿,林靖对黛玉,倒是有点儿过意不去,而想到林如海临终的那封信,整个人有清醒过来了。银子什么的,自己本没有太多的想头,只是林如海那样对自己,实在是让自己太心寒了。
唉,虽说自己知道,离开荣国府,不光是对自己好,黛玉也是一样的。只是这次这样利用她,还利用了人心中的感情,实在是有点儿不好。日后,自己还是要对这姑娘多做些儿才好。
林靖压下心中冒出的那点儿杂念,看着王夫人紧握着的手,以及愤怒的眼神,心中才好受一点儿。
费尽心思,才得到那只匣子,让人打开,原本以为是满把的银子,没想到,却连一根银子毛都没看到。那样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感受,很不舒坦吧?
其实,这事情,不能怪自己太坏了,若不是你先存了歹意,就不会乘这样的“过山车”,嗯,后世网上有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王夫人既然花了力气弄到了那匣子,没找到银子毛,总要弄点儿什么的,不然,她不就是白费力了吗?
林靖于那一夜林如海书房的记忆,深入脑中,这辈子不知道能不能忘掉。当然,她也清楚地知道,那匣子里到底有些什么。除去那本贾敏的嫁妆单子,就是很多契据。
贾敏嫁妆单子上头记录着的东西,王夫人肯定是不敢动的。那唯一能动的,就是那些林如海为黛玉偷偷买的产业。
只是在开始这个计划之前,林靖还是不放心,还去实地考察过一番,才进一步的确认,那些产业,确实含含糊糊的。
哼,不然的话,她林靖买个宅子,需要挑挑拣拣费那么大力气吗?当然是,也要的……
只是,若以为就是请人做个云霄飞车,那就又错了。林靖还要送人好大一口锅子。
收回了眼神,林靖摇了摇头,叹了声气,道:“我记得,父亲临终前,才亲手把装着妹妹你嫁妆的匣子托琏二爷转交给老太太,由老太太替你保管着,而那锁头上的钥匙,在妹妹这儿。父亲大概认为,这样才妥当。可谁想到,竟然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说着,又瞟了王夫人一眼。
这一眼一眼的,让王夫人差点儿气炸了,这小杂种,这小崽子,早晚要好好诊治这小贱种,总有一天,要剜了这双眼睛!叫你再看!
“妹妹,要不,就求着老太太让人把那匣子取来,当着老太太,两位太太,还有薛姨太太的面,你把那匣子打开来,仔细清点一下,看看,到底有些什么。还有那些银票,也得好好察看一下,那可是林家祖产折先的。”
林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差点儿又让人崩溃了。
王夫人死死的握着拳,根本不在乎手指上那尖尖的指甲,正狠狠地戳着自己的手掌心。唯有这样,这样的刺痛,才让她死命压下到嘴边的怒斥,根本没有什么银子,一点儿都没有!
原来,这就是个套儿吧?可笑自己,踏入其中,还一点儿都不知道。
林靖!(未完待续。。)
194 寸步不让
林靖!
林靖没有他心通,当然听不到王夫人在心中恨恨地念着她。当然,就算是知道,林靖也不在乎。
林靖觉得,这会儿,她只要知道,她那口大锅子,已经送出去了,那就行了。
就算王夫人使劲儿地辩解,匣子里头没有银子,连银子毛也没有,人家还是大多会认定是她拿的。
这可是个惯性思维的问题。既然你偷了左边小朋友的橡皮,那么,现在他的铅笔也不见了,大概也是你拿的。嗯,你说其实是他自己忘记带了?确实有这个可能,可苹果班的小盆友还是觉得,你拿的可能性大一点。
现在,那些产业是被人偷卖了的,那卖的人是王夫人以前的陪嫁,所以,一旦匣子打开,里头没有银子,那也是王夫人拿的。
老太太这时候已经不哭了。
她原本是想拿捏着黛玉,让黛玉把那些事情给认下来,可现在,看这样子是不成了。相比起自己这个外祖母来,林如海是黛玉更亲的人,况还有那小崽子一顶顶的大帽子等着压下来呢。
现在这小崽子鼓动玉儿打开那匣子,更是险恶。老二媳妇把那些产业都卖了,还能留下那些个银子?
只是,看老二媳妇大费周张的变卖那些个东西,就算是有银子,怕也没有太多吧?还是说,老二媳妇胃口太大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不管是哪种,现在再想这个,已经是没什么意思了。林家整个儿的祖产,好大的名头!
若仅仅是这些产业,大不了赔给玉儿,再使些法子,说是有人偷盗了。可若是林家整个儿的产业,那得赔多少?还不是那小贱/种说了算的?怪不得他先头还说什么帐不帐的,他哪怕说出个千万来,荣国府也只能认了。还得谢他一声大度。
老太太又看了王夫人一眼,只见这人脸色煞白,双唇紧抿,那种发狠的母狼样子,暗中摇了摇头,她既然已经担了这样的名声,就决计不会再把银子吐出来。
所以。要说赔银子,还真有点儿不太好办。
当然,更不好办的是这事情的说法。这比刚才那个偷卖外甥女嫁妆给娘娘造省亲别院的说话,更恶心人!现在,这已经差不多可以说成侵占他人祖产了?圣上都能之下罪来!
不管是什么,都不能传到外头去,她看着,林靖这小崽子就是拿捏着这些个说法。
老太太看着林靖,忽然问道:“你到底要如何?”
林靖还是那个样子。冲着老太太拱了拱手,道:“老太太说什么呢?”
老太太哼了一声,忽然放软了声音,道:“玉儿大概是累了吧。你就先回去歇着吧。我跟你哥哥还有话说。”这会儿,老太太倒是没忘记她对黛玉的疼爱。
林靖并没有拦,该说的都说了,想来黛玉也应该都听清楚看清楚了。若日后再被这些人所蒙蔽什么的,那林靖也只好摊手了。
老太太说完了黛玉,听着黛玉应了。又转头对向薛姨太太,“姨太太,才刚我听着,你家里还有事情,是我家老大家的不懂事,才拖着你陪着。你要有事,你就先去忙吧。”
如此的逐客令,却让薛姨太太感恩戴德地应着,她早就想要走了,留下来听这些吓人的事情,有什么好的?万一外头有些什么说话,还不得牵扯到她头上来,疑心是她嘴长?而且,现在看着犯了错儿的,好像是自己娘家的姐姐。这个姐姐,心眼儿可不大呢,自己看了这一场,不知道她是不是会记恨在心里,以后又会怎么找回场子。
薛姨太太忙站起来,道:“唉唉,我这人记性就是不好。刻钟前的事情,现在就已经忘了一干二净了。待会儿一出门,一定是把在这里头的话又忘得个干干净净的。还多亏了老太太能惦记着,如此,我就先走了,留步留步啊。”
这位一边告辞,还一边许诺着守口如瓶。然后,这位竟然也顾不上别的,噌噌噌地往门那儿走,像是逃一般的,这步速,跟往日真是判若两人。
邢夫人原本是再想多说一句的,只是才要出口,就被老太太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吓得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老太太又扫了下头依然跪着的林来平,对林靖道:“你那位好管家,头也磕过了,先出去等着吧。”
一圈下来,老太太就把那些人都打发了,才转头对林靖道,“好了,林小子,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到底想要如何?”
老太太没有绕圈子,林靖也不想再绕了。这一场斗智斗勇下来,虽然还没有到大结局,可出演者都累了。“想来,老太太也听说过了,我在这京里,早就置下了处宅子,成了我家京城林府。现在,各色事务都已经弄妥当了,就等着我跟我妹子搬过去住了。”
“我想,我跟妹子自上京城,蒙老太太照应,一直客居在荣国府。如今既然有了自己的家,那就该尽快搬过去才好。”
就这个?老太太皱着眉,这也简单了吧?老太太细细一思量,肯定是这小子要自立门户。而且,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着要跟荣国府划清界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若这样急不可耐的跟荣国府撇清,定然也是不同意两个玉儿的婚事的。自古儿女婚事要遵父母之命,可如今闹了这样一场,就算有敏儿和女婿的遗命,也已经是尴尬了,再加上到底没有婚书,想来这小子是打定主意不认了的。如此,玉儿的亲事,也就是这贱种说了算了。
嘶,是不是这小子已经做了什么下作事情,把玉儿的终身给许出去了?还打着玉儿嫁妆的主意?
一时间,各种猜测疑心,就在老太太脑中盘旋着。可,这又能怎么样呢?如今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保住她自己的名声,保全荣国府的名声。
有了这些,日后还怕收拾不了这贱种?
老太太也是面上神色不动,问道:“哦?若搬过去了,那以后呢?”
林靖看了看老太太,心里暗叹一声,这人,还真能稳得住,若不是有猪一样的队友,有了那样的两个儿子儿媳妇,自己一定不能那么快成事。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有了这样不成器的后代,也就不会有那日后的溃败,那,自己也不会那么急着撇清关系了,那还有没有红楼梦了?
打住偶尔突发性发散性思维,林靖微微点点头,“我想着,等我跟妹妹回到自己家后,老太太还是把我妹妹的嫁妆匣子,交给她自己管着吧。东西交到妹妹手中,不管她是打开还是不打开,打开后里头的东西是少了,还是多了,那都是在林府的事情,都怪不到荣国府头上,也怨不到老太太身上。老太太,您说是吧?”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果然是这样!
老了老了,还叫个小崽子给叨了一口狠的!
那就这样吧,现在也是没得选择了。
玉儿,外祖母现在暂时顾不得你了,唉,你可得自己长长心!
老太太一想到这个外孙女儿,心中一阵的难受,为她担心自然是有的,有了这样一个阴狠的庶兄,这日子还能好过到哪里去?再想到刚才,自己一手养大的外孙女儿,竟然弃自己不顾,心里又有些灰心怨恨,就算玉儿日后日子不好过,那也是她自己找的!若不是她偏向她那个哥哥,不把自己这个外祖母放在心上,这事情能闹成这样?
罢了,也算个小姑娘一个教训。自己就算只是个“外”祖母,那也是亲的,那一个虽然跟她一样姓“林”,却是隔着肚皮爬出来的奴才秧子。
等玉儿吃了亏,自己也缓过手来,再收拾了那贱种,把玉儿再接回来,就好了。
老太太点点头,脸上还带着丝笑,“原本因为你们还小,才想着接回家来好好抚育教养,特别是你妹妹,女儿家没了长辈教导,日后是要吃亏的,名声上也会有些欠缺。只是你这孩子太要强了,小小年纪就不肯听老人劝。罢了罢了,你既然打定主意了,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强留你,到最后我还怕亲戚不成变仇人了。牛不喝水强按头,那牛就不乐意了。”
这一番话,说得老太太是那么伟大慈祥,林靖多么幼稚不懂事,只一心为了自己,连妹妹的名声都不顾了,最后还拐弯抹角的骂林靖是牛。
林靖忽然好笑,这样的皮厚,就凭这一点,自己就自愧不如。“还真亏老太太体恤。不过我看着,妹妹原本不错,只是如今在这府上却越养越瘦,再借住下去,我怕妹妹连骨头渣滓都没了,老太太您看呢?”
老太太呼吸一窒,这是说她们压榨玉儿呢!老太太自问对玉儿掏心掏肺的,就算这回有些闪失,也是为了玉儿的将来,却被这林靖如此糟蹋,怎么不气?可偏又被拿捏着,只能这儿运气强忍。(未完待续。。)
195 初次拜访
最终,老太太脸上的镇定还是没有维持下去,黑这个脸,道:“好了,小子,我也不同你辩嘴了,你只要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好,不然,总有日子收拾你!”
“谨记老太太教导。老太太也要上上心,府里人多口杂,更有那黑了心的,最会诽谤造谣。日后若是外头有什么编排林家的,我想,这报应总是会到得很快的。”论起撂狠话,林靖也是会的。
最终,这也算是达成了共识。
老太太都同意了,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王夫人虽然心中恨意滔天,可这时候也是什么都做不得,也是咬牙切齿的想着日后。而邢夫人却不管这些恩怨,心里只是在盘算着,二房到底是吞了多少那病丫头的嫁妆,这里头,有没有法子分润一下。
等林靖走出屋子,只觉得这天也高了,气也爽了,哪怕就是这天热,也是热的那么招人稀罕。
看着还等在外头,有点儿呆愣愣的林来平,林靖也不说什么,只是示意先回那小跨院子。
才等进了小跨院的书房,这林来平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当间儿,把个跟在林靖身后伺候着的碧草,吓了一大跳。要知道,林安老管家算是退了,这林来平,可就算得上林家的大管家,如今这样,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碧草又看了看主子,她知道这段时日,主子在安排什么大事情,可是有段日子没睡踏实了,看那眼窝子都深了,难道,是不顺畅?有心要安慰两句,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讷讷的叫了声“大爷”。
林靖心中叹气,拍了拍碧草的手。自己却走到书桌后头坐下,让碧草围着自己忙东芒西的,等实在是没什么好忙的了,又让她给自己敲着肩,林靖自己却翻开起一本前朝演义来,只任由林来平在下头跪着。
等翻看了半本演义,喝了一壶凉茶,就连碧草也觉得难捱,悄悄扯了扯林靖的衣袖,示意了下那跪着的林来平。林靖才像是刚刚记起这个人。
放下手中的书,林靖看了看林来平,只见这人跪在那儿纹丝没移动过地方,暗暗又对这人多了点儿评价。
“林来平,你为什么要跪着?”林靖示意碧草出去,才开始问到。
林来平瑟缩了一下,还是很快就答道:“未对主子坦诚。”
林靖冷笑了一声,“哦?只有这个?”
“是。奴才对主子,对林家只有忠心。并无半点儿私心,求主子明鉴。”林来平磕了个头,说得斩钉截铁,想来。在他心中就是这样认为的。
“对林家忠心,我以为然,对主子忠心,我亦以为然。只是。你确定,你这口中的主子,是哪一位吗?”林靖毫不留情的追问着。
林来平脸上的神色更不好了。“主子,当然就是大爷您。”
林靖这才神色稍霁,“你能知道,能记住,那就还算好。父亲临终前,安伯贱卖了那许多的产业,你以为我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之前的账册都毁了,我却什么都没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林靖并没有等待林来平的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因为我知道,那是父亲的吩咐,安伯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我一点儿也不怪他,反而很欣慰,因为能帮着父亲处理这些东西的,一定是的父亲深信的,是林家忠心不二的奴仆。我,相信父亲的眼光。”
“只是,如今父亲仙逝一过周年,我不问你们,你们却什么都没有对我说,我很失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在你们心中,父亲才是你们的主子,却没有好好地往深里想想,如今的林家,已经传到了我的手中。父亲是你们的主子,可他已经去了,现在,我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不该把那些事情主动告诉我吗?那些事情,难道还要我去问吗?”最后两句,林靖差不多大声吼出来了。
来这世上的这些年,让林靖比较震撼的是,什么是忠仆。以她之前那世对事务的认知,根本难以想象这个。可在这个世上,林靖见识到了。林安一家就是,所以,在林如海去世前,才敢拿那样的事情交付给林安。
林靖不能免俗,以她身上藏着的这些秘密,她也需要这样的人,而且多多益善。所以,她需要好好敲打林来平一下,同时让他把这个敲打传递回江南。
林来平额上的汗滴滴成窜,他却一点儿也没感觉到,一个响头磕了下去,接着又是第儿个,就在要磕第三个的时候,林靖终于又开声了,“我不需要那么多的头,这些,都是虚的。我只要你用心说话,谁是你现在的主子,然后,再用你的心牢牢记住!”
穿越以来,这个世界在一点点让她见识到这世界的三观后,她真的很难摆平她脑中的这些新旧三观和节操的冲突,最后,她也只能不再理会这些,只要死死守住自己的下限就好。
林来平停住了磕头,大声应道:“是!奴才用心记住了!”
林靖点点头,响鼓不应用重锤,让其下去,再让受在外头的碧草进来,“去,跟林来康说,去看个好日子,越近越好,咱们回自己家。”
碧草原本是忐忑地在外头守着,并不知道,大爷怎么发这样大的火,在她看来,主子的性儿很好,就是太好了,有时候才纵得这府里的一些人没上没下没脸皮了。现在又看主子像是气顺了,才松了口气,连声应着出去了,直到到了外头,才转过味儿来,主子刚刚吩咐的那是什么?回家?真是太好了!
只是,这回家到底是指哪儿,南边儿,还是林府?
碧草一拍额头,自己真是昏头了,这样的话都不问清楚,忙又回转进去。
才刚进去,碧草就见林靖白着个脸,僵坐在书案后头,一动也不动,马上就急上了,“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林靖只觉得头上,背后,阵阵的冷汗往外头冒,小腹一阵子一阵子的抽痛。其实,刚刚在史老太君那儿,就有了点点的隐痛,只是那时她的神经都紧绷着,并没有太作理会,可现在,她却无比的庆幸,幸好,不是刚刚,幸好,是现在,是没人的时候!
“噤声!去,把门给我关上!”林靖连忙压低嗓子吩咐道。
“哎!”碧草也顾不得什么,忙回身关上书房门,一转身,就要去关窗,却被林靖给止住了,虽大热天已经过去,可大白天关门关窗,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窗开着,这边看得见外头,同时又让人无法靠近偷听,外头却未必看得见里头。
碧草忙停手,回到林靖身边,道,“大爷,您这是怎么啦?要不,就去找个大夫,就跟在张神医跟前一样。”心里却在犹豫,大爷能撑得住?要不,就说自己病了,让人给自己来看病,在屏风后头再换上主子?
林靖是女身,她并不明白中医号脉的原理,可也知道这个的轻重。所以,这么些年来,她相当注重冷热四时养生,不光因为要调理身子,更是她,病不得!
只是,人吃五谷杂浪,总有生病的时候,所以,不太麻烦的,就说个症状,让碧草去抓副成药,反正也吃不死人,若厉害了,实在不行,就去找那位给她们拔毒的国手。这些年,也就磕磕绊绊的过来了。
如今,进京这些许日子,林靖还没病过呢。碧草看着主子这样,大概不算是小症候吧
林靖却是摇摇头,虚弱着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你瞧瞧的给我取身衣裳过来,从里到外的,然后把咱们备下的那东西给取来。”
“主子,这是?”碧草听到这儿,才转过味儿来,难道真的是那回事?
林靖点点头,没错,就是那回事!幸亏,自己是穿越的,幸亏,自己都明白这些,甚至比这里的女子明白得更多,不然,这回非要吓死。
也不知道是以前中毒的原因,还是这身子被毒性压抑得太晚数,所以来了个物极必反,虽然只是亲戚初访,却一点儿也不像上辈子初次那样和风细雨,在阵阵坠胀抽痛后,就是大河东流。
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异样,林靖再一次感激上天,这时机,掐的可真准啊,不然的话……林靖又是一身白毛汗,那事,还真不敢想象。
碧草松了口气,不是生病,那就太好了。只是才松了口气,神经却又绷紧了,虽然这主仆两早有准备,也早想到了以碧草为遮盖的办法,可从今儿个起,每个月就要演上这一回戏,还要长长久久的演下去,这事情,并不轻松!
碧草稳了稳心思,连忙应了出去了。
只是,才出了门,碧草就见一个人在外头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因为顾忌这书房窗户大开,没敢靠近。碧草不动声色地回身带上了门,才出声到:“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让你没事不要瞎转悠吗?”(未完待续。。)
196 化成飞灰
那人被碧草看见,虽然有点儿尴尬,却并不惶恐,听见发问,只是吐了吐舌头,“大姐,我这不是闷得慌嘛!啊,你这是干什么去?对了,先前姑娘回来,像是狠狠哭过,我看着,那双眼泡子红红的,那么肿那么肿,可是出了大事了?”
碧草叹了口气,“二丫,真是对不住,让你进来陪着我,我却一直没怎么跟你好好说话。只是,这荣国府,他们不讲究,咱们得讲究。我这还忙着,大爷等着呢。乖啊,回头找你说话,你先去找这院子的其他人玩儿去。哦,对了,别瞎打听事儿,遭了人忌讳。记住了啊!”
王二丫撅了撅嘴,还是乖乖点头应了。碧草这才拍拍妹妹的手,自己忙去了大爷的屋子,却没看见,王二丫看着自己的背影,又看了看关闭着的书房门,微微皱了皱眉。
这边好容易忙活着收拾干净了,林靖看了看那身换下来的衣裳,铁定是不能要了,就让碧草拿出去毁了,这一身衣物,要是搁在书房里烧,这腾起的烟雾气味儿,实在是难以遮掩。
碧草点点头,出去找了个僻静下风口处理着。眼看着亵裤中衣都烧干净了,正在处理着最后那件外衣,就听见不远处有些声音,探头问道:“谁在那儿?”
“咦?”分花拂柳之间,一张脸探了出来,跟碧草有几分相似,却更精致漂亮,不是王二丫又是谁?
“大姐,你怎么躲在这儿呢?”王二丫看建碧草,也很惊讶,“你不是在服侍大爷吗,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玩呢?”边说,边往碧草身后张望。
“乱看什么呢,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让你别瞎逛。让你去找别的姐妹们玩儿去吗?”碧草皱了皱眉,见是自己的妹妹,心神一下就放松了。
二丫撅了撅嘴,道,“大姐,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兰草姐姐对我总是淡淡的,我总不见的那热脸贴人冷屁股吧?就寻思着,去姑娘那边看看。可你也知道,姑娘是哭着回来的。姑娘哭成那样。她那屋子里的人,都紧张着呢,都道姑娘虽然好哭,却不大能这样的,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姑娘又不肯说,那些人又不敢找大爷身边的人打听,这不,就找上我了。我烦都被烦死了,还玩儿什么?”
二丫只说自己为什么没跟别人在一处。却没说怎么到这儿的,而后眼珠子一转,拉着碧草的手晃悠着,“大姐。好大姐,你就告诉我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碧草抿了抿嘴,然后反握住二丫的手。“我也不知道。”看着二丫越掘越高的嘴,扑哧笑了,上手就捏住那两片唇皮。“看看,这都成猪嘴了,看你还敢撅!”
二丫使劲儿一挣,就挣开了,然后反张着嘴,就要来要碧草的手。碧草忙收手不迭,嘴上笑道:“要死了,这是属狗的?”
二丫又咬了几次,总没咬到,才气鼓鼓的作罢,嘴上嘟哝着:“还大姐呢,尽会欺负人,哼!”
碧草被妹妹的撒娇弄得心软软的,忙搂住妹妹道:“好好,大姐给你赔不是,是大姐不好。”
“哼!哪有这么容易。”二丫斜着眼,也不看人。
“哦,这样啊,那你说,要大姐怎么样,我的好妹子才不生气?”
“嗯,让我想想,啊,对了,除非,你告诉我,姑娘到底怎么啦?”
“这我真不知道。”碧草摇摇头,“你选个别的吧。”
“真的?大爷没告诉你?”二丫还是不死心。
“真的。再说了,主子的事情,就算主子告诉我了,我也不能随便乱说的。”碧草这回说的很认真,妹妹既然想留在大爷身边当差,那么有些规矩,都得仔细教教。
“我又不是什么别的人,怎么能算随便乱说呢。是你不想告诉我罢!”二丫脸上也没了笑容。
“你是我妹子,那是咱们俩的事情。主子的事情,主子没让说,那就不能说。”碧草耐着性子跟妹妹说着。
“好好,不能说。”二丫不耐烦了,“不能说就不能说呗。哎,大姐,你得老实告诉我,大爷是不是什么事都跟你说的?”
“没有。”碧草不欲多说。只是二丫还不罢休,“真的假的?怎么她们都说,主子定会告诉你的。她们还说,主子对你好着呢,一时一刻都离不得你。说你其实早就是……”话脱口到了这儿,却又被王二丫猛地收住,有些闪烁的看了看碧草。
碧草皱了皱眉,“早就是什么?”
王二丫嘟了嘟嘴,没说。
“王二丫!”
“好啦好啦,我这就说,不过,咱们可得先说好了,你听了可别生气,特别是不能对我发脾气!”
见碧草点了点头,王二丫才放心,道:“就是,那什么,大姐,你其实是通房吧?将来之要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就是姨娘了。没准,你也能生个庶长子,给我添个小外甥呢。”
碧草脸胀得通红的,“这是什么混账话,是谁在你跟前嚼舌头?你怎么不两耳光子打回去?”
王二丫见碧草真生气了,也瑟缩了一下,老实了,“大姐你别生气了。咱们刚才都说好了的,你都点头了,我才跟你说的。”
碧草知道不该跟妹妹计较这些,努力压住心中的怒气,才对王二丫说:“好,我不生气了。你也别竟带着在这儿,先回去吧。”想了想,又说,“只是这种事情,不是像你这样的姑娘家能说的,你给我好好记住了。再一个,你们怎么能私底下编排主子呢?给我死死地记住,没有下一回。”说完,就又赶妹妹回去。
“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哎,姐,你不跟我一起回去?”王二丫虚心受教。
“不了,我还在这儿等等。”碧草摆了摆,终于打发了妹妹。等人走得看不见了,才回身去看那一堆,见衣物早就化成了黑灰,才随手折了根花木繁枝,在黑灰上扒了把,见彻底都烧没了,才把灰扬开,自己也丢了树枝,回大爷那儿交差了。
王二丫让她大姐赶着回去,只等走得远了,才回过头往那处看去,只见花柳重重,倒真是看不真切,非得到了跟前,才瞧得见。她这个大姐,还真找了个好地方烧东西。
先前王二丫去大爷那儿探头探脑时,确实是想找大姐打听消息的,只是后来,这消息就不那么重要的。
她亲眼看到,她大姐进了主子的书房,然后门就关上了。王二丫心里一凸,这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心中存着疑惑,王二丫就在书房外头转悠起来,寻思着,总能听到点儿什么的吧?
只是她才转了没多久,就看见碧草出来了,一下子让她有点儿紧张。好在,碧草像是有什么要紧事,并没有对她多说什么,她才略略放心,一转身去找平时一起玩儿的。
当然,二丫确实没找到现在能跟她玩儿的人,正如刚刚二丫对碧草说的那样,那些人要不就紧张着姑娘没功夫搭理自己,要不就向自己打探消息,把王二丫弄得烦不胜烦。
王二丫就找了个由子走开了,就是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比被那些人烦着好。只是,事情就这么寸。王二丫才跑回来,就看见她大姐抱了个包袱,遮遮掩掩的出来了。
王二丫好奇心顿时就活过来了,远远的根在她大姐身后,看看大姐到底是去干什么呢。
只是碧草越走,那地就越偏,眼看着到了个僻静的角落,就躲在那花树后头了。
王二丫更好奇了,有心要去看看,只是又怕惊动她大姐。在那儿等了好半天,模模糊糊就见她大姐蹲在那儿,好像是烧着什么东西。到了后来,她实在是憋不住了,才小心翼翼的靠近。
只可惜,终究还是被她大姐发现了。王二丫有点儿垂头丧气,早知道她大姐不发火儿,她早就凑上去了,还能等到现在?不过,虽然前面烧的是什么,她没看见,可刚刚那个,虽然才惊鸿一瞥,却是让她看了个明白。
那是大爷的一件外衫,好像还是今天穿的那件,只是,不知道从哪儿沾了点儿血迹。
为什么沾了血迹就要毁掉呢?这真是搞不明白。
王二丫一边垂着个头,一边往回走,边走,还边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想想大爷的那件衫子,一会儿又想着大姐刚刚对自己说的话。只是想到这些话,王二丫就有点儿气鼓鼓的。
其实,并没有人在王二丫跟前说什么通房姨娘的事情,人家又不傻,在妹妹跟前说姐姐的闲话,要讨骂也不是这样作的。
这些,是王二丫看着平时大爷待大姐的那样子,自己揣摩出来的。别看王二丫不过才十二三岁,可这事儿,早就明白过来了。要不是大爷纳了她大姐,能对她们一家那么好?还尽顾着她大姐,把自己接近来陪她大姐的事情,也想到了。
今儿个,她不过是趁着时机正好,借别人的口,来确认一下罢了。
可她大姐,为啥不认呢?(未完待续。。)
197 另有思量
在林靖的吩咐下,林来康很快请人看好了日子。
不久,整个儿荣国府都知道了,半个月后,有个黄道吉日,易乔迁、破土、烧灶,林家兄妹俩,要在那日搬出去了。
知道这个事情的,免不了吃了一惊,要知道,老太太的心思,可是从没有瞒着人的,谁都没想到林家姑娘会有搬出去的那一天,就算是林家大爷,如今还小,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匆忙。只是,人心虽然浮动,但因自上而下地整肃家规,所以也没有多大的闲话。
当然,这整顿家规虽然是一方面,让人谨言慎行,最主要的是,跟另一件大事相比,这林家搬出去,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了。那件,可是关系到这阖府上下每人切身之事,实在是比林家这饭后嚼舌的添头要紧得多了。
那就是,原本当家的二太太,不知怎么在佛前许下了宏愿,如今静心持斋,不理杂务了,诺大的荣国府的管家权,就这样拱手相让了。
二太太不管家了,珠大奶奶又是个寡妇,如今虽搭着把手,却是个拨一拨动一动的人,这管家的大事自然是落不到她的身上,这满打满算的,也就是大太太和琏二奶奶了!
可如今,这琏二奶奶正养着胎呢。老太太是不好明说让琏二奶奶管家这话,毕竟子孙后代为大,若真说了这话,倒真成了个苛待后辈、不知体恤的了。
而,大太太,自打进门,就没怎么沾过管家的事情,前些时候才沾了沾杂务营生,插手了省亲别院营造之事,就出了些不体面的事情,如今。这主持中馈,还能指望她?
这些,都是那些下人眼中看出来的事情,虽然不知其本质,就已经看出了结果的尴尬,那老太太现在,却更是心中烦乱了。
发生了林家这样的事情,老太太虽然果断出手,跟林靖达成了双边谅解协议,可她心中能不怨不恨吗?让她一向高高在上的老太太。在后辈杂种小子面前,如此丢脸受辱,她如何能风轻云淡?
对于林靖,她不会轻饶,只是时机未到,可对于老二媳妇,就算是还有个在宫中档娘娘的女儿,也不会就此包容了,让王夫人静心持斋。已经是顾着元春的体面了。她相信,就算是宫中娘娘知道了实情,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贾氏女也会赞同自己的做法的,同时。也算是给林氏兄妹一个暗中的安抚,毕竟,那事情若嚷嚷出来,连着娘娘可是一起没脸的!
可是。软禁了老二媳妇,并不等于就是让老大媳妇上位。老太太可还是清晰地记得这个讨债鬼媳妇的上蹿下跳的,要不是她一个劲儿的生事。也不会让林家小子这么容易的开口了!
不过,她也就两儿子媳妇,两孙子媳妇,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掰掰手,还真没人了。她个老太太了,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难道还要费心费力的操持家务?
老太太盘算了一天,于是这管家的事,也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悬了一天,虽说有这个整肃家规的命令出来,大家都不怎么敢乱说乱动,可这整肃家规,也得有人去整啊!
王熙凤坐在她东小跨院的卧房里头,面前放着一碗银耳燕窝羹,正被她有一勺子没一勺子的搅着,原本微微粘稠的汤汁,这会儿已经被搅得漾了,看着不成样子了,可王熙凤海是没觉出什么不对来,手上照旧下意识的动作着。
“奶奶!”边上的平儿实在看不过了,上前拿过了汤匙,端开了那盏子东西,“您这是干什么呢。”
王熙凤被平儿惊动,回过神,心中的那点心思,怕是瞒得了别人也瞒不了平儿,“平儿,你说……”
如今,可真是个好机会!原先,她王熙凤虽然管家,可不过是二太太手中的一个跑腿儿的,行事做定的,还是二太太。可现在这次,却是不一样了。
那日的事情,王熙凤虽然不在跟前,不知明细,可这不难打听,特别是有那么一个乐意看老二媳妇出丑的大妯娌在。邢夫人可是个唯恐不乱的,虽然怕这事情牵连荣国府,到时候大家都不不讨好,没敢对她那几个陪房说,可在大老爷跟前却没隐瞒。非但不隐瞒,还诸事细致的描述给了大老爷听,把个大老爷爷听了个目瞪口呆的。
大老爷知道了,也没有瞒着贾琏,毕竟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今也算是齐心的时候,自然是要让儿子明白家中大事的。
贾琏知道了,也是逃不了目瞪口呆,没想到还有这样劲爆事情。只是一回房,就马上说给了王熙凤听。他的本意是,看看,你姑妈连这样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你也要小心些,别怪我这做相公的不提醒你,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王熙凤虽然有些吃惊,却并没有像贾琏想得那么震动,这事,其实还真不算什么,若自己被逼急了,估计也能干得出来,只是,自己恐怕不会留那么多尾巴。只是为了配合贾琏,王熙凤面上也是震惊无比。
等夫妻俩这一夜“推心置腹”后,起床不久,贾琏被贾赦叫过去不久后,王熙凤就有魂不守舍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二太太礼佛也算不上什么了,而看着老太太的意思,这中馈也不会交给自己的婆婆,不然也不会拖这么一天,在交待二太太礼佛的当天就该把事情交给大太太了,那?
这样一想,王熙凤不由心中发热。如今,她夫妻也算恩爱,再把这管家之权顺理成章拿到手,这也算就齐全了。只是,这事情,老太太不好说,她自己是不是要去表示一下?
这样想着,王熙凤不由叫了声平儿,“平儿,好几天没有去给老太太请安了,今儿个天气还不错,收拾一下,咱们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平儿心中叹了口气,自从在奶奶这儿听说这那些,她就猜到了奶奶的心思,只是,奶奶心中未免也太放不下了。如今看着二爷是给笼络回来了,那也是全因为奶奶那时的做派和肚子里的小哥儿,如今还有什么比得上这肚子里的哥儿的,怎生如此想不开?不由开口劝道:“奶奶有这份孝心,老太太知道了,也定是分外高兴的。只是,奶奶,这天虽然不错,可秋藏之计,讲究个宜静不宜动,奶奶还有身子呢。奴婢斗胆劝一句,为今后之计,奶奶还是静养的好。就算是老太太,也定会劝着奶奶先顾念着肚子里的哥儿的。”
王熙凤长叹一声,这些,她哪里不知道,可她也有她的惶恐,“兰儿,也是他二房长孙!”
兰儿,贾兰,珠大奶奶的独子,先珠大爷的遗腹子。照理来说,珠大爷身前最得二老爷二太太的欢心,老太太又是偏心二房的,如今珠大爷去了,这兰哥儿是他唯一的血脉,还是嫡子,又是这荣国府唯一的第四代,这兰哥儿应该在府里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尽万般宠爱才对,可偏偏事实上,这兰哥儿就像个隐形人似的,一点儿不受重视,只落得个跟个庶子贾环一样的地步。
这说明什么?他娘不受待见,他也成了小可怜儿!
若是珠大奶奶手中有权,寡妇不寡妇的先不说,这贾兰必定比现在更滋润!
平儿一愣,没想到二奶奶说到了兰哥儿。
说实话,这也是她看不明白的地方。不过,在以前,她是个下人,不需要她看不看得懂。如今,她依然是个下人,可她跟二奶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正在平儿想着怎么再劝劝二奶奶的时候,就听见外头一阵儿的响声,纷纷问着二爷好的,主仆两对望了一眼,知道这是琏二爷回来了,再有什么说话,也不能再多说了,只是,二爷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不及细想,平儿就去扶着王熙凤起身,要去迎接贾琏。如今琏二奶奶虽然才刚刚显怀,可起卧就已经相当仔细了,这边才在平儿的扶持下穿妥了鞋子下了炕,走几步来到屋子中间,笑吟吟的冲着掀了帘子近来的贾琏笑道:“二爷回来了,今儿个……”一句话还没说完,王熙凤忽然惊叫了一声,“二爷,二爷这是怎么搞的,这又是撞上哪儿了,走路怎么不看着点了。平儿,平儿,快去拿药箱子来!”说着,人就凑了上来,依在了贾琏身边,伸手轻探,触及了贾琏左脸上的一片痕迹,语中带着心疼地口气,“怎么撞这么狠,疼不疼?这可怎么好呢,明日可不得青着出去了?”
看着王熙凤不加遮掩的心疼,贾琏原本阴鹜的脸,稍微和缓了些,眼中浮起了暖色,“好了,不过是被老爷打了一巴掌,你也别想着替我遮掩了,这也不是头一回了,左不过他不嫌丢人,我这个做儿子,只能受着了。”说着,拉下王熙凤捧着自己脸的手,反手握住,牵着妻子往炕边走着,嘴上还道……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灭哈哈哈。。。
昨天太累了,所以嗯嗯啊啊那啥,今天补上)(未完待续。。)
198 贼心不死
贾琏道:“你也别让平儿折腾了,还上什么药,别等会儿你闻着那气味儿又受不住。青就青呗,反正该看的,今儿个还少看了?明儿这颜色更重了也好,我就乐得躲在屋里陪你陪咱们儿子了。”
说着还把手捂在了王熙凤略略看得出痕迹的小腹上,这动作,倒让王熙凤脸刷得红了起来,嘴里呸了贾琏一声没羞没臊的,手上却不挣脱,由着贾琏牵着扶着在炕上坐好,才又拉着贾琏一同坐下。
只是,才坐了一会儿,王熙凤自然是不放心,就要问这脸上怎么回事,可又顾及着贾琏的脸面,这将说未说的,贾琏就叹了口气,怎么不知道王熙凤的心思,有心不说,可又怕妻子上心,存下心思反而不好,只好轻描淡写的道了原委,把个王熙凤听了又是一个惊奇,心中不由更是唾弃大老爷和大太太,只是终究是自己的公公婆婆,不好多说什么,又想着宽慰贾琏,脸上就有些别扭样儿。
这些,倒是看得贾琏心中一轻,不管怎么说,妻子还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老爷那头,那就随他去吧,反正,打小也没真得过老爷的疼爱。这回,定不能因为老爷的荒唐和贪婪把自己折进去。林靖,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这回二房的事情,肯定是林靖在里头有些手脚,不然怎么会那么的齐备?
如此,贾琏一想到当初是自己把林靖弄进荣国府,而如今发生那么多的事情,林靖只为了求一个出府,心中不由犯沉吟。
所以,这事情,不光不能按着老爷的说话去做,还得事前给林靖提个醒儿。
这话,还得从头说起。说是。大老爷从妻子邢夫人那儿听知了事情原委后,惊得目瞪口呆。而后,不得不说,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这位大老爷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没说为外甥女报不平,就先想着老二媳妇到底捞了多少,自己有没有啥法子分上 一点儿。
只是,这事情,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说法。老二媳妇拼着不要脸弄出来的东西,能让别人插手?如今大家不过是面上装糊涂罢了,维持面子上的体面罢了,不然吵出来了,就算是他贾赦,也是个没脸!
这贾赦转悠着想不出办法来,倒是边上的邢氏,在钱财面前,比这个荣国府名义上的当家人能干多了。看着还在不停转悠着的大老爷,心里冷哼一声,真是个不中用的,一点儿陈成算都没有。怪不得被个弟弟骑在了头上。
看着眼前的贾赦实在是没法子,邢夫人暗啐了一口,才幽幽的开口道:“我听着那架势,那林姑老爷。是把林家整个儿的家产都折成了银子给了那姑娘做陪嫁了,那得有多少?那王氏的手,还能给剩下?若能连这个都剩下。还会巴巴儿的去变卖那些死物,给人捏住了把柄?我不信,那林小子,就不心疼!”
贾赦也知道这些,没好气地说到:“心疼又如何,不心疼又如何,又有咱们什么事情?竟说这些没用的!你要是有主意,就趁早说,别尽绕弯弯儿,反正你只要记住,有了我的,才有了你的。”
邢夫人原本还想钓着大老爷的胃口,甚至还想着让这男人围着自己转会而,享受一下被自己丈夫疼爱的感觉,却没想到眼前这人这样的惫懒,一下就失去了兴致。只是,想着银子,犯不着跟他因这个置气,再说了,如今这男人在自己面前这般赤/裸/裸无遮掩的样子,也算是夫妻一心了,在那些小/骚/蹄/子面前,这人怕是还端得很呢吧?
这样一想,邢夫人也不使性子了,看了看贾赦,道:“老爷且先耐下性子听我说。你说,林靖那小子,拿捏着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不嚷嚷出去?我想着,这一来吧,他还是怕咱们荣国府势大,怕一个不讨好,把他自己给折进去……”
林靖要是在这儿,一定会给邢夫人鼓掌,谁说那书中的邢夫人蠢笨?如今看来,只要是牵涉到银子,这邢夫人的头脑,还是挺清晰的。只是行事确实小家子气,没有那些贵妇端得住,才生得这样一幅不讨喜的样子。在那书中的描述,那邢夫人好像也是如此吧。
确实,林靖不怎么敢闹大,要知道现在皇帝刚刚封了贾元春为贤德妃,那是个什么状况?那就说明,皇帝都有顾忌,还得捧杀人才是。那么,她凭什么就能有把握说自己闹事的结果就一定是好的?虽然做的这些局,都是对自己有利败坏贾家的,可万一皇帝觉得那些给贾家的荣宠不够,拿自己这件事给添上,灭了自己以保全贤德妃娘娘的体面。然后等日后要灭贾家时再把自己这事拿出来一说,自己可真就是个大大的笑话了。更何况,这个笑话的本身,还是个欺君罔上的存在。所以,林靖花这么些个心思,只求脱离荣国府,给上头一个印象,自己不是跟那什么四王八公一路的,却不会真撕破脸,把自己当成了添头。
邢夫人虽然不知道实质,这面上的事情,还是给她说对了,“这小子又是心疼银子,又是怕咱们府势大,才会这么窝窝囊囊的闹成眼前这样子,您说,要是让他知道,这荣国府真正的当家人,有意跟他一心,你说这事,会不会这样了了呢?”
这“真正的当家人”一话,让贾赦心里一乐,瞬间觉得自己威武起来了,心中一点头,着啊,若是自己给林靖撑腰,林靖那小子,定不会这样窝窝囊囊地只求出府就算了,定要把那些银子都讨回来才算数。
只是,贾赦才要点头,却又忙刹住了车,不对不对,自己才是荣国府的当家人,如今正经的将军,如果这事情闹出去了,说道荣国府,自己脸上也是没有光的,人家只会说荣国府怎么怎么样,不太会说荣国府的二房怎么怎么样。就算是说了二房如何,可前面还是缀着个荣国府的。自己挑唆人给自己找事,那什么,那银子到底有多少,值不值得这么做?
邢夫人要是知道贾赦这时的想头,准得又要暗自骂他一句蠢货,只是这夫妻俩的价值观还是有点儿相类似的,值不值得做一件事,是拿多少银子作衡量的。不过,这会儿邢夫人倒是没有想让贾赦自称自卖的意思。
看着贾赦在沉吟,邢夫人还以为丈夫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再想这怎么控制住林靖的方法了,不由侃侃而谈了:“我猜啊,这事情,必定就不会这么便宜你那弟媳妇了。只是,这些事情,都得烂在锅里,不然真闹大了,也不好收场。所以,我想着,不若老爷您想个法子拿住林靖,把事情都给他接过来,怎么闹,闹多大,让老二家的拿出多少来,都有你说了算,根本不用那林小子说话,这才是最上策。”
对啊!原本就是想要分润王氏私吞的东西,只是苦于没有法子插手,如今打着为苦主出头的旗号,不久名正言顺了?万一一个不好,将来所有那些不体面的事情泄露了,自己的脸面也是能挽回的,看,自己是正义之师呢。
贾赦这下心花怒放,果然是个好主意,只是要怎么拿捏林靖呢,还有,自己打着他们家的旗号,这拿回来的银子,正要给林靖不成?
贾赦也不算真的笨到底,只是脑子长年浸泡在酒色中,有点儿转悠不动而已。但身边女人多了,对于女儿的小心思,倒是有些个明白了,如今看着邢夫人的模样,不由一笑,“夫人大才,为夫倒是甘拜下风了。来来来,夫人辛苦了,我这就给夫人倒一杯茶,润润嗓子,咱们继续说。”
说着,一向是养尊处优、让女人哄着宠着的大老爷贾赦,就站起身来,走到桌边,亲自倒了一杯茶,端到邢夫人跟前,还不让邢夫人接手,亲自喂到了唇边。这,哪怕是多少年前,邢夫人花容正好,刚刚新嫁到荣国府来,都没有享受过这个闺房之乐。一时间,这哪喝的是茶水,分明是蜜糖啊!
邢夫人一激动,就把那杯水喝得干干净净的,完事还扎巴了下嘴,看着贾赦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也不等贾赦发问,就一古脑的说了起来。
“老爷,您想啊,先前啊,咱们还是商量过,把咱们姑娘送进宫去。您说说,咱们姑娘,花容月貌,才学又好,那性子更是温婉。老爷您是男人,自然明白什么样的性子,能得人喜欢,再加上宫中娘娘的帮衬,定能出头的。咱们姑娘也不是那种黑心黑肺只想往上爬的,而娘娘虽然得宠,但毕竟昭华不在了,有个性子温和的妹子帮着固宠,这可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说着,邢夫人咬着牙,恨恨道:“只可惜,那二房的黑了心肝子,拿她自己的狼心狗肺来揣摩人家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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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回来,脑子还有些乱,写得有些颠三倒四的,不过,好茶声明,马上就换地图了,大家且先忍忍,把这贾府看得更透彻一点哈~
抱抱,亲亲,鞠躬,遁走~
199 温柔小手
说着,邢夫人咬着牙,恨恨道:“只可惜,那二房的黑了心肝子,拿她自己的狼心狗肺来揣摩人家的好心肠,生怕咱们姑娘进去了分了宠,迫不急待的抹黑了咱们姑娘,坏了咱们姑娘家的名声。现在,别说进不了宫了,连找个好人家都困难。”
贾赦听着,就明白了邢夫人的意思。
贾赦皱着个眉头,仔细想着,而后一击掌,打声道:“妙,真叫个妙!”
自己想要插手这事情,若没有个好说法,王氏岂是吃素的?还真怕到时候闹出些什么来,别吃不到鱼还闹得一身的腥,就算是老太太那里,也不好说话。可若自己成了那林小子的岳父,这可比那个不尴不尬的舅父管用多了,这为自己女婿出头,可是天经地义的,还怕什么?而王氏本就是理亏的,只是没有人正经理论,老太太又偏心,才把那笔银财含混了过去,现在自己占着理,可要仔细给算算这账了!就算是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况且林靖也成了她的孙女婿,总不好再偏着老二一房了。
至于那林小子,本就是势弱,没人撑腰,才这样忍气吞声的,若这时候自己给他个梯子,还不得感激涕零?再说了,他林家祖上再好,如今只剩他一个毛小子,自己姑娘,怎么说也是国公府家的女儿,给他一个破落户,他还能挑什么?又能借着势,又能出了气,还能高攀了门楣,他还不乐颠了?
而自己家这个姑娘也正好难办着呢,如此一来,自己也省了许多心思。
真实再好也没有了!
到时候,自己银子到手,随便给几个打发了林小子,那小子还敢跟自己横不成?自己可是他丈人老子。怎么对他,他都只能受着!给多给少,他都只能感激自己,要不是自己,他一个子儿也拿不到!再说了,就算他心里不忿,也不好说什么,难道他能往外嚷嚷银子数目对不上?别说他一个公子哥儿把银子挂在嘴上要惹人耻笑,就算不说这个,别忘了。他家老子偏心如此,这些家私宣扬出去,他能脸上有光?
贾赦越想越开心,就像是看到了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就堆在了自己的面前,不由笑问:“这林家族产,到底变卖了多少银子?”全然不管,就算这些银子还在,名义上,这还是林姑娘的嫁妆银子。
贾赦没想这些。可邢夫人却是想到了,只是在这个当口,她并不想提这个,先把这名份上的事情定下来才好。嫁妆银子。那也得等姑娘出嫁,才能带着走,若是这姑娘出不了嫁呢?
至于说,因为了老二家的花了林家姑娘的嫁妆银子。只能认了这门亲事,这话,要是在没闹开时。还真就有可能成了事了。可现在,就算老太太想要这样糊弄,那林小子也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答应。再说了,在这热灶上,老太太怕是没脸说这个话。所以,这笔银子,只要老爷占着理去讨要,那是稳赢了!
邢夫人知道自己丈夫平素贪钱却又怕事,更怕他老娘,所以这些个弯弯绕也不去跟贾赦讲了,见贾赦想不起这个,那更是正好,听问,也笑眯眯的回道:“这个,我倒是不晓的,不过,那可是林家的祖产,再贱卖了,想来百来万总要有的。这个容易打听,那林家奴才不正好在吗?要是不怕麻烦,派人去江南走一遭,想来也是容易的。”
见贾赦乐得直搓手,邢夫人心道正好,才幽幽叹了口气,道:“老爷想的主意是妙,也是体恤咱们姑娘。咱们姑娘如今正难办着呢,不算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林小子也算是个一表人才,只是……咳!”
贾赦如今把邢夫人当成个军师般的人物,听到邢夫人一叹气,心中就有点儿紧张,忙问到:“这又是怎么啦?你这又是叹得哪门子气啊?”
“老爷,您难道忘了?如今咱们那姑娘气性大着呢!”说着,邢夫人还意思意思的拿着手帕子拭了拭眼角。
贾赦还是不知究里,“迎春?她又怎么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她能闹什么?”
“老爷,您忘了?上回,她可是寻死觅活的。她现在哪儿把父母之命放在眼里?老爷,您还是亲爹,我只是个继母,都不敢跟她说话,生怕再来个什么,啊哟哟,我就成了罪人了!”
这话,成功地勾起贾赦的怒火,一个庶女,父母百般为了她考虑,她还敢如此?这是那般的为人子女之道?“哼,这事,你别管了,先把林家那头顶下来再说。若她还要寻死路,那就由她!全当我这些年的银米,白费了。”
邢夫人正等着这句呢,对于迎春,她实在是没什么体谅之心,只是她到底担着个母亲的名义,若迎春真有个什么,她也不好过,逼死庶女,这名头岂是好听的?况,名头还在其次,就把老爷什么时候脑子抽痉了,那这个来找自己的麻烦。现在让她不用管,可真真合了她的心意了。
只是这会儿,邢夫人面子功夫还要做的,“啊呀,多亏老爷体谅我。要不,咱们把她嫁妆办得体面些,除了公中的,咱们多给添一点儿,也算是对她安抚一下?”
“哼,给她找了个人家,她还要什么安抚?如此不孝,还提什么嫁妆?”贾赦起可不顺着呢,再说,嫁妆也是钱!“不对,这嫁妆单子还得好好写,多多地写!上次老太太不是说,让老二家的出她一半的嫁妆?到时候你把那嫁妆单子多写上一些,让老二家的掏钱!”至于掏出的钱去了哪儿,那还要说吗?
这对夫妻自以为盘算得叮当的,相视一笑。只是,虽然是要提亲,可不能做长辈的自己上门去说,这两人一盘算,就想到了贾琏身上了。贾琏跟林靖要好,这是毋庸置疑的,再说。这哥儿俩说话也方便,女方主动求上门的尴尬,也能化解了。
这公母俩越说越兴奋,当夜,贾赦就歇在了邢夫人的屋子里了,也没嫌弃邢夫人老枝老蔓不够鲜嫩,这一次的伦敦,因着心中有着共同的激动,倒是别有趣味。此时,灵与肉的共同结合所焕发出的美妙。倒是在他们身上也体现了一把。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贾赦就把贾琏给找过去了。贾赦在贾琏跟前也不多绕,直接就让贾琏去跟林靖说亲事,把个贾琏吓了一大跳,他老子这是得了什么癔症?
贾赦就恨这儿子不开窍,把这里头的事情一说,摸着小山羊胡子,等着儿子拍马/屁呢。哪想到,贾琏一听,连连摇头,只说不妥。
贾琏还算是看得远一些。他也爱财,只是,他觉着,林靖不定就是这样的人。就算林靖也爱财。但那人也是有定力的人,不然,那当初怎么会把那些财物都给了自己?贾琏认为。林靖定是把名声看得很重的人,定不会在这亲事上容自家一再的出尔反尔。再说,林靖现在还在孝期,说婚事不妥当。
贾琏这一摇头,可把贾赦给气坏了,只认为这儿子不肯出力,或者是想要跟自己讨要好处。老子让儿子办事,儿子还敢推三推四的拿乔?只把这贾赦的火气给勾上来了,只是想这还要儿子办差,才硬按捺住脾气,慢慢跟贾琏说里面这些道道儿,还许给儿子许多好处。
财帛动人心,贾琏可是去过扬州的,当初也略略的打听过,也曾听了老太太及老爷太太的吩咐,想要“帮着”林靖料理家务,只是林家家人众多,老家人又是忠心,他实在是插不进手,才做了罢,这会儿被老爷说着,就有些意动。
可再一想到林靖那冷清锐利的眼神,还有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总觉得心中冷飕飕的,这人,就是这么容易被人算计的?正月初一那次,就是老太太、二太太吃了亏。这回,真就像老爷说得那么简单?再想到昨晚跟王熙凤细细推敲过的,这事情,实在是看不分明。
银子虽好,但若烫坏了手,也不那么美妙了。
贾琏极力劝阻,只是也没什么太大的证据,一急之下,只能拿自己现身说法,“父亲,您想想,当初他只为士可杀不可辱,在娘娘封妃当天就这样闹腾,如今在这个婚事上头,岂容咱们反反复复的?还有,他若是舍不得银子,怎么会把老太太给的东西都给了儿子,可见他不是个眼皮子浅的…….”
“混账!你说你老子眼皮子浅?”贾赦本就是压着性子跟贾琏说话,这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
贾琏忙跪下,“儿子不敢,实在是…..”
“唉,琏儿,你是不敢。我算是听出来了,你是心中有气不敢说,你在责怪你老子让你帮他掏那些东西,花了你的银子吧?”邢夫人在边上幽幽的一句,瞬间让贾赦再无法抑制,一巴掌就甩在了贾琏脸上,“这件事,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办得好好儿的!滚!给我滚!”
林靖并不知道,短短的一两日,贾赦又愿意把女儿嫁给自己了。这会儿,她把事情吩咐下去,众人在忙碌,她自己倒是空下来了。因着身上不便,她也就没乱跑,只在书房写几封书信。
才把给金铮的信写好,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养养神,就觉着一双手在自己太阳穴上轻揉,不由玩笑道:“怎么,还是放不下我吧?”
只听那一声轻轻的“嗯”,当下让林靖猛地睁开了眼!
(啊,9月15日一早走的,9月29日回来的,那段日子都用了存稿箱定时发布,嘿嘿,童鞋们不觉得更新很准时吗?
好茶努力以后的日子更新也准时,不过今天就先不算了~
在出去的那段日子,开头好茶还很努力的在新浪织围脖,后来发现新浪太渣,织的围脖都发出去很困难,往往茶都到下一个地点了,上一个地点的还没更上,就懈怠了。现在回来了,等过几天把游记整理好,再想想是不是围脖,还是索性弄个游记攻略发发。
么个~)(未完待续。。)
200 无心有意
林靖猛地睁开双眼,倒把那人唬了一跳,忙收了手,含羞带怯地看着林靖,喏喏地说道:“主子,可是我手上重了?”
林靖心里有些翻腾,紧盯着眼前这人,只是面前这张姣好的面容上,除了些懵懂胆怯外,并不见其它,倒是这张跟碧草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带着这样的神情,看上去有种别样的风情,更衬着她原本就秀丽的眉眼,分外的明媚。
林靖闭了闭眼睛,脸上并没显出什么来,声音平平的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王二丫像是有些不安,双手捻着衣角,道:“我看姐姐们都在忙,就我闲着,想着搭一把,偏又插不进手。就在这院子里看看,哪里能找点儿活计……大爷您跟前连个倒水也没有……我,我看着平时姐姐们是这样服侍您的,可是我哪里做错了?”
王二丫一边说,一边用那比碧草更大更亮的双眼直直地看着林靖,长长的睫毛时不时地蒲扇一下,分外灵动。
林靖却没有注意王二丫的眼睛,只是顺着她的手,注意到了王二丫身上的衣裳。淡粉色的上衣,配着亮紫色的比甲,色泽靓丽却还不浓艳,看着人眼前一亮,虽然是丫鬟装束,做工却很精良,比之外头普通成衣可是好上许多了,当然,比王二丫原本那几身衣裳更是好的没话说了。
衣裳好,颜色好,只是更挑人,林靖记得当初碧草才上身就脱下了,说是自己压不住这颜色,显得人像个黑炭似的,可这一身衣裳,倒是衬得王二丫肌肤更为白皙,让人不得不说,这姐妹俩虽然神似。可却实在是相差甚远,而且二丫虽然年纪比碧草小那么几岁,却已经初露身段,这身衣裳也撑开来了,就是林靖这样诸般挑剔的人,也不得不点头。
王二丫像是注意到了林靖的视线,更是羞怯了,“这衣裳,这衣裳是姐姐的,她说我穿着好看。就一定让我穿着,不是,不是……”
至于不是什么,王二丫并没有说出什么来,只是在林靖的视线下,慢慢地低下了头,侧弯的颈线,柔柔的,像是经不住一压。微微显露的下巴,尖尖的,像个软钩子,准能钩得住些许什么。可惜……
“你姐姐没告诉过你。我这里,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吗?”林靖声音依旧平平,不带半点儿火气。
“啊!说过。我,我刚刚给忘了。”王二丫低声惊呼。忙跪了下来,“大爷,大爷恕罪。我,我只是想着,想着,我错了。”
王二丫跪在哪里,仰头看着林靖,颈线还是那么柔美,脸上的神情已经变成了惊慌,睫毛还是蒲扇,只是那又大又亮的双眼中,已经有些润泽,将落未落……
林靖仔细地盯了王二丫的脸看了一会儿,看得这脸红晕升腾,才说到:“看在你姐姐份上,这回就算了。你只要陪着碧草就好,其它的,不用你管。出去!”声音虽然不见怒意,可语义中的冷硬,一听便知。
王二丫一愣,这下子,眼泪再也不是含而不滴的了,不过还知道捂住个嘴,不让哭音冒出来,只是不知怎么的还是一两声嘤嘤之声偶闻,磕了个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林靖看了眼那背影,终于叹了声气,拿手捏了捏太阳穴,原本并没有觉得劳累,现在,可真有点儿头疼了。这姑娘现在几岁,十三,还是更大些?如今已是这股风情,再等一年,是个什么样子?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人家小姑娘纯粹是不想干晃着,只是有些事情,不得不多想些。
这小姑娘,不能再这样留着。幸好就要搬家了,等到了林府,这姑娘也不用进府领差事,碧草也方便回去探望家人,倒是没什么不便的。
林靖放下手,拿起刚刚给金铮写的信,从头至尾再看了一遍。这是告诉世子爷她不日搬迁的事情,顺便邀请这金大爷捞锅底呢。再看一遍,没什么错漏,林靖才装封封口,正想着要让罄儿过来一次,就听着一阵急急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就见碧草忙忙地赶了进来。
碧草一进来,就对林靖请罪道:“大爷,我妹子不懂事,还请大爷恕罪。”
林靖摆了摆手,表示这事情已经过了,只是没想到碧草接上一句:“我想着,今儿个就把她送回去,求大爷恩准。”
碧草原来正忙着收拾着东西,才刚,冷不防她妹子过去找她,她本想让二丫等等,只是看见妹子的眼睛稍有点儿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心中诧异,才忙拉着妹子回房问清楚。
哪想到王二丫一回房就抱着姐姐哭上了,便哭还便要让姐姐帮帮她。碧草看妹子哭得可怜,忙搂着哄着问着,才听着二丫抽抽噎噎地说了两句,说是她看着大家伙儿都在忙着,大爷身边反倒是没人照应,想着大家伙儿的忙她帮不上,可端个茶倒个水还是会的,哪想到因此就冒犯了大爷,“姐,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着帮个忙,大家都忙着,越发显得我游手好闲的。我,我也不是那种好吃懒做的。可,怎么也没想到大爷会因此生气了,他,他让我出去!”
看着妹妹哭成那样子,碧草是有些心疼的。这个妹妹,她从小就疼,那时候还在南边,她家孩子多没吃食,弟弟妹妹们差点儿饿死。后来她命好,分到大爷身边,大爷给她的点心吃食,她偷偷带出去,看着弟弟妹妹们张着小嘴儿吃那点心的样子,她特别高兴,比她自己吃,还高兴!再后来,有钱了,宽裕了,妹妹张得比她还康健,她更是开心。
只是,她再心疼妹子,也知道,在主子跟前是一点儿也错不得,更何况,她主子身上有那天大的秘密,怎么能轻易让人近身?这一条,自打妹子进来,她就叮嘱过,只说是主子的脾气,不喜人贴身,妹子怎么就忘了呢?
碧草叹了声气,拍了拍怀里的妹子,说道:“主子的脾气,我早就跟你说过。她是顶好说话的,只是有些事情,容不得错一点儿,这不喜人贴身,就是其中一条。你怎么给忘了呢。”
王二丫还是嘤嘤哭着,“姐啊,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主子看上去很累得样子,我,我,呜呜呜,姐啊,主子说,看在你面上,不怪我。可,可是我,我心里不踏实。我知道你在竹子跟前说得上话,要不,你再帮我说说?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姐啊,我就是,就是想帮忙来着。下回,我一定不出纰漏,仔细伺候主子,主子的忌讳,我一定记得牢牢的。”
碧草拍着妹妹的手,顿了下,她都听明白了,妹妹是担心是紧张,只是,这最担心的怕是日后不能留在主子身边。
只是,主子的意思,碧草早就明白,并没有留妹子在身边伺候的意思。这个,当初接妹子过来,也说得明白,只是让妹子过来陪自己说说话的,名头上挂个闲差,等过段时候,也就送出去了。所以,妹妹的规矩也不是正经学的,只是自己慢慢给她说的。
这点,妹妹也应该明白,所以她才能整天无所事事,因为她不是正经当差的。可妹子每每找活计,话里话外的想要留在自己身边,今日,更是凑到大爷身边去了。
妹妹想要留着,而主子没有这个意思,自己该是怎么做?
平心而论,有妹妹伴在身边确实不错,只是,大爷虽然脾气很好,但关键地方的规矩,一点儿都错不得,也不容得错!今日主子这样的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碧草心中叹了声气,这个帮忙的话,自己是说不上了,也不能说。既然不能留着妹妹,那就早点儿让她断了念想也好。
想清楚了这些,碧草继续拍着妹妹,只是嘴上再没有应承。
王二丫也不是一个劲儿的哭泣惹人烦,过了会儿,这小姑娘就止住了声音,从碧草怀里脱出身来,不好意思地冲着姐姐咧了咧嘴,道:“看我,明知道姐姐现在忙着呢,倒一个劲儿的哭着惹人烦。姐啊,我没事了,你先忙去吧。”
碧草再三跟妹妹确认没事,才离开屋子,并没有看见王二丫盯着她的背影一直看着。
这会儿林靖听见碧草这样说,略略愣了下,才说到:“还不到半个月,咱们就都搬出去了。到时候,她自然是跟你爹娘在一处了。而这时候急急忙忙地把你妹子送出去,别说你跟你妹子脸上不好看,别人还以为咱们这儿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呢。这样,不好。”
碧草再一想想,也转过味儿来了,自己只急着妹妹了,倒是疏忽了别的,这府里,如今可算得上是多事之秋,忙点头应了。碧草心中有事,有时背对着外头,并没发现那抹一闪而逝的紫色。
王二丫真没想到,大姐看着是那么疼她,一转眼,却把自己卖了个底朝天,非但不帮着自己说话,还求着大爷今日就把自己给送出去。这,真是个狠心的,亏得自己那么哭着求她帮自己说话!
大姐那么狠绝,难道说……(未完待续。。)
201 助人心切
王二丫真没想到,大姐会这么做,难道说,所有的疼爱,都是假的,其实,大姐一直就是防备着自己?
王二丫的心,很乱。
既然大姐存了这个心思,那么,别指望她能给自己说好话了,指不定背着自己在大爷面前怎么挑唆、给自己上夹棍了。怨不得,大爷对自己都是不冷不热的,明明,明明自己比大姐长得好不止一点儿两点儿!
想到大爷,王二丫不由又有点儿脸热心跳,她再没看到过比大爷长得更好的人了。怎么个好法,她没读过书,学不来那些文绉绉的说法,只是,以前戏文里唱的那些翩翩公子玉树临风什么的,她想像不出,只觉得那是编出来的,哪有这样的人啊,可自打见了大爷,才知道,戏文说的那些,还真比不上她家大爷一根小拇指头。
虽然,她只是个下人家的姑娘,可自小在江南名城长大,风流人物也是灌了一耳朵的,就算没有眼识,可也算有耳识,她不认为自己见识低下,更何况进了京城,进了这国公府,也算大长见识,只是来来去去的,包括那些正经国公贵人,也没有几个比她家大爷更出挑的。就算有那么个长相跟她家大爷不相上下的,可她家大爷,不光长得好,性子好,才学更是拔尖的,哪是那个只知道围着娘们儿转的公子可比的?
王二丫想着林靖,只觉得大爷什么都好,大爷平日对人温柔,可其实性子沉稳,这才是成大事有担当的男子所为,再想着今日大爷对她的一举一动,心中更是火热。大爷今日仔仔细细的看了自己,眼神停留得很长,她知道。大爷把自己看进眼里去了,可却没有那种恶心猥琐的神情,这更让她对大爷心折,这才更是个人物!
不过,看进眼里去还不够,怎么才能让大爷把自己看进心里去呢?她往日留心,自然发现大爷对她姐的不同,大爷对人都好,说话中都带着笑,可对自己大姐。那笑就更柔和一些。忽然想起,今日刚一开始,大爷那句略带调笑的话,明知那不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心中嘭嘭的。只是,这些,都是对大姐的,什么时候,才能对着自己?
一想这个。就又想起大姐的狠心,心中不由一痛,连带着,脚下也一痛。这才让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踩到了个石块儿,崴了脚了。
王二丫这时才醒过神来。发现才刚失神中,她不知怎么的,就已经出了林家暂住的小跨院。这会儿也不知道摸到哪儿了。
抬眼四望,花草郁郁,树木森森,假山迭起,好个景致,只是却不见什么来往之人。这到底是哪儿啊?往日王二丫虽然也四处走动,可都是跟着人的,也只在有限的几个地方走动,可这儿,明显不是她所熟悉的。
王二丫定了定神,想着自己也不知道出来多久了,大姐正想着法子打发自己呢,这时候,定不能有什么把柄,还有大爷,今日大爷虽然把自己看进眼里了,可八成还会认为自己性子冒失,怎么能再让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又有状况了?
王二丫想了想,不管怎么样,认定来的方向,一劲儿走过去,兴许就是认识的地方了。拿定主意就行动了,只是,才一步,“嘶!”,那崴了的脚,生疼生疼的。
王二丫忍着疼,又行了两步,才发现,根本是疼得不行!没想到走神中那么一崴,竟然这么厉害。她看着四下无人,就蹲下身子,撩开裙脚,解开衬裤裤脚,稍稍褪下点儿袜子,一看,吓,怎么好像有点儿肿了?
这样一看,就觉得这脚脖子更疼了,刚刚还好挪动一两步,可现在是一步也动不了了,不光动不了,就这么不动,都疼得厉害呢。
她,迷路了,四处又连个人影子也没有,大姐还等着抓她把柄,还受了伤,几处里一汇合,忽然觉得委屈的了不得,如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境界,可让她怎么好?
王二丫就这么蹲着,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刚才还让她觉得不错的景致,忽然就有些阴森森的感觉,那怕是个树影儿山影儿,好像都藏着不知名的怪物,只等着天大黑了,就出来吓唬她。
难道今日里,她就要生生耗在这儿?会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了?
才刚,她还不希望自己的冒失被人察觉,可这会儿,她就又万分希望,能有人发现自己不在院子里了。大爷会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着急?会不会让人找她?
一想到大爷,王二丫心中生疼生疼的,脑中,一会儿是大爷听人说自己不见后平平的脸,眉眼淡淡的让人四处找找,一会儿是大爷满脸焦急心疼的样子……
不知不觉中,王二丫已经是泪流满面,渐渐的,伏在自己膝上,嘤嘤不绝。
“你是哪儿的小丫头,怎么躲在这儿哭呢?是不是你房里的姐姐欺负你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二丫就觉得有人抚在自己发顶,语气和软的问着自己。
王二丫猛一抬头,只见自己跟前站着个人,满面关怀的看着自己,这人,自己当然认识,就是这荣国府的宝贝,宝玉宝二爷!他,怎么这会儿一个人在这儿?
宝玉见那小丫鬟只是抬头看着自己愣愣地却不知道说话,就更是耐下几分心思,再仔细看一看,却发现这眉眼间甚是熟悉,这,不是碧草她妹妹吗?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哭呢?
宝玉生怕吓坏了人家,愈加放柔了声音,“可是做错了什么,让你姐姐罚了?别怕别怕,靖儿最好说话了,他性子可好着呢。要不,我去替你说两句,他一定不会责罚你的。”
天色虽然渐暗,可朦胧光线中,越发显得人姣好。而王二丫哭了这么一场,本来就又大又亮的双眼,经过泪水的冲刷,更见黑亮。而双眼微肿,在这不明的光线中,非但没有破坏美感,反添几分柔弱,更能勾人心疼。
宝玉本就是喜欢好看漂亮的,更是喜欢柔柔爱哭的,一时间,倒让宝玉看住了。这越看,就让宝玉越转不开眼。
月下看美人,凭添五分色,如今虽然只是黄昏,可蒙蒙霾霾,柔化了的线条,雾化了的诗意,更能让多情公子觉着多了几分意境,更何况是美人垂泪之际。
宝玉失了神,只是这么不错眼珠子的看着,虽然坦坦荡荡,不见猥琐,可还是让王二丫受不了,腾的红了脸,又把头低了下去,只是不再哭泣。
这一低头,倒让宝玉回了神,暗叫一声造次,也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忙忙地解释道:“那什么,我不是有意冒犯的,我只是发现,你如芝如兰,不愧是靖儿身边的人。哎,我知道你是碧草的妹子,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否相告?”
这句话,就让王二丫给窘住了。她知道自己这名字太土,让人说都说不出口,才想让大爷给起个好名儿,只是一直都没着落,现在想来,兴许也是自己那好姐姐在其中作梗。
只是这会儿,她若是不说话,又怕宝玉误会了。低了头,忸怩一下,才道:“见过宝二爷。我才跟着我们家大爷,还来不及让大爷赐名,以前在家,爹娘图省事,只随口叫,叫二丫。”
她窘,宝玉也窘住了,没想到这么个小姑娘,就叫这样个名字,实在是太荼毒了这份长相了!心念一转,笑道,“我跟你家大爷可好着呢,你家大爷没给你名字,我给也是一样的。”说着,想了想道,“也不用太别致,你家大爷身边有碧草兰草,那你就叫芝草吧。就这么定了,我这就跟你家大爷说去。”
说到这儿,又想起这小姑娘还蹲着呢,忙又问为什么。
王二丫本就孤独无助之时,忽然来了个宝玉,这样关心自己,一下子,心中顿时涌上感激。她也听说过,这位宝二爷最肯在女儿家身上花心思,先前还有几分看不起这些,认为这不是大丈夫所为,可这会儿,却感激上了这份温柔。
如此,见问,王二丫也不隐瞒,就把自己迷路崴脚之事给说了。
宝玉最是怜香惜玉之人,得知他口中的芝草受了伤,也不避讳,跟着蹲下身子,就去看芝草的伤处。这下,可把王二丫羞坏了,可却不知怎么的,竟然挪不动身子,自己那段白白的脚腕就落在了宝玉的眼中。
肌肤入手,又是玲珑踝部,小巧的踝骨凸在手心,让宝玉一激灵,才发现自己莽撞了,只是这时王二丫已经羞的不知怎么才好了,宝玉觉得自己若是在说什么对不起,定会让这姑娘羞哭了,再一想自己本就是情急助人,此时再说小儿女羞态,倒是落了下乘,也就顾不上这些,只是细看这所谓的伤处。
只是这一时之间,又能看出几分来,大概,好像,是有些肿吧?(未完待续。。)
202 旧主之情
宝玉到底是经过男女的,这朦胧黄昏中,捧着一段细白踝足,细腻纤巧,不由抚摸几下,有点儿心猿意马,只是不小心触到了王二丫的痛处,引人叫了一声,惊醒了他,才让他回神丢开了手。
而王二丫也心慌意乱的收回了脚,拉扯着遮掩上了那裸露的地方。
两人俱是尴尬了一会儿,还是王二丫体力不够,吃不住这样老蹲着,身形一晃,却被宝玉一把扶住。
宝玉站起身,而被宝玉扶着的王二丫就倚在了他的怀里。不只是本就体力耗尽,还是因为宝玉的扶持,王二丫只觉得身子绵软,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自己是站不住了。
两人就这样站了好一会儿,还是宝玉先回过神,看着这靠在他身上却一直低着头的小姑娘,鬼使神差的,宝玉忽然问道:“你,你跟着我可好?”
王二丫一下子被这话给惊到了,猛地抬头看向这位国公府的贵公子,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宝玉话才出口,才觉得,自己又是冒失了。只是,话已出口,看着怀中这个小姑娘惊讶的眼眉,蓦然又想起这姑娘姐姐那对自己不冷不热、甚至是不耐烦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当下笑着说道:“我跟靖儿最是要好,你放心,只要我说,想来靖儿也不会不允的。所以,你,可愿意?”
一连串的变故,让王二丫此时如身处云雾中,有些飘飘然,却又没边没际,脚下也好像踩不到实处。
跟着他?宝玉宝二爷,确实是个翩翩人物,虽然没有自己家大爷出息,可他是国公府的宝贝。也不需要多大出息的。而以前一直听说他对女儿家的好,今日也是……而自己今天被他看过了,还摸过了,应该要跟着他的吧?
只是,自己就算感激他,此时也有些心悸,可,可,自家大爷……
一想起林靖,王二丫只觉得还是心头火热。眼前之人再好,也比不上自家的大爷。自己,还是想跟着大爷。
可,自己到底能不能留在大爷身边呢?
王二丫心思急转,有小女儿家的心思,却也不缺一些盘算,只几息间就拿定了主意。宝二爷这儿当然是不能应承的,可也不能就这样回绝,这位宝二爷对自己的好。还得留着,就算不能以此为助力,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的扔了。
心思一定,王二丫先是面露感激。而后却有迟疑,最后是羞怯地地下了头,半天才细声细气地说道:“二爷看重我,我也对二爷心存……感激。”说到这感激二字,王二丫抬头,飞快的看了宝玉一眼。遂又含羞低头,配着那带着颤音的说话,这哪里是感激,分明带着几分缱绻!
宝玉心中一颤,以为这就是答应了,可哪知道那姑娘低下头后接着道:“我,我实想报答。只是,我,我们一家,都是林家的家生子,我舍不得我姐姐,也不忍离开我家大爷。二爷,您叫我如何……”
说着,这姑娘又抬头看向宝玉,眼神可怜,眼中竟然又带泪了。
宝玉见这样子,心早就软了,也不忍心追着这小姑娘要个答案,忙哄着道:“别哭别哭,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是旧主难离,是个有情义的。我虽喜欢你,也不该让你离开旧主和家人。”
宝玉原还只是冲口一说,可现在还真是对这小姑娘上了几分心思。只是他本就是个体贴的人,不忍为难这姑娘,心想着,罢了,她若是要跟着靖儿,那就成全了这份心思, 说不得,自己还要怎么帮她一把才好。
想到林靖,宝玉更是心中涌动着情义,他是真心对林靖好,也肯对林靖花心思,也一直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捧到林靖跟前,对自己喜欢结交的人,也千方百计地介绍给林靖。所以,这会儿,非但没有一点儿不舒服,反而是更喜欢这小姑娘了。
宝玉虽然有意跟这芝兰多待一会儿,可这会儿天色实在是不早了,况刚刚想到林靖,竟又让宝玉想他了。扶着怀中的小姑娘,宝玉道:“时候不早了,你姐姐不见了你,想来也是要着急了。我扶着你回去吧。”
可这会儿王二丫被宝玉扶着挪动了两下,发现脚还是疼得不行,况自己这样靠着宝二爷,被人看到还了得?若被大爷误会了什么,那更是不好了。
王二丫心思中有一份天分上的机巧,于是,这会儿心中虽然不愿,却并不说出口,只是抬头感激地冲着宝玉甜甜一下笑,道:“多谢宝二爷了。”,说这,也不顾脚上的疼痛,就用那伤脚往前踏了一步,然后“嗯”的闷哼一声,瞬间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接着另一脚跟上,然后再次迈出伤脚……
才两步,额上的冷汗就出来了,唇上也有些发白,显得那贝齿深陷在唇肉中。
王二丫那声闷哼虽然是忍着的,可现在她离宝玉是那么近,两人本来就是紧贴着的,宝玉怎么可能听不见,再见这姑娘疼得如此,却还硬挺着,心中不由心疼起来,忙搂住王二丫说道:“停,停,这样可不行。”
王二丫走了这几步已经是背上出汗了,好容易听见宝玉喊停,心中一松,这会儿更是无力的靠着宝玉,听宝玉这样说,按下心中的暗笑,抬眼又是委屈难受却还强忍着看了宝玉一眼,只把宝玉看得心都揪紧了,忙好言好语的安慰她道:“都是我考虑不周,这样走也不是个法子。要不,要不你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叫人去。”
宝玉一拍头,真是,自己刚刚怎么没想到这个法子,还让这姑娘这样忍疼,真是太不因该了。
宝玉一想到这个主意,就要跑去叫人,没成想被王二丫一把拉住,“哎,二爷!你,你去叫什么人?”
宝玉愣了一愣,只见王二丫为难道:“我,我怕那些妈妈们……”
宝玉猛地回过味来了,嫁了人的女子都是死鱼眼珠子,心思恶毒,嘴巴上又坏,芝草怕是担心被人闲话吧?忙安慰道:“不怕不怕,我这就去找你姐姐。”顿了一顿,忽然就加上了两句,“你放心,你我刚刚的事情,我也不会乱说的。”
王二丫本就有意把话往这个上头拐,这会儿宝玉自己说出来,可再好没有了,忙谢了宝玉,然后又低呼一声,原来刚才情急之中,她是拉住了宝玉的手。
余下的事情也不用细说了,只是林靖听着宝玉口称芝草,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只是这种替他人奴婢取名的事情放在宝玉身上,还真不用大惊小怪,也就一笑而过了。
宝玉过来,拉着林靖说了好一会儿话,发现林靖精力不济,又是一阵的呵寒问暖。见这样子,林靖就知道宝玉并不知道自己要搬出荣国府的样子。
凭良心说,宝玉虽然行事不着调儿,而且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好心,很多时候也实在是不像话,可他对林靖的好,却是真心的。林靖心中一叹,如今,世外仙株林,要被自己硬生生移植出这荣国府大观园,不知这块石头,到底要怎么完成这次尘世历练呢?
林靖心中做此之叹,知道若把搬离之事告诉他,免不了一场闹腾,这样一来,不知又会生出多多少少的事情来,遂心中虽然不忍,却还是耐着不说了,这事情,还是让史老太君自己来解决得好。
只是,因这份隐瞒,到底对宝玉心有愧疚,在想起宝玉素来的关心,林靖不免更是和声和气,这样一来,倒把宝玉弄得心中喜极,表弟,果然对自己是有心的,于是说话言语间,竟然又放肆了不少,只纠缠到点了灯,用了饭,又说了好一车子话,还不肯离去,还多亏麝月找过来才罢。
林靖头痛地把宝玉送走,看着麝月提着灯引着宝玉离开,忽然想起这麝月好像是袭人调/教出来的,这一举一动,还真是有板有眼的。只是这个袭人?这事情,自己虽然不想插手,但还是点点宝玉吧。又想到呆霸王,还有那呆霸王的礼和牌位,还真是一笔糊涂帐,不过,自己那也只是表明上回的事情自己只当不知,若这薛蟠以后还做下什么,让人逮住,那也是他屡教不改,怨不得别人。
这一夜,有人睡得香甜,有人辗转反侧,不多赘述,天已大亮。
这两天,林靖已经给朱先生那里送了信告了假,所以并不曾出去,只在这府里看着人收拾忙碌。
才用罢早餐,就听外头人声,琏二爷来了。
林靖挑了挑眉,自己那日跟老太太那一场,贾琏夫妻虽然都不在,可她不信,这两人会不知道,这会儿,贾琏怎么回来找自己,要知道,自己可是把老太太死死地得罪了的。
心里有着疑问,嘴上还是说着快请。话音才落,贾琏就跨进来了。这人也有趣,进门不说别的,只是对着林靖一抱拳,道:“恭喜林兄弟!”
而此时,东小跨院内,王熙凤扬声道:“平儿,咱们收拾收拾,去给老太太请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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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弱弱的问一声,还有吗?
那啥,等不及看搬出去的童鞋,快了快了,好茶不忽悠,真的,比金子还真~
只是这一章,好茶想不出名字了
203 佛前供奉
平儿虽然听见凤姐儿的吩咐,却甚是迟疑,身形顿在了那里。
王熙凤见平儿没有动弹,并没有生气,平儿为人如何她是明白的,忠心暂且不论,却最识分寸,知道她的命之所系,明白只有她的主子好了,她也才能好,所以才对自己如此忠心耿耿,也时常谏言。
这会儿凤姐儿不想内里再乱了,更不想让这左右手认为自己不听她的劝谏因而心中生出意气来,所以笑着拍了拍平儿的手,道:“你昨儿个的话,我都听进去了,想来,我的顾虑你也明白了。而后来二爷的说话,我也没瞒着你。如今,咱们真是退不得了。”说着,王熙凤叹了声气,神情转暗,道:
“老爷太太如此想头,二爷却不能如他们所愿,想来,非得让老爷太太含怨。老爷虽然不过是个花架子,只是毕竟是爵位在身,又是二爷之父,若是明摆着见弃了二爷,这日后,二爷的日子,也未必顺畅。太太虽算不上什么,可好歹占着名分,明面上的气,咱们,总是要受的。”
“这些,还是其一。最要紧的是,这林家大爷,可是把老太太得罪狠了。偏老爷还存了那样的想头,而今二爷又去了那里,也不知道老太太会怎么想二爷呢。”
“如今,咱们几处不讨好,我若再不做些什么,还真怕,日后这荣国府,没了咱们存身的地方。哼,老爷独子,荣国府将来承爵之人,那又如何?这承爵的,难道不能改了?”
这话一出,平儿脸色大变,倒真是自己少了见识,世事。可不正是如此嘛!
只是,到底还是顾念着王熙凤的身子,眼神落在了凤姐儿的小腹上,道:“可是,奶奶,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来的,若有什么闪失,那争来的这些……”
王熙凤脸上闪过一丝晃动,也把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转眼却被狠色替代。“若挣不来这些,我辛辛苦苦把他带到这世上,也不过是让他受苦。我的儿子,绝不能是个小可怜儿。若真那样,还不如,他不来!”
平儿像是被主子给吓到了,讷讷叫了声奶奶,身影木在那里。
而王熙凤脸上的狠色也转瞬就收了起来,换上了一脸的柔和。轻拂着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是安抚平儿,还是在自言自语,“放心。我有分寸。我怎么舍得让我儿受苦。”
平儿愣了一会儿,也回过了神,忙去唤人取了热水,亲自给王熙凤净面梳妆。又去取了出门的大衣裳,这些事情虽多,却一丝不乱。自凤姐儿有了身孕。这些贴身服侍之事,就再也不假手他人,都有平儿一手包了。
趁着杂事安抚了心神,平儿又问道:“主子到底怎么个行事,我又要如何,还望主子早些说个明白,我可笨着呢。”语气亲昵,声调中带着轻快,缓和着刚刚过分凝重的气氛。
王熙凤也想着轻快些,故也笑着说道:“你怎么就笨了?要真笨了,我可不要了。我只说一句,咱们荣国府的姑娘们,可都大了。你且细想想,若真想不出,我就把你给别人了。”
平儿手上动作未停,眼神闪动,却是沉思起来。王熙凤也不在多说提点她,只让她自己琢磨。屋里再无说话声,只有衣裾细琐,环佩叮当。
好一会儿,王熙凤才梳洗打扮停当,头上凤钗双股,耳垂明月珰,身上石榴红大裳,衬着一身贵气盈人。
这虽然齐整了,可先前说言的,平儿还是没想明白呢。
王熙凤其实也并不是为难平儿,只是个玩笑罢了,这会儿见平儿真不解,不由笑道:“还真是笨了。罢了,看着你挑衣裳有功,我且饶你这回。你且想想,往日管家,二太太做什么的,我又做什么的。这以后,我当然不能那么苦累,正好,这二姑娘、三姑娘也大了,四顾娘虽然隔府,可也是贾氏姑娘,带着她,也正好全了教导之名……”
话虽然未说完,可平儿已经明白了,眼神也更亮了起来。可偏在这个时候,外头想起禀报之声:“二奶奶,王兴家的过来了。”这话音未落,就有一个谄媚之声抢着说话道:
“二奶奶大安,奴婢给二奶奶请安,咱们太太想起个东西,让奴婢往二奶奶这儿寻寻,就是旧年用于供奉在佛祖跟前的七宝琉璃灯,不知二奶奶这可有收着的。”
王熙凤眼神闪了闪,七宝灯,以佛教七宝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渠、玛瑙制成的海灯,是自己嫁妆单子中的东西,怎么会没有?不光她有,王夫人也有。这算是,提醒自己,都是出自王家的吗?
王熙凤示意了下平儿,自己却收敛好神色,但听这位好姑妈又有什么话要说。
平儿忙笑着扬声道:“原来是王嫂子,快进来说话。”自己也站在了凤姐儿身边,等着来人。
门帘掀开,王兴家的快步进来。
既然王兴家的进来了,这屋里原来那些端茶递水等等的,也跟进来伺候着了。
王兴家的一进来,别的话先不说,只是给炕上的王熙凤行礼请安,然后就说着自家太太对琏二奶奶的关怀,说着她虽然许下宏愿,也惦记着自家侄女的身子云云,句句不离姑侄的亲近。
原先的王熙凤或许还听不明白,这会儿哪还会迷惑,只是也不想表现出来,只是连声说着叫姑妈挂心了等语。
等说了一阵子,这王兴家的才道:“太太如今在佛前替宫里的娘娘、替咱们府祈福,那是一点儿也不敢轻心,供奉菩萨的东西,自然是要最好的。如今者佛钱的金海灯虽然很好,只是,到底比不上那七宝琉璃灯。咱们太太原来也有,还是旧年从王家带出来的,可后来却给娘娘带进宫去了,这才想着,二奶奶也是有着这宝贝的,想先向二奶奶寻来一用。这也是替二奶奶,哦,还有二奶奶肚中的小哥儿,在佛前积德。想来,二奶奶一定是愿意的吧。”
这话,想来是王夫人教的!
王熙凤心中冷笑,别人不明白二太太的处境,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二太太,就算是有求于自己,还说得这么高高的在上!
这从进门,到现在,话里什么意思,自己可听得明白着呢。不,不光是进门,这在门外就嚷嚷,就是要让别人明白,再怎么样,这王夫人也是自己的姑妈,更让老太太也明白着,自己也是王家女。
这还是其一,而后,还搬出娘娘来,让自己明白,不管荣国府如何,老太太如何,可还要看娘娘的心意!她二太太,总是娘娘的生母,就算暂时蛰伏,也有出头的日子,让自己好好掂量着,若帮着她,日后,自己,连着自己肚子里的哥儿,她总是记着情的,能让娘娘给照拂着的。
王熙凤心中动怒,脸上却没有显出什么来,只是笑道:“谁家太太奶奶会没事老是翻着自己的那些个嫁妆?我早就嫁进来多少年了,二太太不说,我倒还想不起我还收着这么个宝贝。既然二太太用得着,那我这就派人去寻了来,王嫂子你略等等。只是,这些许小事,可不敢说什么积德不积德的,二太太太言重了,我现在,可担不起。”
这话,软中带硬,既不驳了二太太的面子,也适当的摘了摘自己,只是,这摘不摘得干净,只看这听话的人怎么想了。
说到要寻二奶奶要紧的东西,原本该是平儿的活计,只如今,平儿却不放心离开,只出了屋子门,较了个几个平时有眼力的,让丰儿带着去寻捡来,自己依旧退回屋里二奶奶身边伺候着。
王兴家的还是在屋里没口子的说着溜缝儿拍马的话,眼神往王熙凤身上的大衣裳打量了好几回,小心翼翼地问着,“二奶奶这是要出去?”
凤姐儿可没这么好的心气搭理她了。平儿忙接过话来,也不客气,道:“可不是嘛。王嫂子算是来巧了。咱们奶奶,正要给老太太请安去呢。唷,这不知不觉中,都到了这个时辰了。”话里意思相当明白,有话说话,没话趁早走人。
王兴家的岂有听不明白的,老脸一红,可她是个什么人?什么话会受不了?这会儿也就老着脸,没口子奉承着二奶奶孝顺,又说着老太太离不开琏二奶奶等语,只是一边说,一边转着眼珠子,两眼直看着两边服侍的人,偷着空朝平儿打眼色。
平儿明白其意,看了看王熙凤,只见王熙凤闭了闭眼,她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接下来,平儿也没有简单的让人退下,她明白凤姐儿的意思,不想给别人留下清场密谈的印象,只是寻了几件换茶换点心等的小差事,不着痕迹地把几个人给打发了,才笑着对王兴家的说道:“王嫂子有话直说,她们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老可别再挤眼睛了,我刚还以为你眼皮子抽痉了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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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赔礼道歉
王兴家的给说了也只能白给,这会儿胀红着老脸,道:“让平儿姑娘见笑了。不过,奴婢还真是有大事要说呢。咱们太太如今礼佛了,可想着府里这杂事,也难心安。”
“咱们太太说了,她原本也不是那把着这府里中馈不放的,只是先前就没有个交付的人,总不见的让老太太这把年纪,还不能享清福吧?后来二奶奶您嫁过来了,咱们太太是指望二奶奶您历练些年,就把这些交给您的,这才是顺理成章的。”
“如今,太太虽然在佛前祈福,可想到这府里的事情还没有托付妥当,就有些不安。可再想到,还有二奶奶您呢。一来,您本就是名正言顺的,二来,您还是她娘家侄女,有您在老太太跟前替她尽孝,管理府中一应内院事务,她也是放心的。”
“只是,她又惦记着,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实在是不能太操劳的。所以,寻思良久,就想出了个法子。”
“太太说了,咱们府里的姑娘也大了,日后嫁人,也是要操持家务的,不如就如今这日子,也上上手得了。那些杂事琐事,就交给她们也好,二奶奶您就把着大处,提点着方向,总领着就好。如此,一来,二奶奶这做嫂子的,也教导教导她们,不光是博了美名,也让姑娘们记着您的好,不管日后嫁到哪里,总记着您这位嫂子。二来嘛,这样看着是费心了,只是二奶奶您细想想,这管家,还不是琐事烦人?再者,咱们府里姑娘,都是聪明的,只要开头您点拨着,后头也就顺了。”
“二奶奶。您看看,咱们太太,什么时候都为您着想呢。”
“哦,太太还说了,宝姑娘虽然只是客人,不是咱们府里自己家姑娘,可她的聪慧大气,连老太太都点头赞过的,也说过把咱们府里几位姑娘都比下去这样的话。所以,二奶奶您也别拘泥者客人还是主人。连宝姑娘也带上。只要您在老太太跟前举荐力保,想来老太太也是会点头的。您想想,宝姑娘她可是在她自己家里也做惯的,有她帮着,您定能省事不少。如此一来,您也能多多养着身子。这样,尽孝尽责,又能兼顾着肚子中的哥儿,一举数得。奶奶您说是不是?”
王熙凤手中一紧,差点儿就要把茶盏砸到这人脸上,只是还是竭力克制着。不光克制着不发怒,还要笑着说道:“如此说来。多得多多谢过二太太惦记着我了。”
王兴家的也不知道凤姐儿这是已经发怒了,只以为这次算是办了个好差。要知道,以往这些要紧的事情,太太总是让周瑞家的做的。如今可是抬举了自己了。因想着得意,也听不出王熙凤的话外之意,只是顺着字面上的意思连声奉承着。
王熙凤也不想跟个二傻子说什么机锋话。忍了忍气,道:“这样,你回去跟你们太太说,就说我都听明白了,只是最后如何,还得看老太太的裁决呢。”
说完,就闭上眼睛,再懒得看这嘴脸一眼。
这边这王兴家的还一个劲儿的说着,“啊呀,二奶奶可太自谦了。谁不知道您在老太太心中的分量,您这一说,老太太准点头。您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儿,老太太疼着呢。”
这话平时说着是个奉承,这会儿却实在是扎心。平儿心中也生气了,连忙堵住道:“王嫂子少说两句吧。别人不知道你这是夸赞咱们二奶奶,还要错以为咱们二奶奶也是这样想的,这传了出去,可不好。”
“啊哟哟,在二奶奶跟前,还有谁敢传闲话儿。”王兴家的虽然这样说,但到底不敢再多言了。
不多时,丰儿就带着那七宝灯回来了。
等才送走了这王兴家的,只听见“锵啷啷”一阵乱响,原来是王熙凤一扭头,一下子把炕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了。
平儿忙上前劝着主子,“奶奶跟这等人使什么气啊。等寻个机会拿下,打了卖了,还不由着人啊。”
王熙凤气哼哼的说道:“跟这等奴才哪儿犯得着!你听听我这好姑妈说的是个什么话!真把人都当傻子呢?积德?哼,她还是先把她自己弄出来再说吧!”
平儿只能死劝,“奶奶既然明白这些,就更犯不上为这个生气了。好歹看着哥儿的份上,可别把他给吓坏了。”
最后这话,才是王熙凤目前着紧的,才努力调着气息,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腹。王熙凤有孕,平儿也不好给她拍肩,只能替主子揉着心口顺气。
等好一会儿,王熙凤才把怒气压下去了,冷笑着,“咱们好太太,还真是好打算。还好意思说什么一举数得的话,这是为她自己一举数得呢吧?”
平儿问道:“奶奶,您先前不也是这样想的?”
王熙凤冷笑道:“我原确实是这样想的。咱们这位二太太,我的好姑妈,还漏说了一条。咱们府上的姑娘是聪明能干,想来略加教导,定然是把好手。这样,让她们多干点儿,我就省力些,就是让她们拿着家中大权,又如何?她们不占着正理,说来说去,只能说是学着料理家务,只等我生产调理完,像什么时候收回大权都行。再说了,就算不收回,她们,可是要出嫁的。”
这是王熙凤考量让姑娘们管家最重要的便利之一,平儿不明白,如此便利的因由,二太太怎么不说了。只是再往深里一想,平儿不由说出声来:“宝姑娘也是要出嫁的!”
只是又是一疑惑,问道:“就算林家大爷跟老太太差点撕破脸,可也未必林姑娘就跟宝二爷不成了,再怎么说,林姑娘可是老太太的宝贝外孙女。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那两位不成事,也落不到宝姑娘身上吧?二太太哪来这样的把握?”
王熙凤冷哼一声,道:“就凭她是宫里那位的亲生母亲!”转而,又冷笑道:“只是,那位就算再怎么打得好算盘,想来也算不到,人家,也是心心念念要进宫的。这事情,我愿因为咱们这位大太太插手,才拦着二爷别跟着瞎搅和,如今看来,却得帮上一帮。不过,先得把咱们这位大太太给踢出去,凭什么她坐享其成。”
平儿不好说什么,只是劝道,“奶奶还是先少费些心力才好。要不,先换了大衣裳躺一会儿。我先让人进来收拾了。”
王熙凤摇摇头,“先去给老太太请安吧。时候可真不早了。”
平儿心中叹了声气,还是小心地扶过了自家主子。
王熙凤一行人去拜见老太太,顺便为老太太排忧解难,老太太不好说让怀着身孕的孙媳妇管家,可王熙凤自己提出来,那就两样了。
先不提这头王熙凤是如何说的,再来看看林靖这小跨院儿。
听得贾琏这一上来那句“恭喜林兄弟”,林靖笑了,倒是没有反问“喜从何来”。
贾琏见林靖如此,悄悄松了口气,忙又说道:“旧时身不由己,林兄弟却高义,并未见恶于我,现在想来,我心中也难安,实在是惭愧。”
林靖明白贾琏所指的是什么,如今听他这样说话,知道他是真的来道歉的。只是她并不需要这些,况她也并不是没动什么手脚,所以笑着道:“琏二哥今日怎么像是换了个人,快别说了,这话说得,让人牙疼。”
贾琏原是想郑重一些,现在听林靖这样一打岔,哈哈一笑,也就转回往日相处的样子,道:“那成,反正是我对不住兄弟你,你的好,我记着呢。”
“嘶嘶,这回,又该牙酸了。”林靖忙到,“不说这些了。那日我搬家,就不给你下帖子了,只是,你还得来卖苦力。”
“好说好说!”贾琏连声应着。两人相视一笑,算是把旧时之事给揭了过去。
只是,林靖知道,贾琏可不会光为这个事情过来一次。
果然,等喝了一道茶,贾琏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有件事情,我得给林兄弟赔个礼,这事,实在是我家有亏于林兄弟。就是我妹妹之事。”
贾琏这回倒是没有左右与绕,当然,也没有说实话,再怎么说,贾赦是他老子,把老子的坏水说出来了,人家面上或许会夸他一声高义,心里却还是会骂他一声二傻子,说不定还会说他是个不孝子。所以,贾琏早就斟酌好了,只含糊着就好。
说着,贾琏就站起来,整理了衣冠,郑重地冲着林靖作了个揖,一鞠到底不算,还连着三次。这是第一回,荣国府有人因两家亲事,正经明面上给林靖赔礼。
林靖坐着未动,身受了贾琏的作揖,等完了,才问道,“只怕,这是琏二哥的意思吧?”
贾琏一下子脸红了,道:“老爷年纪大了,有时候未免耳朵根软些。”
林靖点点头,不打算多说,可贾琏这些不过是铺垫,于是说到:“如今,他也知道,上回自己莽撞了,有心旧事重提。只是,我明白,这虽然,虽然,咳,我虽然想跟林兄弟更近些,可也知道这样出尔反尔,实在是更对不住林兄弟。所以,我并不赞同。”
哦?旧事重提?只是因为上回莽撞?(未完待续。。)
205 不合规矩
林靖听出来了,看来大老爷是想跟自己做亲呢。只是,怎么是这个时候?
要知道,现在自己可是跟老太太、二太太不对付着呢,就算是大房根王夫人有意见,可也不会违逆老太太啊?再说了,上回大房二房闹成那样,大老爷最后在老太太的威势下,都没想着重修旧好,怎么这会就不怕老太太了呢?
林靖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大老爷贾赦违逆老太太的意愿,依她对大老爷的了解,必是看中了自己身上什么,而这个什么,已经大到了能让他敢冒着老太太的怒火也要跟自己做亲。
林靖沉吟起来,自己身上有什么这么吸引人的?功名?笑话,自己只是个小秀才,以后也不过是个小侍卫,要是大老爷看中这些,当初就不会悔婚了。
那么,除了是名,就是利了。
林靖恍然明白了过来,不由冷笑,这大老爷怕是看着二太太吃独食,心有不甘吧?哼哼,这大老爷哪里知道,二太太可是说不出的苦呢。
林靖想明白过来,再看看面前脸色尴尬的贾琏,不笑了出声:“琏二哥,你不好交差啊。”既然明白了贾赦的想头,再想想刚才贾琏的说话,自然是了解贾琏的处境了,更是明白,贾琏为何会现在在自己这儿。
听得这话,贾琏就知道林靖是明白过来了,心里惊乍之余,也松了口气,听林靖的口气,是真的没跟自己见外了。只是,这会儿贾琏脸上烧得慌。不过,人家已是明白,他也不忙着遮掩了,苦笑一下。道:“为人子,有什么法子。只是,林兄弟明白我就好。”
林靖点点头,贾琏还算是看得清楚点儿的,并没有帮着他老子来坑自己,反而说了不愿意。如此,她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了,“我是明白琏二哥的。嗯,这样,你回去只说我不愿就完事了。我身上还带着孝呢。不能提婚事的。”
贾琏早知道林靖是不愿意的,也早就想好了这样去回大老爷,只是现在是由林靖亲口说出来的还是不一样的,因而又叫了几声好兄弟。
正事说完,贾琏也不好意思多留,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不过,搬家那日的下手杂事,他还真要揽过去。林靖只不过说说罢了。她现在也算得上是奴仆众多,还有几个得力的管事,还没什么人情往来,能有什么事情。这会儿也是虚应着。
等人走了,林靖略理了理手头的事情,才出了书房,让人把碧草给找来。
昨日宝玉歪缠。她并没有去问王二丫的事情,只是让碧草去找妹妹问明白,怎么好好的。那位爷就想起了个“芝草”了。虽说,这事情是宝玉做得出的,林靖并不惊讶,可也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碧草开始并不知道这事。昨日傍晚那会儿,妹妹回来后,她总觉得妹妹跟自己有些淡淡的,并没像往日那么缠人。迷路,受伤,这要搁在前些日子,这妹子该是会拉着自己哭诉当时的害怕,还会娇气地跟自己嚷嚷着疼,可昨日,妹妹只说乏了,要睡了,就堵住了自己的话头。
后来,等宝二爷走了,大爷告诉她,宝二爷给妹妹起了个名,当场就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宝二爷怎么能给别人的家奴取名字呢,而这两人得发生什么腻味的事情,才能让一个爷们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看到碧草这样,林靖倒是不忍心了,拍了拍碧草,道:“你也别这样,宝玉这人的性子,我多少知道一些,就是有点儿不拘礼法,又是真心对女孩儿好的,可其实并不见得真会作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来。”顶多是吃吃人嘴上的胭脂,袭人那样的事情还是个案,不然,怎么书中明着封他是第一/淫/人呢,这个“淫”,可指得是意/淫,乃后世网络yy的鼻祖。
碧草听大爷这样说可更是紧张了,只是不想大爷担心自己,才强作镇定。其实,她一夜没睡好。清早起来服侍了大爷,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林靖一来不忍碧草如此,二来也是想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就打发她去照顾妹妹了。
碧草心急慌忙的回了自己屋子。碧草是有单独的屋子的,不过这屋子虽放了她东西,也是她歇息的地方,可是她晚上并不安置在这儿,只是在大爷外屋守夜。
这会儿回了屋子,见王二丫已经起了,靠在炕边做着针线,见自己进来,笑着叫了自己声姐姐,语气透着亲热,跟昨日那个淡淡的样子又不一样。
王二丫昨日是事出突然,回来见了姐姐,心里其实不忿着呢,只是还知道掩饰,才那么淡淡的,经过一夜的长考,思量已定,这会儿就又撒娇道:“姐啊,我好疼啊。你昨儿个都没哄我,也没想着给我请大夫。我这儿难受。”说着,指了指心口。
碧草见妹妹又跟自己撒娇,送了口气,不由好笑的啐了她一口,“不过是扭了下脚脖子,又没红又没肿的,还请大夫?你不怕人家笑掉大牙啊?”
一个有意卖娇,一个真心疼爱,这两姐妹,真是甜得发腻。说了会儿话,碧草就要检查妹妹的伤处,其实,还真是如她所说,没红没肿,不过是这个妹子养得太过娇气了。也难怪,碧草家家境转好,父母是老实人,本就疼爱孩子,因往日里孩子跟着吃了不少苦,所以后来不免宠爱多了,而王二丫又是个会看眼色会讨好的,看着像是宠不坏,就不免更爱了几分,才养得如今这样。
碧草看着妹妹的脚真真什么,才松了口气,“看看,我没说错吧。就你娇贵,也不怕人笑话。”
“哪儿啊,昨儿可是肿的,我疼得动都动不了。亏得宝二爷正好路过那儿,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摸回来呢。姐姐,你一点儿也不心疼我。”说着,王二丫就撅起了嘴。其实,这会儿这小姑娘还真有几分生气的,姐姐不把自己当回事,暗地里还算计自己,自己可是费了好大劲儿才在她跟前又说又笑得。现在,这姐姐还说这样的话!
碧草哪里知道妹妹已经对自己有了成见了,这会儿听见她提到宝二爷,想着,正好,就问道:“说到这个,我听说一件事情,说是宝二爷给你起了个名字?”
王二丫听到这个,也高兴着呢,“是啊,如今,我叫芝草了,姐姐别二丫二丫的叫了。忒难听,你不知道别人听见,是怎么冲我笑的。”
哪晓得,碧草脸面一板,“打住吧。你就叫个二丫,有什么难听的?我问你,宝二爷怎么就想着给你去名字了?你们,不,他做了什么?”
王二丫听了前半句,怒火就吊了起来,看,果然是这个姐姐从中作梗,自己才一直没得大爷的赐名,哼!真当自己傻子啊,这二丫怎么不难听了?在听到后头,心里就有点儿发虚,什么叫做做了什么?这一生气又心虚,就忘了昨晚想的要笼络住姐姐,最起码面上笼络住,自己才好借由她接近大爷的法子,就冲着碧草发起火来:
“姐姐说的是个什么话呢,什么叫做他做了什么?有你这样糟蹋妹妹的吗?二爷他只是好心,帮我过来找你了,怎么就被你说成这样了?你还是我亲姐姐呢,你反而说这种话呢?倒是比外头那些碎嘴婆子还不如!”
碧草也急了,“我只是问问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急什么?我哪儿糟蹋你了,我只问这个事情,你怎么就跳了起来?”
王二丫也明白自己这是欲盖弥彰了,只是这会儿气势不好弱了下去,恨恨地说道:“宝二爷只是问我叫什么,我说我叫王二丫,他嫌难听,就给了我个名字,如此而已。我哪知道人家爷们是怎么想的?”
碧草还是不相信:“给别人的奴仆起名字,这不合规矩!你倒是给我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一句话也不能漏。我不信,若真没什么事情,那位怎么好好的就给你起名儿了?府里那么多丫环呢,怎么没看他给别人的奴婢取名儿?”
这话,可真正戳到王二丫肺管子上了,那位确实没做什么,只不过看了几眼,摸了极摸,而后自己又靠着他……
王二丫心中害怕,倒不是怕宝二爷跟自己的事情被人知道了,而是害怕一旦被人知道了,早晚就让大爷听到。因为害怕,反而以生气凶悍遮掩了,况现在,王二丫是对她大姐忌恨着呢。
所以这王二丫冷哼一声,道:“不合规矩?姐,你还来跟我说不合规矩?你自己不合规矩的事情,就做得少吗?不过是来糊弄我这个傻妹子,亏我一心跟你要好!”
“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碧草不明白,这话,怎么就说到这儿了,只是妹妹的话,还是让她很难受,所以,这声音,有些颤抖。
只是,这听在二丫声音里,却以为她害怕了,暗道自己原来还真是猜对了,就要先着拿捏她姐姐。
“大姐,这两日,你身上不舒服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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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茶皮厚的问一声,那啥,还有木?
好茶错了,怎么还没让林靖搬出去呢?努力努力,尽快尽快。不过,该洒的狗血,还是要洒的。于是,童鞋们,准备着,一大波一大波的狗血,即将袭来。嘿嘿,不比台风差啊~
206 差点失手
碧草不知王二丫怎么就说这个了,疑惑了下,虽然还在气着妹妹,但还是回道:“没有啊。”
“怎么会呢,我每个月来事儿的那几天,总是不太舒服的。”王二丫不避讳的说着。
碧草脸上一红,心中有点儿抖,其实,她到现在还没有葵水,只是为了大爷遮掩而已。这会儿听见妹子说这个,有点儿浮躁,声音不由有点儿厉,“说这个干什么呢。我跟你说正事呢,别东拉西扯的。”
王二丫脸上也不好看,气哼哼的说道:“我原指望给姐姐留点二脸面呢。既然如此,那我问姐姐,上回,你烧的是个什么东西?”
碧草这会儿是真的紧张了,“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烧东西了?”
王二丫一贯以来以小甜妞儿示人,伶俐懂事,可这会儿,天性中的“为己”占了上风,再也顾不得别的了,“姐姐吼什么呢。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知道。好,你既想不起来,我就说得再明白一点儿,你烧的是大爷的衣裳。只是,大爷的衣裳,好好的为什么要烧了呢?因为啊,那上头不干净啊,沾着红红的……呜……”
碧草真没想到,妹妹上次竟然看到了,一急,上去就捂住了王二丫的嘴,压低声音,厉声喝道:“给我闭嘴,真是惯坏了你了!”一边说着,一边手上使力气,想把这些吓死人的话给死死捂住。
王二丫猛地给姐姐捂住嘴,心中害怕,用力挣动。碧草也是慌了神了,妹妹越挣扎,她就越使力气,心中只想着,那可是杀头的大事情,自己。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呢。
碧草也是忙中有错,虽然是想让妹妹住嘴,可这一捂,却是没注意自己是连着口鼻一起捂的。
王二丫渐渐气闷,可姐姐手上力气并不见减少,心中又急又恨,这个姐姐,还真是想要自己的命啊,自己可是她亲妹子,怎么连这点儿情分。都没有吗?
惊惧中,王二丫真是使上了吃奶的力气。王二丫年岁虽然比碧草小,但因小时候养得比碧草好,这会儿身量也不比碧草小,更加上是自己觉得是挣命的时候,不由大爆发,一是狠劲,挣开了碧草,还猛踹了她一下。趁着碧草吃痛,自己手脚并用的爬到炕的另一头,努力喘着气,一边积蓄力气。一边指控着姐姐道:“我,只是发现了你勾引大爷,你,你竟然想要杀了我!”嘴里说着话。胸口喘着气,眼睛警惕着,就想抽口跑出去。
碧草被踹痛。这痛,也让她回了神,然后就一阵子的后怕,自己刚刚,怎么就能捂着妹妹的口鼻呢,这要是,要是,当下手脚也软了,这会儿听见妹妹的话,下意识的分辩着,“你,你是我妹子,我怎么会想杀你,不,不,就算不是我妹子,我也没想过要杀你。我,我,我是想让你别说了。”意识中分辩着,神经慢慢归拢,才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来,“你说什么,我勾引大爷?”
王二丫看着碧草确实不像是再会暴起的样子,才略略定了心,只是还是不放松,听着她这么问,就要冷笑道:“都到这会儿了,你还装什么?”
“大爷那衣裳上的血迹哪来的?为什么要烧了。我真是想破了头,才想明白了。衣裳脏了,那就洗呗,要不,就扔了也好,要不是你身上的东西蹭到了大爷衣裳上,犯得着这样小心遮掩吗?要知道,大爷还在孝期呢!”
王二丫得出这个结论,还真是脑洞大开的,可不得不说,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一日,她就跟着她姐姐呢,看着她姐姐跟大爷就两人在书房中,书房还紧闭着门,后来她姐出来,看见她脸上就有点儿不好。
有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淫/者/自然是见/淫/了。呃,这样说一个小姑娘不太好,只是因为王二丫存着点儿想头,又因为听着人家隐秘的话和她自己个儿的见识,总认为她大姐已经爬了大爷的床,那时,就疑惑着她大姐跟大爷在书房里寻乐子呢。
只是后来她大姐的举动,让二丫有点儿搞不懂。她是万万想不到大爷身上的,后来才知道她大姐来了那事儿,这才想着,兴许是那时候不小心给蹭到大爷身上去了。可为什么要烧衣裳呢,就算那东西污秽,扔了不就得了?这样寻思着,才想起来,她主子可是书香名门。如今老爷故去,大爷是服丧,怎么能有这样的事情呢?
这一切都有了解释,王二丫也自己为得计,知道了大姐不堪的事情。她是不认为自己心心念念的大爷有什么不对,大爷那么有气节的人物,怎么会那么不堪呢,定是大姐做了什么,或许,大姐还依仗着打小服侍的情分。要不然,以着大姐这样的相貌,怎么能让大爷收了她呢。
不得不说,就算王二丫怎么聪明,怎么会算计,但也免不了豆蔻之年那些粉红色的憧憬,也把心仪之人想得太好太美了。
王二丫自己为把前后事情都撸顺了,就想到了自己身上。她爱慕大爷,但就这些日子,看着大爷对自己不错,可也并无他意,她一边为大爷的磊落心折,一边又想着怎么才能跟着大爷。大爷无意久留她,她真不是不明白,只是装糊涂而已。
这想啊想啊,就有了昨日那场服侍。既然大爷能收了她姐,又挺念着她姐自小服侍的情分,她跟她姐有那么几份相像,却比她姐长得好多了,她姐这几天又不能够,而男人,又听说旷不得,那……
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姑娘的臆想,且说碧草听了这些,半天没对上号。等好不容易消化整理完了,心中是又是怕,怕自己刚刚的失手,也怕行事不密;又是庆,庆妹妹还好好的,秘密,也还是秘密;还有对妹妹的愧和怨,愧自己刚刚的行为以及怨妹妹这样想自己……
只是,要不是妹妹这样想自己,这事情,还真不好遮掩。所以,她还情愿妹妹误会自己,反正,这样想的,不多他妹子也不少她妹子这一个,她也从没想过日后要嫁人……
种种情绪,碧草有点儿受不了了,人慢慢的软到在那里,眼泪流了出来,渐渐的,呜咽出声。
王二丫开始还是不敢靠近,等看了一会儿,才明白她大姐不是作假的,就又慢慢地挪了过去,轻轻地拍着她姐的肩膀哄着,只是,身子依旧紧崩,生怕个万一。
“姐啊,你别哭啊,你看,我都没哭呢,你哭个啥啊?我们终究是亲姐妹,只要你不来害我,我,我还把你当姐姐。”
碧草这会儿哪听得这样的话,只是,哭了一会儿,心中乌七八糟的那些不知滋味,好像跟着泪水也流出去了点儿。
碧草也是经历过大事的,这哭了会儿,心里好受了会儿,总算又慢慢收住了,看着妹妹那种靠近却又警戒的样子,心里难受,可还是说话了,“我哪里是想要害你,刚才是姐昏了头,一时捂错了。只是,错了就是错了,要不是你力气大些,姐,姐真不敢想。二丫,姐对不住你!你想要姐怎样,只管跟姐说。”
王二丫心里不屑,只是她也还小,也真有点儿无措,想了想,才道:“我想怎么样,姐你还不明白?”
碧草脑子还转不过弯儿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妹妹。王二丫见碧草疑惑的眼神,直觉着姐姐又开始装傻,心里大骂,有心就要提提那把柄。只是,刚才就因为说那是,她姐差点儿把自己给捂毙,这会儿她又在她姐身边,可不敢说得那么直接,再一说,也不想再次提及大爷,大爷,可是自己心中向往的,怎么能反复在这腌臜事里被提及呢。
这样想着,王二丫就换了个婉转地说法,“大姐,你只要如了我的愿,我再也不说什么合不合规矩的事情了。我发誓,那事,就烂在我肚子里。我若是不守誓言,就让我场穿肚烂……”
“又胡说什么呢?好好发什么誓!”虽然这样说,碧草脸上还是漏出了轻松的神色,那事,还真不能跟别人提及的。
王二丫听姐姐这样说,可神情却又另一回事,心里更是不屑,却又以为,自己还真顾忌对了,嘴里催着,“姐啊,你就帮我去求求大爷吧,我知道,你准行的。”想着大爷,王二丫不由心中悸动,脸上就有些发红。
碧草见妹子这样,再想着刚刚的事情,还后怕着,也不想再刺激妹妹,只是细细想着这一系列的事情,半天,才像是明白过来,再看看妹妹着娇羞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妹妹真是动心了。
只是,这事情,还是要确认清楚,可不能搞错了。
碧草面色复杂地问道:“二丫,你好好儿的跟姐姐说,芝草这名字,就那么好,你真那么喜欢?一定要用?”(未完待续。。)
207 煽风点火
半个月时间,说长不长,可也不短。
不过,这几天下来,林靖还算心情舒畅,就算是现在,那大老爷贾赦请她过去,假模假样地关心她,也没破坏她奔向光明的好心情。
贾赦请她干啥,林靖心中一清二楚的,无非是贾琏没成事,大老爷不死心罢了。
只是,这位大老爷私下里虽然还是肆行无忌,这会儿在台面上,还是兜兜转转,没能直接开口。看着贾赦如此作态,林靖也装傻充愣,只把贾赦憋得直吞气。
最后,这位大老爷还是没法子直接说那个事情,只是一转眼给邢夫人使了个眼色。
贾赦要脸,不肯直接开头说那个无耻的想法,邢夫人也没法子,只能堆着笑,先是挂怀了林靖一把,又暗示一下那日她很替林靖不平,在长叹一声:“哎,其实,我还是有心帮大外甥你说道说道的。只是,我跟那王氏身份一样,都只是你舅母,我若再开口,倒像是有心排揎她。你也知道老太太,十个手指头有长短。大外甥,我那时就想着,若我们关系在近一点儿,我替你说话就更能理直气壮些。”
林靖一听,笑了,“公道自在人心,大舅母心里偏我就好了。其它的,算了吧,我也答应过老太太,再不提了。”
邢夫人见林靖说这样的话,还真急了,“唉唉,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那可是你林家的祖产啊。”
林靖撇撇嘴,“那又如何。大家都知道,先父把东西托付给了老太太,就算有个什么,也是在老太太手中闪失,您看那日老太太都什么样了,难道还真要当面点算。可若真那样,就算有个不慈的罪名。可私下也会认为小辈太过逼迫吧?”
邢夫人并不死心,还想要劝,可林靖实在是不想多纠缠,忙又起开一个话题,“说来,靖一直有个疑惑。问出来,怕是有些失礼。只是我知道大舅人好,想来并不会与生气,所以,我想问。大舅一个堂堂将军,怎么会偏居于此?那荣禧堂,才是这荣国府得正堂吧?”
这话确实无理,可也是贾赦的软肋,现在听起来,更是有嘲笑的意味,就算是你贾赦袭了爵,可连你正房该住的地方都没搞定,还说什么荣国府的话事人。更有何脸面说替林靖撑腰?
这话一说,贾赦当场脸色就不好了。
其实,林靖本不打算当面接人短,只是这贾赦实在是不识相。所以,林靖也不介意让他难受难受。
只是,林靖也不想搞得大家很难看,又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也想哪天在荣禧堂正堂,跟大舅哭诉一下委屈,让大舅给我。给我妹子做主。”
林靖这不太好听,,但却合情合理,也把自己的条件开的很明白,别动那些有的没的脑子了,你现在连自己都扶不正,还跟我套什么圈圈?只要你真成了话事人,不用那些虚头巴脑的名义,我都要让你给我主持公道。
这个,不光是林靖给贾赦开的空头支票,也是**裸的挑拨,还是一点儿新意也没有的挑拨,也算是林靖临走,给荣国府放的一把火。至于这火,烧不烧得起来,跟林靖没关系,当然,最好能烧起来,也算给林靖看个乐子。
看着贾赦红红白白的脸,林靖还加了把力气,“我跟我妹子,就指望着您了。到那时,我只要这道义上的公道,其它的,都是大舅您的功劳。”这话,更是直白的许诺,要说,这话放在别人面前,断然说不出来,可贾赦这个连女儿都要卖的,还真不用太讲究。
林靖看着贾赦,只见他脸色数变,最后停留在了红上头,不光脸面发红,连眼珠子都冲了血了,真跟打了鸡血似的,弄得林靖都担心他脑溢血了。
趁着贾赦如此,林靖也不久留,告辞了出去了,相信,短时间呢,这老小子定无脸面来纠缠她。只是林靖没想到,临走时,邢夫人又发话了,说是挺喜欢林靖身边那两个懂事的丫鬟的,让她们抽空过来一下,这日后,搬出去了,说话就没那么方便了。
林靖笑着说回头就让他们过来陪大舅母解闷,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就算要收买人家身边的丫头,也没有这样大大咧咧当面说的啊?
林靖心里有些疑问,但总体还是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就差摇着小纸扇哼着小曲儿了。可回到暂住的那个院子,来不及进自己的屋门,就见碧草急急的走出来,顶头看见林靖,脸上竟然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
林靖有些惊讶,碧草见了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神色?
顾念着身边还有其它人,林靖并没有多说什么,由着碧草忙忙地走过来,迎着自己。只是,才踏进屋门,就听见人说到:“好兄弟,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倒叫我好等。”
这样说话的,除了宝玉还能有谁?
林靖笑着道:“才刚大老爷让我过去说话。二哥哥,你啥时候来的,真对不住啊。”
宝玉嘿嘿一笑,刚才只是顺嘴儿一说罢了,哪有抱怨的意思,就算是有些意思,也只是别个趣味。这会儿就笑着拉着林靖道:“原是我存心闹林兄弟你呢,怎么担得住你的对不住。要真说起来,还是我对不住。”
林靖但晓不语,管你对不住还是我对不住,只要你等在这儿,而不是去歪缠着林黛玉就好。说来,自从那日,林黛玉就又病了。以往病了,这贾府人去探望,她还能耐得住见面说话。这回,只说是病了没精力,一律都不见了,连老太太屋里的人都挡了几回。
林靖知道黛玉的心情,也不去劝。
只是别人倒罢了,可老太太那儿的人若是一味挡驾,必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还有这个小祖宗,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林靖只想太太平平的搬出去,其他的,容后再说,所以,黛玉一撂摊子,她只能捡起来。贾母那里还好说,林靖只见了一回,连个什么话都没让人捎回去,那老太太就明白了,也不再每日补药好菜的送了。
可宝玉这儿,林靖着实花了点儿功夫,明示暗示,让宝玉知道,妹妹现在心气不爽,在这个时候要避其锋。宝玉道是明白了,只是这多出来的时间,都拿来缠着林靖了。好在林靖还算是个合格的穿越者,天文地理科学道理,都沾的一些,引着宝玉忽然乡村逸事,忽然古今奇谈的胡扯,也不觉乏味,只是负面效应就是,这块石头更粘着林靖了。
这会儿,宝玉正要拉着林靖说话,就听见外头有人问道:“我们二爷,可是在你们这儿?”
林靖哈哈一笑,“哟哟,看看,这才多早会儿,就追到这儿来了?”说着,瞟了眼宝玉,眼角那笑意未减。
宝玉这时本就把心思放在林靖身上,看着林靖眼角眉梢的笑,以及那一瞟中的风情,竟然脸红心跳了起来,只是担心林靖看出来,惹他不高兴,忙作势喝茶,把这刻遮掩过去,也不管外头那人了。
林靖只以为自己的打趣,让宝玉臊了,就更乐了,并没有注意喝茶中还偷瞟自己的宝玉,扬声道:“谁啊,进来说话。”
门帘想处,一个丫鬟进来了,正是晴雯。晴雯脆生生的先给林靖问了声好,才冲着宝玉道:“好二爷,你果然在这儿,到省了我不少事儿了。快随我回去换衣裳,老爷找您呢。”
这话一出,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宝玉,一下子就蔫了。
林靖自然是知道宝玉怕贾政怕的要死的,这样的场面,也不知看了多少回。只是,别说她不厚道,每次见到,总有莫名的喜感。这一次,也不例外,快看,这个一句话变脸技术,多神奇有木有?
林靖心里憋着好笑,今日脸上也不遮掩。宝玉正要开口道别,看见林靖不厚道的偷笑样子,不由嚷嚷道:“林兄弟,你怎么能笑话我,你,你,不厚道!”
跟着宝玉这样的话,是晴雯愤愤地冲着林靖一瞪眼。
林靖忙白白手,道:“快去吧快去吧,可别耽误时间了。回头我再给宝二哥赔不是。”
宝玉有心还想说什么,只是敌不过对贾政的天然恐惧,是能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晴雯给林靖福了福,跟在宝玉身后也走了,只是临出门之前,却又狠狠瞪了碧草一眼。
这事情不对。要说刚刚瞪自己,好歹还是林靖戏弄宝玉,可为什么瞪碧草呢。
林靖心念转得极快,听者外头声音远去了,转脸对着碧草道:“先前大老爷找我过去说话,被我糊弄过去了。只是临走时,邢夫人说,很是想念我身边的丫鬟,让你跟兰草抽空去一下。我觉着,这话中有话,你说呢?”不然,好好的一位诰命夫人找人家丫鬟做什么,林靖可不觉得他们有什么跨越阶层的友谊。
碧草一听,脸色变了变,呼的跪在了林靖跟前。
(谢谢赫伯特童鞋的粉票,谢谢chieh-ching童鞋的平安符)(未完待续。。)